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书香门第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女皇陛下的绝色男妃 作者:顾轻狂 内容介绍:   她顾轻寒,怎么睡了一个觉就这么狗血的穿越了呢?   穿越就穿越吧,居然还穿到一个残暴好色的女皇纳兰倾身上。   不就是女皇吗,她一个二十一世纪,轻寒国际集团的创立董事长,难道还胜任不了女皇这个职位吗?   且看现代女如何玩转异世,斗贪官,搞发明,治水患,绝瘟疫,平天下……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男膝……   ********************   【路逸轩】:温文尔雅,史上最为年轻的左相,也是开国以来,第一个以贫民身份考中文武状元的人。只不知,“她”竟是“他”。   【楚逸】:帝师之子,飘逸出尘,一身医术惊天地泣鬼神,却被重女轻男的母亲当作舞姬打包送给残暴的女皇,因舞姬身份低下,连个最下等的名份也没有,受尽冷眼嘲讽。   【段鸿羽】:帝师之子,妖娆妩媚,踩着万千尸骨,从最低等的小侍爬到高高在上的贵君,受尽万般宠爱,一朝谋反,全家牵连,落了个凄惨下场。   【上官浩】:裴国最受宠爱的二皇子,温婉善良,自幼被当作败国礼物送出。在他国,食不裹腹,坎坷无依,备受欺凌。还没及握住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上帝就狠狠关闭了那扇窗子。   【蓝玉棠】:腹黑狡猾,机关算尽,最后却把自己搭了进去。   【清歌】:轻凌动人,身在青楼却出淤泥而不染,只是当遇到她,他那颗古井无波的心还能保持原形吗?她说,她长得像她的男朋友。可,男朋友又是什么朋友? 本书标签:女强 爽文 古代 王爷 腹黑 宫斗 ================== ☆、第一章:床上居然有十个美男   从酣睡中醒来,顾轻寒深吸一口气,唇角一勾,带着满足,许久不曾睡得这般舒适了。   缓缓睁开朦胧的睡眼,余光扫到头顶庞大的圆形帷幔。愣了一秒,自家什么时候装了帷幔了?   感受到旁边微微有人影挪动,顾轻寒双眸瞬间一冷,犀利如刀锋,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右手曲指成爪,以迅雷不及耳之势,抵在那男人喉咙处,捏紧,喉部发出细微的“咔嚓”声。   许是喉咙剧痛,或是感受到这死亡气息,那男人,本来带着刚睡醒的迷糊神色,蓦地闪过丝丝惊恐。   余光扫到自己的手臂,光滑的,怎么是光滑的?她记得,她从来不裸睡的。左手撩开一角锦被,双眼瞪直,居然,居然一丝不挂……   目光往旁边一扫,顾轻寒感觉呼吸一紧,脑袋保险丝烧了一下,瞬间短路。   一眼望去,古香古色,房子雕梁画栋,磅礴大气,却又美轮美奂,地板以汉白玉石铺成,上面覆上一层绣着精致图案的红地毯。地毯上横七竖七的衣物丢了一地。房间占地面积庞大,光是这张漆雕大床就可以容纳数十人舒适平躺。正中一个檀木桌子,旁边一张软塌,左边展示架上摆着各种各样名贵的装饰物。   这里是哪里?拍戏现场吗?哪个导演有这么大的手笔布置这些豪华场景。   床上又是一动。   顾轻寒收回不解的思绪。双眸危险的眯起,冷斥一声,“谁,给我出来”   左边一角冒出了一个头,此时这个男人正揉着惺忪的睡眼。在这个男人旁边,另一双光洁细滑的纤手露出锦被,这双手,虽然莹白无骨,但顾轻寒还是看出这是属于男生的手。脸色顿时一黑,头顶划下三根黑线,这些人,胆子当真大,是谁允许他们爬上她的床。   还没等她惊讶完,顾轻寒脑袋“轰”的一声,瞳孔巨睁。只见床上陆陆续续冒出一个又一个人头。这些人头,皆为男性,只不过比正常男生柔弱纤细了些。年龄皆在十五至二十左右。   最为主要的是,这些男人,一个个或轻纱覆身,或一丝不挂。   一,二,三,四……居然九个,整整九个。这,这是什么情况?   错愕,惊恐,屈辱,愤怒,不甘,种种情绪汹涌而来。   任是哪个女子,一觉醒来,看到身边躺着九个男人,都无法接受的吧。即使这些男人,或漂亮,或温和,或冷峻,或妖娆,个个美貌不可方物。   顾轻寒一阵失神,松开掐着喉咙的手,在半空颤抖的指着他们。   突然,一个火热而妖娆的身躯往她身上靠来,柔媚而嗲声“陛下,让臣侍来服侍……”   顾轻寒暴怒,打断他未完的话,“滚,都给我滚出去”   一边说道,一边条件性的将伸过来的身子一拍。   “砰”,重物撞击后落地的声传出,接着“噗”的一声,夹着一声痛苦闷哼。   顾轻寒往旁边看去,只见那个美少年,被她一拍后,直直撞到墙壁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脸上惨白无力,像断了线的风筝,身子无力的垂下。   顾轻寒又是一惊,自己虽然练过几年功夫,可……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厉害了?   随着顾轻寒的暴怒,床上的八个美男,“腾”的马上起身,纷纷跪在床下,额头抵着地板,身子不断的瑟缩颤抖着,连讲出来的话都带着丝丝颤音,丝丝哭腔。   “陛,陛下,饶命”   顾轻寒狂怒,这是在干什么,扮演角色戏吗?抱歉,她没那方面的嗜好。她的内心只有滚滚的怒火,无止无休的蔓延着。   “滚,统统给我滚,再不滚,把你们全杀了”   抓起旁边的枕头,朝着他们扔了过去。   “是……”   “是,是”   “奴侍告退”   美男们一个个唯唯诺诺,弯着腰,抖着身子捡起地上单薄的衣物往身上一套。依次走出,包括那个受伤的少年美男。   房间里面顿时陷入安静。心里一松,呼出一口大气。僵硬的身体还没缓和过来就看到被子又是一动,一个人头冒了出来。   刚消下去的火又腾腾的往上蹭,扬手就给了那个还处于迷离中的少年一巴掌。   “叫你滚,没听到吗,想找死是不是。”   这一巴掌下去,成功的又听到撞击声。   这个少年被顾轻寒甩了一耳光后,不知是重心不稳,还是顾轻寒的力气太大,直直的往一边飞去,额头撞到桌角,鲜血正不断的往下冉冉流出。   还想再骂些什么,撇见这个少年,顾轻寒蓦地将骂人的话收了回来。   只见这个少年赤着身子,浑身或鞭伤,或烙伤,或剑伤,不少伤口裂开,鲜红的血液不断渗出,血淋淋一片。脸上也是高高的红肿着,带着掌印,带着血爪,完全看不出模样。一只手撑着身体,一只手紧紧的捂着流血的额头。   而能让顾轻寒停止叫骂声的却是他的眼神。那是一种怎样一双眼睛啊。清澈干净,弱势却不卑微,痛苦而不乞求,眼里蓄满热泪,却又倔强的不让其流下,哀伤的双眸看着顾轻寒,即便强行掩饰,里面还是流露出深深的恐惧。   看到那般眼神,顾轻寒有一种错觉,这样柔弱的男人,就应该抱在怀里好好疼爱。继而又想到床上居然躺了十个男人,感受着身体的变化,顾轻寒可不相信,这其中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想到居然有十个男人将她……眼里不由再次喷火,连带着看他的眼神都变得极其厌恶。   厉喝一声,“滚”   少年听到这句话,身体一震,眼里含畏。颤了颤睫毛,皱紧眉毛,无力地抬起水汪汪的眸子看向另一端的地板上,那里是一条条,一片片的碎衣服。不应该叫衣服了,应该称之碎布。   动了动眼珠子,少年愣是将眼里那股热泪掩了进去,眼里划过一抹哀恸。这抹哀恸是这样的浓烈,仿佛全世界都被其感染了,淡淡的犹如藤蔓般窜进心里最深处。随即想到什么似的,无力而认命的垂下脑袋。双手向前,一步一步的往外爬。   顾轻寒因这个动作,不由得再次认真的看向这个倔强的少年。   他不止全身是伤,连带着十指的指腕上也是鲜血淋淋,部分骨头渗透而出。手腕,脚腕皆有被绑的痕迹,因挣扎而渗出缕缕鲜血。脚上除了那些鞭伤,烙伤外,肉眼看不出还有什么伤,可少年,却用手腹支撑着整个身体吃力的往外爬,双脚是被拖着前行,使不上半分力气。难道这个少年是个双腿残疾的吗?   再看他脸上的表情。咬紧牙关,脸上冷汗直冒,与血水混合一起。   “咳咳”爬行的速度停止了,少年双右手捂住嘴巴,轻咳几声。但是顾轻寒眼尖的看到少年咳完几声后,手心一滩血迹,那是咳出来的。   眼睫毛扑闪了几下,缓缓垂下,咬牙,再爬,倔强含泪的眼睛凝视前方大门,撑着身体,吃力的爬着。每爬行一次,仿佛燃了他所有的精气,这样的爬行或许对少年来讲是一件很艰难的事吧。   顾轻寒心里某根神经一软,动了动嘴巴,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就这么看着少年一步步的往门外爬去,留下一条长长的血印,直到他消失不见,大门再度合了起来。   过了一盏茶,顾轻寒才缓缓将刚刚发生的事情整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她的身边怎么会躺着十个美男?她记得,她下班后很累,回到家往床上一躺,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是谁在跟自己开这种玩笑?   这是在拍戏吗?可灯光师,摄影师,导演呢?都在哪?   再想到刚刚那二拍。   如果说第一次随手一拍能把人拍得重伤吐血。那这次,她虽然暴怒,下手并不甚重,居然,居然也能把人直接拍飞。这就不得不让她错愕了。   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双手。瞳孔再次一缩,这,这不是她的手,这双手莹白细腻,保养有致,是长期养尊处优的双手,而不是她那双因忙碌长满粗茧的双手。这究竟是怎么了。   拉起被子,往身上一套,顾不上没穿鞋子,急忙冲到镜子前。这一看,顾轻寒再也不能镇定了,短短一息之间,不断遭受惊恐,比她活了二十几年的生活还精彩。   这根本不是她的脸,她的脸是鹅蛋脸,美而不妖,艳而不俗,干练通透。而这具身体的容貌比之她的原脸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带丝毫瑕疵的肌肤如酥似雪,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如画的眉毛微微挑起,高挺的鼻梁,略薄的嘴唇,她那精致的五官恰到好处分布在绝美的脸上,轻佻火辣的绝美身形,如果不是眉眼还残留若隐若现的戾气,这张脸简直完美到无可挑剔。   身子一踉跄,跌坐椅子上。望着这华丽而大气的寝宫,再联想到刚才发生的变故,不得不联想到一个词:穿越。   难道她,一个孤儿身份,凭着自己双手创立轻寒集团董事长的顾轻寒穿越了,而且穿越在皇帝的身上。   天啊,降道雷霹死她吧,这世上怎么可能真的有穿越。   ------题外话------   新文开坑,亲们如果喜欢的话,就轻轻转动下手指,点个收藏吧。   亲们的收藏跟评论是轻狂写文的动力哦! ☆、第二章:真的,穿越了   裹着被子,走到屏风前,拿起一套玄白色锦服,左看右看。这么多件,先穿哪一件呢?总不能光着身子出去吧。古人的衣服真是麻烦。   随便套弄了几下,勉强算是穿了上去。还好,这服装并不像古代女子所穿的那么繁锁,倒像是古代男子穿的服装。   “谁,谁在外面,出来”感受到屋外有人影浮动,顾轻寒厉喝一声。   “陛下,是老奴,古同安”   温和宠溺而又安定人心的男音从外面传入,紧接着,“吱呀”一声,殿门被缓缓推开,一个中年公公,手持拂尘,晃着猫步走了进来。   落地无声,身轻如燕,这人有武功,而且还不低。这是顾轻寒第一眼看到古公公心里窜出的话。   “哎唷,陛下,来来来,快坐下,地上冰寒,您光着脚丫子,万一着凉了怎么办呢,这帮狗奴才都干嘛去了,居然敢如此怠慢,老奴看他们不想要这条狗命了,哎唷,我可怜的陛下啊。”   顾轻寒心里一恶,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这人声音怎这么嗲,不就是光着脚丫子在地上踩了一会儿吗,至于这么紧张。   顺着他的轻扶,坐在床榻上,看着古公公温柔而又小心的帮她穿上华纹白靴。   “陛下,您看您,衣服都穿错了,是不是那帮狗奴才侍候的不好?也怪老奴,以后老奴再也不离开您半步了。”   古公公掩嘴一嘟,面带心疼,低低啜泣。继而帮着顾轻寒整理身上的衣物。顾轻寒先是一躲,确定没有危险,没有恶意后,才静静的让他帮自己更衣。   现在是什么情况?饶是顾轻寒向来胆大心细,也不由蒙了,难道真的穿越了?还穿越在一个女皇身上,可又是哪一个女皇,武则天吗?古代只有一个女皇。可,武则天也没有她这么年轻就当上女皇吧。现在她又能说些什么话,该说些什么话。   顾轻寒脑袋不断转着弯,思虑着。任由古公公将她扶到梳妆台上。拿起梳子,轻柔而又熟练的轻梳着。   “陛下,可是昨儿个玩得不尽兴,您呐,别为了那几个奴才伤了身体,赶明儿,老奴再给陛下找些可心的。”   “陛下上次不是说,凌家的二公子长得还不错嘛,老奴啊,昨儿个就把它给带过宫了,陛下今晚可要宠幸他,换换新口味?”   “好像也不大好,那凌家二公子,脾气倔得紧,陛下宠爱他,那是他的福气,可他却一心只想着那寒酸的未婚妻,真是气煞老奴。还是得由老奴调教一番的,省得污了陛下您的眼。”   顾轻寒听着古公公在那里絮絮唠唠,心里波涛汹涌。这个女皇是个好色女皇吗?那个凌家二公子,想必也是被强行虏获而来的吧。调教?调教什么,不会是那方面的吧。想到一个娘娘腔的中年男子拿着皮鞭调教另一个少年男子的场面,顾轻寒心里再度恶寒一把。这里的人都这么变态吗?女皇,公公,还有那十个美少年,一个比一个变态。   “好了,陛下,您看,这个打扮可还喜欢?”古公公尖细的声音打断顾轻寒的沉思。   往镜子一看,本来就美得无懈可击的脸蛋上,加上这个舒爽的造型,更显得英姿飒爽,想不到这个原主,虽然好色了些,打扮还是挺有品味的,也不由得佩服古公公那双巧手,只随便梳了几下,便梳了一头简单又绝美的发髻。不过这身打扮会不会中性了点。还是这里的人都是这身打扮?   压下心头的疑虑,点点头,唇角微勾,显示着她心情的愉悦。   “陛下,老奴看您最近胃口不佳,做了些您平常喜欢吃的食物,陛下要不要尝尝看,这可是老奴一宿没睡,连夜做的哦。”   不说还好,一说也觉得肚子在唱空城戏了。点点头。“好,盛上来吧”   古公公双手一拍,门外顿时鱼贯进入一个个灰衣小侍,手托精致银盘,神情恭敬的往里走来,将手上托盘轻放檀木桌上。拿起盘盖,再依次鱼贯走出。   顾轻寒大概看了下,起码也有三四十个银盘。凑进一看这些菜色,顾轻寒心里不由得一紧,天啊,要不要这么暴敛天物,只是一个早餐而已,用得着这么浪费吗,用得着每个菜色都布置得这么漂亮吗?这随便一个菜色,都要花上不少工夫精力吧。难怪古公公说他忙了一宿,这倒一点也不夸张。   她顾轻寒虽然是轻寒集团董事长,但她是孤儿身份,自小靠着自己白手起家。饮食起居,一向勤俭,除了会客,或是谈生意签合同的时候会请客户大吃一顿,其余时间,连个饭馆都舍不得去。好吧,她自己也知道她是一个抠门的人。   古公公看着顾轻寒皱着的双眉,不由得一愣,心里丝丝紧张。   “怎么了,陛下可是不喜欢,要是不喜欢的话,老奴再叫他们重新呈上一份。”   “不用了,菜色很好,只是,想到这些佳肴个个精致漂亮,又是古公公熬夜而做,心里感动罢了”   古公公听到这句话,尖瘦的脸蛋愣住几秒后,使劲的抬起衣袖,一把鼻涕一把泪,哽咽不成声:“陛下,老奴听到您这句,老奴,老奴心里激动澎湃得说不出话啊,老奴开心啊,欣慰啊……”   至于这样吗,这些菜色确实好看啊,每个菜色都雕琢得如花似玉,各种花样都有,害她都舍得下手了。至于说感动,那不过是她随口说的一句客套话罢了。   嘴角抽了抽,无语的“呵呵”几声。言多必失,在这个未知的世界里,还是少说话吧。   “陛下,求陛下上朝啊。国不可一日无君,您已经一年有余未曾早朝了,百姓,苦不堪言啊。”   拿起筷子,正要夹起一片鱼肉。外面一声震天的中老年人哀呼声传了进来,那个声音是这般的悲痛,由肺腑发出的哀伤,又带有微微的指责意味。   “陛下,南部发大水,西部旱灾,东部蝗虫又将来临,连年的蝗灾旱灾,百姓们颗粒无收,饿蜉遍地,盗匪猖獗,流民四窜,食不果腹,皆以卖儿卖女为生,求陛下,主持公道,给百姓一个安定的生活。”   清脆悦耳的声音不大,确是清晰的由外面传来,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如果不是听她话里的意思,顾轻寒不禁要为这一声音的主人叫绝,好一幅男女不分,而又富有磁性的嗓音。   顾轻寒听出来了,第一句是一个中老年人发出来的,第二句则是由一个少女发出来的,现在外面至少有二个人。   ------题外话------   扯开嗓子喊一喊,求收藏啊求收藏…… ☆、第三章:大臣怎么都是女的?   古公公听到外面的声音,本掩面而哭的动作僵住,那滚滚而出的眼泪瞬间被他收了回去,而后换上一幅不耐的表情。咒骂道:“陛下,您安心用膳,这些大臣们总是没事找事做,待老奴去将她们打发掉。”   “这帮混蛋,难道不知道陛下心情不好吗,还跑来这里闹,真是闹心。”   看着古公公变脸比翻书还快,一路骂骂咧咧的出去,顾轻寒不由得一抖,这什么鬼地方啊。   将鱼片放入嘴里,“嗯,好吃,入口滑嫩,味道鲜美,想不到古公公的厨艺居然这么好。”   外面隐隐约约传来的话语,让顾轻寒不由放缓筷子。   “帝师大人,左相大人,一大清早的,你们这是做什么呢,难道不知道陛下还在用膳吗,都围在这里像个什么话。”这是古公公略带高傲的声音。   一大清早?还是现在清早吗,大中午都过了吧。   “公公,我们也是情非得已,如今百姓们实在是苦不堪言呐”这是第一次那个带着哀戚而又指责的人。   “公公,麻烦您,请陛下上早朝吧。”这是她夸赞好嗓音的少女。   “苦?难道陛下就不苦吗,陛下最近日日胃口不好,饭都没吃多少,陛下跟谁叫苦去。你们这些臣子,整日整日只知道百姓百姓,可有哪一天关心过陛下啊,走走走,全部都走,别在这里碍眼。”   “陛下,百姓们流离失所,有很多地方,别说卖儿卖女,甚至连食父肉,食祖肉的事情都屡屡发生,您要再不上朝,我大流国就要亡矣,亡矣啊。”这是另一个老妇女的声音,悲痛哀恸,高声呼喊。   流国?大中国古代有流国吗?她怎么没听说过。外面看来也不止二个人啊。   “户部尚书,你想活死吗,居然敢诋毁咒骂我大流国,来人啊,将他抓起来,打入天牢,等候陛下处置。”   “公公等等,李尚书只是一时心直口快,求公公饶他一命”   “哈哈哈,大流国,有这样的陛下,早晚都得亡国,日日只知道莺歌燕舞,逍遥快活,残暴好色,忠臣含冤,奸臣当道,饿蜉遍地,这样的国家,能不亡吗,哈哈哈”   “李尚书,你居然敢指责陛下,诛你九族都不为过,来人,还不赶紧将他押下去。”   “天地不仁,皇道不仁啊,天要亡我流国,要亡我流国啊……”   “押下去”   “吱呀”,顾轻寒推开这扇大门,入目所及之处除了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的磅礴建筑外,大殿门口以一个中年妇女,及一个少女为主跪了一地身穿朝服的女人。是的,就是女人,虽然她不清楚,为什么这些侍卫,大臣皆是女性,还长得那么肥胖魁梧。   而旁边,一个年过七旬的老妇被二个侍卫押住,还在不断的仰天长鸣,痛恨上天痛恨皇帝。古公公一脸的阴郁冰冷,也未得及收回来。   在顾轻寒推门而出的时候,一众大臣怔怔的望着她,愣了足有半响,震天的呼声音才传来。   “臣等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叫这么大声干嘛,她又没耳背。“起身吧”   “谢陛下万岁”   “陛下,李尚书,只是一时心急,口不择言,求陛下念在李尚书一直忠心耿耿的份上,从轻处置。”   那个所谓的中年妇女帝师大人,跨前一步,对着顾轻寒一躬道。   “将李尚书放下了,明日上朝”   丢下一句,顾轻寒径直往殿门又迈步而进。就在一脚跨进院子的时候顿住了,回身,又丢下一句话。   “对了,通知下去,朝中所有大臣皆上一份奏折,把你们的名字,官级,所负责的区域,这些年的所做的重大贡献过失,以及在朝中的裙带关系全部统统列出来。越细越好,晚饭前必需呈交,要是列得不仔细,或是有所隐瞒,呵呵……”顾轻寒冷笑一声。随即返身回屋。   殿门口众人没有反应,半响之后,震天的欢呼声响起。   “陛下英明,陛下万岁啊。”   不少大臣皆抹着眼泪,老天有眼,陛下终于要上早朝了。终于要上早朝了啊。   至于叫她们写的奏折,大臣们倒也没怎么放在心上,陛下这些年反复的也玩过这种游戏,她们也习惯了,这次只不过多了一个官职级位罢了。   李尚书摸摸脖子,脑袋还在,满门,九族都没被抄。她以为,她以为她今日死定了。刚还在后悔自己太过激动,祸害全家。   “呵呵,没死,没抄家,哈哈哈。”李尚书大笑。   顾轻寒嘴角微扬。这个女皇,其实很幸福的,至少朝中有那么多的忠臣在替她做事。   罢了,既然来到了这里,就当为百姓做些事吧。只是可惜了她的公司,她好不容易辛苦创立的公司。也不知道她走后,她的公司是谁在负责,现在又怎么样了,公司是她跟他的心血,就像是她的孩子般,突然间没了,心里不由得划过一抹惆怅。   “陛下,您要是不喜欢上朝,直接把那些人轰走不就得了,何必委屈了您自己呢,老奴看着就心疼啊”   古公公从外面进来,抹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看着古公公脸上心疼的神色,顾轻寒眉头微蹙,这个古公公是真的心疼她,还是别有目的,毕竟长时间不上朝,国家能安定吗。   “无妨,反正闲着也是无聊”   “陛下,您就是心软,这帮臣子实在是太不懂事了,尽给陛下惹麻烦”   古公公手上的拂尘一甩,抱怨着。   “陛下,陛下,不好了,卫贵君跟段贵君两人打起来了”   门外一个小侍急匆匆的跑进来,脸上焦急慌忙。   “叫什么叫,叫什么叫,没看到陛下还没用完膳吗?一个个的让不让人省心了。”   小侍听到古公公那句指责的话,扑通一声音跪在地上,额头死死的抵在地面,身子不断的颤抖着。   “陛下饶命,公公饶命,奴才知错了,奴才以后再也不敢了”   “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回陛下,回公公,奴才也不知怎么了,只看到段贵君跟卫贵君大打出手,现今二位贵君还在落羽居殴打着。”   古公公蹙眉,两位贵君,一个是陛下最为宠爱的贵君,一个是卫国最为宠爱的皇子,不管哪一个,他都没有过多的权力去干涉。不由把目光望向顾轻寒。   讨厌的陪笑道:“陛下,您看,您要过去看看吗?还是老奴过去瞧瞧就好。”   顾轻寒摸摸鼻子。段贵君,卫贵君,那又是谁。古公公连朝中大臣都不在眼里,偏偏对他们两个眼中带着些许敬畏,这倒耐人寻味了。如果自己不去的话,会不会露陷了。 ☆、第四章:女皇的后宫   “不用了,还是…”该自称什么呢,朕?孤?孤王?寡人?寡王?算了,就用朕吧。   “还是朕亲自去一趟吧”余光撇向古公公,没有反应,看来自己是猜对了。   “是的,奴才谨遵旨令”   看了眼桌上的美食,叹了一口气,吃个饭容易吗?唉……   跨上十六人抬的豪华龙辇。一路朝着落羽居而去。   “陛下,现在天气酷暑,老奴给你扇扇风,这样您就不会中暑了。呸呸呸,陛下是天子,怎么可能会中暑,瞧奴才这张嘴巴,陛下一定会活个千秋万世,与天同寿的”   “行了,少拍马屁,这龙辇这么高,你扇也扇不到,用不着。”顾轻寒不耐烦的挥挥手,这古公公,有必要紧张成这样吗?要说,这原主如果不好,也是被古公公给惯出来的坏习惯。   “是是是,瞧老奴,都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古公公拿着扇子,朝御辇一看,御辇比他自己还要高,即便踮着脚尖也够不着,他怎么就没发现呢,难道他真的老了吗,连这点都没有注意到。   御辇还在不断的前进着。古公公落后几步,将手里的扇子丢给一旁的小侍,阿谀的脸上瞬间冷了下来,连空气都冷了几分,脸色阴郁嗜血,森冷的声音犹如地地狱传来,不带一丝感情,“除了上官浩,昨晚侍寝的人全部给杂家乱棒打死,丢入天人井。”   “是,奴才遵命”小侍微微点头,抱着扇子领命而去。   天人井上又要多了九条冤魂了,这九人真可怜。上官贵君虽然没被处死,却是生不如死,也好不到哪去。想到那天上官贵君赤着身子,浑身血肉模糊的爬了出来,小侍身子一抖,眼里畏缩,脚步不由得更快了。陛下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了,天天杀人,他得离远一些,省得哪天不明不白的做了刀下冤魂。   ——   还未到落羽居,一片吵杂声,重物声便不断的传出。   “段鸿羽,你别太过份了,后宫不是你的天下,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我怎样了,我怎遭了,我怎么过份了,卫青阳,我告诉你,这后宫也不是你想诬蔑谁就能诬蔑谁的。”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是啊,我是不可理喻,那你把我的美人樱还给我”   “我说了,那盆美人樱是它自己掉下来的,不关我的事,倒是你,无缘无故为什么把我的玉佩摔了”   “我算是见识到了,你这闷葫芦要嘛不说话,要么句句都攻于心计。你这个混蛋,做贼的喊捉贼。”   “贵君,贵君,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   “啊,段贵君,您没事吧。别打了,两位贵君求你们住手吧。”   “砰”“砰”“砰”又是重物撞击落地的声音,夹着小侍们的低呼求喊声。   顾轻寒走一看,一红一青二个人影不断的地上扭打着,衣服皱巴破烂不堪,两人脸上负伤累累,因愤怒而微扭曲。一旁的几小侍无措的想将他们分开,又不敢去拉。   “啪啪啪”顾轻寒双手鼓掌,站在梧桐树下:“不错,很精彩,继续”   两人听到这句话,身体僵硬了几秒,而后,纷纷松开对方的手,“扑通”一声头抵地面背朝天,跪了下来。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怎么不打了,接着打啊”   “陛下,臣侍知错了,臣侍再也不敢了。”红衣男子抬起泪眼婆娑的脸蛋,抽噎着鼻子眼泪含屈道。   好一个我待犹怜的妙人儿,高挺的鼻梁,纤长的脸型,不点而红的朱唇,妖娆的身姿,一言一行中,无不带着魅惑之态,即使如今泪眼婆娑的。这简直就长得比女人还女人的妖孽。可惜,一只眼睛被画上了一个大大的熊猫,唇角也略微肿了起来,想来是被打的吧。   “哦,那你哪里错了”顾轻寒看到这个鼻涕男忍不住揶揄。   “臣侍……虽然卫贵君故意打翻了陛下送给臣侍的美人樱,还对臣侍动了手,臣侍也不该还手的,臣侍不够大度,臣侍有错。”段鸿羽再次抽了抽鼻子,无比可怜的哀看着顾轻寒。   一旁的卫青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个段鸿羽太不要脸了,三言两语把所有罪过都安在他身上,还暗指自己不够大度,率先向他出手,果然,人若无耻,天下无敌。   “是这么回事吗”顾轻寒将目光转向卫青阳。   “臣侍没有打翻他的美人樱,在臣侍来之前,那盆美人樱就在桌子边沿,风一吹,美人樱便应声而倒了”   “胡说,那一整盆的,怎么可能风一吹就倒,明明就是你羡慕陛下宠爱我,所以才心生嫉妒,摔了美人樱的。陛下,陛下,臣侍舍不得您送的鲜花啊,这些日子,臣侍一直把美人樱看得比自己还重,如今却,却,呜呜……臣侍好心疼啊……”   看着红衣妖娆的段鸿羽,伸出莹白无骨的双手,欲抓住她的衣摆,想到些什么,又颓然的放弃,眼里闪过一丝恐惧,是的,就是恐怖,虽然只是一闪而过,还是被顾轻寒看到了。睁着可怜兮兮,无辜的桃花眼抽噎地看着顾轻寒,加上一个大男人,学着女人模样撒娇哭泣,顾轻寒不由恶寒了一把。这是妖孽中的变态啊,顾轻寒给他升了一级,人妖。   “陛下,您也知道的,臣侍自小就没有什么背景,爹不疼,娘不爱,全靠着陛下您的宠爱才有的今天,而卫贵君,他是堂堂卫国最受宠爱的七皇子,又是凤后所出,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其实,卫贵君如果看臣侍不爽,出手教训臣侍,臣侍,臣侍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认命的”   段鸿羽又轻轻的抽噎起来,顾轻寒无语,这都什么跟什么人啊。太恶寒了吧,真想拔腿就跑。   跪着的卫青阳平淡无波的眼睛闪过一丝嘲讽,快得把握不住。   呵,最受宠爱的七皇子,如果最受宠爱就不会被当作礼物送来这里,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了,小侍至少还有纯洁之身,而他呢,不过是女皇的一个玩物罢了,呼之即来,挥之即去,高兴了就赏,不高兴了就往死里打。   ------题外话------   大家都知道收藏对一个新文很重要,轻狂在这里再喊一声,如果喜欢这个文文的话,就请轻轻转动下手指,收藏一下哈!谢谢了哦,嘻嘻 ☆、第五章:妖娆的段贵君   “为什么要动手打人,抬起头来说话”   “是,陛下”缓缓抬起脸蛋。   这张脸跟段鸿羽差不多少,甚至比段鸿羽还要惨上三分,嘴角跟鼻子还在不断的溢出鲜血,眼角与两颊高高红肿着,只能依稀看得出来,这张脸蛋的主人又是一个美男子。只是相对于段鸿羽的妖娆,这个叫卫青阳的男子显得冷峻多了。   “美人樱被风吹倒后,臣侍刚好经过那里,段贵君便一口咬定是臣侍摔的。臣侍向他解释,段贵君不听,还将臣侍院里的青竹全部砍了,院内的东西也都砸了,臣侍的凤君临终前给臣侍的遗物琉璃玉佩也被他摔了,臣侍气愤不过,才与段贵君发生口角,纠缠中不知谁先出的手。”   卫青阳一字一句,活像木偶般冷冷开口叙述着,脸上表情千年不化,只是讲到玉佩被摔,顾轻寒发现,他的心跳快了几拍,话语也有些哽咽,想来这个玉佩对他很重要的吧。   “你胡说,我是砸了你的院子,砍了你的竹子不错,可我没有摔你的玉佩,我段鸿羽有做就是有做,没做就是没做,你少在这里胡乱诬蔑。”妖娆男子段鸿羽乍毛了。   卫青阳蠕动了唇角,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将眼睛看向地面,如青松劲竹般傲然挺立的身子跪得笔直。手里紧紧攥着碎为两半的琉璃玉佩。   顾轻寒看了一眼段鸿羽,再看一眼卫青阳,无聊的挥挥手。   “行了,只是一件小事,至于闹成这样干嘛。古公公,回头你再送一盆美人樱给段贵君。再找人将青竹移入卫贵君院内,被砸的东西,缺些什么就补些什么。另外,再找个巧匠将琉璃玉佩修补回来”顿了一下,接道:“对了,卫贵君院子里东西谁砸的谁出银两补上。”   “是,老奴遵旨,陛下英明。”古公公尖细的声音响起,还不忘拍个马屁。   “你们两人还有什么意见不”转头看向两人。   段鸿羽摇了摇头,表示无异议。卫青阳身体一僵,也微微点头。只是手里更加用力得的攥紧琉璃玉佩。   那是他凤君留给他惟一的遗物,他真的不想给,可是不想给,可以吗?陛下能允许别人拒绝她吗?只能强硬的逼着自己点头,双手不舍的将琉璃玉佩呈上去。   “都起身吧,这件事就这么解决了,以后谁也不可再动手斗殴,否则,严惩不怠,知道吗?”   身子一震,齐齐道:“臣侍晓得,臣侍再也不敢了”   “既然没事,朕就先走一步了。”   “陛下,陛下,你别走啊,您好久没有到落羽居了,臣侍有好多心里话想跟您说,陛下,到落羽居坐坐好不好”   妖娆的段鸿羽扭动着身体,将身子靠在顾轻寒身上,双手环过她的腰,眼里含着一抹乞求。   顾轻寒停下欲走的脚步,一愣,这是做什么?难道原主以跟他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的吗?   “臣侍告退”一旁的卫青阳垂了垂眼睑,带着一个青衣小侍,躬身而退。   “段贵君,陛下最近心情不好,您可要仔细儿伺候了”   “是的,公公,我一定会将陛下侍候得舒舒服服”段鸿羽眼角含春,羞涩的望了一眼顾轻寒。   “陛下,老奴也先行告退了,您今晚儿尽管乐呵,老奴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尽管传唤一声便是。”   古公公拂尘一扬,以袖掩嘴,笑得一脸猥琐,乐呵着退了出去。   “哎……”顾轻寒看着一群人鱼贯而出,张口欲喊住他们。她再不懂这即将发生的事情,她就不是集团董事长了。   “陛下,陛下,外头热,咱们进屋去吧”段鸿羽轻拽她的衣服,缓缓将她带进了院里。   果然,什么样的人就喜欢什么样的装扮布置。这段贵君一身红衣似血般的妖娆,房间的布置也一片艳红色,桌布,帷幔,屏风,地毯等等全是艳红色。   虽然艳红一片,但是一走近却不会让人感觉到艳俗,相反,这里布置得雍容华贵,屋里各种古玩珍品都可以比得上她的寝宫了。   与寝宫不同的是,院外种着一大片五颜六色的各种鲜花,虽然还是以红色偏多。顾轻寒不禁多望了一眼,这个段贵君,还会喜欢种花吗?喜欢种花的人一般都比较清心寡欲,可他这……别说房里的布置,就单他身上那份魅惑的气质也跟种花也搭不上调丫。   “陛下,在看什么呢,臣侍就知道您在惦记着臣侍的花茶了,诺,这是臣侍刚刚泡的,您尝尝看。”   段贵君,捧场一杯热呼呼的花茶过来,眼带羞涩。   接过花茶浅尝一品:“嗯,不错,这是什么花茶,浓而不腻,香甜可口”   段贵君闻言,身子忸怩了几下,双手不断搅着艳红的丝帕,双颊微红,“这,这是臣侍采集栀子花,茉莉花,紫罗兰,红茶等等精华而制成的,听说,听说可以增强那方面的……功能,这样,陛下在床上就可以更加勇猛……”   顾轻寒听到这句,喝到一半的花不由“噗”的一声,尽数喷在段贵君脸上,接着“咳咳”几声,显然是被茶水呛到了,不断的轻咳。   “陛下,陛下您怎么了”顾不得脸上的茶水,段贵君拿起手中的丝帕擦擦她的嘴角,抚拍着她的背。   顾轻寒摇摇头,示意无事。   等到顾轻寒气顺了,段贵君才拿着丝巾擦了擦脸上的茶渍,抬起魅惑般的桃花眼,嘟着小嘴,哀怨的看着顾轻寒。 ☆、第六章:女子为尊   接受到段鸿羽哀怨忧伤的眼神,顾轻寒手握拳状,轻咳一声,眼神飘向它处,以掩饰尴尬。   段鸿羽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哀怨忧伤的神色瞬间转为窃喜,掩着嘴,低低一笑,“陛下,可是想到床上玩了。”   床,床上?她什么时候说过想去床上玩的。不解的目光投向段鸿羽,段鸿羽往床榻的方向努了努嘴。   顾轻寒这才惊醒,原来她刚为了掩饰尴尬,眼神胡乱投向别处,这个别处,正是床榻之处的所在,难怪他会误会了。有些无语,难道原主都是这么跟后宫侍君相处的?   “不急,我们今天玩点其它的”顾轻寒无聊的转动着茶杯,投以段鸿羽一抹莫测高深的笑容。   看到顾轻寒眼里耐人寻味的笑容,身子陡地一僵,一秒后才绽开桃花眼般的魅惑笑容,蹲下身子熟练般细细地按摩着顾轻寒的腿部,“好啊,陛下今天想玩些什么呢”   “玩什么啊,朕好好想想……”   话刚说完,腿上按摩的手又是轻轻一抖,顾轻寒挑眉,这已经是段鸿羽第三次闪过恐惧了,虽然这三次都被他巧妙的掩盖住,依然没有逃过她的法眼。   这个段贵君,明明害怕她,又要一个劲的往她身上靠。他是真的希望得到恩宠,还是被逼着无奈才取悦她的?   “今天我们就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腿上的动作一顿,身下的人儿抬起迷茫的双眼,“嗯……?”的一声,不解的看着顾轻寒。   “就是,朕问,你答,考考你的记忆力,如果回答不正确,那就得受罚。”拉起身下的人儿,将他按坐在椅子上,平视着对方。   “这后宫有很多……妃子吗?皇后又是谁?”   段鸿羽顺着她的动作,坐在椅子,眼里不解之色更浓。虽然不知道顾轻寒问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乖乖的静静坐着,一句一句回答着她的话,就怕哪一句答错了,惹来刑罚。   “后宫的侍君很多的,具体臣侍也不清楚。陛下说的皇后是凤后吧?陛下还没有立凤后,位份最高的是贵君,如今有三位,一位是臣侍,一位是卫贵君,一位是上官贵君。”   “上官贵君是什么身份,你们三个为什么会进宫”原来这里不叫皇后,叫凤后,这倒是出乎意料。   “上官贵君是裴国最受宠爱的二皇子,当年裴国战败,上官贵君是被当作败国礼物送给陛下的,四岁就入宫伺候陛下了。而卫贵君是也卫国最受宠爱的皇子,自幼与陛下订亲,五岁入宫伺候陛下,跟上官贵君是同一年入宫的。”   顿了一下,脸颊微红,接着道,“而臣侍,蒙陛下皇恩,有幸得遇陛下,这才被陛下带来皇宫,并赐下无限荣宠的。至于臣侍的父母……臣侍的父亲是一个小吏的儿子,母亲是,是一,一品大官……”段鸿羽在讲到父母的时候,微红的脸颊上瞬间苍白,眼里闪过一道痛苦的神色,语调也转为低沉。   顾轻寒听得有些乍舌,一个裴国最受宠爱的二皇子,一个卫国最受宠爱的七皇子,居然都被她收了。可裴国又是哪一个国家?为什么是男的下嫁女的?才四五岁,能伺候好自己就不错了,如何伺候别人。   对于段鸿羽的反常,顾轻寒却没有注意到,也许是前面的话语给她冲击性太强了吧。   “朕叫什么名字”   段鸿羽身子一抖,“臣,臣侍不敢直言陛下名讳”   “说”威严不容拒绝的声音响起。   段鸿羽心里一紧,嗫嚅着道,“陛,陛下复姓纳兰,单名一个倾字”   顾轻寒点点头,原来叫原来叫纳兰倾。   “现在是什么朝代,有几个国家,为什么大臣侍卫都是女的?”顾轻寒心里一紧,有点期待这个回答,又害怕这个回答。私心里,她还是希望,如今是在地球的某个角落,并能回得到她原来的城市。   段鸿羽蹙眉,紧皱在了一块,眼底不解。还是耐心的说完。   “如今天下共分三大国家,流国,卫国,裴国,还有诸多诸候王国,但都是依附三大国。我们流国国力最为强大,军事力量也最强,卫国次之,而裴国,自从十几年前那一战后,便有名无实,只是流国的一个附属国罢了”   “至于大臣,大臣自然是女的,男子是不可以入朝堂,不可以单独外出,只能呆在家里,谨遵夫德的,除了裴国外,裴国是男子做主,可以出外谋生计,可以入朝堂,上学庙。”段鸿羽讲到裴国男子的特权,桃花般的眼里划一抹羡慕。   顾轻寒仰天倒在躺椅上,四仰八叉,睁睁的望着屋顶漆雕。天啊,劈了她吧,居然真的穿越到了架空的年代,还是一个女子主尊,男子为卑的朝代。这下完了,她该怎么回去,她还能回得去吗?这个世界太复杂了……   “陛下,陛下您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请太医来看看”段鸿羽急急起身,面带慌张,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伸手拍开身上的爪子,闭上眼睛,语气有些低沉,冰冷,不耐,“走开,不许碰”   段鸿羽的手僵在半空,而后讪讪的收了回来,魅惑的桃花眼转为恭谨,直直的跪在顾轻寒面前,低垂着脑袋。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顾轻寒才从沉思中悠悠醒来,伸了伸懒腰,望向窗外。也不知道几更了,天都漆黑一片,看来她发呆了许久啊。起身,再伸伸脖子,脚上踩到一个柔软,还有一个夹着痛苦的闷声,顾轻寒定睛一片,居然是段鸿羽。他怎么还没走,难道他一直都跪在这里吗?   “跪着做什么,起来”   “是,谢陛下”声音带着一股久未开口的暗哑,许是跪的时间长了,挣扎着起身几次,都颓然的倒下。   “咝”段鸿羽现在只感觉腿上有万千只蚂蚁在啃咬着他。垂了垂眼睑,不敢多做停留,咬着牙,还是挣扎着站起来。   顾轻寒余光一瞄,直接将他拉起,放在椅子上。拿起他那只被自己踩得变形的手背,轻轻一呼,“怎么这么不小心,看到有人往你身上踩了,还不知道避开。”   “还好,没有踩伤到骨头,没什么大碍,这几天不要使力就没事了,”低头,轻轻在他手背上吹了几口气,从旁边拿了块干净的绢布轻轻包扎起来。   耳边传来若隐若无的抽噎声,顾轻寒顿住,往抽泣的方向一看,可不就是段鸿羽在轻轻抽泣。如果是之前,顾轻寒肯定会鄙夷,嘲讽,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像个什么样。   可现在,顾轻寒不禁怀疑,面前的这个人真的是那个妖娆妩媚的段鸿羽吗?他的身上,没有了那丝魅惑,多的是一种质朴,一种哀伤,一种感动,一种彷徨,一种无措…… ☆、第七章:陛下威武   “怎么了,哭什么,可是把你踩疼了”丝丝柔柔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安定温和。   段鸿羽使劲的摇摇头,急急道,“不,不是的,一点儿也不疼”   “那你哭什么”   “因为,因为陛下第一次对臣侍这么好,臣侍有些受宠若惊了,臣侍是开心的”段鸿羽低垂着脑袋,右手紧紧攥着身上的红衣,小声地嗫嚅着。   顾轻寒“噗嗤”一笑,摸了摸他的脑袋,边走边说,“好好休息吧,朕先回去了”   衣袖被紧紧扯住,顾轻寒回身,望着段鸿羽眼里的乞求。难道他真的要她留宿在此吗?   “陛,陛下,您今晚不留在落羽居吗,可是臣侍伺候得不好”   “没有,你很好,只是朕今天没有兴趣”   “我们可以玩些其它的,助助兴的”段鸿羽不死心继续道。   顾轻寒看着段鸿羽死死紧攥着她的衣袖,完全没有松开的架式,玩味一笑,“哦,可是,就你目前这张脸,什么助兴的药朕都提不起来,怎办”   段鸿羽一怔,脸?他的脸怎么了?他一向以自己的脸蛋为荣的,谁不知道他天生就有一幅好脸蛋,别说在流国,就算整个天下,能比得过他的绝美男子,这世上也找不出几个了。   松开顾轻寒的衣袖,一扭一扭的走到梳妆台,看着镜中的自己,段鸿羽怔怔的站着,眸孔巨缩,半响后,“啊……”一声歇斯底里的高分贝的声音穿破窗户,穿破院子,穿破皇宫,往皇宫各个殿里传去。声音里带着惊恐,带着害怕,带着羞人……   落羽居院内,古公公听到这句高分贝的声音,毫无血色的尖瘦下巴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手上兰花指对着面前跪了一地的瘦弱男子一拂,尖细的声音冷冷的,絮絮叨叨地道,“听到没有,听到没有,陛下玩得多尽兴,多勇猛。你们都给杂家好好学学,别尽给陛下添堵。本来还想指望着今晚你们一起上的,就你们这个技术,杂家看也没必了,下次陛下传召,如果伺候得不好,就自己跳下天人井去吧,省得脏了杂家的手,听到没有”   “是”   “是”一众男子颤着身子唯唯诺诺的应着。   落羽居的仆役院子内,段鸿羽的贴身小侍红奴听着这高分贝的惊恐声,心底划下淡淡心疼,眼泪顺着眼角滑了下来。   别人只知道段贵君独宠后宫,只知道段贵君是从一个没有名份的小侍一步步的荣升贵君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又知道这其中的坎坷,谁又能了解他的苦呢。   每次陛下走了之后,推开门,总能看到一身是伤的贵君死气沉沉的躺在床上,身上,床上,地上,到处血淋淋一片。夜晚,那种歇斯底里的惊恐求饶声总是一声声的传出老远。独自一人的时候,贵君总是落寞地坐在窗前,默默地流着眼泪,舔拭着身上的伤口。   皇宫偏僻的竹雅轩内,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如青松劲竹般挺立的身体端坐窗前,手上不断轻轻爱抚着桌上的古琴,思绪飘到天外,睁睁的望着窗外的竹林。在男子的后面垂立着一个青衣小侍。   突然,一声高分贝的惊恐声透过竹林,穿了进来。男子身上一震,飘闪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微肿的脸上,眉毛一皱。   “贵君,陛下又在折磨人了,还好今天陛下心情好,不然,怕是我们也得遭殃”男子身后的青衣小侍拿了一件外袍,轻轻套在男子的身上,帮他拢了拢。继而轻声说着。   “陛下越来越残暴了,贵君你知道吗,听说,昨天侍寝的人,除了上官贵君外,其它的人又被乱棍打死,扔进天人井了,最近每晚侍寝的人,除了几位贵君外,其它人不是被扔天人井,就是被活活虐死”   “小青,祸从口出,有些话不是你该说的”略带警告的清冷声音重重的响起。   小青身子一抖,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天啊,他刚刚说了什么,居然说了陛下的坏话,要是被有心人听了去,他这条命还保得住吗,就算是贵君也未定能保得住他了吧。   男子望着窗外竹林,听着风吹而过的“沙沙”竹叶声,半响,悠然的长叹一声。   竹雅轩离落羽居那般远,惊恐的声音都能传得到这里,今晚,想必……   只是可怜了段贵君。那个妖娆妩媚善于捕捉人心却又落寞可怜的段鸿羽。想到陛下的手段,再想到曾经施加在他身上的招术,男子巍然转身,抱着古琴往内窒走去,缓缓吐出一句“将窗户关了,马上就寝。”   落羽居的寝室内,段鸿羽高分贝的声呼出之后,一只手死死的捂住眼睛,整张脸像是煮熟的虾子般胀红,心里扑通扑通的乱跳。   天啊,他的脸居然肿成这样,而且还有一只熊猫眼,他居然顶着一张熊猫眼跟陛下面对面相处了这么久。怎么可以这样,陛下以后还会理他吗?还会要他吗?   “陛,陛下,臣侍是不是很丑,您会不会不要臣侍了,呜呜……”   顾轻寒“哈哈”一笑,笑得爽朗,一扫之前的阴霾,衣袖一挥,直接坐了下来。   “你说呢?你不是要侍寝吗,要是朕如今直接走了,岂不是太对不起佳人了”   段鸿羽看着顾轻寒脸上的笑容,身子有一瞬间的怔松。他的陛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爽朗,变得这么和蔼可亲了?印像中,他的陛下脸上都是带着阴狠残暴的气息,稍不如她意,便非打即骂。   “陛下,您真要留下来”段鸿羽不自觉里声音带着哀叹,带着错愕,带着哭腔,带着紧张。   顾轻寒玩味一笑,语带为难,“不是你让朕留下来的吗,本来今晚朕还想好好的欣赏下这皇宫的夜景,如今有佳人相邀,这……”   段鸿羽跨前一步,急急说道,“不,不,不,今天景色美好,正是逛御花园的最好时机,臣侍就不留陛下了,改日臣侍一定好好的伺候陛下”   “这可是你说的,既然如此,朕就先走一步了”   “好,好,臣侍恭送陛下”捂着脸,另一只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汗,对着顾轻寒一躬,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顾轻寒看到段鸿羽的表情,跨出的步又迈了回来,凑进段鸿羽的耳边,轻声道,“怎办,朕突然间不想走了”   “啊?”段鸿羽原本放下的手又遮住眼睛,脸上一跨,嘴巴张得老大,整个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焉了。   看到这个表情,顾轻寒心里的压力一松,瞬间愉悦,这个段鸿羽脱去魅惑讨好的脸蛋,其实也还是很可爱的,处处透着一股质朴萌然呆。   “哈哈哈……”顾轻寒扬起笑脸,笑得灿烂,笑得爽朗,一甩衣袖,大步迈出落羽居。   段鸿羽睁睁的看着顾轻寒走出落羽居大门,许久后,空气里还飘荡着她爽朗开心的笑容。   就这样……就这样……走了……没有要他侍寝?没有罚他?还对他露出这般发自内心的笑容。   掐了自己一把,“咝”,好疼,不是在做梦,真的不是在做梦…… ☆、第八章:舌战金銮殿   天微微亮,晨曦也只折射出了一缕金光。此时的天际,微露出蛋白,云彩赶集似的聚集在天边,像是浸了血,显出淡淡的红色。   在通往金銮殿的路上,不少穿着朝服的精壮女人,陆陆续续的走进殿里。这些精壮女人,有的春风得意,神采飞扬;有的则晃着虚步,一手捂着嘴巴,不断的打着哈欠;更有甚者,一路小声的骂骂咧咧,抱怨着上朝的时间太早。   金銮殿内。   一个身穿朝服,身材瘦弱挺拔飘逸如仙又美得男女不分的绝世少女傲立在殿中,脸上一直带着一股淡然的微笑,嘴角高高扬起。此时看到殿外走进一个威严的中年妇女,少女朝前走近一步,抱拳作揖,面带笑容,清脆悦耳又富有磁性的声音淡淡响起,“帝师大人,您来得好早”   “哈哈,路相来得也很早啊,现在还未到早朝时间呢”一道宏亮而又威严的声音高高响起,帝师大人走到少女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得一脸灿烂。   “陛下难得今日上朝,逸轩少不得要提前一点”少女温润悦耳的声音如天籁之音般,听得众人如痴如醉。   “哈哈,路相啊,如果老妇不是事先认识你,定要以为你是一个男子呢,哪有女子像你这般貌美,这般淡泊。”殿门外又大步走进一个身高朝服的老年妇女。老人虽然年老,却精神奕奕,目光炯炯,步履生风,一看就是武将。   路逸轩听到这句话,双颊微红,但笑不语。这些年来,一直都有人将她当成男子,身边的这些朝中大臣也一直拿这事取笑她,她早已经习惯了。只是每次听到她们说到她长得像男子,双颊还是会不自觉的红了。   “路相是个脸皮薄的人,徐老头你就别取笑她了。如果一个区区男子都有路相这般惊才绝艳,冠绝古今,那我们还不得买块豆腐直接撞死算了”随着李尚书的话刚说完,大殿里已密密麻麻站着一地身穿朝服的大臣。这些大臣听到李尚书的话皆是哈哈大笑起来。   突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插了进来,“如果她是一个男子,本王即使用尽手段也会将她弄到手,圈养在府中好好疼爱着,可惜了,白长着一幅好样貌,居然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女人。我呸,真是浪费一幅好皮囊。”   来人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稚气的脸上带着一抹阴狠,不顾形像的伸了伸懒腰,接着抱怨道,“我说你们这些人成天折腾来折腾去的累不累,大早上的起来上什么朝,还不如在被窝里跟美人多乐呵乐呵”   刚刚一众有说有笑的众人皆是蹙紧眉头,有些不屑的看着纳兰文。跟这种草包讲理,讲也讲不通。谁不知道流国三皇女是一个大字不识,欺女霸男的纨绔子弟,成日只知道拈花惹草,夜夜宿醉青楼,私生活YIN靡不堪,家中的侍君小爷数不胜数,整个文王爷都快容纳不下了。听说最近文王府又在扩充府地,以期圈养更多的男子。   人家是一个堂堂皇女,即便抢了人,杀了人,百姓们也是敢怒不敢言,朝中大臣曾有几人参了她一本,奈何陛下宠爱亲妹,都是处以禁闭几日便放了出来。出来后,文王爷便变本加厉,对付曾经参过她的人,往往将人家一大家子的人都整死,大臣们无奈,也只能任其胡作非为了。   纳兰文伸了一个懒腰后,突然间想到什么,猥琐的目光眨也不眨的盯着路逸轩,摸着下巴,细细的打量着路逸轩。良久,猥琐一笑,冒出了一句,“要不,你女扮男装吧,本王不介意你是女的,并且许你侧君之位,只要你好好的伺候本王,如何?”   路逸轩刚想抬起的手一顿,飘逸如仙的脸上扯过一抹僵硬的微笑,正想说话,旁边一个义正严词的,不容反驳的声音先他一步响了起来。   “文王爷,路相是我流国堂堂一品左相,位居高官,且对百姓社稷有过重大功劳。别说她是一个位极人臣的左相,即便是一个平民女子,也由不得你想掳便掳,想玩就玩,胡作非为的”   “没错,徐老将军说的是。还望三皇女好自为之,不然的话,本官少不得要向陛下参你一本欺女霸男,强抢民男,逼迫朝中大臣之罪,想必,陛下还是会看下官几缕薄面的。”   “帝师,徐老不死的,你们,你们有种给本王等着……别让本王抓住你的把柄,否则,非要诛了你们九族。”纳兰文抖着手,指着帝师及徐老将军,气得一颤一颤的,胸膛不断起伏。   从来,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她说话,哪个人见了她不是阿谀奉承,极尽讨好。只有这徐老不死的古板将军,跟那爱管闲事的帝师大人向来都不买她的账,还处处跟她作对。偏她们一个是朝中大臣,手握数十万重兵;一个是帝师,陛下的恩师,一个之下万人之上,连陛下都不得不看她们三分薄面。这二个老不死的,怎么就不去死呢,都一把年纪了,还在这世上浪费粮食。浪费空气   众人皆不言语,气氛有一瞬间的尴尬,突然间一声尖细的声音拖着长长的尾音,在这寂静的大殿上响起。   “陛下驾到……”   众人连忙正襟,文官以帝师大人为首,武官以徐老将军为首,依次站好。 ☆、第九章:路逸轩   顾轻寒头戴朝冠,身着金黄龙袍,在古公公的搀扶下,一步步跨上正中龙椅之位。   望着这金碧辉煌,磅礴大气又庄严肃穆的金銮大殿,顾轻寒一脸恍惚,轻甩衣袖,坐上龙椅。   “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声声响亮宏大而又整齐的声音朝从底下传来,望着底下密密麻麻的朝中大臣头抵地面,卑微的跪了一地,顾轻寒心里一震,左手死死的握紧龙椅的把手。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站在世界的最高峰,俯视苍生,睥睨天下,手掌生杀大权,除她之外,众生皆是蝼蚁,一切唯我独尊。   她前世虽然是集团董事长,但那些人,说实在的,于她,也不过是合作关系罢了,一切只是为了金钱,根本不会有这种强烈的尊卑之感。   难怪自古以来,人人皆热衷于皇位。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确实很美好。   “陛下,陛下……”耳边不断传来古公公小声的提醒,顾轻寒的思绪瞬间被拉了回来,“陛下该叫他们平身了”   “平身”   “谢陛下”底下大臣闻言又是一声震天的呼喊后才起身。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古公公尖细而又绵长的声音在这庄严寂静的大殿响了起来。   “启奏陛下,我朝东部,有不少地区的农作物皆被蝗虫所食,现在蝗虫正逐渐扩大,也有向东南趋进之势,请陛下早做决断。”站在文官之首的帝师大人站了出来,双手作揖。   一石激起千层浪,底下大臣们交头接耳讨论声不断。   “是啊,我朝这几年一直闹蝗灾,前几年都是赤地千里,颗粒无收,好不容易挨到今年,不想蝗灾又要到来。”   “可不是,百姓们都等着今年的粮食,千盼万盼,粮食没盼到,蝗虫倒给盼来了”   “这可怎么办,要是没有粮食,那我流国的子民该如何是好啊”   “那众卿家可有解决之法……”   底一片争执声静止,一个个大臣正襟站立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是摇摇着头,脸上皆是无可奈何之色。   自古以来,蝗灾不可解,每逢碰到蝗灾,百姓皆是颗粒无收的,任何办法都无法阻止蝗虫的蔓延。“臣愚钝,不知要如何解决,还望陛下示下”   “现在是几月,距离收割季节又还有几月份”   帝师怔愣,虽然不知陛下为何会问出这一句,还是坦城答道,“回陛下,现在是八月,离秋收大概还有一个多二个左右月。”只是眼里多了一丝不解。   “二个月吗?足够了……”顾轻寒轻轻吐出一句话,淡然一笑。   大臣们皆迷茫了,陛下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二个月足够了?   站在帝师之后的路逸轩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清逸如仙的身姿往中间一站展颜一笑,如雪莲绽放馨香,旷人心扉,只一笑,就将大殿的阴郁之色一扫而空。谦和温润的声音缓缓轻启,“臣斗胆猜测,陛下的意思可是提前收割水稻,玉米等农作物。”   “可现在还不到收获季节啊”李尚书闻言不由插嘴道。   “是啊,还不到收获季节,怎能收割农作物啊”   “提前收割的话,会减少很多产量的”   “就是,就是啊”   看到顾轻寒没有反驳,路逸轩淡然一笑,接着解释,“今年的蝗灾势必会如往年一般狂势蔓延,且或许比往年更为厉害,根本无法阻止蝗虫的侵袭。而离秋收的季节只有二个月,如果我们提前收割这些农作物,虽然会少了很多收成,但还能收获三成到四成,甚至五成。”   “对啊,怎么没有想到这点,提前收割不就可以了”   “是啊是啊,我朝今年可以挨得过去了”大臣们听到路逸轩的解释,恍然大悟。是啊,这么简单的问题,以前她们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提前收割不是还可以收获几成的粮食吗,也不至于搞得颗粒无收,有饿蜉遍地。   顾轻寒点点头,这个左相大人,路逸轩果然名不虚传,一点就通。想到昨天晚上看到路逸轩的奏折时,自己被吓得狠狠一跳,左脚直接踢到了桌案椅脚,到现在,脚踝还生疼着。顾轻寒心里轻轻一笑。   路逸轩,现年十八岁。出生于流国最底层的贫民窟,出生丧母,三岁丧父,靠乞讨为生,七岁时到神风书院做零工,以图温饱。闲暇之余,常常蹲在门外偷听各夫子讲课,各夫子感其求学之心,加上她的乖巧质朴,勤劳懂事,便免费收她为学生,授以学业。   十二岁上京入考,因身份低微,无人引荐,黯然离去。十五岁再度入京,即使四处拜访官员,以求推荐入考,仍然无法改变身份低微而被拒绝的现实。   就在她一度失魂落魄之时,有一个面带威严,雍容华贵的中年妇女来到她的摊前,买了她一幅字画。怜她才华,便免费给了她文武各一推荐位。   没想到三年一度的文武状元,皆被路逸轩一个人拿了下来。而那一年,她才十五岁,还是贫民身份,没有接受过任何正式专业的学习。那一年,整个京都,整个流国,甚至整个天下都被惊呆了,从来都没有贫民能够考得上状元,且还是十五岁的文武状元。   而,仅仅三年,路逸轩便一跃成为流国的一品大臣,左相大人。官位仅次于诸王候及帝师大人。   顾轻寒,不由得再次认真的看了一眼路逸轩,这个美得男女不分的少女,这个清逸如仙,淡然飘雅的女子。实在很难看得出,这个纤细瘦弱的女子竟然身怀绝世武功。   “谁负责田地这一块”   “回陛下,是微臣”一个中年妇女抖着一身肥肉站了出来,躬身应答。   “你速速通知下去,各地官为协助百姓提前收割所有粮食,务必在三日之内全部收割完成。”   “是,陛下,臣定不辱使命。”   ------题外话------   这一二章可能会有点小低潮,不怕,后面就越来越精彩了嘎,亲们别急! ☆、第十章:这是她们的陛下吗?   “还有什么,一并奏来”看着底下的欢呼,顾轻寒心里一软,谁说好官已绝,这殿下不是还有不少忠臣的吗?   “启禀陛下,我朝南部源河,几月前曾决堤,大水冲散不少房屋及农作物。百姓们没有得到安置,不少百姓没有粮食,饿死一片”路逸轩往前一站,清脆悦耳又温润有礼的声音再度响起,平平淡淡的呈述着。   “我说你们烦不烦啊,没有饭吃,那就吃肉啊,难道肉还会比米饭难吃吗?”   一个不耐的声音不协调的响起,顾轻寒往发音处一看。一个睡眼腥松的少女不耐烦的咕隆道,打打哈欠,继续眯着眼睛睡觉。   这谁啊,好强的本领,饭都没得吃了,还能吃肉,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人,不知人间疾苦。敢在大殿之上如此放肆无礼的人,想必地位定然不俗,看她与自己长得有几分相似,难道她就是传说中的那个流国女皇最为宠爱的草包三皇女纳兰文?   大臣们仿佛也知道了她的性子,皆是撇撇嘴,不语。跟这种草包搭话,只会掉了自己的身价。   路逸轩垂了垂睫毛,接着道:“请陛下,开仓放粮,救济百姓”   “那就开仓放粮吧,这件事交给你来处——”   顾轻寒话未说话,旁边一个女人窜了出来。急急道:“陛下,陛下不可啊,现在国库已无多余粮食,只够维持目前生活,如果再开仓放粮的话,那,那,那宫中明日就无粮食啦。”   “什么?国库无粮,之前不是还有几千万石的吗”帝师大人慌了,怎么可能,国库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空虚了。   “那就花钱,从富商手中买粮食”   “陛下,国库也没有多少银子了啊”   “王长富,你说什么,谁不知道我朝国库充盈,怎么既没粮食,又没银两,说,是不是你贪污了”帝师大人,上前一步,抓住王长富脖子间的衣服厉喝。   “够了,当大殿是什么地方,吵吵闹闹成何体统”顾轻寒眸子一冷,这像个什么话啊。   王长富抹了把汗,哆哆嗦嗦道。“下官,下官哪敢私吞库银啊,给下官十万个胆子也不敢啊”   “那库银都哪去了,啊……”   “这,这,这,陛下……”王长富往顾轻寒那里一看。   顾轻寒被她看得发麻,不由腹诽,看我做什么啊,我才刚来,什么都不懂,能够在这里做到现在已经很了不起了。   “有话直说,库银都哪去了”难道真的是被这个王长富私吞了,看样子也没那个胆啊。既然她来了,那些库银就是她的了,有必要了解清楚,毕竟钱可不好赚啊。   “陛,陛下,您忘了吗,是您修了大量的天然温泉池,酒池,还有逍遥别院等等,以供陛下与众美男可以随处寻欢作乐,陛下说,您喜欢金子,这些地方,必需以黄金铸成,所以,所以,这些花费,个个高昂……”王长富一抖一抖的将话说出来。   大殿上一片寂静,半响,帝师跨前一步,仿佛要得到确认般的再问一遍。“你说,这些地方都以黄金铸成”   “是,是,是的”将头低到最低状态,不敢去瞧帝师,也不敢去看顾轻寒,这话说出来,怕是要掉脑袋了……呜呜,她还不想死,她家中还有无数美男家眷呢。   帝师大人,听到这句确定,华丽丽的直接晕了过去,倒在殿里动也不动。顾轻寒闪过一丝尴尬,咳,以黄金盖酒池肉林,盖别院,亏她想得出来。她死了倒好,这些罪名都要她来扛了。   “国库没钱,那就从你们口袋里面捐,随你们的意,想捐多少就捐多少,捐出来的钱全部用来救济百姓,安置百姓。到时候每个人捐多少钱,统统记下,捐得多的,朕,重重有赏”   “另外,也去各地征集粮食,银两。就以慈善救济为名吧,所筹得的善款,全部用在百姓身上。那些捐赠的多的,朕赐亲笔题名御匾一份,并且优先考虑为皇商商家,每个地区的负责人,由低而高,一次次的给我递上来。监察都史负责监查,如若让朕发现有谁贪污的,定斩不误。”   “是,臣等遵旨”   “路相”   “微臣在”   “流民百姓无以为家,你,负责联络各地所属官员,搭一个绷子,将城外流民接进城中暂时好好安置,城里若容纳不下,就在城外也搭绷子,城里城外同时开仓济粮。源河一带不是决堤了吗,组织一些青年男女的流民,前往源河,修复堤坝,想去的话,一日三餐好好备着,外加照顾她们的亲属家人,不想去,而又老弱病残的,就留在城内,各地官员好好照料,直至家园修复。至于那种壮年人士,有力气,又不想做事的,就不用管了,饿死算了”   “负责修复堤坝的人员朕明日上朝再公布,至于修复堤坝的银两,也由路相全权负责,帝师,李尚书从旁协助。朕相信,路相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以最合适的方法筹集到这二笔善款的,对吗?”   顾轻寒一道接着一道旨意,噼啪的传来,大臣们全部愣住了,路相也愣住了。连纳兰文原本睡眼惺松的眸子此时睁得滚圆滚圆的,眼里尽是不可思议。   这,这,这是她们的陛下吗,她们的陛下,什么时候有这等霸气,这等威严,她今日没杀人,还妥善安排了百姓。   用慈善会筹集钱财,把流民当免费苦力安排修复源河堤坝,这些,这些是她想的吗,她能想得出这个办法?   路逸轩瞬间清醒过来,清瘦挺拔的身子一震,而后双手作揖,面容严肃,语气坚定,“是,臣定不辱使命。一定会将粮食与善款全部筹集,并妥善安排好百姓。” ☆、第十一章:不许乱动   “陛下,裴国递来一份国书,不日将到访我流国,未知陛下,可否安排人出迎。”   “裴国?”顾轻寒蹙眉,裴国不是那个什么上官贵君的国家吗?使臣出使流国做什么?   “回陛下,是的。裴国说,承蒙陛下照顾,今年裴国出了不少佳酿,丝织云锦,特,想朝贡给陛下。”   朝贡?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不过既然人家都递了国书,如果拒绝,那也显得流国太小家子气了。   “裴国使臣什么时候出发,什么时候到?”   “回陛下,裴国使臣已经出发,不日就将抵达我流国,此次出访的是裴国云王爷。”   云王爷?这又是哪号人物?   压下心里的疑虑,将目光转向路逸轩,正想下旨叫路逸轩出迎裴国使者。继而一想到自己已经给她出了二个责任重大的艰巨任务,撇撇嘴,颓然放弃。   仿佛是看出了顾轻寒的心事,路逸轩挺拔清瘦的身影往中间一站,恭声请命,“陛下,裴国到我流国路途遥远,等云王到我流国,想来臣已把手中的事情都解决了。所以,臣请旨,云王就由下官代为接待吧。”   这样路相不会太累吗?犹豫了一下,还是应了声好。朝中大臣看来看去也只有她最适合接待裴国使者了。至少她够沉稳大气,温和有礼。   这个早朝,从早上整整上到下午才在众臣惊讶不可思议中退去。   回到鸾凤宫,顾轻寒负手而立,望着这富丽堂皇的寝宫,心里一阵感慨。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眼睁开看到的景象。只是睡了一个觉,便这么穿了过来,人生的际遇可真奇妙啊。   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想起一个人影。那个有着一双清澈干净如琉璃石般的眼睛,那个弱势却不卑微,痛苦却不乞求,那个倔强又哀伤的男子,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伤口可有处理了?   穿来这里二天一夜,闭上眼睛,皆是那个满身伤痕的男子。   从内心里,真的很想找个人问问他的情况,但是她不能。她不知道他的姓名,不知道他的底细,不知道她跟他的关系又是如何,贸然的问,只会泄露自己的身份。   一入宫门深似海,作为一个帝王,身边有多少人想着拖你下台,想着取代你的位置,只要一招行错,就会惹来杀身之祸,她赌不起。   垂了垂眼睑,长长的叹了口气。   “陛下,可是累了,需不需要老奴给你捏捏筋骨,放松放松身体。”古公公躬身弯腰,语带温柔,倒了杯热茶呈给顾轻寒。   “不必了,朕累了,想歇息了,你先退下吧”   “老奴伺候陛下更衣完,再退下可好”   连眼睛都懒得睁开,挥挥手,示意古公公退下。   “老奴告退”躬身走了出来,在关上殿门的那一刹那,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龙床。   呼,好累。自从穿来这里后就一直在忙着,昨晚忙着看百官的资料奏折看到了整整五更天,才一看完就上朝上到下午,紧接着又批改奏折,一直忙到现在才闲下来。   看了眼天色,都三更天了吧,难怪全身疲惫不堪,那些奏折堆的可真够多,比大山还高。   看着面前的庞大龙床,顾轻寒会心一笑。什么都比不上在被窝里躺着睡一觉来得舒服。   起身,往床上走去,掀开被子,直接躺了进去,连衣服都懒得脱。   刚一躺进被子,身子便碰到一股柔软,温热的柔软。   顾轻寒惺松的睡眼一个激凌,眸子一寒,瞬间清醒,旁边有东西,还是活物。   左手单撑龙床,在空中一个旋身,跳了下来,一把掀开锦被。   看着被褥下面的人影,顾轻寒原本就冰冷的眸子刹时又是一寒,连空气都降低了几分。   这是什么情况,床上怎么又出现了个男人?   古公公,肯定是他做的,除了他,谁会那么无聊往她床上送男人。   看着床上的瘦弱男子,四肢皆被束缚着,呈大字型捆绑在龙床的四端圆孔上,身上只着一袭薄薄的透明轻纱,连重要部位都遮盖不住,若隐若现的呈现着。这个姿势无疑是最诱人的,引着人犯罪的最佳姿势。子挣扎着,身子不断的扭动,嘴里因被布条塞住,正“嗯,嗯……”的发出一系列不满抗诉,眼里喷着火,凶神恶煞的般的看着顾轻寒。   不知是挣扎得太久,还是因为羞愧的,男子满脸胀红。   顾轻寒仔细看了一眼龙床,之前不曾注意到,原来这庞大的龙榻四周都都有机关,只要一按下去,就有对应的圆形孔子出现。看来,这又是原主折磨人的一种手段吧。   扯开男子嘴里的塞布,一得到自由,男子便破口而骂,带着气愤,带着羞愧,带着颤抖,“你这个昏君,你快放了我,放了我。”   顾轻寒不动,也不言语,就这么静静的站在床边看着男子不断的挣扎。   “昏君,你不得好死,你快放了我。”   “凭你这句话,朕不仅可以砍了你的脑袋,抄你全家都不足为虑”懒得洋洋的声音慵懒的响起,扯开穿在身上的龙袍。   男子听到顾轻寒的话,身子一震,停下挣扎的身体,眼里闪过一抹害怕。继而看到顾轻寒脱了外袍,一个激灵,眸孔巨缩,整个身子颤抖起来,连讲出来的话都带着丝丝颤音,“你,你,你想干什么,你别过来”   顾轻寒不言,累了一天一夜,连讲话的力气都没了。虽然眼前这个男子看起来清秀可人,如今的姿势也带着极大的诱惑。可,她还不屑用强迫的手段逼人就范。   掀开被褥,直接躺了进去,也不管身边的男子就躺在她身侧。   “你,你别这样,我,我已经定亲了,你不可以这样的……呜呜……”   扭过头,看到身边的男子红着眼睛无助的看着她,带着惶恐,害怕,哀求,那水汪汪的大眼晴眼泪不要钱似的嗖嗖而落。身子一抖一抖的抽泣着。   顾轻寒一叹,原主是有多好色,多残暴,多风流,才会把人给吓成这样。   将被子扯过去一些,覆盖着她露在空气中的身子。   “不许说话,睡觉,再乱动就把你给强了”眼睛一闭,全然不管旁边男子什么心情,直接倒头大睡,再不睡,她就要倒下了。   ------题外话------   咳咳,某狂,不要脸的再扯开嗓子喊一喊,神马收藏啊,评语啊,统统往某狂身上狠狠滴砸吧,某狂接得住的! ☆、第十二章:凌家二公子   顾轻寒是睡了,可是旁边的男子却因顾轻寒的一句话,整个身体绷得紧紧的,水汪汪的大眼睛连眼珠子也不敢转动。忐忑不安,心里扑通扑通的乱跳,就怕顾轻寒突然间把他给……   一想到万一发生那不幸的事情,男子脸上“刷”的一下苍白了,原本就绷得紧紧的身体瞬间僵硬冻结,如果,如果可以,他甚至想静止自己跳动的心,天知道他现在的心扑通扑通跳得有多快,好像要破开他的身肉胸膛,蹦跳出来般。   如果真的那个了,那他该怎么办?他的未婚妻还会要他吗?   就在男子紧张忐忑的时候,旁边传来了顾轻寒均匀的呼吸声。男子跳动的心慢了几拍,甚至还可以听得到他舒缓地松了一口气,紧绷的心瞬间松了开来。   但是男子心里还是害怕,就怕那睡着的女皇,半夜醒来化为魔鬼。男子困倦,想合上眼睛,合了几秒,又睁开,提着一颗惊慌的心注意着顾轻寒的一举一动,反反复复。渐渐地,抵挡不住睡神的诱惑,死死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顾轻寒悠悠的醒了过来,一睁开眼睛就看到旁边躺着一个男子。顾轻寒本能的,眸子一寒,又是哪个该死的爬上了她的床。   半响,想到什么,眸中的冰冷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平和淡然,慵懒的眸子。   望着旁边的男子,顾轻寒不由得仔细看了看。这个男子,长得真心的不错,没有段鸿羽的魅惑,没有卫青阳的冷峻,也没有穿越第一天,最后一个男子的倔强。他给人的感觉很平和,很纯真。清秀的脸蛋,弯弯的睫毛,薄薄的红唇,洽到好处的五官。   许是感受到旁边有人注视着他,男子缓缓睁开睡松惺松的眼睛。入眼就是顾轻寒放大的脸庞。   男子吐着刚睡醒的暗哑嗓子,咕哝一句,“不是说只要我不动,你就不会强了我吗,我现在没有动。”   顾轻寒表情有点呆滞,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昨天那个对她又骂又怕的男子,此时会来这么迷糊的一句。   “我也说了,如果你再说话,我就把你给强了”   男子心里一紧,闭着嘴巴闷不吭声,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顾轻寒,弯弯的睫毛扑闪扑闪的,仿佛在确定顾轻寒说的是不是真的。   “你叫什么名字”   “……”   “怎么不说话,嘴巴抿那么紧做什么?”   男子只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委屈的看着顾轻寒,还是不说话。   “再不说话,就把你扔出去,让所有侍卫都欣赏欣赏你的身材。”   男子眸子一个慌乱,无措着,“如果我说话,你会把我给强了的,我不敢说。”   顾轻寒不由被她的表情逗噗嗤一笑,掀开被子,站了起来。   “那朕不强你,你说吧,你是谁,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朕的寝宫。”   “我,我叫凌清晨,刑部侍郎的二公子,是,是古公公将我带到了这里。”男子小声的嗫嚅着。   凌清晨,凌家二公子?那不是刚刚穿越过来第一天,古公公嘴里念唠着的那个人吗?那个凌家二公子就是他?   “你有未婚妻了?”   “嗯,有了,所以你不能强迫我的,我们都定亲了,等我过了生辰,我们就会成亲的。”   “哦,那你现在几岁?”   “我,我十六了,快成年了。”想到再过二三个月就可以与自己的心上人成亲,凌清晨不由得红了脸。   十六岁?初中才刚毕业吧。古代的人还真是早熟,这么早就结婚,简直是催残国家幼苗。   看着凌晨的暴露在空中的曼妙身体,顾轻寒呼吸不由得一紧,直直的盯着他,他的身体一点赘肉也没有,完美的曲线凹凸有致。虽然裹着一层轻纱,但这层薄薄的透明轻纱非但没有裹住他的身体,反而透着一股诱惑,若隐若现的身体,勾引着顾轻寒的原始狂野。   心里一个魔鬼般的声音一直叫嚣着扑上去,撕开那层薄纱,狠狠的蹂躏他。   又有一个天使般温和和缓的声音阻止她,不能那么做的,他是被强迫来的,他有他的爱人,有他的家庭,有他的生活,她不该夺走他的一切的。   理智与感性,恶魔与天使不断纠结着,连带着眼神也一度的变幻着,忽而平和,忽而邪恶。   “你,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你说不过不会强迫我的。”小鹿乱撞般的惶恐眼睛无辜的看着顾轻寒,眼里泫然欲泣。带着一抹慌乱,一抹无助。   顾轻寒“轰”的一下清醒了过来,甩开那些不健康的思想。   她到底在想什么,凌清晨不过只是个十六岁不到的小男孩,放在现代初中都才刚毕业,她居然对他产生了那种邪恶的念头。而且居然想对他使用暴力,真想抽自己一巴掌,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没毅力了。   压下心里那股暴虐的气息,对着门外喊了一声。   立时有一排小侍端着洗漱用品,鱼贯的走了进来,服侍顾轻寒更洗漱。   “陛下,昨儿个玩得可尽兴啊”古公公一边帮着顾轻寒理顺衣角,一边柔声的媚笑。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顾轻寒心里就火大,没经过她同意往她床上塞什么男人。直接“哼”的一声,大步走开,漱了漱口。   “把凌清晨放了,给他一件衣服,叫他过来陪朕一起用膳。”   古公公扬起的兰花指怔愣在空中,有些反应不过来,刚刚陛下说什么?叫凌家二公子一起去用膳?   他是不是听错了,陛下不是从不许别人跟她一起用早膳的吗?他还记得陛下曾经说过,早晨是美好的,后宫的男人只是她的玩物,没有一个有资格可以同她一起用膳,享受美好的早晨。   可是现在,现在,陛下居然要凌家二公子陪她用膳。   古公公不由得将眸子转向床上还一脸迷茫呆滞的凌家二公子。 ☆、第十三章:传说中的段贵君   早膳就在顾轻寒的无言中,凌清晨的害怕中,古公公的不解中安然的度了过去。   落羽居内的院子里,从远处望去,仿佛一幅山水墨画,一个红衣妖娆的美男轻卷袖口,拿着铲子,蹲在百花丛中,打理着满院五颜六色姹紫嫣红的繁花。红衣男子很美,美得无法用词语来形容他,即使眼睛还有一圈淡淡的紫色,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美,反而让他多了一丝魅力。退去繁华,只是淡淡一笑,便将这百花给比了下去,当真人比花娇。   不远处,一个小侍急急的跑过了过来,在红衣男子耳边耳语了几句。   红衣男子身子一震,放下手中的铲子,拍拍衣摆,放下袖子。眉毛轻轻一皱,“当真?陛下真的留他用早膳,并且昨晚没有虐打他?”   “是的,贵君,听说陛下今天又去早朝了,早朝之前,就是跟凌二公子一起用膳的。”   段鸿羽怔怔的站了好一会,久久不在言语,就在红奴以为自家贵君不会再说话的时候,段鸿羽的声音轻轻响了起来,“那陛下可有给他位份?”   “没有,陛下没有给他任何名份。”   闻言,红衣男子段鸿羽抬起桃花眼,扬起灿烂而又魅惑的笑容,“陛下如果宠幸了后没有给位份,那么,他以后想要名份,估计也难了。”   “是的,贵君,陛下不过是一时贪鲜罢了,奴才听守门的侍卫说,昨天陛下忙到整整三更天。也许陛下是太累了,对他根本没有兴趣也不一定。如果陛下真的喜欢他,就不会一个名份都不给了。” 红奴点头哈腰,一脸奴相。   “现在什么时候辰了,他去卫贵君那里请安了?”   “回贵君的话,凌二公子没有去竹雅轩请安,也没有来咱们落羽居,现在还在储秀宫歇息着”   “哼,他好大的架子,难不成要等本贵君去跟他请安不成”段鸿羽哼了一声,妖娆妩媚的脸上闪过一抹狠戾。真是不识抬举,莫说被陛下临幸后得来跟他请安,即使那些从未见过陛下的,也必需天天来报到请安。他难道连这个都不懂吗?还是根本就不把他看在眼里?   “贵君息怒,息怒,您别跟这种不识抬举的下人计较,当心伤了身体,奴才这就去把凌二公子”请“过来。”   “哼”段鸿羽一甩衣袖,不再说话,迈着蹁跹的步子踏入主殿。   不过一柱香时间,红奴便领着忐忑不安的凌清晨走进落羽居。   “凌清晨见过段贵君,段贵君吉详安康”凌清晨微微抬起衣摆,以最标准的规距跪了下去。   段鸿羽不言,坐在主殿的位置上,拿起一杯花茶,用杯盖慢慢的拔开浮动的茶叶,轻啜一口。   凌清晨等了许久也不见段鸿羽回话,亦不敢抬头观看段贵君,只能又说了声,“凌清晨见过段贵君,段君贵吉详安康。”   段鸿羽依然不说话,继续拔弄着他的杯盖,旁边的红奴厉喝一声,“放肆,你敢打扰贵君品茶,该当何罪。”   把头低得最低,躬身答道,“清晨该死,贵君恕罪。”虽然他没有见过这位传说中的段贵君,也知道段贵君手段狠辣,只要得罪他的,或是他看不上眼的,总会想方设法将对方毫无破绽的处死掉。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尊大神。   “哦,你有何罪?”段贵君魅惑的声音如清泉般漫不经心地响起。   “清晨,清晨不该打扰到贵君品茶,坏了贵君的雅兴。”   “就这样……嗯……?”   凌清晨一怔,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尊大神。自然也不知要如何去回答。只能怔怔的盯着地面。   “抬起头来”   缓缓抬起头来,第一眼看到段贵君,凌晨心里闪过一丝惊艳,好美人的人儿,难怪会独宠后宫,自已一直引以为傲的脸蛋在他面前根本就是云泥之别。   “呵,很清秀,很单纯,难怪陛下会留你用早膳,连本贵君看了后都忍不住想要好好呵护了。”无聊的摆弄着桌上的花瓶,声音淡淡的,魅惑的。   凌清晨心里一震,他再不懂怎么段贵君为何对他会有那么深的敌意,他就不是从世家家族中走出来的人了。这明显就是争风吃醋,虽然自己无意女皇陛下的宠爱,但是别人未必会这么想。   “贵君,清晨昨晚并未与陛下发生……发生……那种关系。”凌清晨支支吾吾,一想到昨天穿着那么暴露的衣服,几乎是坦诚的赤身的对着陛下,他就忍不住红了脸。   “凌二公子,您一口一个清晨的,想必还未学习宫中的规距吧,不管您跟陛下有没有发生什么关系,只要入了宫,特别是这后宫,您就得遵守这后宫的规距,这一辈子都别想离开这皇宫大门了。”   红奴趾高气扬的训斥着。   凌清晨脸色瞬间苍白,脑子里不断回应着红奴的最后一句,这一辈子也别想离开皇宫大门。他,他跟陛下什么都没有发生,为什么不能离开皇宫,他还有未婚妻,他的未婚妻还在等着他,再有二个月,他们就可以成亲了,如果他离不开这皇宫,那他的未婚妻该怎么办?他又该怎么办。   眼泪在眼圈里打滚,凌清晨深深的压了下来,不敢抬头看着段贵君,他怕得罪他,他怕他也跟那些人一样,莫名奇妙的消失。他还不能死,他的未婚妻还在苦苦等着他的,他的母亲,他的父亲也都还在等着他。   “您应该自称臣侍,凌二公子这个称呼以后要换成凌侍人了。还不快拜见贵君。”   凌晨紧紧抿着嘴巴,乌黑灵动的眼睛焕然无神。他还是处子之身,他并不是后宫众男妃之一,他讨厌臣侍那两个字,他喊不出来,也不想喊。 ☆、第十四章:黑暗后宫   “段贵君,我不是陛下的人,陛下也说过不会强迫我的,所以……”   “所以你以为有陛下的一夜恩宠,就可以似宠生娇,就可以不把本君放在眼里,就可以将后宫的规距抛之脑后,嗯……”段鸿羽放下手中摆弄的鲜花,不紧不慢,淡淡的打断凌清晨嗫嚅的话。   在红奴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到凌清晨的面前。莹白无骨的中食二指拼拢,挑起他的下巴,嘴里啧啧有声,“好一幅泫然欲泣,我待犹怜的人儿,看着本君都舍不得罚你,不过,如果本君要是不罚你,后宫中人说本君赏罚不分倒是不要紧,万一要是你哪天惹陛下不高兴了,或是拂了陛下的意,甚至伤了陛下,那本君的罪过可不就大了。”   凌清晨身体一僵,微微有些颤抖,这个段贵君太可怕了,明明是那么美的一个人,可他就是无端的感觉,这个美人是个蛇蝎美人,是个魔鬼,不,比魔鬼还可怕。讲出来的话虽然风清云淡,漫不经心,可他就是感觉毛骨悚然,句句都像九幽地府传来的阴凉狠戾。明明是艳阳天,晴高万里高照,凌清晨还是瑟缩了一下,好冷,比腊月大雪纷飞的季节还冷。   “红奴,你说来说说,按照后宫的规距该如何惩罚。”放开挑起下巴的手,坐回主座,举止优雅地抬起桌上的热茶再轻轻的啜了一口。   “凌侍人犯有二条,第一,无故不来请安,是为不敬之罪。贵君面前自称我,是为无礼之罪,此二罪并罚,至少掌一百嘴,打入冷宫。”   “呵,掌一百嘴,这么清秀可人的美人,要是把脸蛋给打坏了,那不是坏了陛下的兴致吗?打入冷宫?那更不行,陛下如今对他还意犹未尽呢,本君岂可做有违陛下意愿的事呢。”抬起头淡笑的看了一眼红奴,只一眼,红奴便了解段贵君的心思。听着段贵君淡淡的声音,他只觉得自己的后背一阵发凉,额头冷汗不断冒了出来。一百个巴掌要是打下去,他这张脸蛋岂不是毁了?段贵君到底想做什么……还未等到反应过来,就被一条被子蒙住,而后一棍一棍毫不留情的抽打在他身上。   “咝”好疼。本能地挣扎着想拿开锦被,逃避这些棍棒,奈何棍子一棍接着一棍,密密麻麻的落下,根本不让他有丝毫机会抽开锦被。只能抱着头,任由那些棍棒一棍棍的落下。虽然隔着锦被,但他觉得,那些落下的棍子每一次落下都是打在他身上的穴位里,或者筋骨里,那种疼,是疼到骨子里去的疼,撕心裂肺的疼。   全然不管倒在地上痛苦闷吭的凌清晨。段鸿羽悠闲的摆弄鲜花,一朵朵精心的修剪,轻嗅下花香,再插下瓶中,仿佛置身于一个平和安然蝶飞蜂舞的小世界中。   就在凌清晨快痛晕过去的时候,段鸿羽莹白无骨的手摆了摆,底下的侍人躬身一礼,拿着棍棒锦被退了出去。   看着凌清晨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蛋,紧锁的额眉,溢血的嘴角,痛苦的表情,段鸿羽笑了,笑得妖娆,笑得妩媚。   凌清晨不由得再次瑟缩了一下,只一动,便痛得冷汗淋漓。   看着段鸿羽笑得越来越媚,越来越妖,越来越癫狂,到最后笑容里甚至含着哭泣,分不清是笑是哭。风吹起他的红衣,扬起一片衣角,红色的纱衣与他妖媚癫狂笑容与阴狠的眼神混在一起,说不出的慎人。这个段贵君是个变态,疯子。   凌清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在储秀宫的床榻上。身边还坐着一个谪仙般淡然温润的男人。   只一眼,凌清晨便被他吸引了进去,眼里闪过一抹惊艳。这个男子是谁,好美。他一向自认自己俊美,没想到来宫中短短几日,便见到二个绝世美人。   这个男子,没有段贵君的魅惑妖娆,他就像一池清水,温和,平静。他不需要说任何话,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周身所散发出来的温和就会把你给覆盖进去,仿佛置身人间仙境,如沐春风。   只是淡淡一笑,便如沁雪寒梅绽放馨香一般,迷眩了众人的眼。   “你怎么样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清泉温润般的声音响起,凌清晨“咯噔”了一下,好动听的声音,自己跟他比起来,反而一无是处了。容貌,内涵,气质,什么都比不上人家。   动了一下身子,“咝”,疼,疼得要命,全身骨头像要散架了般,冷汗不由得再次冒了出来。   “别动,你的伤都在筋骨里,甚至伤到了肺腑,短时间内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在床上躺着比较好。我再给你开个方子,你喝下去后,可以缓解一些疼痛的。”拂了下衣袖,坐到椅子上,抿着唇角,动作潇洒地挥笔写了一张单子。   凌清晨看得不由得有些发直,这男人,怎么连一个动作都行如流水般自然,飘逸。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他难道也是陛下的侍君?   “他们都叫我楚大夫,你也可以这么叫我。你在落羽居昏倒了,储秀宫的小侍找我过来的。”   “你也是陛下的侍君吗?”   楚大夫拿着单子的手一抖,垂了垂眼睑,淡声道,“楚逸身份卑微,不配做陛下的侍君。凌公子好好歇息吧,三天之内别乱动,”   放下手中的单子,躬身一礼,“楚逸告退。”   抬起手,还想问些什么,楚逸就已退出了房门。   一个小侍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凌公子,你醒了,来,快把药喝了吧,喝了就不会那么疼了。”   “这是什么药,怎么一点都不苦。”接过小侍手上的药,喝了一口,抬着迷茫的眸子看着小侍。   “楚大夫的药几乎都不会苦的,而且效果特好,楚大夫是个神医呢。”   “神医?”   “对啊,他医术非常高超,人长得好,心又善,只要找他看病,不管多忙,他都会抽出时间帮你看,任何疑难杂症都难不倒楚大夫,好多人都很喜欢他的。”   这么说,楚大夫是个好人了,这个皇宫总算碰到一个正常的人了。只是为什么他刚刚说他身份卑微,不配做陛下的侍君?   ------题外话------   推荐朋友的一本书《凤揽天下》,作者:公子即墨,也是女强NP的,绝对精彩,而且书已超肥,随时可以宰杀了哦。 ☆、第十五章:补肾的   压下心头的疑问,“咕隆”一声将药喝了下去。   “凌公子,以后还是离段贵君远点,段贵君经常喜怒不定,忽冷忽热,发起狠来会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小侍接过他的碗,嗫嚅了半响,还是起声提醒。他很喜欢这位凌公子,清纯善良,一点架子也没有,私心里不希望他受到伤害。   想起在落羽居段贵君的笑容,凌清晨水汪汪的眸子闪过一抹害怕。那个段贵君确实变态,无端的暴打了他一顿就算了,还逼着自己自称臣侍,简直就是疯子,白长了那么一幅好脸蛋。   御书房内。   一袭明黄龙袍的顾轻寒坐在桌案上埋头批阅着奏折,时而眉头紧锁,时而嘴角上扬。当看到其中一份奏折时,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   这个路逸轩果然是个人才,才短短三天,就筹集到了五千万两银子,各地的流民也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并且已经组织好人员,前往源河修堤。这样高效率的人才,别说古代,即便是现代,运用高科技手段也无法在三天之内妥善处理好这些锁事的。   只不知,她是用什么办法,筹集到这些钱的?顾轻寒在心底来了一份好奇心,明日早朝过去问问她得了。   “段贵君,陛下在书房批阅奏折,闲杂人等不可进入的。”   “公公,臣侍知道陛下国事繁忙的,只是,只是心里着实担心陛下的身体,公公就让我进去吧”   “不行,陛下批阅奏折,任何人不见,段贵君,您就别为难老奴了,赶紧回去吧。”   “可是……”   即使门外古公公跟段鸿羽压低声音,还是被顾轻寒听了个清清楚楚。   连她都不由得乍舌,她的听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方圆几里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了,还是这个原主有武功,所以听力也异于常人?   门外段鸿羽还想低声说些什么,顾轻寒放下手中的奏折,靠在椅背上,揉了揉酸痛的眼睛,沉着嗓子说了一句,“让他进来吧。”   “嘎吱”一声音,殿门打开,从外面走进一个红衣妖娆的美男子,男子很美,美得仿佛是从画里走出来般,狭长的桃花眼带着淡淡的暖笑,虽然是暖笑,但还是给人一种很自然的魅惑感觉。   上次他脸上肿得厉害,一只眼睛更是乌黑一圈,堪比熊猫。当时她也没仔细看,只觉得这个男人应该很美。想不到竟然美到这种程度,这简直就是妖孽了,一个人怎么可以生得这么完美,这么魅惑。不由得为他惊艳了一把,美男啊,那些国际巨星跟她比起来,简直就是皓月与荧光,云端与污泥。   他身上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无不透着一种妖娆妩媚,看得人心猿意马。端着盅汤,款款而来,不由腹道,这是一个危险的男子,是一个引人犯罪的男子,必需离他远点。   “臣侍见过陛下,陛下万福”躬身一礼。   “怎么,你的眼睛好了?”摆了个手势让他起身,将桌上的奏折整理成一叠放好。   “回陛下,臣侍已无大碍了,多谢陛下关心。”   “陛下,臣侍知道您最近忧心国事,所以臣侍亲自给您炖了盅参汤,您尝尝看。”段贵君将参汤打开,一片馨香传满书房,这种馨香闻得人心旷神怡,胃口大开。段鸿羽轻轻吹了吹,将参汤呈给顾轻寒。   顾轻寒接过,本能的就想仰脖喝下,眉头一蹙,指着参汤,“这个又是壮阳的?”   段鸿羽脸色发红,小手缴着身上的红衣,羞涩道,“这是补肾的。”   纳尼?补肾的?补肾的跟壮阳的有什么区别。   怪异的目光看了眼含羞的段鸿羽,再看看参汤,多好的参汤啊,扔了也太可惜了,算了,补补也好。   仰脖喝了个干净,呵,味道还真不错。   “陛下,好喝吗?”拿起袖中的红色丝巾,帮着顾轻寒擦了擦嘴角。那温柔的眸光,看得顾轻寒心里慎得慌。   “挺好喝的。别擦了,干净着呢。”   抽出擦拭的手,狭长的桃花眼一笑,往顾轻寒怀里坐去。顾轻寒一惊,连忙错开一些位置,让他坐在自己的旁边。   “陛下,您好几天没招寝了,今晚去臣侍那里可好。”身子往着顾轻寒怀里再蹭紧了点儿。   扭着火热的身体,不断地顾轻寒怀里蹭去,手也不安份的在顾轻寒身上抚摸着,画着圈圈,眼角含媚,期盼的看着顾轻寒。   感受着指尖轻轻在身上抚过,如闪电击过般,顾轻寒身子一抖,连忙再错开一些位置。丫的,他能不能别碰了,碰得她的玉火都噌噌的往上噌了。他是有多厉害,有多浸此道,才会每一个轻抚都让她身子忍不住颤栗。   ------题外话------   谢谢非欢99的鲜花,么么哒,好爱你的 ☆、第十六章:出宫   “陛下,好不好嘛,晚上去臣侍那里,臣侍好好伺候你。”身子往着顾轻寒怀里再蹭紧了点儿。   “砰”顾轻寒退无可退,直接站了起来,她要是再不站起来,那只不安分的手就要伸进她胸口的柔软处了。   “朕最近没有兴致,段贵君要是没什么事就请回吧。”站正身子,理了理衣服。   段鸿羽一愣,最近陛下好生奇怪,讲话做事都跟以前大相径庭,要是以前,陛下早就扑上来,将他吃光抹净了,可现在……难道是他魅力减退了?还是他变丑了?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啊,出门的时候自己还照过镜子的,自己还是跟往常一样魅惑妖娆啊。   想说些什么,余光撇到桌案下的暗层,那里放着一套白色的便服。段鸿羽看了看顾轻寒,桃花眼贼贼一笑,“原来陛下是想出……嗯……”   “小声点,不许说话。”   顾轻寒先他一步开口,从背后搂过他的身子,双手死死的捂住他的嘴巴。   段鸿羽一惊,本能想挣扎,待闻到顾轻寒那股熟悉的味道,挣扎的双手垂了下来,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不解的望向顾轻寒。   不去管段鸿羽不解的目光,低头在他身上嗅了嗅,好香的味道,这个段鸿羽身上的花香很好闻,好像是水仙的馨香。   “你不许说话,也不许大声尖叫,朕就放了你”   怀中的人狠狠的点了头,顾轻寒仔细再看一眼,确定他不会说话,不会尖叫才轻轻放开了他。   怀中的人得到自由,也不语,只是嘴角一直带着一股魅惑的笑容,狭长的桃花眼贼贼的看着顾轻寒,笑得不怀好意。   “古公公,你们都退下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进来,听到没有。”   门外的古公公猥琐一笑,带着了然,“老奴遵旨,陛下您好好的乐呵乐呵,奴才就先退下了。”   听着门外细细的脚步声一声声的由近及远而离去,顾轻寒也知道古公公误会了,不过他误会了更好,省得成天跟在她身后唠唠叨叨的。   “陛下,您是不是想出宫呀”   段鸿羽凑近,身子虚靠在顾轻寒怀里,对着顾轻寒小声的耳语着。   直接拍开段鸿羽的脑袋,将他拉离自己一定的距离,挠挠耳朵,痒死了,对着她耳朵吹什么气,他是不是发春了。   “谁说朕要出宫,朕不过看着这身衣裳好看,才留了下来。”   “是,臣侍知道陛下只是看这身衣裳好看,才留下来的。”柔软无骨的身体又靠了过来,嘴里这般说着,桃花眼里却一千个,一万个不相信。   顾轻寒也知道自己这个慌说得太假了,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与其被人如此取笑,还不如大方承认,她是陛下她怕什么,“是啊,朕想出宫走走,不行吗。”   “当然行,您是陛下,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天下您最大,谁敢阻止你”再往她身上蹭蹭,握着她的胳膊,不解道,“只是陛下,为何不光明正大的出宫呢”   顾轻寒轻轻一哼,“光明正大的出宫?带着古公公那张毫无血色的鬼脸,唠唠叨叨的嘴巴吗。”   掩嘴一笑,“哦,陛下原来是嫌古公公啰嗦了呀”   可不是,穿越来的第一天感觉古公公人还不错,就像一个长辈疼爱晚辈一般。可是穿来几天后才发现,这个古公公对她实在过于关心了,每晚不是往她床上塞男人,就是唠叨这个,唠叨那个。   如果出去散散心还要事着一张唠叨的嘴巴,那倒不如不要去呢,落个清静。   “呵,一个人静静的逛逛这帝都不是挺好的吗,顺便看看我大流国的大好河山。”还不知道古代的帝都是怎样的,既然穿来了,哪有理由不去逛逛呢。   半天温热馨香的身子都不再往她怀里磨蹭抚摸,也得不到他的回应,抬起清冷的眸子看了眼段鸿羽。   看着段鸿羽一脸恍惚向往之色,皱了皱眉,心里一软,在这深宫中,他应该也是期盼出去走走的吧。   “想不想跟朕一起出去。”   “啊”怀中的人睁大桃花眼,魅惑的笑容也张成了O字型,不可思议的看着顾轻寒。   “陛,陛下,您刚才说什么?”   “朕说,想不想跟朕一起出宫走走。”   “想,当然想,非常想,可是臣侍可以吗”从顾轻寒怀里起身,魅惑的桃花眼紧张的看着顾轻寒。   望着他眼里的期盼,急切,顾轻寒笑了一下,轻弹了下他的额头,“带你出去可以,得先答应朕二件事。”   “第一,收起你那魅惑妖娆的样子,给朕老实点。第二,负责摆平守城侍卫的搜查。”   段鸿羽笑了,笑得妖娆,笑得妩媚,樱红的朱唇高高扬起,拉着顾轻寒的胳膊,轻轻的将脸蛋靠了过去,“臣侍答应陛下。”   顾轻寒看着段鸿羽微笑,仿佛百花绽放般耀人夺目,晃了一下眼,不禁暗忖,带这么一个妖孽出去真的合适吗?会不会惹上一堆的麻烦。   “刚好,朕为了防人耳目,拿了不少衣服,你去左墙边的暗格看看哪一件适合你的,换上它,我们就出宫去。”   “好”起身正想去拿衣服,妖媚的额眉轻皱,“陛下,我们这样出去,万一古公公追究起来怎么办。”   “怎么?你都敢把卫贵君院里的东西砸了,难道还怕古公公不成。”   “陛下,您真爱说笑,这后宫中的侍君哪一个不怕古公公的,古公公调教人的方法可慎人的,臣侍,自然也是害怕的。”   想起古公公调教人的手段,即使多年过去了,段鸿羽还是忍不住轻抖。   “行了,是朕要你去的,有朕罩着你,怕他做什”   “陛下,臣侍好爱你,臣侍喜欢陛下。”抱住顾轻寒的腰,紧紧的贴着她的心跳,脸上绽放着一抹灿烂的微笑。   进宫这么多年了,从来都没有今天这么开心过。陛下居然要带他出宫玩。   他进宫八年了从未出过宫,原以为这辈子再也不可能出去了,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个机会,眼睛不由得蒙上一层水汽。   “行了,赶紧换衣服去。”拍开抱住她的爪子,自己也拿了一件衣服走到书房隔壁间换了起来。 ☆、第十七章:繁华帝都   半盏茶后。   “你好没有了,磨磨蹭蹭的,再蹭下去天都要黑了”   “好,好了……”   “好了还不快出来,留在里面生蛋吗?”   半响,里面的人没有再回应,顾轻寒不耐烦的转过头,一转过头就看到段鸿羽站在了她面前。   眼前这个男子一身淡红束身锦服,乌黑的墨发只用一根红带舒散的系拢着,其余的万千墨发垂直倾泻在肩膀处,退去了往日的妖娆,多了一份质朴,只是举手投足间的天然魅惑还是不经意的显了出来。   衣服并不高贵,只是中下等,可这不影响男子的美,他的美是发自骨子里的美,即使一身布装,依然掩盖不了他天生的魅惑,雍容华贵。   “陛,陛下……”男子扭怩着身体,不断的扯着衣服。   “怎么了,衣服很合身,也很好看啊”   “这,这衣服,好粗糙”段鸿羽嫌恶的看了一眼穿在身上的衣服。这衣服穿得他全身都不自在。他了流云锦,其它衣料做的华服,他都不喜欢。何况,这身料子,一摸过去都粗糙不堪。   敢情是在嫌这衣服啊,这衣服虽然不是上等料子,可也差不到哪里去啊,她的段贵君可真挑。   “朕身上的料子比你的还差,朕都没抱怨,你抱怨什么。”   段鸿羽一惊,本能的跪了下来,妖媚的脸上瞬间苍白,“臣侍该死,陛下息怒。”是啊,她是九五至尊,穿的甚至比自己差,她都没吭声,而他,不过只是后宫一个小小的侍君,就挑三捡四,陛下肯定生气了吧。   “行了,起来,再磨蹭下去,谁也别想出去了,走吧。”一把拽起段鸿羽,朝着殿门而去。   一柱香后。   两人怔怔的站在繁华的街道上,看着百姓往返穿梭还有路边商贩的吆喝叫卖声,以及街上琳琅满目的珍奇古玩,鲜肉蔬果。眸里满是惊讶好奇。   顾轻寒好奇着,原来古代的帝都是这样的,百闻不如一见,现代的遗留的古迹始终只是遗留,无法与当时的情景融于一起。更无法体会曾经古人的运作。   只是,这帝国看起来也并不像朝中大臣说的,流民四窜,食不果腹,反而一片盛世繁华,难道是哪里出错了?   蹙眉,看来,这事得查查。   而段鸿羽则闪着好奇的眸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桃花眼里带着浓厚的兴趣,讶异及一阵恍惚之色。“二位贵客……”   “二位贵客……”   顾轻寒段鸿羽听到略微拔高的声音,齐齐一震,收回思绪,不解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一脸微笑讨好的小二姐。   “何事”顾轻寒皱眉。   “二位贵客,您要不要请里面看看,我们珍玉轩的东西个个都是上品奇珍,什么古玩珍宝,玉石翡翠,首饰玛瑙等等应有尽有,只要您讲得出来的,我们小店绝对没有您要不到的。”小二点头哈腰,一脸热情的介绍着。   抬头望了一发头顶的匾额上写着硕大的三个字,珍玉轩,原来自己站在人家店门口,难怪她们会出来询问。将目光转身段鸿羽,示意着,你要不要进去。   段鸿羽抬起点点桃花眼,往珍玉轩店内一扫,半响摇摇头,眸里一点兴致也没有,余光撇到对面一家摊位上摆着各种琳琅首饰,眼里一片火热,轻拉着顾轻寒的胳膊往小摊上走去。   小二姐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一脸不屑,“呸”的一声,嘀嘀咕咕的暗骂,“切,没钱充什么大爷。”   看着她们两个,虽然身上穿的穿着不是特别华贵,但是二人通身看起来雍容华贵,还带着不可侵犯,浑然天成的威严霸气。原以为是比较低调的世家豪门女子带着自已夫郎出来游玩逛街,没想到是个穷光蛋,切,难怪一幅穷乡下来的土包子一样,没见过世面。   小二姐的声音不大,但近处的人全部清了个清清楚楚,尤其是顾轻寒那灵敏的耳朵。   段鸿羽火热的桃花眼降了下去,秀眉微蹙,回头想说些什么,胳膊被一双沉稳有力的手臂拽住,低沉而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狗咬了你一口,你还要咬回去吗”   桃花眼里闪过一抹微笑,是啊,跟一只狗计较什么,他如果去计较,自己岂不是也成了一只狗了吗?   转头,在摊上挑选着自己的首饰,看看这个,摸摸那个,嘴角高高扬起。   “陛——轻寒,你看,这个好看吗”接受到顾轻寒的警告,想起出宫前她讲的那句,在外面,不许自称臣侍,也不许叫她陛下,就叫她轻寒,顾轻寒。虽然不解为什么要叫她轻寒,但也没有多问,问多了,怕陛下会不开心。   扬起手中的个簪子,柔媚的眼光,习习的看向顾轻寒。   看了看,没有回复段鸿羽的话,而是在一堆首饰中再挑了一个精美的红色的水仙簪,“这个簪子好看,适合你,跟你身上的味道一样”   “这个水仙簪好生奇怪,为什么水仙是红色的呢”   “那不是更好,跟你身上的气质匹配。我帮你戴上”说着,将手中的簪子往旁边人儿头上一插。   点点头,不错,本是妖娆的身材,魅惑的脸蛋,加上这妩媚又清雅的水仙簪,通身的气质,又是魅惑,又是清雅,却说不出的协调柔和。   “好看吗?”桃花眼一笑,如百花盛开般妖娆娇艳,只一笑,不仅晃了顾轻寒的眼,周遭的人也被他这一笑,怔怔的停下手中的动作,傻呵呵的望着那个身穿红衣的妖艳美人。虽然看不清他的脸蛋,但那火热的身材,习习的桃花眼,却是这般的勾人心魄。   “美人,如何能配这低等的水仙木簪呢,本小姐这里有一套白玉芙蓉簪,这白玉芙蓉簪乃是裴国的皇家之物,只有皇家之人才有资格戴得起,本小姐,将这白玉芙蓉簪送给公子,还望公子笑纳。”   顾轻寒还没有开口,从珍玉转却走出一个身穿华衣锦服的肥胖少女,及少女身后的众护卫。   少女摇着一把折扇,刻意迈着优雅的步子翩翩而来,少女通体肥胖,身上的紧身的华服更衬得她肥胖不堪,连走路的时候,衣服都随着硕大的肚子都一抖一抖,只一笑,小眼睛便眯成一条逢,即便掩盖,依然露出那猥琐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段鸿羽猛看。   顾轻寒眼尖的看到,这个肥胖的少女,哈喇子不断的往久溢出。   段鸿羽微怒,从来都没有人敢露出这样猥琐的目光盯着他看。   “小美人,你跟着这个穷鬼做什么,不如跟着本小姐,本小姐乃是帝师之女,一人之下,成千上万人之上,本小姐好吃的,好喝的供着你”   ------题外话------   亲耐的们,对不住啊,今天偶有一点急事,更新的比较晚了,么么哒,表生气! ☆、第十八章:陛下是乡巴佬(首推求收藏)   说着,少女肥胖的双手就要掀开段鸿羽覆在脸上的红色面纱,顾轻寒先一步嫌恶的拍开那只肥爪,拉着段鸿羽转身离开。   少女一招不中,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顾轻寒,而后恶狠的眼神转为温和有礼的讨好,扭着圆嘟嘟的身体,甩着一抖一抖的肥肉,快一步追上两人,学着文绉绉的话。   “公子,公子请留步,刚才是在下冒昧了,在下名叫段影,帝师大人膝下唯一的千金,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那猥琐讨好的目光始终不离段鸿羽,本就圆得像西瓜一样脸蛋上,只一笑,本就狭小的眼睛,倾刻间连条细缝都看不到。哈喇子不断往下流着,须臾,紧盯着段鸿羽的眼神不动,却下意识的抬起袖子猛擦哈喇子。   顾轻寒看着一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脏不脏啊她。本能的,想要将眼前这个碍眼的人拍掉。感受到身边的人身子骤紧,沉着声音缓缓开口,顾轻寒不解的看向段鸿羽。   “你真的是帝师大人的女儿?”   声音柔媚,清润,如天籁之音般响起,听得段影如痴如醉,飘飘欲仙。   “问你话呢,你真的是帝师大人的女儿吗?”   段影瞬间惊醒,抽出插在背后的扇子,学着别人优雅的动作“刷”的一声,打开扇子,摇了一摇,掩饰尴尬。   “是的,在下正是当今女皇陛下的恩师,帝师大人的女儿,公子如若不信,跟在下回家一看便知。”提到自己的母亲大人,不禁抬起高傲的头颅,帝师大人响当当的名号,她就不信,这个土包子小美人不乖乖跟她回去。   可是预期的羡慕巴结讨厌好并没有实现,反而看到那个魅惑的红衣美人将柔弱无骨的身子轻靠在那个乡巴佬身上。眼里瞬间喷火,一个乡巴佬也敢跟她抢男人,扇子往护卫身上一扔,厉喝一声,“给老子放开他,他是老子的人”   顾轻寒眸子一冷,如刀锋般犀利,带着一抹摄人的寒光。   段影冲上去的身子一怔,颤抖了一下。她刚刚看到了什么,仿佛看到了君临天下,手掌生杀大权的王者威严,仿佛看到了来自地狱的幽光,仿佛看到了自己一脚踏上了鬼门关。她是谁,怎么有那般犀利冰寒无情的眸光,无端的,她就感觉到背脊一阵冷凉发寒。   定下身子,深呼吸几口,再认真一看,那个乡巴佬女人还是如之前一般平静无波,一脸无害,难道刚刚是她的幻觉?应该是幻觉吧,就凭她那小身子板能打得过自己,再说,自己身后不是还有一众的护卫吗,怕她做什么。就算她是官家子弟又怎样,官再大,能大得过自己的母亲帝师大人,能大得过自己的靠山三皇女。   三皇女可是女皇陛下最为宠爱的妹妹,当今天下,除了女皇陛下,谁敢不给三皇女殿下的面子。   想到身后的靠山,段影不由得放下了所有的戒心,一脸轻松泰然。   “你算什么东西,敢对我这样颐指气使”顾轻寒淡淡开口。   “我不是东西”   “哦,原来你不是东西啊,怪不得呢”   段鸿羽掩嘴魅惑一笑,桃花眼里的习习生辉,满是笑意。陛下这是骂人不带脏字呢。   “我当然不是东西了,我是帝师大人的女儿,三皇女殿下的朋友”   “我知道你不是东西啊,你本来就不是东西嘛”无聊的拍拍身子,跟这蠢猪讲话简直浪费她的口水。   段影还想再说些什么,身后一个护卫拉住了她,在她耳边耳语了一阵。瞬间,那圆胖的脸蛋上,气得发一阵发红,活像一个红西瓜。狭小的眼睛瞪得直圆,可惜再怎么瞪也是一条细逢般大小,“你,你才不是东西”   终于反应过来了,虽然是别人提示她的,呵呵一笑,“我是人。自然不会像某些人那般不是东西。”   “你,你,你…”段影全身颤抖,滚圆的脸蛋憋得通红,半响一个字也憋不出来。   “你这个乡巴佬,居然敢骂老子,老子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给你点颜色你就染缸,你知道不知道我是谁。”   “你不就是帝师大人的女儿吗,帝师大人就了不起,就可以只手遮天,胡作非为,视人命为草芥吗?告诉你,帝师大人这四个人在我眼中不过是一滩烂泥,分文不值。”顾轻寒还没开口,段鸿羽就抢先一步开口,并且,顾轻寒敏感的发现,段鸿羽在讲到帝师大人的时候,身上带着细微的颤抖。蹙了蹙眉,不语。   “你这个贱人,居然敢骂我母亲。老子再告诉你一句,今天,你要嘛乖乖跟老子走,做老子的小妾,要嘛今天就把命交待在这里,老子看得起你,是你的福气,你这贱人居然敢不识抬举。不就是勾栏院里的小妓,不学着好好服侍人,居然还敢装清高,我呸,下贱的妓子。”段影气得够呛,一阵骂骂咧咧。   刚才在珍玉轩,她就看到她们两个了,看那通身的气势,本以为是个富贵人家,没想到居然是两个土包子,站在人家店门外,傻呼呼的观看着帝都街道,眼中那惊讶好奇的样子,完全都不像是帝都富贵人家。   再加上,派了小二姐过去探听,没想到,那两个人看到珍玉轩的辉煌大气,居然连门都不敢进,反而跑向了对面那不值钱不起眼的小摊子,这不是没钱是什么?谁不知道帝都人以买珍玉轩的宝物来显示自己的身价,有钱人家,会连珍玉轩的大门都不敢进?会跑小摊?会任小二姐的冷嘲热讽,任由小二姐羞辱而置之不理。   从中就可以看出,这二个人根本就是徒有虚表的人罢了。根本不足为虑。   而一旁边的段鸿羽则气得不轻,浑身剧抖,顾轻寒甚至可以发现,他的呼吸急剧骤升。桃花眼里褪去魅惑,褪去妖娆,呈现在顾轻寒眼里的,是她从未见过的狠戾。   ------题外话------   今天是轻狂首推第二天,亲耐的们,如果喜欢这本书就轻轻点个收藏吧。   另外感谢这几天帮轻狂收藏留评的亲耐的们。有乃们的支持,轻狂写文才会这么滴有动力。轻狂好爱你们!群抱个,嘻嘻! ☆、第十九章:长得妖孽不是我的错   “你说什么,谁是下贱的妓子”段鸿语的声音犹如地狱修罗般阴沉的响起。   段影怔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妖娆妩媚,柔弱无骨的美人居然会有这种强大的气势。不过再有气势又怎样,瞧他身上那散发出来的狐媚样,以她多年猎艳的眼光来看,这根本不是正经人家。   “说的是就是你,下贱的妓子,我呸,爷看得起你,居然还敢摆架…。”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段影措不及防,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着,有些反应不过来,怔怔看着面前一身红衣,双眸喷火的美人。刚刚,他,他居然打了她,他一个下贱的妓子居然敢打她堂堂帝师大人的女儿。怒,滔天的怒,连她母亲都不舍得打她,他居然敢,厉喝一声。   “来人,把这个男人给我带回府去,老子要好好的调教他,至于那个女人,给老子狠狠的打,出了事,老子顶着。”   后面的十几个护卫听到自己家小姐的发话,抄着棍子,凶神恶煞地一拥而来,那熟念的样子,仿佛经过千万次演练般。   顾轻寒眸子一冷,一道精光射向段影。   这道精光射过去,不仅段影,连那十几个凶神恶煞的护卫也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   她,她的身上怎么会有睥睨天下,横扫六合八荒之势,站在她面前,自己犹如蝼蚁般弱小,卑微不堪,有这种气势的人可能会是普通人?   甩甩思绪,穿这种劣质的衣服,身份能高到哪去,该死的,自己居然又一次被她吓到了,“愣着干什么,还不去给老子宰人抓人。”   再一次听到自家主人的话,护卫不由得高举棍子,狂冲过去。   周遭的百姓个个都提着嗓子担忧得看向顾轻寒与段鸿羽,暗自为她们可惜。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招惹了这京中第二个不能惹的人物呢,这不是把自己往阎王府上送吗。   段影只看到顾轻寒冷着一张脸将段鸿羽拉到身后,而后身子一闪,只眨眼间,自己的一众护卫便抱着胳膊大腿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哀嚎着。还没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眼前就出现一张放大的脸。   “啪”“啪”二个响亮的巴掌打得她昏天暗地,不断的转着圈,最后“砰”的一声,直接倒地不起。本就圆滚滚的脸蛋上瞬间多了几个清晰的巴掌印,高高的肿着,并且还有丝丝血迹从嘴角不断的溢出。   “你,你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指着顾轻寒恨恨的道。   “帝师大人的女儿,三皇女的朋友,你讲过很多遍了。”   “那你还敢对我出手,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闻言,顾轻寒一把拽过指着她的右手,往下一折,“咔嚓”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   “啊…”杀猪般的惨叫自段影口中高分贝的传出。   “不与你计较是因为你不配,但不代表我会一直容忍下去。帝师大人又怎样,三皇女又怎样,天子脚子,胆敢行凶伤人,三皇女来了都保不住你。”说罢,反手再一折,杀猪般的声音如预期再度高分贝的响了起来。   段影面容扭曲,蚀骨的痛楚不断的从手中传来,痛得她冷汗淋漓,“女侠,英雄,求求你饶我了吧,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了。”痛,太痛了,痛得段影不禁哭喊求饶。   将手中的人往旁边一扔,寒着脸,冷哼的一声,“滚,再不滚灭了你九族。”   “是,是,是,小的这就滚,这就滚…”带着一众伤兵累累的护卫,急忙起身连滚带爬的逃出帝都街道。   顾轻寒抬眸看向周遭的百姓,看着她们紧提的一颗心松了下来。蹙了蹙,出了这么大的事,周边的百姓虽然担忧,却没有一个出手相救,如果今天换成别人,岂不是又一场悲剧。冷笑一声,事不关已,高高挂起,这本就是人之常情,难道她当了女皇就希望她的子民能够英勇无畏,行侠仗义吗。   看向自己光洁细嫩的双手,果然,这个原主身怀绝世武功,只一眨眼就放倒十几个壮妇,只不知,这个原主的武功究竟有多高,改天必定要试上一试。   “陛,轻寒,你没事吧”段鸿羽上下紧张的查看着。   摇了摇头,“都快傍晚了,走吧,去找家酒楼吃点东西。”   “好”挽着顾轻寒的胳膊,魅惑一笑,如春光佛柳。再度闪了一众百姓。   醉仙楼内。   顾轻寒与段鸿羽靠窗而坐。   本是喧闹的酒楼,打她们一进,瞬间惊若寒蝉,落地闻声,那个惊是被段鸿羽的曼妙身材惊呆了。虽然蒙着脸,看不出什么模样,但那婀娜的身材,却娉婷有致。一举一动无不透着万千风情,那是自骨子透出一股魅惑。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就会让人有一种想要扑上去的冲去。   不必看他的脸也能知道,这绝对是一个绝世美人。周围无数道目光紧紧的盯着段鸿羽,包括店掌柜的与小二姐,甚至还有几个客人哈喇子不断的往外冒,那眼中的猥琐目光一点儿也不比段影来得少。   嘴角抽了抽,她是抽风了才会带着这一个祸害出游,尽给她惹麻烦。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吃,难道想要我喂你不成。”   段鸿羽连忙坐正,不断扒拉着碗里的饭菜,静坐不语,眯着一只桃花眼偷偷抬看顾轻寒的脸色。   陛下生气了吗?他也不想的,他都戴了面纱出来了,长得这么妖孽也不是他的错啊。   “杀,给我杀了那个女人,出了事,老子顶着。”   刚夹起一块红烧肉,还未放在嘴中就听到一声怒吼声,往窗外一看,数百人抄着大刀以段影为首,浩浩荡荡往醉仙楼而来。周遭的百姓连忙收拾摊子,往家中逃去,不敢掺合观看。   顾轻寒眸子一冷,居然还敢来,带着这么多人,这是想找她报仇的吗?   ------题外话------   首推第三天,继续求收藏哒。   好多人都说想要领养。轻狂这就开放领养嘎,喜欢书中的谁都可以在评区语留言领养的,先到先得,嘿嘿,被抢了就木有啦,亲们踊跃报名哒,领养开始咯! ☆、第二十章:黑衣少女   “哒”“哒”“哒”浩浩荡荡的人群从一楼踏上二楼,震得楼梯一阵晃动。   “乡巴佬,你敢打老子,老子今天就让你看看得罪老子是什么下场。”段影肿着一张圆脸,颐指气使,居高临下的看着顾轻寒与段鸿羽,脸上高傲自得。   她就不相信,她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撂不倒一个眉清目秀,土里土气的乡巴佬。   周围用餐的百姓胆子大点儿的,都躲到楼下观看,胆子小点儿的,急急付账走人。顿时,二楼店里只剩下顾轻寒,段鸿羽与段影她们浩浩荡荡的一伙人。   段鸿羽抬起魅惑的桃花眼,看死人般的眼神看向段影。陛下武功天下无敌,这世上根本没有几个能打得过陛下,这只肥猪简直就是找死。   顾轻寒冷哼一声,寒着脸,不理会,继续吃着自己桌上的饭菜。   段影一个气结,滚圆圆的肿脸上,呲牙咧嘴着的翻滚着。这个乡巴佬,居然敢无视她。   火,怒火熊熊滚滚地燃烧着,对着后面厉声一吼,“还不给老子杀了她们,今天要不杀了他们二个,老子就杀了你们。”   当先一群人气势汹汹拿着刀剑俯冲过去。   枪打开头鸟,最先俯冲过去的一拔人,在段影还没有看清的情形下,全部倒地不起,捂着右手在地上不断哀嚎着。睁大那只有一条缝的眼睛,只见自己找来的那些护卫右手掌心都插着一支筷子,筷子连根没入手掌,穿透而出,鲜血正冉冉的流淌着。   段影一个激凌,想不到这个乡巴佬武功居然这么高。   对着后面又是一吼,“愣着干什么,没看到她桌上没有筷子了吗,给老子杀了她,老子要将他千刀万剐”   随着段影的一声厉喝,护卫们掩下自己的心里害怕,挥起大刀,前扑后续的往前砍去。   “砰”“砰”“砰”随着一声又一声的声音响,带去的那数百护卫如断线风筝般在空中飘了一圈,而后狠狠坠落,叠成一个人肉堆。那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段影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瞪大双眼,无法相信自己带来的数百个人,只一瞬间,就这么成了一堆人肉堆?这是谁?帝都什么时候出现如此高手?   在段影的身边,一个面容冷峻的黑衣少女蹲下身,拉起一个手臂,紧紧盯着护卫掌心中的筷子印,幽深冷漠的秀脸上闪过一抹沉重,而后冷眸望向刚刚叠完最后一个人肉堆的顾轻寒。   顾轻寒抬起寒眸,就这么两双冰冷与冷漠的双眸撞在了一起。   顾轻寒一怔,好强大的内敛杀气,好强大的武者威压。这人,武功不低,甚至可以说深不可测。   黑衣少女消瘦的腰背挺得笔直,将段影往身后一带,挡在自己身边。幽深冷漠的眸光紧紧盯着顾轻寒,眨也未眨。   那架式完全就是她护定段影了,如若要伤她,必需从踩着她的尸骨而去,她护定段影了。   “黑衣,快,给本小姐杀了这个乡巴佬,本小姐不杀了她,实在难解心头之恨。”躲在黑衣少女身后的段影扯着黑衣的衣袖,叫嚣着,恶狠狠的道。   黑衣少女幽深冰冷的双眸瞬间扫向段影。   段影一震,如坠冰窖。好强的杀气,她莫不是连她都要杀吧。   身子急剧一缩,很没志气的松开抓着她的衣袖,往桌底爬去,带着哭腔道。   “你,你答应过我娘要保护我的,你不可以不帮我,更不可以杀我……” ☆、第二十一章:请神容易   黑衣少女嫌恶的看了段影一眼,若不是欠了帝师一份人情,答应替帝师保护这个草包,她才懒得理会她。   转过头,冷冷的注视着眼前这个如男人般俊美清秀却又霸气十足的顾轻寒。如果她刚刚没看错的话,这个女人的武学修为必然登峰造极。能用一根筷子穿透掌心,并且入柱三分,这样的人,天底下掰着手指都数得过来,只是,她为何从未听过有这么一号人呢?   清冷的细眉皱了皱,蠕动嘴巴,正要开口,楼梯口处又一阵“哒哒”的脚步声传来。   “何人在此闹事?”京兆府尹带着一队人马趾高气扬的走上楼来。   “何大人,何大人你来啦,这个刁民,居然敢打伤我的人,还甩了我几巴掌,你看,现在还肿着的呢,更可恶的是,她居然还想杀了我”蹲在桌底的段鸿羽一看京兆府尹何大人带着人马过来,立马钻出桌底,恢复那自高自傲,目空无人的倨傲态度,指着顾轻寒。   看着眼前站着的是帝师大人的女儿,京兆府尹脚一抖,狗腿般的弯弓哈腰,“哎唷,段小姐,您没事吧,怎么脸上肿成这个样子呢,是何人如此大胆,胆敢将您伤成这样子,下官我看了好是心疼啊……”   “何大人,就是她,这个乡巴佬无缘无故想要杀我,你还不快快将她拿下。”   “大敢刁……”顺着段影的眼光望去,话未说完,就看到站在顾轻寒旁边那妖孽般的段鸿羽,眼睛一阵发直,盯着他那火热妖娆的身材,眼冒桃花,口水哗啦啦的往下流,甚至连鼻血都直接喷了出来。   段鸿羽嫌恶的“哼”了一声,如果是在宫里,大卸八块都算便宜了她。   黑衣少女望着眼前这一幕,垂垂眼睑,不再说话,负手而立,往侧方一站,如往常般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静静地观看着场中的一切。只要不危及段影的性命,她就不会去插手。   “何大人,何大……”段影对着她的耳边厉喝,何大人吓得一颤,收回思绪。   “何大人,这个男人是我的,你想也别想,现在,你马上把这个女人给我抓起来”   何大人抹了一把鼻血,抽了抽鼻子,看向对方穿着朴素的顾轻寒,不屑的哼了一声,“大胆刁民,居然伤段小姐,来人啊,把这个意图行刺朝廷官员女儿的刁民给我拿下。”   “你都不问问这中间的事非曲折,单单凭她一句话就定罪”坐回座位,无聊的把玩着杯子。   “放肆,你可知道她是谁,她可是堂堂帝师大人的女儿,她难道会说慌话吗?”   “你从哪看到她不会说慌话,没看到这地上躺着这么多人吗?”   何大人一噎,她当然知道是段小姐强抢民男不成,反被教训,只是帝师大人跟三皇女的身份摆在那里,她哪里敢得罪,她还指望着攀上段影这颗大树往上爬呢。   此时听到顾轻寒的话不由恼羞成怒,“大胆刁民,本官说你有罪,你就有罪,来人,把她给我带回衙门大牢”   拉住正欲起身的段鸿羽,右手示意衙卫止步,漫不经心慵懒的道,“跟你回衙门大牢也可以,只是请神容易放神难,到时候何大人可别后悔啊。”说着起身就要往外走去。   何大人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虽然这个如同男一个清秀的女人看起来平平淡淡,温温和和,可她怎么就感觉自己得罪了一尊大神,一个可以将她推和地狱的死神。   甩甩头,这只不过是一个平凡的穷女人罢了,顶多就是她身上有一股不容忽略的威严霸气。她怕她做什么,还不如好好巴结巴结帝师的女儿,指不定还能升官发财呢。   看到段鸿羽亦步亦趋的紧跟着顾轻寒,那柔顺的模样,看她得跳脚,这个又妖孽,又妩媚,又长满刺的男人,对这个乡巴佬这般恭敬卑微,可是对自己却以俯视的态度,甚至从头到头,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着实让人生气。   “把这个女人给我关进大牢,这个男人我要带走。”   “可以啊,你要有这个本事的话,尽管试试”慵懒而又漫不经心的声处顾轻寒口中缓缓传来。   想到顾轻寒的身手,再看向一旁漠不关注的黑衣,段影吞了吞口水,不敢相拦。想着进了大牢还不整死你。   就这样,一个慵懒平凡却周身透着一股威严的朴素女子被一个身穿红衣的妖娆男子挽着手臂,边走边逛,在大街上兴致勃勃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玩得不亦乐乎。而她们的身后却跟着一群衙卫,一个朝廷官员,一个脸上带着巴掌印高高肿起的肥胖女子,以及一个面容冷峻的黑衣少女,说不出的不协调。 ☆、第二十二章:送神难   后方的何大人狗腿般的弯腰哈恭,“段小姐,为什么不直接把她们抓起来就好,何必如此费…”   话未完讲,脑袋得了一个爆栗,疼得她呲牙咧嘴。   “你以为老子不想,老子要是能抓得了她,还任由她如此逍遥,早就把她关进地牢了。”   不屑的看了那卑躬屈膝的何大人,而后恶狠狠的盯着前方,接着道,“你以为就凭你带的那些人就能奈何得了她吗,没看到老子带了上百护卫,还不照样一转眼间就被她给撂倒了,愚蠢。”   “是,是,是,您说的是,下官愚蠢了,下官有识无珠,竟然没有看出她是一个身怀绝世武功高手,多亏段小姐您指导,段小姐您真是英明,下官以后还得多跟您学习才对。”   “学习什么,学习老子被人甩了三巴掌,还被人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吗?”   弯着的身体的屁股被人踹了一脚,何大人一蹦老高,本能的正想骂人,待看到踹她的是段影,立马陪笑,“下官说错了,下官说错了,您看下官老了,话都说不清,下官说的是,学习段小姐的英勇无畏,明知打不过,都非得要抓她们进牢,段小姐这是正义…”   “呯”脑袋又被赏了一个爆栗,疼得她眼泪差点冒了出来,头顶火辣辣抽痛着,她甚至感觉得到自己头顶一个大泡正不断快速的增长着。心里哀怨道,是那个穷女人得罪了你,又不是我得罪了你,找我出气做什么呀,我看起来就那么像出气桶吗。   “正义个屁,你是讽刺老子带了上百护卫还打不过一个平凡的乡巴佬吗。”   “不不不,下官哪里敢,下官是夸您好呢,下官…”   “行了,你最好把她给老子弄进大牢,狠狠的蹂躏,不然老子就先把你关进大牢,让你一辈子也别想出来。”   “是是是,下官知道了,下官一定会把她关进大牢,然后对她用尽我大流国各种酷刑的。”捂着头颅,生怕又被赐下一个爆栗。   “哼”   段影昂着头颅,不满的冷哼一声。扭着肥胖的身体向前走去。   直到段影走了一段距离后,何大人才捂着头,睁开一只微斜的斗鸡眼,确定不会再有爆栗赏下,才呼出一口浊气,抹了把虚汗。还好,还好没有拿她开刀了。这年头,怎么连个巴结讨好的活儿都这么难干。   直到夜幕降临,浩浩荡荡的一伙人才跟着顾轻寒两个到府衙大牢门口。   不管从远处看,还是近处看,俨然就是一群人以她们二个为首,保护着她们,而不是押解她们。   望着天牢二个字,顾轻寒一笑,转过头来,再次询问何大人,“你当真要将我关进这大牢?”   何大人被顾轻寒那幽深的目光看得一震,她的眼睛,就像无边黑洞,一望无迹,看不到底。只是站在那里温和无害的浅浅而笑,可周身那不怒自威的霸气,威严却迎面传来。压力得她的心里堵得慌。   有那一瞬间,她甚至想匍匐在地,朝拜这个穷乡下来的乡巴佬。   接触到段影恶狠狠的目光,心里一虚,将背脊挺得笔直,义正严词得道,“你这刁民如此大胆,敢伤朝廷命官的女儿,本官作为京兆府尹,掌管京城治安,自然要为民请命,抓你归案,以保这社稷之安,才能对得起女皇陛下对本官的信任,才…”   “呯”又是屁股被要重的踹了一脚,这一脚踹得很重,踹得她身子直直的往前撞出老远,最后重心不稳摔了四脚朝天。鼻血喷涌而出。   “人都进去了,你还在这里磨磨叽叽的做什么,还不赶紧给老子起来,是不是想要老子把你这乌纱帽摘下来。”   何大人抹了把鼻血,颤巍巍的爬了起来,夹着尾巴连声应是。朝着天牢大门走去。   一进天牢,一阵腐蚀刺鼻的味道便迎面传来,段鸿羽皱了皱眉,流光溢彩的桃花眼闪了闪,紧紧挽着顾轻寒的手臂。   “怎么了,是不是不习惯这种味道?”低头看了一眼身边全身紧繃的段鸿羽。   “没有,只是心疼陛,心疼轻寒,您怎么能进这种地方呢。”   笑了笑,拍了拍身边人儿的后背,示意她没事。   段鸿羽有些恍然,陛下最近怎么了,脾气变得这么好,要是以前,这些人胆敢这样对她,早就被灭了九族,凌迟而死了,哪还会如此和颜悦色的对她们说话。还自愿降低身份,委屈自己,跑到大牢中来。   还,还如此温柔的待他,会对他笑,会安抚他。陛下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又想玩些什么新鲜的玩意?   蹙了蹙眉,应该是的吧,陛下只有想玩新鲜玩意儿的时候才会对他露出这种和悦的表情。   就这样满怀心事,恍恍忽忽被顾轻寒带着往前走去。直到耳边传来那熟悉的声音,才将他思绪带了回来。   “好了,就这间,何大人,你命人将这里打扫干净,并准备好上等的被褥,茶水,点心,书籍。”   何大人听一恍,不顾那不断喷涌而出的鼻子,朝着她就是一吼,“你说什么,你以为你是谁,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段影虽然没说话,但那身体一抖一抖的甩着肥肉,不用看也知道肯定的是被气得说不出话。   “行啊,你要是不想准备的话,那我现在就走。”摊摊手,顾轻寒无所谓道。   “你,你这刁民简直…”   “何大人,给老子准备,她想要什么,就给老子准备什么,听到没有。”只要她进去了,她有的是办法对付这个乡巴佬。   话还没说完,段影那火爆的声音在她耳边厉吼一声。何大人吓得一跳,耳边嗡嗡作响,挠挠耳边。这段小姐怎么回事,想将震咙不成。   虽然抱怨着,却不敢多作耽搁,立马吩咐下衙卫按她的吩咐去办。   这中间,段鸿羽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挽着顾轻寒的手臂,如一只乖巧的小绵羊般将身体虚靠在她身上。   段影那双细得只剩下一条细缝的眼睛则始终都恶狠狠的盯着两人。尤其顾轻寒让段鸿羽靠着的半边身子,那火辣辣的恶狠狠的目光,都能将她身上盯出一个窟窿。   何大人则捂着鼻子,贼眼里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再看看一身红衣妖娆的俊美男子。   这个男的是她的夫郎吗?如果是的话,那她到底是什么身份,一个乡下来的乡巴佬,真的有那么大的本事娶这等妖娆妩媚的倾城美人吗?一个帝师大人都奈何不了的女人,她将她关进大牢真的不会有事吗?   何大人心里一阵捉急,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淌这浑水啊…、   不多时,一间清雅干净的牢房便被整理出来。   虽然不华丽,却是干干净净,一张小床,几把凳子,一些书籍,一套文房四宝,及一桌美味佳肴。   顾轻寒满意的点点头,只一盏茶就布置成这般清雅朴素,办事效率不错。 ☆、第二十三章:天牢惊情   “刁民,你要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还不快进去,难道想反悔不成?”   “何大人,你可要记住今天讲的这句话,到时候别求着我离开。”   何大人强自镇定,腰板挺得笔直,却有些底气不足,“本官,本官说过的话,从不后悔。”   她能不能说她已经后悔了,她当时怎么一眼就把她认定成穷乡下来的乡巴佬呢?段影那头又笨又肥的蠢猪不懂,她怎么也跟着看走眼了。   一个普通人,能有那般雍容华贵的的气势,处事能这般荣辱不惊,安之若素?希望她的来头不要太大,保佑保佑…   顾轻寒带着段鸿羽,迈步跨进牢房里,接着牢门“哐啷”一声锁上。   听到牢门声音锁上的声音,段影一个激动,跳了起来,指手画脚,昂首挺胸,“哈哈,你这个乡巴佬,终于落在老子手上了,看老子怎么折磨你。”   “你有要那个本事就尽管来吧。”往桌子上一坐,夹起一个糕点往嘴里一送,含糊不清的道。   段影一噎,是啊,虽然现在关了她,可是她武功那么高,这…谁折磨谁都不知道。转过身,瞪了何大人一眼,“给老子关着,什么都不许给她送,先饿她几天再说,看她还有没有力气逞强。”   哼,等你饿得没力气了,我再来收拾你。看你拿什么来反抗。再看了一眼那如绵阳一般乖巧的恍惚红衣男子,段影吞了吞口水,多好的美人啊。过几天就是她的了,猥琐一笑。甩过头,气哼哼的牢门。   何大人后一步曲躬哈腰,狗腿般的跟着身后讨好的说些什么,一路尾随离去。   段鸿羽望着这间处在角落的单独牢房一阵失神,这个牢房左右都没有其它犯人,除了左边隔着几间不起眼的一间牢房关着一个全身邋遢的女囚犯。   陛下,陛下为什么要来这里呢?难道她想在这里…一定是这样的,他就说,陛下怎么会如此好心带她出来玩。原来是想寻求刺激的。   只是在这个地方,也未免太…而且还有一个女囚犯看着…   耳边突然传来顾轻寒略微拔高的声音,段鸿羽身子一震,回过神来,“陛下,您刚刚说什么…?”   “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入神,喊了你几声都没听到。”   如绵阳般温顺的身子恢复以往的妖娆妩媚,挨着顾轻寒而坐,桃花眼眨了眨,再眨了眨,嗲声道,“对不起嘛,人家只是第一次进这天牢,有些新奇罢了,您别生气好不好,好不好嘛。”   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拍开放在她身上的爪子,又来了。这个段鸿羽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突然间跟发春了似的。   把椅子挪了挪,远离这个发春男人。   “陛下,陛下,你有没有觉得,如果在这里…那个的话,也很刺激的…”   “噗”刚喝下去的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咳咳,咳咳…”   “陛下,您怎么了,有没有噎着,让臣侍看看…”   甩开伸来的手,好半天才缓过气来,差点呛死她了。这个段鸿羽的性趣也未免太特殊了…这种阴暗的牢房也成…。   怪异的目光看向他。   这一看,顾轻寒有股冲动想要狠狠的将他扑倒。   眼角含春,唇角微咬,   只见段鸿羽,正以最为挑豆的姿势又惑着她,身上本就单薄的衣服,被他撩开半边,露出精美细致的锁骨,他的锁骨很美,很纤细,根根都能看得出来形状。   那雪白的肌肤,细滑粉嫩。均匀又妖娆的身材没有一丝赘肉,那修长的玉腿让看了简直想喷火。   眼角含春,唇角微咬,莹白无骨的纤纤玉手正不断的抚摸着那撩人的锁骨,身上的半边衣服,也在不经意间悄然滑下,落下一大片春光。   顾轻寒吞吞口水,鼻血险些喷了出来。   带不带这样的。她可不戒荤啊…   ------题外话------   推荐个好文《扑个总裁好过年》   第一次   “先生,包养我吧!”那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皱眉,长脚狠狠一踢,将她从车内踹下去。   第二次,她犹如惊弓之鸟惶惶要逃离他‘莫恩,你这个魔鬼!’她不惜整容,假死。   他冷笑,擒住她的下颌,宛如修罗;‘夏宝宝,离开我,你休想,踩着亲姐姐的恩情上位总要付出代价的。’   第三次,她光鲜亮丽站在他面前,他张开怀抱,却听到她缓缓说‘莫恩,我要结婚了,你的孩子被我打掉了。   无休止的相互折磨终于画上了等号,然而彼此却没有得到自由。   他面上轻笑,心却一霎那,坍塌了信仰! ☆、第二十四章:官官相护   顾轻寒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想挪开视线,但那直勾勾的眼睛却怎么也挪不开,就这么定定的看着段鸿羽在那里骚首弄姿。   “陛下,臣侍的身材好吗?”   好,好到爆了,从来没有看过男人的身材像他这么勾魂火热的。   一双莹白无骨的手掌从她后背慢慢的往前胸摸去。   触电般的感觉让她身体一震,那原始最深处的欲望也在倾刻间被挑了起来。脑子一片发热。   “陛下,您喜欢臣侍吗?”   喜欢,超喜欢,你这么撩人,有几个女人能抗拒得了。   “陛下怎么不说话呢…”   耳边传来一阵低语热气,挠得她心猿意马,“喜,喜欢…”   “那陛下喜欢臣侍哪里,可是这里呢…”   右手被段鸿羽拖着,往他火热的身体摸去。掌心接触到段鸿羽火辣的躯体,顾轻寒一震,甩开托着她的手。   撇过头,有些不自然的道,“赶紧把衣服穿起来,不然朕可不保证不会把你就地解决。”   这个闷骚男,再这样搞下去,她可把持不住了。   “陛下,您都好几天没找人侍寝了,今日就让臣侍好好服侍您吧”   火热的体温自段鸿羽身上传来,那本就撩人的躯体不断在她身上磨蹭。双手死死握住桌沿,控制着那叫嚣的欲望。   不知道是段鸿羽太撩人,还是穿来了这女尊社会,继承了原主的身体,她发现,自己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了。  “咝”身体颤了几颤,段鸿羽这个变态居然还用自己火热的躯体磨蹭着她,并且那只不安份的爪子不断在她身上点火。   脑子“轰”的一声,再也忍受不住,是你自己要送上门来的,可是我强迫你的。   反手将他压在床下,把他那不安分的双手高举头顶,刚要有所动作。   突然…   “啊……”   一声惊叫声分贝的声音自隔壁牢房传来。   这一声惊叫,将顾轻寒的思绪给拉回了一半,反手就将那褪到一半的衣服给拉了起来,严严实实的把段鸿羽裹了起来。   气结,你丫的,早不叫晚不叫,这个时候鬼什么,不悦的瞪向那间牢房。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隔壁牢房里,一个浑身邋遢的女人捂着脸,不断自言自语,那消瘦的身体甚至还微微发抖。   “陛下”身下的人儿坐了起来,将脑袋埋在顾轻寒怀里,那妖媚的小脸上丝丝红晕还未散尽,只是那妩媚的桃花有点惊圃未定。   拍拍他的后背,安抚着。   “嘀咕什么呢”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你们先把衣服穿起来再说。”   “已经穿戴整齐。”   听到顾轻寒的声音,隔壁牢房内,那个邋遢的女人,将捂住眼睛的手掌撑开一个缝隙,确定她们都穿衣整齐后,才大大的呼出一口浊气,身子往墙边跌坐下去。   “你们,你们真是有辱斯文,光天化日之下,大庭广众之下,居然,居然做出这种苟且之事,你们,你们,简直就是败坏斯文…简直…”   邋遢的女人,憋红了脸,气急败坏,讲了半天,却也找不出一句骂人的话。当然,她本就邋遢的脸,即便红了也看不出来的。   段鸿羽冷笑一声,从顾轻寒怀里挣脱开来,“夜幕早已降临,这周围除了你还有别人吗?你不看谁会看,再说,再说我是她的夫郎之一,即便做了什么,也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反倒是你,不好好的读你的圣贤书,居然还偷看我们。”   邋遢女人被噎得一阵无言。   他说的好像也对。   可是,可是,可是在这种行方,行这…这…这也…   虽然是对方理亏,可她找不到什么理由可以驳回,毕竟人家确实是恩恩爱爱的夫妻。   甩甩头,继续躺向那草堆床。   撇撇嘴,突然间想到什么,一窜而起,偷偷摸摸道,“你以后别自称陛下与臣侍这几个字,这是犯杀头的大罪啊,要是被有心人听了可就不好了。”   段鸿羽“扑哧”一笑,陛下不砍人脑袋就不错了,谁还敢砍陛下的脑袋,嫌命长啊?   撇了一眼那浑身邋遢,看不出长样的女人,再看看有些衣衫不整的段鸿羽,顾轻寒理了理衣服,倒了杯茶水咕隆咕隆喝了起来。   段鸿羽连忙靠过去,帮忙端茶倒水。   “你们是受了什么冤枉进来的”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受了冤枉进来的”拿着茶杯的手一顿,看向那个邋遢却一脸斯文儒雅的女囚。   “这大牢里关的,十个有九个半都是受了冤枉才进来的”   “十个有九个半是冤枉进来的?”   “可不是,这些人都是穷苦百姓。那些恶人即便被告了,顶多拿点钱塞给府尹大人,双手一拍,直接走人。”女囚往墙边一坐,闷声道。   “没有人管吗?”   “天下乌鸦一般黑。”   顾轻寒眸子一寒,原来是官官相护。   放下手中茶杯,将段鸿羽靠过来的身子拍开,接着问道,“流国不是闹饥荒吗,怎么看起来一片太平盛世。”   隔壁的女囚眸子睁得老大,看外星人的目光看向顾轻寒,“你是从哪里来的?你应该是世家子弟,没出过京城的吧”   还不等顾轻寒回答,女囚摆摆手,仰望头顶,声音低沉“你没出过京城不知道,京城的帝都,那是富人区,做一个样子给偶尔出宫的女皇陛下看的。在京城之外,或是城郊,那是一片人间炼狱呐,一路走来,都是饥荒的百姓。”   “我朝陛下,非但多年来不管朝政,还滥杀无辜,宠幸佞臣,忠臣良将几乎被斩杀殆尽,只剩下几位年过古稀的老臣。”   “李尚书一生耿直,却因她的耿直良善,得罪不少恶势力,膝下儿女皆被斩杀殆尽,只余一个年幼的外孙。帝师大人一生都在为民奔波劳碌,正义无私,却只得一女,一个纨绔不化,恶事做尽的女儿,等帝师终老,女儿又能有何作为。徐老将军骁勇善战,奈何年过古稀,老矣。只有一个左相路逸轩还能为民多做一些善事,只可惜,路相出生卑微,有朝一日,帝师与徐老将军逝去,也必将孤掌难鸣。”   “我流国虽然是泱泱大国,但是连年的天灾人祸,已把国家都掏空了,卫国养精蓄锐多年,野心勃勃,一直想着侵占我流国,就连裴国,十几年前那一战,也早已让他们恢复了元气,三国开战,那是必不可免了,女皇无道,朝官无能,只怕到时候我流国已无再战之力,已无可用之人啊…”   女囚自言自语般的说道。   可顾轻寒听了这一席话却皱紧了眉毛。她知道流国的形势不容乐观,想,没想到竟然悲观到如此地步。   段鸿羽则睁着一双桃花眼,不可思议般的看向女囚犯,这女人,也太大胆了吧,居然妄议朝政,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啊。   ------题外话------   推荐几本女强NP好书《冷血女帝很妖娆》文/明里暗里   《极品狂女御九天》文/漓漠 ☆、第二十五章:陛下不见了   “什么,你说陛下不见了?”古公公一把揪起面前颤颤巍巍的小侍。   “是,是……陛下跟段贵君都不见了。”   “陛下怎么会不见了,你们怎么侍候的。”扬起右手,一巴掌甩得小侍。   “啪”的一声,小侍被打了个眼冒金星,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好半天没缓过气来,直接晕倒过去,可见古公公的气度之大。   恶狠狠的目光转向面前跪了一地哆哆嗦嗦面色惨白的小侍,“说,陛下怎么不见的”   “不,不,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的,奴才见陛下跟段君一整天都没出来,询问需不需要用膳,陛下没回应,奴才大胆进去一看,就没有看到陛下跟段贵君了。”   “砰”的一声,小侍被古公公一脚揣开,直直的撞在殿柱上,额头一股鲜血哗啦啦的往下流,身子如断线的风筝无力的垂下,两眼一翻,卷翘的睫毛缓缓闭上,不知是死是活。   “还不快给杂家去找,找不到陛下,杂家要你们后悔来到这世上”   “是,是,奴才马上去找……”颤着牙齿,躬着身子,逃命似的拔腿离开,生怕晚一步,到阎王府上报道的就是他们了。   “公公,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身边一个侍卫躬身一礼,眉头微蹙。   “说,知道什么,都给杂家说出来。”古公公那毫无血色的尖细脸蛋瞪向了一脸犹豫的侍卫。   “今天神武门上有二个行踪诡异的人,说段贵君最近胃口不佳,想尝点宫外闻香阁的玉酥糕。他们两个持着段贵君的随身令牌,小的们不敢多加阻拦,于是就放行了。”   “什么时候的事”   “回公公,午时左右,”   “来人长什么样的”拂尘一甩,眉角一挑,疑惑的看向侍卫。   “一女一男,女的看起来平和无害,却又处处透着贵气,男的看起来妖娆妩媚”   “啪”一巴掌将侍卫甩得转了几个圈,头上冒过无数小星星,老半天才稳住身子,双膝一跪,“小的知错,不应该放行”   不再理会侍卫,恶狠狠的目光盯着宫外方向,咬牙切齿,自言自语,“段贵君,杂家敬你是陛下最为宠爱的侍君,才对你礼让三分,想不到你居然敢怂恿陛下出宫,杂家看你是不想在这后宫混下去了。”   一旁的侍卫如坠冰窟,身子抖了几抖,好狠戾的杀气,古公公莫不是连陛下的最为宠爱的人也敢动手吧?   “找,派人到宫外给杂家找,找不到,杂家要了你们的狗命”   “是,公公,小的马上派人去找,务必把陛下找回来。”   “报,启禀公公,左相路大人有要事求见。”   传报的侍卫抬起头,刚好看到古公公血红狠戾的眸子,身子瑟缩一下,本半跪着的身子无意识的端跪下去,头抵头地面,久久不敢抬头,古公公又要杀人了吗?   “让她进来”尖细的声音冷漠无情,如九幽地府传来。   “是,小的马上去传。”撒开双腿,逃也似的飞奔出去,举起右手抹了把冷汗,不由得为那个得罪古公公的人默哀。   收起戾气,跨前一步,一脸温和浅笑的跟着左相打呼,“左相大人,这么晚进宫,不知有何事要奏啊?”   “古公公有礼,下官确实有一些要事要禀告陛下,望公公能够代为禀告一声。”抱拳一礼,那温和有礼的声音浅浅一笑。   “左相大人,您有什么要事也得明日再奏啊,眼下这深更半夜的,您这做臣子的也得稍稍体谅下陛下对不对,陛下日理万机,别晚上也要给陛下添堵。”   “还望公公能够通融一下。”   古公公看向路逸轩那飘逸如仙,儒雅淡和的身姿,眉头一皱,这个路逸轩想做什么事,从没有做不到的。如果今天不让她进,想必她也不会轻易离开的。   想到这,不由微躬一礼,为难道,“不是杂家不让您进去,而是陛下如今也不在宫内,午时时分,跟着段贵君两人微服私访了。”   淡然儒雅的身姿微怔,“你说,陛下跟段贵君出宫了?”“可不是,杂家也正在寻找陛下呢”   “下官先行告退,如若找到陛下,请派人通知下官一声”不再理会古公公,衣袖潇洒一挥,转身离去。   望着那挺拔俊逸的路逸轩,古公公鼻孔不屑一哼,甩了下拂尘,转身离去。   天牢内。   顾轻寒舒适的靠在床上。   在她的身边有一个蒙着红色面纱,身穿大红娇艳衣服的男子半蹲着身子,莹白无骨的手上轻轻轻揉着女子的腿部。   女子微眯着眼睛,嘴角高高扬起,享受着身下人的服侍,一脸惬意。   突然,隔壁传一个女声,“一看你就是有钱人,干嘛不花点钱直接离开这里,何必在这里遭罪呢。”   “我乐意。”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个女囚,顾轻寒连眼睛都懒得睁开,继续享受着。   捏得真舒服,这个段鸿羽,侍候人的本事还挺高的,难怪会冠宠六宫。   隔壁牢房一噎,半响后才惊叹道,“你可真有福气,娶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夫郎。”   腿上动作一停,顾轻寒不悦的皱了皱眉头。   身下的人身子一颤,继续着动作。   “你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连帝师大人的女儿都不怕,着实让小生佩服。”   “女人”   简短的一句话,堵住了她的口,寻了个无趣,既然人家不愿与她攀谈,她又何必热脸贴着冷屁股,躺回自己的破草堆,望着牢顶,自言自语道,“你可真幸福,能够娶到好几个夫郎,并且还有一个如此温柔体贴漂亮的,我呢,呵呵”   享受中的顾轻寒听到这句略带失落的话,不由得睁开她那犀利清澈的眸子,那眸子虽然温和,却不经意间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霸气。   这个女囚倒是有点意思,不仅对天下格局有着独道的见解,并且看到段鸿羽也没有如别人那般带着猥琐的目光,她第一眼看到段鸿羽只是惊艳,惊艳了一下便移开目光。   “怎么,你的正夫不同意你娶其他夫郎吗”略为玩味的目光撇向隔壁牢房。右手一伸,拿起一颗葡萄往嘴里丢去。   “小姐怎可如此说呢,小生如果娶了夫郎,便不会花心再娶第二个,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小生毕生的愿望。”女囚刷的一下起身冲到牢栏上,对着牢栏急急的对着顾轻寒说道。   段鸿羽怔怔的停下了揉捏的双手,眼里闪过羡慕,一生一世一双人,多久以前,他也曾经这样盼望过,可是等来的,却是……这世上,真的有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听到这一句,顾轻寒原本慵懒的身子坐了起来,定定的看向隔壁牢房的女囚,想不到这个以娶夫郎多少为身份地位的世界,居然还有人敢张开口说一生一世一双人这句话,这倒越来越有意思了。   “哦,那嫁给你的人可幸福,你什么时候把他娶进门来”   “小生,小生高攀不起他”听到顾轻寒的话,女囚颓然坐下,脸上苍白无力,继而想到什么,重新攀附在牢栏上,那邋遢得看不清长相的眸光湛湛有神,“但是小生会等他的,这一生一世非他不娶,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那就恭喜你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总有一天,一定会喜得良人的。”   “小生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不管多逆境,不管前程有多少阻拦,小生一定会披荆斩棘,度过重重难关的。”   顾轻寒讪讪一笑,将眸子望向那一脸恍惚羡慕的顾鸿羽。   在他头上弹了一个爆栗,“想什么呢,如果你想出去,我可以放你出去,并且给你一个合适的身份,这一辈子都不需要再婉转承欢了。”   段鸿羽脸色瞬间一苍白,几乎是下意识的跪下双腿,语带哭腔,双手揪住她的衣摆,“陛下,陛下,您不可以这样的,臣侍已经是你的人了,这一辈子就都是您的人,如果您不要臣侍,臣侍以后还怎么活下去,呜呜……”   看着跪在身下哭得一颤一颤的妖媚男人,顾轻寒揉揉眉角,一把将他拉了起来。   看着他哭得梨花带雨的苍白脸蛋,不由仰天一呼。天啊,这后宫的男人怎么这么麻烦啊,看来回宫后,是不是该计划一下把后宫给清掉。   “行了,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   “陛下,只有男人才哭,女人都不哭的”   一噎,是啊,这是女尊社会,她怎么又给忘记了。   再闪赏了她一个爆栗,无聊的起身坐在桌上。   “陛下,您不会不要臣侍的对不对,臣侍以后会好好侍候您的。”   衣袖被一个爪子揪住,顾轻寒下意识的想拍开,待看到那妖媚无双的脸蛋上挂着浅浅哭痕,一张苍白的小脸紧张的乞求着。不由得软了下心,拍拍他的背,“别哭了,回去再说吧。”   破泣成笑,将那柔媚无骨的身体往顾轻寒身上虚靠过去。   这个段鸿羽怎么那么喜欢往她身上靠,一把拍开那妖娆火热的身体。   看向隔壁牢房那一脸疑惑的眸子,顾轻寒随口一掰,“他就喜欢扮演角色,经常把自己当成侍君,把我当成陛下,习惯了就好。”   “哦,原来是这样。不过你们也要注意,这些话在闺房可以说,在外面就不要讲了,被人听到会被砍头的。”只听说有钱人经常玩一些游戏,没想到真的有。   斜促的目光再望一眼顾轻寒与段鸿羽,摇摇头,看起来人模人样的,没想到,居然也是一个变态。   “府尹大人到……”   牢房外传来一声延长的传告声,女囚不由定了定身,余光瞄了一眼风清云淡的顾轻寒,与一脸乖巧,虚靠在顾轻寒怀里的段鸿羽。   她们是谁,连府尹大人都不怕,难道她们的来头比府尹大人还大? ☆、第二十六章:云王来了   “左相大人,这边有石头,搁脚,您请这边走。”门外何大人一个劲的巴结一个飘逸如仙,淡雅出尘的绝色女子。   不理会何大人,路逸轩径直往里走去,一双平淡如水的眸子左顾右盼,寻找着她想要找的人。   突然,那双如秋波剪羽般的眸子定定望向牢中那傲然挺立的顾轻寒。   微微一笑,如雪莲绽放,带着一抹平和的馨香。   跨前一步,正想说些什么,牢房里传来一道犀利的眸光,那眸子带着不容拒绝的霸气,阻止她弯躬曲礼。   朝着顾轻寒淡淡一笑,了然的点点头,原来陛下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身份。转身,“何大人,不知我这位朋友所犯何事,劳您大驾将她关押在这牢中?”   望向何大人的眸光虽然平静无波,只是静静的叙述着。可何大人却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您,您说什么,她是您的朋友?”   “不然何大人以为本相深更半夜来这大牢,是找您喝茶吗?”   再一个趔趄,抹了把额上的汗水,今天是撞了什么邪,一个帝师大人的女儿,一个左相大人,这二人不管是谁,她都得罪不起啊。   陪笑道,“左相大人,您看,下官这年纪越来越老,居然给抓错人了,下官,下官这就放人,这就放人,您老别生气。”   右手使劲的给身边的衙卫打手势,示意开门。   “哐啷”一声,牢门打开,“这位小姐,您看,下官这,这,这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下官不明是非,抓错了人,您看您能不能大人不记小人过。”   “你不是说永远不会后悔吗,怎么,这才几个时辰,何大人您就这么急着请我出去。”拿起一杯茶,悠闲地往嘴里凑了凑。一旁的段鸿羽扭着妖媚的身子,帮着顾轻寒捏了捏肩膀。魅惑的桃花眼看了一眼一身清逸出尘的路逸轩,再看一脸一脸着急,不断冒着虚汗的何大人,妖艳一笑。   何大人被段鸿羽的魅惑笑容晃了晃,吞了吞口水,虽然这个美人她很想要,但是她要不起。别说有帝师大人的女儿预定了。现在又插上左相大人,怎样也轮不到她。   左相大人正义无私,如果她插手这件案子,那自己的乌纱帽还保得住吗。想到如果丢了乌纱帽,那,那,那她不是什么都没有了。不行,绝对不行,一定要将这位大神请出去,不然自己的乌纱一定会丢的。   “您行行好吧,下官实在是有眼无珠,不识泰山,您老是什么人,那是天上下凡来的神人,您一定不会跟下官计较的吧。下官求求您了,您就出来吧,这牢中,又不舒适,您要是想住,出来后,下官找一个比这个舒适百倍千倍的让您住,您住多久都成,求求您了……”   “哦,可是我就喜欢这里,我觉得这里很舒服”望着何大人那快哭出来的嘴脸,顾轻寒冷笑一声,她除了遣散后宫佳丽,是不是也该清清这贪官污吏了。   “女侠,侠女。路相大人,这可怎么办,这……”将脑袋往路逸轩那里示去。   “何大人关的是她,又不是我,您看我做什么。”风清云淡的拍拍衣袖。   顾轻寒暗道,想不到,这个路逸轩也是个腹黑的主。   “鸿羽,你说,这位掌管京城治安的何大人无缘无故的将我们抓来这里,现在就想这么放我们出去,你说这会不会太便宜了些。”   “当然不能这么便宜,想抓就抓,想放就放,把我们当成什么了。”   “那,我们也不可能永远呆在这里呀”中食二指并立,撩起段鸿羽的一缕发丝把玩着。   “人家突然间想听狗叫了,您说,我能听得到吗?”   “这就要看何大人了,何大人,您说是吗?”   何大人哭丧着一张脸,有点哀怨的看向顾轻寒,这,在这么多属下面前学狗叫,这,她的脸岂不是丢光了。   待接到顾轻寒那股不容拒绝的霸气后,双腿一软。   “汪,汪,汪……”   “陛,轻寒您看,原来人当狗叫是这般模样,人家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呢。”   “不急,如果你想看,随时可以叫何大人表演给你看,想看什么都成。”   正在学狗叫的时候何大人一哆嗦,怎么还有以后啊。   “轻寒,人家不想听狗叫了,想听猪叫。”   向着何大人努了努嘴。   “嗯哼,嗯哼……”   “哈哈哈哈……”衙卫一阵哄堂大笑。   “您,您就是传说中的左相大人”隔壁牢房传来女囚不协调的声。   路逸轩望向那个一脸邋遢,看不出长相,却神色激动,一脸崇拜的女囚。   点点头。   “是的,在下正是路逸轩。”   “小生,小生很早的时候就听说过路大人的大名了,小生,小生,小生对您非常的崇拜,您以贫民身份考中文武状元,一直都是小生的楷模,没想到小生居然能够真正的见您一面,小生……”   隔壁牢房内,女囚激动得不断颤抖,双目蓄泪。   不容易啊,不容易啊,无端受了冤枉,进了牢狱,本来一脸气愤的,现在居然可以见到路相大人,这,这,这牢房,坐得简直太值了。   “逸轩有礼”冲着牢里的女囚微微一礼,那平淡如水的眸子,没有一点歧视。   女囚一个激动,有些无措,连忙也学着重重一礼,激动道,“左相大人,小生,小生只是一介贫民,身无分文,您,您不会看不起我吗?您可是国家的栋梁之材啊。”   “逸轩以前的身份又能好到哪去,也只是一介贫寒书生罢了,阁下何必如此妄自菲薄呢。在逸轩看来,只要怀着一颗赤诚爱民之心,有朝一日入朝为官,必定也是一个栋梁之材。”   看着路逸轩那温和有礼,淡淡浅笑的眸子,女囚一拍胸膛,“路大人,您放心吧,下官一定会坚持下去,考举功名的,誓必要入朝为官,为百姓多做善事。”   同时也在心里下定一个决心,无论前程如何坎坷,也必定要坚持下去。她要以路相大人为榜样。   路逸轩淡淡而笑,回以鼓励。   “轻寒,这样叫也没啥意思,要不,让她明日在帝都爬上一圈,大喊,她是狗,她不是人。”   “好啊,就依你所言”   “轻寒真好……”   柔媚无骨的身子骨往顾轻寒身上缠去,拍开那不安份的爪子,顾轻寒一笑,“何大人,听到没有,我家夫郎想听你在帝都大街上叫呢”   何大人软下身子,哀求的看向顾轻寒。   “如果不想爬一圈也不可以,我们就在这里住下了,这里有吃有喝有睡,貌似也不错。”   “对了,不仅要跪着爬一圈,还要戴上锁链”顾轻寒再次补充一句。   何大人再也承受不了,听到这句,直直的晕倒。   “呵呵,左相大人,在下的这点小小心愿,您不会做不到吧。”   “岂会,只要是您吩咐的,逸轩一定倾力做到,现在您是不是可以出来了。”   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尾随顾轻寒及段鸿羽身后。   在她们走了后,女囚怔怔的看了许久,半响,双目发光,似乎做了某种决定。   暗夜。   在无人的街道上,一个傲然挺立的女子闲庭信步的走在前面,在女子旁边紧跟着一个妖娆妩媚的红衣男子,以及一个淡雅出尘的清衫女子。   不管从远处看,还是近处看,这三个人,不管是哪一个单独出现都会吸引一大片的眼球。因为她们不是清逸出尘,拥有谪仙般的气质,就是有着一张无可挑剔的脸蛋,还有一个只需静静站在那里,就能让人有一种冲动扑上去的红衣魅惑男人。   可惜,夜已深,街道上,除了三个,再无一个。   “路大人倒是好本事,朕以为最先找到朕的会是古公公呢。”   “陛下过奖了,下官也是刚好有事禀告,找不到陛下您。古公公才告知陛下您微服私访了。”   “那你怎么知道朕在牢狱中”转身,挑眉的看向路逸轩。   “古公公派了大批的人都无法找到陛下,那么陛下,只能在二个地方,一个是青楼,一个是牢狱,而青楼,下官挨家挨户的搜都找不到,那必然就是在牢狱中了”微微一笑。   “你倒是聪明”回身继续往前走去。   “陛下过奖了”   “陛下就这么放过何大人吗?”   “你不觉得这条鱼太小了吗?”平淡的眸子一寒,带着一股杀气。   路逸轩微微一怔,陛下难道是想要大清扫一次贪官污吏吗?   看着这霸气外透的顾轻寒,总感觉陛下跟以往哪里不对了。   “你找朕有何要事。”拍开放在她身上的爪子,瞪了那一脸妖娆的男子。   “裴国使臣云王爷,明日就会到达帝都”   “这么快,裴国到流国不是要个把月的路程吗”   “下官也觉得奇怪,不过据探子来报,云王爷,是连夜赶路,马不停蹄赶来的,听说,在路上已跑死了八匹马了。”   蹙眉,这个云王爷如此着急赶来流国,所为何事?   “陛下,不知明日是否设宴款待。”   “设,自然要设,总不能让他们裴国看低了咱们。”顾轻寒眉毛一挑。   “陛下,神武门已到了。”   “嗯,路相明日还要迎接云王,先回去歇息吧。”   “是,下官告退。”   在路逸轩走了之后,段鸿羽毛抬起魅惑的桃花眼,嗲声道,“陛下,如果云王来了,您可会重新宠爱上官贵君”   “朕之前很宠上官贵君吗?”疑惑的双眼看向那一脸魅惑的段鸿羽。   ------题外话------   高烧中,先去休息了,亲们慢看。答应某个读者连更三天,轻狂已做到,明日开始,一日一更。   么么哒,表急,可以慢慢养肥的! ☆、第二十七章:哀怨的琴声   “朕之前很宠上官贵君吗?”疑惑的双眼看向那一脸魅惑的段鸿羽。   闻言,那妖媚的桃花眼转身别处,有些含糊的道:“嗯,陛下很宠上官贵君。”   很宠?段鸿羽那是什么表情,是吃醋?   “陛下,哎唷,陛下,您可回来了,老奴急死了,您出去怎么也不跟老奴说一声啊,老奴在这里千盼万盼……”   “行了,这不是回来了吗,鬼叫什么。”顾轻寒打断从远处急奔而来的,掩面哭泣的古公公,一老男人哭什么哭,别不别扭啊。   停止哭泣,阿谀弯躬:“陛下,您累了吧,老奴扶您回去歇息吧。”   “不必了,朕想自己走走,你们谁也别跟着,尤其是你,段鸿羽。”   段鸿羽哀怨一声,与古公公齐声应了声:“是,陛下。”   古公公略带疑惑的看了眼消失在暗夜深处的顾轻寒,陛下最近越来越奇怪了,既不嗜杀,也不虐人,还天天上早朝。这……   这真的是他的陛下吗?   收起疑惑的心思,将头扭向正要离去的段鸿羽,正起身子,有些阴嗖嗖的道:“段贵君,您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嘛,居然敢怂恿陛下出宫。”   “咯噔”行走的脚步顿了下来,桃花眼暗了暗,陪笑道:“公公,您误会了,是陛下主动找臣侍出宫的,臣侍并没有怂恿陛下。”   “陛下让您出宫,您就出宫吗,段贵君可别忘记自己的身份,进了这后宫,您以为您这辈子还能出去吗?”拂尘一甩,向段鸿羽靠进一步。   “陛下想要出宫,您身为贵君,理当阻止,万一陛下在宫外遇到什么不测,您负得起这个责任吗?”不断朝着后退的段鸿羽步步紧逼。   “杂家敬您侍候陛下有功,很多事不想与你计较,但并不代表杂家不知道,段贵君还是好自为之,若再出现一次这样的疏忽,杂家看,您这个贵君也不用当了,让给别人算了,慎天司可随时等候着您。”   直到段鸿羽退无可退,古公公才“哼”的一声,甩了下拂尘,扭着身子离去。   而段鸿羽听到慎天司三个字,本红润的脸蛋上“刷”的一下惨白,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好半天,才扶着墙壁,哭笑一声,睑了睑睫毛,黯然离去。   夜色中,顾轻寒独自漫步在御花园,望着天上皎白的明白,又一次无端的想起穿越第一天那最后一个受伤的男子。   那个有着一身清傲不屈,那个有着一双琉璃石般清澈眼睛的男子。   是从什么时候,自己心里装下了那么一个人,是从什么时候,自己对那个影子挥之不去。   他的腿,是残废了吗?为什么要用血内模糊,十指渗骨的双手爬出寝宫?   “咝”   突然间,顾轻寒手捂胸口,脸色“刷”的一下惨白,冷汗不断的渗出,跌靠在一座假山上。   暴虐,全身一股暴燥的气息从丹田不断往上蹭,那股火暴的气息来得凶猛,凶猛得无法掌控,唯一的念头就是想杀人,狠狠的杀尽身边所有的人。   乌黑的眸子,也在这一刻染红了,赤红嗜血的可怕,悠悠吐着红光。   “砰”只一掌挥去,那假山便碎为两断,并且碎为二断的假山裂缝不断的延长,粉碎,只倾刻间,便成了一摊粉末。   捂着胸口,想控制住那一股暴虐的气息,却怎么也控制不住,眸子,忽黑忽白。乌黑飘逸的长发被汗水浸得湿哒哒的。   “嗯……”一声痛苦轻哼,跌倒在地。   再抬起头来,那眼中的嗜血的气息仿佛决堤的大坝,起身,对着刚好巡夜过来的侍卫脖子就是一掐。   “咔嚓”侍卫应声倒下,那双眼睁得老大,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所犯何罪,死不瞑目。   与这个侍卫一起巡夜的侍卫看到自家陛下那嗜血的杀意,不由得脚下一软,跌跪下去,哆哆嗦嗦的求饶着:“陛下饶命,陛下饶……啊……”   不等话说完,那几个侍卫便跟第一个侍卫一般,双眸睁得老大,脖子歪向一边,死不瞑目。   那浑身杀气凛凛的顾轻寒,跨着步子,面无表情的往外走去,心中的暴虐气息早已控制不住。   就在她看到大批守夜侍卫,正想大开杀戒的时候,一阵琴声悠悠的传来。   那琴声带着平和,带着淡然,带着与世无争,透过窗户,透过重重宫殿,透过她的胸膛,透过她的思绪,让她忍不住稳了一下身子,静静的倾听这如丝如画的琴声。   那琴声如展翅欲飞的蝴蝶,扑闪着灵动的翅膀,清亮亮的流淌着,又像塞外悠远的天空,沉淀着清澈的光,琴声里带着向往,向往那塞北飞雪,江南酥雨,大河浪涛,小溪涓流,黄钟大吕,洞萧牧歌……   突然,琴声转为低沉,如哭如泣,带着浓厚的哀伤,以及一抹无可奈何。   顾轻寒的身子也不由跟着一震,随着那琴声变幻着自己的心绪。血色眸子不断淡去,慢慢归于平静,回复以往那灵动有神的乌黑色。连什么时候心中那股暴虐的气息消退下去也不得知。   直到那琴声静止许久,顾轻寒才从那琴声中回过神来,眼角有些湿热,抹了一把,居然抹了一把泪。定定的看着手中那含着泪水的双眸,抬手往琴声发音望去。   是谁在弹琴,琴声里为何如此悲哀?如此的……身不由已……   看着天空已出现鱼肚白,甩甩头,又要到早朝的时间了。叹了一口气,浑然不知刚刚发生了什么,也不知自己杀死了数个侍卫。   城门上。   一个身着朝服,飘逸如仙的女子站在城门口,身后跟着无数侍卫及大臣。   从远处看,这个女子身材挺拔飘逸,微风拂过,带起一抹衣角,将整个人烘托得如诗如画。而从近处看,这个美得无可挑剔的女子,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就会让人感觉到卑微。她高贵,她傲然,虽然美得像男子,却不会让人产生那种亵渎的想法。   远处,一阵风尘滚滚,一个气宇轩昂,雍容华贵的锦服男子策马狂奔而来,男子周边还有数匹马紧紧尾随着。后面还有无数辆马车,马车上皆插着一个“裴”字的旗子。   一伙人浩浩荡荡的狂奔而来,所过之处,扬起阵阵粉尘。   ------题外话------   折腾了许久,终于签约成功了,真心的不容易啊!   感谢以下人的打赏哈,轻狂感激不尽。一直要列出来的,但是题外都被占了。   [玲儿与志]:10颗钻石;[冰钇]:八颗钻石,八朵鲜花;[秋天桂花香2014]:八颗钻石,三十六朵鲜花,888点打赏,一张评价票;   [夏然梦雪]:一颗钻石,十六朵鲜花;[安之若素3]:一颗钻石,十朵鲜花;[非欢99]:一颗钻石,五朵鲜花;   [乱莲乱莲]:一颗钻石;[陌陌没有年少时]:十四朵鲜花;[vv515921]:二十五朵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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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逸轩为云王安排了驿站,明日设宴款待云王,可是云王因为先前递了请贴,请求入住皇宫,今日早朝,陛下应允了云王的请求,现在逸轩就带您去您的住所吧。”   “嗯”抬头望着宫门口一笔一划篆刻着“神武门”三个斗大又庄严的石字。悠然一叹,浩儿就是在这里生活的吗?他在这里过得好吗?为什么自五年前之后,便未曾寄过一封信回国?   进了宫门后,路逸轩抿着嘴巴,一句不吭。暗忖,是不是该找陛下谈一下了,毕竟裴国最受爱戴的云王已来到流国,若是让他看到上官贵君的状况,那……   而云王双眉紧皱,思绪飘到了九霄云外。   浩儿一年一封信,从未断过,却在五年前断了音讯。浩儿为什么中止了联络,这些年来,裴国的信一封接着一封,从一年三封信增加到一年上百封信,他难道没有收到吗?如果收到了,为何都不回信。还是……他被人控制了,根本没有看到裴国寄来的信。   如果被人控制住了,那他被控制多久了,五年了吗?   “云王千岁,到了。”   直到耳边传来路逸轩温润如风的声音,云王才将思绪拉了回来。“云王如果不满意的话可以跟逸轩说,逸轩再为云王换一间。”望着面前一座装饰得富丽堂皇巨大的宫殿‘辰风楼’,云王笑了一下,“住哪都一样,只要有得住就行,本王不在意那些。这座宫殿很好,本王很是喜欢。”   “云王喜欢就好,云王连夜赶路多日,舟车劳顿,逸轩就不多加打扰了,明日逸轩再来叨扰云王。”   “好,那本王就不多留路大人了。”   抱拳一礼,路逸轩那清逸如仙的身姿缓缓消失在辰风楼。   等路逸轩的身影消散后,云王瞥了一眼‘辰风楼’三个龙形凤舞的牌匾,一个潇洒转身,也离开了辰风楼。   刚刚进来的时候一路想着上官浩的事,没有注意到这周边的风景,这时一看,才发现,流国果然愧是三国中的强国,一路走来,各个宫殿气势磅礴,辉煌壮观,亭台楼阁坐落有致,各种形状的假山流水应有尽有,遍地五颜六色的鲜花姹紫嫣红的盛开着,给这庄严肃穆的皇宫添加了几分雅致朝气。   四处观赏的眸子不经意瞥见了一抹明黄色龙袍。云王身体一震,敢在这皇宫穿这明黄龙袍的除了女皇还有谁。难怪她就是流国的女皇陛下。   迈开虎虎熊风,朝着那抹明黄走去。   或许感觉到了有人紧盯着她,顾轻寒皱了皱眉,有些不悦。转过头来,看到一个英气内敛的帅气男子,男子不过二十七八岁,却长得气宇轩昂,剑眉朗目,唇红齿白,虎臂蜂腰。一身华衣锦袍,玄白的衣服镂空镶着金丝边,看起来尊贵无比。虽然一身风尘仆仆,双眼却湛湛有神,不容小觊。这个男人是谁,好硬朗,完全不像这女尊世界的男子。   “上官云朗见过女皇陛下,女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官云朗在距离一丈左右止步。对着顾轻寒曲躬一礼。   上官云朗?上官云朗是谁?怎么这么耳熟。   蹙眉,半响后才反应过来,上官云朗,裴国云王爷?原来是他……   “云王不必多礼。”双手虚扶了一下。   云王应声正起身子,腰板如劲竹搬挺直。   “早上路相告诉朕说,云王今晚会到,朕以为云王舟车劳顿,来到流国后,定然会先歇息一晚,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碰到云王了。”淡淡一笑,随意的扯开话题。   云王刚定定的打量着她。   传说中残暴好色,荒YIN无度,虐杀忠良的女皇,居然这般的随意近人。她除了眉宇间,不时散发出属于她女皇陛下的威严及通身的尊贵外,与正常人也无多少区别。   如果非得说与正常人还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是她的容貌,那无可挑剔的秀美容貌。   难道是传言都误传了?这样一个霸气内敛,眸光睿智的女皇怎么可能是那种草包女皇?   “呵呵,刚来异国,睡不着觉,就起来走走,不曾想,走着走着就走到这里了,还遇到了陛下您。”望着夜空,爽朗一笑。   “朕也睡不着,不若,我们一起走走如何?”   “好啊,求之不得。”   ------题外话------   亲耐的们,今天更是迟了,抱歉哦……么么哒……   另外今天好多送花送钻的朋友们,因为时间太迟就不列出来了,明天一起列哈,爱死你了,谢谢你们哒 ☆、第二十九章:衷心为主的小侍   一黄一白两道身影漫步在幽深的曲道深处,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着。   “久闻流国繁荣昌盛,物产富饶,果然名不虚传,这些日子云朗一路赶来,入目奇山秀水,百姓安乐。”   “云王过奖了。前段日子,我流国既闹蝗灾,又闹水灾,百姓至今还处在水深火热之,算不得安乐。”   “呵呵,女皇谦虚了,天灾非人力可挽回。却没有一个国家能如女皇陛下般想出这等奇思妙想,提前收割农作物,以慈善之名,广募善款,又以一日三餐及善待家人为条件,将青壮年百姓送往源河区域免费做劳工,既省去一笔不菲的财力,又妥善安排了流民的住处。”   微微一笑,她就知道,这些事情都瞒不过远道而来的云王。与其吹捧自己国家厉害,倒不如将弱点直接坦承出来,至少还能让裴国对流国的国力摸不着头脑。毕竟流国现在也是多事之秋,实在兴不起战乱了。   “并且,陛下还有几个得力助手,尤其是帝师与左相大人,云朗一路所过之处,百姓皆在夸选她们两人啊。”眼中带着一抹羡慕,要是他们裴国也有这等能人,何愁国家不兴。   “哦,百姓夸她们什么?”   “刚正不阿,秉公办事,高风亮节,爱民如子……所有能夸的,都被百姓夸上去了,哈哈。”   “她们倒是深得人心。”   “那也是陛下教导有方呢。”   声音一低,有些踌躇,面上闪过一丝为难,静静的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望了他一眼,轻轻一笑,“云王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云朗就是想问问,我国二皇子殿下,不知他现在如何,过得可好?”   裴国二皇子?上官浩吗?   当了女皇许多天,卫贵君,段贵君都见过了,唯独还没有见过上官贵君,本来打算今晚就见见上官贵君的,却不曾想在御花园碰到了云王。   虽然不知上官浩过得如何,顾轻寒还是一笑,“上官贵君很好,丰衣足食,安康幸福。”   听到顾轻寒这句话,上官云朗紧绷的心放了下来。   顾轻寒微微一笑,还想说些什么,不远处传来一声声哀求入骨的声音。   “苏大夫,求求您,救救我家公子吧,求求您了,只要您肯救他,要奴才做什么,奴才都愿意,求求您了。”   “走开,再不走开,别怪我不客气了,那个病鬼一身的毛病,你连一文钱都没有,也敢来求医,滚滚滚,别在这里碍事……”   “苏大夫,求求您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就救救我家公子吧,下辈子我做牛做马报答您。”两人行走的脚步顿了一下,抬头一看。   只见一个蓝衣小侍跪在一中年女子脚边,正不断的哀求些什么,小侍的额头冉冉冒着鲜红的血液,却浑然不知,仍然不断的往下磕头,那哀求的声音带着期盼,又带着绝望。   说小侍身上的衣服是蓝衣,其实也不尽然。因为小侍身上东一个西一个补了无数密密麻麻五花八门的补丁,只是其中蓝色居多。在他脚边的中年女人却一脸无动于衷,脸上不耐,一脚将小侍狠狠揣开,依然不解气,又跨前补上了几脚。   骂骂咧咧的道,“老子我这辈子还没活够呢,你诅咒我是不是。那个病鬼死了最好,活着也是瞎折腾,你以为人人都像楚逸那个烂好人一样,什么人都救。我呸,老子最后告诉你一句,别再来我烦我了,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说完也不管那小侍被踢得直不起身子,瑟缩着身子哀声痛哭。直接“啪”的一声,将大门狠狠的关起。   反复几次,小侍才撑起身子,心灰意冷,脸上的血水与泪水融合,冉冉的往外冒。走了几步,仍然不死心,跑到门边一阵猛敲,“大夫,苏大夫,求求您了,您怎样才能救救我家公子,我家公子真的快熬不下去了。呜呜……”   “求求你们了,苏大夫,钟大夫,林大夫……呜呜……求求你们……”   身子无力的坐在门边,痛声失哭。可任由他哭哑嗓子,大门依旧紧闭,除了喝酒划拳的声音外,什么声音也没有,里面的人压根就不再理会他。   半响后,或许也知道大门里的大夫不会出手相助,小侍低着头,拖着满是伤痕的身子,踉踉跄跄的走出太医院。   突然,地上出现一道阴影,小侍本能的抬起头来。   错愕,惊恐,害怕,转为惊喜,浓浓的惊喜。   而后像是捉住了救命的稻草般,“扑通”一下跪了下去,那本就受伤的额头继续不断的往地下磕去,每磕一声,都传出震天的声响。那鲜血,更是无止无止的流淌着,可小侍浑然未觉,只是颤着身子,带着哭音,不断的哀求,声声泣血。   “陛下,陛下求求您救救我家公子吧,我家公子真的快不行了,求求您救救他吧,求求您了”   “陛下,如果您不救他的话,就没有人能够得了他了,陛下如果觉得公子侍候得不好,公子可以改的,只求您救救我家公子一命,小林子求您了,陛下……”   只要稍微有一些良知的人,看到这一幕都不可能无动于衷的吧。   顾轻寒蹙眉,虽然不知他家公子是谁,但能得到一个贴身小侍这般侍他,也是他的荣幸了吧。   云王上官云朗那如刀刻的俊脸上,唇角紧抿。这个小侍,值得让人尊敬,能教导出这种忠肝义胆的小侍,其主子肯定也非寻常人可比的吧。   不由得,对这个小侍的好感大大的提升,他倒希望这位流国的女皇陛下能够出手相救。不过他一个外来的使臣也无权去插手过问,只能抿唇不语。   “起来吧。”顾轻寒轻说。   “陛,陛下,那您救我家公子吗,陛下……”小侍因过度伤心哭泣,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   太医院,苏大夫与林大夫,钟大夫坐在一起喝酒划拳,大快朵颐,听到外面的声音,以为是小林子故意唬弄她们,引她们开门,也没多加注意,依然高声畅谈。   毕竟这种事经常发生,只要在太医院的谁不知道每次上官贵君被陛下宠幸后,都会拖着一身伤痕累累的身体回来。   那身上的伤口,让人看了简直触目惊心。想到好几次,耐不过小林子的摧残及上面的命令,过去看了上官贵君的伤势。   只是看上那么一眼,连着几个月闭上眼睛都是那血肉模糊的身体。她们发誓,如果可以的话,这辈子再也不愿去给上官贵君治伤了。   整个太医院如果说还有人肯为上官贵君疗伤的,恐怕除了楚逸那个烂好人,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了吧。   摊上上官贵君的事,那不是自找麻烦吗。   这回楚逸先是被林美人调去他的红鸾宫,才刚回来,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又被段贵君关在落羽居,估计等楚逸回来,这个上官贵君的命也挂了吧。落羽居,进去容易,出来可难啊。尤其是对他楚逸而言。   “钟老,林老,你们刚刚有没有听到陛下的声音啊。”苏大夫放下酒杯,有些疑惑的看着钟大夫,林大夫。   “怎么可能会有陛下的声音,苏老你莫不是喝醉了吧。”   “就是,陛下怎么可能来我们这太医院,再说,现在都什么时辰了,陛下恐怕早就拥着美男入寝了吧。”   “不对啊,我好像真的听到了陛下的声音了。”   “我也听到了呢。”   “啊,你真的听到了,难道陛下真的来了。”闻言,苏大夫立刻正起身子,酒醒了一半。   “我在梦里面听到陛下的声音了,哈哈……苏老,来来来,咱们干了这杯再说。”   ☆、第三十章:冷寂宫   “里面的人都给朕出来”   一道隐隐带着怒意的威严声音从外面清晰的传进屋子里。   本已渐渐宽慰的苏大夫,听到这个声音吓得手上一抖,酒水溢出半杯。而钟大夫与林大夫则满腹疑惑,难道,难道她们也出现幻听了。   可是这幻听也太厉害,太清晰了吧,不由得面面相窥。   “朕最后说一句,里面的人统统给朕滚出来,再不出来,朕看你们以后也不需要出来了。”   “轰”三位大夫齐齐一震,如果刚刚是出现幻听,那么这次绝对是真真实实的了,而且如果一个人出现幻听,也不可能三个人都出现幻听。   被顾轻寒这一吼,三位大夫哪里还有半丝酒醉的样子,吓也被吓醒了。不顾衣衫不整,连滚带爬的爬出太医院的大门。   一出门就看到面前三道身影中明黄的龙袍,这可不正是她们的女皇陛下吗。   连头都不敢抬,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颤着身子,哆嗦道:“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面前的人不发话,三位大夫不由得颤抖得更加厉害,吓得牙齿咯咯作响。   惨了,被陛下当场抓到玩忽职守,陛下会不会直接砍了她们。她们怎么就这么贱呢,为什么要在当值的夜晚贪杯喝酒。如果时间可以倒转的话,借她们一百个胆子她们也不敢再这么做了。   从三个人身上透出的酒味,让顾轻寒不悦的皱了皱眉。   堂堂太医院的大夫,狗眼看人低,见死不救就算了,居然还敢在里面划拳喝酒,她这个流国就有这么多的毒瘤吗?   再看了一眼冷眼旁观的上官云朗。没有过多的呵责,毕竟当着一个外国使臣的面,也不好做得太难看,省得有损国威。   “要是酒醒的,立刻提上药箱,给朕救人去,要是还没酒醒,朕不介意帮你们醒醒酒。”   “臣,臣醒了,早已酒醒,臣这就去拿药箱,求陛下饶命。”   三个大夫吓得脸色苍白,老半天腿脚软得使不上力气,爬不起来。   “你家公子在哪,朕去看看他。”转身朝着一脸泪痕却满心欢喜的小侍道。   “奴才带您过去,奴才这就指路。”抽噎了几下,急忙就想朝前带路。   “不急,你先进去包扎一下额前的伤口,一直流血也不是个事,找个小侍带路便可。”   出来了这么久,公子也不知道怎么了,会不会出什么事。尽管小林子心里一阵捉急,也不敢抗拒陛上的旨意。   难得陛下今天这么好说话,又肯愿意救他家公子,他又岂敢在这个当口违背陛下的意旨,万一违背了后,陛下不救他家公子,那公子又该怎么办呢。   “奴才多谢陛下,多谢陛下。”   上官云朗本想应声告辞的,毕竟这是人家流国的事情,他一个外臣跟过去,实在不合乎礼节,虽然他私心里也很想过去看看,能够教导出这样一个赤胆衷心的小侍,他的主人该是何等的惊采绝艳。   但是余光瞥到小侍手上一个石质戒指,云王脑袋“轰”的一声,天旋地转。   月牙型的石质戒指,月牙型的石质戒指……   脑子里不由想起十几年前某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   一个十岁左右的睿智孩童对着一个粉雕玉琢的三岁娃娃道,“浩儿,这个戒指是我父王从西北买回来的,他说这个戒指是代表深深的兄弟之情,浩儿这么可爱,云哥哥把它送给你,你可要好好戴起来。”   那个有着一双琉璃石般清澈眼睛的粉嫩娃娃则闪着好奇的眸子看着这个似石非石,似玉非玉的戒指,吐着奶声奶气的声音,不解的道,“那以后如果浩儿有喜欢的朋友,是不是也可以把它送给别人。”   十岁的孩童有些沮丧,自己千辛万苦从父王那里讨来的石质戒指送给浩儿,可浩儿他居然还想着送给别人。不过看到自家堂弟那天真无邪的样子,还是不忍拒绝他,摸了摸他的头,“是啊,浩儿如果以后喜欢谁,也可以把它送给他的。”   睁睁的看着小侍手中的那个石质戒指,没错,就是这个月牙型的石质戒指。这个戒指,外表看起来像石头,一点价值都没有,不注意看的话根本看不出这块戒指的特别之处。当时他可是用削铁如混的宝剑便劲切,都切不开分毫,甚至连条缝隙都没有。   难道,难道这位小侍的主人就是他的堂弟浩儿?   上官云朗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如果是浩儿的话,那他过得该有多么辛苦。   看到顾轻寒向自己投来一个疑惑的目光,上官云朗收回思绪,定了定心。有些抱歉的开口,“流国的女皇陛下,云朗知道这是你们流国的国事,本不该插手,但是云朗对能教导出如此衷心为主的主子很感兴趣,也希望他能够平安无事,不知陛下能否通容一次,让上官云朗也尾随过去一看。”   顾轻寒斜睨了上官云朗一眼。这个云王好不知进退,好不知礼数,原以为他是一个知乎守礼的人,没想到居然也……   点了一下头,算是应允了……   一招手,叫一个小侍领路前往那什么公子的住所。   越走越偏,越走越荒凉,还未到深秋,地上满是萧瑟枯黄的落叶。   金碧辉煌,气势磅礴,精致典雅的亭台楼阁,在这里都不复存在,这里有的只是荒凉,有的只是颓败。想不到皇宫中还有如此荒凉没有温度,没有人气的地方。   有那么一瞬间,顾轻寒甚至怀疑是不是这个小侍带错路了,这般萧瑟诡异的地方,有谁会住在这里。可是她知道,这个小侍不敢,他还没这个胆子敢跟她开起这个玩笑。那么只有一点,那个所谓的公子确实就是住在这里。   到了一个院门口,顾轻寒抬头,望着那歪掉一边,褪尽朱颜的匾额,“冷寂宫”不由得蹙眉。   这个连院门外都长满蜘蛛网的院子,这个颓败破院不堪,这个连朱红的漆雕都磨没的院子,皇宫中,真的还有人住在这种地方?这里,莫不是传说中的冷宫吧。   “陛下,到了,就是这里。”   “嗯,你先退下吧,朕跟云王进去就可以了。”   “是,奴才告退。”   与上官云朗对视一眼后,推开这座冷寂宫的大门。   “嘎吱”一声,腐朽破败的院门被推开一角,印入眼帘的,是比外面更加破落不堪的两间房间。这个冷寂宫不大,除了那二间小小的屋子外,便一个小小的院子,栽种着各种蔬菜,这些蔬菜刚刚吐出嫩芽,估计也没种没多久吧。   还未到推开屋子,就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那咳嗽一声高过一声,让人忍不住怀疑,这咳嗽的主人会不会把肺咳出来。   迈步走进那间房子,“咯吱”一声推开。   不说这个房子的摆设简单的让人心疼,就说床上那一抹瘦弱不堪的身影,也不由得让顾轻寒揪了揪心。   ☆、第三十一章:上官贵君   这个屋子,可以说家徒四壁,穷天透地。   一张破旧的木床,二把凳子,一个缺角的木桌,以及桌上几个坑坑洼洼的茶杯。那屋顶一个洞连着一个洞的,忍不住怀疑,如果下雨,雨水会不会直接把这个屋子填满。   如果说屋子中说唯一值点儿钱的,估计就是那木质的纺车了。   而这咳嗽的人,如今正背对着顾轻寒与上官云朗。   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看到他裹着薄薄的被褥,留下一道消瘦的背影,那被褥虽然陈旧,却洗得发白。   不知是不是因为咳嗽的原因,男子的肩膀不断抖动着。对于顾轻寒她们的到来,仿若未觉。   虽然只是这么一道背影,但他身上透露出来的苍凉,哀恸,孤单,无助,却忍不住让人的心揪紧,再揪紧。   半响,男子重重一咳后,深呼吸了几口,张开那暗哑的嗓子,那声音虽然沙哑不堪,却无端的让人感觉,这个男子的声音清清凉凉,沁人心脾。可听到他说的话后,却又让人忍不住潸然落泪。   “别求她们了,咳咳,没用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咳咳……”   只讲了短短一句,男子又不断剧烈咳嗽。   不等顾轻寒她们开口,男子自言自语起来,声音里无不透着凄凉。   “生不如死,不如一死,死了反倒是个解脱,你该为我开心的。”   “只是,只是终究还是没能见上家人一面,咳咳……咳咳……”   “小林子,你想你的家人吗?我,好想我的家人……好想,好想他们……”   “你说,人死后,真的会有灵魂吗,如果有的话,那是不是我死后,灵魂就可以飘回家了……咳咳……”   “如果只有死才能回家,那么,死,该是件多么幸福的事……”男子的话低低的,哽咽着。话完,男子低低的啜泣,那抖动的肩膀不知是哭的,还是咳的,仰或是疼的,总之能够看得出来,男子极力隐忍,仍然止不住抖动的肩膀。   或许受到了男子的感染,整个屋子仿佛都浸在了一种哀恸中,忧伤如藤蔓般缭绕整个屋子。   “三位大夫,就快到了,请您快一点好吗,我家公子真的快撑不下去了。”门外传来小林子焦急的声音。   床上的男子肩膀僵硬了一下。不是小林子,那刚刚站在这里的是谁?   男子不由得吃力的转了一个身,将头缓缓望向屋门口处那二道身影。   几乎转过身后第一眼,男子就看到那道明黄色的龙袍。那个日日夜夜,萦绕在他脑中挥之不去,那个无数个夜晚在他身上强取豪夺,那个残暴冷血无情到极点的人影。   男子由不解,疑惑,到错愕,惊恐,害怕,那巨缩的眸孔,那瞪大的眼珠,那眼中深深的恐惧,无不透露着眼前这个男子恐惧这道明黄龙袍的身影恐惧到极点。   男子的这一转身,不仅男子自已吓到了。顾轻寒跟上官云朗也在男子转身的那一刹那眸孔巨缩。   是他,竟然是他,她穿越后第一天见到的第十个美男的他,那个有着一双琉璃石般清澈眼睛,那个弱势却不卑微,那个痛苦却不乞求的男子。   居然是他,他竟然过这如此悲惨。   云王一看到上官浩,那眸中,皆是不敢置信。而后是愤怒,熊熊燃烧的愤怒。   这个病弱男子,这个跟上官龙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如果说他不是上官浩,打死,他都不相信。   浩儿就是因为这样无法回信的吗?   流国,流国就是这么对待他们裴国的王子吗?   流国以为他们裴国还像十几年前那般好对付吗?   怒,滔天的怒,即使上官云朗强行压制,那不满的情绪,那愤怒的气息,仍然远远的传出。   负在身后的双手握紧,紧紧的握紧。骨节噼啪作响。   咳咳,咳咳……   上官浩因为惊骇,而剧烈咳嗽,这一声高过一声的咳嗽似乎让他缓不过气来。   顾轻寒及上官云朗正想扶他一把,小林子先一步窜了过去,稳稳的扶住了上官浩。   “公子,公子你怎么样了,你别吓小林子,公子……”   “公子,你再撑一会儿,你看,大夫来了,我们有救了,您千万别有事,公子……”   小林子轻轻拍着上官浩的背,一双眸子恐惧焦急。公子不可以出事,绝对不可以出事的。他还没回家,他还没见到他的亲人,上天不可以这么狠心夺走他的生命的。   突然间,上官浩咳出一滩鲜血,缓缓闭上眼睛,身子无力的垂下。   小林子吓得一叫,托着上官浩的身体失声痛哭,“公子,公子你怎么了,你别吓小林子啊,公子,呜呜……”   “陛下,大夫,求求你们救救我家公子吧,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呜呜……”   “太医,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看看他的伤势。”顾轻寒冲着太医一吼。   三个大医身体一抖,连忙应是。   跟来的一个小童,将丝线缠上上官浩的手腕上,三位大夫轮流通过丝线把脉。   这毕竟是陛下的贵君,谁敢直接搭上属于陛下侍君的脉搏。   只是这三个大夫搭完脉后,都垂首站立一边,一人推桑着一人。谁也不敢上前禀告。   “他怎么样了,还不快说,磨磨蹭蹭的,不想活了。”   闻言,三位大夫腿脚皆是一软,跪了下去,哆嗦着身子。   其中苏大夫道,“陛,陛下,微臣学艺不精,这,这,贵君这伤势太严重了,而且拖得太久,恐怕,恐怕是回天无术了……”   “是啊,陛下,贵君的身子一向不好,如今又……而且贵君一点求生的意志也没……臣实在无能为力……”   ☆、第三十二章:狰狞的伤势   “一群庸医,马上去把太医院的院使给朕找来,还有太医院所有的大医,少一个,朕要你们的脑袋。”   三位太医听到顾轻寒的愤怒的声音,急忙撩起官服往外跑去。女皇这是暴怒前的节奏,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望向那一脸苍白,昏迷过去的病弱男子,顾轻寒心里闪过了抹心疼。   这个男子很美,美得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不同于段鸿羽妖娆魅惑的美,不同时卫青阳遗世而独立的美,也不同于凌清晨清秀纯真的美,他的美仿佛是世上最自然的美,他的美是从他骨子里面散发出来的,即使苍白得毫无血色,依然美得动人心魄。   这本该是一个绝色美人,却苍白的让人这么心疼。   房间里面一时间有些静悄悄的,顾轻寒与上官云朗都未说话,只有小林子压仰着低低的啜泣。   “太医院张太医到,王太医到,太医院院使到……”一声声传报声不断的传来,足有数十上百位太医接连走了进来。   这些太医一个个脸上皆带着惶恐,急匆匆的步入冷寂宫。   原本冷清清,阴森森的冷寂宫因这些人的到而,而显得有些拥挤。   “臣王太医,张太医……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一片的太医以头抵地,以最标准的姿势行了大礼。   “行了,都别行礼,马上给他看看,还有没有办法救治。”   “是,陛下……”   一个太医接着一个太医隔物搭脉,半响,都是脸色沉重,摇了摇头,一步步退出院外。   一柱香后……   望着跪满整个冷寂宫院子的太医,顾轻寒握紧拳手,中看不中用,白养了,全部都白养了,这么多人救一个人都救不活。   身上的气息不由得骤冷。而顾轻寒身后的上官云朗也是一脸阴沉的看着上官浩那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蛋,再看向那个跪在上官浩身边的悲痛万分的小林子。眉头皱得更紧了,紧紧拧成一个川字。   “上百人,救不了一个生命垂危的男人,你们太医院就这么点医术吗?”   “陛下恕罪,上官贵君旧伤未好,又添新伤,这些伤日积月累,早已伤及肺腑。并且,上官贵君一点求生的意志也没,臣实在是无能为力。上官贵君,只怕回天乏术了。”   什么?上官贵君?他是上官贵君?   那岂不是裴国的……   顾轻寒身体一震,下意识的将头转向那一脸阴沉的上官云朗。   只见上官云拳双手紧握成拳,骨节噼啪作响,那英挺的脸上青筋浮现,唇角抿得紧紧。显然在控制着极大的怒火。   糟了,这个上官浩如果救不活的话,流,裴二国誓必要开战了。   就在顾轻寒一阵心烦意燥,无计可施之计,冷寂宫外传来一道温和悦耳的音。   “奴侍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蹙眉,抬头望向发音处,不由得为出现的人惊艳了一把。   看到楚逸的第一眼,顾轻寒心里就闪过一个词,谪仙,没错,就是谪仙,一个温和淡雅,有着谪仙般气质的俊美男子拂衣跪在顾轻寒脚边。   那通身淡雅的气质,让人忍不住想赞叹一声,不过对于现在的顾轻寒,她却没有这个兴趣欣赏美男,她想的,只是如果救治里面那位上官贵君。   这个突然间出现的温润淡雅男子是谁?   不解的目光抬向旁边小侍,小侍立即应了一口,“回陛下,这位是楚逸楚大夫,整个皇宫,楚逸大夫的医术最高。”   这个年轻俊美的男子还是个大夫?这么年轻就位居皇宫第一大夫。   “陛下,可否让臣为上官贵君搭一把脉,看看贵君的伤势。”   “进去吧。”   “谢陛下。”   “你们这帮庸医看什么看,都给朕滚出去。”   “是,是,臣告退。”数百个人,鱼贯的蜂拥而去,如退潮般向外挤冲,仿佛里面有什么毒蛇猛兽般。   “云王,对于这件事,我们流国真的很抱歉。”   “流国的女皇陛下,您觉得,您现在说一句抱歉就可以抵消一切了吗?如果我国皇子出现了什么不测,即便是倾举国之力,即便战到最后一兵一卒,我裴国也誓必反抗到底。”   愤怒,愤怒,顾轻寒丹田一股爆虐气息不断往上蹭,运功压制这股暴虐的气息。   深呼吸几口,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如今时辰也晚了,云王何不先回去歇息,有什么消息,朕再派人通知你。”   “不必了,本王就在这里守着,等确定他没有危险,本王自会回去。”   “既然如此,那云王就在院外稍加等待吧,上官贵君毕竟是朕的后宫侍君,朕不希望他的身子被外人看了去。”   衣袖重重一挥,往院中央一站。如果眼中的怒火可以燃烧房屋,那么云王眼中熊熊的怒火,绝对能把皇宫燃烧怠尽。 顾轻寒一走进屋里就看到楚逸面色凝重的查看着上官浩的身体。   半响,检查上官浩伤势的楚逸抬头看了眼顾轻寒,蠕动嘴巴,想请顾轻寒离开。一想到她的身份,楚逸摇摇头,还是将到嘴的话吞了进去。   径自将被褥掀起,露出一双血肉模糊的十指。   顾轻寒看得一个激灵,怎么还是十指血肉模糊?怎么骨节还往外露着?难道他没有包扎吗?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下面看到的,让顾轻寒身子不由得重重一晃,有些头皮发麻。   只见楚逸脱掉他身上的衣服后,那身上,尽数都是伤疤,新伤,旧伤,鞭伤,烫伤,剑伤,什么伤都有,旧伤像蚯蚓,像蜈蚣一样弯弯曲曲,姿态狰狞。这些伤,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活生生的撕裂了又好,好了又撕裂,反反复复,并且没有上过任何伤药,活生生自动愈合的。   而那些新伤,则皮肉翻卷着,与衣服重重的粘合在一起,不断往外淌着浓水,并且发出一阵阵恶臭。    ☆、第三十三章:许你回国   这般狰狞恐怖的伤势,落在人的身上该有多疼,这个上官贵君得承受多大的痛苦。   他就是一个人这样咬牙苦苦支撑的吗?如果是常人的话,只怕早已脖子一抹,一命归天去了吧。   当楚逸将上官浩身上粘稠的衣服褪到腰部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那平淡无华的目光抬向顾轻寒。   顾轻寒了然,将头扭向一边。   只听楚逸“咝”的抽气声,半晌没再有其它反应。顾轻寒皱皱眉,难道下身比上身还严重?忍不住问了一声,“怎么样了,可以了吗?”   “可以了陛下,您可以转过来了。”   当顾轻寒转身回去的时候,楚逸已将上官浩身下的衣服拉了起来,看不出有何不妥。   “怎么样,能治吗?”或许连顾轻寒自己都不知道,她自己的声音里带着一抹紧张,生怕再听到无力回天之类的话。   “能治,只是有点麻烦……”   “只要能治得好他,需要什么,楚大夫尽管要求。”   “那奴侍就跟陛下讨要四名药侍,及小林子,奴侍需要他们的帮忙。”   “准了。”   “谢陛下。”   行了一礼后,转身对小林子道,“小林子,你去拿一些布条之类的绢物,将他手脚都绑起来。”   “啊……”抬起泪眼婆娑的双眸,疑惑的看着楚逸,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为什么要绑公子,公子都伤得这么严重了。   “他伤得很严重,处理起来会很疼,如果不固定住他的四肢,怕他会乱动。”仿佛看出小林子的疑惑,楚逸淡淡的解释。   “哦……小林子这就去找……”   不出一会儿,上官浩嘴上便被塞上布条,呈大字型固定在木床上。楚逸拿出来自己的药箱,一把把的拿出小刀跟银针消毒,一旁几名药侍各托着一盆清水。   “这个过程会见血,不干净,陛下需不需要先回避一下,省得污了您的眼。”   “不必了,朕就在这里等,楚大夫该怎么救就怎么救吧,无须在意朕。”   “是,陛下。”   躬身行了一礼后,拿起一把消过毒的锋利小刀,直接划破那满是浓包的伤口。只轻轻一划,血水及浓水合在一起,顺着刀口流下,一时间,房间里除了那恶臭外,又加了一道血腥的气息。   看着那利落的刀子一刀接着一刀的划过去,饶是顾轻寒,也不由得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一边的小林子,直接将头扭向一边,嘤嘤的啜泣着。   许是因为太疼,床上的上官浩,眉头拧成一块,闷哼出声。手上无意识的想动,却动不了分毫。   “嗯,嗯……”因为疼痛,直接痛醒过来,盯开那清澈如水的眸子。   想要抬起手双,才发现,双手被人固定住。   “嗯……”又是一刀划过,黑色的血水,红色的血水,浓稠的浓汁布满整张木床上。   汗,冷汗淋漓,与乌黑的墨发搅在一起,那痛彻心扉,撕心裂肺的感觉不由得让上官浩那本就血肉模糊的十指紧紧的攥紧。   剪水眸子,就这么望向顾轻寒。   看到这双如水般通澈的眸子,顾轻寒眸孔一缩。   这是怎样的一种眸子,明明疼得入骨,却始终紧咬牙关,努力控制着即将发出的痛苦闷哼声。   只将一双无奈,痛若的眸子望向顾轻寒,那眸子里带着水雾,带着倔强,带着哀恸,带着绝望,却唯独不带着乞求。   就如第一眼看到他的那般,倔强又柔弱得只想让人狠狠的抱住他,疼爱他。   也不知划过多少刀后,楚逸才接过药侍身上的干净温布擦拭着他身上的血水与浓水。门外,上官云朗看着药侍端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往外走去,那盆中鲜红的血水让他再也忍不住,直接一把揪过一个小侍,恶狠狠的道,“上官浩怎么样了,说,不说本王直接掐死你。”   “饶,饶命,贵君正在里面救治,奴才也不知情况,只有等楚大夫包扎完后才能知晓。”   “滚,滚出去。”   “是,奴侍告退。”   左一圈,右一圈,来来回回焦急的走着。双拳松开了又握紧,握紧了又松开,面色变幻莫测。   纳兰倾,纳兰倾,如果浩儿有什么三长两短,即便以裴国为葬,我也誓必要杀了你。   房间里,等到楚逸差不多将他身上的浓包都都放掉后,才拿起药粉,往他身上撒去。   这个药粉一撒下去,床上的人,立马弓起身子,手脚并力的,欲要挣脱那手中的绑布。眼中的泪水,哗啦啦往下流淌着,使劲的摇着头,“嗯哼”出声。   许是疼痛过甚,上官浩那痛苦的眼神渐渐无力,绝望……   小林子赶忙帮着上官浩擦拭着脸上的冷汗,抽泣道,“公子,公子,您再撑一会,马上就好了,楚大夫在救您呢。别怕,小林子会一直陪着你的。”   “公子,只要再撑一会,你以后就不会再疼了。想想您父皇,母后,还有您的皇兄,他们都在裴国等着您呢,如果您走了,他们该有多么伤心。所以,公子,您一定要撑住,撑住好吗?”   本已想闭上绝望眼睛的上官浩听到裴国,听到父皇母后,不由得睁开那迷茫的眼睛,那仅有的意识收现一丝恍惚。   “上官贵君,撑着,马上就好了,等撑过了这次,就雨过天晴了。想想你的家人,他们都在千里之外等着你,难道你想看他们失望吗?”悦耳温润的声音缓缓自楚逸口中讲出,虽然只是平淡无波的一句话,却带着鼓舞人的魔力。   不,不想他们失望,这么多年来,没有一天在他们膝下侍候过,他怎么还能让白发人送黑发人。只是,他真的撑不住了,真的快撑不住了……   “上官浩,只要你撑过这一劫,朕答应你,许你回国探亲一次。”顾轻寒略带冷咧的声音传来,不由得让上官浩为之一震。   脑子里不断回响着那句:朕答应你,许你回国探亲一次,许你回国探亲一次。陛下答应让他回国?只要撑过了,陛下就答应让他回国?这,这是真的吗?   那残留的意识渐渐复苏,那剪水的眸子,那睫毛上还带着不知是冷汗还是泪水的眸子就这么定定的看着顾轻寒,仿佛要确定,她是不是又一次的想将他戏耍。 ☆、第三十四章:宁死不屈   可他看到的却是一双带着肯定加确定的眸子。   陛下,陛下真的不是在骗他。   有了这一个想法之后,上官浩也不知从哪使来的力气,抵抗着那蚀骨的疼痛。   看着楚逸利索的用纱布在他身上一圈一圈的包扎着,而后轻声哄着上官浩放松身体,放开拳头,处理着她手上那血肉模糊的十指,只是稍微一碰,便听到他隐忍的痛苦闷哼声,那扭曲的五官,那微弓的身体,那不断溢出的冷汗,无不证明着他此时正在忍受着非人的痛苦。   甩过头,有些不忍观看,径自推开门朝外走去。   “怎么样,他怎么样了?”一个阴影窜上来,抬眸,就看到那一脸紧张焦急的上官云朗。   摇了摇头,里面现在还生死不知呢,光是处理上半身及十指就这么痛苦,那他的下身,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的。   “楚逸会救他的,放心。”说完这句话后,也不再搭理上官云朗,径自坐在小侍搬来的椅子上。   “陛下,陛下,原来您在这里啊,老奴到处找您都找不到。”   一个鬼魅的身形一闪,古公公就出现在了顾轻寒身边,眼带担忧。   “陛下,您昨晚可是一夜没歇?怎么精神状态看起来不大好呢?”   点点头。   “那,陛下要不要将今日的早朝撤了,回宫歇息一会。”   早朝?抬头望了下天,已经微微亮了,原来一夜已经过去,里面的人不知怎么样了。   “离早朝还有多长时间?”   “还有二柱香时间左右,不过陛下用下早膳也差不多了。”   “今天的早膳免了,至于早朝,照样进行,朕一会就过去。”   “是……”   刚刚已有侍卫将所有的一切都通报过来,云王千岁已入住皇宫,并且跟陛下散步的时候散到太医院,刚好撞到上官贵君的小侍。   将那阴狠的眼睛望向上官浩所处的屋子。   小林子,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连陛下的圣驾居然也敢拦阻,并且还是在云王面前。这次,流国的面子都让你给丢尽了。   转身,嘻皮笑脸的对着一脸阴郁的云王道,“云王,您也别太过于担心,上官贵君福大命大,有陛下护佑,绝对不会有什么事的。您守了一夜,想必也累坏了,需不需要回去先休息一下,一有消息,杂家马上命人通知您。”   “不必了,本王就在这里等着,你们流国的话本王信不过。”略有所指的看向顾轻寒。   古公公脸色一沉,想说些什么。   “咯吱”一声,屋门被推开,从里面走了一个一袭白衣似雪,谪仙优雅般的美男子。男子一举一动,无不透着万千的风华,虽然只是平平淡淡的推门而出,却无端的让人看了一阵舒爽。只是那如画的眉宇间带着淡淡的疲惫。   “奴侍见过陛下,见过古公公,见过……这位公子。”看了一眼上官云朗,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称呼。   “他怎么样了?”   “上官贵君已经无碍。”楚逸这平淡的一句话,让众人稳了稳定,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除了古公公外,古公公一直都是一脸的不屑。“不过,有句话奴侍不知应不应讲?”   “讲”   踌躇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着怎样开口更为合适,略带试探地道,“陛下,上官贵君自幼身体不佳,导致他体弱多病,加上常年的刑罚,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现在贵君的身体可以说是千疮百孔。奴侍恳请陛下能够一日三餐照例发送,调养一下贵君的身体。不然,即使目前无性命之危,但旧病重发的可能性非常大。贵君太虚了。”   “你是说,浩儿他食不裹腹,三餐不济?”上官云朗阴着脸追问一句。   楚逸还未回答,小林子就急急从里屋出来,“扑通”一声跪在顾轻寒面前。   “陛下,陛下求求您,赏点吃的给贵君吧,贵君的身体真的很差,如果再吃树皮草根,奴才怕他身体会承受不住的,呜呜……”   还未等顾轻寒回应,上官云朗就哈哈一声大笑,仰天嘲讽,“堂堂一个泱泱大国,堂堂一个女皇陛下,却连三餐都给不了自己的贵君,你们流国可真够‘富有’的啊,哈哈,传言果然有问题,果然有问题啊……”   说罢,愤然拂袖离去。   古公公则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小林子,一把将他踹了出去。讨好的看着眼中冒火的顾轻寒,“陛下,陛下您别听他们胡说,贵君的三餐都好好照料着呢,怎么可能会三餐不济,食不裹腹呢。”   一道凌厉的眸光扫向古公公。古公公立即住嘴,好狠厉的眸子,好冷冰的眸子,陛下,从没用这种眼光看过他的,陛下难道是真的生气了吗?   “去,把负责上官贵君饮食起居的人都给朕一个个的带上来,少一个,朕就把你补上去。”   古公公听着顾轻寒那如地狱散发出来的冰冷话语,不由得一怔,赶忙踹了一脚身边的人,“没听到陛下的吩咐吗,还不赶紧去办。”   “是,是,是,小的马上去。”   不一会,一群男男女女的小侍,侍卫便被带了上来。哆哆嗦嗦的跪了一地。   “谁给你们权力,谁许你们不给贵君饭吃的?”   “说,给朕全部从头说起,否则朕摘了你们的脑袋。”   “陛,陛下饶命啊。”听到砍头,当下的一群人不由得吓绿了脸,哆嗦得更加厉害。半天讲不到一句话。   “不说是吗,古公公,把她们全部拉出去砍了,欺主的奴才,朕可要不起。”   “不,不,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奴才就算有千万个胆子也不敢克扣贵君的膳食啊。”   “是啊,奴才真的不敢,陛下难道忘记了吗?是您自己说,没有您的命令谁也不许给贵君饭吃的,您要好好的饿饿他,让他跪着求您。”   “是啊,陛下,这些都是您吩咐的,没有您的命令,奴才一万颗脑袋也不敢给贵君饭菜的。”   什么?竟然是原主下的命令?   沉声道:“朕,是什么时候说的这句话。”   “回,回陛下,是五,五年前说的……”   五,五年前,这么说,他被饿了五年了?他那这五年都吃什么,都吃糟糠腌菜?树皮草根吗?   望向那一脸哭泣的小林子,她可以确定,这一切都是真的,真真实实的发生的。   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都退下去。   迈步走向里屋,看着床上的人,一身白色的纱布重重包裹着,连手上也被上了药一圈又一圈包裹着,重新盖上那洗得发白的被褥。   不知是不是在睡梦中也过度疼痛,现在的他紧闭着双眼,皱着眉头,一张小脸惨淡无光,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   指尖缓缓拂过他的脸蛋。   为什么你要这么倔强呢,不过就是一个求饶,低个头就过去了。何必委屈自己饿上五年,而把自己的身体搞成这般模样呢。   ☆、第三十五章:谴散后宫   “他现在能移动吗?”目不转睛的紧盯着上官浩,却问着一旁的楚逸。   “上官贵君伤势太重,目前无法移动。”   “去拿一床崭新的被褥过来。另外,上官贵君就交给你照看了,需要什么,只管吩咐下去,务必将他的身子调理过来。”   “是,奴侍遵旨。”   轻轻的“嗯”了一声,摸了摸那苍白如纸的脸蛋,用刚拿来的被褥代替原本洗得发白那件,然后替他掖了掖被角,起身,上早朝去。   门内,楚逸若有所思的看着飘然远去的顾轻寒,那平淡如水的眸子,闪过一丝不解。他总感觉,陛下今天哪里不对劲了。   门外,古公公一脸奴相的跟着顾轻寒,一路讨好。   “陛下,要老奴说,您呐,就是心肠太好,上官贵君会养这成这幅倔强的性子,都是陛下您宠着的。”   “有陛下这么关心他,上官贵君居然还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老奴的话,对天千恩万谢都不足以表达老奴心里的激动啊……陛,陛下,您等等老奴啊……”   “陛下,要是您对上官贵君有兴趣的话,老奴晚上就将上官贵君送到您的床上……哎哟……”   前方的顾轻寒突然间停了下来,古公公一个没走稳,直直的撞了上去。   “陛,陛下,您有没有事,老奴错了,是老奴没有控制好速度。”   “古公公,朕实在疑惑,上官贵君都伤成这样,你认为他还能有体力侍寝吗?”有些无语的一摊手,这个古公公一天到晚究竟在想些什么。   “陛下原来是在担心这个呀,这个陛下就不用担心了,只要陛下您想要,老奴保证他一会就活泼乱跳的在床上等着您的宠幸。”拂尘一扬,猥琐一笑。“用药?”不确定的道。   “是啊,老奴有秘制的神药,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保证能在一天一夜内生龙活虎,与正常人无异的。”   嘴角抽了抽,仰天无语的哀嚎一声,她能说些什么,碰到这种变态的公公,她还能说些什么。他下得了手,她可下不了手,尤其对方还是一幅生死不知的情况下。   “古公公,朕问你,后宫有多少侍君。”   “啊,陛下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这个,陛下有赐下名份的就有一千三百九十七人,没有名份的有七千四百零三人。总的有八千八百人。”   行走的脚步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不可思议的看着古公公。   这厮,会不会老糊涂,记错了?八千八百个,那还不得精尽而亡。搞不好,原主就是纵欲过度而亡的。   “陛下如果想换些新鲜口味的,老奴这就把花名册拿上来,看陛下您要点哪个。”说罢,拔腿就要跑去拿。   “回来,别去。”   “陛,陛下…。?”   “古公公,朕给你一个命令,你,马上去把那些朕没有宠幸过的人统统送出宫去,无论是否有品级,无论入宫多久,只要他们肯离去的,就妥善安排,发放银两,送出宫去。”   “啊……”张大嘴巴,那尖细苍白的脸上不可思议。   别说古公公惊讶到了,就连一旁的小侍也缓缓停下脚步,一脸震惊。   他们听到什么了?陛下要散去后宫?陛下要把没宠幸过的人谴散出去,还发送银两,妥善安排行处。   陛下不是直接处死他们,不是将他们打入冷宫,而是放了他们,放了他们……   “朕最后再讲一次,把朕没有宠幸过的人统统送出宫去,只要他们愿意离开的,就谴散,给银两,送回家。”   说完,不再管那一脸震惊的古公公及小侍,迈开大腿就朝着金銮殿走去。   古公公怔怔的看着顾轻寒远去,半晌,捏了捏自己的手臂。一阵刺骨的疼痛让他明白过来,陛下没有在开玩笑。可是陛下为什么要谴散他们呢?   是最近没‘胃口’,还是玩腻了?   难道陛下是玩腻了?又想让远道而来的云王看看她的仁政,所以才下的这第一个皇令?古公公越想越有可能。   陛下果然厉害,心思慎密。   不由得对顾轻寒竖起一个拇指。   “看什么看,发什么呆呢你们,没听到陛下的话吗,去,只要是陛下没有宠幸过的,统统给杂家记下来,一个个的谴散出宫。”   “是,古公公。”小侍们应声而走。不由得为那些侍君开心,那些侍君大多都是被逼着进来的,如今可以出去,肯定乐坏了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就因为顾轻寒那么随随便便的一句话,不仅引起在后宫上引起了轩然大波,朝堂上的众臣也被顾轻寒这么一句吓得一愣一愣。   后宫内,有人欢喜有人愁。   那些被强逼着进宫,暂未失身的人个个都笑花了眼,上上下下好不欢快地打理着自己的行礼,准备打道回府。而那些失了身的,只能挨着殿门看着其他侍君小侍忙成一团而羡慕,而落泪。   如果,如果他们没有失身的话,现在离开的这批人,应该也有他们的份吧。可惜……这辈子怕是再也出不去了吧。   竹雅轩内。   一个青衣男子静静的坐在竹林里,莹白无骨的十指忘情地拨弄着不知名的淡淡忧愁曲子,那入神的模样,那淡淡的哀愁,仿佛感染了这天地,感染了这竹林,使整个竹林中缭绕着一种忧伤无奈的气息。   突然,远处急急忙忙跑来一个上气不接下气的青衣小侍。   “贵,贵君,你知道吗,陛下谴散了好多侍君。” ☆、第三十六章:各方反应   那行云流水般的琴声慢了几拍,而后缓缓的扬起。   “贵君,您没听到吗,陛下遣散了好多的侍君啊,贵君要不要去看看。”   搭理小青的除了那淡淡忧愁的琴声,别无一语。   “贵君你知道吗,只要还是完璧之身的人,陛下都发放了抚恤银两,遣散出宫了。”   就在小青以为自家贵君不会开口的时候。   卫青阳双手抚上琴弦,那优美的琴声顿时停住。   “即便陛下将后宫所有人遣散,也不可能将我遣散,既然出不了,又何必去在意呢。”   小青原来兴高采烈的脸上顿时跨了下来。是啊,贵君乃是堂堂贵君,又代表着卫国,陛下又怎么可能放贵君走呢。   “即便真的出了这皇宫,天地浩大,又有何处有我的容身之地呢。”   小青一抬头,就看到自家贵君对着成片的竹林喃喃自语,那眼中的无奈,让看着不禁潸然泪下。   落羽居。   一个身穿大红妖艳的衣服魅惑男子,正在小院打理着姹紫嫣红,五颜六色的鲜花。   突然,一个红衣小侍急急的跑了过来。   “贵君,贵君不得了了。”   “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有什么事慢慢说,慌什么慌,天还没塌下来呢。”   放下手中的水瓢,桃花眼瞪了一眼红奴。   深呼吸几口,平稳了一下不断跳动的气息,才缓缓开口,“贵君,陛下将尚未宠幸过的人,全部遗散出宫了。”   “遗散出宫?你确定是遣散出宫,而不是关入冷宫?”   “没有,是遣散出宫了,如今外面正热闹得紧呢,贵君要出去看看吗?”   红奴半天得不到段鸿羽的指示,有些迷惑的看向那个一脸恍惚的妖艳男子。   贵君不是最爱凑热闹的吗,怎么都没反应了。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段鸿羽半晌没有其它话语传来,只是将那迷离的桃花眼看向东边的金銮殿。   遣散出宫?曾几何时,他也一直在盼望着这一天,但是现在,他已经不再盼望了。这么多年来,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出去后反而无处可安身立命。   陛下,总算是做了一件好事,释放了这么多无辜的男子。   冷寂宫内。   楚逸一身白衣似雪,倚着栏杆,听着外面热火朝天的欢呼声,眼里出现一抹向往。   他们都可以离开,都可以离开。可是他却不行,因为他的身子早已不是完璧之身。如果,如果当时没有发生那事,或许,他也可以回家跟父亲相聚了吧。   想到生身父亲,楚逸眼里不由得划下一抹伤痛。   不知道父亲这些年怎么样,过得可好?   “楚大夫,您跟公子都是好人,却被困在这里,上天真的好不长眼。”   不知何时,小林子出现楚逸身后,双手不断抹着红通通的眸子。   “楚大夫别急,陛下早晚有一天会知道您的好,会放您出宫的。”   苦涩一笑,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只怕,这辈子他都无法出得了宫门一步,只能老死在这里了吧。   那平淡无波的目光,望向宫门口方向。眼里的向往是那样的急切。   如果不是还惦念着父亲,其实在哪里都一样,他的人生一直都是灰色,早已不抱任何希望了。   御书房内。   顾轻寒低头聚精会神地批阅着奏折。门外古公公轻声敲了下殿门。   “陛下,帝师大人有事求见。”   帝师?她来做什么?   放开手中的奏折,“让她进来吧。”   “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吧,帝师大人有事?”   “启奏陛下,城外的难民现如今都已得到妥善的照拂,只不知,接下来要如何安排,毕竟如果长时间靠着官府施粥,也不是长久之计,而我流国,也没有那么庞大的资金。”   揉揉额角,她何尝不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只不过,流国这个烂摊子,要钱没钱,要粮没粮,她上哪生那么多的粮食钱财。慈善募捐也只能够维持一时,长久下来,哪个商家官家愿意无止休的捐赠。   “帝师大人有何对策?”   “臣,愚昧,实在想不出对策。”   “源河一带现在怎么样了?”   帝师一怔,不明白陛下为何在将问题转到源河那边去,但还是从实的回答。   “源河一带现在都如期进行着。自从有陛下的那道引水堤坝布水图,可着实解决了我流国数百年来水利的困境啊。百姓们承陛下妥善照料家人,也都很尽心尽力的做事。”   帝师大人暖暖一笑。想到陛下当时下的那道命令,她的心到现在都还在震撼着。   修建引水堤坝,开凿输水渠道,营造分水设施……   那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工序,都完完全全,详详细细的罗列出来。   那从未听过的词语,那一字一句,句句切入主题,解决源河困境,将朝堂上的众人都惊呆了,震撼了。   如果不是亲耳所听,根本无法相信,这些奇思妙想都是发自自家陛下。   陛下变了,变得仁政爱民了。先皇若是泉下有知,也该含笑九泉了。   以前的陛下哪里会上早朝,大臣们三跪九叩都不一定能请得了她,可是现在陛下天天早朝,无论大小事务,都亲自出手。   本来她们还打赌,陛下能坚持三天就已是天降红雨了,没想到连着近半个月,陛下天天早朝,还解决一堆她们无法解决的事。   想到这些,帝师不由得会心一笑,好啊,真好啊,照这样下去,流国何愁不富有。   ☆、第三十七章:帝师   “既然这些人,只要顾着他们一日三餐与夫小,他们便可用心干活。那,城里城外的百姓有没有什么手工艺品让他们做,做出来的,再销往名地,或是各国。”   “陛下的意思是……”   “找活干,找那种手工技术活,让男人在家闲着可以做点零活,赚些银两,女人的话,哪里缺苦力,便送往哪里。或是,负责到各地销售那些手工艺品。”   陛下最近讲话,她怎么听不大明白,那些从未听过的词语,陛下是在哪里学来的?怪,真怪。   “这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我们流国哪有手艺活给他们做。别说男人,就是青壮女人想找一份谋生的差事都难啊。”   “这个帝师不必担心,过几天,朕会给你一个惊喜。”顾轻寒低低一笑,摸着下巴,没有活儿,自己找不可以吗?她在现代好歹也是一个白手起家的人啊,要是在古代把自己的子民饿死了,这说出去了,也太丢人了吧。   帝师看着顾轻寒笑得贼奸,无端的,她就感觉,自家的陛下,一定会给她一个惊喜,一个能带领百姓走向温饱的惊喜。   “对了,陛下,那云王要如何处置,还要接着设宴吗?刚刚左相大人前去辰风楼,云王发着熊熊怒火,拒绝参宴。”   “云王。”转动着笔墨,这个云王也是个麻烦人物啊。   也能理解他熊熊的怒火,换成自己的弟弟被人虐待这么多年,她还不杀过去掐了那人的脖子,云王也算能忍了,到现在还没有发作。   “陛下,臣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   “不知是不是臣的错觉,臣看云王似乎有心起兵作乱。或许是臣想多了,但是陛下还是早作打算比较好,现在我流国经不起战乱。”   “朕知道。呵,云王会起兵,无非也是因为上官贵君。既然他的弱点在上官贵君那里,就从上官那里着手吧。”   “传我一道旨令,上官贵君自入我流国后宫以来,十几年来从未回国,此次裴国云王驾临我流国,我流国感念上官贵君思国思家思亲,故,允许云王入宫陪伴上官贵君。”   帝师一惊,连忙跪下,“陛下,万万不可啊,上官贵君是后宫侍君,岂可与外臣见面,这,这不合规距啊。”   “有何不合规距,别说他们是亲兄弟。就说他们同样是男人,有何不可,又不是女人。”   帝师噎住,拍了一下大腿。对啊,云王是男的,又不是女的,这样共处一窒就无什大碍了。   只是,好像又有些不对,云王毕竟是裴国使臣,一个外臣,而上官贵君身上后宫侍君,这……   “行了,朕意已决,就这样决定了,除非你还能想出更好的办法阻止云王的怒火。”   看着下首的人垂着脑袋,与内心进行着激烈斗争的帝师,顾轻寒不禁有些好笑。这个帝师也太迂腐了些。   半晌,想到什么,看了看帝师,奇了怪了,这个帝师,看起来也是一表人才,正义凛然,英姿飒爽的,怎么生出一头像猪一样肥的女儿?她们到底是不是亲生的,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一点儿也不像啊。   “陛,陛下,您为什么这样看着微臣。”帝师被顾轻寒看得毛骨悚然。陛下不会是喜欢上女色,所以才遗散后宫佳丽的吧。   “想什么呢,朕有那么饥不择食吗,还是对着你这老女人。”   呼呼,帝师拍了一下胸口,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   这下顾轻寒不淡定了,这老女人,还真想歪了,把她看成什么人了都,她有那么饥不折食吗。一把抓过桌上的奏折,往帝师头上扔去。   “朕看上谁,都不可能看上你这老女人,你可以安心了。”   帝师苦笑一声。不由得想抽自己一巴掌。   她是想到哪去了,居然会把陛下想成……她不过是一个即将花甲的老人,又是陛下的恩师,陛下怎么可能……   “朕问你,你膝下有几个女儿。”   “臣膝下只有一个女儿。”   “哦,那你的女儿怎么样……”   “陛下,陛下万万不可啊,臣的女儿奇肥无比,她实在不行啊。”帝师一个趔趄,陛下难道看上她女儿了?   顾轻寒脸色顿时一黑,这个帝师大人是把她的品味看得太低了,还是把她女儿的品味看得太高了,就那一头肥猪,看一眼她都觉得恶心。   一道凌厉的目光陡然射向帝师大人。   惊得帝师身上一个抖。难道她又猜错了?也是,陛下看上谁也不可能看得上她的女儿。   “朕是问你,你女儿的人品怎么样。”无语的撇了一眼帝师。   闻言,帝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光了般,瞬间苍老十岁。   “不堪大用,草包无能,欺善怕恶,败家女一个啊……”   “哦,帝师大人,好像对你那唯一的爱女,评价似乎不高啊。”   “陛下,可是臣女哪里做得不对。”帝师紧张的望着顾轻寒。以影儿的行为,指不定,真的又被某个人参了一本吧。   “没有,朕只是随便问问。”   顾轻寒甚至都可以看得到,帝师大人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彻底放下心来。帝师,应该是很疼她的女儿的吧。   “陛下有所不知,臣这个女儿,实在是无用,年过三十,却不知进取,成天在外拈花惹草,搬弄是非,臣,多次管教,奈何,始终压不住她的性子。”   顾轻寒在心里道,你的女儿岂止拈花惹草,搬弄是非,她还欺女霸男,当街行凶呢。   “陛下,如果小女有哪里做得不对,陛下尽管处罚。”   看着那头发略微花白将毕生心血,精力都付诸百姓的帝师,顾轻寒抿了抿嘴,将到口的话吞了下去。   帝师只有一个女儿,若是……   罢了,如果再让她看到一次,定不饶她。此次就看在帝师的份上,不与她计较了。   “陛下,臣侍知道您辛苦,熬了一碗银耳汤给您润润嗓子。”   随着一声魅惑的声音,一个身穿大红艳衣的妖娆男子闪身就进了御书房。   男子抬眸,看到帝师大人也在,不由得怔愣了一下,但马上又扬起了一抹灿烂的媚笑。   “陛下,臣侍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顾轻寒轻咳一声,“帝师大人如果没有什么事,就先退下吧。”   “是,臣先告辞。”   躬身一礼后,便往殿门走去,连一眼都未看向段鸿羽。   段鸿羽有些发怔的看向离去的帝师大人,桃花眼闪了闪,不知在想些什么。   “问你话呢,听到没有。”   耳边传来顾轻寒略为不耐烦的声音,将浸在思绪中的段鸿羽吓了一大跳,本能的抬头,惊呼一声,“啊,陛下刚刚说什么。”   “朕说,这里是御书房,你不知道后宫侍君不能进来的吗,谁许你进来的。”   “陛下之前不是最喜欢臣侍进御书吗?您还说,在这里……刺激……”段鸿羽羞涩一笑。 ☆、第三十八章:决不会将你打入冷宫   顾轻寒无语,原身就是这么荒唐的吗,在御书房也能做那种荒唐事。   板起脸来,一本正经的警告,“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朕现在很严肃的告诉你,以后没有朕的允许,没有重大事情,后宫中,任何人都不许进入御书房,听到没有。”   段鸿羽扬起那魅惑的桃花眼,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瞧陛下严肃的样子,好像真不是在开玩笑,难道陛下真的转性了?   端着银耳汤,有些左右为难,现在是该靠近,还是该退出。   仿佛看出了段鸿羽的就窘状,顾轻寒额外补了一句,“这算就算了,下次不许了。”   话音未落,鼻间传来一阵水仙馨香,身子一沉,段鸿羽整个人都挨坐在顾轻寒怀里。   “陛下,臣侍就知道陛下最好了。臣侍好喜欢陛下,陛下也喜欢臣侍的对不对。”   那莹白无骨的纤纤十指,抓着顾轻寒的发丝把玩着,眉眼间尽是魅惑。   “行了,重死了,赶紧起来,朕还要去看上官贵君呢。”   身上的人顿了一下,而后扬起那点点桃花眼,询问,“陛下,您要去看望上官贵君?”   “臣侍也去看看他可好?说起来,臣侍也有好几年没有见过上官贵君,也着实想念他了。”   “你对上官贵君很熟悉?”   “也不算很熟悉,但是同处一个后宫,多少都认识一些。”   “哦,那你跟朕讲讲他以前的事吧。”   段鸿羽心里“咯噔”一下,瞧陛下兴致勃勃,一脸好奇的样子,难道,难道陛下看上上官贵君了?   如果陛下看上上官贵君,那还有他的容身之地吗?   “陛下真爱开玩笑,臣侍知道的,您肯定也都知道的,还来取笑人家。”状似埋怨般嗔怪的看了一眼顾轻寒。   “朕想听你说说你对他的看法。”推了一把不断往她往上靠近的段鸿羽,这人,怎么这么爱粘人。   “上官贵君就是一个倔强的人,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不管别人怎样欺负他,打骂他,他都从不低头,从不求饶,也因为这个,得罪了小皇子,所以日子才过得这么苦的,他完全就是自讨苦吃嘛。”   “小皇子?”资料上写着,这个女皇纳兰倾有数十个兄弟姐妹,但是都在她继位时,被她所杀,仅剩下大皇女,及同父所出的三皇女,及一个小皇子。而她,则是排行第二。   传言,这个残暴的女皇谁都不喜欢,对谁都残暴,唯独对自己的三皇妹,小皇弟宠爱有加,哪怕是想要天上的星星,也愿意为他们摘下的。   三皇女她看过了,就是一个草包。   不知道这个小皇弟,会是怎样的一个人,有这种残暴的皇姐给他们撑腰,估计也好不到哪去吧。   “你是说,上官贵君不讨小皇子喜欢?”   “对啊,皇宫中人,谁不知道小皇子不喜上官贵君,就连上官贵君被打入冷寂宫也是因为小皇子啊。”   将靠过来的小脑袋不断拍开,望着冷寂宫的方向。   “他是如何得罪小皇子,又如何被打入冷宫的。”   身上的人儿抬起头颅,眼中一片迷惑。   “太久了,朕忘记了。”顾轻寒望着他眼中的不解,随口撒慌。   “哦,都五年了,陛下忘记也是情有可原的。”桃花眼,绽然一笑,魅惑了整个屋子。   “那年,小皇子扣下了上官贵君的家书,上官贵君找小皇子讨要,小皇子不给,两人发生争执,后来陛下刚好经过,看到上官贵君意欲欺打小皇子,陛下气不过一个外人居然敢欺负小皇子,于是就将上官贵君打入冷寂宫了。还,还说,如果上官不肯道歉,不肯低头求饶,就不许给他饭吃。”   原来这个原主是因为宠爱弟弟,才将上官浩打入冷宫的。   只怕事情没有像段鸿羽讲的那般简单吧。   上官浩虽然只见过他两面,但是他可以肯定,那般隐忍,那般倔强的人不会因为不肯给他家书就与他国皇子争执起来。   想必,应该是小皇子辱骂了他在乎的人,或是做了什么触碰他底线的事,才引得上官贵君动手的吧。   “陛下,您会不会有了上官贵君后就不要臣侍了。”   低沉的嗓音自段鸿羽口中传出。   看着他那一脸紧张,一脸忧虑的模样,顾轻寒不由会心一笑,刮了一下他的鼻子。   “原来你也怕被人抛弃啊,朕还以为你对自己自信满满呢。”   “臣侍当然会在乎,上官贵君生得那么好看,画技,绣技名满天下,又是裴国的皇子,名份高贵,臣侍自然也是担心的。”   搂住顾轻寒的腰,将小脑袋埋在她怀里,闷闷的道,“其它侍君至少还有家人,至少还有人惦记,臣侍除了您,就没有任何的亲人了,如果哪天陛下真的不要臣侍,臣侍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可以支撑臣侍活下去的。”   “你父母呢?”   “臣侍的父亲早已过世,母亲……”   怀中的人许久都没有反应,只有肩膀不断抖动,顾轻寒不由得托起那颗在她怀里乱蹭的小脑袋。   轻轻捧着他的脸,只见那魅惑的脸蛋上,挂满了一条一条的泪珠。那桃花眼也不像平时般在她身上放着媚眼。   此时的他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凄惨。   这个段鸿羽也是一个可怜人,以前那些魅惑的手段,也只是想迎合原身,以求有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吧。   毕竟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还有一个残暴好色的女皇,能活下来已属不易。   不由得拿起袖子轻轻的擦拭着他眼中的泪水。   “乖,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陛下,呜呜……陛下……”怀中的人越擦眼泪越多,如洪水决堤般汹涌澎湃而出。   “陛下,臣侍好怕,好怕有那天一天,您也将臣侍打入冷宫,一个人孤独的面对那红墙高瓦,孤寂一生。”   顾轻寒一笑,“你想太多了,你这么可人,朕怎么舍得将你打入冷宫,朕就算把全天下的人都打入冷宫,也不舍得将你打入冷宫啊。”   “真的?”抬起挂着两道泪痕,沾满水雾的眸子,定定的看着顾轻寒。   “真的,朕可以发誓,此生,决不会将你打入冷宫的。”   怀中的人破泣为笑,小脑袋往她怀里一钻,“陛下,您真好。”   拍拍他的背,安抚着他。   ------题外话------   好多人都问我,几点更新。以前轻狂发了一个公告,每天的晚上的十九点更新。   但是基于很多人都白天看文,所以轻狂以后时间改为每天早上的九点,或是晚上的十九点。   亲们,如果早上九点没有更新的话,就不要等了,要到晚上十九点才会更新的哦!么么哒。   另外,亲耐的朋友请踊跃加群哈,可以进群玩耍嬉戏,讨论剧情,大门永远为你们而开哈。   群号是:291057282,轻狂书友群。进群的敲门砖就是书中的任意名字,没有敲门砖,概不开门的哈!   加吧加吧,加群就请你们吃肉!   哈哈……!群摸,群调戏一个! ☆、第三十九章:古公公的权力这么大?   以前看到段鸿羽,虽然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但自己还是不乐意见到他的。   现在才短短半个月不到,似乎习惯了有这么一个人。一个爱往你身上粘,爱拉着你手臂撒娇的人。   或许,自己也是因为同情他吧。   这后宫的人,都可怜。   现如今已经送走了一半的后宫侍君,剩下来的要怎么处理。   这个时代并不像现代,一夜情比比皆是。在这个女尊男卑的时代,如果失身了,这辈子也算毁了,除了进红楼,别无第二选择。   也没有哪个女子愿意娶不是清白之身的男子。   后宫中,还有那么多失去清白的男子,该如何处理呢?她总不可能全部都收了。   低着看着将脑袋埋在自己怀里,痴痴傻笑的段鸿羽。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找个好人,将段鸿羽嫁给她,让他们过上平淡幸福的生活。   只是要从哪里找呢?朝官吗?   以段鸿羽的性子,如果是做小的话,估计他也不愿意吧。如果为正夫……   低头再看看这个有时候一脸贼精,一脸魅惑,一脸心计,又一脸傻样,呆萌的段鸿羽。真的有人肯接受这样的他吗?   没来由得的,一阵心烦。   原身没事,搞这么多人男人进宫干嘛,真是烦人。   “陛下,您怎么了,看您好像心情不好,要不,您尝尝臣侍做的银耳汤,也许心情就好了呢。”说罢,起身将放在桌上的银耳汤端了上来。   “这次不是补肾的,也不是壮阳的?”   “瞧陛下您说的,您身强体壮,又年轻威武,哪里需要那些东西嘛。”桃花眼一眨,朝着顾轻寒放了一个媚眼。   “陛下,您快尝尝。这可是臣侍亲自做的。”   “是吗,那朕可得好好尝尝。”   接过段鸿羽手中的银耳汤,仰脖,喝了下去。   “嗯,好像还有其它的味道。”   “是啊,臣侍在里面放了些花瓣一起熬,可以明目降火。”   手上一顿,“你刚刚说什么?”   “咯噔”一下,段鸿羽吓了一跳,不明白刚刚还一脸温和的顾轻寒,怎么突然间就变脸了,是不是他自作聪明,惹得陛下不高兴了?   “臣,臣侍说,在里面放了一些花瓣,除了可以增加香味外,还可以明目降火。”   “对啊,花香,这个世界,还没有香水,可以做一些香水出去卖啊。而且还可以将花瓣风干,用来泡花茶,降火……”   “段鸿羽,你这次可真是帮了朕的大忙了,哈哈哈。”   一把抓起还处在呆愣中的段鸿羽哈哈一笑。   段鸿羽有些蒙,他实在搞不懂,刚刚陛下说的是什么,什么香水,什么将花瓣风干,花瓣风干后就枯萎没有香味了丫。   不过看自家陛下那兴致勃勃的模样,段鸿羽也不由得为之一笑,喜上眉捎。   “等朕制成香水后,送你一瓶,独家所有,外面可买不到的哦,哈哈。”   “香水是什么东西,比香囊还香吗?”   “嘿嘿,这个天机不可泄露。”   “夜深了,朕要去看看上官贵君,你先回宫歇息吧。”看了一下夜色,都已经漆黑一片了,不知道上官浩醒来没有。   “陛下,臣侍也好久没有看到上官贵君了,您就让臣侍一起去嘛,好不好嘛,陛下。”   拉着顾轻寒的手,不断的摇晃撒娇着。   他必需去,不然让上官浩将陛下抢走了可如何是好。自己好不容易才赢得陛下的宠爱,绝对不能让任何人抢走陛下对他的宠爱。   所以,他必需要跟着去的。   顾轻寒甩开段鸿羽摇晃的手,再摇下去,她的手都该断了。   “行了,朕准许你一起去,不过你给朕安份一点儿。”   “是,陛下,臣侍一定安安份份,不给您惹一丝一毫的麻烦”只要陛下肯让他去,做什么他都愿意。   推开门,古公公一把迎了上来。谄媚一笑。   “陛下,可是要到段贵君院里歇息。”   “朕先去冷寂宫看看再说。”   “古公公也累了一天了,先回去歇着吧,朕想跟段贵君走走,不需要人跟着。”   “是,老奴遵旨。”古公公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段鸿羽。   段鸿羽连忙低头,不敢直视古公公,抓着顾轻寒的袖子不自觉的也紧了紧。   等走到有一段距离后,顾轻寒看着像老鼠见到猫一样畏缩害怕的段鸿羽,不由得一笑。   “行了,古公公看不到我们了,不用害怕了。”   身上的人抬起魅惑的桃花眼,搂住顾轻寒的腰,抬头一笑,瞬间整片黑夜都变得绚彩夺目。   “朕看你,似乎很害怕古公公。”将他的身子拍掉。   “陛下,您还说呢,上次您带臣侍出去,古公公都生气了,把臣侍训了一顿。”哀怨的看了一眼顾轻寒。   “你是一个堂堂的贵君,还怕一个区区总管。”   “可古公公也不是一般的总管啊,他可是陛下您的奶爹。后宫大小事务又是古公公在掌管的,您去问问,这后宫,谁不怕古公公。”   “你说,整个后宫都是古公公在掌管。”这个古公公的权力竟然这么大,手伸这么长,一个奴才,居然管得动整个后宫,并且还有三个堂堂的贵君。   “陛下未立凤后,后宫事务全部都交由古公公掌管的。凤印也在古公公手里。如果古公公看臣侍不顺眼,完全有能力废了臣侍的。”   “行了,怕什么,不是还有朕在吗。古同安最多就是吓吓你,不敢真拿你怎么样了。走吧,再不走,朕一会又不用睡觉,直接早朝得了。”   “嗯”了一声,紧紧挽着顾轻寒的手臂往冷寂宫而去。   嘴里始终挂着一股淡淡的微笑。 ☆、第四十章:她不是陛下   以前看到陛下,打从心里恐惧害怕,却又得装得一幅开心幸福的笑容。   可是近些天来,他却喜欢上了这样的陛下,温柔,又会疼他,宠他,没有凌厉的眼神,粗暴的动作。   这样的陛下,真好。   要是能一直这样,那该多好。   冷寂宫内。   与第一次来的时候没有过多的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这里多了几分人气,侍卫也比以前多了几倍不止。   屋子闪烁着微弱的烛光。   夜,静悄悄的,连远处秋风簌簌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段鸿羽手挽着顾轻寒的胳膊,从那金碧辉煌,坐落有致的御花园一路迈步走到这偏僻颓败的冷寂宫。   看着这落寞荒凉的宫殿,心里阵阵感慨。   上官浩怎么说也是一个他国的皇子,却在这种颓败破落的屋子里生活了整整五年。   后宫中,世态炎凉,一旦进了这冷宫,便连最低等的下人都不如。   所有的小侍奴仆都可以欺压你,侮辱你,一辈子也只能困在这片弹丸之地。冷暖无人知。   如果,如果他以后真的也有那么一天进了冷宫,或许,他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吧。   推开屋子,只见小林子跪在床边,正拿着一块干净的布巾擦拭着上官浩的额头,而楚逸则拿在桌边捣鼓一些药材。   第一眼,段鸿羽就被那简陋的屋子吓到了。   这整个屋子,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这么简陋怎么住人,嫌恶的看了一眼,乞丐都比这住得好吧。   看到顾轻寒与段鸿羽进来,两个都停下手中的动作,曲膝一跪。   “奴侍,奴才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见过段贵君,贵君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上官贵君还没醒来吗?”   “回陛下,还没醒。可能要明后天左右。”   点点头。   甩开段鸿羽抓着的胳膊,轻轻的坐在床上,看着床上那消瘦不堪,却又倔强的男子。   都一天过去了,脸色还是这般苍白,身体还是这么虚弱,跟早朝前看到的一模一样。   情不自禁的,伸手将他脸上的紧皱的眉角抚平。   而在顾轻寒没有注意下,段鸿羽那本是魅惑的双眼,阴狠狠的望了一眼楚逸。   楚逸垂了垂眼睑,低头不语,只是将背脊挺得笔直。   小林子则有些紧张的看着段鸿羽,生怕他又做什么对楚大夫不利的事。   “他现在怎么样了,朕记得,他的腿好像有点不良,这是怎么回事。”   “回陛下,上官贵君的腿部受过严重棒打,事后,没有得到及时救治,所以双腿不良于行。想要他重新站起,只能将他腿部的骨头敲开,重新接上。”   “但是以上官贵君目前的身体,还无法承受碎骨之痛,只能等待他将身子养好一些。”   受过严重棒打?是谁那么狠心虐打他的,原主吗?   还要再次忍受碎骨之痛。   心里划过一道心疼。这个倔强的男子,究竟独自承受了多少痛苦。   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人管过他吗?   “陛下,您别太担心,上官贵君福大命大,又有陛下的庇护,一定会吉人天相的。”   一把将段鸿羽靠过来的软绵绵的身子推了开来。   “楚大夫,好好照顾他,如果能够痊愈他的伤势,朕重重有赏。”   “是,奴侍遵旨。”挺拔的脊背微躬一礼,平淡无波的应了一声。   “你叫小林子是吧?”   “是,是,奴,奴才,小,小林,林子,见过陛下。”   “你不用害怕,朕不会对你怎么样了,好好照顾你家公子。朕明天再来看他。”   “是,是,是的。陛下。”   等到顾轻寒与段鸿羽相继出了冷寂宫后。   楚逸才敛着暗沉的眸光定定地看着远去的顾轻寒。   这个人,绝对不是女皇陛下。   可她,究竟又是谁,为何要假冒女皇?真的女皇去哪里了?   她是如何避开古公公,避开重重隐卫暗卫,又如何制住武高强的女皇的?她难道不知道假冒女皇是要抄九族的吗?   小林子瑟缩的爬了起来,看着着一脸沉重不安的楚逸,不由安慰,“楚大夫,您别太担心了,您如今奉命医治公子,段贵君他不敢拿您怎么样的。”   朝着小林子淡淡一笑,返身继续捣鼓药材。   =======   “陛下,您今晚去落羽居好不好丫。”   看着将整个身子虚挂在自己身上的段鸿羽,那魅惑的姿态,勾人的眼神,撩人的动作,曼妙的身姿,顾轻寒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将他的身体拉离一点,这个男人又想引诱她犯罪了。   “朕累了,今天就不去了。”   “臣侍可以侍候陛下的,不会让陛下累着的。”说罢,那不安份的双手直接摸上了她身上的柔软。   顾轻寒“咯噔”一下,这个段鸿羽也太大胆了吧,这空荡荡的御花园也能做出这种事,不怕被别人看到了。   凶神恶煞的瞪了他一眼。随即拽着他急急离去。   他不要脸,她还要脸呢。   “陛,陛下,咱们去落羽居好不好,好不好嘛”   不好,一点都不好.   “陛下,您别走那么快啊,臣侍跟不上。”   不走那么快,难道在御花园表演活春宫,她还没那么掉价。   “陛下,臣侍那里有好多好玩的东西,您看了保准不会后悔的。”   好玩的东西,他能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她要去的话,保不齐就得被他吃干抹净了,虽然谁吃谁还不一定。   “陛下,臣侍院里的花满园盛开,您要不要过去看看,其中还有昙花呢。”   “砰”一个重心不稳,直直的撞到突然停下的顾轻寒身上,疼得他呲牙咧嘴。眼泪哗啦流下。   捂着鼻子,含糊不清地埋怨,“陛下,您怎么突然停下也不跟臣侍讲一声啊。”   “你刚刚说什么,你院里的花,满园盛开?”   她怎么给忘记了,段鸿羽那满院子都是姹紫嫣红的各种鲜花呢。   “是,是啊,满园盛开,臣侍最近从裴国移植了一株昙花,陛下不知道,那昙花都在夜里盛开呢,如今也差不多快开花了,陛下过去看看可好。”   “好啊,走吧。”刚好可以采点花来做试验品,香水的材料也算是有一些着落了。   一个欢呼,搂住顾轻寒,痴痴的傻笑起来。   陛下要去他的落羽居了,是不是代表,他还是荣宠六宫的。   看着段鸿羽的傻样,忍不住在他头上赏了一个爆栗,“还不前面带路。”   “是,臣侍遵命,这就为您前面带路。” ☆、第四十一章:昙花一现,只为韦   落羽居内。   一走进院子,便是满园姹紫嫣红五颜六色的鲜花。一眼望去,数不胜数。   这满园的鲜花错落有致的摆放着,让人看着不由得眼前一亮。   这些花应该都是精心打理的吧,每一个盆栽,每一盆鲜花都有规则的摆放着。   “陛下,您看,这是您送臣侍的美人樱,臣侍一直视它如命,精心打理着呢。”   轻拽着顾轻寒的衣服,走到一盆被众花簇拥的地方,得意的指着一盆玫红色的鲜花。那花开起来,一团团,一簇簇,活像一个美人的脸蛋。所以被称为美人樱。   “陛下,您看,臣侍养得多好,多漂亮。”   “嗯,你有心了。”   “只要是陛下赏赐的,臣侍都视如生命,陛下,您再来看看,这是十八学士茶花,呐,您看,它开花可以开十八种颜色的。”   十八学士,这不是极品名贵茶花吗?   袖子被人拽了拽。   “陛下,您看,它们现在开得多漂亮,好看吗?一盆就可以开十八种颜色的。”   “嗯,好看。”这种名贵的花,她怎么舍得下手。   “臣侍也觉得好看,这是礼部尚书的正夫送给臣侍的,听说,她们曾经救了一个诸候国王子,王子感念他们的救命之恩,才把这十八学士送给礼部尚书的。而且据说啊,这天下,十八学士,总的不超过三盆呢。”   这话她倒相信。十八学士,别说古代,放在现代,那也是茶花中极品中的极品,自然尊贵了。可惜,太名贵的花,用来采取精华也太浪贵了。   袖子再被人轻轻一拽,拽到了另一边。   “陛下,您猜猜,这是什么花。”   定睛一看,这花怎么是金色的,黄澄澄的,像金子一样。只看过黄色的,金黄色的,还从来没有见过纯金色的。   “看起来像牡丹,只是牡丹花也有金色的吗?”   身边的人掩嘴低低一笑,桃花眼眯成一条细缝,低身爱抚了一下花瓣。   “陛下,这叫金牡丹,嗯,可以说是变异的金牡丹,为了这株牡丹花,臣侍可没少花工夫,有一次天降大雨,差点就将金牡丹淹坏了,臣侍不眠不休花了好多时间才将它救活的。”   “这牡丹花特别娇贵,不过臣侍好喜欢它。这天下,估计也只有臣侍这里才有金牡丹。”爱不释手的再次抚摸了一下,嘴巴微微勾起。   那眼中的喜爱,不禁让顾轻寒生出一种错觉。   这个妖娆妩媚的男子,身上藏了多少秘密。如果真的是一个魅惑的人,为何会独独钟爱百花呢。   那身妖艳红衣的美男,被漫天娇艳的花朵簇拥在中间,手抚一盆金牡丹,低头轻轻闻嗅,那弯弯的眉角,那勾起的唇角,那满足而又愉悦的笑容,那微风拂过,吹过额角丝丝碎发,一切都显得那么唯美,唯美得不忍让人亵渎,不忍心破坏。这根本就是一幅美男闻香图嘛。   突然间有种错觉,想将这幅画面画下来,让时光在这一刻停留。   “呀,陛下,您看,昙花提前开了,以前都是在子时过后开的。陛下,陛下,您快看啊。”   还处在思绪中的顾轻寒身子被重重一带,差点摔倒下去。   抬眼望去就看到一株昙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盛开着,由小变大,成了一个巨大、洁白无瑕的花骨朵。从远处看,既像一块纯洁美丽的玉石,又仿佛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   从顶部看去,里面仿佛飘着薄薄轻纱,一颗颗芝麻大小嫩黄的花蕊伸出花外,独具风姿。同时微微散发出一阵阵清新淡雅的香味。   一朵,二朵,三朵……这一株昙花,居然整整开了三十三朵。   这可是一个奇观啊,一株昙花居然能开出三十三朵水莲般的纯洁花朵。   “哇,好漂亮啊,陛下啊,您快看,是不是很漂亮,陛下。”   扯开段鸿羽因激动而揪住的衣服。   是很漂亮啊,忍不住蹲下身来,用指尖轻轻的触碰了一下花朵,用手轻轻摸去,柔软得好像一段丝绸一般。   昙花,她在哪本书上看过,这个昙花在这个世界是稀有花朵,就如现代那些濒临灭绝的一级动物般稀少。   起身,坐在一边的凉亭上,看着这株含苞盛开的昙花。   立时有小侍端上茶水过来。   “玉骨冰肌入夜香,羞同俗卉逐荣光。辉煌生命何言短?一现奇芳韵久长。”   “臣侍以前都没见陛下作过诗,没想到陛下作的诗这么好。”也拂衣坐在石椅上,替顾轻寒倒了杯茶水。   “你知道昙花的故事吗?”伸手接过茶子一仰而尽。   “啊,昙花还有故事?昙花不是只是一株小小的花朵儿吗?”   抬头望了眼星空,悠悠地对着段鸿羽说起地球那一端昙花的故事。   “你知道昙花为什么选择在黎明时分开花,而且花期只有一个小时左右吗?”   “不知道。”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昙花一现,只为韦。相传,昙花是一个花神,她一年四季都开花,开得很漂亮,很灿烂。却爱上了为她锄草的男子。后来玉帝了这件事,大发雷霆。”   “玉帝将男子送到灵柩山出家,取名韦驮,抹去了他的记忆,让他忘记了前尘往事,忘记了昙花。然后将昙花贬为一生只能开一瞬间的花,不再让她和韦驮相见。”   “啊,那昙花跟韦驮不是永远都见不到了吗,玉帝这不是棒打鸳鸯吗?”   顾轻寒看着一脸紧张的段鸿羽,微微一笑,没有理会他,而是接着道。   “可是昙花痴情于韦驮,不愿意忘记韦驮,她知道每年暮春时分,韦驼尊者都会上山采春露,为佛祖煎茶,于是她告诉玉帝,她就选在黎明时候开花。”   “玉帝虽然疑惑,每个花神都希望自己最灿烂,最美丽的一面展示人前,偏偏这个昙花将自己绚丽的一面掩藏起来。但还是答应了昙花的请求。”   “昙花选择在黎明时间开放,只希望能见韦驮尊者一面,就一次,一次就够了!遗憾的是,春去春来,花开花谢,韦驮还是不认得她。”   耳边响起淡淡的抽泣声,低头一看,段鸿羽不知什么时候红了眼眶,拿着红色的丝帕不断的擦拭着眼中的泪水。   嘴角抽了抽,有必要哭成这样吗?   “昙花好可怜啊,昙花春去秋来的,就只想静静的看韦驮一眼,韦驮为什么就不认识她呢。那昙花不是会夜夜抹泪难受吗?”   “陛下,玉帝为什么要这么狠心的棒打鸳鸯,就不能够成全昙花吗?”   “因为人神不能相恋。这世间总有一些规距的,破坏了这个规距就得受罚。” ☆、第四十二章:秉烛夜谈(二更)   “那韦驮有没有可能恢复记忆呢?”   望着段鸿羽那希冀的眼光,顾轻寒晃了晃眼神,摸了摸他的头。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可能。如果可能,她还想回二十,一世纪呢,可是这可能吗?   “只是一个故事罢了,听听就好,不用太放在心上。”顿了下,接着道,“无规距不成方圆,这世间总要有一个规则,玉帝身为天帝,也有他的无奈,不是吗?”   “陛下,那,是不是如果有一天,臣侍犯了错,您身为女帝,也会处罚臣侍?”   “陛下处罚臣侍的方式是不是跟玉帝一样,将臣侍打入冷宫,一辈子只能在那孤寂的地方翘首以待陛下的垂怜,然后陛下也像韦驮一样,将臣侍忘得一干二净。”   转动茶杯的手顿了顿,有些无语的看着那一脸认真严肃的段鸿羽,怎么绕来绕去,又绕到冷宫去了。   “想什么呢,怎么又提到冷宫。”   “因为,因为臣侍看到上官贵君在那种荒凉的冷宫住了五年,臣侍害怕自己跟他一样。”   有些好笑的看了一眼段鸿羽,伸手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这厮,尽担心这些有的没的。   “放心吧,上官浩的事情永远都不可能发生在你的身上,除非你叛上作乱,或是杀人放火。”   “那如果有一天,臣侍真的叛上作乱了呢。”   斜睨了他一眼,“你有这个胆子,有这个本事吗?”   “臣侍没有。”希冀的眸光跨了下来。是啊,他担心这些做什么,即便他有那个胆子,也没有那个能力叛上作乱啊。   “那不就得了,别成天胡思乱想的。”   望着这满园春色,不禁有些纠结,赶情今晚是白来了,都是名贵品种,用来大量萃取精华,也太暴敛天物了。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算了,赶明儿将这事交给古公公去办吧,省得烦心。   “陛下,怎么了,可有什么心事,臣侍可以分担吗。”起身,走到顾轻寒身后,轻轻的揉起她的双肩,帮着她舒缓压力。   “朕在想,你这满园的奇花异草,在秋天居然也能开得如此灿烂。”   “陛下要是喜欢什么品种的话,臣侍明儿就给您送过去。”   “你这些花都是名贵品种吗?”   “差不多吧,有的是陛下您赏赐的,有的是一些诰命夫郎送的,嗯,还有一些是臣侍高价从其它地方得来的。”   “哦,你只种名贵的奇花异草,那其它的普通品种的花,你都不种吗?”   “有种的,臣侍都种在琼花园呢。”   身上的人突然一跃而起,捉住他的手不放,紧紧的看着他,那眼中的火辣,看得他毛骨悚然,陛下想干吗?   “你说,你在琼花园还种了许多花。”   “是啊。臣侍还有另一种花园。”忍着手上蚀骨的疼痛,强颜欢笑了一声。   “走,现在就带朕去。”   啊,现在去,现在都都三更天了,再过二更天,都要早朝了,难道陛下不打算晚上歇在他房里了吗?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子被重力一扯,给扯了过去。   琼花园内。   望着那一望无迹,五颜六色盛开的鲜花,顾轻寒简直想大笑,这么一大片的花海,这么一望无迹的,她可以做多少香水。   嗷嗷,这些简直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你怎么会种这么多花。”   段鸿羽魅惑一笑,望着成片的花海,伸直双手,闭上眼睛,感受着这天地的灵气,芬芳。   “臣侍喜欢花,各种各样的花都喜欢,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过来看看,闻着这沁雅的花香,臣侍心里就会豁然开朗,所以臣侍就一直种一直种,慢慢就繁衍这么多了。”   段鸿羽在心里补加了一句,最主要的是这花儿神圣,漂亮,纯洁,而他,很脏,所以他想借这些鲜花,抹除心中的恐惧,肮脏。   “段贵君,朕需要这些花,你看能不能把这园子里的花让给朕,朕可以用其它东西补尝你。”   眨眨桃花眼,再眨眨花眼。   陛下要这些花做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陛下如果真的想要,完全可以直接拿去,何必过问他。   “陛下您真爱说话,如果您喜欢的话,别说琼花园,还有落羽居的花儿,哪怕是全天下的花朵,只要您开一个口,还不是手到擒来。”   淡淡一笑,她何尝不知道,只是她不想那么劳师动众的。   长长伸了一个懒腰,抬头看了一下,都三更天了,难怪这么累。昨晚就一晚没睡,今晚又折腾到现在,女皇可真不好当啊。   “陛下可是累了,这里离落羽居不远,陛下去臣侍那里歇一晚吧。”   去你那里歇一晚,到了你那里,还能歇得下吗,不被你折腾死。   摇摇头,大步走出,“不了,朕记得朕还有一些重要奏折没有批阅,改日再来落羽院。”   身边的人儿,顿时跨下脸来,一脸的委屈。   这厮,从第一次见到他,就巴不得将她哄骗到床上去,到现在还不死心。那点小小的心思能瞒得过谁。   用美色得到宠爱的,是最不划算,最没安全感的,红颜终会老去。   而以床弟之乐来取悦的,更不是一个好办法,难道没有人告诉他,女人都是贪一时的新鲜吗。如果天天跟某个人那个,再纯情的女人都会腻烦,尤其是这个女尊社会里的女人。   “你回去好好歇息着,朕可不希望你顶着两个黑眼圈来。”   “陛下,今日不行,那明日可好,明日臣侍去找您。”   “明日的事情明日再说吧。”   扒开紧抓着身上衣服不放的男子,一个迈步走出琼花园。   漫步在这幽深的皇宫中,静静想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   她记得她穿越而来第一天,床上只有十个柔弱的美男,那十个人,皆没有一点防身技能,也没有武力波动。   原主是怎样死的?那十个人,完全就奈何不了原主啊。   是被人下毒吗?   不可能,如果是下毒,那她的身体或多或少都会有反应。   还是,她真的是纵欲过度而亡。   原主有那么相信古公公吗,不仅把后宫的事务都交给古公公打理,连御前侍卫都归古公公管理。   御前侍卫总管,后宫总管,内务总管,这三个,无论哪一个职位,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而且悠关生命。原身的死,与古公公真的没有关系吗?   不知不觉的想着,转眼就到了寝宫。   摆了一下手,示意守门的侍卫起身,推开门,直接入殿。   伸了个长长的懒腰,随意解开外袍,掀开被褥,仰身躺了下去。   还没伸直身体,舒服的松口气,一个火热的躯体就缠了上来,直接搂住她的腰。   娇软酥麻的嗲声自旁边传来,“陛下,今晚让臣侍服侍您好不好呀。”   顾轻寒身体一怔,眸光一冷,陡然射出一道凌厉的眼神。   该死的,古同安烦不烦,又往她床上塞人。   这都第几次了,他是吃饱了撑着吗。   怒,滚滚的怒火汹涌澎湃而来。   一把将那搂过来的人往旁边一丢,凌厉的眼神射过去。   “滚,马上给朕滚出去。”   身边的男人被顾轻寒这一声厉喝,本妖媚红润的脸上瞬间苍白,一俯身,连忙跪在床上。   那发出来的声带着阵阵的哭泣声,却又被他强行止住,那眸中,满是惊骇,“陛,陛下,求求您,别赶臣侍出去,求求您了。”   只是撇了一眼身边的男人,顾轻寒不禁又气又尴尬。   上一次那个叫什么凌清晨的,至少还有轻纱覆体,眼前的这个,完全是一丝不挂。整个热辣均匀的身体直接呈现在顾轻寒面前。   ------题外话------   收藏到了二千,加更一章哒。么么,亲耐滴朋友们! ☆、第四十三章:湘美人的行刺   那颤抖身体,那惊骇的眼神,那抽泣的声音,无不透露着,眼前这个男子极度的恐惧。   压下心里的怒火,将眼神看向屏风,不再看这个赤裸的男子。   “陛下,求求您了,别赶臣侍出去,臣侍会好好伺候您,会很听话的。”   叹了一口气,这简直就是作孽。她何尝不知道,如果出了这个殿门,只怕等待他的就是三尺白绫。   服侍不周,被女皇赶出殿门,最轻最轻的处罚也是打入冷宫。   这花样的年华就被打入冷宫,终身独处那孤寂幽暗的冷宫,也算是重罪了。   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起来吧,把衣服穿上,朕今天没兴致。”   不断颤抖的人松了一口气,身上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一般,差点栽倒在床上。   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顾轻寒。确定她不是欲擒故纵,确定她不是在开玩笑,那被吓得软绵无力的身子撑着爬了起来,从旁边拿了一件衣服,窸窸窣窣的穿戴起来。   带着忐忑,带着不安,走到顾轻寒身边,屈膝跪了下去。   “陛下。”   “抬起头来。”   只这一眼,顾轻寒不由得佩服原身的看人的眼光。   这后宫中,怕是每一个人都是绝色吧。   棱角分明的五官,眉如远山之黛,肤如凝脂玉露,那周身都萦绕着一股清华的气质。   “朕不管你是谁,叫什么名字,朕只告诉你,朕累了,要歇息了,那边有软塌,自个儿去那歇息,听到没有。”   说完不再去管他,径自躺在床上,眼睛一闭,睡死过去。   半夜,一阵若有若无的抽泣声将顾轻寒从睡梦中吵醒了过来。   睁开那犀利清透的眸子。   只见那浑身透着一股清华气质的男子还跪在地上,肩膀有一下没一下的抖动着。   半夜三更哭什么哭,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没来由的,心里一阵烦燥,直想把这个男子拍出门去。   都叫他去软塌上睡了,还跪在这里,她又没虐待他。   “哭什么哭,给朕闭嘴。”   身下的人,被顾轻寒一吼,立刻闭嘴,那本就跪得笔直的身子立刻竖立了起来。   掩下那哭泣声,闷声不语,静悄悄的跪在那里。   撇了他一眼,不再理会,要跪就让他跪去吧。   继续倒头大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   身下的人抬头,一双无辜魅惑淳弱的眸子,瞬间犀利起来,冰冷无情,又透着一股决然,一股坚定,一股慷慨赴义。   如果顾轻寒此刻清醒的话,定然会感觉不可思议。   刚刚还像小白兔一样无辜淳弱的男子,怎么突然间会变得这般冰冷凶狠。   此刻,那男子低低地试探性的问了一句,“陛下,陛下,您睡了吗?”   除了均匀的呼吸声,没有其它任何声音。   身下跪着的男子不死心,再度低低的唤了一声,“陛下,您睡了吗?让臣侍服侍您可好?”   还是没声音。   地上的男子不由得将眼睛左右一瞄,确定殿里没有其它人后,蹑手蹑脚地起身,走到床边。   低头俯视着顾轻寒,那双清冷的眸子,瞬间变得阴狠起来。从袖子上抽出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   带着滔天的恨意,直接往顾轻寒身上扎去。   原本睡着的顾轻寒,骤然间闻到一股强烈的杀意,以及匕首的银光一闪而过,那原本闭着的眸子,倾刻间睁开。   眼中一股股的冷意透露出来。   然后身子往旁一闪,闪过这致命的一击。   一招不中,身边的人持着匕首又是一个倾身过来,脚尖一勾,踹向顾轻寒。那锋利的匕首直接往顾轻寒心脏部位招呼过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双拳挟带着呼呼风声噼啪的招呼过去。   顾轻寒右手抓住床帐,一个使力,身子凌空而起,闪过那银光闪闪的匕首。   左手五指握成爪状握在床上,旋转一圈,立起身子,然后噼啪间跟男子交了数十招。   那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完全看不到招式,只能听得到拳风呼啸,虚影交缠。   “砰”一声重重的轻响,男子被顾轻寒一脚踹了下床去,嘴角溢血,那银光闪闪的匕首入木三分,斜插在雕着龙凤漆雕的龙塌上,那匕首的尾部还在不断的抖动摇晃。   暗沉而又凌厉的眸光扫向男子,再扫向闻声而来的侍卫。   “古同安,给朕滚出来。”   一声爆喝,瞬间穿透皇宫,离得近的宫殿都能听到自家陛下爆怒的一吼。   个个都将殿门关得扎实,蒙着大睡,生怕这祸事延续到自己的身上。心中替那个倒霉的人祈福。   不知是谁这么倒霉,将陛下惹火了,这下可糟糕了。   闻声,古公公来不及将衣服穿系整齐,就急急忙忙的跑到凤梧宫。   一进门就看到湘美人倒在地上,嘴角溢血,脸色惨白,双眸恶狠狠的盯着顾轻寒,一点也没有往常的温顺。   抬头看到床上一团乱,还有银白的匕首插在床边。   再一看自家的陛下,古公公不由一颤。   陛下的脸色好可怕,阴沉得吓人,那眸子,只看一眼,就让古公公情不自禁的跪了下来,那种睥睨天下,傲视六合八荒的眸子,那种冷傲狂怒到极致的眼神。   “古同安,朕看你真的很闲,什么人都往朕的寝宫送,朕在想,你这么闲的话,要不要朕也把你送到御林军,让她们好好的教导教你。”   古公公一听这句,连忙跪了下来,脸色惨白,“陛下,陛下饶命,老奴知错了,陛下,饶命啊。”   “你这个昏君,暴君,你会不得好死的,虽然我杀不了你,但还有千千万万的人会来杀你,会取你的狗命的。”   “哈哈哈,你会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地上的湘美人,扯着嗓子爆吼,神情扭曲,一点也没有初见时的我待犹怜,反而带着一种地狱里面爬出来的阴狠,状若疯狂般瞪着顾轻寒。   “给杂家闭嘴。”恶狠狠的瞪向湘美人。   “你给朕闭嘴。”古公公声高,顾轻寒的声音比他更高。   “古同安,朕最后告诉你一句,如果以后你还往朕的龙塌上塞男人的话,朕就把你塞给那成千上万的御林军,也让你也好好体会体会那感受。”   ------题外话------   好多读者都在说,男主太弱了。   轻狂在这里说一句哦,腹黑强大的男主也有不少个,不过可能要晚点放出来,亲们么么哒,表急,都会出来滴! ☆、第四十四章:诅咒   身体一个哆嗦,陛下一点都不像开玩笑,陛下真的发火了。   以往就算陛下歇在其它地方,寝宫里至少也有一个位男侍陪着。这是亘古不变的事情啊。陛下为什么这么生气。   想到如果陛下真的将他赏赐给御林军,古公公就全身发抖,他都一把年纪了,哪里经得起。   “你这个昏君,你会不得好死,我诅咒你亡命亡国,诅咒你得不到真爱,诅咒你所在乎的人个个穷困潦倒,病魔缠身,生不如死,就算我下了地狱,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这个昏君的。”   “滚,统统都给朕滚出去,朕一个也不想见。”   一把抓起桌上的茶杯,“啪”的一下摔了出去。   那蜂拥而来的侍卫连忙退出寝宫,其中几个拖着还扯着嗓子,一脸怒骂的湘美人,脸色阴沉快步的走了出去。   这个湘美人也真的是,没看到陛下发火了吗?还敢在这里骂,他想死,她们可还不想死呢,万一陛下发火,十条命都不够陛下砍的。   古公公的脸色更加阴沉,说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一点也不为过。   他好大的胆子胆敢行刺陛下,还连累他被陛辱骂,甚至差点将他贬送出去。   如果不是他,陛下会那么生气吗,如果不是他,他现在还安稳的在床上做着美梦,如果不是他,他何必在那么多下属面前丢脸。   在后宫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一次被陛下如果直言厉喝,从来没有一次在下属面前如此丢人。   都怪他,全部都怪他。   这么一想,不由得也是双目喷火,那本就苍白的脸上,更是一点温度都没有。   压下心里的怒气,沉沉地对着押着他的侍卫说,“把他给杂家带到储秀宫,杂家倒要看看,他的匕首是从哪里来的,有没有同党,有没有其它凶器,杂家这次一定要严严实实的查。”   “是,古公公。”   “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狗贼,你这个助纣为虐的狗贼,我没有同党,只有我一个人,你要杀便杀,何必牵连无辜。”   “哼,你放心,你会死的,只不过,这么容易就让你死,岂不是便宜你了。”   走过身,挑起他的下巴,阴测测地看着。半晌,摇摇头,“可惜,可惜了这一幅好脸蛋,杂家还得从外面再找一个跟你一样漂亮的脸蛋。”   “呸”一口唾液喷在古公公脸上。   古公公风轻云淡的掏起丝帕,擦了擦脸上的口水。   而后,那平静无波的眸子,微眯,幽深阴暗,深不见底,半响,只见身形一动,古公公鬼魅的身形一闪,“咔嚓”下巴直接被古公公卸掉。   “带去储秀宫,将贵人以下的侍君侍人全部传召到储秀宫。”面无表情的吩咐一句后,径自往前走去。   储秀宫内。   一群花花绿绿,形态各异,却又同样年轻貌美的男子捂着嘴,打着哈欠,步履虚浮地分列两排。   看着由二个侍卫羁押而来的湘美人,男子们一震,那惺忪睡眼顿时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不解,疑惑。端正自己的站姿,整齐列好。   半晌后,有的以手掩口轻笑,有的眸孔睁大,有的眼带担忧,有的幸灾乐祸,神态各异。   但更多的是眼含忧虑,看古公公的架式,这个湘美人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直到陆陆续续,所有的人侍君,侍人都到齐后,古公公一个个的看过去后才点点头。   扯开那尖锐的嗓音。   “想必大家都认识湘美人吧,不认识的也给杂家好好看看他。”   古公公一开口,全场静悄悄,大家都翘首以待古公公下面的话,谁也不敢插上一句,毕竟古公公在后宫是出了名变态。   看着大伙毕恭毕敬的样子,古公公那毫无血色的脸蛋上闪过一丝得意。   拂尘一扬,倨傲的抬头,“你们知道这位湘美人刚刚做了什么事吗?”   顿了一下,接着道,“他居然敢行刺陛下。”   哗啦一声,那浩浩荡荡,整整齐齐的男子炸开了锅,左右讨论着。   这个湘美人怎么如此大胆,连陛下也敢行刺。   不由得再将怜悯的目光投入湘美人。   这里面的人有哪个不想陛下死的,可是他们都没有这个胆量去行刺。   这个湘美人居然做到了,可是等待他的下场又会怎样,估计想死都没那么容易了吧。   “知道行刺陛下是什么罪吗?”   冷眼瞧着那一排排神态各异的男子。冷笑一声。   缓缓的走到那被卸了下巴,无法开口,却恶狠狠瞪着古公公的湘美人身边。   “咔嚓”将他的左手直接卸掉。   湘美人脸色惨白,细汗惨出,无声的哀嚎一声。   而一众的男子则惊呼一声。   没等那排男妃惊呼完,“咔嚓”又一声,右手被卸下,紧接着是左腿,右腿。   “啊……”不少男妃惊叫出来,以袖掩面,不敢直视。   不过几稍的功夫,湘美人四肢就全被卸下。倒在地上,无声的哀嚎闷哼着。   那浓黑的墨发均被冷汗浸湿,眼角一股热泪溢出,这个湘美人应该是痛到极致的吧?   可是却无法开口说话,他的下巴被古公公卸下了吗?   湘美人那眸光始终都恶狠狠的瞪着古公公,如果眼光能杀人,湘美人的眼光,早已将古公公射杀千万遍了。   “这只是略微惩罚的手段,好戏还在后头呢。”   阴测测的一句话,让众男子毛骨悚然,不知道古公公又想出什么变态的法子折磨人。 ☆、第四十五章:倒勾银鞭   有几个想要开口求情的,看到古公公那淡薄却阴森的脸,不由得将到口的话吞了下去。   “你们当中,有谁也想行刺陛下的,给杂家乖乖的站出来,杂家可以从轻发话。要是想行刺陛下,被杂家找出证据的,杂家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静,静悄悄的一片,全场一片安静,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说话。   或许古公公也料到,这些人根本不会承认。   “来人,各个宫里的人,全部都给杂家仔细的搜,如果有找到凶器的,杂家定要他好看。”   “是,古公公。”一伙侍卫浩浩荡荡的离开。   古公公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湘美人身上。   失声笑了出来。   这笑,只是平常般的微笑,却无端的让所有人都感觉这笑是魔鬼的微笑,带着渗人的寒意。   “来人,给杂家用银勾鞭狠狠的打,没有杂家的命令不许停下来。”   一听到银勾鞭,不仅男妃们脸色一变,就连一旁的小侍都面白如纸。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手持银鞭的侍卫缓缓站了出来。   那全是倒勾银刺的鞭子,看得众人不由得脸上一沉,尤其是凌清晨,站在一个角落边,看到这条鞭子,眸孔巨缩。   这全是倒勾的鞭子,要是真的打在人的身上那该有多么的疼痛,岂不是会勾出一层的皮肉。   不仅凌清晨眸孔巨缩,在场一大半的人身子都不断的瑟缩着。   那鞭子,不是陛下床事时,最喜欢用的鞭子吗,虽然不是同一条,但是也差别不到哪去。   想到那鞭子抽打在人身上的痛苦感。   众男子不由得抖了一下身子。   如果可以,他们这辈子再也不想尝试这种痛彻心扉的滋味。   侍卫持着鞭子,“啪”的甩了一声空甩了一下,这一甩只是试鞭。那鞭子的“啪啦”让无数人不由得抱紧了自己的身子,仿佛那银光闪闪的倒勾鞭子是抽在了自己的身上。   “啪”这一声是实实在在的抽在了湘美人的身上。   只一声下去,凌清晨甚至可以发现,那个叫湘美人的男子,皮肉被一块块的扯出,不断的翻卷着,鲜血血淋淋的直冒着。   那倒勾的银刺上,一颗颗滚圆的血珠子颗颗饱满的附身在银刺上。   而那湘美人,则一个痛呼,差点昏迷过去。脸上疼得扭曲,四肢却无力的散在一边。   想挣扎着躲开那一鞭鞭的鞭子,奈何四肢都动不了。   就这么眼看着一鞭鞭的倒勾银鞭抽在自己身上。   那强烈的疼痛,直欲让人生不如死。   绝望得闭上眸子,不去看那迎面打来的鞭子。无声的落泪。   恨,他好恨。   他本有一个幸福的家,可是却被那个残暴的昏君活生生的破坏了。   母亲含冤惨死,父亲殉情,家中大大小小,老老小小皆被无辜入狱,斩首的斩首,流放的流放。   而他,却因生着一幅好样貌,被古公公看中,留在宫中。   这么多年,他忍辱负重,一步步的爬到美人的位置。   一步步的取得那个暴君的信任,就是想杀了她,没想到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恨,他好恨,最终还是没能为父母家人报仇。还搭上自己的性命。   “别打了,别再打了,再打下去,会把人打死的。”   凌清晨再也看不下去了,一把站了出来,就想去抢那个侍卫手中的鞭子。   凌清晨身边的一个男子想抓住他,却没想到被凌清晨一个用力扯开,差点稳不住身子。   不由有些担忧的看着那急冲过去的凌清晨。   大家都想救他,可是湘美人行刺的是陛下,又得罪了古公公,谁敢开口求情。   如果开了口,倒霉的还是自己啊。   凌清晨还没冲到那个鞭打湘美人的侍卫身边,就被另外二个侍卫按住肩膀,动弹不得。   “古公公,你别打他了,你看他都快受不了了。”   拂尘一甩,捏着兰花指,摸了摸鼻下,悠着步子走到凌清晨身边。   “哟,这不是凌二公子吗。怎么,凌二公子想为他求情吗?还是,你跟他是同伙。”   古公公这一句话出来,几乎所有人都为凌清晨捏了一把冷汗。   这凌二公子是谁啊,长没长脑子。   如果古公公看他不顺眼,将这同谋的罪行安在他身上,恐怕他的九族都得要灭了,再者,如果古公公一发起火来,把这些火都发在他们身上,说他们也是同谋,那,那还得了。   站在最末尾的楚逸,往前站了几步。   屈膝一礼,“古公公,凌二公子刚刚进宫,对宫里一切都还不熟悉,不明白湘美人所犯的过错究竟有多大,所以才会一时失礼,请公公大人大量,不要与这个没见识的人一般计较。”   凌清晨抬起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些迷茫的看着那一身白衣似雪谪仙淡雅般的楚逸。   一个惊艳,一个崇拜。   那不是楚大夫吗?他怎么也在这里。   可是这里不是侍群或是侍人才来的地方吗,难道他也是陛下的人? ☆、第四十六章:凄惨离世   古公公抬头看着那平淡无波,风华无双,一身医术又惊艳天下的楚逸。   蹙眉。   “看在楚大夫的份上,加上你刚进宫不懂宫内的规矩,杂家若是与你计较,反会被人说杂家小气了,这次就放过你了,退吧。”   摆摆手,示意侍卫放开凌清晨。   凌清晨在场中央则有些迷茫。完全不明白自己刚刚一脚踏进了鬼门关。   他要救的是湘美人呀,他想叫她们停止对湘美人鞭挞呀。   望了眼站在一边,抠着手指的古公公,再看一眼那不断呻吟的湘美人。   上前一步,想将那鞭子抢下来。   楚逸一看,连忙上前一步,将他意欲伸过去的手,拽了下来。   然后用自己的身体将凌清晨整个挡住,以后背对着古公公。   “凌二公子,您可真得谢谢古公公,您今天犯的这错,足以将您满门抄斩,是古公公心地善良,饶您一命,还不赶紧跟古公公道谢。”   楚逸故意将满门抄斩重重的咬了一口,而后以眼神示意凌清晨,在他手上也重重一捏。   凌清晨有些怔怔不知所以,不明白楚逸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些话,他没犯错啊,为什么会被满门抄斩。直到手指被重重的捏了一下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是啊,古公公位高权重,如果他一口咬定自己意欲行刺陛下,或是想要叛上作乱,这无论哪一个罪,都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想到刚刚自己的行为举止,后背不由得冷汗淋漓,湿了一片。   感激的看了一眼楚逸。好银啊,真的是大好银啊。   难怪这里面,数百上千人,都不敢开口求情,原来是这样。   一旁的古公公,抠着手指的同时,眼睛斜睨向凌清晨,心底不屑地冷哼。   哼,不知天高地厚,若不是陛下对你还有兴趣,若不是楚逸这些日子治好了他的头痛症,看杂家不捏死你,无知。   “回禀公公,湘美人昏过去了。”   “泼醒他。”   话音刚落,就有人拿着一盆水,直接泼了下去。   看着那血肉模糊悠悠醒来,紧皱着眉头,仿佛忍受万般痛苦的湘美人,凌清晨鼻子不由得一抽。   这个古公公,怎么比段贵君还狠。   “给杂家立一个油锅,直接丢进去炸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变色,包括之前还幸灾乐祸的貌美男子。   炸了?将一个活生生的人丢油锅炸了?这,这也太狠了吧……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一口热滚滚的油锅就被架了起来。   那滚滚的热浪,让站在两排的男子不由得阵阵冒汗。   离得那么远,就这般热,要是真丢下去,那又该是怎样的疼痛。   “别把火加得太大,一下子把人炸熟了,可就不好玩了。”   “是,古公公。”   侍卫将那热滚滚油锅上的柴火灭了些,让油锅的温度降一些。   这中间,全场静悄悄的,谁也不说话,除了还在地上痛苦闷哼的湘美人。   等待无疑是最痛苦的。   看着那不断滚动的热油,没来由的,众男妃从脚底一直冷到心底,实在无法想像有人会这么残忍,将人当作食物般丢油进锅里炸。   心里扑通扑通的跳,有些不忍的看着那五官扭曲,恶狠狠瞪着古公公的湘美人。   他们在旁边都看得这般害怕,湘美人又该怎样的恐惧?   湘美人瞪着古公公的那种阴狠恶毒的眸子让他们心里心底也是一沉。   这,这眼光,也忒吓人了些吧。   终于,在古公公的示意下,侍卫将那血肉模糊的人捞起来,直接丢入油锅。   “嗯……”“啊……”   “砰”的一声,那油锅里面的人不停的挣扎,那震天的哀嚎,听着让人不禁想潸然泪下。   残忍,太残忍了,一个人就这样活活的被炸了。   那热油炸过身体,该有怎样的疼痛。   楚逸死死的拉住那不断想要上前的凌清晨。   平淡无波的脸上,闪过一抹哀恸。   弱肉强食,在这后宫就是这样。   湘美人的痛苦哀嚎的声音持续了很久,久得众男妃,忍不住将耳朵捂了起来。   都说人死前的凄厉声是最可怕的,力量也是最无穷的。   现在看来,果真是这样,即便断了双手双脚,那身子依然不断挣扎着起来。   可都被侍卫们以长竿压了下去。   湘美人的声音从高声哀嚎到凄厉尖叫,再到痛苦闷哼,直至虚弱无声,归于平静。   这过程中,古公公一直在笑,笑得阴恻恻,凉飕飕的,伴随着湘美人的凄厉声,即便大白天,即便艳阳高照,依然让人感觉寒风阵阵,阴气怒嚎。   看着湘美人那再也爬不起来的身体,及归于平静的声音,还有那仍然不断滚动的油锅,凌清晨不由得将脑袋靠在楚逸肩上。低低的抽泣起来。   他想回家,他要回家,他再也不想呆在这后宫了。   娘,你到底在哪里,为什么还不来救我。呜呜……   几个侍卫过来,对着古公公行了一礼后,附耳在他耳边,“公公,都查过了,没有发现任何凶器与同党。”   古公公微微点头,挥手斥退侍卫。转身对着一众的侍君道,“以后谁敢行刺陛下,湘美人就是你们的榜样,知道不。”   “是,古公公。”   “来啊,把湘美人的九族都给杂家押入天牢,等候陛下下旨灭族。”   “是,陛下。”   楚逸那平淡无波的眸子,重重的闭合起来,带着一抹无奈,一抹悲悯。   这世上,又要凭空添加许多冤魂了。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第四十七章:段变态来了   等到古公公带着侍卫离开后,大半的男妃们双腿一软,栽倒在地,脸色惨白,身子瑟缩着。太恐怖了,以后他们再也不敢起刺杀陛下的心思了。   一些胆子稍大点儿的侍君,都在小侍的搀扶下,急步离开储秀宫,看也不敢再看那油锅一眼。   凌清晨看着那不断冒泡的油锅,油锅已找不出人影,抽泣一声,不会是连骨头都化了吧。   刚刚还活生生的一个人,瞬间连个骨头都找不到,还被灭了九族,这个湘美人好可怜。   抬起泪眼模糊的双眼,抽噎的看着楚逸,“楚大夫,湘美人真的死了吗?”   “嗯,死了”依然温润淡雅的声音,带着一抹凝重。   “那,陛下会灭了她的九族吗,他的九族是无辜的,这怎么能怪他们呢。”   闻言,楚逸从怀里抽出一块白色的丝帕,递给凌清晨,并拍了拍他的背。   无声的叹息一声。   这世有多少人是无辜的,皇权至上,站在权力最顶峰的人,只要一句,就可以定人生死。   这些年,朝廷的大官,清官,多少人都被满门抄斩,诛连九族,那些人,一为心百姓,一心为朝廷,都付出血的代价,更别提湘美人是妄想行刺陛下的。   只是现在的这个陛下,她会下旨诛灭湘美人的九族吗?   希望她能仁善一点,饶过那无辜的众人。   拍了拍凌清晨的后背,给予他力量。   “楚大夫,我不想在这后宫,我想回家,这里的人都好可怕,好黑暗。”   微微一笑,声音如清泉滴过般清润悦耳,通身带着一股温和与安定人心,“后宫不可怕的,只要自己循规蹈矩,不去得罪别人就没有什么事,你别太担心了。”   刚刚还满心恐惧的凌清晨,看到楚逸那一脸平和温润的样子,不由得放宽了心。楚大夫都不怕,他也不会害怕的。   “啪”“啪”“啪”   “真是情真意切,情深意重啊,只不知楚大夫什么时候跟凌二公子有这么深的交情。”   一阵鼓掌与魅惑妖娆般的声音传来。   楚逸那原来谪仙般谦和平淡的脸上一紧,瞬间僵住。   凌清晨很敏感的发现,楚逸听到那声音后,身体甚至还在微微的颤抖,那平淡无波的脸色有那么一瞬间僵硬,连身体都绷得紧紧的。   他知道那个声音是段贵君,是莫名奇妙将他暴打一顿的段贵君。   他也好害怕段贵君,可是楚大夫好像比他还要害怕。   难道段贵君以前也打过楚大夫?   “臣侍侍见过贵君,贵君千岁千岁千千岁。”   还未来得及离开的侍君们,全部屈膝弯腰,恭敬的行了一礼。   楚逸连忙也扯过凌清晨,双腿着地,标准地跪了下去,“奴侍见过段贵君,贵君千岁千岁千千岁。”   段鸿羽看都不看一眼其它的侍君,华丽丽的将他们忽视了。   一身红衣妖娆的段贵君在红奴的搀扶下,慢悠悠的走到楚逸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呵,本贵君可当不起你的大礼,谁不知道您大夫如今可是奉着皇命医治上官贵君的。”   凌清晨偷偷的抬眼斜瞄了一眼那红色艳衣的男子。   只见那个魅惑般的绝美男子敛着一双妖媚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楚逸。   只一抬起眼,段鸿羽的眸子就似有似无的撇向他这边来,惊得他赶紧低头,再不敢抬头看他了。   上次那个暴打,他永远都记在心里,这个段贵君是个变态。   过后,照顾他的小侍才跟他说,这样的事情在后宫经常发生。   那些后宫高等级的侍君经常这样处罚低等级的侍君,侍人,小侍。   因为蒙着被子打,外人根本看不出他身体有没有伤口。而挨打的那个人却苦不堪言,那蒙着被子打,比实实在在地打还要疼痛百倍,因为他们都是打在穴位里。   “奴侍不敢,奴侍只是尽自己的本责。”依然如往常般平平淡淡的开口,仿佛什么都不能激起他的欲望。   “呵,你们两个都给本贵君抬起头来。”   “啧啧啧,一个清秀单纯,一个谪仙飘逸,本君看到你们,都忍不住自愧不如啊。”   抓起自己耳鬓垂下来的一缕墨发,无聊的把玩。完全不顾跪在一地的众人。   “凌二公子。”   凌清晨身子一个趔趄,神游天外的心立刻被吓了一跳,差点栽倒在地,抬起迷茫的眼光看向段鸿羽。   段贵君找他干嘛,他什么都没得罪他啊,不会又想暴打他一顿吧。   想到段鸿羽还想打他一顿,不由得往楚逸身上有些害怕的缩了缩。   这一举动无疑触到了段鸿羽的神经。   楚逸那如画的眉头一皱,暗叫一声,遭了。   果然,面前的段鸿羽就轻轻的痴笑起来,从小小的轻笑,到后面的仰天大笑,笑得妖娆,笑得魅惑,笑到最后,眼泪顺着眼角流淌出来。   凌清晨更加害怕了,急急捉住楚逸的衣衫。   就是这个笑容,当时段贵君打完他后,就是这样笑的,笑得跟个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鬼。身子忍不住再度瑟缩了一下,往楚逸身上也挤得更近。   一旁还未来得及走的人侍君,都暗叫一声倒霉,早知道刚刚就快步离开这储秀宫了。   忍不住将那鄙视的目光投向凌清晨。   都是这个二货惹的祸,这后宫中谁不知道段贵君看楚逸不顺眼,凡是跟楚逸搭上交情或是攀谈的人,第二天都会莫名奇妙的消失在这皇宫之中。   这二货居然还不断的往楚逸身上靠,他是想找死吗?   刚刚没死在古公公手上算他福大命大,这次看还有谁能救得了他。   只希望段贵君别把火发在他们身上就好了。   好半天,段鸿羽才止住笑声,脸上也不再是大笑的模样,而是带着一抹阴狠。   凌清晨甚至觉得这个段贵君,跟古公公二个人就是同一路货色,半斤八两,好不到哪去。   ☆、第四十八章:这个蠢货   “你们,全部给本君滚出储秀宫。”   段鸿羽一句话还未说话,诺大一片储秀宫除了凌清晨,楚逸以及段鸿羽自己带来的人外,哪里还有半个影。   那哗啦啦的一片人,不过一个闪身,就前扑后继,一拥而出。   凌清晨看得有些傻眼,这些人,跑得也太快了吧。鞋子都掉了一地,他们就这样光着脚跑了吗,也太没形像了吧。   那傻呼呼的大眼睛,始终停在那因急忙逃窜而落下的鞋子子。   段鸿羽有些好笑的看着凌清晨一眼,这个凌二公子,在后宫呆了快半个月,看来什么也没有学会。还是一幅憨劲萌样。   只不知他还能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呆多久。   在红奴的搀扶下,迈着悠悠的步子,带着一群小侍,浩浩荡荡的走进储秀宫的正殿。   凌清晨偷偷抬眼瞄了一下走进正殿的段鸿羽。   连忙扯了扯楚逸的衣袖,小声的嗫嚅。   “楚大夫,段贵君进去了,咱们也赶紧溜吧。”作势就要拉起楚逸,逃窜而出。   楚逸止住他的行动,微微一笑,风清云淡的说了句让凌清晨百思不解的话。   “没用的,段贵君是冲着我来的,一会你什么都不要做,也不要说,知道吗?”   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段贵君为什么冲着他去的。楚大夫得罪过段贵君吗?   应该不可能的啊,楚大夫人那么好,怎么可能会得罪别人。   一路尾随着楚逸走到正殿,屈膝跪下。   这中间,凌清晨数次想逃跑,都被楚逸死死的拽住。   “奴侍见过贵君,贵君安康吉详。”   “凌清……见过贵君,贵君安康吉详。”虽然间想起这个段变态要他自称臣侍。   那个称呼他怎么也不可能喊出得出来的,又害怕棍棒,只能扯带过去。标准的行了一个大礼。   正坐的段贵君拿起小侍奉上的热茶,轻轻的啜了一口。   跟着一边的红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家常。完全忽视了跪在下首的两人。   凌清晨不禁有些埋怨,又是这套,又让他长跪不起,他的脚都快麻了。   看了看一边的楚逸,只见楚逸背脊挺得笔直,脸上平静无波,始终维持着一个姿势,连眼珠子眨都不眨一下。   如果不是知道楚逸还活着,他甚至一度以为这是一个死人,毫无半点生人的气息。   而那标准自然,以及熟练的跪姿,不由得让凌清晨有些恍惚。   楚大夫经常被惩罚吗?   就在他快受不了的时候,面前的人悠悠的开了口。   “哟,你们怎么还跪着呢,还不赶紧起身,瞧本贵君跟红奴聊着聊着就给忘记了。”放下茶杯,惊呼一声。   楚逸低头重重的磕了一下,道一声,“多谢贵君。”后才硬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凌清晨赶忙也学着磕了一个头,站起身子。   “咝”   犹如千万只蚂蚁在啃咬,犹如千刀万剐般,让凌清晨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一个不急,就要栽倒。   楚逸连忙虚扶了一把,撑住他下坠的身子。而后连忙抽回自己的手,一切动作快得不可思议,没有仔细看的话,甚至不知道刚刚发生了那一切。   面前的段贵君只是斜眼看了一眼,将所有动作都收入眼底,未再作声。   那妖媚的眸光转向红奴。   “红奴,本君记得上次某个官员的正夫送了本君一盒补药,对吧。”   红奴刚开始怔了一下,而后了然的点点头,“是的,贵君。”   抬起那魅惑的眸子,看了看楚逸又看了看凌清晨,微微一笑。   凌清晨怔怔的看着段鸿羽。这个男子真的好美啊,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如果不是知道他是一个变态的人,都忍不住想要好好的看着他,欣赏他,这种绝世美男,世上难求一见啊。   陛下可真够有福气的,后宫的侍君个个都年轻貌美。   “楚大夫这些日子医治上官贵君,着实辛苦了。本君身为后宫贵君,别的无法为陛下分忧解劳,就只能略尽绵薄之力,为陛下好好犒劳有功之人吧。”   楚逸如画的眉毛淡淡的一蹙,快得所有人都看不到。而后如往常般,将背脊挺得笔直,敛下所有情绪,恭敬的站在一边。   凌清晨则有些高兴。   原来,段贵君也不是那么坏。上次段贵君打他估计是自己哪里不小心得罪了他吧。   他总是很笨,经常得罪了别人都不自知。一定是自己哪里得罪了他的。   那清秀纯洁的脸上漾起一抹灿烂的微笑。水汪汪的眸子看着段鸿羽,仿佛在说,对不起,我以前错怪你了。   段鸿羽只是将那魅惑的桃花点淡淡一笑,瞬间倾了所有人。   那笑容,说不出来的好看,说不出来的魅惑,让人生出好感。也让人自卑,同样一张脸蛋,差别就这么大,自己跟他比起来,就是皓月与荧光。   红奴不屑的看了一眼凌清晨,暗骂一声:蠢货。   招来一个小侍,附耳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小侍立即应声退下。   ------题外话------   推荐友友好文《空间之神厨王妃》作者:倾渣渣   行善积德,居然横死了?   阎王说,小鬼勾错魂了……尼玛!带不带你这么玩的?   嗯?有补偿?能重生?还能附送空间?   好吧,那就勉为其难的带着空间过过新日子吧!可这是什么坑爹的重生?   上有蛇蝎亲戚一窝,下有幼弟两只;   破茅草屋一个,一日三餐,餐餐糙米野菜,餐餐不饱。   还有一只死皮赖脸蹭吃蹭喝的狗皮膏药粘着她,   这日子应该怎么过? ☆、第四十九章:汤里有毒   不过盏茶工夫,立即有一个小侍端着一盅参汤过来。   “楚大夫,本君看你近日,连日操劳,这个雪莲汤可以滋补身体,美容养颜,还是他国进供的上等补品,本君就将他送给你补补身体的。”   段鸿羽那脸上,始终挂着一股淡淡的温和,平易近人。朝着小侍努了努嘴。   小侍识相般的立即将参汤递给楚逸。   楚逸接过参汤,鼻子轻嗅了一下,如画的眉淡淡皱了一下。   抬起那平静内敛的眸子,静静的看着段鸿羽。   没有怨恨,没有喜悦,只是平静的看着他,淡得如一汪湖水,丝毫不起情绪。   段鸿羽也不催,就这么眼含微笑的看着那一脸平静无波的楚逸。   凌清晨则有些着急的扯了扯楚逸的衣摆。   这个楚大夫怎么回事,怎么不喝,这可是雪莲参汤,而且还是其它国家进贡的,产自雪域高原,这可不是一般人都能喝得到的啊。   而且,段贵君,性子阴晴不定的,万一得罪了他,被暴打一顿就不好了。   心里不由得有些着急。   楚逸淡淡的回过头,看着一脸着急,不断使脸色的凌清晨淡淡一笑。   只是那笑容,笑得有些僵硬。   回过头,再看了一眼笑得一脸莫测高深的段鸿羽。   楚逸对着他扯开一抹笑容。   只是这个笑容,却让人说不出来的古怪。   这个笑容,笑得有些凄凉,有些无奈,有些痛苦,有些委屈……   最后直接接过小侍手中的参汤,一仰脖,喝了下去,喝得干干净净。   将手上的盅汤倒翻过来,一滴点儿都不剩。抬起那如水的眸子,有些苍凉的看着他。   段鸿羽嘴色勾起,笑得邪魅。   拿起桌上的茶水,用杯盖浮了浮茶叶,轻轻啜了一口。   他就知道,楚逸肯定会喝下去的,谅他有千万个胆子也不敢拒绝。   凌清晨绽开一抹微笑,水汪汪的眸子看看楚逸,又看看段鸿羽。莫名地发现,他们两个五官似乎有些相像。   摇摇头,怎么可能会相似呢。   段贵君是妖娆魅惑的,而楚逸是谪仙淡然的。   一个张扬,一个低调,这二种气质完全都不像的呀。   再仔细一看,确实不大像呢。   不禁暗骂自己一声,疑心病太重。   突然间发现有些不对劲。   只见楚逸眉头紧皱,冷汗顺着额头不断的往下冒,双手死死的攥紧,嘴角紧抿。   那挺拔的身躯似乎承受不住莫大的痛苦,颤了几颤,连忙扶着旁边椅子上的把手,才站稳了躯体。   那紧握的拳头,情不自禁的捂上胸口,冷汗不断渗出,只一小会儿工夫,便浸湿了整头墨发。   身上白色的衣衫也被汗水渐渐浸湿。   凌清晨看着楚逸那原本谪仙淡雅的脸上,紧紧抿着,似乎在忍受莫大的痛苦,浑身不自觉的抽搐起来。   那红唇被他咬得鲜血淋漓,最后身体直接倒下,蜷缩成一团,紧紧捂着自己的胸口,那绝美的五官也渐渐扭曲,青筋浮现。   凌清晨吓了一大跳,连忙蹲下身,扶着楚逸。   一碰到他的躯体,第一个反应是想将他甩开,他身上的温度高得吓人。   扳正他的脸,这一看,凌清晨是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将他一把推开,跌坐在地上,脸上满是骇然之色。眸孔巨缩,张大着嘴巴,有些无措的看着楚逸。   他看到什么了,他看到楚大夫的脸上,一条条黑线缭绕着。   这,这是什么,这像蝌蚪一样的密密麻麻的细线是什么。   那瞪大的眼睛,死死的盯在地上破成无数碎片的瓷器上。   参汤有毒。   几乎是下意识的,立刻抬头看向那浅笑焉然,妖娆妩媚的段鸿羽。这个蛇蝎美人。   是他,就是他。   恶狠狠的瞪向那个一身红衣妖娆的美人。   是他下的毒。   “段贵君,您为什么要在楚大夫身上下毒?”   “放肆,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对贵君说话。”一边的红奴站了来,指着凌清晨怒喝。   凌清晨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放低态度,跪了下来,对着段鸿羽重重的磕了几个头,“段贵君,您放过楚大夫吧,楚大夫是好人,您赶紧给他解药吧,如果他有哪里对不起您的,清晨,清晨替他跟您道歉。”   上首的人没有反应,凌清晨抬起头来,看到那一身红衣妖娆的男子,慢悠悠的品着他的茶,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   再看下那不断抽搐的楚逸, 咬了咬牙,再次求情,“段贵君,求求您,饶了楚大夫吧,求求您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凌清晨代楚大夫跟您道歉,求贵君饶他一命。”   “段贵君赏他补药,是赏识他,他自己喝了出事,只能怪他自己没有那个福气,我们贵君心地可善良着,也不希望楚大夫出事呀。”红奴不屑的看了凌清晨一眼,随即昂起高傲的头颅。   段鸿羽则一直似笑非笑的看着不断挣扎的楚逸。   那嘴角的愉悦,刺痛了凌清晨。   他就不该相信,他怎么会有那么好的心,还送参汤给楚大夫补身体,他居然还怂恿楚大夫喝下那参汤。   这种无心无情,又变态的人,即使求了,他也不会放过楚大夫的。   这么想后,随即不再求情,也不管楚逸身上的滚烫的温度,直接一把他抱在身上,“楚大夫,您,您怎么样了,您撑着点,我带你去找大夫。”   说着就要背着楚逸出门。   屋里几个小侍立刻意往门口一站,堵住去路。   恶狠狠的眸子瞪向那一身红衣妖娆的段鸿羽。   他到底想怎么样?无端暴打他一顿就算了,楚大夫这么好的人,他也狠心欺负人家。   ------题外话------   这些日子好多人都一直在问几号入V,顾某在这里说一声哈:入V时间是8月8号,么么哒,快入V了,到时候就可以看个爽了! ☆、第五十章:楚逸   就在他要破口大骂的时候。楚逸左手死死的揪住他的衣服。   那咯咯作响的牙齿,哆嗦的打开,“别,记住你答应我的话。”   怔住,他答应楚大夫什么话了。   对了,楚大夫叫他无论出什么事,都不要管,不要说,不要插手。   可是他现在这样子,他怎么能够做到不管不问呢。   “放开我,别,别管我,一会就,就好了。”楚逸虚弱无力的开口,那期盼又带着警告的眼神让凌清晨晃了晃。   “呵,楚大夫好像很不舒服啊,不过好戏还在后头呢,楚大夫可以慢慢的‘享受’了,本君可着实喜欢看着楚大夫‘享受’的样子啊。”   走近楚逸的面前,居然临下的俯视着他。   那大红的艳衣,拖拽而出,长长的拖了一地。   楚逸强忍着痛苦,如往常般淡淡的看了一眼段鸿羽,只是那眸中的伤痛却是那么的深,那么的明显。   他何尝不知道那盅汤里下了七虫毒。   那是集天下,最为凶猛毒兽的精华,炼制七七四十九天方才制作而成的。   这个毒不会致人死命,却会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些年来,他几乎只要是兴起,就会赏他一盅,或是暴打折磨他一顿,他都倾数承受了下去,他还想怎么样?即便心里有再多的不满,有再多的痛苦,也该发泄完了。   平静无波的眸子,染上了点点泪水。   段鸿羽看到楚逸眸中的泪水,那似笑非笑俊美绝伦的脸上抽了几抽。笑得有些僵硬。   而后发狠般仰天大笑。微风拂过,吹起他阵阵红色的衣角,那缥缈般的红色纱衣若隐若现的遮住他妖冶的俊脸,一切显得那么诡异,那么邪魅。   “哭啊,使劲的哭啊,本君就是喜欢看着你哭,你哭得越伤心,本君越开心,哈哈哈……”   凌清晨瑟缩了一下,这个变态,又发疯了。   楚逸闻言,将那饱含痛楚的眸子一闭,那硕大饱满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下去。   再睁开时,那眸中,一片平静,没有七情六欲,没有情绪波动,像一汪死水般平静。   只是那皱拧的额眉,紧咬的嘴巴,还有颤抖的身体,无不证明着他现在很痛苦很痛苦。   那蝌蚪似的黑色丝线不断蠕动着,完全没有静止的倾向,反正以越来越快的速度蠕动着。   直到他再也支撑不住,冷汗,颗颗滑落,嘴巴也溢出呻吟。   将凌清晨伸过来的手,狠狠的拍掉,自己蹲在一个角落,抱着身体,蜷缩在一边。   再将头紧紧的埋在膝盖处。   凌清晨心里揪疼,楚大夫原本是多么淡雅谪仙的一个人,却……   他该忍受多大痛苦。   一颗颗硕大泪珠自凌清晨眼中滑落,不断的抽泣着。   段鸿羽则兴致勃勃的欣赏着那痛苦发作的楚逸。   呵,越来越能忍了嘛,看你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看着几近首昏厥过去的楚逸,红奴附耳在段鸿羽耳边耳语了几句。   “贵君,楚逸奉命为上官贵君治病,这次咱们就算了,等下次再好好的折腾他。”   原本还想好好惩罚楚逸的段鸿羽秀眉头一皱。   是啊,如果现在把楚逸折腾得太过了,陛下那边也不好交待。   算了,等上官好了,再好好的跟楚逸玩儿。   看看天色,陛下也该下朝了吧。   无聊的挥了挥手,带着一众的小侍如来时般浩浩荡荡的离开。   凌清晨看着离着离去的段鸿羽,往前追去,又脚一屈,跪了下去。   “求求您了,把解药给楚大夫吧,楚大夫真的快不行了。”   “他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关心他。”   “他,他没有给我任何好处,楚大夫是个好人,他一直都在努力的救治别人。”   “你知道什么,知人知面不知心,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了解吗,他以前做过什么,你又了解吗,单凭他现在对你好那么一点点,你就将他这人面兽心的人当作好人。”虽然对着凌清晨说话,可段鸿羽那眸子却恶狠狠的瞪着不断颤抖的楚逸。   凌清晨有些疑惑的看看段贵君,再看看向一边蹲在地上,痛苦不堪的楚逸,有些迷茫。   但还是很坚定的磕了几个响头。   不管楚大夫以前是什么样的人,但他知道,他现在就是一个好人。   “贵君,求求你了,您大人大量,饶他一命吧。”   “呵,他自己不是自称神医吗,难道不自已不会配药。”   绕过凌清晨,一脚踏了出去,看都不看他一点。   凌清晨起身,看看那远走的段鸿羽,跺跺脚,小跑到楚逸边上。   只见楚逸不知何时已经昏迷过去,那身上的温度还是滚烫得吓人,脸上黑色蠕动的丝线,渗人得恐怖。   抹了一把泪水,将楚逸扶了起来,靠在墙壁上。   小跑着往外找大夫。   只是凌清晨天真的以为,只要他去找了,就有小侍或是太医帮忙。   然而,他跑遍了整个皇宫,找了所有能找的人,都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手解救。   所有人都是摇摇头,段贵君下令‘赏赐’的,谁敢动手去救他,那不是跟段贵君作对吗。要知道,段贵君可是陛下最为宠爱的侍君。   得罪了段贵君,就等于得罪了陛下。   整整找了近一天,最后只能垂头丧气的回到储秀宫。   楚逸跟离去的时候一模一样,除了脸上的黑色丝线淡了些,还是靠着墙壁,无力躺着,姿势动都没动过。   凌清晨不禁有些愤怒,这储秀宫那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人肯搭一把手,就没有人肯照顾照顾他吗,哪怕是将他扶到床上也好啊。   眼眶红了,楚大夫为人心善,乐善好施,无偿的救治别人,却得不到别人真心的待他。   ------题外话------   轻狂祝各位兄弟姐妹情人节快乐嘎,有情人的,祝你们长长久久,长相厮守。   没情人的,都来爷怀里,今晚爷翻你们牌子,哈哈哈哈… ☆、第五十一章:兄弟相见   抽噎了几下,到桌子边,倒了一杯水,放在楚逸嘴上,将茶杯中的水灌入他的嘴中。   “咳咳……”不知道是不是呛到了,楚逸缓缓睁开那如水的眸子。   看了看周围,再看了看红着眼眶的凌清晨,张开嘶哑无力的嗓子,淡淡一笑,“别担心,我没事的。”   那虚弱无力的声音,那在不断哆嗦的身体,实在让人无法相信他没事。   那眼泪就不争气的又流了下来。   “楚大夫,他们不是都说你人好吗,为什么你出了事,却没有人肯帮你一把。”   “傻瓜,这是后宫的生存之道,他们也怕段贵君怪罪下来,不怪他们的。”想抬起手臂帮他擦拭脸上的泪水,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楚大夫,您现在怎么样了,还疼吗,要怎么样才能救您呢。”   “不必了,一会就好了。”   疑惑,满满的疑惑,别人是因为怕得罪段贵君,不敢救楚大夫,那楚大夫就让自己这么疼着,他难道不自救吗。   “你可以送我到冷寂宫吗?”一天没有回去了,上官贵君也不知道怎么样,身上的伤口有没有换药,有没有恶化,要是恶化就麻烦了。   这会儿,估计他也该醒了吧。   冷寂宫内。   小林子看看上官浩,再看看守在床边,威风凛凛,一身正气傲骨的上官云朗。   都好几天了,公子怎么还没醒。   那个男的是谁?   今天早上,突然间来了好多人,以这个神采飞扬,目光炯炯的男子为首,浩浩荡荡来了一群人。   他刚开始吓了一大跳,以为这些人又是来找公子麻烦的。   没想到,这些人送这个威严的男子过来后,就尽数撤离。   而这个有着阳刚男人气息的刚毅男子自来了之后,就一直守在公子的床前。   喂着公子吃饭,喝水,帮着公子擦拭额头的冷汗。   看着公子的眼神是那么的柔和,那么的慈爱。   他是谁,为什么对公子这么好,以前怎么都没有见过他。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后,将眸光看向大门外。   楚大夫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楚大夫知道公子有伤在身,又奉命医治公子,绝不可能就这样放下公子不管不问,独自离去的。   难怪楚大夫出了什么事?还是段贵君又为难楚大夫了?   小林子心里紧揪,段贵君找楚大夫麻烦的可能性太大了。   楚大夫不会有事吧。   “嘎吱”腐朽的大门被推了开来。   从门外走进了一个白衣似雪,清冷淡然的谪仙男子。   男子不像以往般挺直背脊,而是踉踉跄跄,捂着胸口,脸色惨白的走了进来。   那柔和的月光照在他身上,在他身上踱了一层淡淡的银辉,即使脸上苍白如纸,依然美得惊心动魄。   小林子看到楚逸,连忙一路小跑过去,扶住那踉跄的身体。   楚逸很瘦,跟公子一样瘦,乍一碰到他的身体,小林子全身打了一个冷颤,好冰冷的身体,比冰山还冷。   近距离才看到,楚逸的牙齿咯咯的作响着,那单薄的身躯即便拼命压抑着,仍然微微颤栗着,紧抿而苍白的嘴唇,眉目间还有冰雾飘闪。   “楚大夫,您怎么样了。”   抬起眸子,扯了扯嘴巴,想说没事,却怎么也开不了口,牙齿颤得更加厉害,忍不住,抱紧了全身。   冷,好冷……   小林子连忙将楚逸扶到里间,用原本盖在上官浩身上的那床破旧,又洗得发白的被褥盖在他身上。   倒了杯热水,递给颤颤巍巍的楚逸。   “楚大夫,要是难受就别撑了,赶紧拿药先缓和一下。”   那彻骨的冷意透过他的身体,仿佛在凝冻他的血液,骨髓。让他忍不住重重的瑟缩了一下。   坚定的对着小林子摇摇头,垂了垂眼睑,独自忍受那一波接着一波的冷意。   本坐在上官浩面前的阳刚男子蹙眉。   这不是上次医治浩儿的那个神医吗?   凑上前,握住他的脉搏。   只是一握上,那剑眉便抖动了一下。   他的身上有二种暴虐的气息,忽冷忽热,不管是冷还是热都霸道至极,而且他身上还有不少的毒素,这些毒,不会至人死命,却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蹙眉。   是谁这么狠,在他身上下这种霸道的毒?   算了,看在他曾救过浩儿一命的份上,就帮帮他了。   将掌心贴着他的后背,缓缓地将自己的真气度到他的体内。   小林子清晰的发现,楚逸那淡薄的身子不再瑟缩颤抖得那么厉害,牙齿也不再咯咯作响,连脸色都好了许多。   松了一口气,甜甜一笑,楚大夫没事就好。   上官云朗缓缓抽回贴着后背的手。   下毒的人可真够狠的,是想让他的身体自骨髓开始腐烂吗?这个楚大夫的忍受力也太强了,不由得对这个谪仙淡雅,却又卑微低下的楚大夫升起了一缕好感。   “楚大夫,您怎么样了?”   淡淡的笑了一下,抬起那虚弱无力的身子,对着上官云朗一礼,“多谢这位公子出手相救。”   “不必了。不过,楚大夫这毒虽然霸道,但以楚大夫的医术,想让它暂时缓解,应该不是太大困难吧,为何……”   那爽朗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解,楚大夫为何要如此虐待自己,能从鬼门关将浩儿拉出来的人,他可不相信,他的医术会差到哪去。   闻言,楚逸那平静无波的双眸闪过一丝痛苦,很快又被他掩盖下去,快得让人捕捉不到。   淡淡的摇了摇头,解开身下的被褥,脚步虚浮的走到上官浩身边,搭上他的脉搏,查看他身上的伤势。   半晌,宽慰一笑。那笑容犹如冬日寒梅绽放馨香,沁人心脾,拂散了刚刚的紧张,忧虑,担心。   “上官贵君已无生命之碍了,这些皮肉伤可以慢慢的养。”   那清泉般悦耳动听的声音刚落下,床上的人,白色纱布紧缠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那卷翘的睫羽动了动,缓缓睁开那清澈如琉璃石般的眼睛。   一旁的小林子看到自家公子醒来,兴奋叫了一声,就要冲他身边。   有人却比他快一步冲了过去,挤掉他的位置。   也将楚逸扯到一边去,可怜那虚弱的楚逸被他一拉,差点仰天栽倒在地。   上官云朗有些无措的,想要抱住他,又担心他身上的伤势,想要握住他的手,看到的却是紧缠的纱布,那双手只能无措的半举在空中。   而那脸上的兴奋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开心,激动,心疼,自责,种种情绪都在他脸上闪过。   上官浩那刚睁开的琉璃石般清澈透明的眸子带着一抹不解,也有一抹害怕,害怕这位突然出现的陌生人。身子在别人看不到的情况下,瑟缩了一下。    ☆、第五十二章:陛下驾到   小林子急急上前一步,半蹲在他身边。   “公子,公子,你终于醒了,吓坏小林子了,呜呜……”   看到自家公子那浑身血肉模糊,血流一片,看着他那渐渐冷却躯体,他可知道他当时有多么着急,他差点就以为公子……   想到公子差点出事,小林子不由得再次抹了把眼泪,如果公子真的不在了,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跟着他去的,下辈子他还想伺候公子。   “浩,浩儿,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还疼不疼,饿不饿,累不累……”   上官浩那心疼的眸光从小林子身上抽离,不解地看向了上官云朗,隐隐还有对陌生人的恐惧。   “公子,这位公子人挺好的,您昏迷的时候,都是这位公子在照顾您的。”小林子在旁边插了一句。   这些年,出现在冷寂宫的,对他们不是打,就是骂,从来没有一个陌生人,如这位陌生的公子般对他们那么好。   虽然不知道这位公子是谁,但他小林子感觉得出来,他没有一点恶意。   上官浩唇角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嗓子却暗哑干涩得一句也说不出来。   楚逸在旁忍不住插了一句,“你伤势很重,先躺着好好歇息,保持体力,不要说话。”   上官浩微卷的睫羽眨了眨,担忧的看着一脸苍白的楚逸,以眼神询问。   “没事,旧伤发作,所以……不用担心。”   点点头,只是眉间一直有一股忧虑,显然不相信楚逸的措词。   那清澈的眸子,看看楚逸,看看小林子,再看着这位刚毅爽朗的男子。   他昏迷之前好像看到了陛下,难道,难道是陛下下令救他的吗?   “小林子你药熬好了吗,先给上官贵君喝了吧。”   听到楚逸的提示,小林子才反应过来,他为公子熬的药公子还没喝呢,连忙将药端过来。   上官云朗一把抢过小林子手中的药,“我来吧,我来喂他。”   说罢,舀了一勺汤药,细心的吹了吹,直到药凉了,才凑到上官浩嘴边,深情款款的看着上官浩,那眼里的柔和疼爱,就这么毫无掩饰的展露在三人面前。   别说楚逸皱了皱眉,连上官浩也是一脸的不解,这个男人,对他的态度也太过于紧张,担心了。   他是后宫的侍贵,如果被陛下,或是其他人发现,自己跟其他人这么亲密,哪怕同为男子,只怕到时候也是有理说不清。   上官浩不说话,也不张开嘴巴,那双琉璃石般的眼睛就这么定定看着上官云朗,仿佛要看透他,看透这个陌生男人,对他怀的是什么心思。   上官云朗见上官浩不说话,只是抿着唇角看着他,不禁有些发毛。   难道浩儿,不喜欢他,或是,哪里不舒服,再或是,嫌药苦了?   剑眉拧了拧,小心翼翼在上官浩身上左右查看起来。   小林子看着上官云朗的窘状,不由插了一句,“公子,不用担心,是陛下让这位公子过来陪您的,下人们,不会多说什么的。”   陛下,陛下让这位公子过来陪伴他?陛下怎么可能会让别人过来陪伴他呢?   “你别担心,我没有恶意的。乖,把药喝了,喝了后,就不会疼了,伤上的伤也会好得快。”   上官云朗将汤药再次凑到上官浩嘴边。   上官浩,张了张嘴,一口一口慢慢吞了下去。心思却飞到天外。   陛下,担心他,叫这位公子过来陪他,这怎么可能。   陛下没有叫人过来为难他就不错了,如何还会关心他。   陛下叫这个人过来,想做什么,是什么意思。   难道又想玩什么新鲜的把戏。   想到陛下又想玩其它游戏,上官浩身子不由得紧了紧。   除了这个,他实在想不出,陛下安排一个陌生男子在他身边的意图。   只是,看着这位英气勃勃,阳刚坚毅的男子,那柔情的眼波,那小心翼翼,如获珍宝的样子,又完全不像是来找麻烦的。   上官浩不禁有些疑惑。半晌,想到自己不过是一个异国囚徒罢了,他没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没有武功,没有权势,没有金钱,什么都没有。   如果,那位高高在上的人,想对他做些什么,他也完全没有那个能力反抗。   他们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吧。   对这个世界,他早已不再抱着幻想了。   回国?他怎么会听到陛下许他回国呢?他是后宫侍贵,别说出不了宫门,就连这冷寂宫,他怕是,再也出不去的吧。   这些日子,想家想疯了,才会日日夜夜出现幻境。   垂了垂眼睑,咽下那苦涩的汤药,不止嘴里苦,心里更苦。   “怎么了,药很苦吗?”看着浩儿那失落的神情,苦涩的微笑,以及眼中那盈盈水眸,心里不由再次一紧。   上官浩微微摇了摇头,轻轻咳了出来。   这一咳,把上官云朗吓得不行,连忙放下手中的汤药,就想帮他顺顺气。   视线下移,看到的尽得伤痕累累的伤势。拳头握了握,那剑眉下深邃幽深的眸子闪了闪,看不出表情,只是淡淡吐出一句,“浩儿为什么咳得这么严重。”   小林子那亮晶晶的眸子暗了暗,低低拉泣起来,什么也不说,只是蹲跪在上官浩床前。   楚逸也将眸子抬向窗外。   上官贵君,本就一个败国俘虏,得不到陛下的宠爱,又被小皇子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能活到现在已是不易。如何,还会有太医替他看病呢,那些伤,积少成多,早已成了顽疾。   如果不是他时常偷偷给他送药,这后果实在不堪设想,尤其是这五年。   “上官贵君,久咳成病,如今伤在肺部,如果不好好调养的话,很容易得肺痨。”   “你说什么?肺痨?”上官云朗骤然起身,拔高音量,冲到楚逸身前,一把掐住楚逸的脖子,脸色难看的盯着他。   上官浩心里紧了一拍,只稍稍一动,就疼得他冷汗淋漓。   小林子则吓得花容失色。   “咳咳……”   待看到楚逸涨红的脸色,差点断了呼吸之后,才惊觉起来,一把松开楚逸。   拍了拍他的背。   只是随手拍了拍他的背,这一拍,直接把楚逸拍得往前倾了几步,所幸双手扶住前面不远的木桌,才止住栽倒的趋势。   上官云朗,看了看自己的手。   他没有使力啊,只是轻轻一拍,这女尊国的男人也柔弱了吧。   讲话轻声话语,走路做事,扭扭捏捏,跟个女人似的。   一把扶起楚逸,“抱歉,实在对不住,我忘记你是流国的男人了。”   什么叫忘记他是流国的男人?难道他不是流国人?   这是三在场三个人共同的心声。   看他这幅阳刚坚毅的样子,确实也不像是流国的人,反倒像是裴国的人。   只有裴国的男人,才会有这么英气勃勃的男人。“陛下驾到……”   随着这一传报声,屋里四人,脸色皆是一变。   ------题外话------   推荐好友暧昧好文:《种田不如种妖孽》作者:风晚   女尊NP好文:《女帝风流之臣子妖娆》作者:华少   现代好文:《豪门婚情》作者:朶猫   种田好文:《农门冲喜小娘子》作者:笑猫嫣然 ☆、第五十三章:上官云朗VS古公公(二更)   楚逸那如玉的身子微微一晃,莹白无骨的手指死死地捏住桌角。那如一汪深谭般的眸子,深不见底,看不出表情。   上官浩骤然听到陛下驾到,身子顿时僵硬,眼里闪过一抹恐慌,很快又被他掩饰了过去。   而小林子,刚吓得花容失色,直接瘫倒在地。   上官云朗皱了皱眉,将视线移到门口那一抹明黄的龙袍。以及龙袍后那毕恭毕敬的古公公。   顾轻寒,进来就看到四张不同的表情。   “奴侍,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奴才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逸,小林子,连忙端正姿势,跪了下去。   顾轻寒挥了挥手,示意起身。   冲着云王笑了一笑。   将视线移到床上那个白纱缠身的人影身上。   见到这个倔强不屈的人儿,顾轻寒一时间有些恍惚。   他的眼睛依然如第一次见到时那么清澈干净。   她历经二世,从来没有过这么干净通透,不掺一丝杂质的眼神。   那惨白的脸蛋,那清澈的眼神,顾轻寒实在想不通,原身如何对能他下得了这么狠的手。   “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点,疼吗。”   稍稍俯身,语带柔和的对着上官浩轻声说道。   上官浩见顾轻寒靠近,身子瑟缩了一下,眼神闪躲,将头歪向一边,不去看顾轻寒。   顾轻寒看得出来,那倔强的眼里,其实是畏惧的。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想必,他现在是怕她,恨她,不愿意见她的吧。   “流国女皇身份尊贵,日理万机,居然还有时间来这落败颓废的冷宫探望一个患者,这可真是稀奇啊。”   一道不屑又含着讽刺的声音在这静悄悄的夜里响起。上官浩将担忧的眸子看向上官云朗。   楚逸,小林子,心里也骤然一紧。   他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公然讽刺陛下。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指责陛下,你知道这哪里,自己又是什么身份吗?”古公公拂尘一扬,拔高音量,那张苍白无血色的眸子,恶狠狠的盯着上官云朗。   “本王自然知道这是哪里。更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过,本王倒是很纳闷,你们流国,一个小小的宦官也敢责他国使臣。这待客之道,可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上官云朗在说到‘好’的时候,加重了语气。   冷哼一声,斜睨了顾轻寒一眼,接着道,“本王走遍三国,走遍无数诸候国,居然不知道,原来宦官的权力比女皇还大。可以不经女皇批准,私自处死后宫妃嫔,可以滥用权力,凭着自己喜好虐待妃子下人,动辄将人关到慎刑司,处以重罚,甚至还可以将朝廷官员,直接逮捕下狱。”   “你,你胡说什么。陛下,您可别听他胡说八道,老奴一向赏罚分明,该罚则罚,该赏则赏,一直克尽本职。陛下……”   古公公怒瞪云王,心里把他骂了个百八十遍。   一个败国王爷也敢在这里叽叽喳喳,看咱家不灭了你。   待看到顾轻寒不悦的神色。   古公公立马软了下来,讨好的看向顾轻寒。   卑躬屈膝的模样,让上官云朗,再次重重的冷哼一声,那眼里的不屑,深深的刺痛了古公公的眼。   “云王刚刚远道而来,想不到,对这深宫,对这流国,还了如指掌嘛,比朕这当女皇的,更甚一筹。”   顾轻寒起似笑非笑的看着上官云朗。   这流国,他到底安排了多少探子,是以前就安排的,还是这几日安排的?   如果是以前安排的,那他看到上官浩的惨状时绝不会那么吃惊,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上官云朗在这几日,安排了不少探子进去,或者,以什么手段,了解了某些消息。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云王,心机还真是挺深的。   “呵,是陛下二耳不闻窗事,一心忙于国事,自然不知某些人,以某些肮脏的手段做了某些肮脏的事情。”   上官云朗说话的时候,眼睛死死盯着古公公。   这个表情无疑就是告诉众人,某些人,指的就是古公公。   上官浩几个,不禁在心里替这位阳刚的公子担心了一把。   古公公不可得罪,这不止在后宫,甚至整个流国都知道的事。得罪了古公公,比得罪段贵君还惨。   他动辄就可以让你满门皆被抄斩。   “话说,你们知道这世上最变态的是什么人吗,本王告诉你们,是宦官,是阉人。仗着皇帝的几分信任,狗仗人势,欺善怕恶。”   上官云朗还嫌古公公的脸色不够难看,对着楚逸,指桑骂愧。   楚逸暗叫一声,糟糕。   古公公最讨厌人家说他是阉人,那是他心里的痛。凡是说他是阉人的,没有一个可以活到第二天的天亮。   果然,上官云朗这话一出来,古公公原本那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上,气成了猪肝色,胸膛阵阵起伏。   那捏着兰花指的手,颤抖得指着上官云朗,气得说不出话。   上官云朗讽刺一笑,“知道为什么阉人都变态吗,因为……”   “够了”古公公,突然一声大吼,打断上官云朗的话。   接着,对着顾轻寒屈膝一礼,“陛下,老奴听说,云王骁勇善战,所向披靡,武功一绝,老奴不才,想跟云王切磋一下,恳请陛下允许。”   顾轻狂看了一眼古同安,再看了看上官云朗,心里思索了一下。   古同安,这个人藏得太深,前身的死,尚未知与他有无关系,并且,她还不知道古同安的武功究竟高到哪个地步。   云王,也不知他的功底,如果借这次机会……或许可以探探他们的底细。   想到这里,顾轻寒不由底目光抬向上官云朗。   “不知云王可愿切磋一番。”   上官云朗哈哈一笑,“虽然本王看不起阉人,也不屑与阉人比试,但既然女皇陛下都开口了,本王就勉为其难,应了这场切磋。”   这话一出,上官浩及楚逸甚至都不敢去看古公公那猪肝脸了,只是替这爽朗阳刚的男子捏了一把汗。 ☆、第五十四章:跃跃欲试   “既然如此,云王想怎么比试呢?”   “久闻流国有一个宦官古同安,虽然阴险狠毒,但其内力深厚,一身武功出神入化,所练混元功已达第七层,世上少有对手,本王,想领教领教他的混元功。”   古公公气急,这个云王,居然敢用这么不屑的眼神挑衅他,要是不给他一点教训,他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手底下见真章吧,云王,请……”咬牙切齿,阴恻恻的盯着云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云王冷笑一声,回身蹲在上官浩床前。   眼底的狂傲讽刺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柔和,那眼波柔得像一汪温泉,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温和,“浩儿,你等我下,我把这只讨厌的苍蝇赶走后,再来陪你。”   上官浩有些虚弱的粗喘,眨了眨眼睛。   那眼里尽是疑惑与担忧。   接受到上官浩的担忧,上官云朗心里一阵舒爽,窝心。   这就是兄弟之情,即便浩儿不记得他,依旧会替他担心。   轻轻一笑,尽量压低声音,就怕吓到他,“别担心,一个阉人罢了,本王还不放在心上,你先睡一觉,睡醒,我就回来了。”   说罢,轻轻帮他掖了掖被角。温柔一笑。   起身,朝着古公公走去。   那变脸的速度,丝毫不逊于段鸿羽。   眼底的柔和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嘲讽,不屑,以及倨傲。   冷哼一声,当先向着院子走去。   古公公握着拂尘的手紧了紧,微眯着眼睛,阴狠的盯着上官云朗。   察觉到有人靠近,古公公立马弯弓哈腰,换上一幅笑脸,“陛下,那老奴就去会会云王千岁,绝对不会给陛下您丢脸的。”   顾轻寒看着院里子的云王,若有所思,对古公公的话,只是轻声“嗯”了一下,如果不是古公公耳力过人,只怕也听不到。   接受到自家陛下的许可,古公公当邪邪一笑,拂尘甩了下,朝着上官云朗而去。顾轻寒在旁边插了一句,“点到为止。”   古公公躬身应,“是。”   云王则是一声冷哼。   谁也没有说话,只是彼此思量着对方下一步会怎么做,毕竟二个都是成名已久的人物。   突然,不知是谁先发动了攻击,二个人影迅速交缠在一起。   “啪”“啪”“啪”只一个转瞬间,就交手了数十招。小林子看着三人陆续走出,也想去凑凑热闹,看看这位阳刚爽朗的男子,有何本事能够赢得到古公公。   也怪不得他不相信,这位叫什么云王的可以胜得了古公公,古公公武功独步天下,早已名扬四海。   这些年,不知有多少批刺客想去刺杀陛下,皆落在了古公公手里。   再看一下自家公子那惨白的脸色,担忧的神情,不由得将刚欲起身的脚步顿住。   半蹲在床前,和煦一笑,“公子,你别担心,这位云王,既然说可以打得过古公公,应该就可以打得过来的。”   上官浩那微卷的睫羽动了动,眨了下眼睛,只是眼底的担忧却怎么也去不掉。   楚逸则倚在门前,看着二人,你来我往,拳影飘飞,掌风霍霍,那原本就深邃得一望无迹的眸子,不由得更加幽深了。   若有所思的看着前方。   这二人,无论是谁,速度都快到极致,除了一个个虚影之外,他什么也看不到,更不知谁处上风,谁处下风。   半晌,虽然眼睛看着前方的打斗,心思却飘到到了九天。   这个阳刚爽朗,带着军人气息的男子,绝对不可能是流国人,也不可能是卫国人。   流国,跟卫国都是女尊世界的国家,不会有这么阳刚的男子,就算有,也不可能有这么狂傲,随意,不羁的性子。   除非,他是裴国人。   裴国……   想到裴国,楚逸那挺拔的身子僵硬了一下。   没错,不出意外,他就是裴国的人。   否则,他不会对上官贵君如此在意,事事亲力而为。   否则,他不会看到上官贵君受了委屈,但拂袖愤然离去。   云王……他们称呼他为云王。也就是说,他至少是一个王爷,只不知是哪个王爷。   裴国最骁勇善战的人是战神,上官云朗。   难道他就是上官云朗?   楚逸几乎可以肯定,那个阳刚爽朗的男子就是上官云朗,云王千岁。   抬眸再看向躺上床上,虚弱无力,轻轻咳嗽的上官浩。   上官贵君也算是熬出了些头,至少盼来了云王千岁,以后的日子应该会好过一些了。   只希望,云王千万别出什么事,不然上官贵君的绝对承受不住。   “砰”一声巨响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入目所及之处一片狼藉,院里本就凹凸不平,坑坑洼洼的地面,瞬间被层层掀了起来,片片破碎,散在一边。   旁边一个古树,亦在古公公拂尘的一挥之下,应声而断,单手一拍,将那树桩的另一面袭向上官云朗。   上官云脚步微跨,扎好马步,单掌接住,而后将身上的功力涌向树桩。   半晌,或许势均力敌,云王及古公公皆将另一只手,也附在树桩上,源源不断的将内力袭向另一方。   树干最后承受不了两个巨大的内力,一段段,一寸寸,应声而断,发后巨大的爆炸声。   楚逸就是被这爆炸声所打断思绪。   抬眸看向二个,只见古公公握着拂尘的手颤了颤,脸上闪过一抹不可自置信的表情。   而上官云朗背负双手,在阳光下,如一尊战神般,战意高涨。   只是眼里除了不可自置外,也带着一抹凝重。   负着的双手,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微微的颤栗着,握了几次,才将那颤栗的双手握紧。   如果说楚逸不懂武功,看不清楚他们之间的争斗。   顾轻寒却看得一清二楚。   这二人,旗鼓相当,谁也占不了谁的便宜,想要分出胜负,这冷寂宫必会成为一片废墟,两人都留了手,未尽全力。   但她知道,如果到空旷的地方继续比试,云王绝对不会是古公公的对手,古公公胜在内力深厚,源源不断的内力可以支撑输送体力,招式招招快准狠,适合单打独斗。   而如果是战场的话,古公公又未必是云王的对手,云王常在千军万马中厮杀,指挥有道,招招式式都透着一股阵势。   这个军人的习惯,即使出了战场,依然保留着。   看着这精彩绝伦的比试,顾轻寒不磨拳擦掌,跃跃欲试。   不知自己的功力与他们两个比起来,又该如何?   ------题外话------   感谢七月三十号,到八月二号亲们的礼物!么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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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浩的事,一时半会也不可能解开他的心结,如果强行陪在他身边,只怕会适得其反。   余光瞄了一眼,用袖帕轻轻擦拭上官浩额上冷汗的云王。眼神一闪,这个云王,对上官浩的感情还真不是一般的深。   既然如此,上官浩就暂时交给云王吧,也让他们兄弟好好的相聚一下。   “上官贵君现在不宜移动,就暂且住在这,等身体好了,再搬出冷寂宫,这几日就委屈云王暂时住在这里了。”   上官浩一怔,搬出冷寂宫,陛下是要放他出冷宫了吗?   在冷宫的生活久了,早已习惯了这个清静的日子,如若出去……   眼神睑了睑,其实在哪里都一样,只要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便可。   与上官浩的无喜无忧不同,小林子则高兴得差点仰天大吼。   陛下要放了贵君,那他们以后,再也不用呆在这冷冷凉凉的冷寂宫了,再也不用挨饿受冻了,公子的身体也可以好好调养了。   顾轻寒微微一笑,跟众人告别一声,走出冷寂宫,古公公瞪了上官云朗一眼,连忙跟上顾轻寒的脚步。   等到顾轻寒走远后,小林子,咧嘴笑了出来,眼神发光,“公子,公子,陛下要放我们出去了,公子,我们终于可以出这冷寂宫,再也不用挨饿受冻了,我们终于熬到这一天了。”   说着说着,小林子不由抽泣起来,无数个日日夜夜,他都在盼望着哪天陛下能够想起贵君,放了贵君,可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个愿望,始终没有实现,想不到如今,居然可以……   众人都不说话,各有若所。   上官浩那干净的眸子望得上官云朗,眼里皆是询问。   这个人不是像是流国的,他是裴国人吗。   “你放心,我没有恶意,我是裴国人。”   裴国人,上官浩心里重重一响,身子颤栗了起来,眸孔巨缩。   有惊讶,有欢喜,有恐慌,有害怕,有羞耻……种种情绪闪过。   裴国人,裴国人……   他最想见的是裴国人,最不想见的也是裴国人。   如今的境地,他没有任何脸面见裴国的任何人,裴国的尊严都被他践踏了……   “你真的是裴国的人吗,他们叫你云王,那你跟公子,是不是都是皇室的人。”小林子惊呼一声,面带惊讶。   看着上官浩听到是不是皇窒之人那恐惧害怕的眼光,上官云朗在心里叹了口气。   浩儿在这里过得如此糟糕,想必,他也不想在这么落魄的时候与家人相认的吧。   “不是,我不是皇窒的人,只是立有战功,被皇上封王罢了。”   听到这句,上官浩黯然,心里划过一抹失落,不是皇窒中人。   若涩一笑,他不是希望,他不是皇窒中人吗。   “咳咳……”   重重咳了起来,楚逸连忙上前,从怀中拿出一瓶药,倒了出来,给上官浩服下。   看着他吞下去后,才轻启唇角,温润淡然的吐出一句,“上官贵君,身子虚弱,先让他睡吧,这药,可以让人立刻昏睡过去。”   顿了一下,接着解释,“以贵君的性子,知道云王是裴国人,定然想问关于裴国许多的问题,他的身子,经不起这么大的精力损耗。”   众人轻轻点头,看着已昏昏欲睡的上官浩,半晌无语,只是守在他的床前。   楚逸,抬头看向顾轻寒离去的方向,陷入思索。   **   御书房。   顾轻寒阴色阴沉的听着古公公的报备。   “陛下,湘美人行刺陛下,论罪,该处以九族抄斩,而湘美人,也该千刀万剐而死。老奴,怕后宫的侍君也有跟湘美般,怀着同样心思的,所以老奴才当着众侍君的面,处死湘美人,求陛下恕罪。”   古公公双手平摊,重重磕了下去。   等了好一会不见上面的人开口,整个空气凝固了般。   古公公心里不由七上八下,陛下的性子越来越难以捉摸了,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你以前做过什么事,朕不想追究,但是,从今日开始,你给朕悠着点,如果让朕知道你再无故滥用私刑,朕绝对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世上。”   古公公虽然狠毒,但对她,却百般呵护,千般宠爱,湘美人的事,虽然他做的过份了些,但,后宫中人,想要她死的,只怕数不胜数吧。   这样也好,但是给后宫那些人,敲响一个警钟。   “起来吧。”   “谢陛下。”抹了一把冷汗,忍着僵硬发麻的膝盖站了起来。   讨好一笑,“陛下,上次您叫老奴把卫贵君的琉璃玉佩修好,老奴找了许久,才找到一个可以修复玉佩之人。”   ☆、第五十六章:青凤凰   “玉佩?”略微思索了一下,才想起来,穿越而来那天,卫贵君与段贵君因一盆美人樱,大打出手,后来卫贵君说,段贵君将他的琉璃玉佩砸了。   当时他叫古公公将琉璃玉佩拿去修补了。   就一块玉佩,以古公公的能力难道还没修好。   想着,便问了出来,“怎么,玉佩难道还没修好?”   弓着身子,讨好的看着顾轻寒,“陛下,您不知道,卫贵君那块琉璃玉佩乃上古玄玉,流传不知多少年,水火不融,想要修复它,会比较费事点。”   “水火不融?既然水火不融,为何一摔就碎?”   “这……陛下可能有所不知,这琉璃玉佩什么都好,就是易摔,一旦摔碎了,想要复原,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那块琉璃玉佩还在你手上吗?”   “在的,在的,在老奴这里。”赶忙从怀里将玉佩递给了顾轻寒。   只刚一碰到这块琉璃玉佩,顾轻寒便感觉有一股温润的触感,还有一股暖流,自掌心往身上蔓延。   这股暖流,温温和和,没有一丝杀伤力,窜入身体的时候,甚至能感觉到它在调皮的嬉戏。   身上一阵神清气爽,精力倍增,那些浊气,皆被冲蚀而去。   再看向这块玉佩,晶莹剔透,毫无瑕疵,仔细一看,玉佩里面,甚至还有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只是这凤凰,与一般所见的金凤凰或火凤凰不同,这只凤凰是从未见过的青色,可惜裂为二半了。   青色……   脑海里想起卫青阳那一袭青衫,如青松劲竹般的身姿。   这个凤凰琉璃玉佩跟他倒是挺相佩的。   古公公瞧着顾轻寒爱不释手的表情,连忙讨好的解释。   “陛下,这琉璃玉佩,传说乃是我朝南陵大陆开朝皇帝的定情之物。”   偷偷抬起一只眼睛,见顾轻寒没有不耐,才接着道。   “最早之前,这片土地分为无数国家,这些国家的人各自佣兵为王,穷兵黩武,连年战火,百姓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于是,在乱世中,出现了一位奇女子,这位女子,谁也无法查到她的身份,仿佛凭空出世,可她就像个神话般,凭着自己的智谋,短短十年时间,平定了无数诸候国,统一整个天下,并将这片大陆命名为南陵大陆。”   “这块琉璃玉佩,就是那位女帝留下的,据说,还是那位传奇女帝的定情之物。”   “这块玉佩它能吸收天地灵气,纳为已有,如果是习武之人佩戴,可以在最短时间内提升内力,而如果是平常人戴的话,则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顾轻寒咂舌,想不到这玉佩,还有这功用,不由得再仔细端看,这一看,不禁心里一惊,这,这,这只青凤凰,好像在动,不规率的蠕动……   再仔细一看,青凤凰又静悄悄的躺在那里,展翅欲飞。跟原先没有什么其它特别。   难道,她自己眼花了,应该不可能啊。   翻来覆去,依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不由得蹙眉。   “陛下,如果您喜欢这块琉璃玉佩,不妨直接收下,卫贵君都是您的人了,这块玉佩自然也是您的。”   抬头看着笑得一脸无耻的古公公,不由得撇撇嘴,她还没有那个夺人所爱的癖好。   “不过,陛下,这个玉佩有一点不好。”古公公蹙眉,有些左右左右摇摆不定,为难的开口。   “哦,哪里不好?”   “这块玉佩,据说是个不详之玉。”   抬眸看看古公公,再看看手上裂为二断的玉佩,沉声道,“说。”   “传说,这块玉佩被下了诅咒,凡是握有这块玉佩的人,永世都得不到真爱,一生凄凉无助。而下这诅咒的人,却是女帝最深爱的男人。”   “这个男的出现跟女帝一般的蹊跷,仿佛从天而降,无迹可寻,二人最早时相濡以沫,形影不离,恩爱非常。后面不知发生何事,两人势同水火,相约云天涯决战。”   “那一战,没人知道发生了何事,只知道那场大战持续了七天七夜。等到人们见到女帝的时候,女帝踉跄走出,脸色苍白,身上布满血迹,不止如此,连她的发头也在那一场决战中丝丝如雪,一战白头。而女帝深爱的那名男子,却再也不见踪影。”   “女帝得到天下,将天下稳定后,就退位让人,带着琉璃玉佩,孤单远泊,从此再也没人见过她。”   居然还有这事,那这位开国女帝,也是个悲哀人物,得到了天下,却得不到自己钟爱的男人。最后,只能独自浪迹天涯,孤寂终老。   叹了一口气,轻轻摩擦着手上的玉佩。   “你说,找到人修复这块玉佩,那还不赶紧把玉佩拿给他修。”   古公公忸怩为难,“陛下,如果他肯帮忙修补玉佩,老奴无论如何,也会求他将琉璃玉佩修好,可这个人是个怪人,他号称天下第一圣手,什么都可以修复如初,却要物主亲自去,并且,达到他所要求的,才肯帮忙。不然,哪怕是要了他的命,他也不会帮你的。”   凡是有才能的人,都有一身的怪癖,这倒能理解,只是,要卫青阳亲自去,这岂不是还要再出宫一次了?   “陛下,那您看……”看着一脸思索的顾轻寒,古公公有些捉摸不透她的想法,不禁小心翼翼的问。   “带朕去卫贵君的寝宫,朕要去看看他。”她是时候该好好了解一下她的三位贵君了,总不能再出现上官浩的事情。   “是……”想见卫贵君下一道旨不就可以了,为何还要劳动大驾,亲自到竹雅轩。   虽然这样想,但也不敢多做耽搁,连忙在前引路。   从人来人往,金碧辉煌的皇宫大道,一直到渺无人烟的幽深曲径,顾轻寒不禁蹙眉。   越走越安静,这个卫青阳不会也跟上官浩一样被打入冷宫的吧。   还不等她想完,前方隐隐传来缕缕琴声,那琴声时而舒缓如流泉,时而急越如飞瀑,时而清脆如珠落玉盘,时而低回如呢喃细语,引导着人心底的共鸣。   顾轻寒不禁被这修扬的琴声吸引,顺着琴声而走。   不知走了多久,琴声渐渐清晰,入目,竹林里,一袭青衫男子,席地盘腿而坐,一架古琴平放双腿,那盈盈指尖,一弦一弦优雅的拨弄着。   从顾轻寒这个角度,看不到男子的正脸,只能看到他那笔直的身姿。   悠扬的琴声,自他指尖缓缓流淌,一琴一弦,扣人心扉。   琴声如诉如泣,低低呢喃,仿佛在诉说着他过往。   琴声里,还有……还有一抹无可奈何……   这琴声,她似乎在哪里听过,好像是回宫那天晚上,在御花园让她失神落泪的琴声。   虽然不是同一首曲子,但这弹琴之人,必然是同一人。   看见拨琴的青衫男子,感觉他就是琴,因为他如今就是与琴合为一身,将自己的情感融入琴声中,倾泄而出。   突然,男子不经意一侧。   这一侧,刚好让顾轻寒看到他的侧脸。   虽然只是一个侧脸,仍然让她的心重重一拍,一道惊艳闪过。   却见,那人垂眸唇角微勾,温润如水,同琴声一般。   微风拂过竹林,拂过他额角的碎发,而丝丝飘起。那唯美的画面,让她的心再次重重一拍。   而他那挑不出一丝瑕疵的面容,甚至让顾轻寒找不到该用何词去表达。   只觉得这人,美得不似凡俗之人。   走近不忍打扰,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这青衫男子席地抚琴。    ☆、第五十七章:卫青阳   悠悠的琴声一遍又一遍的响起,不止顾轻寒,连古公公这个不识音律的人都随着琴声的喜而喜,悲而悲。   突然间,空气中一道凛冽的杀气逼来。   顾轻寒耳朵动了动,眸子一凛,敏感地发现,静谥的竹林除了风声沙沙而动外,还有一道身影忽上忽下,左右飘闪。   杀气很淡,淡得几乎感受不到,但她依然能够感觉得出来。   “咻”一道青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快的窜了出来,那速度快到不可思议,只一眨眼的时间,就窜到了顾轻寒身边。   顾轻寒冷笑,连头也不回,就这么静静的等待着那杀手的袭击。   就在距离顾轻寒一寸左右,古公公那拂尘一甩,卷住袭向顾轻寒身上的短匕。   顺着拂尘,鬼魅的身影一闪,瞬间就移到了刺客身边,抬手就是一个大掌过去。   “砰”青衣刺客抬手,接了古公公一掌。   这一掌接下来,古公公毫发无损,而青衣刺客却重重后退几步,那面具下,嘴角一缕鲜血溢了出来,脚步晃了几晃。   古公公却不给他喘气的时间运气,将手中的拂尘挥去。   只是一把小小的拂尘,在古公公手上却有如神物,运转自然。   那拂尘上的青丝,根根犹如刀锋,倾泄散开,带着满满的杀意袭向刺客。   青衣刺客眸吼一缩,连忙将自身的速度提到最高点,避开飞来的拂尘。   只是他低估了古公公的实力,也低估了这拂尘的威力,只见拂尘在半空中,自拂尘的把柄中‘咔嚓’一声,那数之不尽的白线银丝根根肃立,自四面八方朝着青衣刺客追去。   青衣刺客快,古公公的拂尘更快。   不消一眨眼的功夫,那拂尘的柄部就“砰”的一声,击中刺客的左肩。   “咔嚓”骨头碎裂的声,不想看也知道是刺客的左肩骨被拂尘柄部敲碎了。   许是拂尘威力太强,刺客向前倾去,直接栽倒在地。   眼看着那根根的银丝即将穿来,只要被这些银丝击中,无论几条命,只怕也难以存活了。   余光,看到那原本席地而坐的青衫男子,正欲转身,如剪水般的眸子略带疑惑的看过来。   青衣刺客忍着身上的剧痛,一把将那还没反应过来的青衫男子挡在前面,手上的匕首抵住卫青阳的喉部。   也怪不得卫青阳没有反应过来,从刺客出现,到栽倒在地,也不过一二个眨眼的功夫罢了。   古公公见刺客拿卫贵君当人质,连忙运气将那根根白丝收了回来。   “哗啦”一声,无数银丝皆没进拂尘柄端。   一把完好无缺,平平凡凡的拂尘再次出现在古公公的手中。   顾轻寒眼神闪了闪。   一个小小的拂尘还有这门堂。   这个刺客,只在几秒间被古公公擒下。不是这个刺客的武功低,而是古公公的武功太过于厉害了。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他。”   即使身负重伤,即便左肩疼得让他想晕过去。依然死死撑着。   卫青阳,眼神闪了闪,那如青松劲竹的脊背挺得笔直。   冷冷的抿着嘴角。就这么静静的坐在那里,丝毫不在乎脖子上的匕首。   也没有被挟持当人质的危机感。只是一派风清云淡,仿如置身事外。   顾轻寒,不禁抬头看向那袭青衫的男子。   即便刚刚看到了他的侧面,知道这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美男子。   但真正看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惊艳了一把。   甚至想对原主的挑人的目光赞叹一声。   这后宫中的三个贵君,各有各的特色。   段鸿羽妖娆魅惑,上官浩清澈倔强,这个卫青阳,却是孤清冷峻。唯有一点相同,就是他们的容貌一个胜过一个。   还有楚逸,那个谪仙淡然,处世不惊的男子。   这几个人,无论哪一个摆出去,都会引起天下骚乱的吧,却一个个被困在这狭小的皇宫。   四目相对,看着卫青阳。   他的眸子跟楚逸的一样,一望无迹看不到底,就像个无底洞般。   顾轻寒只觉他的眸子有一股吸引力,似乎要将她吸引进去,探缩那一望无迹的深海世界。   这样的眸子,饶是她历经两世,也猜不透他是什么样的人,在想些什么。   古公公垂首恭敬的站在顾轻寒身后。只是眼睛却直直的盯着青衣刺客。   那阴冷的眸子,饶是大白天的,依然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放了他。”抬头看向那青衣刺客,沉声道。   “放了他,呵,放了他,我还有命出去吗?”   青衣刺客的声音,雌雄莫辨,带着一股磁性。   “你不放了他,朕照样可以杀了你,放了他,朕如果心情好,或许可以饶你一命。”   “呵,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君,你会饶了我,简直就是笑话。”刺客哈哈一笑,狰狞的眸子瞪向顾轻寒。   “你最好别过来,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一时手滑。这娇滴滴的美人,要是一不小心,被一刀抹了脖子,那多可惜。”阴恻一笑,将刀往卫青阳的脖子又拉近了一分。   顾轻寒眸子微眯,嘴角微勾,看不清是喜是怒。   古公公在后面,跨前一步,插嘴,“陛下,对付这种下三滥的刺客,何需对他客气,老奴就可以……”   看到前面的人做了一个阻止的手势,古公公停止说话,恭敬的应了一声,退回顾轻寒身后。   “你觉得你有那个本事吗?”话音未了,那比古公公还要鬼魅百倍步子“嗖”的一下就到了青衣刺客旁。   那速度快得所有人都看不清,只觉一阵清风拂过。   青衣刺客眸孔巨缩,没有料到顾轻寒会突然间窜到他面前,那种鬼魅的速度,饶是他见多识广,也不禁吓得一颤一颤的。   “啪”衣袖轻轻一挥,青衣刺客直接被顾轻寒的衣摆甩到三丈之外。   本就负伤的身体,更加伤上加伤,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倒地不起。   古公公走近,欲撕下他脸上的面具。   又一股强大的气息传来。这股强大的气息带着毁天灭地,不可匹敌,唯我独尊,傲视九重天之势。   古公公眸孔缩了一下,向旁边闪了闪。   好强大的气息。   只一眼,古公公便知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一个心思还没转过来,就见那个白衣女子一把抓起青衣刺客,返身,身形一闪,转瞬无影无踪。   古公公一惊,足尖一点,就想追上去。   顾轻寒连忙唤住,“穷寇莫追,这个女人,不简单。”   古公公的武功有几斤几两她自然知道,可是这个女的,却给她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就连她,如果跟她对上了,谁胜谁负,还是两说。   这是她穿越后,第一次从内心里发出一种危险的气息。   古公公虽然功力深厚,但她还感受不到古公公能够威胁得了她。   除了……这个白衣女子。   古公公也是面色一阵难看,第一次,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那个人是谁,这天下,能赢得了他的,可不出几个啊。   难道是……   想到那个人,古公公身形一震,眼里皆是浓浓化不开的忧虑。   顾轻寒讶异,问道,“你知道她是谁?”   听到顾轻寒的话后,古公公才反应过来,连忙躬身作答,“老奴不认识,但此人的武功,是老奴生平仅见。老奴现在也不敢妄自猜测。”   顾轻寒点点头,“吩咐下去,最近小心一点,进出皇宫盘查清楚。另外,那个青衣刺客的事也去查查。”   “是,老奴遵旨。”   摆了摆手,示意古公公退下。   这才转过脸,看向那个一脸冷峻的俊美男子。   经历了刚刚的事情,这个男尊国度的男人,居然还能面不改色,淡然处之,不禁让顾轻寒刮目相看。   “你弹的琴很好听。”   “多谢陛下夸奖。”   两人彼此无话,就这么静静的站着。   空气中一时有些僵硬,凝固,尴尬。   突然间,一道声音急急的传来,“贵君,我就知道您又在这里弹琴了,今日风大,我们赶紧回屋吧。”   小青带着一件披风,急急跑来,待走近看后到顾轻寒也在竹林,不由脸色大变,直接跪了下去。   “奴才小青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青心里直打鼓,陛下从不来竹雅轩的,除了两年前那次,那次,陛下走后,贵君身上留下了一身的伤势,差点断送一条性命,养了二三个月才把伤养好,却也落下了畏寒的症状。   这次陛下来这里,又想干嘛,难道想要贵君侍寝。   想到这里,小青哆嗦得更加厉害了,千万不要啊,贵君可经不起陛下的‘宠幸。’   “起身吧。”   哆哆嗦嗦的起身,甚至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就怕遭到陛下的怪罪。   顾轻寒无语的看着小青,她又不是毒蛇猛兽,至于这么怕她吗,真的是。   撇了撇嘴巴,看向卫青阳。   “怎么,不请朕进去喝杯茶吗?”   “只要陛下不嫌弃臣侍这里简陋,臣侍自然欢迎之至。”声音没有起伏,像是在述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没有一丝感情。   顾轻寒也不计较,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冷冷峻峻,不爱说话。   只是如之前般把那如青松劲竹般的背脊挺笔直。   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领着顾轻寒往主院走去。   越走,顾轻寒越是咂舌。   她原以为,卫贵君会不会也是被原主给打了进了冷宫,所住的才地方才会那么偏僻。   没想到,这里虽然偏僻了点,环境却是如此的清幽雅静,哪怕是青山绿水间的景色也不如这里吧。   这里占地面积不大,四面八方有规律地栽种着青竹,成片成片,数不尽数。   那竹林深处,可以看得到一排竹屋,通体都是由绿竹搭盖而成。竹屋的门前是流动的河水,水上一座小桥。   顾轻寒静静的感受着这新鲜的空气。   小桥流水,碧绿竹林,凉亭小谢。   闭上眼睛,甚至还能感受到和风拂过竹叶的沙沙声响,以及静谥的水声缓缓流动。   这简直就是世外桃园,简直就是人间仙境。   安静,清幽,没有人打扰。   这个卫贵君挺会享受生活的嘛,看来,原主也是那么残暴,至少对这位异国皇子没有像对上官浩那么惨。   进了屋子,看着屋里的摆设,不禁一笑。   果然,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摆设。   段鸿羽的寝宫一片红色妖娆,高贵华丽,张扬魅惑。   上官朴素,陋室一处。   而这卫贵君的屋子,只有寥寥可数一些布置,几幅字画,一架古琴,几个香炉,这些都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摆设,却不会让人感觉贫寒。   反而,给人一种高贵优雅,淡泊名利。  卫青阳放下古琴,帮顾轻寒倒了杯茶,盛到她的手上。   接过热茶,坐在竹椅上,轻啜一口。   只一口,顾轻寒就看向那一脸冷峻,不卑不亢的卫青阳,“这茶中有竹叶的味道。”   “煮茶的水,是臣侍晨间采集竹叶上的晨露,所以有竹叶香。”   再轻啜了几口,真是不错喝,跟段鸿羽的花茶半斤八两。   想到段鸿羽,总是喜欢粘着她,挽着她的手撒娇,时而露出萌样,时而妖娆魅惑,不禁轻轻一笑。   卫青阳不语,垂着头,挺直背脊,静静的站在一边。   身边的小青心里七上八下,急得不行。   揪了揪卫青阳的袖子。没反应。   再用力揪揪他的袖子。还是没反应。   小青急了,贵君怎么还不主动点,万一陛下急了,火了,又拿贵君出气怎办。   要是贵君能像段贵君那样主动,那该多好。   大家都说,段贵君比以往更加得陛下的宠幸了,早已风靡了整个后宫。   连他们做下人的,碰到段贵君院里的人,都得礼让三分,退避三舍。   贵君要是再不主动,万一陛下哪天像把上官贵君打入冷宫一样的,也把贵君也打入冷宫,那他们该怎么办。   他不想跟着公子进冷宫啊。   想到有可能进冷宫,小青不由更急了,使劲使劲的扯着卫青阳的衣袖。   卫青阳不耐,反推了过去。   就这样,你来我往的,推来推去,顾轻寒不禁微微一笑,步入主题。   “朕过来找你,是想告诉你,琉璃玉佩,朕已经找到可以修复的人了。”   闻言,卫青阳,眼神一亮,抬起那冰冷无情的眸子看向顾轻寒。   望着他眼底的期待,顾轻寒将所知道的事完全说了出来。   “那位高人是个怪癖,如果想要修复玉佩,就必需物主亲自过去求取。”   卫青阳原本亮起来的眸子,转瞬又暗淡了下去,回归清冷。   物主亲自去?以他的身份,皇宫岂是他能离开的地方。   看着他失落的表情。   想起段鸿羽,第一次听她要出宫,也是这种黯然伤感的神色。   只不过这二人比对起来,卫青阳掩饰得比较深罢了。   “朕可以带你出去。”   乍听到这句话,卫青阳身形一震,不可思议。   心跳也快了几拍,带他出去……?   他也能出去吗?他在有生之年,还能够离去吗?   不,不可能的,陛下不可能有那么好的心。   她想做什么?他的身上,还有什么值得她费心想得到的?   不用看,顾轻寒也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也不怪他们,毕竟原主留给他们的印像太深了,一时半会想要解开,只怕也没有那么简单,只能一步步来了。   “刚好,朕今天比较有空,我们就今天出宫吧。”   顿了一下,指着小青,“你,去拿一个面纱出来,给你家贵君戴上。”   小青骤然见顾轻寒指向他,身子一个趔趄,差天仰天栽倒。   待听到顾轻寒的话,三步并做二步,急急向外跑出。   或许是慌不择路,小青一脚走滑,直接摔了个四脚朝天。   不等他惊呼出来,连忙抱着屁股,一拐一拐,急步跑了出去,那着急的模样,仿佛后面有毒蛇猛兽在追赶一样。   顾轻寒嘴角抽了抽,无语。   也不管卫青阳怎么想的,待他换好锦服,覆上面纱后,就握住他的手腕,抬步走了出去。   他的手滑嫩莹白,不止人冷,连手腕也有一缕缕凉意浸上心头。   卫青阳僵硬了一下,眼神闪了闪,看着被顾轻寒握住的手腕,心里排斥了下,却不敢挣脱。   就这样,顾轻寒,卫青阳,以及古公公,三人一袭便服,走出宫门口。   远离皇宫的大气磅礴,庄严肃穆。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百姓们不断吆喝叫卖的声音,不禁呼出一口气。   古公公经常出宫办事,对宫外自然了如指掌。   顾轻寒出过一次,也不会像上次一样,稀里糊涂的,被人当成乡巴佬。   想到那个何大人,顾轻寒就一阵来气,这次回宫,是时候该收拾那帮奸官了。   只有卫青阳,有些无措的站在宫门口。   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闪过一些茫然,不解,惊讶,疑惑,新鲜,害怕……   也怪不得卫青阳害怕,他向来喜欢安静,五岁进宫,便一直呆在竹雅轩,从未离开,皇宫中,除了往来巡逻的人侍卫及小侍,也没有人敢大吵大闹。   更何况,他的竹雅轩,除了他跟小青,以及几个粗使小侍,也无人去光顾过。   顾轻寒叹了一口气。   万恶的原身,万恶的皇宫,万恶的旧社会啊。   看把人都关成啥样了。   握住卫青阳的手,将掌心的温暖传递给他。   暖暖一笑,“有朕在,别害怕。”   卫青阳身体一震,那冷淡清冷的眸子看向顾轻寒。   没有以往的嘲讽,不屑,羞辱……   他看的是一抹阳光,一抹温暖,一抹包容,甚至一抹宠溺……   宠溺?   这怎么可能,陛下只爱自己,如何会去爱别人。   再定定一看,那眼里,都是满满的温暖。   向来清冷的卫青阳有一丝的恍惚。   他的世界,跟后宫侍君们的世界一样,都是黑暗一片。   五岁,从卫国到流国后,每天被逼着学习各种礼仪,各种男红,以及那服侍人的……技巧……   稍有不慎,便是一顿惨打。   他记得,他跟上官浩同年入宫,刚入宫那一年,两人跟其他孩童一般天真烂漫,可后宫的调教,三餐不济的生活,以及毒鞭棒棍,羞辱谩骂……   将他们的美好生活完全扭转了。   从一个高高在上,尊贵无比的皇子,变成他国一个囚宠。   从五岁进宫后,所有的一切都是围绕着纳兰倾,只要纳兰倾喜欢的,他们必需学习,讨厌的,也绝不能去碰。   那满满一屋子差不多同年的孩童,每天都有一堆的任务,这些任务,只有达到第一名的,才可以免去惩罚,不然迎接他们的就将是地狱。   他永远忘不了,自己跟上官浩因无法得到第一名,被毒打谩骂,新伤未好,又添旧伤,这些年来,几乎就没有断过。   直到,九岁那年,被古公公送被去了慎刑司。   慎刑司……   想到慎刑司,卫青阳心底颤了几颤,那一向清冷无表情脸上,闪过一抹恐慌。   那是后宫所有人的黑暗,凡是进去的人,此生绝不会再想再进第二次。   那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三年,他在里面呆了整整三年,才得以脱身。   在里面,他看到了这个世界最丑陋的黑暗。   那些黑暗,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夜晚,只要一闭上眼睛,还会清清楚楚的浮现出来。   从慎刑司出来后,他就变得不爱说话。如果可以,他想一辈子都窝在竹雅轩。   卫国的尊严,在慎刑司,早已被他丢得踩得一干二净了。在慎刑司,他就是一条狗,活得完全没有尊严的一条狗。   顾轻寒看着卫青阳恍惚又痛苦的眸子,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将那青色人儿,搂在怀里,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突然亲昵暧昧的姿势,让卫青阳有些不适,只是僵硬着身体一动不动,虚靠在顾轻寒的怀里。   背上被人轻轻拍了拍,头顶传来一声安定人心的声音,那声音轻轻软软,温温和和,让人听着不由得闪过阵阵温暖。   “别怕,那些日子都过去了,以后你的世界将是一片光明,阳光,会照进你的心底的。”   那低低,又带着磁性的安慰,让卫青阳眼底闪过一抹水雾。   他的记忆里,都是满目疮痍的屈辱殴打,都是黑暗辛酸,阳光,即便再灿烂,也照不亮曾经的伤痛的。   咽下那抹哀凉,无声的嘲笑了一声。   即便将来如何光明,也永远无法挽回过去的不幸。   何况,那幸福,那光明,并未照亮在他身上。   轻轻离开顾轻寒的怀里,垂了垂眼睑,轻轻点了点头。   顾轻寒笑了一下,也不再多说。反正以后的日子还长着。   以后她也会尽自己所能,让后宫的这些侍君,过得好一些。   “你说的那个能人异士,在哪里,带我们过去吧。”   “是,老奴遵旨。”   “在外面,直接称呼主子吧,别喊陛下。”   “是,主子。”   轻轻拉着卫青阳的左手,将掌心的温度传递给他。   一行人向前走去。   一路过去,街上的百姓,都不禁驻足,观看着顾轻寒一行人。   这些人看的,不是古公公,那一把老骨头,没人愿意看他。   倒是顾轻寒,那张完美无瑕,挑不出一丝瑕疵的脸蛋,让众人惊艳了一把。   但最主要的,还是顾轻寒手里牵着的人。   虽然那抹青色男子,覆着面纱,但从身姿,那气质,无不让人感到惊艳。   这清冷幽雅,淡泊若素的气质,无不让人想要掀开那面纱,看看这神仙般的人物究竟是何仙姿。   但那一举一动,哪怕只是静静站在那里,都会让人感觉到一股高贵优雅的气度,又让人觉得,这个人,不可冒犯,不可猥琐,不可亵渎。   顾轻寒望着这围观的众人,她就知道。   她后宫的这三个侍君,随便出来一个,都能让这帝都的女人沸腾。   只是一道身影,甚至连面容都未见到,就围堵了大半街道。   如何让她们看到他们的面容,又该是如何的惊艳。   众人的围观,让一向深居简出的卫青阳有些不适。   不由得紧紧握住顾轻寒的手。   那一抹怯怕,被顾轻寒看在眼里,另一只手拍了拍卫青阳紧握的手背,宽慰道,“别怕,没事的,她们只是欣赏你。”   接二连三的温柔,让卫青阳一瞬间的纳闷。   陛下,今天……很不对劲……   不过,她对不对劲,与他又有何干。   琉璃玉佩能要得回来自然最好,要不回来,他也不去在意了。   即便他在意,也没有那个能力扭转乾坤。   “古同安,我们走快点。”   “是,主子。”   绕过繁体的街道,再拐了几条巷子,就到了一处杳无人烟,偏僻幽深的巷子。   “就是这里了,主子。”   看向这个巷子里唯一的一处院子,这个院子看起来有些年代了,大门都有些腐朽,门上的漆雕,也剥落得差不多,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龙飞凤舞,潇洒不羁的写着二字个大字,“魂庄”   魂庄,这个府宅的牌匾倒是取得另有   新意。   古公公冲着顾轻寒点了点头。   才上前叩了叩门,“风前辈,您在吗,我等有事求见。”   没有反应,一丝反应都没有。   古公公再次叩门,“风前辈,我等有一块玉佩破碎了,想请您帮忙修补。”   连敲了几次,还是没有一丝动静。   古公公将目光看向顾轻寒。   顾轻寒抿唇不语。   只是眼睛盯着这腐朽的大门。   “打开它。”沉声道。   “嘎吱”一声,古公公打开这沉封已久的大门。   入目,杂草青苔遍地,那些荒草足有成人高大小。院子很宽,一座连着一座,都是房屋,数不胜数。   可这院子却诡异的安静,没有一丝声音。   突然间,一道摄人的气息传了过来。   这道气息不浓,但却有致命的杀伤力。   随着这道气息而来的还有漫天的三角银刺   顾轻寒将身边的卫青阳往旁一扯,衣袖一挥,将漫天的三角银刺逼开。   避开这些致人死命的三角银刺。   只见,那些银刺穿透古树,穿透墙壁,没入房屋里内。   顾轻寒眸子一寒。   好大的杀伤力。   如果不是她反应机警,避开这些银刺,只怕,她们早已被这些银刺所刺透。   古公公也是一脸阴沉。   刚刚的三角银刺,如果不是陛下武功盖世,只怕……   “主子……”   摆了个手势停止住古公公的话。   冰冷犀利的眸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派慵懒,负手而立,唇角带笑。   “要说这酒啊,还是要兰芝玉酿才好喝,这兰芝玉酿,乃是用上等灵芝等仙草为材,以青源圣水为辅,再埋在雪龙山十年,方才酿制而成。”   “你们知道雪龙山是什么地方吗,那可是我们流国的第一雪域高原,等闲之人根本无法承受那雪山之冷,更别说将酒埋在雪山之颠了。”   “对了,你们又知道为什么要埋在雪龙山吗,传说,冰雪山终年冰雪不化,可在雪龙山,居然还有成片的兰花开放,你说这奇不奇怪。漫天的冰雪,加上兰花的香气,以及上等的芝,又埋以十年,这酿出来的酒,啧啧啧……”   古公公,卫青阳皆有些疑惑,自家陛下为何自言自语,还表现出这等陶醉的表情。   这院子,除了他们三个,再无一人。   难道,陛下是对着刚刚投放暗器的人说的。   未了,一个白色的人影一个箭步窜了过来。   那速度,丝毫不比古公公差到哪里去。   眼前就出现了一个放大的人面脸。   “丫头,你说的那个兰芝玉露,你有吗?快给小老子一罐。”   顾轻寒侧开一步,观看着这突然出现的人影。   这老头,一看就早已迈入古稀了,却精神湛湛。满头白头,白色的胡须也长长的垂散着,如果不是看他穿得一身邋里邋遢,一幅玩世不恭的样子,真会以为他是一个世外高人。   “丫头,你倒是你说啊,你刚刚说的兰芝玉露你有没有。”   “没有。”   “我去,你个小丫头,坑我呀。”   无聊的一挥手,拿起腰间的酒葫芦,打开瓶盖,挨着栏杆坐了下去。   仰脖,喝了下去。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满脸的享受。   古公公上前一步,就想怒骂,敢对陛下如此无礼,就算是前辈,就算是高人又怎样。   顾轻寒瞪了他一眼。   古公公才愤然的退下。   待看到卫青阳此时正看着他,不由得怒瞪了他一眼。   卫青阳睑了睑眼睛,垂眸不语。脸上依然清冷一片,仿佛这些事情,与他丝毫没有关系,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我说现在没有,不代表我家里就没有啊。”   话未完,风老头一个箭步又窜了过来。   讨好的看着顾轻寒,“丫头,这么说,你那里还有,珍藏着那么几罐是不是呀,能不能,你看……”   风老头,猥琐一笑,比了比手势,那里的期盼讨好,就这么坦白的露出来。   古公公心头狂怒。   几罐?   你丫的,以为那兰芝玉露是水啊。   兰芝玉露,一年也不过就产二罐而已,自家陛下都舍不得喝,一个糟老头子,一开口就是两罐,他好意思开口。   “可以呀,你想要,我可以送你一些。”   “真的,你没骗我。”   “我向来说话算话,从不骗人。”   风老头一跃老高,兴奋得手足舞爪。   顾轻寒一笑,原来是个老顽童。   “我那里的兰芝玉露都可以送你,但是,礼尚往来,前辈是不是也该给我一些好处呢。”顾轻寒邪邪一笑。   那兴奋的劲立马焉了下去,他就知道,这丫头,怎么可能会这么好心,平白无故的送他酒喝,原来是有求于他。   恹恹的开口,“你想要什么,说吧。”倚着栏杆,仰脖再喝了一口。   “我的很简单,只要你帮我修复一块玉佩。”   “玉佩?什么玉佩?你的玉佩?”   “不是,是他的玉佩,你看如何,你帮我修好这真玉佩,我请你喝三坛兰芝玉露,再加十坛醉人香。”   身子一个踉跄,风老头火辣辣的看着顾轻寒,摸爬着身子,窜过去,“三坛,还有十坛醉人香,丫头,你说的是真的呀。”   “千真万确。”   风老头使劲的扯着顾轻寒的衣服,就差没有仰天大叫起来。   古公公呆在一边,那眼睛瞪得滚圆,直直的睁着顾轻寒衣服上的那只爪子,眼里喷着火,牙齿咬得咯吱咯吱作响。   这个倚老卖老的老头,身上这么脏,还敢往他家陛下身上靠,居然,还抓着陛下的衣服,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人了。   忍了老半天,才忍着将那只爪子拿去跺了的冲去。   “丫头,说吧,要我帮你什么?”   顾轻寒从怀里拿出裂为二半的琉璃玉佩,递到风老头手上。   “就是这块玉佩,裂为二半了,能帮我合二为一,修复到以前的样子吗?”   卫青阳听到琉璃玉佩,忍不住将垂着的眸子抬了起来。   那幽深的眸子,就那么直直的盯着琉璃玉佩。   怀念,心疼,自责……   其实如果说不在意,那是假的,那是他的父后,临终前留的唯一遗物。这么多年来,一直小心谨慎的保管着。   一直都是这块玉佩,陪着他度过那黑暗的日子的。   它不止是一块玉佩,它他还代表着父君对他的爱。   风老头接过玉佩,端详了一会,脸色大变。   不可思议的看着顾轻寒。   “这,这是凤凰玉,上古就遗传下来的古玉,被开朝女帝雕为琉璃玉佩的。”   顾轻寒点点头。   风老头虽然砸舌了一会,便将那玉佩,抛向顾轻寒。   “虽然小老儿很喜欢你的美酒,但是小老儿的规距也不能就这样破了。何况,这个可是上古凤凰玉,想要修补,还得费去小老儿我不少时间。”仰天看着头顶,余光却偷偷的邪瞄顾轻寒。   “我知道你有你的规定,所以我把物主带来了,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跟他要。”   他?那个木头脸?冷块脸?   一点儿也不好玩。   “这小子,看起来就是资质愚笨的,他达不到我的要求的,除非,你再加二坛兰芝玉露。”   “好。”   看着顾轻寒答应得那么爽快,风老头不禁有些后悔,连忙再比二个指头,“我刚刚说错了,是四,再加四坛。”   古公公忍无可忍,一个箭步迈出来,恶狠狠的指着他,“你别太过份,我家主子心胸宽广,可也不是你能随便要求的。”   风老头缩了缩身子,似乎也意料到自己所为太过份了,艰难的掰去一只手指,哭丧着一张脸,“那三坛,不能再少了,不然我就不答应了。”   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个如孩童般撒妖泼皮的老人,“好,三坛”   “外加十坛醉人香。”   “好,外加十坛醉人香。”   “哈哈,好,虽然这小子看起来,资质挺愚笨的,但是呢,小老儿我啊,很大度,就考你个简单的就好了。”   卫青阳不语,只是冷冷的站在那里,波澜不浮。   风老头,一把挽起袖子,走了过去,“我说,你这小子,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你快求我,求我,我就答应帮你修好这块玉佩。”   卫青阳不动,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   就在风老头快没有耐性的时候。   卫青阳,才轻启薄唇,平静的吐出一句话,“前辈想修便修,不想修,就算了,晚辈不会强求的。”   这句不带感情的话,不仅让顾轻寒一怔,也把风老头怔住了。   凤凰玉,乃是上古玄玉,人人欲得,这小子,居然不稀罕。   亏他还想借机,多捞点好酒呢。   看来,想从这木头似的小子身上得到好处,是不大可能了。   “算了算了,小老头也不想为难你。这样吧,老头我呢,天天呆在这里,也挺孤单的,好久没有人讲故事给我听了,不如,你就讲个故事给我听吧,只要这个故事能感动得了我,我就答应替你修那块玉佩,如何。”   语落,卫青阳,还是静静的站在那里,闷声不语。   顾轻寒一阵疑惑,他不是很想要这块玉佩吗,怎么如今又如此不屑。   走过去,低头询问了下,“怎么了?”   不语,只是轻轻摇了下头,解下背上的墨琴。   走到院里的凉亭上,将墨琴放在桌上,衣袖微微一拂,坐了下去。   青葱的十指搭放在琴弦上。   眸子望着远方,思索了一阵,那莹白的指尖“铮”的一声,一声清跪悠扬的琴声自魂院传了出去。   只是几声试音的音符,就让一派慵懒散漫的风老头立正了起来。   眸子盯着凉亭上那个一袭青衫的男子。   卫青阳似乎静静的看向远处的房屋,又或者透过那栋宅子,望向远处,甚至,望向过去。   那黑曜石般眼睛,毫无焦距,只是静静的看着远处。   手指轻轻拨弄,一阵清越悠扬的琴声音低低的呢喃起来,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   有如春风绿过田野,如雨笋落壳竹林,带着淡淡的温暖。   琴声轻缓和平,充斥有着浓浓的爱意。犹如置身母亲怀抱,被人温馨呵护。   渐渐的琴声高涨起来,如跳跃的精灵,在草原舞动,又带着一阵俏皮,以及被众人捧在手心宠爱。   众人不由一阵恍惚,仿佛置身其中,在那里,他们无忧无虑,在那里,他们可以尽情的欢舞,在那里,他们没有烦恼,有的只是喜悦,欢乐。种种温馨包裹其中,让众人不禁勾起唇角。   突然间琴声高涨起来,带着涛天的悲愤与哀伤,那握在手中的温暖正一寸寸的被剥离。   那婉转的琴声,那殇痛愁绪,让众人心底跟着一揪,忍不住为那弹琴之人心疼。   他们仿佛感受到,从云端跌进地狱,仰天哀吼,随着琴声的低沉而难受,仿佛从云端跌进地狱。   渐渐地,琴声低沉哀怨,如泣如诉,像一个不幸的流浪儿在诉说自己苦难的遭遇。孤单,无助,彷徨,害怕,恐惧……   又仿佛置身炼狱。周遭尽是黑暗,看不到一丝光明。   他孤单,无助,彷徨,害怕,恐惧。没有一个可以诉说的人,没有一个可以给他光明的人。   只能忍着伤痕累累的伤痛,独自舔拭着伤品,从此世界一片黑暗。   那哀怨,忧伤的琴声,让人忍不住想落泪,想抚平他身上的身痛。   那忧伤的曲子,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又一个故事。   那琴声里尽是哀伤,哀伤得整片天空都是阴暗灰蒙的。   顾轻寒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那个弹琴的男子。   无喜无忧,眼神一片焕散,毫无焦距的看着远处,唇角略抿,面色清冷,看不出情绪。   微风轻轻拂动起,吹起他阵阵衣角。   明明是真真实实存在的人,却无端的让人感觉,那不是凡俗之人,会不会风一吹,就把他吹到天上去了。   明明是那么近的一个人,她却把握不到,靠近不了,摸不着。   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事情,会有这么哀恸悲伤愤然的感受。   又是什么事情,让他改变了整个性格?   可是原身对他所做的那些事?   都说,琴能听出一个人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这么一个柔弱的人,直让人疼到心疼去。,他该经历多少苦难,才会变成现在无喜无忧,孤芳自赏的心态。   那琴声,让人听了不禁动了恻隐之心,不禁想将他搂在怀里,紧紧的宠着。   过了许久后,风老头子才抹了一把泪,拉拉泣泣。   “感人,太感人了,虽然你一个人都没说,但老头子我听出了你琴中的故事了。小子,你的人生到底经历了何事,才会……”   卫静阳返身,只是站立不已,那冷山似的脸上无一丝的波动,但敏感如顾轻寒,还是看出了他的眉跳了几跳,一抹哀伤抚过。   他的心底,应该是很痛的吧……   “小子,冲着你这故事,这块玉佩,小老儿我修定了,你一个月后过来拿,小老儿我完好无缺的还给你。”   “多谢前辈。”卫青阳对着风老头揖了一礼。   “不必客要,拿人美酒,与人消灾。”   心疼的看了看卫青阳,看转身看着顾轻寒与古公公。   拔起瓶盖,咕隆一声,吞了一大口,难得正经的说一句,“不管这小子是你什么人,也不管你们以前发生了什么,以后,对他好点吧,这孩子,是个可怜人。”   顾轻寒点点头,看向卫青阳的目光柔了柔。   卫青阳有些闪躲,将眸子撇向一边。   古公公在后面长哼一声,卫贵君入宫多年,怎么就不见他对陛下好一些,主动一些呢。   “前辈放心,晚辈知道要怎么做的,这个琉璃玉佩,一个月后,晚辈自当来取。”   将玉佩递给风老头,道了声别,应承回去后会派人将酒送过来,便带着古公公与卫青阳离去。   看着顾着轻寒离去背影。   风老头喃喃自语,凤星降临了,只怕这天下又要变了,一场腥风血雨,人间炼狱又将到来,这个凤星,能如同开国女帝,以自己的能力平定天下吗?   悠悠叹了一声,想那么多做什么,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人生苦短,还是及时行乐的好啊。   离开魂院,二人一路往东而去。   顾轻寒抬头望了眼天空,就要入夜了呢。   “饿了吗”看向与之并肩而行的卫青阳。   与想像中的一样,卫青阳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还好。”   看着一袭青衫,背负墨琴的卫青阳,这个男子,似乎从一开始,话就不多,你问一句,他应一句,从不会主动跟你说些什么。   “这里应该离集市也不远了,再撑一下,一会我们去酒楼吃。”   古公公躬身讨好的看向顾轻寒,一脸媚笑,“主子,您累不累,要不,老奴施展轻功,到城里给您雇部马车。”   “不必了。”   望了望周围,蹙眉。   “这里我们刚刚是不是有来过。”   闻言,古公公仔细观看起来,不看还好,这一看,连他自己心底都露了几拍。   是啊,这里他们好像走过好几遍了,难道他们一直都在这里转圈吗?   他就说,都走了这么久了,怎么可能还走不出这片森林。   原来是被人下阵了。   “古同安,你会破阵吗?”   “老奴不是很懂,但还可以试一下的。”   仔细看着周遭景色,越看,眉毛蹙得越深。   那眼底的疑惑也越来越浓重。   “主子,这布阵之人,造诣特别高,不是一般人能布的。”   “呵,我们这次,遇上对手了。”   顾轻寒冷冷一笑,耳观八方。   古公公也是一阵疑惑,将警戒心提到最高。   先是刺杀,再出现一个白衣女子终人救走,难道这次找到圣手怪人风隐也是别人设的局。   如果是别人设的局,那这个人,还真不能小看。   能够使他们毫无防备,并将他们成功引到这里的人,怕是不简单啊。   更别说是这高超的布阵之法。   “主子,需要老奴破了这阵法吗?”   “你破不了,即使破了,也是二败俱伤,既然对方想把我们留在这里,我们何不顺了他们的意。”   古公公皱眉,自家陛下的话,他越来越不能理解了。   难道,要在这里,等着对方出现,如果对方不出现,那他们不是要饿死在这里。   “放心,饿不死你的,她们,马上就到,一会有你打的。”   顾轻寒邪邪一笑,低头看着卫青阳,柔声道,“怕吗?”   不等卫青阳回复,顾轻寒,将他额前的碎发拢了拢,“一会要是害怕,就跟在朕身边,朕会保护你的。”   身形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家陛下,陛下今天对他也太过温柔了。   “来了。”   顾轻寒在说这句的时候,古公公亦听到了由远及近的细微声响。   那声音淡得几乎听不见,只有一道若隐若现的气息隐隐浮动。   只是这来的速度太快,从百丈,五十丈,十丈……   只一转眼的功夫就来了八个人。   好俊的轻功。   顾轻寒忍不住赞叹了一声,这八个人踏雪无痕,在地上,根本没有留下任何消失。   这些黑衣蒙面女子,一看就知道是豢养的死士。   可又跟死士不一样,死士武功即便再高,也不可能做到如她们一般厉害。   这八个人,一来就发动攻击,很自然,很默契的安排。   五个人对付顾轻寒,一个人对付卫青阳,三个人对付古公公。   顾轻寒将卫青阳一扯,拉到自己身后,脚尖一勾,将地上一根细长的枯枝勾了起来。   枯枝一甩,刷,刷几下,就将五个黑衣女子逼退。   但也仅是逼退而已,五人瞬间又包抄而来。   顾轻寒一手紧紧拉着卫青阳,一手将自身功力运到枯枝上,与那五个死士激烈的交手起来。   卫青阳看不清她们是如何交手,但他却能感受到自己被紧紧的护着。   只要稍有一丝危险向他袭来,不消眨眼功夫,立刻就被枯枝挡了过去。   “砰”“砰……”抑扬顿挫的声音接连响起。   这五个黑衣蒙面的女子皆被顾轻寒打倒在地。   望了一眼古公公,看着古公公虽然被三人缠住,脱身不得,却也没有一丝生命危险,迎刃有余,便不再管他。   地上的五人,相互使了一个脸色,分守五个方位,列起阵法。   望着那五个忽上忽下的,忽左忽右的身影,顾轻寒垂眸不语。   渐渐的,五个人影,瞬间化成千万虚影。   虽然是虚影,却如实质般具有杀伤力,全部一股脑向顾轻寒冲去,招招致命,不留余地。   连一边的卫青阳也不放过,直接包裹住他们。   卫青阳望着这些成千上万的虚影,虽然没有恐惧,却有咂异,陛下为何还把紧紧的将他护在怀里,她难道不知道他就就是一个累赘吗?还是,她有这个把握赢得了她们。   “砰”又一声,那成千上万的人影消失,五个蒙面女子皆倒地不起,口吐鲜血。   古公公那方也是尾随顾轻寒解决了三个人蒙面女子,那三个蒙面女子,身上个个都穿拂尘的银丝刺个透心凉,双眸瞪大,死不瞑目。   “主子,您怎么样了,可有什么事。”   急上走过来,急切的看着顾轻寒,完全把一边的卫青阳给遗望了。   待看到顾轻寒没事,才恶狠狠的看着倒在地上,重伤不起的五人。   “说,谁派你们来的。”   话音未了,只见五人从身上掏出药瓶,就欲自杀。   古公公及顾轻寒眼疾手快,立马将瓶子拍掉。   可惜,倒药自杀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自杀方式是咬碎含在嘴中的毒药。   但那打开的瓶子,飘散出了一股气味。   顾轻寒暗道不好,连忙出声,“闭气。”说着当先捏着鼻子,屏住呼吸。   古公公也及时闭住呼吸,只有卫青阳没有反应过来,将那漫天的烟雾吸了进去。   “咻”“咻”“咻”四面八方的毒箭射来,顾轻寒眸子微眯,箭上有毒。   “砰”身边的卫青阳,脚步一软,直接栽倒在地。   顾轻寒一惊,连忙将自己的外袍一脱,挥舞起来,卷住这些迎面而来的毒箭。   古公公亦是面色大变,从这些箭羽的颜色可以看得出来,这些箭,支支都擦有剧毒,恐怕,只要稍被划到,就算不会当场致命,只怕也活不了吧。   这背后之人可真狠,下这种连环计策,引他们上勾。   如果凭着陛下与自己,即便这些箭羽染了毒,即便这里被布了阵,看不到放箭之人,也难不倒她们。   可是如今的陛下,却一心护着卫贵君,卫贵君又身中剧毒。   这样下去,如何得了,内力体力都会被耗干的。   想到这里,古公公一狠心,不顾自身的危险。   以拂尘开路,逮住其中一个放箭处,就冲了过去。   顾轻寒脸色大变,大喊一声,“回来。”   这次古公公没有像以往一样,恭敬的领命,而是奋不顾身,一如既往往前冲去。   顾轻寒不由得一阵着急,这一着急,就将自身的功力,皆提到掌心处,往那四面八方放箭的地方打了过去,尤其是古公公冲去的那个方向。   “轰”“轰”“轰”那阵外,看不到的地方,轰轰巨响。   顾轻寒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一掌下去的威力有多大,但周围,没有一支毒箭再放射过来了,地面也一阵阵的轰隆起来,震了几震。   抬起自己的双掌,闪过一抹震惊,这原主,武功,还真是深不可测。   蹲下身,连忙将倒在地上的卫青阳一把扶了起来。   手刚一碰到,就被卫青阳身上的热度灼到了。   再看他红得不正常的脸,以及强自隐忍的样子仍然发出低吟的声音,还有身上滚烫的温度。   顾轻寒瞬间明白他是中什么毒了。   特么的,这哪是毒药,这根本就是春药。   这下可好,这荒山野岭,毫无遮羞的地方,并且还被人困在阵中,难道,要现场表演一场真人秀?   就算是现场表演真人秀,问题是谁来跟他表演啊。这里只有三个人,卫青阳,古公公,还有她。   她不上,难道让古公公上吗?   我去,这什么鬼运气。   好得也太劲爆了吧。   空气中,又浮动着一道危险的气息。   古公公返身,看向抱着身体蜷缩一片,却紧咬着嘴唇的卫青阳,了然的点点头,“主子,这些人就交给老奴吧,主子可以安心的办事,老奴定将那些揪出来,并破解了这个阵法。”   说罢,不等顾轻寒回应,鬼魅的形一闪,就追上空气中浮动的那抹气息而去。   顾轻寒一阵无言,看着直打哆嗦的卫青阳。   差点仰天长叹,神啊,这男人,她吃不消啊。   就算要吃,也得两相情愿,现在这叫什么事,你不情,我不愿的。   抽了抽嘴角,碰了碰他那滚烫的身子,“你怎么样了,能撑得过去吗?”   卫青阳不语,只是死死的咬着嘴唇,那嘴唇被他咬得破碎,鲜血直冒。   身子使劲的蜷缩着,就是不肯发出声。   顾轻寒瞬间有些心疼,这药,到底烈不烈,不发生那啥关系,能不能挺得过去。   就想顾轻寒想扶起卫青阳的时候,身形一凛,眸子绽放一抹幽光,神情有些凝重。   没有气息,没有呼吸,没有动作,几乎什么都没有。   却让她心底一沉。高手,这是一个劲敌。   这个人绝对比那八位蒙面女子,比那位青衣刺客,甚至比古公公还要厉害。   这是她目前所接触的人中最厉害的,除了那个一袭白衣飘飘的女子。   放下卫青阳,起身,眼观四方,耳听八方。   暮地,身形快速一转。   直直的看着前面手握长剑,剑尖抵着地面,一步步走来的黑衣蒙面女子。   那地上,因黑衣女子的长剑划过,而发出“嗤”“嗤”的声响。   又是黑衣蒙面女子,跟刚刚八个黑衣刺客是一伙的。   两个谁皆不语,就这么静静的打量着对方。   四目相对,皆是冷冰与冷漠。   黑衣女子很瘦,特别是现在一紧身束衣,她很娇小,不似女尊国度肥胖的女人。   但她却把背脊挺得笔直。   那双眸子,没有感情,没有七情六欲,有的只是铲除对方的决心。   这双眼睛?好像似曾相识,忘记在哪里见过。   “非得要打吗?”   黑衣女子不语。   顾轻寒也不介意,继续一句,“你有他的解药吗?”   还是不语,顾轻寒不禁有些无语,不再搭理她,转身,就欲转身抱起卫青阳,离开这里。   当手刚触卫青阳的时候,突然一个旋身,顾轻寒单手着地,支撑整个身体,二腿迎来的掌风扫了过去。   而且一把抄起卫青阳,将他放在一颗大树下。   这才安心的与黑衣女子过招。   抬手就是一个大掌过去,这掌风带着毁天灭地之势,铺天盖地的袭向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剑尖在地面重重一划,与顾轻寒的掌风在半空中“砰”的一声大对撞,顿时撞击在一起,地面上轰隆声不断,甚至,地面还裂开了几个缝。   卫青阳身上被一阵强过一阵的热浪侵蚀。   心底的渴望越来越强,以前与顾轻寒之间的画面,一个个在脑中闪出。   或是想这些,身上就越是难受,现在他什么也不想,他只想要一个女人,只要是女人,就可以,就可以……   冷汗,自他的额头滚滚而下。   双手撑住地面,艰难的转了个身,看向那纠缠中的二道身影。   那是二道身影是她们吗,为什么他感觉好模糊,难受他出现幻镜了。   眨了眨眼睛,再眨眨眼睛,狠狠在大腿上掐了一把,才唤回一丝神智。   看向那还在纠缠的二人,迷迷糊糊中,他只看到二道身影飘来飘去,你来我往,打得不亦乐乎,至于她们怎么打,他完全看不清,因为她速度快得离谱。   周边一直摇晃,连他所靠的这顶古树都一直晃动,地动了吗?为什么好像天崩地裂般剧动。   那一袭又一袭的热浪,难道得他直接叭在地上,重重呻吟起来。   就在快闭上眼睛的时候,看到顾轻寒与一个黑衣女子终于分开,二个紧紧对峙着,黑衣女子似乎受了重伤,而陛下,身上也有些狼狈。   之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直接晕迷过去。   林子处,黑衣女子看着对面那个有着睥睨天下,横扫六合八荒之势的顾轻寒。   幽深冷漠的眸子暗了暗,一缕缕鲜血自手中溢出。滴在地上,点点染开。   顾轻寒的衣服也有些皱,衣袖轻轻一挥,抚平这些轻皱的衣服。   同样冷深清冷的眸子望着眼前的黑衣女子。   她佩服这个黑衣女子,她的武功很高,高到不可思议,如果不是自己在现代也学过一些武功,单凭接受原主的这些内力,只怕难以取胜。   毕竟虽然承袭了原主的内力,可是招式那些并没有记忆,每次都是临时拆招,所以往往有些被动。   黑衣女子深深的看了一眼顾轻寒,衣摆一挥,林子里的树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的移动,最后以另一种姿态呈现在顾轻寒眼里。   而黑衣女子,身形一闪,则消失得无影无踪。   顾轻寒知道那些树木移动,是因为黑衣女子破解了这个阵法。   虽然她也想追上去,但古公公未见归来,卫青阳也中了毒,这个时候追去明显不合适。   不再管黑衣女子,急急跑到卫青阳旁边。   一把扶起那袭青衫男子。   这一见,又把她吓了一跳,伸手在他额头摸了摸,好烫,这烫得太不正常了。   脸上的红晕,也红得太不正常。   卫青阳迷迷糊糊间,身上的热浪一阵阵的袭来,疼得他难受,就想找个清凉的地方。   突然,身体被纳入一股清凉,那冰冰凉凉的清凉,让他一阵舒爽,忍不住想要更多。   双手紧紧的抱住那股清凉,身上也不断的往那股清凉磨蹭而去。   顾轻寒身子一震,动也不敢动一下。   这个药,到底有多霸道,到底有多厉害,才会把一个冷峻孤芳自赏的男子逼成这样放荡。   双眼一扫,看到远处有一处竹屋,连忙抱起卫青阳,足尖一点,施展轻功往竹屋跑去。   这后宫的侍君怎么一个比一个清瘦,瘦得珞手。   在竹屋外面喊了几声,都不见回应。再看向怀中的人,一咬牙,直接一脚踢开竹门。   这只是一间小小的竹屋,里面也只有一些简单的摆设,看得出,竹屋的主人,并不时常在这里住。   解开卫青阳背上的墨琴,将他放在床上。   扯下一块衣角,侵湿,放在他滚热的额头上。   可惜,这些温度根本解不了他的所需,他想要的是,是刚刚那股清凉。   “难受……”   “好难受……”   双手不断丝扯身上的衣服。   露出精致的锁骨,那锁骨,很漂亮,跟段鸿羽的一样妖娆漂亮。   伸手欲将身上所有的衣服扯开,顾轻寒连忙阻止。   一会还要回宫呢,出去可怎么见人。   连忙制止了他的行为。   卫青阳迷迷糊糊间,感到一股清凉的触感接近。   连忙抓住那好不容易得来的触感。   紧紧的,紧得再也不放手。   察觉到那清凉的的所在地就在他身边。   卫青阳往清凉处靠了靠。   丝丝缕缕,凡是身体碰到的地方,那股灼热就会减一些,而没有碰到的部位,则像大火熊熊燃烧。   顾轻寒僵硬往身子不动。   顾轻寒咽了咽口水,带不带这么诱或人的啊。   为什么来了这女尊国,她感觉,越来越不能控制,轻轻一挑豆,就忍不住想要扑倒对方。   这难道是原主留下来的?还是女尊国的女人都这样?   看着卫青阳痛苦得眼泪颗颗落下,不由得闪过一丝心疼。   轻轻的将他放在床上。   这个男人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有一股淡淡的竹香。   这味道清淡,沁人心脾,顾轻寒将鼻子凑进他的身体,深深的嗅了几下。   嗯,好香。   “好难受……”   顾轻寒用布巾沾上,不断帮他降温。   冰冷袭来。   除了满足,舒爽外,脑子里,还浮现出了许多画面。   那些画面,不是被羞辱,就是被强上,又或是怒打,连在他身上施暴的人影也清晰的闪现出来。   卫青阳的神智不由清晰了些,身子不断的哆嗦颤栗,眼底恐惧一片。   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就是那个魔鬼般的影子,那无数日夜,如影随形的影子。   就是她,不顾自己的意愿,强行夺了他的身体,逼迫他做各种羞人的姿势满足她。   就是她,那个扬着一把倒刺银鞭,不顾他的哀求,一鞭一鞭抽打在他身上,带起一片片血肉。   不由得惊醒,往下一看,衣着凌乱,不惊吓了一大跳。   虽然心里不断叫嚣着,不断刺激着他。   仍然让他感到一阵阵的羞耻。   这难以言说的耻辱,压抑着他。   长期的灌输,以及过往那些惩罚,让他不敢反抗。   只能忍着心底的难受,在心底无声的落泪。   为什么,这些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顾轻寒靠在他身上,看着他难受得落下眼泪,轻轻找去他的热泪。   “别怕,没事的,一会就过去了。”   卫青阳被那难忍的玉望整得迷迷糊糊,神智又开始迷离起来。   看着顾轻寒还坐在他身边,轻轻擦拭着他的身上的体温,双手拂过他的身体。   眼泪无声的落下。   忍一下,再忍一下就过去了。   他不会去在意的,不会在意的,不在意的……   那颗颗的泪珠,即便昏迷过去,依然不断的落下。   顾轻寒,看着他那细滑莹白的肌肤,没有一丝赘肉的身材,以及触手柔软的肤体,心底晃神。   想到在魂院弹的琴,忍不住在心里重重一叹。   这个人,不比上官浩可怜。   这个人,只是将伤痛深深的埋在他的心底罢了。   她这样做,会不会有点趁人之危了。   虽然他身上确实中了毒,需要解,但……   看着他无助的蜷缩一团,低低拉泣。   忍不住将他搂在怀里。   然后,下定某种决心般,帮他舒缓身上的不适。   -------   第二天,卫青阳悠悠的醒来,全身上下,散架般,没有一处不疼,尤其是下面一阵阵刺疼传来。   忍着身上的不适,掀开盖在身上的被褥。   这一看,卫青阳就再也没有移开过眼睛。   只是死死的睁着那红肿。   经历了那么多的情事,他如何能不明白昨天发生了什么。   就算不明白,身上的红痕,下面的红肿,也足以看得出来了。   心底突然一阵凄凉。   这不是他一直以为的生活吗,从进了流国开始,他的人生早已不再是他的了。   他代表着卫国,即便不爱卫国,即便他的母皇将他当作玩偶般送给流国,但他还是流着卫国人的血,他还答应过他父君要好好的活着,还答应父君,只要他在的一天,就会尽最大的能力保流国不对卫国出兵。   从他进了流国,这一切的一切就注定了。   只是,为何,为何他还如此的难过。   这些年,眼泪早已被他流干了,他已无多余的眼泪再去哀伤了。   咽下那一抹苍凉,将眸子的水雾掩了下去。   双手死死的揪着被角,捏紧,死死的捏紧。   “嘎吱”一声,房门被打开,顾轻寒端着一杯热茶走了进来。   卫青阳身体瑟缩了一下。   身子往里挪了挪。   将被子往上拉了拉。   垂眸不语,只是静静的盯着被子。   顾轻寒看着那一脸落寞,冷峻的卫青阳,无声叹息一声。   将水端到卫青阳身边,“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喝点水吧。”   “谢谢陛下,臣侍不渴。”依然清清冷冷,平平静静的开口,只是有些嘶哑。   “不渴也得喝,你昨天体力透支,不喝不行。”强行将手中的水递到卫青阳的身上。   乍然听到,你昨天体力透支。   卫青阳眸底闪过一抹哀恸。   揪着被的子手,也不由得再次紧了紧。   看了一眼,顾轻寒手中的水,颤着手,接了过来。   轻轻的啜了一口,喝下这杯水后,喉咙里的灼痛顿时消散了许多。   看着他将整杯水都喝个干净,顾轻寒一笑,将杯子接过来,放在桌子。   “我刚刚看了一下,这竹屋的主人,可能很少过来这里,厨房里,什么吃的都没有,所以,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不然我们可都要在这里饿肚子了。”   看着他静静的低着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将她的话听了进去。   “古公公昨天追出去后,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不知道怎么样了。不过这里不宜多呆,那伙人,个个武功诡异高强,如果他们再次过来,可就不妙了。”   “你现在能动吗,如果能动的话,我们就离开吧。”   抬起苍白无力的脸色,看着顾轻寒,点了点头,就欲起身。   身下,传来一阵阵刺痛,让卫青阳的额眉皱了一下。   “算了,反正古公公也还没回来,我们就在这里呆着吧。等你伤好一点儿,我们再走。”   “我就不相信,我们二个大活人,难道还能饿死在这里,哈哈,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透过窗户,看到顾轻寒神精气爽,迈着健步潇洒离去。   侧头,将头轻轻放在膝盖处,一双乌黑的眸子无焦距的远方。   那眸子里面一片黑暗,一望无迹,任谁也猜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   林子外。   一个通体冷冰,带着生人勿近的黑衣蒙面女子踉踉跄跄的靠着一颗大树,粗喘几声,手捂着胸部。   手上,背上一大片血迹。不,应该说,但凡她走过的地方,都留下一大步的血迹。   突然,女子眸子一冷,瞬间犀利,抬眸看着前方树上,那个一脸邪魅慵懒的男子。   挺直背脊,抛却疲弱,以最佳状态看着前方的男子。   男子脸上覆着一块银色面具,身着深蓝锦华。   此时正百无聊赖,仰躺靠在树上。   手上的玄扇“刷”的一声张开,轻轻摇晃。   嘴角带着一抹揶揄。   “怎么,堂堂清风阁的分堂堂主,居然连一个女皇都打不过,啧啧啧,不知该说是你太失败,还是那位女皇太厉害。”   “哎呀呀,要我是你呀,早就羞得撞豆腐去了。”   黑衣少女有些无语的看着那揶揄嘲讽的男子。   不理他。   径自拖着踉跄的步子离去。   身后又一道邪邪的,慵懒的声音传来,“嘿,只要我家亲爱的你开口,我就帮你搞定她,如何。”   黑衣少女有些无言,谁是他亲爱的,自作多情。   ------题外话------   对不起,轻狂今天延迟发文了,真的对不起大家,呜呜 ☆、第五十八章:卫青阳被卖了   蓝衣男子“啪”的一下将手中的玄扇合上。身子轻轻一跃,在空中旋转一个漂亮的弧度,才稳稳的落在地上。   那优雅的身姿,那利落的步子,让人看了忍不住想赞一声音好。   身形一闪,凑到黑衣少女的近前,“你确定以你现在的身体,能撑得到清风阁。”   说罢,鼻尖凑了过去,啧啧有声的嗅着黑衣少女身上的香味。   黑衣少女恼火,用尽身上仅余的力气,将内力凝聚在长剑上。   手腕一转,斜刺过去。   虽然黑衣女子重身在身,可这一击的力量依然不可小看,那剑身缭绕着层层的剑气,凌厉又恐怖。   如果是其他人在场看到这凌厉的一击,必然心魂皆颤,不可思议。   可蓝衣男子只是双手轻轻一搭,就让剑身上的内力全部化解,而后,顺着剑身,往自己所处的方向一带。将黑衣女子扯得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   男子身子稳稳的扶住黑衣女子下栽的姿势。再次将脑袋凑往黑衣女子脖颈。   “香,太香了,本少主就喜欢你这种冷洌的女人。”   “滚”   黑衣少女怒不可遏,身子不是知道是伤的,还是气的,微微颤抖着。   也不知哪来的气力,一拳挥向蓝衣男子。   拳头还没到,立马又被男子的大掌握住,身上也被他搂得紧,背靠大树,动弹不得,整个姿势极尽暧昧。   “怎样,如果你陪肯本少主一晚,本少答应,替你将那个女人搞定,并且将你身上所受的内伤全部治好,如何?”   黑衣少女不语,只是冷冷的怒瞪着他,以行动来证明自己的立场。   抬脚踹了过去。   可惜,如果她不重伤还好,刚刚与顾轻寒一场激战,耗去了她全部的精气,五脏六腑皆被震伤,能够撑到现在,已是她的极致了。   如何能打得过这个邪恶的男人。   蓝衣男子唇角一勾,双腿压住黑衣女子挥舞的右腿,身子又靠进一步,贴着她整个身体。   将她从头看到脚。   啧啧有声,“胸小,没感觉,太瘦,摸了珞手。”   斜眼看向黑衣少女的臀部,又是一阵摇头,满脸失望,“没肉,不好,不好。”   本就一脸冷漠的黑衣少女,闻言,身上的气息不禁更冷,寸寸冰冻人心。   骤然低冷的空气不由得让男子哆嗦了一下,嫌弃的放开黑衣少女。   “刷”的一声,打开玄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扇起来。   “太冷了,本少想,真与你发生关系,会不会直接被你冻死。”   “算了,今天你没福气了,本少,看不上你了,等哪天本少有致的时候再说。”   说罢,扇子一合,本是背朝黑衣少女的蓝衣男子,突然间将扇子倒甩过来。   黑衣女子眸孔一缩。   虽然这扇子只是轻轻柔柔的斜飞过来,可她却感觉这把扇子能够摧毁万物。   扇子的速度太快,黑衣少女第一反应就是挪开身躯,可当她想移动的时候,瞬间发现,她的身子被死死固定住,无论她怎么使力都无法动弹。只能直直的看着扇子袭来。   眸孔睁得老大。难道,今天没死在那个暴君手上,却要死在这个来历不明的人手上吗?   “砰”“砰”“砰”几声,扇子如意料中的击在她身上。   黑衣少女被这扇子的重重几击,不由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扇子重重几击后,仿佛有灵性般,倒飞回去,回到蓝衣男子手中。   男子张开玄扇,轻轻摇了起来,唇角那抹邪魅勾魂的微笑,始终不散。   那双眼睛,妖魅中又带着点点狂傲,仿佛这世间所有的东西都入不了他的眼。而他就是万物的主宰者。   太阳的余晖照射过来,淡淡金辉度在他身上。   有那么一瞬间,让黑衣少女恍惚了一下。   直到一道嘲讽的声音传来,才打断了她的思绪。   “流国第一高手,不过如此,一点也不好玩。不知那位女暴君好不好玩?”   后面那句,男子话语里透出浓浓的兴趣。   黑衣少女抬头一看,只看到男子身形闪了几闪,瞬间就消失在空气中。   看到这个身影,少女又是一震,好俊的轻功。   摸了摸胸口,身上的内伤似乎好了大半,真气也能够凝聚了。连以往的旧伤,似乎都在这一刻痊愈了。   忍不住冷那冰冷幽深的目光看向蓝衣男子。   他是谁,为何会知道她的身份。   武功又是这般的厉害,江湖上,好像没有听过这号人物。   她即便处在巅峰时期,也不是这个男子的对手。   想到刚刚他的行为,冰眸不由得更冷冰起来。   这男人,不是流国人。   捡起旁边的剑,剑尖重重插在地上,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不过他是谁,只要没有破坏她的事情,就跟她毫无关系。   默默转身,离去。   --------   竹屋外。   顾轻寒用衣摆包裹着一堆果食,微微一笑,总算没有白费功夫,还是找到了不少野果。   轻轻推开门,正欲开口,就看到卫青阳将头轻轻的靠在膝盖,双眼无神的盯着茶杯。   连她进门都不知道,依然动也不动的盯着。   他的眼里无喜无忧,无悲无痛,可她却莫名的觉得,这个屋子充斥着一股难言的哀恸。   这个姿势他维持了很久了吧。   将身上的野果放在桌上,拿起几颗,用衣袖使劲擦了擦,走到他身边。   轻轻的唤了几声,“在想什么呢,饿坏了吧,赶紧吃一个,很甜的。”   听到声音,卫青阳身子一缩,眼里快速闪过一抹惊慌。   只是一闪,瞬间就被他掩盖过去,快得让人看不清。   扯了扯身上的被褥。   那双无喜无悲的,木偶般的眼睛看向顾轻寒。   轻轻道了声谢,才接过她手中的野果。   “身子还难受吗?”   “谢陛下关系,臣侍无碍了。”   空气中,又是一股诡异的安静,静得连卫青阳轻声细口的咀嚼都听得一清二楚。   顾轻寒拍了拍手,自己也拿过一颗果子,大口的啃咬起来。   跟卫青阳在一起,两个总是这般无语可讲,你不言,我不语的。   她不主动开口,这个男子也不会主动开口。   她开口,不管问什么问题,他也会仔细的回答。   难怪他跟上官浩得不到原身的宠爱。   一个孤芳自赏,孤傲寡言。   一个倔强不屈,执拗到底。   三个贵君中,段鸿羽能荣宠后宫,这也是必然的事。至少,段鸿羽会讨好,会巴结,会争取。   “谁?”   顾轻寒厉喝一声,啃到一半的野果子往外射去。   身形一闪,推开门。   只见,一个蓝衣锦袍华服的男子,砸异的看着顾轻寒。   男子有些轻挑,有些狂傲,有些邪魅,面带银色面具,看不出长相。   左手抽出插在后背上的折扇,“啪”的一下打开,似笑非笑的看着顾轻寒。   这个男子,没有她后宫侍君中男子的柔弱,反而带着一股阳刚的美。   虽然看不出长相,但看那通身的气度就知道,这男人,不简单。   “你是谁,来这里来做什么。”   男子似笑非似,如玉般的手,指着竹屋,“在下倒想问姑娘,为何在这竹屋,在下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将这竹屋借给别人暂住了。”   男子的声音带着磁性,带着潇洒不羁,听起来,不禁让人感觉阵阵舒爽。这男子的声音,真好听。   “这是你的屋子?”   “姑娘以为呢?”唇角一勾,邪邪一笑,往前跨进一步,就欲进屋。   “不许进去。”   “笑话,你们未经许可,住了我的屋子,还不许主人进去。呵,怎么,你想欺负我这个弱男子不成。”   顾轻寒抖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这男人,刚刚还阳刚正气,怎突然间变成伪娘了,跟段鸿羽有得一拼了。   实在受不了这一种人。   正欲说话,就见卫青阳穿戴好衣服,起身站了出来。   卫青阳的衣服有些凌乱,身上几处都有被撕扯的痕迹,唇角也有些红肿,脖根处还带着点点红痕。   顾轻寒回头,看着那孤清冷傲的卫青阳,眼神柔了柔。   “怎么出来了,身子不是还没好吗?”   “臣,承您关心,我,没事了。”   一旁边的蓝衣男子饶有兴趣的看看顾轻寒,看看卫青阳。   再歪头看着卫青阳唇上的红肿,脖子的红痕,以及身上凌乱破烂的衣服,探头往屋里的竹屋里的木床一看,啧啧有声。   “看来,你们在我的房里,似乎,兴致挺高涨的嘛,嘿,怎样,舒服吗?”   凑进卫青阳身边,低下头,看着卫青阳的眸子。   带着一抹好奇,轻声地偷偷问他,“怎么样,你们昨晚是怎么滚床单的,谁上谁下?谁攻谁受?”   卫青阳身子颤了一下。   抿了抿唇角,眼神有些闪躲,一言不语。   顾轻寒则狠狠的瞪向他。   哀怨一声,撒着娇,“你瞪我干嘛,人家不就是想问下,你们昨天是怎么玩的,玩得这么激烈嘛,人家很好奇的。”   顾轻寒的脸瞬间黑了。   这哪来的男人,有完没完,哪壶不开提哪壶,有毛病是不是,没看到卫青阳都僵在那里了吗?   “借你屋子一宿,实在抱歉,这里有些银两,就当是我们两个的借宿费了,我们现在就离开。”   递了一锭银子给蓝衣男子,拉着卫青阳就欲离去。   这突然间出现的男子,她怎么看怎么不对劲。还是离开比较好。   “太阳太落山了,现在离去,只怕要在林里露宿了,你忍心让你的夫郎,嗯,露宿在外吗?”   顾轻寒看了眼卫青阳,他的脸色还是苍白着,脚步也有些虚浮。   思索一阵,是啊,卫青阳现在的身子确实不宜远行,何况夜深露重的,万一染上风寒就不好了。   “这样吧,我大方一点,反正你住一个晚上也是住,住二个晚上也是住,我就让你们接着住,但是呢,你们住在这里一天,就得负责我一天的食物,如何。”   顾轻寒嘴角抽了抽,看着他那狡黠的目光,他不会是自己不会弄吃的吧。   点了点头。   “行,没问题。”   “那,我现在饿了,你去打些野味回来,我们烤着吃吧。”那无辜纯洁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顾轻寒,靠近她的身边,扯着她的衣袖撒起娇来。   “放手”   男子吓得手一抖,泫然欲泣,小声嘀咕地看着顾轻寒,“凶什么凶嘛,人家不就是饿了,想吃东西嘛。”   看着那哀怨的眼神,顾轻寒想仰天大吼一声,神呐,这是什么世界,这个世界的男人,怎么一个个都是变态啊。   没好气的应了一声,“桌上有野果子,要吃自己拿。”   “我不吃野果子,我爹说了,野果子都会被雀儿先啃一口,如果吃了,就是吃了雀儿的口水。”   顾轻寒翻了翻白眼,嘴角抽了抽。   “爱吃不吃。”   “你说过,会照顾我的饮食的,呜呜……”   “有完没完,装什么装。”   “我没装,我饿。”   “桌上有野果子。”   “我不吃野果子。”   “要不,我去看看外面,还能找到什么吃的吧。”卫青阳突然插了一句。   卫青阳会插嘴,有那么一瞬间,顾轻寒有些意外。   这个清冷孤傲,不喜言语的卫青阳,居然会为了这个不认识的陌生男子说话。   看着卫青阳眼里的询问,又看着陌生男子的哀怨眼神。   挥了挥手,“算了,就当我怕你们了,我去吧。”   “陛,毕竟现在都晚了,您身份尊贵,还是我去吧。”   这卫青阳,总算说了句好听的话,也不枉她昨天那么辛苦地帮他了。   想到昨天那个尴尬的画面,脸上不由一红。   “不用了,我去就好了,你在屋里呆着,哪也别去,我就在这附近,不会有事。”   转身,看着那个蓝衣男子,“帮我照顾好他,如果他出什么事,我非跺了你不可。”   “知道啦,知道啦,我又不是毒蛇猛兽,他也不是美食佳肴,我又不会吃了他,你快去,多打一些野味过来。”   看着他眼底的狡黠,顾轻寒不禁想,会不会是被他给坑了呀?   转身,走了出去。   只在这周边,就打了几只野鸡,提着几只野鸡回来。   突然想到什么,顾轻寒重重一拍大腿,娘的,真的被他给坑了,野鸡打回来了,谁来烤啊,难道要她烤吗?靠,她可不可以说,她不会烤啊。   这落后的古代,起个火都不会,烤个鬼啊烤。   还没走进屋子,那灵敏的耳朵动了动。   “喂,你别不吭声啊,昨天到底谁上谁下啊,谁攻谁受,又是什么姿势啊。”   “……”   “那你告诉我,你跟她那什么的时候,是啥感觉。”   “……”   “你怎么又不说话,不就是回答一下嘛,有那么难吗?难道,她对你使用暴力,强迫你的。”   “……”   “鞭子?蜡烛?绳索?难道比这还要刺激的。”   “……”   “喂,你干嘛了,脸色怎么那么苍白,生病啦?”   顾轻寒在外边忍无可忍,将手中的野鸡一仍,大门一踢,恶狠狠瞪着那个还一脸兴奋好奇的男人。   靠,他故意找茬的是不是。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我,我好怕……”   顾轻寒的突然间出现,不止吓到了蓝衣男子,也吓到了一边的卫青阳。   二个,完全不同的表情。   一个是泫然欲泣。   一个是面色苍白。   装什么装,以为他装柔弱装得很像吗。   懒得甩他,直接走到桌边,倒了杯水。   “野味呢?在哪?你打了啥回来?怎么没有看到?”   “在院子里。”   “那你去烤啊,你不烤,我怎么吃,难道吃生的?”   嘴角再次一抽,她就知道,指望这男人,想都别想。指望卫青阳,也不必去想了,堂堂一个贵君,一个皇子,哪里会这些活儿。   “想吃,自己烤。”   “那我不会烤怎么办?”   “那你就饿肚子吧。”   “靠,你这女人,怎么这么黑心啊。”   “男人说话太粗,当心没人娶。”   “靠,本少主又不是你们流国的男人,娶毛啊娶。”   斜瞄着这个身材体形都一等一的男子。   白长这么好一幅气质了,一点文明素质都没有。   文明人,不跟他粗人鸟人一般见识。   另外倒了一杯,端给卫青阳。   “如果主子不嫌弃的话,就让我去烤吧,主子一天没吃饭,光吃野果子也不好。”   “你会厨艺?”   “会一点。”   还不等她说话,男子就一把拉起卫青阳,拖着往外走去,“既然你会烤,还等什么,赶紧去烤。”   看着卫青阳娴熟的清理着野鸡的五脏,生火,翻烤。   她以为,他曾经是皇子,入后宫又是贵君,绝不会去碰这些下人做的活儿。   没想到,他的动作这般的熟练。   这得做过多少次,才能才有这么熟悉。   他们在后宫,又吃了多少的苦。   一阵阵的肉香味飘来,顾轻寒不禁有也有些饿了。   看着卫青阳蹲坐在一边,那无喜无悲,平平静静的眸子望着篝火上的烤鸡。   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拔弄着柴火。   而那蓝衣男子则闭着眼睛,躺在地上,手握一把折扇轻轻的摇晃着,嘴上露出愉悦之情,还时不时的哼唱一些曲子。   仰头看了看天空,夜朗星稀,月亮呈隋圆之状,又快月圆了呢。   “好了,可以吃了。”   一句话未了,蓝衣男子嗖一下,窜了起来,扬手就抢二只。   原以为他会呲牙咧嘴,狼吞虎咽的啃吃。   没想到,这男子的吃相还挺优雅的,一口一口慢慢啃,嘴角也没有一丝油渍。   接过卫青阳递来的鸡腿。   放在鼻尖,阵阵香气飘散。   出门在外,带个会厨艺的,果然是最好的啊。   “你会下厨?”   “嗯,会一些。”   望着顾轻寒惊异的目光,卫青阳补了一句。   “你的夫郎们都会,这是成为夫郎第一步的必学的。”   原来是这样,还有这条规定。   那这么说,以后如果出门,随便带一个人出去,都不用操心伙食问题了。   闻着那香味,忍不住饥肠辘辘,正欲啃下去。   空气中肃杀的杀机浮动。   这帮人,又来了。有完没了,最好别让她查到是谁,否则,非得端了他的老窝。   鸡腿一扔,拉起迷惑的卫青阳,往前一步,就欲离去。   看了一眼还在啃鸡腿的某人,忍不住一把将他也拉了起来。   “走。”   “去哪啊,哎,我的鸡腿,我还没吃完呐。”   “咻”“咻”“咻”数道黑衣女子袭击而来,又是这黑衣蒙面女子。   顾轻寒将二人往旁边一带。   转身迎战。   卫青阳依旧一幅冰块脸,没有丝毫表情。   而蓝衣男子嘴角则噙着一抹微笑,饶有兴致的看着顾轻寒以一敌多,还要兼顾二人。   不过,也不由得对顾轻寒武学造诣点点了头,带着一抹赞赏。   以一敌八,来的都是金牌杀手,这些金牌杀手,只要出现一个,都会引起大乱。向来所向披靡,未曾失手。   顾轻寒一个,兼故了他们二个,居然还能不落下风。   看来,暗夜败在她手上,倒也不奇怪了。   “砰”“砰”“砰”   尘土飞扬,剑气纵横,挥起一掌,将对方逼退。   另二个则往卫青阳方向逼去。   顾轻寒睑眉,迅速掏出身上的银绽,朝着那二人扔去。   身形一闪,一招‘秋风扫落叶’袭去,瞬间将二个斥退。   余光瞄到二人。一个风清云淡,置身事外,一个饶有兴趣,看戏般看着她,仿佛是在看她耍猴表演。不由心底咒骂。丫的,没良心的家伙。   为了她们,她耗尽多少精力了,他们以为这八个女人很好对付吗?   她一个堂堂的女皇陛下,什么时候变成一个保镖了。   越想越气,不由出气般的将这些火发在黑衣蒙面女子身上。   一掌接着一掌,一拳接着一拳,排山倒海的袭向对方,那每一掌都带着她的无止无休的怒意。   “轰”一声巨响,地底出现一个天坑,那八个黑衣蒙面女子,皆重伤倒地不起。而顾轻寒身子也踉跄了一下,脚有些虚浮,脸色划过一抹苍白。   压下嘴里的腥甜,冲着他两个一喊,“走。”当先在前开路,带着他们离开这林子。   这里不能呆了,再呆下去,谁也不知道还会有不会有下一批的杀手赶来。   要是再来一批,她可没有把握能保得住他们两人了。   带着卫青阳这个拖油瓶,离开林子,步出帝都的时候,已经中午了。   看着往来的行人,微微呼出一口大气。   终于到了帝都了。   三个人,除了蓝衣男子还是一身的潇洒,贵公子般风流倜傥。   顾轻寒及到卫青阳都有些狼狈。   卫青阳的衣服是在那天晚就就被撕扯得皱巴巴,破裂了好几块。   而顾轻寒,当时为了将那些毒箭避开,将自己的外袍拿去挡剑。   又撕扯了几块衣角帮卫青阳降温,这不,刚刚又扯了一块衣袖,给卫青阳当作面纱。   不然以卫青阳的姿色,来到这繁华的帝都还不引起一堆的骚乱。   “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一天一夜除了吃了些果实,就没有再吃过任何东西,肚子早已在打雷了。   步入客栈,不顾众人讶异的目光,直接选了个雅间。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她可不想多做麻烦,直接选了个雅间比较自在。   “随便上几样小菜吧”顾轻寒道。   “等下,什么随便上几道小菜,本少主吃饭,从没有随便的道理。”   “今天本少也挺饿的,就不报名字了,你把你们这里招牌菜全给本少上了,本少要九十九道。”   小二听着有些发悚,九十九道,就他们三个人吗,他们看起来,也不像有钱人家啊,除了他还比较像样点。   只是这是哪家的公子,讲话这般粗声大气的,这样没形像,还有人敢娶他吗,还这么狂妄,他难道不知道男子少吃才能保持身材吗。   “您,就三位?”   “废话,不然加上你吗?还不快去弄吃的,想饿死本少主啊。”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虽然疑惑,但看那位公子的穿着,也不像没钱的人家,再看看三个人,通气说不出来的尊贵,摇摇着,暗叹自己最近难道是因为上次那个邋遢的小姐吃了一顿白食后,就以为谁都吃白食了。   “九十九道,亏你吃得完,一会我可不付账,卫青阳,一会你就使劲的吃,不吃简直就是浪费食物。”顾轻寒啧啧有声。   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也不管跟着她有没有什么目的,既然人家要请客,她哪有不接受的道理,她又不傻。   “行,没问题,本少主今天请客,多吃点。”   不多时,整整九十九道菜齐上。   整整摆了二个并拢的桌子。   狐疑的看着蓝衣男子,这男的,架式比她女皇还大,九十九道菜,啧啧啧,那可只有帝王才有资格享受的啊,难道他想当皇帝?   也不管他,直接开吃。   夹了几块肉给卫青阳,卫青阳只是细嚼慢咽,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   蓝衣男子也是夹着筷子,优雅的吃着,整个气质看起来高贵端庄。   除了她自己,狼吞虎咽的。   擦了擦手,有些羞人,连忙也跟着慢慢的吃了起来。   “喂,你是什么人,为什么那些人要杀你。”   “好人。”   “好人还会被杀,切。”   “好人就是因为太好了,所以才会被杀。”   蓝衣男子无言,不再理会顾轻寒。   转头看向卫青阳,这个卫青阳,很容易让人忽视他,每天都冷着一张,闷不吭声的。   “喂,我说,你每天都不说话,不闷吗?”   卫青阳摇了摇头,放下筷子。   “你这饱了?吃了二口就饱了?”   “嗯,饱了。”   蓝衣男子将头转向顾轻寒,略带揶揄,“是不是为了让他保持身形,所以不肯让他多吃。”   夹了块红烧肉,放在卫青阳碗里,“快吃,吃那么点,哪能饱。”   睑了睑眉角,点了点头,夹起那块红烧肉细嚼慢咽。   一餐饭就这么过去。   擦了擦嘴巴,顾轻寒伸了个懒腰。吃得真饱啊。   呼,饿肚子的感觉太难受了,有饭吃的感觉有舒适了。   “你们吃饱了吗?”   “饱了。”   “那你赶紧付账吧,我一会还要回去呢。”   蓝衣男子嘿嘿一笑,“没问题。”   “小二姐,付账了。”大吼一声。   伸手欲掏腰包,摸了半晌,脸上闪过了一丝囧色。   “怎么了,你别告诉我,你没带银两。”顾轻寒一惊。   “恭喜你,你猜中了,不过没奖。”   奖你个头啊,没看到小二姐刚进雅间听到这句话,那脸上瞬间凝滞的目光吗。   这霸王餐吃也得太离谱了。   “你先付一下呗,大不了,下次本少请你多吃几顿。”   嘴角抽了几抽,他说的倒是风清云淡,她的银两昨天晚上用来对付那几个刺客了,现在她身上也是一无所有。   将目光看向卫青阳。   “你身有银两吗。”   最不想看的摇头,又摇了起来。   看着小二姐越来越臭的脸色,顾轻轻一笑,“小二姐,你看,能不能先记下,下次双倍奉还。”   “本店概不付账,三位爷,这是想吃霸王餐是不是。”   没有了刚开始的弯腰哈弓,有的只是冷冷的嘲笑。   “出门在外,临时碰到点意外,所以……”   “所以钱袋落掉了?或者被土匪抢了?”   “小二姐说的没错,我的钱袋确实落下了。”顾轻寒和暖一笑。   她可没说慌,她的钱袋确实是掉了。说被土匪抢也,也没错,要是被土匪抢了还好,问题是,他们被杀手‘抢’了。   “老娘告诉你,每个吃霸王餐的,都是这么说的,老娘刚刚看你们就不像正经人,也不像有钱人,没想到真的被我说中了。居然还敢点九十九道菜。姐妹们,抄家伙。”   小二姐一声喊,门外瞬间涌入大批的女人,个个拿着棍棒。   顾轻寒一惊,这些百姓,出手不好,不出手,这么多人,还不被打死,整整九十九道菜啊,这些人会留情才见鬼了。   连忙一把抓起卫青阳,对着旁边的蓝衣男子道,“你自己赶紧逃吧,我们先走一步了。”   说罢,不等对回音,当先开了一条路就跑了出去。   后面跟着无数拿着家伙的女人。   直到跑了好几条街道,顾轻寒看着后面没有追兵的时候,才放开拉着卫青阳的手,靠着墙壁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走吧,我们回宫吧。”   “回哪个宫?”   顾轻寒行走的脚步一愣,这不是蓝衣男子的声音吗,他怎么也在旁边。   一转身,就看到那个狂傲邪魅的男人在那里邪邪的恶笑着。   “怎么是你,卫青阳呢。”   摊了摊手,“你刚刚不是叫卫青阳自己跑的吗?”   顾轻寒气结,居然拉错人了,“那你干嘛不说一声,干嘛跑到卫青阳身边。”   “喂,女人,是你自己拉过来的,本少主还没怪你调戏良家少男,你倒先怪起我来了。”   去他的良家少男,他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到里到外,哪点像良家少男。   却也被噎得无语,确实是她先拉手的,可是这也太……   往前走了一步,就欲回酒楼,蓝衣男子一把阻止了她。   “你现在回去,不怕她们打死你。”   “我不回去,卫青阳就得被打死了,他又没武功。”   “他不过就是你的一个夫郎罢了,不是有挺多夫郎的吗,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挨着墙壁,百无聊赖的摇着他的扇子。   看着这个风骚的男人,顾轻寒不得冷冷一笑,“每个人的生命都是无价的,没有高低贵贱,数量多少之分。”   男子身子一震,每个人的生命都是无价的?真的都是无价的吗?那些卑微低贱之人也无价吗?   望着她离去的目光,勾唇一笑,眼里满是浓浓的兴致。   这个女人,跟传闻中的女暴君形像完全不搭啊,难道是他哪里弄错了。   突然间,男子放荡不羁的身形瞬间站立,眼中也没有了嬉笑玩味。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肃杀,以及在位者的霸气狂傲。睥睨天下,傲视九洲。   身后一个黑影飘闪过来。跪首抱拳,恭敬的对着蓝衣男子道,“少主,家主请您速回一趟。”   “本少主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处理,滚。”   “可是少主……”   话未说完,只见蓝衣男子衣袖一挥,身后的暗卫“砰”的一声,滚出老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还不滚。”   闻言,身后的暗卫,眼里闪过一丝恐惧,艰难的爬了起来,也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连忙滚开,那离去的速度,让人不由砸舌。   就算有毒蛇猛兽,勾魂恶魔,也没有那种夸张的神色及速度。   男子不语,静静的站在那里,用骨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手心。   身上那王者之势缕缕散出。   在他身后,有几只小猫,骤然被他那王者之气压得踹不过气,连忙哗的一下窜开,远远逃离,速度比之暗卫还要快上几百倍。   半晌,男子想到什么,唇角绽放一抹微笑,整个身上瞬间柔和起来。   望着顾轻寒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暗叹:可惜,我还有要事要办,不然,定要好好的会会你。   ------   群芳馆的雅间内。   几个身穿大红艳衣,浓妆艳抹的中年男子,一脸惊艳的看着一个神仙之姿的卫青阳。   那眸中的惊艳,赤裸裸的展现出来。   他当老鸨那么多年了,所见过的貌美男子数不胜数,却从没有一个像他这般让人怦然心动。   如青松劲竹般的挺直背脊,坐在椅子。身材纤瘦高挑,一头柔顺的乌黑墨发垂直倾泻直下。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   鸨爹心底开心的想尖叫,宝啊,宝贝啊,真的是天上掉下宝贝来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俊美的男子。   他在做梦吗?   掐了一把大腿,“咝”好疼,不是做梦,真的不是做梦。   他真的捡到宝了。   以前他自以为,他群芳馆里的头牌,挽容公子是帝都第一美人,想不到竟然还有人比挽容公子还要漂亮的。   想到挽容公子,鸨爹心底划过一丝得意。   那可是他花费数年时间培养起来的。才华,容貌名满京都,多少人想见他一面而不得。   为了一亲芳泽,倾家荡产   又有多少王公贵族想纳他为侍。   京城里的那些大家公子,名声好听,但那才艺,那容貌,有谁能比得过挽容公子。   不是他夸,这帝都早已有人将挽容公子排为流国第一美人。   不过挽容公子出身青楼,身份低微,大家只能私底下这样排名,也没有人敢真正的排出来,不然那可是犯了众怒。   世家子弟,还比不上一个青楼男子,说出去不被他们拍死,这年头,嫉妒的人可多得去了。   再想到,刚刚他们难得有这个闲情逸致去酒楼吃饭,刚好碰到几个吃白食的。   一男一女两个人逃了出去,只剩下这个清冷的人。   当时酒楼的小二姐们棍棒皆要落在这位男子身上。   多亏他英明神武,有着一双毒眼。   只瞧那公子的身姿,那身段,那气质,他就断定,这绝对会是个天仙美人儿。   即便不是,光凭他那身段,也能让他们群芳楼日进斗金。   所以他们当场就拦下那些凶神恶煞的小二姐们。   打听之下才知道,原来他们三个人,点了九十九道菜,吃了霸王餐。   九十九道,乍一听到这数目,当时不由得抽了抽嘴角,整个人怔住。   陛下也才九十九道菜,他居然点了九十九道。那不是要跟女皇并肩了吗。   后来就与掌柜的商量,这位青衫美人儿卖给他,然后他贴一些银两给她。   讨价还价了半天,最后以五百两成交。   五百两啊,这可不是个小数目,普通人家,二两银子,就可以安安乐乐的度过一年。   当买的时候,心里还有些七上八下,就怕买到一个丑八怪。可是掌柜的却不让他掀开那个青衫美人儿的面纱。   扬言,这样公平。   所幸,掌柜的这样要求了,不然只怕五千两都不一定买得来他。   越看,鸨爹越是喜欢。   这简直,简直就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的,这世上,怎么会有人美成这样子,太不可思议了。   身边一个容貌清丽的小倌,附身老鸨耳边,“鸨爹,你看他身上的红痕,似乎不是清倌呢。”   这一句话将老鸨从天堂打进地狱。   刚顾着看他的容貌,身材,其它的,竟然该死的给漏掉了。   仔细一看,还真的是。   这清冷的男子,脖根处,有着点点的红痕,身上的衣服有被撕开的痕迹,连嘴唇都红肿着。   这明显就是被人给……   想到这里,鸨爹心里一阵窝火,是哪个王八蛋干的,不知道这是一个金蛋吗,居然就这样给毁了,这可得让他少赚多少银两啊。   忍不住将与卫青阳发生关系的那个杀千刀的咒骂百遍。甚至连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   鸨爹缓缓的走近卫青阳身边,轻声细语,眼带温柔,就怕吓着了那个如仙如玉的美人,“公子,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再也不用怕挨饿挨打了,山珍海味,绫罗绸缎,只要你想要的,我们这里都有。这里的哥哥弟弟们,都很好相处的,当然,我也是很好相处的,你可以跟他们一样叫我鸨爹”   ------题外话------   亲耐的们,谢谢乃们支持轻狂,嗷嗷,好开森,给你鞠躬三下,嘻嘻!   亲耐的们,昨天首订抢订的名额,轻狂会发在公告区。   乃们,赶紧,去看看有没有乃们的名额,看看乃们的昨天的人品好不好,哈哈。   另外,以后发表章节,如果早上9点没有发,就会定在晚上20点发。中途的时候,不会再发了。   群么么,群调戏一个,哈哈 ☆、第五十九章:狗眼看人低   卫青阳抬头看了一眼鸨爹,眼神闪了闪,并不回答。   那清冷的眸子一眼望不到尽头,里面无喜无悲,无欲无求,就像一汪清泉,透彻清幽。   鸨爹被他看得不由得有些发悚,这人的目光,怎么这么冷冰,没有一丝感情。   虽然冰清孤傲,能让更多的客人趋之若鹜,追逐竞争。   但若是太过于冰冷,这样还不把客人给吓跑。   不行,这可是颗金蛋,必需好好培养。   再仔细看着他身上衣服的布料,虽然不是特别华贵,但也不是普通人能够穿得起的。   长得又这么漂亮,难道是哪个大户人家的侧夫,或是小爷?   越想越有可能,看他虽然穿着凌乱不堪,周身的贵气却不是一般人能够比得上的。   他敢肯定,这个男子,绝对非一般人家的侍夫,搞不好是从小被人豢养的。要知道,现在可是有很大户人家从小就豢养一些貌美男子,等成年后,收在内房。   这些人,从小就被训练各种礼仪,技能,远非一般人可比。   如若不是这样,这个男子怎么会有这种无喜无忧,平静无波的眸子。   一般男子,知道自己到了青楼后,哪个不是哭得你死我活的,这个青衫男子却只是垂着眼,静静的坐在一边。   难道,他以前的主人经常打他吗?   不由得划过一抹心疼。   “有没有什么想吃的,鸨爹我叫人给你送过来。”   没反应。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家里可还有什么人,跟鸨爹说说可好。”   还是没反应。   鸨爹连续问了几个,卫青阳都只是静静的端坐在那里,睑着眉,也不知道有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   身边的小倌轻轻道,“他会不会是个哑巴。”   “去,什么哑巴,你才是哑巴,你全家都是哑巴。”鸨爹恼火。   这么一个漂亮的人儿,怎么可能会是个哑巴呢。   可若不是哑巴的话,为何一句话都不说。   想了半晌。还是算了吧,反正来日方长,可以好好调教的。   随即召来一个小侍,专门服侍他的起居饮食,将卫青阳当作头牌花魁还要金贵百倍般的伺候。   “鸨爹看你也有些累了,沐浴一下,吃些东西,一会你就早点睡吧。”   说着,那涂着大红丹蔻的手就要抚上卫青阳的后背。   卫青阳连忙一侧,闪过那只爪子。   鸨爹看着他排斥的样子,讪讪一笑,随即离去。   等到房子里的人全部出去后,卫青阳站了起来,将窗户打开,入目,是一片清幽的院子,树木青翠,百花遍地,一个石桌,几把石椅,还有一个秋千,以及一个凉亭。   一缕夜光透射过来,将一切显得那般美好,雅致,清幽。   只是,那透过院子传来的淫靡声,荡笑声,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即使没有出过宫,没进过红楼,书上,还有是有看过一些的。   这里的男子,都是陪客的小倌。有钱人家就可以来这里寻欢作乐。   想不到,他居然有一天,也能会沦落到这般地步,被人以区区五百两银子卖进红楼。   嘴角扯出一抹嘲笑。   仰头看着夜空,陷入沉思。   另一边,顾轻寒,回到酒楼。一番了解之下,才知道,卫青阳被卖了。   还是以区区五百两的银子被卖了。不由气愤。   “说,你们把他卖到哪去了。”顾轻寒揪着掌柜的手,眼里慑出一抹冷洌的寒光。   掌柜的有些不耐,这女人,怎么力气这般大,疼死她了。   吃了她的白食,没找她算账就好了,还敢自投罗网。   待看到修罗恶煞般的顾轻寒,将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这个女人,完全没有初见时的温和无害,这个时候的她,带着一股肃杀,周身的霸气浑然天成般的释放出来。   掌柜的心底一颤,被这排山倒海的霸气压得喘不过气来。   不敢再做耽搁,连忙将自己知道的告知她。   “我们也不知道他被卖去哪了,不过,看那个人的样子,像是青楼的鸨爹。”   “青楼的鸨爹,你们将他卖到青楼去了”身上又冷了几分,她们居然敢将他卖到青楼去了。   如果刚开始看顾轻寒的架式,只是害怕,那现在就是恐惧了。   因为她感受到了强烈的杀意。她敢保证,如果她再说一句不好的话,这个女人绝对敢将她杀了。   放低态度,讨好一笑,“应该是,但也不一定,那个人看起来挺华贵张扬的,也许是哪户人家的夫郎也不一定。”   深深的看了一眼掌柜的,直到确定她没有撒慌,顾轻寒才一甩衣袖,直接离去。   顾轻寒一走,身上的威压陡然消失,掌柜的直接瘫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毫不怀疑,刚刚她就是在鬼门关走了出去。   顾轻寒离开酒楼后,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眼底闪过一抹急切。   青楼,青楼在哪。   随便抓了个路人,“婆婆,你知道青楼在什么地方吗。”   那卖菜的婆婆深深的看了一眼顾轻寒。   和善的开口,“小姐啊,您相貌堂堂,又年轻力壮的,讨房夫郎还不简单,老婆子告诉你啊,那个地方不是正经的人去的,只有纨绔世家子女才会……”   不等婆婆说完,顾轻寒直接烦燥地离开,真啰嗦。   随手抓了一个路人,“大婶,你知道青楼在吗?”   “青楼?这帝都有那么多家青楼,你要找哪一家?”   哪一家?   对啊,哪一家啊?   楼开拉着对方的手,一阵无言。   这从哪里开始找啊?   摸了摸身上的钱袋,身无分文,连身上穿的衣服都破烂了,这个样子进青楼,不被人轰出来才怪。   古公公又死到哪去了,关键的时候连个人影都没有。   不行,现在去青楼,也只有被轰出来的份,并且这帝都那么多家青楼,要找一个人也不容易,何况她除了一块墨玉,并没有其它信物可以象征自己的身份,那些平民百姓,也不可能认得出墨玉的。   回宫?   回了皇宫后,就可以派人过来找了,只是她现在这般模样,能进得了宫门吗?   不行了,先去看看,也许侍卫还能记得住她,毕竟也出宫二次了。   想毕,足尖一点,直接往皇宫方向跑去。   宫门口。   侍卫拦住顾轻寒。   “站住,什么人,可有令牌。”   “令牌,没有,玉佩倒是有一块。”   说罢,顾轻寒抽出身上的墨玉。   侍卫接过,上下翻转,看了又看,这块玉除了晶莹剔透了一些,跟普通玉佩没有什么两样啊。再看看她的穿着,不由得嗤笑。   “这里是皇宫,去去去,别在这里妨碍我们。”将玉佩扔给顾轻寒,一脸不耐。   顾轻寒黑脸,这块玉佩是历代帝王才有资格,才能佩带的上等玉佩,居然被她们嫌弃了。   压下心底的怒火,沉声,“你们再仔细看一看,这块墨玉是流国历代帝王的专属玉佩,自古传承至今的。”   侍卫嘲笑般的看着顾轻寒,挥了挥手,甩都不甩她,直接扔下一句,“走吧走吧,皇宫不是你们这种人能进的,别痴心妄想了。”   顾轻寒气结,真想硬闯宫门。   想到自己的身份,直接硬闯,会不会太掉面子,她可是女皇啊,被人当作乞丐般挡在皇门外,这说出去多丢人啊。   况且皇宫也不是随便就能闯得进去的,蚁多还能咬死象呢。   握紧手上的玉佩,足尖一点,身形一闪,离开宫门口。   那侍卫刚好撇眼过来,看到顾轻寒那鬼魅的身影,擦了擦眼睛,再擦擦眼睛,见鬼似的猛拍身边的另一个侍卫。   “你看到没有,看到没有,刚刚那个人,身形一闪,哗的一下,就不见影子了,像一阵风一样,你说,她会不会是鬼啊。”   另一个侍卫看看她指的方向,除了来来方方的行人外,什么东西也没有。   不由得反手拍了拍他的背,不耐的道,“大白天的,哪来的鬼。”   难道她看错了?明明就看到她身形一闪,瞬间就没了影子。   而且刚刚还跟她说话来着,难道真的是她见鬼了。   无声的笑了笑,估计是他的幻像吧,这几天真的喝多了,尽出幻像。   笑了一笑,站回自己的位置,专心的守护着城门。   另一边,顾轻寒,直接停在帝师府前。   看着前面二尊高大威武的石狮,以及正派庄严的牌匾。   握紧手中的墨玉。上前一步。   “站住,没看到这里是帝师府吗,还敢往里闯。”   身边,二个守门的女人,弯手插腰,一脸不屑的瞧着顾轻寒。   眼底尽浓浓化不开的嘲笑。   顾轻寒眸子一冷,原来是碰到了二个狗眼看人低的看门狗了。   “我有事找帝师。”   “你有请帖吗?有信物吗?”   “没有。”   “没有你也敢来,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当今女皇陛下的恩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帝师府啊。”   另一个守门的,对着顾轻寒嘲讽一笑,才转身跟另一个守门的道,“你理她干嘛,这种人见多了,妄想借助帝师,成为人上人,我去,她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呃……”   脖子被人狠狠一掐,一股王者威压袭来,守门的侍卫心底一慌。   她佛看到阎王在她招手了。   心里一震,眼底闪过一道畏惧。   脸上红涨,被掐得喘不过气来。   另一个人看到同伴被人掐住,对着里面大喊道,“来人啊,有人闹事。”   抽出长剑,就欲冲到顾轻寒身边。   顾轻寒的冷眸一道寒光射去。   那侍卫被顾轻寒的眸光吓得一惊,愣了半晌后,才甩了甩头,将那股恐惧压下,长刀直接刺去。   “砰”只是轻轻一挥衣袖,侍卫就被震出老远,老半天站不起来。   大门“轰”的一声打开,里面传来数十个女侍卫,个个都抄着一把长刀。   二话不说,直接往顾轻寒砍来。   顾轻寒这次是真的怒了。   这帮狗眼看人低的看门狗,看不起人就算了,堂堂帝师府上却养着一批打手,不顾原由,不问青红皂白,就往死里招呼过来。   这要是碰到不会武功的人,就算不被活活砍死,只怕也半死不活了吧。   掐着侍卫的脖子不放,对那些袭来的侍卫左一脚,右一腿的直接踢去。   只是片刻间,那一堆的侍卫就全部被顾轻寒撂下,倒在地上,抱着胳膊大腿的鬼哭狼嚎起来。   掐着的脖子,又是一紧,“说,帝师在哪里,带我去见她。”   被顾轻寒掐住脖子的侍卫看着府里出来数十个护卫,本来心里一乐,以为顾轻寒就要被打叭下去。   自己也可以报那这一掐之仇,没想到,只是片刻功夫,这些人就全部都倒下了。   这下子是实实在在的害怕了,这么多都打不过她,万一她手一滑,直接掐断她的脖子,那该怎么办。   “我,我说,我什么都说。”   闻言,顾轻寒,直接嫌恶的一把扔开她。   侍卫一得到解放,重重的喘了几口气,歇息了一会,才回答道。   “帝师不在府上,据说是要去看那些流民现在安排得如何了。”   “什么,她不在府上。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小的也不是很清楚,或许一会就回来,或许要好几天才回来。小的身份卑微,不敢多问。”   侍卫半天没见顾轻寒再问话,忍不住偷偷的抬起眸子。   看到顾轻寒一脸阴沉,侍卫不禁缩了缩脖子。   “要,要是您不信的话,您可以进去里面搜的。”   顾轻寒盯着侍卫看了半晌,待确认她确实没有说慌,才一把扔下她。   谅她也不敢骗她。   想到她之前对自己的恶言,忍不住怒火中烧,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骂过她呢。   “啪”“啪”两个巴掌重重的甩过去。   侍卫被顾轻寒这二巴掌甩出老远,张口喷出一口鲜血,那鲜血里,还带着数颗牙齿。   侍卫被这二巴掌打得发晕,脑袋天旋地转,等稍微反应过来缓解过来的时候,看到地上混着血水的牙齿,华丽丽的,直接晕倒过去。   顾轻寒看向那个高门大院,闪过一抹沉思。   而后跨步离去。   路上,顾轻寒手托着下巴沉思。   古公公不在,皇宫也进不去,帝师又不在,身上也没钱,这下该找谁。   眸子一亮,路逸轩,对,可以找路逸轩的。   问了路人,左相府该怎么走后,顾轻寒足尖一点,直接施展轻功而去。   左相府前。   顾轻寒啧啧有声,怪异的看着门前那一小小的破落院子。院子很旧,也很小,在一条偏僻的小巷子里,没有帝师府上的高大气派,庄严华贵,这里有的只是静谥,平和。   左相府上与周遭的民屋一样普通,如果不是上面的牌匾上写着左相府,顾轻寒甚至以为自己是找错地方了。   再看看这座院子都不知住了多少年了,大门上的漆雕掉的快认不出颜色,屋子也古老得让人忍不住怀疑,会不会地震一来,就直接给震倒了,或许不用地震,也许哪天睡了一个觉醒来,就被压死了。   正欲叩门,想到宫门口与帝师府上狗眼看人低的事情,忍不住嘴巴抽了抽。   可一可二不可三,难道,还要让她再忍受被人看不起的滋味。   哼,要是左相府的人敢拦她,敢看不起她,这次她也不会再手下手情了,非得揍得她们不认识爹妈去。   重重的叩了叩门。   里面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谁在外面敲门,等一下,马上就帮你开了。”   里面传出嘭嘭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大门才“嘎吱”一声,打了开来。   一个满头华发伛偻着腰的老人探头走了出来。   老人面带疑惑,“您是?”   “这是当朝左相府吗?”   “是的,这里就是左相府上。”老人慈善得回答,眼里没有嘲讽,没有不屑,有的只是不解。   微微一笑,“我是来找路逸轩的,她现在有在吗?”   “找左相大人啊,她出去了,还没回来,要不,您到里面坐坐,等她回来。”   路相也没在,这年头,怎么找个人都这么难。   点了点头,随着老人进院。   一进这院子,顾轻寒有些发悚。   这真的是左相府吗,左相没那么穷吧,他记得他的月奉不低啊,怎么住的地方差成这样。   一路走来,院里子,没有花草树木,没有亭台楼阁,更没有假山飞瀑,有的只是满地的青菜。   那些青菜有的绿油油的一片,有的刚刚吐出嫩芽。   本就小的可怜的院子,再栽种上这些,显得更加窄小。   院里子,一个侍卫仆人也没有,只有几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在地上辛勤的劳作着。   看得顾轻寒更加讶异。   老人将顾轻寒领向主殿,奉了杯茶。   顾轻寒只是轻啜一口就皱着眉。   这茶也太难喝了吧,又苦又涩。“你知道路相去哪了吗?”   “这个,老奴确实不清楚,左相大人,经常一出去就是十天半个月的,就算回来一趟,也呆不了多久。”   “那她整日在外忙碌,是在忙些什么。”   闻言,老人和蔼一笑,眼里尽是慈爱,“左相这孩子啊,就是热心,心地好,这不,前阵子蝗灾,水灾,百姓们苦啊,左相大人就一天到晚就在外面忙着安顿她们。”   “虽说现在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但百姓们还是无家可归,惨啊,农田不是被大水淹没,就是旱灾,颗粒无收,想回去种些庄稼蔬果的,都种不了啊。”   老人悲天悯人的叹了口气,继续道,“女皇虽然下令安顿百姓,可那么多人,总不可能人人都往源河修堤,朝廷的救济只是一时的,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   “左相大人,就把自己的俸禄拿去买粮食,全给了百姓们。闲暇之余,还到隔镇卖卖字画,赚些银两。”   顾轻寒了然的点点头,这个路相,还算不错。   望了一眼屋外,笑了一下,“那路相都没有仆人侍从吗,怎么一路走进来都没有见到,这院子,怎么又……”   “请什么侍卫仆人,还得花钱,这院里有我们打理就够了。唉,我们这些老人,都是无家可归,无儿无女的,承蒙左相不弃,将我们带到这里,将我们有个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我们都感激不尽呢,左相府里没有多余的银两,我跟几个老婆子,老头子啊,就商量着,在这院子里种些蔬果,也省得花钱去外面买。”   “所以这里就种满了些青菜果子,让这位小姐见笑了。”   “呵呵,没事……”讪讪一笑,起身,看着这周围的摆设,很简单,除了一些日常必需用到的东西外,没有一样值钱的地方。院子是二进房子,虽然简陋,却处处透着温馨,一些老人在院里耕种,一些在纺织缝绣,轻声细语的讨论些什么,时不时发生愉况的笑容。   顾轻寒暖暖一笑,这才像家。在这里,她找到了一种归家的感觉,平静,宁和。   “这位小姐,这是我们做的一点吃的,您要不要尝尝看。”   一个老人,盛着几一些蜜果过来,眼里满是柔和慈爱。   顾轻寒看了看老人递过来的蜜果,拿起一颗,咬了一口。   入嘴香甜可口,丝滑沁爽。   “好吃吗?”   “好吃。”望着老人期盼的神色,顾轻寒暖暖一笑。   “好吃就好,这里还有很多啊,一会多拿一些回去,去年这里的李子开了很多,我们腌制了许多起来呢。”   “行了,肖老头,你那腌果子,谁稀罕,赶紧拿走,省得闹笑话,丢了左相大人的脸。”   “这怎么丢脸了,我腌制的这果子,林老头,苏老头他们全都说好吃啊,这贵客上门,难道不应该请客人也尝尝看。”   顾轻寒看着她们斗嘴,也不插话,将手中的蜜果一口一口的吃掉。   路相得什么时候回来,如果一直不回来,那岂不是误事。   何老头,似乎也看出了顾轻寒的心事,安慰道,“要不,您在这里先等等看,或许晚上他就回来了。若是您有什么急事的话,我们几个老头出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得到。”   如果这里有侍卫仆从,她倒是很乐意让她们出去寻找,问题是这些老人,都七老八十了,走路都颤颤巍巍,驻着拐杖,她哪里好意思让她们出去寻找。   算了,她就等一下吧,如果今晚还不回来,她自己再想办法。   “如此就有劳几位老人了,我先在这里等他,几位老人不必招呼我,也不必出去寻他,你们自便就好了。”   二个老人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跟着顾轻寒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   --------   帝师府门口。   一个肥胖不堪的少女摇着折扇,晃着二郎腿,嘴里哼哼卿卿的出府。   门口跟着五六个护卫。   少女很胖,可少女似乎浑然不知自己是个胖子,身上还穿着紧身的华服,这衣服华丽高贵,金丝镶边,通身的布料在太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腰间玉带也镶着颗颗的蓝宝石。   本是一件华贵的锦服,穿在少女身上,却硬生生破坏了美感。   紧致的衣服穿在少女身上,连身上几层赘肉都清清楚楚的看得出来。   少女出门,在府门口看到一众侍卫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或抱着胳膊或抱着大腿哀嚎着。   瞬间,少女瞪大眼睛,一股心头火颤了起来。   谁啊,谁这么大胆,敢在她家门口动武,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何况是在她家门口打她家的狗。   一把揪住一个还在狼嚎的侍卫,“是谁干的,哪个混蛋敢在老子的家门口找茬。”   侍卫看到自家小姐出来,连忙的抱怨,浇油加醋的将事情说了出来。   “小姐啊,你可要为小的们做主啊,刚刚有一个女的一过来就要进府,她身上穿得邋里邋遢,又没请帖,小的们自然不敢放行。”   “可那个女的扬手就给了看门的林芳二巴掌,说什么,小姐您算老几,帝师又算老几,她想见你们,是你们的福气。”   “谁不知帝师小姐您是多么的英明神武,体贴百姓,她居然敢找茬,于是小的们,就大喊一声,招了侍卫,可是那女的武功太高,三两下,就把小的们打倒在地了,你看看她们,如今都还伤着呢。还有林芳,您看她,牙齿都被打落了一排。”   段影顺着侍卫指的方向一看,确实是看门的林芳,那脸高高的肿起,如果不是知道她是林芳,她甚至都认不出来。   地上还散落着数颗牙齿。   看到林芳双颊高高的肿起,还有地上横七竖八的侍卫。   不禁想起了前不久,她在帝国街道也碰了到了一男一女两个人。   那个女人,也是三两下就把她带去的护卫全部撂倒,还甩手给了她几巴掌,打得她双颊高肿了好几天,回家还被母亲大人狠狠的训斥了一番,被母亲禁足在家里,好几天出不了门。   一想到那个女人,牙齿咯吱咯吱的响了起来,拳头握紧。   娘的,害老子被禁闭了那么多天,老子跟你的仇,结定了。   “哪个王八羔子这么大胆敢在老子家闹事,你们给老子去查,狠狠的查,让老子找到,非得扒了她的皮不可。”   身后几个侍卫连忙应是。   “还有,上次甩了老子几巴掌的那一男一女还没找到吗,都多少天了,你们怎么办事的。”说罢,狠狠的踹了几脚身后的几个持卫。   踹了几脚后,不解气,又扬手甩了几巴掌。   那几个护卫不敢吭声,也不敢反抗,只是任由拳头招呼在自己的身上。   “小姐息怒,小姐息怒,那个人,我们实在查不到啊,从那天过后,那个人仿佛就从帝师消失不见了,小的们,动用了一切的关系,都找不到她们,帝都的人,也没有一个认识她们的。”   段影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又使劲的踹了护卫几脚,怒道,“查不到,怎么可能查不到,只要是人,就可以查得到,查不到,只能说你们没有用心去查而已,老子就不相信,活生生的两个人,难道还会飞了不成。”   护卫苦着一张脸,极尽哀怨。自己最近怎么这么倒霉啊。   那天跟着自家小姐出门,被人狠狠揍了一顿不说,回去后还被帝师罚了三个月的俸禄,从昨天自家小姐禁闭出来后,就一直拿她出气,拳打脚踢的。   那一男一女两个人,她确实查不到啊,不仅她查不到,连府尹大人都查不到啊。   虽然她不相信人会飞掉,可她们两个确实就是凭空消失了。来无影去无踪的。   段影拳打脚踢一阵,搓了搓手,打得手都疼死了。   “这件事,给老子狠狠的查,要是再找不到人,老子要你好看。”   “还有刚刚那个来闹事的王八羔子,也给老子狠狠的查,老子非得端了她的狗窝不可,以为老子好欺负是不是,我呸。”   “老子心情不爽,你们跟着老子,老子要去群芳楼舒解舒缓压力。”   说罢,带头走了出去。   留下一地还在痛苦哀嚎的侍卫。   群芳楼里。   段影摇着扇子,踏着二郎腿,唱着淫曲,晃晃悠悠的踏进群芳楼。   正在招呼客人的鸨爹,看着大金主过来,连忙将一边的客人哄了几声后丢下,迈着风骚的步子,迎接段影而去。   “哟,这不是段大小姐吗,好久没有看到您了呢,奴家还以为您把挽容公子给忘记了呢,你不知道,挽容公子这些日子不见您来,都憔悴了许多,天天都在念叨着您的名字呢。”   突然一阵浓烈的胭脂粉味袭来,呛得段影连打了几次喷嚏。   连忙摆手,“站住,别再过来,有毛病是不是,涂那么多粉,你以为你是唱戏的。”   鸨爹一怔,这个段大小姐今天心情看起来,似乎不大好,不会是来闹场子的吧。   他哪天不是涂这些胭脂水粉,以前也不见她嫌弃过啊。   连忙讨好的陪笑,“哪啊,这不是猜到段大小姐您今天要来,所以奴家才特意多涂了些胭脂水粉,不敢奢求您能喜欢,但至少不会让您太过讨厌奴家啊,没想到奴家倒是自作多情了。”   “少恶心,一大把年纪了,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有几分货色。”   一大把年纪怎么了,想他当年年轻的时候,还是帝都的花魁呢,多少世家子弟,王公贵族为了他,不惜一掷千金,现在虽然年纪大了一些,可楼里的公子们,都说他风韵犹存,更胜当年呢。   斜瞄了一眼段影。   这只死肥猪,瞧她穿的衣服,看人的眼光能好到哪里去,虽说她年纪了大了些,但年纪大又怎样,难道你就不会老吗,你老的时候有我这么漂亮,这么帅气吗。   在心里将段影咒骂了千万遍。   嘴里却像涂了蜜似的讨好的哄着段影。   “您说的是,您说的是,一会啊,奴家就把这妆卸下了,免得污了您的眼。” 段影哼了声,摇摇扇子,晃悠悠的走进进群芳倌。   一走进去,立马就有几个年轻貌美的小倌围了过来,极尽谄媚的讨好着她。   段影看了看他们的姿质,嫌弃的重重一把推开他们。   “去去去,就这等姿色也想来服侍老子,你们也配吗?”   几个小倌被段影重重一推,差点仰天栽倒下去。   其中一个爬了起来,玉手撩拔着身上的衣服,露出大半的肌肤,脸上荡着媚笑,轻柔的身子朝着段影靠去,“段小姐,让奴家服侍您吧。”朝着段影放了放媚眼,伸手就想往段影身上摸去。   段影一怒,直接将他仍了出去。   “滚,什么货色,倒贴给老子,老子都不要,一群庸脂俗粉。给老子把挽容公子叫出来。”   那小倌被段影推倒在地,再听到她如此的羞辱,掩面痛哭,急步跑了出去。   鸨爹一看,急了。也不去管那个小倌。   讨好看着段影,“段小姐,段大人,段大爷,您息怒,息怒啊,不就是庸脂俗粉的公子嘛,您别理他们就是,何必生气,要是气坏了身子,多划不来呢。”   “少废话,还不赶紧将挽容公子叫出来,爷今晚包下他了。”   从袖从拿了一堆的银票,既不数也不点,直接一把砸向鸨爹。   鸨爹双眼发亮,直勾勾的看着这大把的银票,乐得心里开花。   段影很享受的看着鸨爹的神色,嗤的一声,不屑的看着鸨爹。   半晌,鸨爹想到什么,顿时愁眉苦脸,“段小姐啊,您看,能不能点其他人呢,君公子,恋公子们都很想念您呢。”   “费什么话,老子今晚谁都不要,就挽容公子,你马上,立刻去把挽容叫过来,不然老子把你这群芳倌直接砸了。”   鸨爹一惊,哭丧着脸,“段小姐啊,不是鸨你爹我不肯,而是挽容公子今晚已被人包下了,鸨爹我也很无奈啊。”   “谁,谁包的,她包多少,老子出双倍包下。”   鸨爹为难的看了看段影。   这家伙,明显就是来找茬的,看来今晚要是不把挽容公子叫过来,只怕段不姐也不会善罢干休了。   段小姐是帝师之女,又是三皇女的朋友,这两个人,无论是谁,她们都得罪不起啊。   想到今天包下挽容公子的贵客。   鸨爹不由一阵头疼。   连忙亲自往挽容公子房内跑去。   还未到房内,鸨爹就听到一阵悠悠的琴声,那琴声,如诉如泣,丝丝缓缓的响起。   鸨爹心里暖暖一笑。   他家的头牌挽容公子就是好啊,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   他的琴技,在流国,若挽容敢说第二,便没有人敢说第一了。   轻轻叩了叩门,“公子,您在吗?奴家可以进来吗?”   那房间内,除了悠扬的琴声外,没有一丝声音。   鸨爹不禁有些疑惑,但也不敢贸然推门而进。   就在他还想再次敲门的时候,里面传来一道慵懒随意的声音。   “进来吧。”   声音很动听,很悠扬,听得鸨爹心里起了阵阵的涟漪。   要是他楼里的公子们都有这一幅好嗓间,何愁赚不到银两。   推开门,就看到自家的头牌挽容公子,坐在一旁弹着琴。   只是有些出乎意料的是,他家头牌挽容公子,那漂亮的容颜上,饱满的汗珠颗颗滚落而下。   本是如画的眉毛,微微的皱着,脸上带着痛苦。   视线下移,那如玉般的青葱玉指,一弦一弦如行云流水般轻轻的拔弄着,指尖,鲜血滴滴滚下,染红了琴弦。   看到鸨爹进来,挽容公子抬起双眸,哀戚的看了一眼鸨爹。   鸨爹心头一震,有些心疼的看着挽容公子。   难道他进了房就一直弹琴吗?这得弹了多久,才会把十指都弹出血来。   这是他家的宝贝,从来未曾吃过任何苦头,所接的客人,哪个不是对他百般宠爱。何曾有人这样虐待过他。   抬头,看着前方一脸慵懒,乖张邪魅的男人。   这个男人,带着一幅银色面具,看不清面容。   着一袭深蓝色的华服,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拿着酒壶,仰躺在贵妃椅上,闭着眼睛,自斟自饮。连他进来,眼睛也没有睁开过。   鸨爹小心的看着那个男的,不敢发出声响。   这个男的,不知道身份,但以鸨爹多年来看人的经验,这个男的绝对不简单。   那通身的王者气息,如同君临天下,王者降临,身上的威压逼得人喘不过气来。   但仔细一看,他又像个平平凡凡的普通人,只是身上透着一股随意,慵懒,还有邪邪的浅笑。   鸨爹实在搞不明,他一个男人,居然跑来红楼找男人,而且还是头牌。   这个男人的胆子也太大了些吧,不过想到这个男人刚开始进来时那鬼魅的身法,以及一出手就撂下一把的银票,鸨爹的眼神,不由得再次闪了闪。   段小姐给他的银票虽然多,可这个男人,给他的银票,比起段小姐,多了何止十倍,百倍都有了,这个才是真正的大金主啊。   挽容公子,受了这些苦,换来这些银两也不吃亏啊。   要知道,这些银两足够买下数十间群芳倌了。   “这位公子,是这样的,楼下有一位小姐,吵着要见挽容公子,那位小姐,身份高贵,奴家,实在得罪不起啊。”   ------题外话------   中奖的亲们,还未领奖的,请赶紧到留言板留言领奖哦,否则轻狂无法奖励给你们的。 ☆、第六十章:乌龙闹大了   那蓝衣华服的男子,依然自斟自饮,将杯中的烈酒一杯一杯的饮下去,眼睛抬都没抬一下。   鸨爹看自己华丽丽的被忽视了。   许久不见他回复,不禁小心的再次轻问道,“公子,您也知道,奴家也只是一个小小的鸨爹,得罪不起这些大神,您看能不能……”   “你开群芳馆的时候,难道没有想到这一点吗?”   鸨爹眼神不自在的闪了闪,他自然有想到这一点,也有靠山,只是他的靠山哪里及得过帝师之女,及得过三皇女。   与她们两个霸主相抗,不是自讨苦吃吗。   讪讪一笑,“是奴家冒昧了,奴家这就告退,公子您慢慢享受。”   回头看了一眼挽容公子,示意他好好伺候好这位贵公子,也不管他十指鲜血淋淋,扭头就要离去。   挽容公子心底升出一种哀凉,他只是鸨爹赚钱的工具罢了,一直以来他都知道的,只是这般无情的……   心底不禁心下一抹苦涩,手指却不敢停止,依旧不断拔弄琴弦,只是琴声没有刚开始的委婉动听,音调也跑了好几个。   就在鸨爹正要推门而出的时候,贵妃塌的蓝衣男子的清婉动听的声音传来,“回来。”   鸨爹回头,不解地看着那个男子。   男子张开双眸。   鸨爹只觉得那个眼神慑人心神,霸道中带着狂傲。   只看了那么一眼,就让鸨爹不自觉的低下了头,不敢再看向那个蓝衣男子,甚至觉得,自己在他前面,就如蝼蚁般弱小。   男子将手中的金樽放在放在桌上,起身,“刷”的一下打开折扇,轻轻摇了摇。   缓缓走到挽容公子面前,用扇骨挑起挽容公子的下巴。   “啧啧,果然生得一幅好面容啊,这一幅温文尔雅,我见犹怜的模样,出去得迷死多少人。”   鸨爹听不出话他话里的意味,也不敢开口。只是垂眸看着蓝衣男子接着用扇骨,挑起挽容的手。   “呀,流血了呀,都流血了怎么还弹呢。看这十指,如玉般纤细莹白,被伤成这样,啧啧,可真让人心疼啊。”   挽容公子不语,只是任由他静静的挑起自己的五指,另一只手没有停顿,继续弹奏。   明明是他让他不许停下,否则后果自负,现在又来说这些。难道就因为他身份低下,就该被这样污辱吗?   鸨爹有些着急,这男的唤住他,又不对他说话,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段小姐还在楼下等着呢,万一她等得不耐烦,闹场子怎么办?   “你刚刚说,有人想要挽容公子去陪客。”   “是,是的,只要一会就可以了,奴家马上把挽容送还回来。”   坐回位置,继续仰躺在贵妃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扇子。   “挽容公子还是清倌吧?”   鸨爹有些怔愣,不明白这位公子是何意思,难道他一个男的还要与另一个男的发生性关系吗。   “是的,挽容还是清倌。”   突然,迎面飞来了一团东西,鸨吓了一跳,还没闪开,就被那飞来的东西砸了个四脚朝天,仔细看向砸向他的东西。   居然是银票,一张一万两的银票,一万两,真的是一万两,而且有整整十张,天啊,十万两。   “公,公,公子,这,这银两是……”鸨爹讲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哆嗦,就怕上面的客人说,这些银两不是给他的。   “挽容公子,我买下了。”   啊,不止鸨爹瞪大了眼睛,连挽容公子也抬起头来,脸上闪过一丝不可思议,以及一抹慌张。   鸨爹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再掐一把大腿,没做梦,真的没做梦,这位公子要买挽容,花十万两买一个挽容,他是不是看错银票了。   擦擦眼睛,再擦擦眼睛,没错,一张一万两,整整十张。   他原本打算过阵子就将挽容的初夜卖出去,或是将他卖给某个达官贵人,还可以大大赚一笔,没想到现在就碰到一个大金主了。   这十万两银票,都可以买下数十间群芳倌了,这位爷居然可以为了一个挽歌,下了这么重的手笔。   有了这十万两银票,别说下半辈子,就算再花个几辈子也花不完,还开这群芳倌做什么。   心里乐开了花,就怕这位爷反悔。   “公子,您确定要花十万两买挽容。”   “不然你以为本少给你十万是想干嘛。”   “好好好,就这么说定了,挽容公子就归您了,一会我就将他的卖身契拿来,您只管带走。”收好银票,拔腿就准备去拿卖身契,生怕这位公子反悔。   脚步还没来得及抬出去,就听到蓝衣男子喊他停下。   颤颤巍巍的转身,有些哀怨的看着男子,“公子,您,您不是反悔了吧。”   “呵,笑话,本少说出去的话,从来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鸨爹顿时松了一口气,但是接下来的那句话,让鸨爹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   “既然挽容归本少了,本少今晚就要他拍卖初夜,接客去。”   挽容公子弹琴的手顿了一下,脸色大变,震惊地看着那个笑得一脸乖张邪魅的男子。   看再看鸨爹那呼出一口大气的模样,心情瞬间沉到谷底。   “挽容以后就是公子的了,公子说怎么做就怎么做。”虽然不了解这位大金主为何要花大把的钱买下挽容,又将他卖了出去,不过这些不是他该过问的,只要这些钱是归他的就好。   群芳倌大楼内。   鸨爹宣布,今晚挽容公子竞拍初夜。   这一句话出来,所有的人皆一惊,不可思议的看着鸨爹。   这个鸨爹不是平时最疼挽容,无论多少重金,都不肯让挽容陪夜,如今怎么舍得没有任何征兆地将他初夜拍卖了。   不过这也是好事,挽容公子的名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帝都有多少人想要跟挽容一夜春宵。   鸨爹的话刚吩咐下去,消息立即不径而走,四面八方,传播开去,只一柱香时间不到,帝都就席卷了一股热浪,大大小小,老老少少,都在讨论着挽容公子,都知道挽容要拍卖初夜了。   这一天,帝都,凡有钱有势的富贵人家,皆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群芳倌。   群芳倌里顿时人满为患,人山人海的挤压着。   蓝衣男子站在窗户边,望着楼下热烘烘的一片,扭头,对着挽容公子揶揄,“想不到,你的名头还挺响,这帝都的达官子弟,富商豪贾几乎都被你吸引过来了吧。”   “好玩吗?”挽容公子转头,静静的看着蓝衣男子,语气平淡。   “呵,好玩啊,为什么不好玩,看着一堆凶悍女抢一个柔弱男,啧啧啧,那画面,想起来,就让人兴奋啊。”   挽容公子不再开口,只是静静拿起一块干净的擦布,仔细的擦拭着琴弦上的血迹。   蓝衣男子回头,看着那一身温文尔雅,从容不迫,自有一身魅力傲骨的挽容公子,不禁暗道一声好。   难怪名声会风靡整个帝都,他绝对有这个资本,只可惜,投错了胎,入错了行。   群芳倌大堂内。   段影坐在一边,磨拳搓掌,挽容公子居然要竞拍初夜。   以前多少次,想要了挽容,每次都因为各种原因而吃不成。   这次拍卖,她一定要得到挽容,一定要将他娶回家去当夫郎。   想到挽容即将是她的,心里乐开了花,那眼睛,本就小的只剩下一条细缝的段影,这猥琐一笑,连个细缝都看不到,只看到一个大大的猪头。   “挽容公子。”   “快让挽容公子出来。”   “挽容公子,我们要听你弹琴。”   “是啊,我们要听挽容公子弹琴,挽容公子的琴技天下无双,竞拍之前是不是该让我等饱一饱耳福。”   “那是必需的,肯定要让我们听一听挽容公子的琴技,我们才能更加热烈的去竞拍不是。”   底下沸腾一片,连段影也加入行列,人山人海的挤满了人,大声呼喝着挽容公子弹奏一曲,场面火爆。   房内,鸨爹看着挽容公子那双鲜血淋淋的十指,左右来回的走着。   楼里一片沸腾的声音穿透一切阻隔,传了进来。   这一声声的催促,让鸨爹的心不禁更烦了。   看了一眼挽容公子,只是静静的任由大夫包扎伤口,浑不在意。   而那袭蓝衣锦袍的男子,依旧仰躺在贵妃塌上,一杯一杯自斟自饮。   那随意慵懒的模样,将鸨爹气得够呛。   当事人都不急,他一个外人在这里急些什么,更何况挽容现在都不是他的人。   “怎么还不请挽容公子出来。”   “是啊,怎么还不请挽容公子出来,再不出来,我们就砸场子了。”   “妈的,耍什么大牌啊,让我们在这里等几个时辰,你们这群芳倌搞毛啊,还想不想继续混下去了。”   一声高过一声,一浪大过一浪的谩骂声,不断的自外面传来。   鸨爹心底一颤,这来的可都是达官贵人,要是真的将她们惹火了,只怕自己的小命也玩完了。   看了眼蓝衣男子,依然不管不问,不禁将目光转往挽容,柔声道,“挽容啊,你的手还能弹琴吗,你看,这外面……”   回答鸨爹的是一个大夫,“挽容公子的手,伤到了骨头,短时间内不能再弹琴了,如果再弹的话,这双手,恐怖以后都要废了。”   大夫说罢,将包扎在挽容公子身上的缠布绕好,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这位蓝衣公子可真够狠的,挽容公子这般温润如水,才貌双全的人,他也狠心虐待。   “如果鸨爹想让挽容公子变成残废,就尽管让他去弹吧。”   大夫撂下这句话,丢下一张药方,头也不回的直接离去。   鸨爹一阵无言,这年头,啥人都出现啊。   他花钱请人看病,还要看人脸色,什么世道啊。   讨好的看向贵妃塌上的蓝衣公子,“公子,要不,奴家去跟外面的人讲下,直接拍卖,就不弹琴了。”   “为何不弹,弹,必需要弹,本少主,想听。”   鸨爹心疼的看了眼挽容公子。   “走吧,跟鸨爹出去吧,只需随意弹一曲,做做样子就好了,没有人会说你什么的。”   说罢,伸手拉过挽容公子,正欲出门。   突然间,一阵婉转哀怨的琴声缓缓的响起。   那琴声,透过院子,院过屋门,透过他们的胸膛,以及思绪,让所有人的身体忍不住皆是一震。   琴声哀婉,如哭如泣,带着浓浓的哀伤,仿佛在跟人家述说着曾经的过往。   挽容公子震惊,脚步有些踉跄的走到门口,倚着房门,静静聆听那哀伤凄婉的琴声。   眼角一滴泪水流淌了下来。   一个人的内心是什么样的,琴声都能够完完全全的表现出来。   他能感觉得出来,那个弹琴的人,身上肯定有着难言的痛苦,这痛苦,压抑了许久。   渴望自由,却被禁锢,身处囹圄,却无可奈何,只能夜夜独自舔拭伤口,对这个世界悲愤,又不得不坚强的活下去。   这个人的琴技好高,把他心里所想的,全部弹奏了出来。   鸨爹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隔壁院里的方向。   那个方向的雅院里,只住着一个人,就是他今天从酒楼里买来的那个清冷公子。   当时他把那位仙人身姿般的公子安排在挽容公子隔壁,给了他一个清静雅致的环境。   难道弹琴的是那位公子,这琴声也太好听了吧,好听得不可思议,比挽容公子弹奏的不知要好听多倍。   蓝衣公子拿着酒杯的手顿了一顿,眼神闪了闪,想到些什么,勾唇邪邪一笑,继续倒杯中倒酒,自斟自饮起来。   而外面的那些贵客,则全部都陶醉了。   知道挽容公子的琴技了得,没想到竟厉害到这般地步。   这简直不是人,是神了。   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哪能几回闻啊。   直到,琴声停止,那余音袅袅的还在不断的盘旋,楼上里的众人,久久回不过神来,皆沉醉在那琴声里。   虽然大多数人不懂音律,但听了这首曲子后,忍不住鼻子一酸,抹了抹眼角,居然落泪了。   这琴声,太感人了。   挽容公子,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才华横溢,一点儿也不输女子。   那温文尔雅,从容不迫的性子,也让众人深深的喜欢上他。   如今听了他曲子,不由得生起一种保护心,征服心,个个都想将挽容公子拍下,好好的疼爱。   顾轻寒在左相府内等不到路逸轩,又担心他出什么事,一个人独自出来寻找。   刚出左相府,就听到街道上,到处都有人在传言挽容公子今夜竞拍初夜,并且挽容公子琴技如何如何了得。   顾轻寒不由得有些担心,那个容公子是谁,听别人的形容,怎么跟卫青阳那般的相似。   想了想,不管是不是卫青阳,她都要去看看的。   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了进来。   一进来就听到这哀伤婉转的琴音。   与别人的震惊陶醉不一样。   顾轻寒生出浓浓的笑意,这是卫青阳的琴声。   她听他弹过三次,绝对不会认错,除了卫青阳,没有任何人能弹得出这般幽怨婉转的琴声了,也没有人在琴声上能够超过他。   嘴角咧开一抹微笑,看来,还没有发生什么事。   不过过了多久,底下再度沸腾。   众人一声高过一声,声声都在呼唤挽容公子。   不一会儿。   二走出一个中年男子,与一个白纱覆面的少年。   那少年,一身青衫,碧绿的衣服上绣着颗颗青竹。   三千墨发垂直披泻下来,头顶只用一根青带松散的系着。   那身上,高贵,清冷,平和浑然天成。   只一出现,就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大家一看到青衫男子,挽容公子,个个两眼发光,哈喇子不断的冒着。   猥琐得盯着挽容公子,眼睛连闪都没闪下。   鸨爹做了一个飞吻的手势,跟着底下的众人打招呼,讲了半天的开场语,可惜,没有人一个人看得到,听得见,众人的眼光皆随着挽容公子的动而动。   鸨爹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切,有啥大不了,那些人,那些人只是一时被挽容的外表所迷惑,早晚会知道他鸨爹才是最好的。楼里的公子可都是夸着他风韵犹存,聊胜当年。   切,等挽容像他这般年龄的时候,能有他这般魅力吗?   轻咳一声,声音重重的响了起来。   “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今夜要拍卖挽容公子的初夜了吧。”   听到拍卖挽容公子的初夜,众人思绪被拉了回来,细细听着鸨爹接下来的话。   “你们没有看错,也没有想错,这次就是要拍卖挽容公子的初夜,挽容的才情艺技,想必大家也都知道,鸨爹就不再解释了。”   众人皆咧嘴大笑着。是啊,只要是在帝都的人,哪个不知道挽容公子这个人。   就算不知道,刚刚听了他弹的琴后,也知道了。这简直就是一个妙人儿啊。   “今夜拍卖成功的人,就可以与挽容公子春宵一度了,嘿嘿,大家可以想像那种画面,流国第一奇公子啊,又是一个干干净净的清倌,这个中的销魂就不用鸨爹说了吧。”   鸨爹这句话说得极为暧昧,众人脑子里都闪过一股香艳的画面,哈喇子子流得更欢了。   顾轻寒撇撇嘴,他的后宫侍君她们能拍得到,做梦。   鸨爹正欲开口出价,一个小侍,急忙忙的跑来,跟着鸨爹耳语了一阵。   鸨爹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蓝衣公子所处的雅间,划过一丝不解。   但很快的,又恢复刚刚风骚。   “大家安静,今晚拍卖会,我们换个游戏拍卖,不以金银高低拍卖。”   随着鸨爹的话话落,底下又是一片骚乱。   不以金钱拍卖,那用什么拍卖。   “鸨爹你是不是搞错了,哪家红楼的头牌不是价高者得。”   “就是啊,害得老子带了一大把银票过来。”   “不用金钱拍卖,那用什么拍卖。”   鸨爹笑得花枝乱颤,“哎唷,大家别急嘛,以挽容公子的才华,自然是想有个美好的初夜,各位大人小姐们,难道你们希望挽容公子染上世俗吗?”   众人一怔,是啊,挽容公子就是个神仙的人儿,用金钱,这对他,简直就是侮辱了。   “行,那怎么玩。”   “是啊,快说快说,怎么玩,老子等不及了,赶紧的,有什么要求直接说,老子今晚上一定要抢到挽容公子。”   顾轻寒听着声音熟悉,往发声处一看。   愣了下,原来是帝师的女儿,帝师没找到,她的女儿倒跟她挺有缘的,二次出宫都遇到她。并且两次都想调戏占有她的侍君。   段鸿羽是这样,青卫阳还是这样。   她倒是想得挺美。   头顶传来鸨爹的声音,“这次呢,就来个文斗,谁能赢得了挽容公子,今晚谁就是可以跟挽容公子春宵一度。”   “当然这个题目由挽容公子所出,答对者,入选晋升,时间以一刻中为限。”   段影听到这句话,猛地回头,对着身后的护卫拳打脚踢,“混账,混账,知道老子要来群芳倌,怎么不带个先生来,要是挽容公子被人拍得走了,老子要你们好看。”   护卫一脸哀戚的看着自家小姐。忍不住在心里抱怨,谁知道您今天会突然来群芳倌,又有谁知道挽容公子要拍初夜,还是以文夺魁。   “哭丧着一张脸干嘛,还不赶紧去给把老子的先生请过来,不对,还有帝都所有的教书先生,去去去,赶紧的,全部都把她们给老子请来,老子今天要是得不到挽容的初夜,老子就把你们卖给人牙子做苦力。”   两个护卫捂着头,看着自己公子的拳手又要落在自己身上,连忙拔腿一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止段影,这楼下的达官贵人,几乎都在第一时间,让自己的侍从护卫找先生去。   帝都的先生几乎在这一晚,被人抢了个精光,不少已经入睡的先生,皆被人从床上一捞而起,在后面的日子里,得了句,挽容一出,帝都无师之称。   顾轻寒看着段影身后剩余的几个侍卫,紧了紧眉,跟在段影身后的黑衣少女呢,哪去了?   不消一盏茶功夫,原本就拥挤的群芳倌内,顿时人满为患,人挤着人。不少人,没有位置站,直接站到了桌上。   顾轻寒被她们挤得有点发晕,使劲全身力气,连忙挪得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处。这些人,太疯狂了。   “现在挽容公子出了第一道题目。”   现场一片肃静。   鸨爹派人将挽容公子的题目,用长卷,直接在二楼的栏杆处垂直挂了下去,清晰得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秋风赶云云追月月隐云中中秋月儿何时明”   好联,这简直就是绝佳的好联,想不到卫青阳还有这等才华。   笑了下,不管她愿不愿承认,卫青阳始终都是她的侍君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   自己的侍君有才华,她自然也跟着沾光。   本来信心满满的众人,看到这一对联出来,全部傻眼了,这,这,这,对联也太难了吧,传言挽容公子才华横溢,果然不假。   段影踹了踹身边的几个先生,“我说,你们倒是赶紧给老子出啊,时间都快到了,再不出,老子要是输了,看老子不毙了你们。”   几位先生本来就想不出好的对子,再被段影这么结实的一踹,哭丧着一张脸,她们真的对不了啊。   不止段影这一拨人,几乎所有先生皆被难住了,口中直念着上联,就是对不出下联。   “春雷伴雨雨化虹虹出雨后暮春虹霓此刻美。”   顾轻寒这句下联一出手,所有的先生皆是一拍大腿,好啊,对得好啊,简直就是完美。   楼上,一袭青衫覆面的男子,身子也是一震,看向底下,视线寻找着人影。   楼下密密麻麻一堆的人,挽容公子只一扫,就扫到一个身穿里服,衣服卷皱,衣摆处,还有撕毁痕迹的女子。   这个女的,穿着并不是很好,在群芳倌中,甚至可以说是最差的,没有华丽的锦服,没有奴仆成群,有的只是一身的正气浩然,温和无害。   无端的,挽容公子就是骛定,应出下联的人就是她。   鸨爹顺着挽容公子的眸光一看,看到顾轻寒,心里一颤,怎么是个乞丐啊,即便那个乞丐,通身气度不凡,可那穿着,也未免太逊了吧。   千万别是她,不然他如何像那位蓝衣公子交代,如何向大楼里所有的达官贵族,富商巨贾交代,他群芳倌不被闹翻了天。   但是,很显然的,鸨爹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本来只有一刻钟的时间,硬生生给推迟了到了一柱香时间,陆陆续续还有不少文官先生过来,但是一看到这个上联,所有的人都嫣了,这个上联也太难了吧,挽容公子是成心刁难别人吗?   随着一柱香后宣布答案得主是顾轻寒,众人皆是傻眼。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又素有流国四大美人之称的挽容公子,初夜居然,居然被一个乞丐给拍下了。   这,这个世界也太疯狂了吧。   场面又开始骚乱了,大家皆是鄙夷的看着顾轻寒,嚷嚷着换人,一个乞丐也想上挽容公子,开玩笑,挽容公子是她能配得上的吗。   段影看着顾轻寒,心头一把一把的怒火滚滚而起。   就是这个女人,就是这个女人,她终于找到她了,上次,甩了她二巴掌,又将他的侍卫全部打趴,害得她被母亲禁闭了许多天,如今又来跟她抢挽容公子。   新仇加上旧眼,火苗一窜老高,拔腿就想冲过去给她几巴掌,身边的侍卫连忙拦住,“小姐,不可啊,您忘记了,那个人武功高强,就凭咱们这些人,实在找不过她啊。”   脚步顿住,是啊,那个女的武功那么好,黑衣既不肯帮她,也不在她身边,凭她们几个,还不是被揍的份,恨恨的一甩头,在侍卫的开道下,愤然离去。   顾轻寒望着她离去的方向笑了笑,这人,还算有点脑子,没有当场发难,不然难看的还是她自己。   随后,顾轻寒就被请到了雅间。   她不知道群芳倌的幕后老板是谁,但群芳倌确实有这个本事,把众人的怒火全部压了下去,乖乖的不敢闹场。   这让顾轻寒不得不重视,今晚来的都是达官贵族,有不少人,甚至是王候将相。除了皇室子弟,这些人,何曾怕过谁。   难道这群芳倌的幕后老板是哪一个皇亲国戚?   雅间内。   顾轻寒负手而立,看着挂在墙上的书画。   眼里闪过赞叹,“每一幅画气息淡和空灵,潇洒自然;用笔遒媚飘逸;手法既平和又奇崛,高,实在是高啊,这作画之人不求名利,淡然一身,倒是好心境。”   门口,挽容公子听到这句话,脚步一步,那如水的眸子,若有所思的看着房内的人,唇勾勾起一抹暖暖的笑意,这笑意,笑得是那么自然温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内心倾泻了一个闸门。   大门轻轻叩了几声,推门走进一个一袭青衫覆面的男子。   男子的身姿很美,连走路,都忍不住让人赞叹,这简直就是神人之姿。   顾轻寒自然看过卫青阳的脸,这身姿,加上他的脸蛋,可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美男子啊。   朝着青衣男子和善一笑。   “对不起,没有及时找到你。”   青衣男子不说话,只是倒了杯茶,盛到顾轻寒身前。   顾轻寒伸手接过他手中的茶杯,余光看到青衣男子手中十指缠纱。   眼里闪过一丝不解,连忙将挽容公子扶到桌前,轻轻托起挽容公子手,心疼地看着他的十指。   “怎么伤得这般严重,你看,又出血了,你的药在哪里,我帮你重新包扎一下。”   挽容公子有些恍惚的指着梳妆台上的盒子。   顾轻寒立马拿了过来,轻轻解开挽容公子手中的十指。   露出血肉模糊的十指,当下心里一揪,心疼的看着那十指,他们对他用刑了吧,该死的群芳倌,回宫后,她非得端了不可。   挽容公子看着顾轻寒细心的帮她包扎着伤口,眼底带着阵阵心疼,心里暖了暖。   唇角再度勾起一抹笑意。   “疼吗?”   轻轻柔柔的声音响了起来,看着帮她包扎伤口的女人,眼底是那么的担忧。   忍着手上的疼痛,摇了摇头。   “都伤成这样了,哪能不疼,你就是太过倔强了。”   说罢,仔细得帮着他继续包扎伤口,一时间两个皆没有再开口。   “好了,可以了,这段时间,不要碰水,也不要做其它的事情了,知道吗。”   “真乖。”摸了摸挽容公子的头,暖暖一笑。   挽容公子身上瞬间僵住,他虽然身处青楼,但鸨爹将他看得很紧,从来都没有任何女人碰过他的身体,更别说是摸他的头了。   这动作,太过亲昵,不过他却很喜欢,因为这种感觉,好像被人捧在心底宠爱着。   “别怕,不会有事的,一会我就带你离开这里,以后不会再让你受这种苦了。”   这一句话,勾起了挽容公子的回忆。他本也是书香世家,母亲无辜被冤惨死,家中凡是十五以下,皆卖进官窑。   他当时不过六岁,就进了这群芳倌,十年来,被鸨爹各种培养,各种灌输,冷眼看着这外表华丽,实则肮脏的花楼。   从来没有一个人像她这般,温声细语,发自内心的对他好。   鸨爹他们对他很好,但只不过是将他当作生财工具罢了。   反倒是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能够读出他的心事,知道他的为人。   若是,真能出去,为奴为侍,他都愿意一辈子伺候在她身边的。   “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   “没事了,不要怕了,这群芳倌,回去让我让人查查,如果干的都是不不法勾当,到时候直接端了,算是为你出气。”   挽容不解,看她身上的穿着,压根不像是有钱人家,可看她行为举止,说话气度,又不是一般人可以拥有的。   起身,紧紧的拥抱着顾轻寒。   这个怀抱很温暖,他在群芳倌里这么多年,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温暖过。   顾轻寒怔住,实在想不明白,卫青阳那个清冷的性子,怎么会突然间,突然间这么依赖她,他不是害怕跟自己身体接触吗?   还是被卖到这红楼,心里畏惧?   应该也是的吧,他一个堂堂的皇子,贵君,何曾进过这种肮脏的地方,还被人当场拍卖。   不由得拍了拍他的背,安抚着他的情绪。   另一边,段影离去后,越想越不甘心。   凭什么,难道自己就没有办法对付那个乡巴佬吗?   挽容公子多好的人儿,居然,居然被一个乡巴佬给拍下了。   她算老几,她堂堂帝师之女,都没有拍到挽容公子,却被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给包了。   黑衣又不肯帮她,母亲今晚听说回家,这个时候去搬救兵也不好,何大人那边,更不靠谱,说好了,没有她的命令不许放人,结果他丫的,左相一来,就立刻把人给放了。   如果再去找何大人,万一左相到她家里,跟她母亲告上一状,那岂不是糟糕了。   不行,不能去找何大人。那找谁呢,找谁呢。   眼睛突然间一亮,对啊,可以去找三皇女啊,如果三皇女出手,还怕那些人不从,就算左相来了,也得靠边站。   突然间又焉了,也不行啊,三皇女如果真的来了,以挽容公子的姿色,三皇女会放过他吗。   三皇女不来,自己或许还有机会啃口肉吃,如果来了,那真是连肉渣都没了。   不行,搬不到救兵就自己去。   从身上掏出一个药瓶,眸子闪过一道冷厉。   哼,打不过你,我还斗不过你吗。   话落,带着几个护卫直接往群芳倌去。   “你不是说挽容公子在这个院里吗,人呢,人在哪里?”   “小姐,您别急啊,这院子也有好几间呢,小的也不知道在哪一间,要不我们再仔细找找。”   “那还不快点,万一挽容公子被人吃了,老子饶不了你。”   “小姐小姐,你看,那边那个院子精致典雅,挽容公子会不会住在那里。”   “你们二个,在这里等着,老子去看看。有什么风声,吹个口哨。”   “小的知道了,小姐快去吧,小心别被那个乡巴佬发现了。”   段影回头怒瞪了一眼身边的两个护卫,拳头挥了挥,敢说她会被那个乡巴佬发现,乌鸦嘴。挽容公子要得不到的话,看我不毙了你们。   回头,弓着猫步,轻手轻脚的摸到那个房内。   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沾了沾口水,在窗户上戳了一个圆洞。   小的只剩下一条细缝的眼睛往里探去。   左看看,右看看,没人,一个人也没有,灯却还亮着。   回神。人哪去了,不会是床上去了吧。   一想到床上去了,脸色顿时黑了起来。   似乎有声音,是什么声音,水声,居然是水声,难道,难道她们在浴池里面干这种事。   嗷嗷,挽容公子是她的,怎么可以这样,不行,她必需得进去看看。   轻轻的推了推门,居然没上锁,正好,老子倒要看看你们到底在做些什么。   进门,迈关猫步走了进去,屋里没人。   屏风后面有水声。   找了桌子当遮挡物,看向里面。   这一看,段影的双眼立马直了。   浴池里,那个男人,正撩起一把水往往身上掬去,那水里和着片片鲜花,沾落在他粉嫩细滑的肌肤上。   那肌肤柔滑似水,莹白如玉,那身段,简直美得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尤其是肌肤上的点点水滴,颗颗都带着致命的诱惑。   喉咙艰难地吞了吞,咽一把口水,身下一阵发紧,身上的玉望都被鼓动起来。   突然,男子那三千青丝优雅一甩,换了一个姿势,继续沐浴。   那一甩,刚好被段影看到。   段影看到这个男的,呼吸瞬间一紧,全身动弹不得,心脏扑通扑通直跳,眼睛瞪得老大,双嘴呈字型。   天啊,她看到了什么,这个男的,不是挽容公子,却比挽容好看何止十倍,百倍,千倍都有了吧。   她向来自称猎艳无数,观人无数,天下美男,尽在她掌中,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清冷貌美的男子。   这简直不是人,是神了,不,神也没有他长得那么好看。 [.8.R] ☆、第六十一章:双双坠崖   段影只觉得心脏跳得越来越快,扑通扑通,仿佛要跳出她的心口。   手捂住胸口,阻止着那颗跳动的心。   眼睛却一直直勾勾的盯着那火热撩人,吹弹可破的身段。   喉咙使劲的咽着口水。   从段影这个方向看,只能看到他那光洁的后背,还有粉嫩如玉的纤手。   随着那纤纤细手摸过光滑的后背,段影就感觉那双玉手是抚摸在她身上。   每摸过一处,她就感觉身上火热得难受,直想将那位如仙如玉般清冷撩人的男子压在身下。   忍不住想要看得更多,脚步移了移,往前摸爬而去。   突然,“砰”的声,不知踩到什么,发出一个轻微的细响。   虽然声音极细,但在这安静的房里却显得那么突兀。   “谁。”一道清冷动听的声音响起。   段影一惊,本能的想跑。   脚步一动,哗啦啦跑到门口。   待跑到门口的时候,顿住。   心想,她跑什么跑呀,这里清幽安静,又没有外人,既然那个美人儿也发现她了,不如……   段影猥琐一笑,脑子里尽是香艳的画面。   回身,往里进去,就看到那个清冷撩人的男子背对着她,身上的衣服早已穿戴整齐。   气得她想拍大腿,这男的,怎么动作那么速度,才一晃眼的功夫,身上的衣服就全部都穿戴整齐了,她还想看那香艳的画面,还想将他就地解决呢。   嗷嗷,亏大发了都。   就在她一阵气恼的同时,那个清冷的男子,旋身过来。   这一看,段影身体震了几震,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   她看到什么了,这个清冷撩人的男子,怎么会那么犀利阴狠的目光,那目光,太恐怖了,太慑人了。   有那一刻,她甚至怀疑,这个男子,只要动一动手指,就可以结束她的性命。   身体颤了几颤。   仔细看了看男子,难道刚才眼花了,这个男子虽然清冷孤傲了些,眸子也无喜无悲了一些,但是却很普通,没有一丝的杀伤力。段影看到这个清冷男子的正面,那哈喇子,不断的往下流淌着,眸子一颗颗星星冒了出来,猥琐的看着卫青阳。   卫青阳有些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侧身就欲出门。   突然间,段影回过神来,这怎么能行呢,他怎么能走呢,万一鸨爹又像拍卖挽容公子一样,来个以文夺魁,那她岂不是又吃不到了。   不行,这个神仙般的美男子,她一定要得到手,无论付出任何代价。   想罢,拦住他的去路。   “你想干什么,再不让开,我就喊人了。”   段影听到他的声音,有些飘飘欲仙,这声音太动听了,一个人怎么可以拥有这么好的嗓子呢。   做了一个自认为很谦和有礼的动作,双手一揖,“在下段影,帝师之女,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卫青阳顿了顿,姓段?帝师之女?段鸿羽的姐姐?   看到卫青阳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段影有些得瑟,嘿,她就知道,只要报上她母亲的大名,没有人不知道,也没有人不羡慕的。   虽然这个男子,长得比神仙还要漂亮,美艳,甚至看到陌生女子进来都没有尖叫,这份豁达镇静,可不是一般男子都能拥有的。但他也还是不能免俗的吧。   “这位公子,不如,你跟我回去,我娶你当夫郎,不,当侧夫,也不对,我娶你当正夫,只要你跟我回去,荣华富贵,绫罗绸缎,享之不尽,再也不用呆在这里看人脸色。”   段影看着卫青阳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鸨爹到底是从哪里找来这样一个冷艳的美人,这美人,看起来,似乎不食人间烟火呢,也对,这要神仙般的美人,肯定不知道他们人间的丑陋的。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些,弓着身子,讨好的笑着,那眼睛本就小得只剩下一条细缝,这一笑,不禁让人怀疑,那个人是不是没有长眼睛。   身的肥肉,一抖一抖,光是看上一眼,都觉得有辱视觉。   大灰狼哄儿子般的哄道,“公子您不知道,这里是群芳倌,也就是红楼,别看这里的鸨爹对你好,其实他就是一个大坏人,他会让你去接客,你知道接客是什么意思吧。”   段影还想接着再说,卫青阳冷冷地打断她的话。   “我知道。”   “啊,你知道,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呢,我家里很有钱的,只要你跟着我,想要什么,都可以为你办到。”   “请你离开,再不离开,我就喊人啊。”   这一句话,无疑将段影从天堂打入了地狱。   她怎么能离开,她怎么甘心离开呢,她自认为,猎艳无数,驭男无数,天下的美男尽在她的掌中,岂料,见了他才知道,原来他以前的自认为,是有多么可怕。   曾经那些他自认为是美男的人,统统加起来,都比不上这位公子的一根手指头,不对,连根头发都比不上。   她要是离开了,指不定就跟挽容公子一样,被人吃光抹净了。   不行,无论如何也不行,只要能够得到他,做什么她都愿意。   这般想到,握了握紧手上的药瓶。   把塞子打开,顿时一阵气味袭来。   就在卫青阳,看着段影还不肯离去,想要大声呼喊的时候,鼻尖处传来一阵气味,这香味传来,身子不自觉的就软了下来。   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一点力气也没有,连转动手指头的力气也没。   眼看着那个比猪还胖的女人一步步朝着他走来。   段影看着倒下去的卫青阳,眼里划过一抹心疼,轻轻的将他扶了起来。   这次,她是真真正正发自内心的心疼,美男就是用来疼的,这般倒下,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哪里呢,都怪她,没有及时扶住他倒下的身体。   卫青阳气急,他向来排斥别人碰他。   尤其是一个长得又肥又丑的猥琐女人。   虽然气急,却也无可奈何,眼看着段影将他抱起,往外跑去。   “小姐,您出来啦,这位是……”两个护卫看到段影怀中的男子时,心底皆是一震,天啊,这个男人是谁,怎么生得这般漂亮,比挽容公子还要漂亮数百倍了。   段影瞪向两个护卫,身子微微一转,将怀中的卫青阳,转往别边,不让两个护卫往他身上瞄。   这一转,卫青阳刚好看到一间雅间内,一个青衫男子紧紧搂着顾轻寒,而顾轻寒此时满脸温柔的拍着男子的后背。   卫青阳眸孔睁大,想开口大喊,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段影怒瞪护卫,“看什么看,没看过男人,他是老子的,谁也不许跟我抢。”   “小姐,这位公子好漂亮啊,他是什么人。”   “他是老子的人,老子要娶他当正夫,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   “小姐,挽容公子还没有抢到手呢。”   “我说你这猪头也未免太猪了吧,老子有了这位神仙美男,还要挽容公子做什么。”   两个护卫一怔,是啊,这个男的,比起挽容公子,那就是,一个是天上的皓月,一个是地上的萤光,如何能够相提并论。   要是她们,她们也会选这个清冷的男子。   看到自家小姐走得老远,连忙拔退跟了上去。   这座清幽安静的院子,看院的人可真不少,还好,她们有先见之明,将这些看守的人全部都给放倒了,不然以她们几个,还真逃不出去。雅间内。   两人拥抱了许久。   “好了,别难过了,折腾了那么久,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挽容公子闻言,轻轻的离开那温暖的怀抱,只是刚一离开,便又开始怀念。   她的怀抱,可真温暖。   顾轻寒招呼挽容公子,坐到椅子上,帮他夹了一些肉。   挽容公子有些恍惚的看着碗里的菜。   而顾轻寒则耳朵一动,将外面的话清了个一清二楚,叹了口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现在事情够多了,也不想再去管了。   “在想什么呢,怎么不吃?”   挽容公子抬起那剪水般的双眸,笑了笑,撩了撩脸上的面纱,将筷子上的肉夹到嘴里。   顾轻寒笑了笑,揶揄,“怎么,难道怕我吃了你,连面纱都不敢摘下吗?”   挽容公子心底暖暖一笑。   是啊,他也想让这位小姐记清楚他的容貌,何苦再戴着面纱呢。   那纤长的手指,缓缓摘下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精致美丽的面容。   顾轻寒看到那张脸,手指紧紧捏着桌角,噙在嘴上的笑意一点一点的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震惊。   不是卫青阳,居然不是卫青阳,那琴声,明明就是卫青阳的琴声,为什么……   挽容公子看到顾轻寒那苍白而震惊的面容,心头突然重重一跳,脸上的笑容隐去。   有些紧张的看着顾轻寒。   为什么看到他的脸后,她会是这么震惊的模样呢,是他长得太丑,入不了她的眼吗?   “刚刚那琴是谁弹的?”顾轻寒沉声问道。   挽容公子温文尔脸的笑脸上,有一丝破裂,她是在找那个弹琴的男子吗,她是看上那个琴声了吗。   苦涩一笑,“挽容手指受伤,不宜弹奏,刚好鸨爹今日从酒楼买下一个男子,就住在隔壁雅间,那琴声想必是那位公子所弹的吧。”   挽容公子的声音温和有礼,悦耳动听。   但是顾轻寒已经没有那个心思去管挽容公子的声音有多动听,长得有多美貌,多有才,她现在想的是,刚刚那三个叽叽喳喳的女人,在谈论的是美貌男子难道就是卫青阳。   一想到这个可能,顾轻寒立马站了起来,往窗户口一跳,足尖一点追了过去。   挽容公子看着顾轻寒直接离去,别说道别,甚至连正脸都不曾认真的看过他一眼,心里划一抹失落。   再次苦涩一笑,他在期待什么,他在想些什么,他只是红尘男子,哪里还能奢望什么海枯石烂的爱情。   顾轻寒一路追过去,心里担心不已。   段影这个肥猪,手脚不干不净,猥琐又好色的,卫青阳要是落在她手里,她能坐怀不乱才是真正见鬼了。   要是卫青阳出了些什么事,管她是谁的女儿,她非得剁了她不可。   寻了几条街,都没有寻到,就在顾轻寒要闯进帝师府的前一条街道,看到段影及两个搞卫倒在地上,昏迷不起。   顾轻寒连忙跑到段影身边,一把掐中她的人中。   “嗷嗷嗷嗷,好疼啊,快放手。”   “你想掐死老子吗,按得那么用力干嘛吗?”   “哇靠,是你这个乡巴佬,老子都还没找你,你倒是先送上门来了。”   “你看什么看,瞪什么瞪,你以为老子会怕你吗,老子告诉你,老子的母亲是当朝帝师,老子的朋友是当今女皇陛下最为宠爱的三皇女,老子不怕你。”   顾轻寒听着她在那里鬼喊鬼叫,有些烦燥,拿起护卫手中的长刀,一把架在段影脖子上。   “说,刚刚你们抢的那位公子呢。”   段影本来哆哆嗦嗦的身子,听到顾轻寒的这句。   眸孔巨缩,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没人,那个比神仙般还要俊美的男子不见了。   心里慌了起来,怒骂顾轻寒,“他人呢,是你把他藏起来了吗?”   脸色一黑,“如果真的是我藏的,我还需要跑来问你吗?”   闻言,段影也不再管脖子上的刀了,狼嚎大哭起来,直嚷嚷着,美男不见了,美男不见了。   “说,他是怎么不见的,再不说,我一刀结束了你。”   “别,别杀我,我说,刚刚我们刚走到这里,闻到一股香味,然后我就们晕过去了,迷蒙中只看到一个女的向我们走来,接下来就什么都不清楚了。”   放下手中的短刀,一个女的?   这会是谁呢,抢卫青阳做什么,难道也是看中他的美色了吗。   “说,他们往哪个方向而去了。”   指了一个方向。   顾轻寒足尖一点,身形一闪,立房消失得无影无踪。   段影有些砸舌,虽然她也知道顾轻寒的武功不错,但也太夸张了些吧。   晨曦,太阳射出一道金光。顾轻寒叹了口气,找了几条街,都找不到人影。人海茫茫的,上哪找去。   突然想到,左相府里,几个老人告诉她,左相大人路逸轩在城西安顿流国。   那么,如果她到了城西,是不是就有机会找到路逸轩了,找到了路逸轩就可以派兵出去寻找卫青阳了。   打定主意后,施展轻功,往城西而去。   城西不比帝都繁华。   这里都是平民矮屋,破落不堪。   许多平民男子,穿着麻荆布衣,一个补丁连着一个补丁,围坐一团,手中刺着绣,东一句西一句的聊着天。   一旁的小孩,三个一伙,五个一群,嬉戏玩闹着。   这些百姓,身上穿的衣服个个都破烂不堪,但每个人的脸上,却洋溢着笑容。   随着一声,“开饭咯。”   老人小孩男人,个个都放下手中的活儿,整整齐齐的排队领粥。   身上被一个老人碰了一下,“这位小姐,你的碗呢,怎么来领粥都不带碗的,左相大人不是每个人给了一个吗?”   顾轻寒一笑,并不作答,而是问道,“你知道左相大人在哪里吗?”   “左相大人啊,这个,我们也不大清楚,城西的流民太多了,左相一个人,整天要安排那么多事,左相大人也累啊,这位小姐啊,要是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我们就别烦她了。”   老人摆摆手,语重心长的对着顾轻寒讲解道。   一边的另一个老人也掺合过来,“可不是,前几日大雨,村里好多房子都倒塌了,牛羊也被雨水冲刷下去,大雨过后,左相大人召集了不少人,连夜亲自给我们盖房子呢,虎子,小六子她们好几个染了重病,左相大人背着她们跑了好几条街看病呢,左相大人,好官啊,咱们得体谅体谅。”   顾轻寒不是第一次听左相路大人的英勇事迹了,淡淡一笑,眼神左右四扫。   突然间,眼神在某一个地方顿住,心里窃喜,直直的盯着那个白衣女子正在举手画脚的说些什么。   避开旁边的老人,直接往那道白衣人影方向而去。   “路逸轩。”   那位白衣女子的身体有一瞬间僵硬。   回过去神来,看到来者是顾轻寒。   如画的眉上闪过一抹惊讶。   这是她们的女皇陛下没有错,只是陛下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身上还是如此这般的……   “陛,您怎么来这里了。”   “我们找们安静的地方说话。”   路逸轩点了点头,恭敬的将顾轻寒领到一个偏僻的地方。   “臣路逸轩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卫青阳不见了,你马上派人去找他。”   在路逸轩的疑惑下,顾轻寒直接将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情,大概都交代了一些。   路逸轩温和一笑,“陛下放心吧,臣,这就下旨,派人将卫贵君找回来。”   顾轻寒眼神闪了闪,同为女人,这个路逸轩怎么就可以美得这般人神共愤呢,自己自认还有几分姿色,跟她站在一起,简直就是侮辱自己啊。   “看陛下风尘仆仆,想必也累了,要不要到里面休息一下,卫贵君的事就交给臣下吧。”话毕,跟着路逸轩回去,找了套干净的衣服穿下,顺便吃了个饭。   眼看着半天的时间又快过去了,侍卫们还是一无所获,让顾轻寒坐立不得,生怕出了什么事故。   “朕出去外面走走,顺便看看有没有卫青阳的消息,你们接着找,朕晚点就回来。”   “陛下,让臣陪您一起去吧。”   “不必了,朕想一个人静静。”说罢,不再搭理路逸轩,转身走了出去。   他从来没有出过宫,到底会去哪呢,那些歹人是不是看中他的美貌,才会动手抢人。   思来想去,也只能找到这个理由了。   抬头,看到几个壮妇踢打着一个浑身邋遢的女人。   壮妇们嘴里不断骂着,“贱人,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也敢来打鼓喊冤。”   “别打了,求求你们,赶紧求人吧,再不去救人,那人的清白就要被毁了。”   “清风寨是什么地方,那里吃人不吐骨头,杀人不眨眼,官府派大批官兵都奈何不了,你居然要我们过去,你是不是想我死啊。”   话毕,又是一顿拳打脚踢,顾轻寒有些烦燥,伸手将那几个壮妇一推,一人给了一拳,疼得她们倒在地上,哇哇直叫。   那个浑身邋遢的女人看到顾轻寒,不顾形像的一跃而起,“是你,你就是当日被关在天牢的那位。”   顾轻寒低头看向那个女子。   这个女的不就是那天关在她旁边牢房的邋遢女吗?   “你会武功对不对,走走走,跟我去救一个人。”   顾轻寒甩开拉着她的手,“不好意思,我没空,要救人,自己去救吧。”   “你怎么可以这样,有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我又不是圣母玛利亚,也不是升仙,修那七级浮屠做什?”   “圣母玛利亚是什么?我说这位小姐,凡是心中有一点点爱心的,看到有人遭受欺负,都不能不管不问的对不对,你就赶紧跟我去救人吧。”   “这天下,数十上亿人,如果人人被欺负,我都要去救的话,那我一辈子光救人就好了,什么都不用做了。”   闪身,离开这个邋遢又唠叨的女人。   古公公没有消息,卫青阳也没有消息,谁来救救她。   一路上,那个邋遢的女子不断的缠着自己,要求自己上清风寨救人等等。   顾轻寒烦燥得直想一巴掌拍晕她。   “你够了没,有没有没完,再跟着我,我把你丢进河里喂鱼。”朝着身后的人大吼一声。   抬步走了出去,那叽叽喳喳的声音不再响起,虽然不再响起,但她却更郁闷了。   想到那个邋遢女子虽然啰嗦了些,邋遢了些,但心地还是挺不错的。   原步踏回,看到那个邋遢的女子正坐在河边发呆,双眼无神的望着天空。   这个女子身上穿的衣服很破,也不知打了多少个补丁,衣服脏乱不堪,处处都是污迹,连脸上都带着点点污迹。但大概还是能看得出来,这个女子有一张清秀的容颜。   突然,女子拿起一条青色玉带,若有所思的观看着。   顾轻寒看到这条玉带,眸孔睁大,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邋遢女子跟前,一把抢过玉带。   上下翻看了一下,这不是卫青阳的玉带吗,“说,你怎么有这个玉带,你知道这个玉带的主人在哪里?”   “啊,哦,玉带啊,这个玉带的主人主就是被抓去了清风寨啊。”   顾轻寒拽起她的手,“带我去清风寨。”   说罢,也不敢邋遢女子愿不愿,当即拽了她就走。   到了城门口处时停了下来,对着守城的侍卫交待,要是路逸轩找起的话,就说她们去清风寨了。   一路上,邋遢女子,被顾轻寒拉着,断断续续地跟她讲起,如何在酒看到卫青阳被群芳倌的鸨爹买去,又看到帝师之女偷偷摸摸商量着要去群芳倌抢人,再到自己如何用迷药迷晕段影她们。   最后,半路上碰到清风寨的人,卫青阳为保护她,跟着她们进了清风寨,而她刚一路跑下来,搬救兵去救他,可惜,衙门里的人,狗眼看人低,看她穿着比较差,理都不理,还将她痛打一顿,自己逼不得已才缠着她帮忙救人。   “清风寨,地处险境,易守难攻,四面都是悬崖峭壁,要是不小心跌下去,只怕十条命都没有。这也是这官府连年派了不少官兵过去,都损兵折将回来,久而久之,官府便不再去搭理她们了。”   “这清风寨的大当家,二当家可是个厉害的角色,武功鲜少有人是其对手。”   “看,那就是清风寨了。”   顺着邋遢女子所指方向望去。   顾轻寒只觉这个清风寨的人,不是一般的有眼光,居然能找到这种人间仙境,那一眼望去,如同置身仙境,层层迷雾围绕着清风寨。   这块山头,有大大小小无数块崖壁,每一座悬崖都是孤立的,高耸入云,一眼望去,只有朵朵白云,深不见底。而清风寨则位立于最高处的一座悬崖上。   四面皆是悬崖峭壁,顾轻寒仔细一看,如果掉下去,这命,还真捡不回来。   而进入清风寨则是要通过一道索桥,那道索桥一座连着一座。   这地势还真是占进天石地利人合。   官府的人攻不进来也不奇怪了,这绳子一砍,哪怕有通天的本事,也过不了这么宽的悬崖。   就算真的过去了,清风寨的四面,都是悬崖,也完全有能力同归于尽。   “你拿着这个,回去告诉左相大人,就说,卫青阳已找到,在清风寨,让他火速来援。”伸手将卫青阳的东西递还给邋遢女子。   “不行,这里太危险了,我跟你一块去吧。”   “你不会武功,去了,只会给我拉后腿,我一个人去好办事。”   “可是……”   “行了,别婆婆妈妈,赶紧回去将路逸轩找来吧。”   “那你小心点,我快去快回。”   “嗯。”   邋遢女人担心的看了顾轻寒一眼,转身,拔腿飞奔回去。   顾轻寒看了看那高度,如果不借绳索,思量着自己能不能过得去。   答案是否定的,这起码有数十丈,轻功再高也不可能飞得过去,何况还要带着卫青阳这个累赘。   想了想,蹑足跑到与清风寨绳索相连的那座悬崖。   看着崖上的人来回忙碌,顾轻寒伸手捂住一个女子的嘴,往脖子一拍,那女子顿时晕了过去。   快速的将双方的衣服对换过来,衣服刚换好就有另一个女子不耐杂的催促道,“叫你把喜服拿到寨子里,你怎么一直磨磨蹭蹭的,寨主明日就要大婚了,耽误了吉时,你担待得起吗,赶紧的,将喜服送过去。”   一个中年女子,腰插大刀,将一套喜服往她身上砸来。   顾轻寒连忙接住,低着点了点头,转身跑到那索桥上去。   里面的中年女了,嘲讽一笑,“切,还装害羞呢,你以为是寨主正夫啊。”   抱着喜服,就要踏上索桥,突然,几个守桥的喊道,“站住,干什么的,令牌在哪里啊。”   沉了沉声,“送喜服的。”   连忙拿出刚刚在那个女子身上搜来的令牌,递给看桥的守卫。“小喜子,你的声音怎么变了。”   “着凉了,嗓子疼。”   守桥的人纳闷地看了顾轻寒几眼,还想再问些什么话,另一边一个看桥的不耐烦的催促,“行了行了,赶紧过去吧,寨主等喜服等得都快发火了。”   顾轻寒松了一口气,她本来还想着,如果过不去的话就硬闯呢。   一路畅通无阻的通过。   还未走近,就看到一个肥胖健硕的中年女子,讨好的看着坐在一边,垂眸看书的清冷男子。   顾轻寒微微一笑,绕了几个弯子,终于找到他了。   “夫人啊,你就答应嫁给我吧,清风寨有什么不好,这里好山好水,好花好景,又没有人会来打扰我们,我们可以安安静静,平平凡凡的在这里度过一生。”   “只要你答应嫁给我,我立马将以前娶的那些夫郎全部休掉,日后只对你一个人好。”   “虽然清风寨偏僻了些,但只要你想要的,无论是什么,我都会想办法为你达到,哪怕是想要天上的月亮,我都会摘给你的,只求你不要嫌弃我,嫁给我好吗。”   卫青阳始终不说话,垂手坐在一边,手上拿着一本书,翻看着。   任由那个中年女子说了老半天,连一句都不回应给她。   半晌,中年女子或许说得口干舌燥,自己倒了杯水。   看着那个比神仙还漂亮千百倍的青衫男子,她直想将他手上的书扔了,让他陪着自己说话。   但是她不敢,也不能这么做,不然,想要让他心苦情愿的嫁,只怕是不容易了。   叹了口气,温柔的看着他,“那你先看书,我晚点过来看你,要是想吃什么,尽管吩咐下人。”   与想像中的一样,这个漂亮得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男子,还是没有理她,只是径自看着自己的书。   也不再说些什么,明日成亲,或许生米煮成熟饭,他对自己的印像就会改观,男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猥琐一笑,这样的美男子,要是真的能够跟他颠鸾倒凤,那该是什么滋味儿。   一路猥琐的邪笑出去。   顾轻寒看到她走了后,才捧着喜服走进屋里。   将喜服往边上一扔,倒了杯茶,递给卫青阳。   “放下吧。”   清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的响起。   “书看太久,对眼睛不好,多喝水,有益健康。”   乍然间听到自家陛下那柔和的声音,卫青阳翻书的手上一顿,抬起头来。   看到一张洋溢着笑脸,无端的,卫青阳感觉到,顾轻寒似乎大大松了一口气,担忧与记挂,如潮水般退去。   担忧记挂,陛下会记挂他吗,还是他出现幻境了?   “呐,喝一口吧。”   放手手中的书,接过顾轻寒递来的茶水,咕隆一声喝了下去。   “在这里怎么样,有没有受委屈。”   “挺好的。”   “看看你,生的一幅妖孽样,美得人神共愤,从你一出来,就惹了多少桃花运。看这寨主,似乎对你也不是一般的好哇。”   卫青阳看着顾轻寒随口开着玩笑,椅子一堆坐了下来。无聊的把玩着茶杯。   那风尘仆仆,以及浓黑的眼圈,都透露着一句话,这几天她没有休息好。   “看来,我以后要把你看紧一点儿了,免得哪天被你戴了绿帽子。”   本是一句稀松平常的话,听在卫青阳的耳里,不由得面色大变。   “陛下多虑了,这一天永远都不会发生,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臣侍也会用自己的性命捍卫的。”   顾轻寒撇了撇嘴,这么认真做什么,不就是开个玩笑,现在是在宫外,又不在宫内,那么较真做什么。   “来人啊,来人啊,有外贼闯入。”   “铛铛铛”一阵铜铃声为断的响起,外面喧嚣一片。   顾轻寒连忙站起,这个清风寨把守得真够严的,这才一会时间就被发现了。   一个心思,还没有闪过,以刚刚那个中年女子为首,黑压压地来了一片的人。   “混账,你以为清风寨是什么地方,居然敢单抢匹马闯进来,你来的时候难道没有打听过,凡是进了清风寨的就没有管一个人能够竖着离去吗。”   站在中年女子后面的二当家疾言厉色,瞪着顾轻寒。   而那大当家,也就是中年女子,则温柔的看着卫青阳,“夫人,你别怕,待将她杀了,我们就可以安安乐乐的过生活了。”   温柔的眸子一变,变得乖张狠厉,手持长枪,带着劈天盖地的蛮力一枪刺了过来。   顾轻寒身子一弯,避开这一枪,拉起卫青阳的手,“走。”   右掌拳风霍霍,袭向众人,开了一条道。   大当家还没有出手,二当家就直接追了上去,扬头就是一堆的飞镖,顾轻寒连忙松手,将卫青阳推到安全的地方。   灵巧的身子左躲右闪,忽上忽下,避开了这连环柳叶镖。   看着那柳叶镖无止无休的袭来,顾轻寒心里郁闷,扬手接住不少射来的柳叶镖,反手射了回去。   那力度,较之于二当家,完全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柳镖不再是集中打一个地方,而是分散着打,咻的一下,射向二当家。   柳叶镖射出去后,身上动作不停,一个横扫千军,直接横扫过去,顿时将二当家重重的踹向一边,喷血三尺,倒地不起,连大当家的想救都来不及。   大当家看到自家妹子受了重伤,双眸喷火。   舞着一把长枪,一招‘饿虎扑食’席卷而去。   顾轻寒,足尖一点,伸手抓住悬崖边上的一株树木,借着树木,身体横向劈腿过去。   众人皆看不到顾轻寒是如何劈腿的,只看到一重重的腿影不断噼里啪啦横扫而去。   大家当的,虽然武功深厚,但哪里是顾轻寒的对手,一个不小心,被重重的踢了一腿,身子斜飞出去。   大当家的觉得自己一腿被顾轻寒给踢了出去,面子上挂不住,再加上被卫青阳这个美貌的男子给看了个通透,心里更加憋屈。   被谁看到都可以,就是不可以让这位美人儿看到自己这么糟糕的一面。   如果能够在美人儿面前,将这个臭女人打败,那美人儿是不是会对她刮目相看,甚至嫁给自己呢。   想罢,重新拿起长枪,使尽看家本领‘白蛇吐芯’‘海底捞月’‘青龙摆尾’不断袭去。   只可惜,她再怎么使尽吃奶的气力也够不到顾轻寒的皮毛。   二当家的一看自家姐姐招招处于下风,心底一狠,撑着身子爬了起来,抽出一把长刀,往卫青阳脖子上一横。   “住手,再不住手,我就杀了他。”   一声厉喝,交缠中的两人立马分开,顾轻寒还未说话,大当家的就急忙摆手,“妹子啊,你这做什么,赶紧的,把这位公子放了,莫要伤到他。”   “大姐,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他们两个根本就是一伙的,这个男人,虽然长得漂亮,但他是什么底细,我们统统不知道。”   “大姐,你觉得普通人家,长得这般漂亮,能不闹个天崩地裂吗?你再看看那个臭娘们,武功那么高,通身尊贵霸气,她能是普通人吗?这个男人,我们根本就无福享受的。”   顾轻寒听到那句臭娘们,脸色瞬间一黑,眸子慑出一抹寒光,射向二当家的。   二当家的拿着大刀的手一抖,这一抖,手上一个不稳,直接在卫青阳那吹弹可破的脖颈上划下一道血痕。   看得大当家的,心疼得眼泪都快冒了出来,“妹子啊,妹子啊,你小心点儿,不要伤到他,快把他放了,有事咱们好好说。”   “大姐,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   “放了他。”顾轻寒冷冷的说道。   “放了他可以,除非你自尽在这里,否则,我们就一起同归于尽吧。”二当家的说罢,拉着卫青阳,往悬崖边一站。   顾轻寒心里一紧,这悬崖这么高,而且崖壁全部都是光滑的,杂草不生,真要掉下去,绝对没有性命可以存活的。   “妹子,妹子,你们小心点,别再靠过去了,那里是无底悬崖了呀,你们都小心点儿,大姐不要娶他了,只要你们好好的,都赶紧过来,过来啊。”   “别过来,谁也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他。”   “好,好,好,我不过去,你别再往后退了。”   二当家的冷冷一笑,恶狠狠的看着顾轻寒,“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考虑,只要你引颈自杀,我就放了他,并且发誓,永远都不会找他麻烦。”   “呵,你不觉得,你这个条件太可笑了吗?用他的性命换我的性命?我的性命可比他金贵的多,你想杀便杀吧,他在我眼里,也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   顾轻寒摊了摊手,倚着一颗大树,无所谓的笑了笑。   大当家的狠狠瞪了一眼顾轻寒。   转身温柔的看向卫青阳,“你看到了,这个女人,根本不是真心实意对你好的,如果你嫁的人是我,我一定会让你过得幸福,一辈子宠着你,爱着你,不会让你受到半点委屈的。”   卫青阳睑了睑眉,不语。   这二天下来,陛下对她确实还不错。   尤其是刚刚看到他一脸风尘仆仆,脸上还顶着一个大大的黑眼圈。   让他的心底动了一动。   可是转瞬这么无情的话,就赤裸裸的说了出来。   再想到曾经对他所做的事,以及群芳倌对那个青衫男子的温柔拥抱,嘲讽一笑,呵,陛下始终都是陛下,如果能够改变呢,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罢了。   就在二当家与卫青阳失神的时候,顾轻寒将手中最后一块柳叶镖射了出去,直接射中她的心口。   由于二当家的挨着悬崖,所以这一射之后,二当家的直接往悬崖上栽倒下去。   顾轻寒眼疾手快,足尖一点,在二当家即将将卫青阳也拉下悬崖的时候,顾轻寒直接一把抓起卫青阳。   大当家的看到自家妹子重镖,坠落悬崖,怒火滚滚往上直蹭,挥拳就往顾轻寒招呼而去。   那不要命的相搏,不得不让顾轻寒暂时先放开卫青阳,与大当家的过起招来。   而就在这时,悬崖底下,一只魔爪伸了出来,一把抓住卫青阳的脚踝,往下一带,将他拉下悬崖。   顾轻寒在与大当家搏斗的时候,余光刚好撇到这只爪子,瞪大眼睛,眸孔巨缩,想出声提醒时,已然来不及。   随着卫青阳“啊”的一声,坠下悬崖,顾轻寒毫不犹豫的纵身也跟着跳向悬崖。   崖下,顾轻寒使用千斤坠的方式,重重落下,一把抓住卫青阳的右手。   另一只手,往崖壁上摸索。   可惜,下坠的速度太快,手上又拉着卫青阳,往下一看,那个二当家的,还喘着一口粗气,死死的抓着卫青得的脚踝。   这个悬崖很高,高得顾轻寒也不知道下坠了多少米。   只知道自己手上一片刺痛,鲜血淋漓的往直冒着,那鲜血流过她的衣袖,流入她的身体,将他的衣袖,与衣服渲染成一朵朵血莲花。   尽管手中一直没有摸索到可以借力的地方,尽管手上被凸起的乱石割破,依然不断的摸索,寻找借力点。   因为她知道,找不到一个凸点支撑身体,她跟卫青阳,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必死无疑。   ------题外话------   推荐潇隋缘《摄政王的金牌宠妃》已完结。《邪王绝宠狂妃》《商妇升财有道》 ☆、第六十二章:陛下哪去了   “咝”手上握住一块凸起的石壁。   这块石壁,凸起的并不多,并且还是尖刀形状的,手一握下去,掌心立马溢出滴滴鲜血。   忍着痛,看向下面的卫青阳。   只见,那个二当家的,虽然胸口中了一镖,但这一镖并没有并她当场毙命,反而阴阴地恻笑着,那眼神,还带着满满的怒意。   抓住卫青阳的脚踝,使劲往下一扯,另一只手不断的往上够,直想将两只手同时抓住他的脚踝。   卫青阳另一个脚,不断的踢蹬着她的手,“放手,快放手。”   “呵呵,放手,你觉得我可能放手吗,老娘就算做鬼,也要拉你一起过奈何桥,哈哈哈……”   顾轻寒看着底下二当家那扭曲的五官,眉毛紧皱着。   每拉一次,她的手就疼一次,那利石割在她手上,疼得她呲牙咧嘴,双手好像要断掉一样。   想稍微松开,用手掌的其它位置够握住那块利石,却怎么也够不到。   脚下还在不断的被往下拉扯着。   卫青阳的用力蹬踏并没有取得半点效果,反而让三个人,左右摇摆着。   紧握顾轻寒的双手一点一点的儿往下滑。   头顶传来顾轻寒痛苦的声音,“握紧,不要松手。”   卫青阳抬头一看,这才看,看得自己心里划过一道心疼。   那个残暴无情的女皇,那个夜夜掠夺羞辱他的女人,居然会舍得用自己的生命来救她。   悬崖上,奋不顾身的跟着他往下跳,还有现在。   她身上的白衣,早已被血水染红,特别是手腕处,还有掌心处,那鲜血不要命的往下流淌。   她的脸上,没有以前的暴戾,阴狠,此时的她,有的只是痛苦的隐忍。   额头满是冷汗,眉毛紧紧的拧在一块,却扔然坚持着不肯放手。   其实,只有她放手了,以她的武功,或许有机会死里逃生,如今带着他这个累赘,还有一个想要跟她们两赴黄泉的人,这样的三个人合在一起,完全没有一丝生还的可能。   想到自出宫这两天,她对自己的温柔,卫青阳的眼神闪了闪,什么时候起,她变得那般温柔。   不对,在竹屋的时候,她还不顾自己的意愿,强行要了自己。   她是恶魔,是魔鬼。   怎么能因为对他好一点点,就把以前的事情全都忘记呢。   过往的种种不堪在卫青阳的脑海闪现着。   让他忍不住生出一种扼杀她的念着。   腿上也不再蹬着二当家的,而且任由下面的人撕扯着。   其至还推波助澜的加上一把火,奋力将顾轻寒往下拽。   突然间的重力拉扯,让顾轻寒伤口上的血流得更急了。   那块尖利的碎石,也缓缓有了松动的迹像。   顾轻寒一惊,不行,这样下去,三个人都会死的。   怎么办,这里光秃秃的,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的。   视线下移,看到那个二当家的不死心的还在往下拉扯,眸子闪过一抹狠戾。   突然间,那个二大家当的另一只手也终于被抓住卫青阳的另一只脚踝。   对着顾轻寒阴狠狠的一笑,而后,使劲全身所有的力气,重重往下一拉。   顾轻寒看到她的阴笑时就有了不详的预感,没想到,真的被她一扯给扯了下来。   那尖利的石壁承受不住三个人的重量直接“啪”的一声断掉。   三个人急速的往下掉。   往下坠的时候甚至还能看到二大当家的那得逞的笑容。   顾轻寒强忍着手上钻心的疼痛。   运气往下坠,一脚重重的将二大当家的往下踹去。   “啊……”   一声震天的响声在这崖底响起,回音袅袅不停。   “你们不会有好处场的,哈哈,就算我死了,你们也不可能活得下来,哈哈哈,我们奈何桥上再一起见吧。”   二大当家的声音由大变小,慢慢消散。   顾轻寒听着她的声音,许久了回音还在响起,见鬼的,这崖壁到底有多高啊。   这摔下去,不成肉泥她就不姓顾了。   依然一只手紧紧的拽着卫青阳,另一只鲜血淋漓的双手擦着墙壁,期待能够找到一个凸点,哪怕像刚刚那样的尖利也可以。   只要熬到路逸轩来了,她们就有救了。   可惜,她的愿望终究成空,除了在手上增加更多的伤口外,没有摸到任何一个凸点。   难道,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   就在他绝望的时候,顾轻寒眼尖的瞄到在她身边不远处,有一株长在峭壁的上的野花。   顾轻寒闪过了抹喜色,连忙拍着石壁,借着石壁之力,往那那株野花方向挪去。   双脚也跟着不断的踢踏着石壁,撑着身体,快速移动。   在最后关头,“嗤”的一下,手上紧紧抓着那株野花。   身体总算平衡下来,不再往下降了。   往下面一看,白茫茫的一片迷雾,根本不知道底下还有多深。   忍着火辣辣的双手,就怕握住卫青阳的手会下滑。   朝着那朵野花一看,痛苦的眉色闪过一抹赞叹,这花儿,好强的生命力,没有泥土,没有雨水,自石壁处生长而出。   卫青阳只觉得自己手被握得生疼,手臂也一阵阵的发麻。   看着那隐忍的顾轻寒,开口道,“陛下,你放了我吧,再这样下去,我两个谁也活不了,这只是一个株野花,随时会……它承受不了我们两个人的重量的。”   头顶传一阵怒斥责,“谁的,抓紧,不许放手,否则朕要你好看。”   睑了睑眉,不再回话,只是看着仰头看着顾轻寒那坚定的信念,溢血的双手,以及身上被血水染红的白衣。   视线缓缓往下,才看到,顾轻寒的双腿也早血淋淋的一片,腿上的衣服皆被磨擦破裂,露出一大截肌肤。   可这肌肤并不是细滑粉嫩的。   此时她的双腿是一片血红色,腿上全部擦伤。   看着这一切,卫青阳的心头突然间有些发酸。   以前那般残酷无情的对待她,为什么如今又要以命相救呢。   如果只是演戏,那这一场戏也未免太过完美,太过惊心动魄了。   眼里一颗泪珠滑下。   心里突然间彷徨了,不知该哭该笑,该爱该恨……   手上一松,罢了,本来还想拉她一起下地狱。   现在他不恨了,至少,生死关头,她的心里还是有他的。   闭上眼睛,手上彻底松开,任由它不断往下滑着。   顶上的顾轻寒一惊,冲着卫青阳厉喝一声,“抓住,别放手,不到最后关头,谁也不放弃。”   卫青阳浑然未觉,只是闭着眼睛,浅浅而笑。   他似乎看到他父后了,他的父后正在呼唤他回家。   顾轻寒心急,眼看着他的手一寸一寸的往下滑去,从手腕,到手心,再到指尖,还在往下滑着。   直到最后,那个清冷如玉的美人,直直的往下坠落。   几乎在同一时间,顾轻寒松开那朵鲜花,身子跟着飘落而下,反手抱起卫青阳。   将卫青阳放在自己胸膛上面,以最好的姿势保护着他。   卫青阳暮然睁开眸子,瞪大双眼看着顾轻寒。   眼里皆是不可置信,她,她居然跟着跳下来了,还以这种保护的姿势保护着他。   顾轻寒冲着他暖暖一笑。   这算不算同生共死了,共赴黄泉了,命运可真可笑,将她安排了一次穿越,这才穿越过来没几天,福都还没享,又要夺走她的生命了。   “对不起……”   这句话是替以前那个残暴的女皇说的,她不想,卫青阳下了地狱后,心里还在怨恨。   轻轻的一句对不起,包含了所有,十几年来的耻辱,殴打,谩骂……   无声的,落下一滴眼泪。   ---------------   冷寂宫内。   上官浩靠着床沿而坐,那双琉璃石般清澈的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一脸温柔,喂他喝药的男子。   这个气宇轩昂的男子,自打从他醒后,就对自己无微不至,细心呵护。   这种宠溺只有在父皇母后,以及哥哥的身上才有。可他却在这个不明份身的男子身上找到了那种亲情的感觉。   在心底暖暖一笑,张口喝下手中的药。   “慢点喝,苦不苦,要不要拿个蜜果过来。”   “不用了,不苦的。”   上官浩已能开口说话,只是声音很虚弱。   经过几日的调养,苍白的脸上也慢慢恢复了些。   直到上官浩将碗中的药尽数喝光,上官云朗才拿起丝娟,轻轻擦拭他的嘴角。   拿起搁在一旁的书,轻轻的念给上官浩听。   这个屋子虽然破败简陋了些,但此时里面却洋溢着某种幸福。   在一旁咯吱咯吱纺着纱布的小林子嘴角甜甜一笑。   自从这个自称云王的公子来了之后,自家公子,也没有以前那么忧虑了。   身上的伤势也得到救治,一日三餐,皆是按照公子身上所需,而专门做的药膳。   这要是搁在以前,哪有这种福利,能赏口饭吃就不错了。   要是日子能够一直这么下去,那该多好,如果这个阳光刚毅的男子,永远都留在冷寂宫,又该有多好。   外面传来蹬蹬脚步声,小林子本能的,心里一个畏缩,起身出门相迎,就地跪了下去。   “奴才见过林公公,林公公吉详。”   林公公高傲的甩了甩头,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连句起身的话都懒得说。   带着数个年轻力壮的小侍直接踏步往里走去。   上官云朗皱了皱眉,有些不满的看着这一群浩浩荡荡,来者不善的太监小侍。   “哟,云王爷还在这里呀,奴才以为您回辰风楼了,这冷寂宫,可是不是一般人都能住得习惯的,尤其是身份高贵的人。”   上官云朗湛湛有神的看着看着林公公。   他是在讽刺浩儿的身份不够高贵吗?哼。   这个林公公,只是一个太监,一个下人,看到他云王,没有下跪行礼就算了,浩儿即便被打得冷宫,也是一个堂堂的贵君,堂堂的皇子,他算老几,居然也敢摆脸色。   跨步,一步步朝着林公公而去。   林公公看着这个硬朗的男子,身上那虚气万丈的气势,忍不住想往后退一步。   待想到,他是得古公公的命令给上官贵君送药的,他怕什么。出了事,还有古公公顶着呢,上官贵君一个皇子都没有丝毫权力,难道他云王还能大得过上官贵君吗?   这么想着,心里瞬间有底,昂起胸膛,得瑟般的看向上官云朗。   上官云朗气急,扬头就想给他几巴掌,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床上的上官浩将这一切都看在眼底,连忙伸手扯了扯上官云朗的手,虚弱无力的说道,“算了吧,别把事情弄大了。”   上官云朗看着上官浩身上的隐忍,将满腹的怒意压下。   算了,闹大确实也没有好处,除非把他给整死了,不然等他回国,保不齐会对浩儿下黑手。   “哼,一群走狗,本王还不屑跟畜牲一般计较。”   林公公压着怒火,也不退下,只是站在原地,嘴角噙着冷笑。   “奴才是奉命来给贵君送药的,请贵君将此药服下吧。”   说罢,朝着身后的小侍努了努嘴。   小侍了然,端着一碗药递到上官浩面前。   上官浩那无暇的眸子闪了闪,颤抖的伸起缠满白纱的双手,就欲接过那碗药。   小林子则面色大变,想要开口求情,又不敢说话,只是焦急的看着那碗药。   就在上官浩即将要接下那碗药的时候,上官云朗先一步将药抢了过来,重重的桌上一放,那碗中的药水,立马溢出大片。   “浩儿刚刚喝完药,这药就不喝了。拿走吧。”   林公公脸色微变,阴阳怪气的说道,“这可不行,奴才奉上面的指示,给上官贵君送药,并且要亲自看着上官贵君喝下去。贵君不喝,奴才怎么向上面的人交代”   “云王您又不是咱们流国人,我们流国的事情,还轮不着您管吧。”   上官云朗气急,这刁奴,一而再,再而三的以下犯上。丝毫不把洗儿放在眼里。   他在的时候,这帮奴才尚敢这般光明正大,堂而皇之的欺负浩儿,要是他走了,那还得了。   想到以前或许浩儿都是这么被逼着喝药的,上官云朗的气就不打一气来。   往前跨了几步,在林公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啪”“啪”二巴掌甩了过去。   林公公脸上火辣辣的一片,整个人被抽得旋空转了几圈才“砰”的一声倒在地上,脸上一摸,掉了二颗牙齿。   瞬间,无名火腾腾直上,厉喝一声,“你敢打我。”   “呵,打的就是你,一个卑微低下的狗奴才,还是一个不健全的阉人,居然也敢以下犯上指责本王,本王就算现在杀了你,也没有人敢说本王不对。”   林公公一个瑟缩,以下犯上,这可是个大罪呢。   瞧着上官贵君柔柔弱弱,怎么这个男子这么强势霸道。   呆愣间,云王抬腿,又是几腿重重的踹上向林公公。   林公公被踹狼嚎大叫起来,身后的几个小侍,意欲阻止。   这些太监小侍虽然在流国,算是体力姣好,又有几招手把式的人,但哪里敌得过战神云王,只几个招手间,便全部被撂倒在地,身上如细雨密布的拳脚一脚一脚的过来,疼得他们倒吸一口冷气,抱头哀嚎着。   小林子则看得有些震惊,这个云王太帅气了,太解气了。   嘴角咧开一抹笑意,心里乐翻了天,就差拍手叫好。   上官浩,在床上看着上官云朗一个人揍他们几个,眼底闪过一抹担忧。   不管他武功有多高,不管他身份势力有多大,这里是流国皇宫。   他打的虽然只是几个小侍,但如果被有人心挑起事端,就是国与国之间的大事了。   直到揍得解气了,才恨恨的一收腿。   “现在,现在立刻给浩儿跪下,重重磕三个响头,祈求浩儿的原谅,本王就饶了你,不然,哼……”   抬头,看到云王的拳头即将挥来,连忙没有志气的跪好,不断磕头求情,“云王饶命,云王饶命,奴才知错了,奴才以后再也不敢了,云王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小的一般计较了,呜呜……”   “本王叫你们跪我,求我了吗?”   几个太监小侍,连忙对着上官浩又是一阵磕头。   上官浩有些乏力的虚弱的吐了句,“小林子,把药端来吧。”   小林子看看上官浩,看看上官云朗,再看看林公公他们,犹豫了一下,将桌上那半碗慢吞吞的递给上官浩。   上官云朗一挥将那碗药挥掉,“嘭”的一声,瓷碗破碎,里面浓黑的药洒了一地。   “还不快给本王滚出去。”   林公公他们也顾不得药了,连忙撑着身体,连滚带爬的爬了出去。   上官云朗坐在床前,柔声道,“没事了,别怕,只要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小林子抹了抹眼泪,抽泣道,“云王,您救人救到底,能不能求求陛下,别再让公子服药了,公子的身体已经够虚了,再服下去,呜呜……”   “那是什么药。”   小林子擦了把眼泪,不顾上官浩那警告的眼神,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那药是改变人的体质的,喝下去后,身体会慢慢变虚,最多长期服用的话,甚至还有可能会减少寿命,活不过三十岁。”   “改变体质?”   “是啊,公子是裴国人,与流国男人的体质不一样,不能生育,所以,只能服药了。”   上官云朗以前也曾听过有一种药物可以改变裴国男子的体质,让一个刚阳硬朗的男子变成一个柔弱体虚的男子,却没想到,这药居然用在了浩儿的身上。   难怪浩儿完全裴国人的阳光硬朗,反面跟个娘们似的。   叹了一口气,小心的将虚弱中的上官浩扶着躺了下去,掖了掖被角,轻哄着他睡觉。   大门又被重重一推,楚逸捂着胸口,踉踉跄跄的进了冷寂宫。   上官云朗及小林子赶忙追出去。看着脸色苍白的楚逸,将他扶到另一个屋子。   “怎么回事,伤到哪里了,严重吗?”   楚逸不语,谪仙淡雅的额头上,硕大的冷汗,一滴滴的往下流淌着。   上官云朗一把搭住他的脉搏。   “你受了严重的外伤,是伤在哪里。”   “没,没事,你们出去吧,我自己处,处理。”   楚逸趴着桌子,无力的冲着他们暖暖一笑。   只是这笑,笑得有些哀戚,有些无力。   上官云朗不理会楚逸,将他扶到将上,一把脱下他的衣服。   楚逸一惊,脸上惶恐,本脸的挣扎着。   小林子一看,飞奔到门前,往外探了探头,确定没有人后,“砰”的一声,直接将房门关上。心里扑通扑通直跳,云王太直接了,不过他却喜欢。   身上的外衣被剥掉,只剩下一件里衣,楚逸挣扎得更紧了,身体抱作一团,颤抖着,就差没有哭出来。   小林子在一旁连忙安慰,“楚大夫,云王也是为您好,怕您身上落下什么伤痕,你别担心,我们都没有恶意的。”   “撕”最后一件衣服直接被上官云朗撕开,露出一片春光。   身上暮地一凉,楚逸平时谪仙淡然,处事不惊的脸上,闪过一抹哀伤恐惧,身子不断瑟缩着,连忙拽着他的衣服直往里面靠去。   虽然楚逸在第一时间用仅余的衣服将自己的身体挡住。   但上官云朗还是看到了他身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狰狞的伤口,新伤加旧伤,这些伤势,虽然没有浩儿的严重,却也是不容小觊。   并且,他甚至眼尖的看到,楚逸身上,还倒插着无数银光闪闪的银针。   让上官云朗,心里狠狠的抽了一下。   小林子没有看到楚逸伤上的伤势,但看到上官云朗直接一把撕开楚逸的衣服,眸孔瞪得老大。   这个云王,也太直接了吧,他难道不知道女尊国的男子,身体不能让别人看了去吗,就算同为男子,也该注重下礼节才对啊,何况楚大夫曾经还是陛下的人。   乌溜溜的双眸左瞄瞄,右瞄瞄,发现没有人发现,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要是被其它人发现了,又该说不清了。   “这身上的伤口需要赶紧处理,我帮你吧。”   伸手就要去扶楚逸,楚逸连忙往后再退一步,直到无处可退。   小林子连忙插话,“云王,还是让我来吧,您是堂堂王爷,怎能做这种粗活呢,况且,如果楚大夫的身子被您看了,以后他出去也不好见人。”   上官云朗点点头,这女尊国家就是规距一大堆,都是男子,看了又有何妨,至于怕成这样吗。   细心的吩咐小林子如何清理伤口后,才迈着步走了出去。   看着天上的月圆的月亮,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都说皇宫像一个大染缸,他一直深信不疑。   他以为,他们裴国的后宫就够黑暗了,没想到这流国的后宫更加不堪,简直就是吃人不吐骨头,今天睡得好好的,明白什么时候进了地狱了都不知道。   这一坐,也不知坐了多久,直到小林子推开楚逸的房门,一脸倦容疲惫的走了出来。   “他的伤势怎么样了。”   “楚大夫,被用刑了,身上好多银针,还有鞭伤。”   上官云朗看着泫然欲泣的小林子,忍不住问道,“上次,楚大夫也是一身是伤的回来,这次又是一身伤,这皇宫,是有谁跟楚大夫过不去吧。”   闻言,小林子抿了抿唇,看着楚逸的房门,“是段贵君打的。以前段贵君跟楚大夫关系很好,相依为命,彼此把对方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   “但不知道两人后来发生了什么矛盾,越来越疏远,直到最后,段贵君一看到楚大夫,心情就不好,隔三差五的派人将楚大夫请过去,一顿毒打。”   “我们都问了楚大夫,但是楚大夫什么也不说,就任由段贵君为所欲为。”   “传闻,段贵君荣宠后宫,这是不是真的?”   “陛下,确实对段贵君比较宠爱,经常送段贵君古玩珍宝。”   “那他跟浩儿的关系怎么样。”   “这……两个贵君,素不往来,不好,但也不坏。”   上官云朗了然,默默将段贵君这三个字记在心里。   随着女皇陛下接连几天没来上朝,不知所踪,甚至连古公公也消失不见。   皇宫里掀起了一股浪潮,大家皆在讨论陛下哪去了。   弄得人心惶惶。   帝师与左相路大人,瞒着天下众人,开了一个诺大慌言。   陛下带着卫青贵到逍遥别院养身去了。   众大臣听到这句话,皆了然的点点头,里面的意思不言而喻了。   那个荒淫无道的女皇陛下又要回来了,好不容易才变成明君,难道这些日子以来都是假像。   不少大臣垂足顿胸,仰天哭泣。自然也有不少人,偷偷在心里捂脸大笑。   帝师与左相对看一眼,她们也无奈啊,如果不这样说的话,让不臣之心的人得知陛下失踪,必然会派出大批的高手,在他们找到之前先一步暗杀陛下,更有些者,一些诸候国,还有各地番王,指不定会造反。   自从自家陛下消失不见后,路逸轩就动用各种关系,用遍各种方法下崖寻找,可惜,崖壁太高,根本无法轻易落下。   悬崖下。   群山万壑,高耸入云,一座连着一座,连绵万里,一眼望不到尽头。   除了山脉深处传来阵阵禽鸣蝉叫,以及风吹在树叶上的簌簌作响外,四周死一片的寂静。等到顾轻寒醒来时,已经三日过去了。   悠悠睁开虚弱的眼睛,一抹阳光射进眼里,顾轻寒有些不适应突然袭来的光线,重新闭上眼睛。   头上,手上,身上,脚上,没有一处不疼。   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忍不住让顾轻寒皱紧额眉,痛苦的闷哼出声。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声音虽然亲冷,却极为悦耳。   若是在以往,顾轻寒极为享受那种清冷悦耳的声音,但现在,她只觉得身体疼得要散架了。   哪里不舒服?   自然是全身上下,从头到尾,从左到右,从里到外,统统都不舒服,疼死她了。给她来个一刀还比较干脆,省得受折磨。   “你伤得很重,别乱动。”   顾轻寒眨了眨眼睛,缓缓适应光线。   有些心疼地看着卫青阳。   那个一身清冷孤傲,干净简洁的卫青阳怎么变得这么狼狈。   身上的衣服,东少一块,西少一块,还有大片的污渍,三千青丝松散系成的墨发也全部散开,垂直倾泻下来,甚至连脸上,还有着脏污,身上多处擦伤。   卫青阳怎么变成这样了,到非洲度假了?   顾轻寒的脑袋有些短路,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张嘴想问他,是不是在非洲遭打劫了。蠕动了下嘴巴,说了几句。   声音如同蚂蚁在说话,小得只有她一个人听得见。   喉咙火辣辣的抽疼着,暗哑刺痛。   卫青阳连忙将准备好荷叶水凑到顾轻寒嘴里。   只是喝水,顾轻寒都觉得她使尽了毕力的力气了。   余光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白衣变血衣,根本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悬崖的一幕幕放电影般的尽数出现在脑海里。   原来她们掉在崖底了。   看着自己严重的内伤外伤,还以卫青阳狼狈的模样,他应该为了她,没少受罪吧。   想不到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小命居然还能保得住,这可真是奇迹。   “陛下,你现在怎么样,要不要紧。”   “没事。”隐忍着痛苦,对着卫青阳强颜笑了一下。   这笑容看得卫青阳眼底有些温润,扭过头,不再言语。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怎么可能没事。   他虽然不懂医术,但他也知道,她现在只怕五脏六腑都在震动翻滚吧。   还有身上的各种伤……   想到坠下悬崖的那一幕,他永远都记得。   那天,陛下为了救他,松开那朵那唯一的救命稻草。纵身跟着他跳了下来。   跑下来后,怕自己受伤,让自己压在底下当人肉垫子。   他想反手,将自己垫在底下,却怎么也挪动不了分毫。   直到,他眸孔巨睁,看着地面离自己不到二十丈,十丈,五丈,一丈……   最后,陛下以背挨着地面,“砰”的一声,直接重重摔在地。   而在即将坠地的最后关头,陛下却用尽身上所有的气力,将他往上一托,甩了出去。   这一甩,让他也重重的摔在地上,身上疼得让他发悚。   却安然的保住了一条性命。   那眸子,却刚好看到顾轻寒坠地的那一幕。   那个残暴的女人,坠落地面的时候,身体被弹得老高,最后再一次坠落,口中的立马喷出一股鲜血。在他周边,不知从哪里流出的鲜血,瞬间染红了大半个地面。   卷翘的睫毛缓缓闭上,生死不知的坠在那里。   天知道他当时心底有多紧张,就怕那个残暴的女皇直接当场死去。   ------题外话------   亲耐的朋友们,这一章是过渡期,可能比较没有什么看点,下一章开始,就是高潮了,么么哒,亲耐的。   另外,推荐好友文文,《天命通缉一品盗妃》作者:白云照水   喜欢的亲,可以点进去戳戳看的,坑品一等一的好! ☆、第六十三章:狼群袭来   “陛下饿了吧,臣侍去找点吃的给你。”   还不等顾轻寒回应,卫青阳头也不回的,直接找吃的去了。   顾轻寒想大声喊住他,但发出的虚弱声音,根本传不到卫青阳耳里。   只能看着他拐着脚,蹒跚的离去。只留下一道消瘦的背影。   顾轻寒眸光闪了闪,他受伤了吗?   他不是一向恨她入骨吗,这个时候,想要杀她,只怕她也没有能力反抗,又或者,直接将她丢在这里,自生自灭,他也可以得报大仇了,为什么还要救她。   眼看着天色从烈日炎炎的中午,一直到夜幕降临,始终没有卫青阳的踪影。   太阳已落山,周边漆黑一片,茫茫大荒,除了野兽的叫吼声,再无其它一丝声音。   顾轻寒不禁有些担忧,卫青阳怎么去了那么久,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那野兽,一声声戚厉的叫着,叫得她心胆俱颤。   这大荒深处,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卫青阳又不会武功,真要出现什么事情,可就麻烦了。   挣扎着起身,想要站起来,只刚一动,身上便剧烈的疼痛着。   那股疼痛,痛入肺腑,疼入骨髓,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挣扎了几次都无功而返。   颓然放弃挣扎,身上冷汗淋漓,粗声的喘着气。   远远地,传来一些细微的声音,顾轻寒心里瞬间一紧,静静的聆听声音。   这荒山野外的,如果真来一些什么野兽,以她现在的状况,只有等死的份。   声音嗖嗖而来,越来越近,让他顾轻寒越来越紧张,心脏扑通扑通直跳着。   右手,艰难的挪动了一下手指,将一旁的树杈握在手里。   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在顾轻寒身上却比登天还难。   声音越来越近了,远远看到一个黑点,黑点慢慢往前移近,待最后再到是一袭青衫的人影,紧绷的心立即放下。   这一放才知道,原来她背上出了一层冷汗。   卫青阳,脚步有些踉跄,脸上苍白的毫无血色,头发凌乱不堪,身上的衣服血迹斑斑。   手上,用青衣紧紧包裹着什么东西,时不时的看看手中的包裹,死死的抱在怀里。“陛下,我回来了,饿坏了吧,这里找不到什么吃的,你先将就吃一些果子,明日再找找看。”   说罢,将怀中的裹布拿开,露出了几个果子,果子并不多,只有三个。   卫青阳拿起一个放在顾轻寒的嘴边。   无端的,顾轻寒眸子有雾气闪现。   也不说话,轻轻咬了一口又一口,直到吃完一个果子。   卫青阳再拿一个凑到她嘴边。   顾轻寒不动,静静的看着卫青阳。   “你怎么不吃?”   “臣侍,吃过了……”   “以后没人的时候,不要自称臣侍,也不要叫我陛下,叫我轻寒吧,顾轻寒。”   “顾轻寒?为什么要叫顾轻寒?”   “你不觉得顾轻寒这个名字很霸气,很威武,很好听吗。”   闻言,卫青阳扑哧一笑,霸气吗,威武吗,他没觉得。   卫青阳这一笑,让顾轻寒晃了晃,眸中闪过一抹惊艳,这个清冷孤傲,不苟言笑的男子,笑起来却是这么温和,如随风飘舞的花瓣抚平水面一样,周边,都洋溢着淡淡的暖和,温馨。   “陛下,怎么了,臣侍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伸出手,摸了摸脸,好像没有什么东西呀。   “别叫陛下了,叫我顾轻寒吧。”   卫青阳看着顾轻寒那双乌黑传神的眸子,那眸子里,没有玩笑,没有戏谑,只有认真,还有一种,把他呵护在心里的宠溺。心里一震,宠溺?   虽然知道这不现实,心里还是划过一道暖流,温温和和,将他心中的阴霾尽数驱散。   “你身上,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话落,卫青阳闪过一抹慌张。   “陛,轻寒,这里野兽太多,我们必需想办法尽早离开,不然……”   卫青阳喊陛下的时候,看到顾轻寒的怒瞪的脸色,连忙改口,语气严肃的对她说道。   “不然,我们早晚有一天,会成为野兽的盘中餐。”顾轻寒笑着接下他未完的话。   卫青阳不语,只是神色有些紧张。   “我现在,连说话,都没力气,更别提走出这深山大荒了。”   “你碰到野兽了?伤得严重吗?”   “不严重,一会我处理一下就好了。”   虽然卫青阳,讲得一派风清云淡。   轻顾寒依旧能够想像得到,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不懂丝毫武功的弱男子,在这大荒中,与野兽抢食,该有多难。   “你赶紧吃把果子吃了。”   看着余下的二颗果子,再看卫青阳宝贝的模样,这三颗果子,应该得来不易的。   “我饱了,一点儿也不饿。”   口着说着,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出来。   卫青阳嘴角又是一勾,暖暖的笑了起来。   “快吃吧。”   “我们一人一个。”   “我吃过了。”   “吃过了,也得再吃一颗。”   最后扭不过顾轻寒,拿起小的那颗,轻轻的咀嚼着。   他很饿,三天都没吃过东西了,光是帮着顾轻寒包扎伤口,就花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   再给她找水源,又浪费了一天的时间。   这三天来,白天虽然有野兽的叫吼声,但也不至于那么怕,晚上的时候,野兽的嘶吼声彼此起伏不息,甚至,他还看到几只猛虎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天知道那个时候他有多可怕,还好,那几只猛虎并没有走到他们这里,朝着另一个方向去了。   接下来就是第三天了,虽然是深山,但这里根本就找不到什么吃的,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颗果树,正要去摘的时候,又碰到一只巨狮。   想到那只巨狮,卫青阳眼里骤然一冷。   起身,走到顾轻寒看不到的角落,清理伤口。   那伤口上,还有大片被野兽啃咬过,冉冉流着鲜血,将怀中的药拿出来,洒在伤口上,再从衣服上撕扯一块衣衫,咬着牙,包扎起来,那熟练的手法,看了不禁让人心底一疼。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动作熟练的做完这一切。   顾轻寒眼角,偷偷斜瞄过去。刚好将这一切全部收入眼底。   无声的叹了口气。   日子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又过去了数天。   这几天里,两人倒也过得安静,温馨,虽然身体疼痛着,过得却很幸福,就是两点不好,一点是食物,连着那么多天,几乎都是以水充饥,饿得她们前胸贴后背。   还有一点就是半夜里野兽的轰鸣声,一声高过一声,叫得她们心里拔凉拔凉,将心绪提高到最高点,就怕野兽突然袭来。   好在,几次都是有惊无险的度过。   这天晚上,顾轻寒挨着一颗大树,与卫青阳坐在篝火旁取暖。   柴火噼啪噼啪直响,火光,照在两人的脸上,烤得脸蛋有些红润。   “这什么鬼山,连个吃的都没有,野果子没有,野蘑菇没有,野菜没有,特么的,连个野兽也没有,不对,野兽很多,多到让人害怕,就是特么的,一头比一头大,它吃了老子就不错了,老子怎么吃它。”伸手抓过一旁的竹枝,扔了出去,这一动,疼得她呲牙咧嘴。   “轻寒宽心,也许,明日左相大人就找到我们了。”   不提路逸轩还好,一提起来,顾轻寒心里就窝火。   这个路逸轩不是本事很高吗,都多少天了,连个鬼影都看不到,再不赶紧找来,就算找到了,也只能是一堆尸骨了。   其实顾轻寒确实冤枉路相了,这大荒是从未开垦过的,连绵万里,深不见底,又是在万丈崖下,连个路都没有,想在这崖下,寻两个人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卫青阳笑了笑,在崖底的这段时间,虽然艰苦,却是他这辈子最开心的事了。看着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今天应该是十五了吧,他们在这里已将生活了十几天了。   篝火上的柴火依旧“噼啪”“噼啪”直响着。   两个各怀里心事,看着柴火熊熊燃烧着,听着野兽的嘶吼声。   突然,顾轻寒问了一句,“那块琉璃玉佩对你很重要吧。”   “嗯,很重要。”   顾轻寒还想问,那块玉佩是谁给他的,卫青阳就轻轻的自说起来他的过往。   篝火,照在他脸上,将他的脸度了一层淡淡的红晕,看起来,神圣而撩人。   “那块玉佩是我的父后临终前留给我的。”   “我的祖父,是卫国的平南大将军,手握重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父后,是祖父最疼爱的儿子。”   “我的母皇即位后,为了巩固权利,就在我父后身上下功夫,夺了我父后的芳心,以凤后之位,天价之聘,十里红妆迎娶我父后。那个时候,母皇对我父后很好,很好……好到让后宫的众妃侍都嫉妒。”   “后来,就有了我,很小的时候,大家总说,我是卫国最为宠爱的皇子,父后,确实宠我,宠到骨子里去了,可是母皇,虽然宠我,但我从来都没有感受到一丝丝真正的母爱,母皇的宠爱,只是在众人面前做戏,转身过后,无论我怎么呼唤她,她都不会理踩我。”   “再后来,父后的身子一天比一天虚弱,祖父也莫名奇妙的逊去,兵权,几乎都回到了母皇的手中。”   “有一天,我在踢毽子,毽子不见了,我到处找,在一个隐蔽的地方,看到母皇跟辰妃在恩爱。”   “我当时,想跑过去问母皇有没有看到我的毽子,还没跑过去的时候,就听到辰妃对母皇说,什么时候封他当凤后。母皇抱着辰妃,调戏了半响才回答,药已经深入那个贱人的骨髓,活不了多长时间的,现在兵权收回了一半,但是还有一半,被那个该死的老女人暗中转走了,必需要回那一半的兵权,才能动手。”   卫青阳苦涩一笑,“当时我还小,根本不懂母皇口中的贱人,老女人,指的是谁。直到,有一天……”   卫青阳的声音有些哽咽,双眸透过篝火,似乎回到了以前。   “那一天,父后病得很重,我知道父后喜欢吃桂花糕,我就到厨房,学着做了些桂花糕,兴高采烈地跑到父后的寝宫,老远,我就听到父后和母皇吵架的声音。”   “父后当时笑得很戚厉,笑得很疯狂,一直以来,父后都是一个温柔善良的人,从来都不发脾气,那个时候,我看得很害怕,不知道为什么父既笑又哭,也不知道为什么母皇的脸色会这么狰狞扭曲。”   “那一天过后,母皇就再没来过父后的寝宫,一心独宠辰妃,父后一病不起,直到病逊,母皇才象征性的来看了看父后。”   “父后临终时,给了我一块琉璃玉佩,说是家族的传家之宝,还叫我,不要怨恨我母皇,在其位,谋其政,不恨她。又让我,忍辱负重,以卫国的百姓为重任,个人的就抛却脑后吧,父后讲完这句,就撒手离世。”   “再后来,母皇在父后下葬不到七天,就封了辰妃为后。并听从辰妃的话,将我远嫁流国。”   卫青阳的的眸中,两颗热泪滑下,将头埋在膝盖处,无声的抽泣,双手死死抱着膝盖。   顾轻寒心疼,有一瞬间想将他搂在怀里,安慰他。   闷闷的声音接着传来,“后来,到了流国后,我过得很痛苦,每当我快撑不下去的时候,我就会想父后,想着,心里就不难受了,那些点点滴滴,就被我串在一起,后来我才发现,原来,母皇根本不是真心想要娶父后的,她只是看中了我祖父的兵权。祖父莫名奇妙离奇死去,跟母皇只怕也脱不了干系。”   “还有父后,他其实也知道母皇在他药里下了毒的,明知有毒,父后还是喝了下去,从不在母皇身边提起,只是一个劲的,催促我学习,教我一些保命的技巧。”   “我是不是很傻,事情过了那么久,我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   “不,你不傻,一点也不傻,要是我,我四五岁的时候,连这些记忆也没有的。”   艰难的挪了挪身体,靠近卫青阳身边。   大手揽过他腰,将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处,传递着力量。   “不怕,以后会越来越好的,那些过去的,就把它统统忘记吧,相信我。”   卫青阳身体骤然僵硬。   顺着她的手,靠在她的肩膀,一动不动。心里扑通扑通,心脏似乎要跳出来般。   头顶,顾轻寒带着磁性的声音缓缓传来,带着一抹安定人心,特别是那句‘相信我’。   突然间,卫青阳就想相信她一次,孤单了这么多年,痛苦了这么多年,他也想找个人来依靠,想将过去的事情,统统遗忘,重新开始。   眼睛一闭,静静的感受顾轻寒身上温热的气息。   这个身体,曾经无数次给过他痛苦,可现在,他却突然间,不再排斥这个身体了。   只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真的有办法弥补回来吗?   他的纯真,他的童年,他的欢乐,他的清白,他的一切一切,真的能够回得来吗?   苦涩一笑。   顾轻寒,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想着,这次回去之后,后宫,一定要重新整顿一次,上次,是清白之身的统统放了,这次,不是清白之身,又想离开的,他也会放了,最好全部都安排出去。   突然间,地上一阵晃动。   将两个的心绪拉了回来,看着对方眸里的不解。   那乌黑发亮的眸子,除了倒映着自己的不解外,还倒映着幽幽的绿光。   绿光?怎么会有绿光呢?   疑惑的各自回头,这一头回,将他们吓得身体重重一缩。   只见,那黑漆漆的远处,一道又一道绿幽幽的东西闪着。   “嗷呜”“嗷呜”“嗷呜”   一声声的狼叫声,此起彼伏的呼应着。   那绿幽幽的眸光,由远及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四面八方的袭来。   卫青阳,脸色大变,惨白着一张脸,瞬间站了起来。   顾轻寒也是眸孔巨缩,这么多狼群,少说也有几百上千只,她伤势严重,根本无法动手。   撑着身子,起身,将卫青阳,往自己身后一拖,挡在自己身后。全神贯注的盯着那由远及近的恶狼,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   别说她现在身受重伤,连起身都困难,就算是在她巅峰的时候,也无法战胜这么多饿狼啊。   好在,这近千只狼,在离顾轻寒与卫青阳两米外停了一下,个个冒着绿幽幽的眼光盯着他们两个。   那些狼群嘴角下四根刺心刺骨的獠牙,凶光闪闪的绿幽眸子,狼脚不断划动地面,带起串串粉尘,蓄势待发。   卫青阳看着这密密麻麻的狼群,脚下一软,差点跌倒在地,还好顾轻寒眼疾手快,将他扶了起来。   难道,她们掉下那万丈深渊没死成,这次却要葬身狼腹吗?   可不可以再扯一点儿,可不可以再倒霉一点儿,怎么什么糟糕的事情都让她给碰到了。   靠。   “嗷……”   远处,传来更大的狼声,众狼群听到这声狼叫,一只只的,全部都“嗷……”“嗷……”跟着呼应起来。   顾轻寒心神一凛,敢情这些狼中还有狼王啊。   如今怎办。   饶是她聪明机警,这个时候也无济于事了。   狼群一步步的往前靠去,顾轻寒一惊,连忙拿起篝火中的火把,作势挥向狼群,狼群只是微微后退了一步,便又集中往前走去。   “嗷……”   狼王又一声嚎叫。   随着狼王的这一声嚎叫,密密麻麻的狼群铺天盖地的袭来。   ------题外话------   晚上还有一更,亲耐的们,嗷嗷,狼吼几声,哈哈。   正版读者群已建,欢迎各位进群讨论剧情。   咳咳,你们懂的。   群号:291057282,进群后,提交全文订阅给管理者,管理员审核好,会提供正版群号的。 ☆、第六十四章:女皇残暴(二更)   顾轻寒挥起火把,横劈过去,这一劈也只能让狼群稍稍止步罢了,后面的饿狼锐利的双爪前倾,瞬间就抓了过来。   顾轻寒回身,左腿一踢,右腿一踹,手上的火把狂舞起来。   即便这样,依然挡不住这群凶神饿煞的豺狼。   只一小会,手臂就被撕咬了一口,顾轻寒眼神一凛,将手中的火把往饿狼群里一扔,左掌拍向狼头,那头饿狼顿时倒在地呻吟不起。   顾轻寒心里一紧,这一掌她用了八成的功力,居然连一头饿狼都打不过。   一个心思还没有转完,被顾轻寒打倒在地的饿狼便被后面密密麻麻的狼群踩在脚上,登时气绝身亡。   随着狼群越来越多,攻势越来越急,顾轻寒身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小,身上好几处都被狼群啃咬过。   但她依然不肯放开卫青阳,始终将他挡在安全处,不让他受到一丝伤害。   腿上,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低着一看,被两个饿狼狠狠咬下,带起一片血肉,疼得她差点昏迷过去。   咬破嘴唇,不能昏迷,这个时候昏迷的话,一定会被撕碎的。   突然间,身体重重一震,脑子晃了晃神,有些站立不稳,胸口巨烈的疼痛,一股暴虐的气息铺天盖地的传来。   有些承受不了这种暴虐的气息,胸口疼发紧,直想蹲下身来,捂住胸口。   但是现实让她不得不咬咬牙,再次面对这群饿狼。   本就力不从心的顾轻寒,再加上被身上的这股暴虐气息冲压,整个人带着卫青阳无力的闪躲,闪躲间,身上又被咬了数口。   尼玛,不带这样玩的,居然被一群饿狼咬了那么多口。   “嘶”耳边传来卫青阳痛苦的闷哼声,在闪躲攻击的同时,看了一眼卫青阳,才看到卫青阳的手上被一只饿狼狠狠咬着,任由他怎么甩都甩不到。   气急,用尽全身全力,拍向那只饿狼,只是这一击过后,她的身体也跟着晃了晃。   无暇再看这周围有多少饿狼,被包围了多少圈,她只知道,她真的快挂在这里了。   即便她挂在这里,也不能让卫青阳挂在这里,他还年轻,还有大把的青春。   想到此,忍着巨痛,将全身的功力提到最高点,揽住卫青阳的细腰,足尖一点,飞跃起来,踩着众狼,一跃到一颗大树上。   将卫青阳放在古树上的分杈处。   刚将他放下后,顾轻寒便感一阵天旋地转,身子一软差点跌倒下去。   卫青阳忍着手中的疼痛,一把将她扶住。   仔细一看,才看到顾轻寒的眼睛忽红忽黑,闪烁变化。   卫青阳心里咯噔一下。   那个血色的眸子,血色的眸子……   陛下暴虐的时候,就是这个表情,扭曲的五官,嗜血的笑容,阴狠的眸光。   突然间,卫青阳有些害怕眼前这个人。   双手不自觉的松开。   眸子再度变成黑色,这个顾轻寒,是这些日子陪着他的顾轻寒。   温和无害,谦和有礼,偶尔还会开些小玩笑,甚至百般宠溺着他。   同样的一个人,两种不一样的表情,看得卫青阳心里发悚。   怔怔地站在一边,无知该如何是好。   树木不断的摇晃着,卫青阳往下面一看。   只见那群饿狼一个个用锐利的爪子扒拉着古树,想跳跃上来,但每一次都无功而返。   而后这狼群有意识性的,齐齐用锐利的爪子不断的抓着古树。   那双人合抱大的古树,被它们锋利的爪子一划一划,瞬间就小了一大片。   并且古树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倒塌下去。   心里一急,看向顾轻寒。   不知何时,顾轻寒的双眸已转回黑色。   锐利如刀锋的犀利眸子,眨也不眨的盯着底下,黑眸幽幽,不知在想些什么。左手死死捂着胸口。   转头,顾轻寒对着卫青阳戏谑一笑,“要是我真的不幸死了,来年的今日,一定要烧纸钱给我啊,你家轻寒我,可是很怕穷的。”   说完,折了一把不粗不薄的树杈,不待卫青阳回答,纵身,直接跳了下去。   将饿狼引场中间。   卫青阳,眸孔巨睁,她,她就这样跳下去了?   底下那么多狼,这下去必死无疑啊。   果然,卫青阳的话很灵验的实现了。   顾轻寒只刚落地,就不知被咬了多少口。   他只看到血雾一片连着一片的飞洒出来。   而她的人,早已被密密麻麻的狼群围住,连块衣角都看不到。   那一片片的血迹,看得他心头一阵发酸。   他很少哭的,自从慎刑司出来之后,他就没有再哭过了。   除了,刚刚提起他父后事情,让他忍不住放下伪装,哭泣起来。   而这,这是第二次,想不到,竟然是为了那个女暴君而哭。   他甚至感觉,这一切只是一个梦境,一个不现实的梦境。   扭过头,不忍去看那血肉模糊的场景。   “砰”“砰”“砰”“嚎……”“嗷呜……”   此起彼伏声不断,卫青阳直接闭上眼睛。   心里默默为顾轻寒念着往生经。   那些砰砰声,与哀嚎声,却始终不断,并且一声高过一声。   这让卫青阳,忍不住将眼睛偷偷的睁开一个细缝。   这一看,再度把他华丽丽的惊呆了。   被撕裂的不是顾轻寒,而是狼群。   那密密麻麻,成千上万的饿狼,竟在顾轻寒的一拍之下,死去一大片。   即便同伴死去,余下的还是前扑后续的朝着顾轻寒扑去。   而顾轻寒此时就像是修罗恶煞,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身上,脸上,头上,没有一处不是血迹斑斑。   那一身的血水,虽然看着渗人,但却不及她脸上的表情。   她的眼睛通体血红色,没有一丝感情,没有一点温度,身上,是暴虐的气息,掌上,排山倒海的,一掌接着一掌挥出。   即便狼群前扑后继的扑来,即便身上被咬了,都无法阻止她前进的脚步,扼杀的脚步。   也不知她哪来的力气,此时的她,仿佛就是修罗魔王。   无人可比,无人可撼,横扫六合八荒。   只是可怜那些狼群,还未扑倒她,就被顾轻寒一掌拍死,脑浆喷涌而出。看着这样的顾轻寒,卫青阳心里说担心是假的。   只能躲在树上,看着顾轻寒,一掌拍死一片狼群。   最后,一声哀戚的狼吼声传来。   “嗷呜……”   随着音落,一只巨大无比的狼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狂奔而来。   这只狼王少说也有二米多高,比成年人还高。   狼王袭来,第一个就朝着顾轻寒向扑去。   那强烈的威压,让周围,不管是人或是动作,心底都齐齐一震,忍不住生出一种想要膜拜的动作。   卫青阳,想扭过脸,不忍观看,但头却怎么也扭不过去。   眼睁睁的看着那头狼王,双爪前倾,露出尖利的狼爪,一个闪身间,张开獠牙大口,开口就要咬去。   顾轻寒也不闪躲,转身就与狼王以最为原始的搏击术搏斗起来。   一狼一人,扭打在了一块。   那激烈的近身搏击,看得卫青阳心里发颤。   尤其当顾轻寒本就鲜血淋淋的手臂上,被狼王的利爪划出一条狰狞巨大的口子时,更是颤抖得厉害。   那血腥残暴的画面,迫使他再度闭上眼睛,扭过头。坚决不看了。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了,现场再无一丝动静,没有狼叫声,没有搏斗声,林中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起时,带起浓厚的血腥味。   结束了吗?   卫青阳这才睁开眼睛,往前看了过去。   原来还没结束。   在他心中,那个又残暴无情,又温和无害的女人,正挺着背脊,站在场中。   眸中,依然是一片血色,粗声地喘着气。   狼王身也是负伤累累,多处都被扒拉成一道道口子。   而剩下的饿狼,则一个个的站在边上,绿幽幽的目光恶狠狠的盯着顾轻寒。   顾轻寒笑得有些邪魅,有些嗜人。   特别在这深山老林。   地上,密密麻麻,也不知多少狼群的尸首,残肢断臂,血流成河。   周边,还有无数虎视眈眈的狼群。   让不得不让青阳的身体微微瑟缩了下。   顾轻寒拿起血肉模糊的左手,在她的嗜血冷笑下,擦拭了下,而后,张口吐出一口血水。   将自然的全部功力灌注在手上,“轰”的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在狼王头上。   狼王也很贼,知道这一掌带滔天的杀气,若是直接袭来,必将横死当场。   但是这一掌来得太快,任由狼王快速的移动身躯,依然被重重地拍在狼身上。   疼得它呲牙咧嘴,痛苦哀嚎。   可惜,它还没有哀嚎出来,顾轻寒一掌接着一掌,“噼里啪啦”地往它身上拍去。   “嗷呜……”   其它的豺狼,看到狼王被狠狠的揍在地上,忍不住集体袭击过去。   个个扑着利尖,吐着尖牙,狂奔而去。   卫青阳,心里又是一紧,虽然他很恐惧那个全身暴虐,泛着血色眸子的顾轻寒,但他就是不想她出事。   可惜,他的担心不过是多余的。   那些狼群虽然恶狠狠的扑来,但顾轻寒,也不知她哪来的力气,完全无视扑来的狼群,只是一拳接着一拳,暴打狼王。   直到狼王不再挣扎倒地不起。   才将刚好袭到眼前的恶狼,一掌一掌的往头颅拍去。   只眨眼前,又不知又死去了多少人。   剩下一些豺狼,许是看到顾轻寒这么勇猛,又或者是看到同伴,甚至自家头儿都倒下了。   于是,撒开狼爪,飞奔离去,就只想躲过这一劫。   如果它们提前离去,或许还有生还的可能,但现在,顾轻寒只觉得心中的暴虐气息一拨压着一拨,无止无休的袭来,让她忍不住想杀人,杀人,再杀人。   她渴望鲜血,渴望杀戮。   脚步微跨,身形一摆,双掌一拍,一个‘飞龙出海’瞬间排山倒海的袭向四处奔逃的饿狼。   “砰砰砰”   卫青阳不知这一拳有多大的威力,他只知道,原来不可战胜的狼群,都被顾轻寒以一己之力全部杀光。   包含一只狼王。   地上,鲜血不断自豺狼的身上流淌而出。   将一寸又一寸的腥红扩散出去。   月光,那么圆,那么亮,那么神圣,可他完全感受不到。   那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将那血色的眸子扫了一圈,发现周围,都是一片死尸后,突然,将眸子转上树上的卫青阳。   刚接到这道目光,卫青阳心里就是一抖,一种不详之感瞬间袭上心头。   果然,那个全身是血的顾轻寒,足尖一点,一把将卫青阳狠狠地拽了下来。   而后,重重地往地上一扔。   卫青阳被摔得脑袋有些发晕。   晃了晃脑袋,身上,手上粘糊糊的一片。   再一看,自己的身下,躺着一地的狼尸,那粘糊糊的东西正是它们的血水。   忍着作呕的冲动,赶紧往后退,退到一块干净的地方。   扶着古树,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   在他低头的时候,一道影子出现在他面前。   卫青阳抬头,就看到那个嗜血残暴的女皇,泛着冷笑,冷冷的向他袭来。   卫青阳瑟缩了一下,本能地想逃开。   顾轻寒却一把将他扔在地上。   “嘶”   身上的衣服一扯。   瞬间就清凉了一大片。   这次,卫青阳是真的怕了,惊住了。   这眼神,这手段,这动作,跟以往那个暴君一模一样。   挣扎着将身上的衣服捂住。   只是以卫青阳的力气,又怎能跟发疯中的顾轻寒相提并论呢。   顾轻寒,扬手就是两个巴掌摔在卫青阳的脸上。   那手上的手度,大得卫青阳,张口就吐了一口鲜血出来,脸上火辣辣的抽疼着。   双手被掰开,本就少得可怜的衣服,被顾轻寒重重一扯,全部扯掉。   羞辱,赤果果的羞辱。   明知抵不过她的暴力,依然不断挣扎着,只是他的挣扎换来的,只是更重的虐打。   脸上又是两巴掌甩过去,头发被狠狠一揪,倒提起来。   疼得卫青阳呲牙咧嘴。   头上的疼痛,还未使他回过神来,肩胛骨上又是被人重重一咬。   这一咬,比刚刚的饿狼,咬得还深。   因为这次不是单单咬伤,而是直接咬下他肩胛甲的一块肉出来。   登时,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惨叫出声音。   “啊……”   顾轻寒狠狠吐掉口中的血肉,张口就往肩胛甲那伤口处吸吮而去。   手上的动作不停,一寸寸划过。   卫青阳,倒在地上,眸光,一颗热泪滚下,不知是羞的还是疼的。   过往的画面,一幕幕地呈现着。   每一个画面,都让他生不如死。   谩骂,殴打,羞辱,刑罚……   画面一转,是这出宫以来,顾轻寒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呵护,为了救他,不惜跟着跳下万丈悬崖,坠崖那一刻,用自己的血肉身躯,为他一丝争取活路。   还有刚刚狼群袭来,为了能让他活下去,明知不敌,依然纵身跃下,与那成千上万只豺狼恶战一场。   她的好,她的坏,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在他刚对她敞开心怀,接受她的时候,反身又将他推向地狱。   闭上眼睛,停止挣扎,落下最后一颗眼泪。   谁也没有变,是他太傻,傻傻的相信了她。   她是什么样的人,这十几年来,难道他还不够清楚吗。   身上,又是被重重一咬,疼得他想直想咬舌自尽。   血腥,浓浓的血腥充斥着他的鼻尖。   那难闻的味道,让他忍不住想作呕。   身上,一双纤手,毫完温情的蹂躏着他。   让他忍不住阵阵颤栗。   随着纤手每划过一次肌肤,就像在他身上割下一块块肉。   忍着疼痛,忍着羞辱,闭上眼睛。   突然,嘴里被狠狠撬开,浓厚的血腥味充斥进来。   卫青阳瞪大眼睛,看着身上的女人残忍的欺负他。   舌头一痛,不知是他的,还是顾轻寒的,卫青阳只觉自己狠狠吞下一口血水。   吞得他想吐,想起身,奈何,身上被压得死死的。   嘴巴被堵住。   那个文,来得铺天盖地,来得火热无情,来得残忍嗜虐。   这个文,只会让对方痛苦,根本没有半丝欢愉。   就是在卫青阳快要承受不住的时候,顾轻寒狠狠一把甩开他。   将他的身子往后一拉。   卫青阳,被这重重一拉,后背不知被乱石树杈,划了多少口子,鲜血淋漓。   倒抽口气的同时,看到身上那个女人正解着她的衣服。   卫青阳眸孔巨缩。   难道,难道在这血荒山上,在这成片的尸体前,上演那一幕吗?   不……他不想……   他不想……   趁着顾轻寒不注意的时候,爬起来,抬步就想跑去。   还没跑几步,身上就被一条通身是血,看不出颜色的血布卷住,倒飞回去。   “砰”跌在地上。   背上不知磕到什么东西,疼得他心胆俱裂。   随后,身上被重重一压,出现在他眼前的是顾轻寒那张放大的嗜血笑脸。   颓然的闭上眼睛,等待着那无数个日日夜夜,梦魇的销魂一刻。   心底,无声的落下一抹泪水。   ------题外话------   推荐玄幻作品:《诱妻深入之狂傲魔妃》一枚坠子   灵魂穿越,本是东琪城最尊贵的七小姐江琉砂,却次次被人设计,祭神投海,悬崖坠落,尼玛,当她好欺负吗?   来到这个异世,不把这里的水搅成稀巴烂,她就不姓江。   不过是八杆子打不着的嫡姐,也妄想欺负她,将你踹到北京去。   神兽难求吗,她家的神兽多得比白菜豆腐还多,谁稀罕。   且看风云女主,如何握瑾怀瑜,决胜千里之外。这天下,只待她素手翻云,叱咤九重天。 ☆、第六十五章:荒古禁地   就在顾轻寒要做最后一步的时候。   突然,那原本死去的狼王不知何时醒来,携着呼呼风声,奔袭而来,速度跟之前毫不逊色。   顾轻寒止住原来的动作,血色的眸子喷涌出滔天的杀意。   扔下卫青阳,旋腿连环劈出,将狼王踹向远处,掌风一卷,无数的碎石,断木汹涌澎湃,气势滔滔的往狼王身上袭去。   可怜那狼王被打的连狼身都看不出来。   鲜血冉冉直流,死得不能再死。   卫青阳,在顾轻寒起身的时候,连忙抓起身下的衣服,挡住重要部分,身体蜷缩一团。   看到顾轻寒将狼王打死,又带着嗜血的笑容,阴恻恻的朝着他走来。   蜷缩的身意无意识的往后直退。   他完全可以想像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只是他真的不愿意,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地上顾轻寒的影子,离他一步步接近。   一股股阴影笼照在他心底。   眼看着那张放大的脸,又出现在自己面前。   “咝”   头发被揪了起来。   剧烈的疼痛,迫使卫青阳不得不踉跄的站了起来。   裹在身上的衣服,也被一扯,给滑掉了。   露出一大片肌肤。   还没反应过来,脖子就被人一掐。   呼吸瞬间一紧,喘不过气。   掐住脖子上的手,一圈圈的握紧,疼得他发颤,空气越来越薄弱。   那大手掐在脖子里,让他根本无法吸呼。   眼前,是一张嗜血阴狠的笑容,无声的对着他阴笑。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就在卫青阳以为自己要断气的时候,手上力道一松。   “咳咳咳……”   跌在地上,重重的咳了起来。   等他缓过神来。   抬头看向顾轻寒,那个凶神恶煞般的女皇,早已躺在地上。   身上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卫青阳看向天边。   晨曦,一缕淡金色的黄晕喷洒而出,折射出一道道柔和的光辉。   朦胧的薄露淡淡散去,东方鱼肚子越来越亮。   卫青阳看着倒在地上的顾轻寒,再看向自己身上的破衣。   忍着手臂跟肩胛骨的巨痛。   将身上被撕得粉碎的衣服慢慢的套在身上。   即便套上了,还是露出了一大片的肌肤。   撑着地面爬了起来。   刚一站起来,脑子一片晕旋,眼前一黑,直接栽倒在地。   过了好半晌,那股昏旋与黑暗才散去。   往古树边上爬行了几步。   背靠着古树粗喘几声。   眸子,忍不住再次投向顾轻寒。   眼神闪了闪,不知在想些什么,思绪飘到了远方。   等到顾轻寒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半天了。   迷迷糊糊的睁开那双乌黑的眼睛。   顾轻寒只觉得自己身上被捻过一样,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   微微动了一下,“嗷嗷,疼死我了。”顾轻寒忍不住咒骂一声,身上疼得她呲牙咧嘴,凌迟也没有这么疼。   身上一阵粘呼呼的。   眨了眨眼,迫使自己慢慢适应那橙亮的光线。   鼻尖,血腥味扑面而来。   敏感的,扭头往旁边一看。   这一看,吓得她身体一抖。   天啊,这周边密密麻麻全是狼尸,地上,全是腥红的血迹。   红色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地面。   旁边,不少花树木都倒地不起。   残脚断臂布满整个大荒。   这股刺鼻的味道,闻得想让人吐。   “呕”   将头扭另一边,吐得她连胆汁都快出来了。   这一转身,扯动身上的伤口,疼得她不顾形象的狼嚎大叫。   “疼死老娘了,嗷嗷……”   后背冷汗冉冉冒出。   呕吐的同时,眸光看到了,在她的身边不远处,还有一只巨大的豺狼,闪了闪眼,这是狼王吗?   是谁那么厉害,将这满地的豺狼都杀光了,还是以这般残忍的手段。   经不意的抬头,看到卫青阳靠着一颗大树蜷缩着身体,将头抵在膝盖弯处,双手死死抱住他的双膝。   身上,衣服东一块,西一块,破烂成一团,那衣服是被撕毁的,地上,还有零碎的衣服碎片。   而他的手上,流了一大片鲜血,那鲜血缓缓留下,染红了他的手臂,染红了他的衣摆,染红了地面……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这个男子现在很忧伤,很难过。   火热的阳光,根本无法驱散他心底的黑暗。   心头一个不忍,那血,到现在都还没有止住的趋势,这得流多少血,完全都不懂得照顾自己。   想起身,过去查看他的伤势。   双手撑了撑地面。   “咝”   疼死了,嗷嗷……   低头一看,把她吓得魂都快飞了,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   身上,她的身上,也没有多少衣服,甚至连遮羞的地方都不够。   而且她的手上,腿上,身上,几乎处处都是咬痕。   露出几个深浅不一的牙印。   牙印上,丝丝血迹冉冉而来,完全没有止住的趋势。   她的身上,血红一片,甚至,连头发都是血红的,她绝对敢保证,只要她一拧,就可以拧出一堆血来。   恶心得她想再吐一次。   靠,全是牙印,全是咬痕。   她要不要去打个狂犬疫苗针啊,会不会得狂犬病啊。   即便身上的疼痛,直想将她再度湮灭在黑暗中。   顾轻寒咬破嘴唇,强迫自己站起来。   试了几次,都颓然的跌倒在地。   看向卫青阳,眼神闪过一抹担忧。   他怎么了,会不会有事。还有她身上怎么衣衫不整,满身是血。   想起昨天晚上,自己纵身跳下古树,将狼群引到另一边。   而且忍着支离破碎的身体跟着狼群大战。   当时,她体力不支,身上又被咬了几口,直接被一头豺狼扑倒在地。   接下来的事情,她完全都想不起来了。   身上的衣服应该是被豺狼撕掉的吧,咬痕也是那个时候咬的吧。   昨天是谁救了她们吗?   丫的,昨天救她们的到底是谁,送佛送到西,怎么那么小气,就不肯再搭一把手。   身上一阵无力,撑着身体,忍着巨痛,踉踉跄跄的地跑到卫青阳身边。   蹲下身,伸出右手想拍拍卫青阳。   待看到自己满手是血,讪讪的抽了回来。   嘶哑无力的轻轻开口。   “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没有回应,连动也不动。   顾轻寒急了,难道他受了重伤。   这般一想,连忙伸出血肉模糊的双手,摇了摇卫青阳。   手刚碰到卫青阳的身体。   卫青阳就被吓得一抖,身体往古树上缩了缩。   抬眸,有些害怕的看着顾轻寒。   眼底是一阵阵的排斥。   顾轻寒一怔,难道他是被吓到了吗。   柔柔的一笑,宽慰道,“别怕,你看,那些豺狼都死了,不会有事了。”   卫青阳的眼神闪了闪。   顾轻的眼神很柔和,很温暖,眼中满满地都是担忧,安慰。   而昨天晚上,她是那么的嗜血,阴狠,残暴。   明明是同样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有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性格呢。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顾轻寒看着卫青阳的眼神有些不解。   这个男子,他的眼神无喜无忧,风平浪静,就想一潭深泉,不起波动,深邃幽深。   可他却感觉到,今天这个卫青阳在排斥她,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又是哪里招惹到他了。   前些日子不是好好的吗,他的微笑也慢慢多了一起来,人也开朗了。   怎么这才一个晚上,他又回到了过去。   甚至比过去还要封闭自己。   胡思乱想的时候,眼神不经意间瞄到了卫青阳胸膛上的咬痕。   那伤口,刚好伤在肩胛骨。她不知道咬痕到底有多深。   但她却眼尖的看到了,那伤口的范围很大,血肉模糊一片。   “你除了手上与胸口上受上了伤,还有哪里受伤了?”   “很疼吧,我帮你包扎伤口好不好。”   顾轻寒,看着卫青阳那木然的眼睛,突然间有些不知所措。   她的身上都是血,如何帮她处理伤口。   她上哪找水去。上哪找布料帮包扎伤品。   身上的疼痛不断袭击着她。   疼得她很想破口大骂。   什么鬼地方啊,她要手术啊,她这伤,放在现代,起码得进重症监护士了。   无声的哀嚎一声。   她真够命苦的,真够倒霉的。   莫名奇妙穿越成女皇。   以为可以享受一下女皇的待遇。   没想到这个国家,饥荒,旱灾,洪涝,贪官,还有一堆麻烦的男人。   出个宫还要被刺杀,双双坠崖了后,明明她伤得比较重,还要照顾另一个人。   这什么天理了,她也疼啊,疼得她想立刻死去。   虽然心里抱怨,手上动作却不停。   撑着身体爬到不远处,捡了卫青阳落下的碎布。   托起他的手臂,“你身上还有药吗?”   “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没有了,之前我俩伤得那么严重,那一瓶小药都不够我们两个人用的,怎么可能留到现在。”   “你忍着,都这么多天过去了,相信她们也快找来了,只要出了这些,就可以找大夫好好的看看了。”   卫青阳低头,木然的看着顾轻寒温柔又仔细的帮她包扎着伤口。   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垂了垂首,就算这个是她又怎样。   他很累了,无力了,曾经留给他的伤痛也挽不回来了。   “好了,你这手,不要碰水了,不然会发炎的,这里也没办法打狂犬疫苗针,随时有可能恶化,还是要小心点儿。”   顾轻寒看着从头到底,几乎都木然着睁着一双眼睛,空洞的看向远方。   嘴抿抿得紧紧,风一吹,吹起他额前的些许碎发。   这山谷,两个人都不语,只有群山万壑间野兽的嘶吼声。   许是被卫青阳感染了吧,她竟也觉得有些忧伤。   伸手,想帮卫青阳包扎肩胛骨头上的伤口。   卫青阳身上一闪,躲过顾轻寒的手爪。   将头再次埋在膝盖弯处。   讪讪的收回手。   既然他不喜欢她碰他,她不碰就是了。   现在没有药,说处理伤口什么的,都是白搭。   转头再看向自己的身上。   通身上血,她想找个地方清洗啊。   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咬痕。   顾轻寒往后一躺,双手无力的垂下。   上帝啊,赶紧派个人来救她们吧。   不然,真的要挂在这里了。   抬头望着天空的浮云。   两个人,就这样,彼此静静的坐着,一坐就到傍晚。   野兽的轰鸣声又开始此起彼伏的嘶叫着。   顾轻寒微微动了身体。   “走,这里血腥味太重了,白天还好一些,夜晚,肯定要来大批野兽的,如果我们再不走,我们也要被当作盘中餐了。”   “走呀,怎么不听话。”   一把拽起卫青阳,拖着他踉跄前行,脚下留下一道道血迹。顾轻寒感觉像是在沙漠中,一路寻着绿地,寻着水源,却始终寻不到,只能迈着虚晃的脚步前行。即使为了卫青阳极力忍耐仍是“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身上的力气再也不足以支撑着她前行。   卫青阳冷冷的看着顾轻寒。   袖中,一把锋利的利刃滑了下来。   一步步的靠进顾轻寒身边。   过往的好与不好,一一的在他脑海里回旋。   “你别管我了,赶紧走,离开这里,这大荒,应该每一个地盘都有一个兽王的,如今狼王死了,保不齐其它野兽会越界抢食。”顾轻寒睫毛眨了眨,虚弱无力的对着卫青阳缓缓道。   卫青阳将手中的利刃藏在身后。   眼里,闪过一抹纠结。   杀?还是不杀?   “想杀我,就杀吧,死在你手里,总比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野兽撕裂入腹吧,呵呵……”   顾轻寒无声的笑了出来,双眸有些忧郁的看着天空。   “你知道我要杀你?”   “在这里,有几个人真心想要我活的,我虽然平凡了些,但也不至于那么笨吧,悬崖上,是你拉的还是那个二当家拽的,我想,我还是能够分得出来的。”   “那你为什么又要救我,觉得这样好玩吗?”   面对卫青阳的置问,顾轻寒突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她难道能说,她不是女皇,她只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的灵魂吗?   就算她说了,他又会相信吗。   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伤害他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人,对不起他们的是前任的女皇,跟她有半毛钱关系吗?   将头扭向一边,应了一句,便闭上眼睛,任由他宰杀,“你想杀便杀吧。”   卫青阳一步步的靠近,眼看着就在他近前了。   现在,是杀她的最好时机,错了这次,也许就没有下次了。   错过了这次,等她出去了,随之而来的,必定是国与国之间的战争。   不,她必需得死,一定得死。   这么想了后,抽出手中的利刃,对着顾轻寒的心口就是一刀刺了过去。   这一刀,卫青阳完全没有留手的余地。   顾轻寒心里一寒,原来,不论她怎么做,在他心里也只是一个暴君,一个夺了他清白的暴君。   原来,这些日子的相处,都是浮云罢了。   颓然的闭上眼睛,罢了,既然他开心,就由她吧,她也好累,好痛……   想像中的巨痛没有袭来,而是听到“嘭”的一声,利刃刺中树木的声音。   顾轻寒睁开眼睛,就看到卫青阳睁睁的站在那里,眸中,盯着树上的一把利刃。   顾轻寒看了那把利刃,除了刀柄,整个刀身都没入古树里面。   第一个反应就是,卫青阳不可能有那么深的功力刺进去。   抬头,就看到一袭白衣飘飘,面带微笑的路逸轩。   夕阳,将路逸轩的影子拉得很高,很瘦,黄昏下,还有一缕缕的余辉,折射在他身上,整个人,好似度了一层金光。   心里一松。   看着路逸轩,自远方,左脚轻踏右脚,身形飘闪起来。   脚尖借着古树,身形一闪。   只几个飞跃间,就到了顾轻寒面前。   顾轻寒紧崩的心里顿时一松。   这个天人之姿的路逸轩,连施展轻功都是那么的帅气。   但她这办事速度,也太不牢靠了,都过去了多少天了,才找到她们。   不过,看她脸上洋溢着笑容与关心,又在紧要关头跑来,这个账以后再慢慢跟她算。   “陛下,您怎么了?怎么伤得这么重。”   摇摇头,一句也没有吐出来,就彻底昏迷过去。   刚刚她一直撑着,是怕手无缚鸡之力的卫青阳会出事。   如今路逸轩来了,她就不必再去担心这些了。   等到顾轻寒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上的伤口都被清理干净,包扎起来,甚至连头发都活清洗过了。   身上还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着,只是没有上次醒来那般撕心裂肺。   “陛下,您醒了?”   眼前出现一张放大的温润笑脸。   看着这张笑脸,心情突然大好,这个路逸轩,长得真不是一般的漂亮啊,要是放在现代,国际影后非她莫属。   她很温润,嘴角总是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明明是一个女的,却长得这么变态。   跟段鸿羽简直有得一拼了,一个比一个妖孽。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没醒。”   路逸轩有一时的怔愣,而后笑了一笑,将手上的水端给顾轻寒,服侍着她喝下。   这才拿起食物,“陛下多天未进食了,先填一下肚子吧。”   顾轻寒接过她手上的食物,视线扫了一扫,看到卫青阳,靠着一颗大树,面无表情的看着天空。   “他吃了吗?”   “卫贵君,不肯吃……”   “你去,把这个拿给他吃,要是不吃,就给我强行喂进去。”一把将刚接过来的食物扔给他路逸轩。   给卫贵君强行喂进去?   男女授受不亲,何况,他还是陛下的贵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如何敢对他动粗。   陛下这不是成心为难她吗。   将手中的食物递还给顾轻寒,“臣那里还有一份给卫贵君准备的,臣这就拿过去给贵君,陛下先吃点吧。”   起身,走到卫青阳身边。   “臣,左相路逸轩见过卫贵君,贵君千岁千岁千千岁。”   顾轻寒看得气结,这荒山野岭的,哪来这么多规距。还贵君,还臣呢。   拿起路逸轩准备的干粮,泄愤般,用力的咬下去。   “贵君,您几天没吃东西了,先填一点儿吧。”   顾轻寒狠狠的再咬一口干粮,这个路逸轩怎么办事的,不是叫她直接喂进去吗,卫青阳那个性子,他要不吃,谁劝得动。   路逸轩看了看顾轻寒,再看看木然望着天空的卫青阳。   白衣一挥,也跟着坐了一下。   一同仰望天上的浮云。   卫青阳有些排斥的,往旁边靠了靠,跟路逸轩拉远距离。   身体传来一声声温润的声音。   “你知道,天,为什么要分白天跟晚上,月亮要分圆月与弯月吗?   卫青阳心底一动,静静聆听下去。   “我们人类啊,碰到棘手的事情,第一个想的就是祈求上天,可是我们人类很愚蠢,以为上天就是万能的,殊不知,老天爷也有无奈的时候。”   “它想给我们光明,但总会碰到这个或那个事情,这些事情,连它都解决不了,所以老天哭了,心情不美丽了,于是就黑暗了。”   “每个人都有悲欢离合,酸甜苦辣,连老天都奈何不得的。跨过这个坎,阳光,总会出现在风雨后的。而你所想要的,总有一天也都会实现的,前提是现在必需得要活下去。”   卫青阳听到最后一句,身体重重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路逸轩的眼睛,那眸子,除了温润还有鼓励,可最后一句,仿佛意有所指,又仿佛,只是纯粹的鼓励。   “不为别的,只为你所在乎的人,也要坚强的活下去,不是吗。”   卫青阳身体再度一震,眼神闪了闪。   那双清冷的眸子就这么看向路逸轩那含笑温润的眸子。   只是卫青阳的眸子没有了以往的死灰,木然,那双眼睛在顾轻寒看不到的地方,幽深深邃,甚至……有些凛冽……   伸手接过路逸轩手上的干粮,轻轻啃了起来。   顾轻寒直直的看着两人。   就这样?就这样……把他劝好了?   路逸轩刚刚说说的最在乎的人,指的是谁?   卫青阳的父后不是去世了吗?   在流国十几年,也没有任何人亲人来探望过他,更不可能认识些什么人。   脑海里闪过一抹沉思。   “陛下,臣不负使命,任务已完成。”   “行了,深山野岭的,把陛下,贵卫,臣,这三个字都去掉。”   “是……”   “其它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这个路逸轩不会告诉你她,就他一个人过来的吧?   路逸轩苦笑了一下,他能够找到这里,已经是万幸了。   这里也不知是何地方,派了数千侍卫都寻不到人,她又不敢调动军队来这里寻找,要是真调动军队,来此寻找陛下,只怕流国也要乱了。   堂堂一国陛下,生死不知,这是个多大的诱惑力,各大番王能放过这个机会吗?   那些士兵,日夜不休,差点将整座清风寨下的玉阳山都翻遍了,依然没有任何踪影。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又数十天不见影子,差点连帝师都要放弃了。   清风寨下的悬崖,只要是流国的人都知道,那是流国四大险崖之一。   掉下去,别说尸骨找不到,恐怕连渣都不会剩下的吧。   好在,她一直坚持,以陛下的身手,即便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下去,依然可以在空中借力,将杀伤力达到最小。   所以她一直坚持着寻找。   找着找着,越走越远,最后直接在林中迷了路,寻了三天,都寻不到出路。   那天半夜里,隐隐听到狼吼声。   她本想前去一看的,但是这荒山中,野兽太多,她在当天晚上也遭到兽潮的袭击了。   九死一生中,才从兽潮中杀出来。等赶到那里的时候,只看到满地的鲜血,残肢断臂,狼尸遍地,那场面,现在想起来,依然觉得有些惊悚。   “陛下太抬举臣了,这座大荒太大,臣实在无能为力。”   “所以,只有你一个人进来了?”   “是的,只有臣一个人找到你们。”   “也就是说,如果我要出去的话,还得靠我的双腿走出去。”   “唔,可以这么说。”   天啊,她全身是伤,走出这大荒,不要了她的命。   看着路逸轩笑得有些讪讪的,不禁再问了最后一句,“你不会告诉我,你不知道路吧。”   “陛下真是英明神武,臣是无意间找到这里,走的路太多,确实不知道怎么出去了。”   仰天栽倒,天啊,劈了她吧。   她不认识这个二货左相。   绝对不认为。   “你,把衣服脱了。”   “啊……”   “啊什么,说的就是你,赶紧的,把衣服脱了。”   路逸轩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顾轻寒,一把捂住胸部。   “陛下,臣没有短袖之癖。”   “想什么呢,我叫你把衣服脱了,给卫青阳披上。”   谁再跟她说,她家左相大人多么智谋无双,她就跟谁急,这明显就是一个二货加愣子,不是一般的笨。   路逸轩苦笑一下,这也是她身上唯一的衣服了,那天晚上,跟野兽群战,染了一身的血衣,向来洁癖的她,自然不可能再穿在身上,于是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就把那套扔了。   转身,将自己的白衣外衫脱下,恭敬的递到卫青阳面前。   卫青阳只是看了看这衣服,也不多说,直接披在身上。   “路逸轩,再把衣服脱了。”   “啊……”还脱,她只剩下一件了呀,再脱下去,连亵衣都没了。   “啊什么,没看到朕现在也衣衫不整吗,你就当作贡献了。”   苦笑一下,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千辛万苦,拔山涉水跑到大荒中来找她们。   一来,衣服都要被剥走。   摇了摇头,“臣做不到。”   “混账,你想抗旨不成。”   “是陛下说,在这深山野岭的,就把陛下,贵君,臣这些规距去掉,臣现在只是领旨罢了。”   顾轻寒气结,将头扭向别处,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路逸轩只是淡淡一笑,而后,潇洒的一个转身,再次回来的时候手中拉了一件东西。   顾轻寒看到这个东西,头皮有些发麻。   这,这不是远古时代,兽人用的兽衣吗?   不对,也不是兽衣,这些,只是用树叶一片片的串起来的罢了。   难道叫她堂堂一国之君,穿这个树衣?   “陛下,你别瞪我,能找到这件树衣就不错了,晚点,我看看有没有其它的野兽,到时候再做一件兽衣给您。”   “如今,您就,咳咳,将就一下……吧……”   看着顾轻寒喷火的眼神,路逸轩连忙将手上的树衣放下,一个闪身,烤吃的去了。   顾轻寒将树衣拿到面前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   皱眉。   真的要穿这件树衣吗,又脏,又丑,又掉面子。   往身上一看,几乎连重点部位都快遮不住了。   难道,真的要穿吗?   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仰天哀呼一声。   撑着身子,将手中的树衣,套在自己身上。   穿树衣,总比裸露得好的吧。   一旁,一袭白衣似雪的女子余光偷偷斜瞄着顾轻寒吃憋的样子。   嘴角噙着一抹愉悦的笑容。   想笑,又不敢笑,憋着气,假装轻咳几声。   冷峻如卫青阳,嘴角也不禁勾了起来。   丫的,最好别让她活着出去,不然非得将清风寨那些家伙凌迟处死。   害得她受得了这么多的痛苦委屈。   哼。 不得不说,路逸轩来了之后,顾轻寒瞬间轻松不少,什么重活累活,吃的喝的,全都她一个人包了。   晚上也不用再担心野兽袭击。   野兽来了,谁吃谁还不知道呢。   别看着路逸轩一幅笑意盈盈,温和有礼,杀起野兽来,眼都不眨一下,可不是一般的心狠。   卫青阳这三天来,虽然不说话,但也比之前好了许多,只是不爱说话,经常一个人靠着树木,对着天空发呆。   或许是她自作多情了,以为,只要她对他们好一点儿,总有一天能够感动他们,让他们放下心中的仇恨。   不知不觉间,两个人的距离越拉越远。   连初见时的应付都懒得应付了。   在这里养了几天的伤,三人就开始寻路出去。   路逸轩看了看方向,往他来时那个方向拔起腰间的软剑,当先开路。   三人走得很慢,因为有一个重伤者,还有一个弱男子。   走着走着,也走了好几天,依然找不到一个头绪。   不由抱怨,“你到底有没有找对路,这里越来越偏僻了。”   “方向没错,应该是这个大荒太大了,所以一时半会出不去。”   撇了撇嘴,不语。扭着看着卫青阳发白的脸色。   “你怎么样,要紧吗?”   “没事。”   “走了这么久,也累了,我们先休息一下吧。”   拉着卫青阳,当先找了一个地方休息。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抬头望去,一望无迹,连绵万里,除了山还是山,除了树还是树,还要时时与野兽搏击几下,凭着这两条腿,真不知该走到什么时候。   她的两条腿现在走得都有些发抖了。   侧头看向卫青阳,却见他,冷汗直冒,脸色苍白无力。   她都这么累了,卫青阳想必更累吧,只是强忍着不吭声罢了。   “我们在这里休息二天吧。”   路逸轩看着卫青阳,微微点了点头。   “前方好像有一个洞,要不,我们去里面歇息吧,也可以挡挡太阳霜露。”   “嗯,好。”   三人接着起身,往那洞穴而进。   这个洞的洞口并不大,却有些隐蔽。   刚一靠进洞口,一阵阵的阴风就洞口袭来。   走在最前的路逸轩眉头有些微皱,“陛下,这个洞,给我的感觉很神秘,或者,我们再找找看,有没有其它地方。”   顾轻寒的表情也有一些严肃,蹙眉,“走吧,这个洞,不简单。”   拉着脸色苍白的卫青阳,当先退了出去。   刚要退出去的时候,天空,突然狂风暴雨,雷鸣电闪。   这个雨铺天盖地,汹涌澎湃,只眨眼间,地就是泥泞一片。   连忙将卫青阳洞山处再一拉。   躲避这场大雨。   “陛下,这场雨,估计不会那么容易停的。”   点点头,赞同路逸轩的话。   身上,一个重物靠过来,顾轻寒本能扶住那个柔软的身体。   往卫青阳额头一摸,烫得顾轻寒差点松手。   神色一凛,卫青阳居然病得这般严重,他居然一声不吭。   看看外面的大雨,再看看卫青阳。   他的身子太虚,如果再淋雨的话,只怕……   “要不,我先进去探探里面有什么情况,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再喊你们进去。”   “嗯,也行,你小心一点,别太深入了。”   “逸轩晓得的。”   将长剑留给顾轻寒,撩起周边的杂草,当先迈了进去。   足足一盏茶时间,里面都没有一丝动静,急得顾轻寒忍不住想抬步进去一探。   再看向靠在自己身上,昏昏沉沉的卫青阳,强忍着将那股念头压下。   虽然下雨,也是大白天的,可这洞里面,却是阴风怒嚎。   在顾轻寒的担忧中,路逸轩拍了拍身上的粉尘,走了出来。   “陛下,洞里好像是一座远古宫殿,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残留的神殿,应该是以前某个势力的根据点吧,我们可以去避避雨的。”   即便听到路逸轩的回答,顾轻寒还是有些犹豫,但看着卫青阳的脸色,忍了忍,直接一把将他抱起,尾随路逸轩而下。卫青阳,被顾轻寒一把抱起的时候,手掌不小心擦到洞口的曼藤上。   那曼藤,被卫青阳这一碰,露出一个小角,用正楷字刻着,‘荒古禁地,生人勿入。’   可惜,两个女人已经迈步进去,剩下的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谁也没有看到那八个小字。   洞口很小,走进去后就一步步的宽敞起来。   这个洞深不见底,一望无迹。走了许久,都走不到尽头,心里不由有些烦闷。   路逸轩温和一笑,安慰道,“陛下别急,就快到了。”   摸黑,继续深入。   突然,眼前一亮,一个巨大的神殿出现在洞中。   这个洞,也不知多少年了,但周围却用硕大的夜明珠密密麻麻地镶嵌着,将整个大殿照得亮如白昼。   顾轻寒震惊,这神殿的主人,也太土豪了。   随便一颗夜明珠拿到外面,一辈子都不用愁了,足够平常百姓挥霍三辈子了。   那神殿上面,隐约还能看得清楚是供着一座神像,只是这座神像,应该是在多年之前被人用大力震碎。   周围的石碑,神台,还有大殿上的柱子皆被人以无上法力震碎。   大殿是以八根巨大的柱子撑起,每一个柱子足有三人合抱大小。   可现在柱子只剩下三个,其它两个,石柱上,还有坑坑洼洼的坑印,随时有坍塌下来的可能。   仔细一看,这神殿,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即便过去多年,即便蜘蛛网结得到处都是,依然能够看得出来,这在多年之前必定有一场滔天大战。   看着到处都是灰尘,顾轻寒都不忍心将卫青阳放下。   路逸轩,连忙撕下自己的一片衣角,在神台角上,擦拭了一下,准备暂时先给卫青阳靠一下。   手上刚一碰到神台底端,底下一个石门完全没有任何征兆的划出。   脚下一空,直接跌倒进去,路逸轩一惊,急中生智,将自己的一只单手,死死的抓住地面。   几乎同一时间,神殿的顶上,一根根钢针铺天盖地地对着路逸轩迅速落下。   顾轻寒眸孔一缩,连忙闪身过去,想趁最短的时间内,将路逸轩拉起来。   可怜,除了那铺天盖地的钢针,在顾轻寒看不到的地下洞底,还有无数机关横向对着路逸轩发射。   迫使路逸轩不得不放弃撑着地面的手。   再不放弃,他就要变成刺猬了。   只能任由自己的身体往下坠去。   顾轻寒解决了那些钢针之后,一把蹲在洞旁,往下一探,里面漆黑一片,完全看不到尽头。   但是,靠着这个洞口后,她的灵魂一阵阵的颤栗。   即便当时对着那个不知名的白衣女子,这种感觉也没有那么深刻。   这是刻入灵魂的颤栗,这是死亡的气息。   ------题外话------   亲耐的们,正版群已建,之前的那个群,将会在本月的十八号解散。   想入群的朋友,请提交全文订截图,敲下管理员,便可进入。   群里,经常有一些活动,还有一些……咳咳……   嗷嗷,群号是:120565927 ☆、第六十六章:青铜巨棺   顾轻寒脸上划过一抹凝重,犹豫了半晌后,脸上才闪过坚定。扬手从石壁上挖了一颗夜明珠,抱了抱紧卫青阳。   纵身,也跟着跃下那不知名的洞中。   这个洞不知道有多深,顾轻寒只知道她在这里飘了很久,却始终坠不到底。   忍不住有些心慌,一手抱紧卫青阳,一手将路逸轩的软剑紧紧握在手上。随时准备下坠的时候减少贯力。   “嘶嘶嘶嘶嘶……”   剑尖划过石壁,发生嘶嘶的声响。   待快落地的时候,顾轻寒加重剑中的力道,狠狠的划着石壁而下。   而后足尖一点,安然无事的落下这无底洞中。   入目,一片宽敞。   左右扫了一下,并不见路逸轩。   这个地洞有一条通道,弯弯曲曲,不知通向何方。   凛了凛眼神,将夜明珠拿出来照路。   石洞的两侧,都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顾轻寒将夜明珠仔细一照。   应该都是些文字,只是不过这些文字跟蝌蚪一样,弯弯曲曲,歪歪斜斜,根本看不清到底写些什么。   刚开始,顾轻寒还会将这些蝌蚪文字记录在脑海里。   但随着越走越远,密密麻麻的两侧都是数之不尽的蝌蚪文字,顾轻寒也没那个耐心去研究了,抱紧了卫青阳,步步的深入。   走到一条岔道的时候,顾轻寒眼神闪了闪,这么多条,走哪一条好?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前方传来一声震天的嘶吼声还有东西落地后的砰砰声。   顾轻寒足尖一点,连忙往声源处跑去。   刚一到就看到路逸轩的白衣被血水染成一朵朵血莲花,双眸如利刃一般锋利,紧紧的盯着远方,完全没有往日的温和。   周围,满是碎石粉屑,墙壁上残留着数个凹陷进去的掌印,一些地方的石壁,甚至还被大掌整片拍碎。   地上狼藉一片。   这是发生了什么,大地震吗?   顾轻寒连忙跑过去,语带担忧,“发生了何事,伤得重吗。”   褪去眸中的战意与凝重,身上的柔和渐渐回笼,温润一笑,“没事,小伤,不要紧。不过这里有活着的生物。”   “活着的生物?野兽?”   “不是,臣也说不清楚,这个怪物,既不像人,也不像鬼,更不像动物。但是杀伤力很强,并且善于偷袭。”   “不管是什么,小心一点儿就是,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离开吧。”   “是,陛下。”   顾轻寒看了看仍处于昏迷中的卫青阳,将他身上的衣服拢了拢。   轻轻将他皱着的眉毛抚平。   这才抱着他离去。   “陛下,你有没有发现,这条路跟我们来时的路不一样。”   “是啊,因为我们很荣幸地被困在阵中了,现在,只能靠你了不是。”   “为什么是靠我,陛下就骛定我能破了这阵法。”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破,但我知道,我不会破,卫青阳更不会破,要是你也不会破,我们就在这里等死吧。”   路逸轩温和一笑,左右查看起阵法来。   顾轻寒抱着卫青阳站在一边,看着路逸轩专心致志的研究着阵法。   时而蹙眉,时而展眉,时而不解……   微微一笑,挨着石坐了下来,脚酸死了。  摸了摸卫青阳的额头,要是再不赶紧离开,给他找个大夫,好好调养些日子,只怕,真的要落下病根了。   “陛下,这个阵法,不简单,乃是上古留下来的,臣一时之间也无法破解。”“所以,你想告诉我,这阵,你不会破,破不了?”   靠,不带这么玩的吧,她还年轻,还有大把青春没挥霍呢。   “倒也不是破不了,而是,需要些时间。”   靠,吊人胃口,不直说。   “卫青阳等不起。”   路逸轩那如画的眉皱起,思索半响,“要不,臣尽力一试,但不敢保证就是出口的通道。”   “那还墨迹啥,赶紧试呗,只要你不是给我带到那阴气怒嚎,坟冢遍地的地方就可以了。”   “陛下多虑了,就算微臣想将陛下带到那种地方,也找不到。”   路逸轩笑了笑,双手结印,踏乾移坎,变巽为坤,双掌‘轰’的一声,朝着一座石壁拍了过去。   顾轻寒只看到周围的环境在不断的变化,而路逸轩所拍的石壁‘嘭’的一声,一座巨大的石门浮现而出。   顾轻寒竖起拇指,“好样的,厉害,算你还有点靠谱。”   “陛下,臣一直都很靠谱的。”   顾轻寒嘿嘿一笑,抱着卫青阳,起身当先往里走去,丢下一句风清云淡的话,“得瑟什么,出得去再说。”   以夜明珠照路,走进这个石门,只看到石门过后,是一个巨大的石屋,但石屋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空空荡荡。   顾轻寒感觉这个石室的空气中充斥着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只是静静的站在这里,灵魂都充斥着一股战栗。   甚至还有一种……浓烈的死亡气息……   突然,身上动了动,顾轻寒低头一看,才发现,卫青阳正缓缓的醒转来,睁开那略为迷茫虚弱的眼睛。   当卫青阳一睁开眼睛,就看到眼前顾轻寒放大的笑脸。   一怔,而后使劲的挣扎着起来。   “你现在很虚弱,还是我抱着你吧。”   顾轻寒话一讲完,就看到卫青阳排斥的目光,忍不住,一把将他放了下来,扶着他站好。   你不愿意我抱,我还不乐意抱你呢,手都酸死了不安慰一下就算了,还敢给她脸色看。   转身,对着还在观察的路逸轩道,“你确定出口是在这里,这里好像并没有路。”   如画的眉毛一皱,眼底不解,低低呢喃,“没错啊,按五行八卦方位,应该是在这们方向没错的,还是我算错了?”   “陛下别急,容臣再仔细找找看。”   “啊……”   卫青阳突然间高分贝的声音,让两个人皆是一惊,立马窜到他身边。   “怎么了。”   顾轻寒与路逸转顺着卫青阳惊恐的眸子望去。   这一看,她们两个的身体也抖了一下,眸孔巨缩,瞪大眼神。   那里,那里居然横亘着八座巨大的青铜巨棺。   这些巨棺通体漆黑,每一口皆以碗口粗大的铁链连着,飘浮在空中。   那铁链上则刻满密密密麻麻的符文,只不过这些符文都淡,暗淡无光,一层层黑气缭绕在符文上,不断侵蚀着符文。   最可怕的是那八口巨棺,“砰”“砰”“砰”不断挣扎着破棺而出。   让顾轻寒她们看得阵阵心跳。   因为随着每一个巨棺的跳动,棺内就会浮出现一股股黑气,这些阴森恐怖的黑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巨棺还在不断跳动着,挣扎得越来越凶,而且铁链上的符文却越来越弱,隐隐有被黑色盖过的趋势。   甚至有好几次,顾轻寒都以为,棺中的生物即将破棺而出,横空出世了。   这里的阴气,阴到了最低点。   洞底没有风口,可她们却感觉阴风阵阵。靠,这个路逸轩,办事真特么的不靠谱,居然真的将她们带到阴气怒嚎,坟冢遍地的地方来了,她就不该相信她的。   顾轻寒沉声说道,“走。”   拉着还处在惊恐中的卫青阳,当先就踏了出去。   路逸轩敛了敛眉,同样心情沉重尾随其后而出。   “路逸轩,你有办法将这道石门重新封闭起来,并重新设过一道阵法,让外面的人,无法破阵而入吗?”   “这个……有点难,不过,臣可以试试看。”说罢,双手忙活起来,恢复刚刚的阵法。   顾轻寒轻轻拍了拍卫青阳,抱住他还在颤抖的身体,将他往自己的胸膛靠去。   “没事了,别害怕,一会我们就可以出去了,刚刚看到的,只是幻像罢了,永远都不可能会发生的,乖,别怕。”   卫青阳,眨了眨眼,听着顾轻寒的柔声安慰,突然间,觉得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怕。   头上,被人轻轻的摸了摸。   卫青阳身上一紧。   她在摸他的头,她在给他力量,在安慰他吗?   鼻子轻轻嗅了嗅,顾轻寒身上还有淡淡的龙涎香,从来没有不知道,原来她的怀抱这么温暖,她身上的香味这么好闻。   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靠在她的肩膀上。   想着想着,脑里又闪出那晚,顾轻寒欲将他强暴的事情,身体一缩,甩开顾轻轻,挣扎着离开她的怀抱。   顾轻寒笑笑,也不理会。   “陛下,好了,臣在这里加固了一层防护,如果不是特意去破这个阵法,一般人是进不了这里的。”   “希望你说的,跟你做的,一样靠谱。”   抬头看着青铜巨棺处,划过一道沉重,那巨棺里,究竟是什么人,又或者是什么怪物,会不会有出来的一天。   如果出来后,会不会对国家,对百姓造成什么影响。   “陛下,那里似乎还有一条路,要不,我们过去看看吧。”   路逸轩在前开路,顾轻寒微微扶住有些踉跄的卫青阳。   走了一条又一条的路,擦了擦额上的汗,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像个迷宫一样,怎么都走不去。   “没有我们留下的标记,这些地方,我们都没有走过,看来这里很大,要找出口并不容易。”   废话,这还用说出来。   突然间,顾轻寒神情一凛,表情瞬间凝固,将一边的卫青阳狠狠的往手上一带。   还未出手,就看到路逸轩旋腿一踢,把意欲偷袭的怪物挡住。   而后,白影一移,与前方那个全身长满黑毛的怪物激战起来。   顾轻寒皱眉,她实在看不出这个偷袭的到底是是在怪。   说他像人,又有人的双手双腿,说他是怪物,他又长着三颗头,并且全身上下,都长满黑毛。   三个脑袋,这世上,居然还有生物是三个脑袋的。   顾轻寒看着交缠在一起的两人,不禁对这个怪物有些头皮发麻,对路逸轩的武功也有些赞赏。   文武状元,流国最年轻的左相,确实没有说错。   只见那个黑毛怪人,抡起一拳,铺天盖地般朝着路逸轩袭去,路逸轩身形往上一跃,避过这重重一拳。   那一拳,击在石壁上,击得石壁都略微有些凹陷进去。瞬间,头顶乱石碎块轰隆隆直往下掉,石洞也一阵摇晃。   稳了稳身子,忍住多看了下那个黑毛老怪,这是什么怪物,力气这么大,精力这么旺。   连着重重的抡了几拳过去,都被路逸轩以灵巧的身法避过。   黑毛老怪似乎也知道这样打,根本就够不着路逸轩。   便身一闪,呼呼掌风,劈天盖地的袭击过去,口中,还喷出一道道火光。而他的手爪碰过的地方,腐蚀一片,哪怕是两侧的石壁,也直接融化腐烂。   那身法,快得连顾轻寒险些都看不清步法。   心里一惊,刚想将卫青阳放在一边,过去帮路逸轩。   就听到“砰”的一声,路逸轩重重的被甩到石壁上,一口鲜血喷了下来。   而他的手臂,突然冒出一阵阵青烟,路逸轩眼神一凛,手中的软剑毫不迟疑的将手臂上的腐烂割了下来,疼得他冷汗直冒。   眼看着那个黑毛怪人,以无可阻挡的速度,扑向路逸轩。   顾轻寒连忙将身上的夜明珠打了过去。   “嘭”   夜明珠直接击打在黑毛怪物身上,却只让他身体晃了几晃,继续扑向路逸轩。虽然只是晃了几晃,但这也足以给顾轻寒争取时间了。   屈指成爪,一把就朝着黑毛怪人的脖子上抓去。   黑毛怪人身形一闪,躲过顾轻寒的全力一击。   “别碰他的身体。”   就在顾轻寒旋腿过去,正要踢中他要害的时候,听到路逸轩的话,连忙将霹雳腿收了回来。   想到刚刚之前路逸轩用软件割开手臂上的腐肉时,她大概也明白了。原来这个人,全身上下都不能碰。   那黑毛老怪的武功出奇的高,常常打得顾轻寒招架不住,逼得她不断往后退。   这样的搏斗有些束缚。   顾轻寒既不能够主动挥拳打在他身上,又要避开他的攻击,只能处处闪躲。   闪躲间,黑毛怪人,直接抡起一个巨大的石柱朝着顾轻寒挥去。   一个不小心,顾轻寒被重重一挥,整个身体倒飞出去。   还好路逸轩在关键的时候用内力抵住石柱,才让石柱的威力降低了些。   即便这样,两人在这一击中,都受了重伤,嘴巴一甜,一口鲜角溢出嘴边。   顾轻寒一把将路逸轩身边的软剑抽了过来,一个箭步,朝着黑毛怪人的冲去。   在冲过去的过程中,顾轻寒的身形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只转转眼间,就幻化出了无数个手持软剑,霸气外露的顾轻寒。   黑毛老怪看得眼睛有些应接不暇,抡起石壁,朝着无数个顾轻寒接连抢去。   “咝”   软剑插进黑毛老怪的身上,剑尖上,地上,一缕缕的黑血溢出。   黑毛老怪身上一痛,五官瞬间扭曲,狰狞的看着顾轻寒。   那双利爪,带着呼呼风声就要进着顾轻寒爪来,顾轻寒连忙将剑往他身体里抽出来。避过那一爪。   路逸轩看到自家陛下有危险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势,将自己身边的另一个石柱也抡了起来,袭上黑毛老怪。   黑毛老怪感受到后面有危险,连忙转往,双拳抵住挥来的石柱。   几乎同一时间,顾轻寒软剑一个回身,往黑毛怪人的后胸处狠狠刺了进去,软剑的剑尖透过他的胸膛,穿透而出。   黑毛怪人,一个巨痛,用力一掌袭向石柱,而后一个虚掌挥向顾轻寒,跳跃了几下,直接遁去。   路逸轩直接双膝着地,跪了下去,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捂着胸口,靠着石柱粗喘几声,手上的鲜血冉冉冒出。   顾轻寒脚步也是一个踉跄,自从跌到崖下,她的五脏六腑几乎都离位了,险险的捡了一条命回来,又碰到狼群,失血过多,身上旧伤添新伤,这次又被重重一挥,即便她的身体一向强悍也有些受不了。   卫青阳看着两个都身受重伤,想去扶住顾轻寒,脚步动了动,始终还是没有踏出一步。   只是惨白着一张脸,挨着石壁。冷冷地看着一切。   “你怎么样了?”   “没,没事……”路逸轩重重又咳出了一口。整个人仰身栽倒。   顾轻寒连忙走到他身边,搭住她的脉搏,脸色顿时一变,震惊地看着路逸轩。   “你怎么伤得这般严重?”   惨笑一声,“陛下,您什么时候也会医术了,臣竟然不知道。”   “略知一二,三脚猫的把式罢了。”   这个路逸轩,她身上的伤,丝毫不比自己轻到哪里去,甚至比她还厉害。   五脏六腑,以及筋骨,全部错位。   她居然一声不吭,一直坚忍到现在。   想到之前看到她的时候,她身上染了点点血红的鲜血,难道……   “你之前碰到的非人非物的怪物,就是它?”   “嗯,是啊,臣习武不精,惨败。”   “陛下,这里不宜多留,臣去看看,还有哪里能够出去,你们在这里先等一下。”   撑着石柱起身,脚步踉跄了几下,眼中一黑,直接跌倒在地。   惨笑一声,“看来,我也要成伤号了。”   “行了,你先休息一下吧,都伤得这么重,逞什么能。”   这一次,顾轻寒是从内心感激这位左相大人了。   她平常早朝的时候,没少给她找事情做,下了朝后,更是隔三差五的跑来烦她。   虽然经常说她不靠谱,但她知道,如果路逸轩不靠谱,这世上,怕是再没有人能够靠谱了吧。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又是在大荒深处,如果是她的话,只怕早已放弃寻找,更不会一个人急急的跑进这大荒深处寻她们了。   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自然知道进了这大荒将会发生何事,什么迷路,以她的聪明,怎么可能迷路,自欺欺人罢了。   这些天来,恐怕她也是餐风露宿,日夜不停的寻找吧。所以她第一眼看到路逸轩的时候,除了惊为天人,也为她的风尘仆仆而心疼。   刚刚那个人怪物,武功那么高,即便是她没有受伤的情况下,也没有半丝的把握能够打赢。   虽然路逸轩没说,她也知道,那染血的白衣,那碎裂的石壁,都足以看得出,当时那场大战有多么激烈。   受了重伤,还强行破阵,布阵……   虽然她不懂阵法,但她大概还知道,破阵,与布阵,是需要巨大的精气神的,会耗费巨大的内力。   忍不住看了眼昏迷过去的路逸轩。   眸子闪过一抹坚定,路逸轩不能死。   不是因为从心底认定她这个朋友,也不是为她救了她们,而是,这个人是一个栋梁之才,百姓,都需要她。   “嘶啦”扯下她身上的白衣,将她手臂上的伤口包扎起来。   这个路逸轩也真够狠的,只是一腐烂了一小块肉,就割了这么大范围的,不疼死她。   “陛下不必担心,臣不会有事的。”   “你不是昏迷过过去了吗。”手上的动作一顿。   “没有出这个山洞,臣不会倒下去的,陛下难道不相信臣吗。”   “恭喜你,说中了,不过没奖,你还是好好歇息吧,一会还要赶路上呢。”   路逸轩只是闭上眼睛,并没有睡死过去,而是潜意识的,还在守护着她们。   顾轻寒暖暖一笑,伸手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往她睡穴里一点。   路逸轩顿时昏迷了过去。   扬手招了招卫青阳,“过来这里坐吧,这里凶险重得,我们靠在一起,比较能够照顾得到对方。”   卫青阳怔了怔,看着顾轻寒苍白无力的面容,清冷的眸子闪了闪。   慢慢移动脚步,坐在在顾轻寒身上不远的地方。   顾轻寒只是看了一眼,并不说话。一边盘腿而坐,气运五周天,调理修复着身上的伤势。一边耳听八方,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   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路逸轩已经醒来,冲着她温和一笑。   顾轻寒怔了怔,她伤得这么重,怎么好得比她还快。   “陛下,臣的体质跟别人不一样,或许是小的时候被打得太多了,所以比较有抗打能力,休息一下就好得差不多了。”   果然,人比人,就是气死人的份,撇了撇嘴。   看到卫青阳叭着石柱侧躺在那里,面色苍白,双眸紧闭,卷翘的睫毛无力的垂在一边。   “卫青阳怎么了。”   “贵君的情况不容乐观,必需赶紧找大夫看病了。”   踉跄的起身,一把将卫青阳抱在怀中,“走吧。”   路逸轩眼神飘闪了一下,有些担心地道,“陛下,您身份高贵,又有伤在身,要是陛下不介意,不然就让臣扶着卫贵君吧。”   “不必了,我抱着就好了。”   真见鬼了,这么多条岔道,走哪一条……   嗷嗷,天啊,杀了她吧,她真不想再呆在这洞底了,没吃的,没喝的,还有非人非怪的怪物,死气缭绕的巨棺。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就是不知道走哪一边。   顾轻寒索性闭着眼睛,往前踏去,走哪条就哪条了,也许还能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走着走着,脚上踩到一块东西。   顾轻寒蹲下身,将踩到的东西拾了起来。   拿在手上,上下翻看起来。   奇怪,这块玉佩怎么这么熟悉呢?   这玉佩跟卫青阳身上的那块玉佩不是一样的材质吗?   再仔细一看,这玉佩里面,有栩栩如生的红麒麟。一个青凤凰,一个红麒麟。   这两块玉佩有什么关系吗?   算了,这里太黑,也看不清楚,还是先离开再说吧。   将玉佩收了起来,抱着卫青阳继续前进。   “陛下,我们这么走,真的能够走得出去吗?”    “那你告诉我,不这么走,又该怎么走。”   话落,就听到一声的‘踏’‘踏’声。   两人拧眉,这又是什么声音,难道又是其它不明生物吗?   路逸轩往前抬了一步,将顾轻寒护在身后。   踏踏声越来越大,从一个黑点,到一个黑影,再到一整个身体。   顾轻寒与路逸轩眸孔一寸寸的变大,惊恐。   天啊,她们看到了什么……   居然,居然……居然是刚刚那个黑毛怪物,怪带着无数的黑毛怪物,气势汹汹的奔来。   这是来寻仇的吗?   神呐,一个黑毛怪物,她们两个人合力,差点拼掉性命才将他吓走,如今,如今这密密麻麻,成百上千的黑毛怪物,这怎么打。   不是她胆小,而是,这根本就是鸡蛋碰石头,不自量力啊。   心里瞬间拔凉拔凉的。   路逸轩难得那温润的脸也是惨白一片,欲拽起顾轻寒,“陛下,我们快走。”   顾轻寒哪还用得着她拉,还未等她开口,脚底一抹油,影都不见一个。   路逸轩拽不到顾轻寒,看着她的身影往前飘去,跺了跺脚,也跟着脚底抹油。   陛下也太过份了,居然把她一个人丢在风口浪尖上,自己一个人溜走了,真是欺负人。   两人的速度很快,根本看不到人影,只有片片衣角飘闪。   可她们的速度快,那群黑毛怪特的速度更快,不到一刻间,就已在她们身后了,随时有超越的迹象。   顾轻寒扭头一看,差点没把她给气死,入目都是三颗三颗脑袋的怪物,个个的都张着血盆大口,扭曲着五官怒瞪着她们,那表情,仿佛要将她们拆吃入腹。   气结,出门没看黄历,倒霉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陛下,怎样,她们快追上我们了。”   废话,她又不是没长眼睛。   “要不,陛下先跑,臣去抵挡她们一阵。”说着就想返身。   顾轻寒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住,继续往前奔去,“你傻呀,你去不是羊入虎口,必死无疑。”   这个时候,卫青阳悠悠的醒了过来,还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听到呼呼的急速风声。   睁开眼睛,看到周边的景物一个个的闪过去。   而自己正被顾轻寒抱在怀中,急速奔行。   有些不解,正想挣扎着身子退出她怀抱的时候,眼睛瞄到后方气势汹汹的黑毛怪物,整个心神一震。   顾轻寒的额头上,汗珠子颗颗往下滚落,身上也有一股汗酸味,向来洁癖的他,有些反感,再看到后方离得越来越近的黑毛怪物。   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刺杀她,她不怪罪,危险来临的时候,拼尽生命,也要救他。   可是,为什么有时候却又那么的残暴?   难道这样真的很好玩吗?   那些黑毛怪物的本来,他知道有多厉害,如果不带着他这个拖油瓶,或许还有生还的可能,带着他,三个人,肯定都是受死的份。   眼神睑了睑,心底下着一个重大的决定。   路相不能死,百姓还需要她的,他不能成为她们的拖油瓶。他只是不想拖累路相罢了,跟陛下毫无关系的,一定是这样的。   一把狠狠推开顾轻寒的怀抱。   顾轻寒奔走的时候,怀中的人,差点跌落在地,吓得她一把将他抱稳,脚没想到,脚下踩空,直接滑了下去。   “陛下”,一身的路逸轩眸孔巨缩,大喊了一声,也跟着跳了下去。   迷迷糊糊中,顾轻寒身上的疼痛一波接着一波向她袭来,疼得她呲牙咧嘴。   睫毛颤了颤,忍着全身的巨痛,睁开眼睛。   一睁开眼睛,就看到碧蓝的天空,还有无边无迹的大海,而她,此时正在躺在船舱上。   船身摇摇晃晃,晃得她头晕,想吐。   怔了怔,刚刚的一切慢慢在她脑海里闪现。   她脚底踩滑,滑下了一个巨洞,然后她还听到路逸轩喊了她一声,也跟着跳了下来。   卫青阳呢,路逸轩呢。   动了动手臂,想起身。身体却仿佛不是自己的,连动下手指,她都觉得艰难。   虽然受了重伤,但是她的听力却没有减少。   断断续续听到船上几人的交谈声。   “老子的正夫还没有醒过来吗?”   “回小姐的话,正夫大人还没有醒过来,刚刚大夫去看了,说正夫身体虚弱,感染了风染,未能及时救治,又受了惊吓,必需好好调养身体。”   “那什么,你,有什么好的补品,全部给正夫送过去。”   顾轻寒听着里面的声音,眼里闪过一丝不解,这个声音的主人怎么这么熟悉。   里面,断断续续又传来一道声音。   “老子上次在群芳倌看到这位美人,老子就说,他绝对是我的,这辈子都逃不开,这不,你看,从天而降,直接降到老子的船上,你说是不是叫天什么什么缘的。”靠,这不是段影那头肥猪的声音吗?   从天而降,群芳倌的美人,她在说谁?卫青阳吗?   “天定姻缘,小姐跟正夫,那是相当的般配啊,女才男貌,天作之合,等到正夫醒来,一定会对小姐感激涕零,以身相许的。”   靠,女才男貌?那头死肥猪有什么才,简直狗屁不通。   靠,天定姻缘,就那头死肥猪,配得卫青阳那仙人之姿吗?   靠,以还以身相许,还正夫,卫青阳现在还是她的夫好不好,她都还没死呢,就想往她头上戴绿帽子。   简直就是靠靠靠……   太不要脸了。 ☆、第六十七章:挽容公子   顾轻寒将段影的祖宗十八都诅咒了个遍。   耳边,一个欠揍的讨好声断断续续的又传进她的脑海。   “小姐,这里风光大好,景色秀丽,要不,小姐就在这里跟正夫,直接……嘿嘿嘿……”   几声猥琐的笑声,传入顾轻寒脑海,听得她鸡皮疙瘩落了一下。   这声音,真心够猥琐,简直无下限无节操。   “你傻呀你,说你笨,你还真不是一般的笨,正夫现在身子虚弱,老子是那种乘人之危的人吗?”   你说中了,你还真就是那种人。   “不是,不是,小姐光明磊落,自然不是那种人。”   段影身边的护卫讨好一笑,而后低声道,“小姐,那挽容公子怎办?他如今可还在我们船上,您不是要讨他欢心吗,如今正夫来了,这要是被挽容公子看到了……”   一个爆栗声响起,段影恨铁不成钢的声音响了起来,“你简直比猪还蠢,以前正夫没有出现之前,挽容公子自然是最漂亮的,可老子家的正夫一出来,挽容最多就是中等姿色罢了,哪里能跟老子家的正相提并论。”   “是是不是,那现在挽容公子那边如何安排,如果将他安排到小姐身边侍候,万一正夫醒来看见……”   “对对对,不能安排到老子身边,不然老子的正夫醒了,看到老子身边有一个男人,肯定不高兴的,你就找个好点儿的地方让他先住着,好吃好喝的也伺候着,别让他知道老子的正夫来了。”   “是是,小的明白。”   “对了,小姐,跟着正夫一起捞起来的那个蛮荒女子,要如何安排。”   靠,蛮荒女子?是在说她吗?   “直接丢进湖里不就好了。”   靠,敢把老子丢进湖里,我去你大爷的。   “小姐,这,也不大好啊,看正夫似乎认识这个女的,万一正夫醒来,找不到人,这……万一她是正夫的亲人可怎么办。”   废话,我何止是他的亲人,我还是他的妻主。   “也对,那就算了,将她扔在一边吧,不用理她,等正夫醒后再决定要不要将他丢到湖里。”   “是,小姐。”   断断续续的声音渐渐转移话题,说的都是哪家公子漂亮,哪家红楼的小倌身段火段,床上功夫销魂。   或许是言辞太过于露骨,顾轻寒身上抖了抖,抖下一层的鸡皮疙瘩。   连忙屏神静气,将自己的内力慢慢凝聚丹田。   身体一痛,疼得她冷汗直冒,一惊,她的内力怎么都不见了?   凝神,再试几次,可无论她怎么提气,始终无法将真气凝聚起来。   脸色顿时一白,她体内真气涣散,只要一提气,身上就像被成千上万蚂蚁啃咬般巨痛。   难道,自己的内力都失去了?   或者,伤得太重,短时间内无法提聚真气了?   想到这个可能,本就苍白的脸上,更是惨白如纸。   在这龙蛇混杂的异世,如果没有一身的武功傍身,小命随时有可能会丢下的。   路逸轩呢,她应该也还活着吧?伤得是不是跟她一样重?   身上的刺痛一阵阵的传来,尼玛,当初掉崖也没疼成这样。   到底是摔到了什么地方,居然把身体搞成这样?   闭上眼睛,不管是哪里,她还是先养足精神吧。   等到顾轻寒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漆黑一片了。   身体似乎在前进。顾轻寒一惊,眼睛忽地睁开。   入目,是个小小的仓库,仓库不大,零零散散摆放着一些货物。   扫视一圈后,眼神定在一个通风口。   从这个通风口,刚好可以看到外面的情景。   外面,漆黑一片,只有水中还有一些灯光的倒印在水面上,湖波粼粼,在灯光的照射下,一层层的荡漾出去。   之前发生的一切,慢慢的在她脑海里响起。   试着动了动身体,虽然没有像刚醒来那般剧痛,却也疼得她贝齿紧咬,冷汗淋漓。   “咯吱”仓库的大门被一个中年女人打开。   女人看到顾轻寒,嘿嘿一笑,“伤得这么重,都没有死去,你的命可不是一般的硬啊,诺,拿去吃吧,这是最后给你的晚餐了,吃完就自觉一点儿,那里有绫布,自己解决了生命吧,省得麻烦别人。”   不等顾轻寒回应,“砰”的一声,将仓库的门关了起来。   尼玛,她还想多活几年呢,自杀这种弱者的表现,永远不会出现在她身上。   顾轻寒挣扎着爬过去,拿地上的窝窝头捡了起来。   自嘲一笑,真够扯的。居然有一天还需要别人的施舍。   忍着身上的巨痛,一把将窝窝头咬了下去。   她不知道她昏过去几天了,但她真的很饿,很渴。   喉咙口,又干又涩,仿佛在灼烧着她。   刚咬了一口,又干又硬又难吃。   忍不住一口吐了出来。   有多少年没有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了,她自己都快记不住了。山珍海味吃多了,这又硬又干的窝窝头,她实在吃不下。   将窝窝头,扔在一边。   靠在般身上。听着外面断断续续传进来的丝竹之声。   一阵悠扬的琴声,透过般板,传到了她耳朵里。   顾轻寒凝神一听。   这琴声虽然动听,悠扬,声声带着思念,忧伤的味道,但绝不是卫青阳弹的。   卫青阳的声音虽然也有些低沉哀婉,但在琴音上,远远胜过这个弹琴的主人。   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卫青阳现在怎么样了。   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还穿着从大荒穿出来的树衣。   树衣坑坑洼洼,掉了一大片,大片的肌肤暴露在空中。   眼神扫了扫,将放在仓库里的一套下人装拿起来,穿在身上。   只是几个小小的动作,顾轻寒仿佛觉得,过去了千万个世纪,身上的力气了也因这几个动作而全部耗尽。   艰难的爬了起来,走到仓门口。   推了推,没推开。加大力道,再次推了推,这次推开了一条细缝。   隐约看到这是一座画舫,华丽贵气的画舫。   丫的,居然上锁了。   她又不是犯人,这些人居然把她给锁了起来,气死了。   嘴唇干裂,喉咙口处一阵阵的灼烧着。忍不住抬头看向通风口处,那里水波一圈圈的荡漾着,看得她眼冒红心。   水波荡漾啊,要是能喝一口多好。   忍住喉咙口处的灼烧,一把跌坐在船板上。   “公子,您说这段小姐是怎么回事,她不是一直巴不得跟您……那个吗……为什么到现在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她最好把我遗忘了,不然,只怕……”   “公子,您别担心,小的听说,前几日有一位公子从天而降,刚到掉在了段小姐的画舫边上,段小姐对这位公子上心得不得了,什么都给他最好的,还口口声声称他为正夫,估计这几天都不会来烦公子了。”   “希望如此吧。”   顾轻寒听着这个声音,怎么越听越熟悉,老半天才想起来,这不就是上次在群芳倌见到的那位挽容公子吗?   他怎么也在这里。   想开口喊他,喊了几声,可惜吐出来的都是声音比蚊子还小。   连忙挪动着身体,将旁边货物上的铁块拿出来,对着仓门敲了敲。   由于没有多少力气,敲出来的声响也小得可怜,并且只敲了几声后,身子一阵无力,靠着舱身,粗踹几声。   挽容公子原本离去的身影一顿,仔细聆听了一下,发现周边除了习习的风声与画舫上的说话声外,再无一丝动静。   摇了摇头,暗叹自己最近变得敏感了,一点点小小的声音,也会让自己整颗心提起来。   就在他走了几步的时候,‘咚咚’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霍然转身,看向仓库处,那里的大门,被人用大锁给锁了个结实,而声音正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仓库大门。   “公子,事不关已,高高挂起,我们还是走吧,段小姐,我们实在惹不起她们啊。”   是啊,段影是帝师之女,当今天下,有几个人能敢得罪她。   转身,带着小侍一步步的走了出去。   顾轻寒原本看到挽容公子停下,心中一喜,还没想等她喜悦过来,挽容公子的声音再次渐渐远去。   使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石块重重的砸向舱门,一声比一声大。   挽容公子离去的脚步再次一顿。   他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以前碰到这种事情,他也会一走了之,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有一个魔鬼一直叫他不要走,去看看仓门里面有什么。   脚步,就这么不由自主的,一步步走向舱门口。   摸了一把大锁,扯了几下都没有扯开。   皱了皱眉头。   “公子,我们赶紧走吧,要是让段小姐知道我们来这里,或是放了里面的人,她肯定不会放过咱们的。”   小侍连忙跑过来,当即就要拉走挽容公子。   公子这是怎么了,以前也没见他这么不理智过呀。   而且公子以前不是最讨厌段小姐吗,每次段小姐一来,公子就推脱这个推脱那个,一心闪躲段小姐,凡是能跟段小姐沾上关系的,他都不碰。   如今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做吗?   “你放手,这里面的人,我非救不可,你赶紧帮我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打开这道锁的。”   “公子。”小侍惊呼一声,公子真的要这么做吗?   “我知道你开锁最厉害了,好桐儿,你就帮我开一下吧。”   来来回回劝了半天,自家公子还是坚持救人,桐儿没有办法,只能从身上拿了根绣花针,在那锁上捣鼓了几下,那大锁便应声而开。   “桐儿,你真棒,谢谢你。”   “那是自然,谁不知道我桐儿开锁功夫是一流的。”自傲的扬起头。   挽容公子也只是笑了一笑,而忙跑进仓库里。   一进去就看到一个身穿下人服装的女子半蹲着侧坐在地上,双手无力的垂下。   挽容公子轻挽衣摆,走到她的正面。   一看到她的正面,挽容公子眸孔大睁,浓浓的喜悦袭上心头,她,她不是自己这些日子以来,日思夜想的人吗?   他以为,这辈子再也不看不到她了,没想到居然还能在这里相见。   连忙跑到她的近前,看到她惨白如纸,眼神涣散的时候,身体又是一紧。   她受伤了,   伸出手想检查她身上还有什么伤时,想到男女授受不亲,双手半举在空中,收回来也不是,不收回来也不是。   “小姐,你怎么了,还认得我吗。”   顾轻寒抬起绵弱无力的眸子,想说认识,嘴巴却干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点点头。   桐儿见自家公子看到这个女人说她记的时候,那脸上浮现的笑意,还有身体瞬间一松的表情,那是他从未见过的。   他家公子很好看,他一直都知道,尤其是他笑起来的时候,简直可以把所有人都电晕。   但公子很少笑,即便笑了,也只是应付一下客人罢了。   他伺候公子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他发自内心的畅怀大笑了。   如今这一笑,小侍瞬间感觉,虽然是在黑暗的仓库里,但他的笑容却照亮了整个屋子。   “桐儿,我们一起,将她扶起来,带回去。”   啊,扶起来,带回去。   桐儿瞪大眼睛,嘴巴张成型,公子没发烧吧,在这里消失了一个人,她们能不知道?   而且,男女授受不亲,他们都是未婚男子,如何能够碰女人。   “你没看她伤得这么严重吗,如果我们不救她的话,我怕她可能都活不过今天。”   桐儿还是不动,瞪大眼睛,看着自家公子说的是真是假。   “算了,你不帮忙,我自己来。”   说罢,莹白无骨的手放在顾轻寒的肩膀上,将她靠在他身上,托着顾轻寒就想离开。   “砰”的一声,两人齐齐摔倒。   挽容公子根本就没有那么大的力道可以撑起顾轻寒。   顾轻寒眨开虚无弱的眸子,认真的看了一眼挽容公子。   这个男子,跟他只是有过一面之缘罢了,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呢。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好像只是一个青楼男子呢,难道他不怕得罪了段影那头死肥猪吗。   “你,你怎么样,有没有事,疼不疼,我扶你起来。”   桐儿看着自家公子用自己瘦弱的身子艰难的撑扶起一个半死不活的女人。   公子的脚步站立不稳,一路踉踉跄跄,看得桐儿阵阵心惊,生怕一个不小心,双双跌倒在地。   顾不得许多,连忙一把将顾轻寒扶住,带着她出去,临了,还将大锁给锁了起来。   画舫厢房内。   顾轻寒躺在床上,眼神无力的看着周围。   段影这个死肥猪,到底是有多有钱,这座画舫都不该称之为华贵,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俗气,这船,雕梁画栋,整个画舫都是金黄色,连帘布都是金黄色的。船上,所有一切该有的都有了,玉石古玩,名贵书画,奇珍异宝,只不过大多都是以黄金筑造而成。   靠,她是有多喜欢金黄色的,她难道不知道,金黄色只有皇家才能用的吗?   这船上,随便一样东西都价值千金,她哪来的银两。   靠,以帝师的俸禄,十年都购不到这座画舫吧?   靠,到底贪了朝廷,贪了百姓多少钱?   挽容公子端着一杯温水过来,将顾轻寒的头微微托起,抬高,再将水凑放到顾轻寒嘴边。   顾轻寒看到有水,连忙张大嘴巴,咕噜咕噜的喝下。   “慢点,不够的话还有很多的。”   “咳咳咳……”   “小姐,您慢点儿。”挽容公子轻轻帮她拍了拍后背,顺了口气。   又倒了一杯,喂给顾轻寒喝下。   顾轻寒才觉得喉咙没那么干涩灼热。   “好点了吗?”   顾轻寒抬头,看着挽容公子眼里的关心,那关心是那么的深切,紧张,担忧……   她似乎跟他不熟吧……这眼神……   “好多了。”   挽容公子心里紧揪的心,瞬间一松。   眼含柔情的看着顾轻寒。这个女子,即便一身布身,依然高贵,霸气。   她长得很好看,完美无瑕的脸上找不出一丝瑕疵,就连皱眉,就连抬个手,都是那么有魅力,那么牵动人心。   挽容公子一时间,竟有些看呆了。从她的额眉,到鼻梁,到嘴巴,到脖子……   心里,扑通扑通乱跳。   她这般优秀,能看得上他吗?她会嫌弃他是青楼妓子的身份吗?   顾轻寒被挽容公子看得有些头皮发麻。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发春吗,白长了一幅好面容了。   门口,一阵踏踏踏的声音传来,接着桐儿的声音响起。   “段小姐,公子已经歇下了,您明晚再来可好。”   “滚,这是老子的画舫,挽容又是老子花了重金包下的,你敢拦我。”   “段小姐,求求您了,公子真的歇下了。”   挽容公子脸色一白,身子都颤抖起来,段小姐来了,如果让她发现,他的房里有女人,以她的脾气,只怕他们几个人都难以活命了。   他死不要紧,但是这位小姐绝对不能出事。   有些无措的看着顾轻寒。   “小姐,你先躲一下好吗?”   说罢,连忙将顾轻寒扶了起来,东看看,西看看,愣是找不到一个藏身的地方。   “滚,别让老子再说一遍,今晚,老子要跟挽容好好的叙叙旧。”   挽容公子眼看着段影到了门口,就要推门进来,连忙一把将顾轻寒塞进一个柜子里,柜子门啪的一声合上。   刚合上,段影手里拿着一坛酒,挺着硕大的肚子,脚步虚浮着晃进来。   在她身后,桐儿还处于拦截的姿势。   桐儿进来看到房里只有公子一个人的时候,心里瞬间一松。   “挽容,挽容,老子来了,你有没有想老子啊,老子可想死你了,尤其是你火热的身段,姣好的面容,啧啧啧,想想,老子身下都是一紧啊。”   段影一边说着,一边将桐儿推出了房门,而后将手中的酒坛往一边扔去。   “啪”碎成了无数块。   挽容公子顿时脸色发白,身子往后倒退。   他此时,觉得这个段小姐好恐怖。   猥琐的笑容,肥胖的身体,粗俗不堪的动作,每一个,都让他从心底排斥。   “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今晚,我们就好好的乐呵乐呵吧,嘿嘿嘿……”   双手往前一扑,扑了个空。   看到挽容公子正疾步往前门口跑去,心底一个冷笑,追了过去,一把将挽容公子拽了过来,压在桌上。   挽容被段影粗暴的一个拉扯,后背撞到桌子,疼得冷汗淋漓。   鼻尖,一股难闻的酒味传来,呛得他不断咳嗽,连忙将头扭向一边。   “挽容公子啊挽容公子,你可知道,老子惦记你多久了,日日夜夜,老子都想把你压在床下,连做梦都梦会到与你春宵一度,可是每次过去群芳倌,只能看,不能吃,你知道老子有多么心急吗?”   “哈哈哈,你现在终于是老子的了,虽然,你的清白被那个乡巴佬夺了,不再是处子之身。但是老子不介意,因为老子现在有了更好的,老子现在还会宠幸你,你就该偷着乐了。” [.8.R] ☆、第六十八章:怦然动情   说罢,那带着酒气的嘴巴就要吻上挽容公子。   挽容公子连忙将头扭到一边,双手使劲的挣扎,“你想干嘛,放手,快放开我。”   “放开你,嘿,老子花了重金将你从群芳倌中带出来,可不是为了跟你游糊赏景的,嘿嘿……”   肥猪手开始在挽容公子身上游走,脸上笑得猥琐邪恶。   “咝拉”一声,衣服被撕开一角。   身上瞬间一凉,挽容公子慌了,连忙挣扎着用自己的双手挡住那外露的春光。可惜,他的力道,怎比得上熊壮有力的段肥猪呢。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双咸猪头揉进他的胸膛,带起他一阵的鸡皮疙瘩。   鼻尖是她浓浓的酒味,身上,是她粗暴的动作。   挽容公子鼻子一酸,眸中两颗热泪差点滚落下来。   他只是一个青楼小倌,没有身份,没有地位,什么都没有。   那天鸨爹将他卖给了一个妖冶邪魅的男子。那个男子出了天价买了他,又不带他走,只是将他扔在群芳倌,丢下一句话,就扬长而去。   他永远记得住那句话。虽然他只是轻描淡写,随口吐出的话,但对他却是最致命的杀伤武器。那随意的一句话,就将他的人生完全颠覆了。   他说,这个男的,他看腻了玩腻了,以后就让他接客去吧。   接客,接客就等于,他的清白之身就要保不住了。   虽然他只是一个青楼小倌,但他一直渴望能有一个妻主可以宠他,爱他。不需要富贵,不需要荣华,哪怕颠沛流离,哪怕三餐不济,他都不在意,只要彼此心中都有对方。   那天,段小姐又来到他们群芳倌,鸨爹为了赚钱,反手将他推了出去,讹了段小姐一大笔银两。于是段小姐包了他七天,七天后送回群芳倌。   当时他冷笑了一下,七天,七天后,他还能回得来吗。   如果段小姐,真的对他做了什么,他宁愿咬舌自尽,也会保全自己的清白的。   只希望临死前能够见上那位衣衫褴褛,却风华无双的小姐。   现在他见到了,他该满足了。   想到这里,挽容公子一惊,那位小姐,似乎还在柜子里,那,她是不是将这一切全部都看了个透了。   心底,一股拔凉的感觉油然而生。   忍不住将头歪了过去,那个柜子,他当时将她推进去后,反手拴了柜子上的锁。   还好,还好锁上了,不然被段小姐看到,只怕连性命都保不住了。   心里松了一口气,看着身上的人还在不断的动作。   无声的笑了一下,放弃挣扎,只是眼神有些飘忽。   既然你这么想得到我,那我让你如愿,只是你得到的,终将只会是我的尸体。   眼角,对着顾轻寒所在的柜子上,流下一颗热泪。   顾轻寒在里面,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她受伤太重,本来就没有什么力气,好不容易攒了些力气,柜子上又被反锁了,就算她发出一声声的碰撞,但外面,衣服的撕啦声,以及段肥猪粗俗的叫骂声,早已淹没了顾轻寒挣扎发出的声响。   透过柜子上的缝隙,顾轻寒清楚地看到挽容公子被段肥猪整个压在桌上,双手被高举头顶。   身上大片细滑地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这个死肥猪,尼玛,要是真敢强了他的话,看我不灭了你。   不断挣扎,整个柜子都轻微的摇晃起来,甚至还怒喝了段肥猪。   不知道是她的声音太小,还是段肥猪的声响太大,又或者太过兴奋,那头死肥猪居然一丝感觉也没有。   眼看着段肥猪将挽容身上的衣服全部扯掉,大嘴在他身上猛啃。顾轻寒恨不得一掌拍了她。   视线扫到挽容公子的眼神,顾轻寒被这眼神吓了一跳。   这,这眼神带着苍凉,带着他无奈,带着解脱……这眼神,根本就是自杀的眼神啊。   果然,挽容公子接下来的动作,证实了她的想法。   只见挽容公子舌头一动,就要咬舌自尽。   顾轻寒急了,这一咬下去,小命,就要没了。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身上使劲的瞪着柜子,发出砰砰的声响。   挽容公子看到了,可那只死肥猪还是没有看到,依然陶醉在自己的世界中。   挽容公子咬舌的动作顿了顿,对着顾轻寒所在的方向,凄凉一笑,眼角,再次划过一颗热泪。   就在他在咬舌自尽的时候,就在段肥猪要进行最后一步的时候,大门“砰”的一声被打了开来。   只见一个身穿华衣锦服,腰佩翡翠和田玉佩的女子气势汹汹的一脚将门踹开,身后还跟着近十个护卫。   这一进来,在场所有的人都怔住了,停下所有的动作,怔怔的看着突然闯进的人。   挽容公子,还处在惊恐中,一把抓起旁边的碎衣,挡住重要部位,泪眼婆娑的看着门口的女子。   段肥猪显然也没有想到,虽然有人敢踹开她的门,整个人还处在呆愣中,动作保持不变。   顾轻寒则松了一口气,看向这个女的,贼眉鼠眼的,一双眼珠子骨碌骨碌的转动着,面色蜡黄,眼骨下陷,明显就是纵欲过度所致。身后还带着气势汹汹的护卫,一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此时,她正瞪大眼睛,看着段肥猪身上的动作,颤着手指,气得一句话都不说不出来。   总算有人来救场了,不管这个人是好是坏,这个时候来,简直太对时间了。   段肥猪反应过来,看着自己即将就要得到挽容,却被人硬生生的破坏,心头巨怒,一把将自己的衣服拉上。   爆吼,“陆劳苏,你特么有病吗,半夜三更硬闯老子的画舫。”   “你才特么的有病,挽容公子天人之姿,才貌双全,你居然胆敢猥琐他。”   “靠,老子花重金包他七夜,谁敢说老子猥琐他。”   陆劳苏气结,找不到话堵她。   确实,挽容公子就算再怎么出色,也逃不开青楼倌子的身份。拿人钱财,自然要好好的服侍人家,可是……   视线一转,看到挽容公子拿着碎衣,紧紧捂住自己的身躯,漂亮的脸蛋上滑下颗颗热泪,颤抖着身体,挨着桌角而靠。   看得她心里揪疼揪疼的,也不管谁对谁错,直接一拳朝着段影脸上挥去,怒骂,“靠,有钱了不起,有钱就可以欺负人吗,比钱,你比得过老子吗,老子都还没在这里显摆,你显摆个毛啊你。”   段影脸上一痛,特别是牙齿,疼得她呲牙咧嘴,痛苦哀嚎。   还没反应过来,胸上又被重重打了一拳,打得她身体向前倾去,跌了个四脚朝天。   怒,滔天的怒,从来都没有人敢这样打她,他陆劳苏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抡她两拳。   反手,对着陆劳苏一拳重重的击过去,刚好打开陆劳苏的鼻子,疼她捂鼻哀嚎。   如果刚刚只是想在挽容公子面前表现自己,那么现在,陆无双就是真正的火起来了。   特么的,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打过,今天不把那头猪揍得看不出猪样,她就不姓陆。   陆劳双的护卫看到自家主子被打了,一拥而来,想帮着自家主人,陆无双一把阻止,“你们谁也别插手,爷今天非得亲自教训教训这头蠢猪,肥猪。”   “靠,你特么的死老鼠,老子今天不把你揍得像个过街老鼠一样,老子就不姓段,你们,谁也不许过来。”段影扬手也叫着外面涌进来的护卫道。   “爷最讨厌别人叫我老鼠,死肥猪”   “靠,老子也告诉你,老子最讨厌别人说我肥,说我猪,特么的。”   顾轻寒在柜里面有看得有些呆愣,这两人,怎么讲话比她还粗啊?   她自认,自己抽风的时候,会讲粗话,可也没讲得这么顺溜呀。   不过看着她们两个扭打在一块,你一拳,我一掌的,心里不由解气。   这个段肥猪,早该有人教训她了。活该。   这个贼眉鼠眼的女人,一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掐吧,打吧,最好多抡几拳。   视线转到挽容公子身上,只见挽容公子,低着头,任由那一颗颗泪珠滴落地上,手里紧紧捂着自己的衣服,身上瑟瑟发抖,他在的周围,充斥着一种淡淡忧伤。   刚刚还一脸欣赏的看着两个扭打在一起,现在,她完没有那个兴致了,她的眼里都是那个蹲在桌角,独自落泪发抖的男子。   仿佛能够感受到他的哀伤似的,顾轻寒发现,连空气中都带着浓浓的忧伤,甚至连呼引都是痛。   忽然有些心疼那个温文尔雅的男子。   不管段影还是陆劳苏打赢,挽容公子始终都是一个受害者。   顾轻寒陷入沉思中。   等她思绪回转的时候,两人刚好停手,各自怒视着对方。   顾轻寒眼尖的看到,段影确实被揍成了猪头,本就肥胖的脸上被揍得高高肿起,连五官都看不清楚,身上衣服皱巴巴的,甚至还裂了好几个口子,鼻子鲜血冉冉冒出。   陆劳苏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双鼠眼,变成了一双熊猫眼,嘴角肿得老高,头发凌散不堪,几个发钗散落一地。   “你,你有种,咱们再大干三百回合。”   “靠,怕你不成。”   两人作势,又要扭打在一起,身边的护卫赶紧拦住。   自家主人已经打了那么久了,身上也负伤累累,再打下去,还不得出人命。连忙将两人拉住。   段影身边的一个护卫跑过来,讨好的看着两人。   “两位爷,消消气,为了一个挽容公子,伤了姐妹之情多不好。”   “我呸,什么姐妹之情,上次爷看中了魅儿,这只死肥猪,横插一脚,把魅儿给抢了去,还有双儿,凌儿,也被她给抢了,这些都不说了,她明知道我对挽容公子一往情深,居然又插上一腿,你说,这只死猪是不是太过份了。”   “靠,魅儿,双儿,凌儿,能看得上一只老鼠,他们看中的不过是你手上的钱罢了,老子有的是钱,老子给他们钱,他们自然就得乖乖跟着老子走,你特么的管得着吗,至于挽容公子,嘿,不过是长得比他们好一些罢了,又有什么区别。”   陆劳苏看了看挽容公子,见他完全不为所动,一个人垂着头,看不清表情,但手上却死死的抓住衣服。   忍不住心头怒起,挽容公子为什么是这样的表情,难道真的被那头死猪给吃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陆劳苏就心头火起,扬起拳头,一拳揍了过去。   两人又扭打在了一块,越打越烈,甚至还拿起一边的东西砸到对方的头上,瞬间,鲜血淋漓。   两边的护卫都看是有些头皮发麻。   万一主子出了什么事,自己还有命回去交待吗。这个时候也不管自家主子吩咐过去什么,连忙一把将各自的主子拉了起来。   段影额头被砸出一个血洞,气得她要跳脚,对着身后的护卫一吼,“给老子打,狠狠的打,揍得他们爹妈都认不出来。”   说罢,门外浩浩荡荡的跑来一群护卫,抄着棍子对着她们狠狠的打过去。   陆劳苏气结,“段肥猪,不是说我们两个的事,不要下人们插手吗,你居然敢叫他们打我。”   “靠,老子傻啊,老子被你打成这样,老子不打回来,老子不是亏大了。打,给老子狠狠的打,出了事,老子罩着。”   听到这句话,底下的护卫们就像打了鸡血似的,毫无留情的往她们身上招呼过去。   陆劳苏被打了几棍子,疼得她想痛苦大叫,余光看到挽容公子,又想保持绅士风度,于是,挺直胸膛,一脸无畏的看着来势汹汹的护卫。   “砰”背后又被打了几棍子,疼得她一蹦老高。就想破口开骂。   身边的护卫连忙阻止,“小姐,我们快走吧,她们人多势众,好汉不吃眼前亏。”   瞄了一眼,还在不断加上队伍中的护卫,个个面露凶光,棍子挥舞得呼呼作响。   再也不敢逞能,连忙抱着头,在护卫的掩护下落下一句话,逃了下去。   “死肥猪,你够狠的,今天爷不跟你一般计较,总有一天会让你知道爷的厉害,哼。”   “挽容公子,你等着我,我会来救你出去的,你千万撑着啊。”   顾轻寒在柜子里面看着她逃得比兔子还快,不由咒骂,孬种。   靠,等你来救他,挽容早被吃干抹净啦。   “小姐,小姐,您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一个护卫连忙蹲下身,查看着段影的伤势。   “靠,你来试试,看要不要看。嗷嗷,疼死老子了,还不快扶老子去上药,都死了不成。”   随着段影的话落,护卫们连忙将她扶了起来,一个个的如退潮般全部都退出挽容的厢房。   桐儿赶紧小跑进去,拿了一件衣服,给挽容公子披上,“公子,你怎么样了,别吓桐儿啊。”   桐儿确实害怕了,担忧得看着自家公子。   他从小跟在挽容公子跟前服侍,挽容公子虽然外表看起来温文尔雅,性子却倔强得紧,如果他不愿意的事情,谁也强逼不了他的。如果强逼了,那么只会将他往死里逼去。   如果,如果段小姐真的跟公子发生了什么事,公子,还会苟活吗?   越想越可怕,连忙使劲摇晃着挽容公子的手臂。   “公子,公子,您别吓我啊,到底怎么了,您跟桐儿说下好不好。”   挽容回神,看着桐儿眼里的担忧,淡淡一笑,“没事。”   “你帮我扶到屏风后,我想沐浴更衣。”   桐儿一喜,虽然公子笑得很牵强,但至少还正常着,这是不是代表着,刚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真是太好了。   一把将自家的公子扶到屏风后,伺候着他更衣沐浴。   浴池里,袅袅薄烟喷撒而出,水里声音哗哗作响,让躲在柜子里的顾轻寒了下。   美男沐浴图啊,挽容公子长得这般漂亮,身体肯定也是超好的吧。   忍不住想起段鸿羽与卫青阳。   他们两个的身材,真不是一般的好,皮肤细滑粉嫩,肌肤洁白如玉,尤其是那手感,如丝绸般柔软。   而他们火辣,匀称,没有一丝赘肉的身材,只要看上一眼,就会让人喷鼻血的。   不知道这个挽容公子的身材是不是也跟他们一样。   想来想去,竟想到那天在天牢与段鸿羽的惊情,还有与卫青阳在竹屋里的温情。   丫的,两次都没有吃到,一次被人打断,一次,她还倒贴,当免费劳工替卫青阳解决生理之需。   想想就憋屈,累了她一个晚上,人家压根不感激你,还把你当仇家般看待。   甩甩头,这是想到哪去了。   屏风后,挽容公子不断擦拭着自己的身体,一层层,一圈圈,任何角落都不放过。   一旁的桐儿忍不住开口,“公子,您已经洗得很干净了,都洗了第三遍了,您别再擦了好吗,看您的肌肤都擦红了。”   挽容公子不语,依旧拿着抹布,往身上擦去,特别是段影碰过的地方。   三遍了吗,可为什么他还是感觉自己身上很脏,很脏,脏得自己都受不了,而且,嘴角还有她遗留的酒气。   想到还有她的酒气,挽容公子不由得擦得更凶了。   桐儿再也看不下去,一把抓过他手上的抹布,扔了出去,而后暖暖的道,“公子,我们不洗了好吗,我们去睡一觉,睡一觉后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公子,之前我们救的那个小姐呢,怎么都没有看到她的人?”   原本还处于自闭中的挽容乍一听到那位小姐,抬起略有些迷茫的眼神看向桐儿。   “就是刚刚公子救回来的那位小姐呀。”   心里一震,对啊,那位小姐还在柜子里呢,他怎么给忘记了。   连忙叫桐儿服侍他更衣,稍稍打扮了一下,打开顾轻寒柜子上的门锁。   一把将顾轻寒扶到床上,“对不起,挽容对不起您,把您锁在里面,锁了这么久。”   虚弱的摇了摇头,示意无事。   挽容公子也是抿唇不语。   只是拿了些吃的,一口一口喂给顾轻寒吃下。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诡异。   桐儿有些看不下去,烦闷地打开话题。   “我们该怎么称呼你呢。”   “顾轻寒。”   挽容公子在心里默念了这三个字。   顾轻寒,这个名字,真好听。不过,帝都有姓顾的大户人家吗?好像没有吧,顾这个姓氏也少得可怜。   桐儿可不管,直接问了出来,“那你是哪里人呢?怎么会被抓到这里来了。”   这个女的,确实很奇怪啊,穿得破破烂烂,还是下人的服装,可却不会让人小看了她,她的身上有一股贵气,还有一股淡淡的霸气,即便她强行压制了,即便她衣衫褴褛,依然让人感到自卑。仿佛她本该站在天地最高端,俯视着他们。   “我是从外地来的,在一个黑洞里,一脚踩空,掉了下来,醒来后就在画舫里了。”   顾轻寒的声音很虚弱,桐儿还想问些什么,挽容公子连忙阻止,心疼得看着顾轻寒。   这下子,桐儿有些蒙了,他家公子,怎么对这位小姐这么上心,看她的眼神,还是这么含情脉脉的,这……难道公子喜欢上她了?   不可能吧?   多少王公贵族,多少商贾巨富,公子都看不上眼,那里面,可不乏一些才貌双全的年轻女子,随便哪一个,家世可都比她强。   别以为他没读过多少书,没走过多少路,他至少还知道,帝都,根本就没有姓顾的大户人家,就算是整个流国,只怕也没有吧。   眼睛邪睨着顾轻寒,盯贼似的防着她。   该不会是她用什么计谋,将公子的心给夺走了吧。   挽容看着顾轻寒虚弱的身体,苍白的脸色,低头,内疚的看向顾轻寒,“对不起,挽容没用,不敢去请大夫,只能让顾小姐自行恢复了。”   顾轻寒摇摇头,示意无事。   她自然也知道挽容公子的难处,要是被人发现船上还有其它女人,还不闹出一堆的事情出来。况且她的伤都是内伤,短时间内也好不了。   挽容公子嘴角荡开一抹微笑,将药放下,扶着顾轻寒躺下,帮她掖了掖被角,那温柔的动作,那唇角的微笑,看得桐儿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家公子。   “顾小姐身体不舒服,就早点歇息吧,有什么事,唤一声,挽容马上就到。”   顾轻寒点了点头,她确实好累,头脑昏昏沉沉,不过一会儿就睡死了过去。   挽容公子带着桐儿,退出厢房,走到外堂。   桐儿刚要开口,挽容公子连忙阻止,“嘘,小声点,别吵到她了。”   “公子,她是谁,你们认识?她是你心上人是不是。”   挽容公子脸上一红,嗔怪的看了一眼桐儿,“瞎说什么呢,才没有。”虽然说着话,眼神却瞄向顾轻寒所处的厢房,嘴角,一抹勾起一抹温暖的笑意。   桐儿嘿嘿一笑,了然的看着自家公子,笑得一脸猥琐。   “公子,你什么时候认识她的。”   “你还记得,那天初夜,以文竟拍初夜吗,就是这位小姐胜出的。”   “呀,原来是她呀,那她也跟公子一样,才华横溢了吗?”   想到那天晚上的情形,挽容公子暖暖一笑。   “公子,需不需要我帮你问问看她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家住哪里,是否对公子有好感。”   挽容羞红了脸。   将头扭向一边,双手抓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不断的绞着,直将衣服揉成一团团,皱巴巴的。   “桐儿越来越糊闹了,你别把人家给吓到了。”   桐儿凑到挽容公子的跟前,对着他飘闪的眼睛道,“公子,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她是否纳夫了。”   闻言,挽容公子绞着衣服的手一顿,脸色略微苍白。   对啊,她长得漂亮,又有才华,家里应该纳了很多房夫郎了吧。   而他只是一个青楼小倌,身份低微,她会看得上她吗?   忍不住往厢房看了过去,心情瞬间跌到谷底。   “公子,您也别妄自菲薄,整个帝都谁不知道你才华横溢,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人又善良,又温文尔雅,而且呀,又长着一幅嫉妒死人的容貌,她们都巴不得赶紧将您娶回家呢,怎么会看低您呢。”   听到桐儿这么一说,挽容公子紧崩的心松了一下下,揉着的衣服也松了松。   “桐儿,上次凌尚书送的那套软烟罗还在吗?”   “啊,公子不是说那件衣服太过名贵,穿上它,会招惹很多是非,所以您都不会穿的吗。”   “那件衣服好看。”   啊……桐儿嘴巴张成字型,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家公子远去的背影。   公子说那年衣服好看?他也知道那件衣服好看啊。   想当初,凌尚书为了博取公子的好感,送了一套软烟罗过来,那套软烟罗送过来后,整个群芳倌都沸腾了。   软烟罗啊,那可是只有后宫三品以上的妃子才有资格穿的啊。   而且软烟罗,一年的产量都没多少,最多不够做五套。凌尚书居然有本事弄出一套给公子。   他可记得,当时所有人都眼神发亮的盯着这套软烟罗,包括他也惊呆了。   大家都叫公子试穿一下,可是公子看也不看一眼,只丢下一句,这件衣服太过名贵,穿上它,会招惹不必要的是非。   于是,这么多年来,这套衣服一直压在箱底,从未碰过。   他无次数拿衣服的时候,都忍不住摸一把软烟罗,幻想着公子哪一天穿上它,该是多么的耀眼。   现在,公子,居然说要穿软烟罗了。   他既开心,又彷徨。公子总算是寻到心上人了,可是她们两个人能够在一起吗?   忍不住为自家公子担忧了一把。   另一边,陆劳苏回去后,越想越气,那头死肥猪居然敢以多欺少地揍她。   她要不找回这个场子,这个面子,她就不是陆劳苏了。   “嘭”地一声,站了起来,看着画舫所在的方向,咬了咬牙。   靠,以为你是帝师的女儿,三皇女的朋友,她就奈何不了她吗。   三皇女也认识她的好不好。   既然不能当众抢人,那我来暗的还不成吗。   就算出了什么事,丢了什么人,你没有证据,帝师与三皇女也奈何不了好的。   陆劳苏嘿嘿一笑。暗自夸赞自己聪明。   这般想着,连忙唤了一个小侍,找了一套下人的服装,又带了几个护卫,也扮成下人,买通段影画舫上的人,直接潜进段影的画舫。   画舫里。   陆劳苏咒骂,靠,又不是多有钱的人,非得摆这么大的排场,简直就是庸俗,要说有钱,她家敢称第三,有谁敢称第二。   当然第一的话,一直都被陌家独占鳌头,谁也比不上的。   鬼鬼祟祟,摸爬了许久,都找不到挽容公子,不由一阵气恼,这个死肥猪,也太能藏人了吧。靠。   隐隐约约,一阵清越的琴声传来,陆劳苏身子一震。静静聆听着琴音。   虽然她不懂音律,但这曲子是她听过最好听的曲子了。   她纵身淫乐这么多年,听过多少曲子,何曾听过这么动听的。   这简直不是人可以弹得出来的曲子啊,称之为仙曲都不为过。   挽容公子也未免太厉害了吧,一段时间不见,琴艺居然变得这么厉害,难怪当初他竟拍初夜时,一曲名闻天下。   本就想将挽容公子占为己有的陆劳苏,听到这阵琴音,不由得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心。   挽容公子是个宝贝,她必须得到。   脚步不受控制的往琴声处而去。   这一看,再度震惊。   前面的风景,简直就像一幅仙画啊。   只见,一个一袭青衫的男子,背对着她,坐在观景台上悠雅地弹着古琴,看不到那个男子的正面,但光是一个傲然挺立背影,就让人浮想联翩。   在男子周边,一群五颜六色的蝴蝶翩翩而来,随着琴声的跳跃而舞动。   还有不少蝴蝶停在男子的肩膀,以及三千墨发上。将他衬托得如诗如画。   观景台外,是一片秀丽的景色,波光粼粼,山水交融。这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和谐,那么的唯美。   除了,除了在男子身后还站着一头猪,一头肥猪。   此时,这个肥猪正双眼冒着精光,眨也不眨的看着青衫男子。   嘴里的哈喇子长长的拖拽在地上。看得陆劳苏一阵气愤。   死肥猪,简直破坏美感,居然还敢用那般猥琐淫笑的目光看着挽容公子。   不过,挽容公子怎么不止琴技进步了,连身材都在一夜之间变得这么,这么,这么美妙……这么销魂……   难道,是她以前没有好好注意过挽容公子的身材吗?应该不可能啊。   厢房内。   顾轻寒躺在床上,乐悠悠地挽容公子的服侍。   突然间,一阵悠扬的琴声传来。   两人不由自主的看向对方。   挽容乍一听到这琴声,嘴角勾起,暖暖一笑,这琴声,好像当日在群芳倌所弹奏的琴声。   不对,这明明就是同一个人。   这琴声,带着淡淡忧伤,淡淡的无奈,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发觉不出来。   不过弹琴的主人,心境比上次好多了,至少没有上次的绝望。希望他能够幸福吧。   突然间的,他很想见见这位弹琴的人,很想跟他结识一翻。   想着想着,突然间想起,这是段影的画舫,而弹琴的主人,那天晚上是被鸨爹从酒楼买回来的。难道,弹琴的主人,命运跟他一样,又掉进了狼窝?   瞬间,心情失落了下去,忍不住替那个人担心一把。   而顾轻寒听到这个琴声,整颗心则放了下来。   卫青阳没事就好,也可以让她落下一颗石头了。   不知道卫青阳现在怎么样了。   看向挽容公子,看着挽容公子听着琴声,时而开心,时而伤感,忍不住有些欣赏挽容公子。   身在青楼,却出淤泥而染,面对强权,虽无力,却以死来捍卫自己的尊严。   心地善良,才华出众,容颜倾世,奈何身处浮萍之中摇曳不定。   “要不,我们去看看弹琴的主人如何?”   “这……”他确实想见那位弹琴的主人,但这是段小姐的画舫,如果被段小姐看到他,到时候又有一堆的麻烦事了。   “没事,我们小心一点儿,这画舫那么大,我们找个藏身的地方。”   挽容公子,眉毛微皱。   顾轻寒一笑,揶揄着接道,“况且,也许那头肥猪是看中其他人了,早把你这风华无双的挽容公子丢一边,尽情的讨其他美男的欢心了,哈哈。”   挽容公子,忍不住也被她逗笑了,不忍拒绝她,点了点头,“那你身体能走吗?”   “放心吧,我就是虚了一点,可以正常行走了。一会你还是你的挽容公子,我只是一个丫环,嘿嘿。”   说罢,两个一前一后走出厢房,往画舫观景台走去。   一路上,碰到了不少人,但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并不作声,顾轻寒就这么手持着一个托盘,一路畅通无阻。   而大家都知道挽容公子是自己家小姐带过来的,更不会有人阻拦。   于是就这么一路平安顺利的到了画舫的观景处。   远远,就看到一袭青衫男子坐在观景栏上,十指拨弄着古琴,带起一声声悦耳的音符。   男子周边围绕着五颜六色,翩翩起舞的蝴蝶。   几个都被狠狠的震惊了一下,这个青衫男子的琴艺到底有多高,居然能够引来这么多蝴蝶跟着起舞。   还有那曼妙的身姿,别说正面,就是背面,看了都忍不住想扑上去。   顾轻寒,看得也有一阵晃神,这个清冷的男子,怎么就这么吸引人呢。   琴声渐渐静止,但是余音未停,还在袅袅而奏。   半晌,男子伸手,看着扑在他手心的蝴蝶,轻轻说了声,“走吧,回家吧。”   那成千上万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就成群结队的离开。   刹时,又将一票的人震惊了,这个男子,难道还能跟蝴蝶说话不成?   而男子那清冷动听的声音,也让众人飘飘欲坠,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男子,莹白如玉的十指,缓缓得抚摸着古琴。带起阵阵颤栗的琴声。   而后拂了拂衣袖,就欲起身。   段影连忙擦了擦自己的哈喇子,跑到青衫男子面前,讨好的想扶着他。   “慢点慢点,地板滑,当心摔着。”   顾轻寒忍不住咒骂,靠,滑个头,船板都以羊毛毯铺着,想摔都摔不成,明明就是你自己想借机搭讪。   青衫男子将自己的手往回抽了抽,避过段影伸过来的手。   段影嘿嘿一笑,也不恼。弯着弓,嘴巴咧得老大,眼睛笑成一条细缝,讨好的再一笑,“弹了这么久,你的手,酸不酸,累不累,饿不饿,渴不渴,要是饿了,累了,渴了,我马上叫人给你送吃的过来。”   青衫男子不理,只是站在观景台,看着湖外的秀美风光。   “我这里有卫国进贡而来的荔枝,你要不要尝一点,很新鲜的。”   挽容公子与陆劳苏,本来就够震惊于段影对他的态度了,如今听到这要给拿荔枝给青衫男子,不由更加震惊。   这荔枝,他们流国是不生长的,三国中,只有卫国有产一些,但产量也少得可怜,连皇室子弟都未必能够品尝得到。何况是在流国。   顾轻寒听到这一句话,简直想破口大骂,靠,尼玛,她以前想吃荔枝的时候,翻遍了宫廷,都找不到一颗,你特么的一个小小的帝师之女,居然有一整串的荔枝。   你到底给老娘贪了多少钱。   青衫男子听到卫国进贡,身形怔了怔,而后,缓缓转身过来。   众人看到青衫男子的面容,不由全部惊呆了,瞪大双眼震惊看着他,脸上皆闪过惊艳。   除了顾轻寒还好一些,只是闪过一抹赞赏。   其中,陆劳苏最甚。   差点将自己的一双眼珠子瞪了出来。直勾勾的盯着着青衫男子。   嘴角,哈喇子一股股的流下,丝毫不比段影好上多少。   手上,原本是想要来挡住脸的面具,“砰”的一声掉在地上,仍无所觉。   心脏,扑通扑通,扑个不停。    ☆、第六十九章:三皇女驾到   这这这,这是谁,天上掉下来的美男吗?   原来世上,还有这等神仙美男。   面具掉下的声音,让段影回过神来,恶狠狠的瞪着陆劳苏。   待看到陆劳苏双眼泛光,哈喇子往下流淌着,一脸惊艳的看着青衫男子,段影不由得火冒三丈,好像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被人抢走般,暴跳起来。   怒骂,“靠,死老鼠,上次打你打得不够惨吗,居然还敢来这里?”   陆劳苏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居然露陷了,脸上一红。听到段影骂她死老鼠,气得她跳脚,骂她什么都可以,就是不可以骂她死老鼠。   自有记忆起来,最讨厌的就是老鼠,偏偏她母亲还给她取名叫陆劳苏,谐音不同字。   心头火起,正想回骂过去。   视线看到青衫美男站在一边,脸上无波无澜,平静的注视着她们两个。   到嘴的话咽了回去,理了理衣摆,双手作揖,陪笑一声,“段小姐您误会了,上次是陆某不对,陆某一直过意不去,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亲自过来跟您赔礼道歉一下,但段小姐的画舫不让外人进来,所以陆某,迫不得已才想了这个办法,还请段小姐见谅,陆某这次是真心实意来赔礼道歉的。”   段影被陆劳苏搞得有些莫名奇妙,怔了半晌反应不过来。   这个陆劳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和有礼了,简直就是虚伪。   “靠,你特么的,少在这里装,你心里有打什么鬼主意,以为老子不知道吗,老子告诉你,识相的话,赶紧滚,不然老子见一次,打你一次。”   陆劳苏脸上的温和笑容变了变,靠,如果不是这个神仙美男在此,她不揍死这头死肥猪,她就不姓陆。她不知道自己身上有猪味吗,不知道自己讲话的时候,口水会乱喷一地吗,靠,还靠她这么近。   压下怒火,讨好一笑,“陆某知道这次不对,恳请段小姐原谅,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也请段小姐给陆某一次机会。”   段影看着她虚伪的脸,真恨不得一把撕下她的面具,装,装什么装。   扬手,一拳就挥了过去,直接朝她眼睛砸去。   没想到陆劳苏只是避开她的拳头,并不还手。   她不还手,可并不代表她不动手,呼呼几拳就打了过去。   陆劳苏躲避不及,结结实实的挨了几拳。看着段影的拳头又要挥过来,连忙一闪身,躲在青衫男子身后。   段影看到青衫男子,挥舞的拳头,立马顿住,弯弓,咧嘴,讨好的笑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看公子如此面生,应该不是帝都人士吧,您来评评理,陆某之前,与段小姐是有些误会,大打了一架,但陆某回去后,一直觉得,就算自己受了委屈,也不该动手打人,才特地来此赔礼道歉,可是这位段小姐,上来就把陆某打了一顿,公子,你说,段小姐这样做对吗。”陆劳苏义正严词的对着卫青阳诉说着,只是即便怎么掩饰,眼里的猥琐精光还是露了出来。   躲在纱幔后面的顾轻寒冷笑一声,不屑的看着她们两人。   这个段影简直比猪还蠢,人家拿她开刀,她还没反应过来,说她是猪,还抬举她了。   一个长得贼眉鼠眼,一双眼睛骨碌碌的乱转,自以为自己很绅士,很大度,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任谁都看得出,她是在装的。   切,半斤八两,两个都好不到哪去。   鄙视的同时,突然眸光一亮,有些夸赞的看着段肥猪,哟呵,也不是那么蠢嘛,总算反应过来了。   段影傻傻的怔了半晌,看看青衫美男,再看看陆劳苏,简直想掐死她。   居然,居然让她在美男面前失仪了,靠。   讨好的看着青衫美男,“其,其实你们都误会了,我,我刚刚只是跟她开个玩笑,开个玩笑罢了。”   为了以示大度,还刻意握着陆劳苏的手,“误会一场,误会一场,我这人就是这样比较冲动,其实,我早就不生气了,一点点小事嘛,计较这些做什么呢。”   “是啊,是啊,都是小事一桩,您怎么会放在心上呢,晚上我做东,咱到闻香楼,大喝三百杯去。”   “怎么能是你做东呢,应该我来,我来,哈哈。”   两个人还在互相吹捧着,却见青衫美男甩也不甩她们,抱走观景台上的琴,转身就要回房。   陆劳苏急了。她本来就是想跟卫青阳套好关系的,如果卫青阳走了,她还在这里演什么演啊。   “公子请留步,在下陆劳苏,有幸得见公子的无上风姿,心中仰慕,不知,能否跟公子做个朋友。”   听到这句,卫青阳还没回应,段影哗的一下窜了过来,“正夫大人,您别理她,她就是见您长得好看,才想讨好您,其实,她就是一个猥琐的人。”   恶狠狠的瞪着陆劳苏,以眼神示意,这是老子的,谁也想跟我抢。   陆劳苏眼神瞪过去,什么你的,你也是半路劫来的吧,只要他没同意,就不是你的。   段影忍不住想大骂一声,靠。   陆劳苏的大眼睛骨碌骨碌的乱转,贼眉鼠眼的扫视一圈后,凑进了卫青阳旁边,神神秘秘的道,“公子,您有所不知,段影这头肥猪,家中不仅娶了正夫,连侧夫,小爷都一抓一堆,整个帝都有谁不知,帝师之女,三夫四侍,软玉温香无数,她如今还喊着您正夫,这不是存心侮辱你吗?”   “你别听她胡说,那个丑八怪正夫,老子回去就立马就休了,如果你不喜欢我的的三夫四侍,我大不了全部休了就是,我会一辈子疼你宠你,一辈子呵护在手心的。”   “啧啧啧,这话说的,你的正夫没有任何过错,你说休就休,你的夫郎们更加没有过错,你想扔就扔,真替你那些夫郎感到委屈啊,会不会哪天,看到一个更美的,或是玩腻了,就像如今休掉正夫一样,毫无留情的休掉,啧啧啧……”   “死老鼠,你这个混蛋,我特么的让你再胡说。”段影被她气得说不出来话来,明知道她在乎这个美男,居然还敢在他面前揭她的短。   抡起一边的楠木椅子,“砰”的一声,就砸了过去。   陆劳苏这次也有了准备,看到她挥来的椅子,一闪身,避过那重力扔来的椅子。   心里火冒三丈,这死肥猪,真以为她那么好欺负吗,打了她一次就算了,这次还能楠木椅砸过来,她难道不知道以那个力度,如果她躲避不及,命就会丧在这里吗?   越想越气,直接也抡起一把椅子,砸了过去。   只一眨眼间,两人身体又扭打在一块,你一拳,我一掌,打得比上次还凶。   巨大的声响,引来了护卫们。   其中,段影的贴身护卫,二狗子,以手抚额,尼玛,这两个冤家,怎么又打起来了。   连忙过去分开她们。手还没有够到她们,就被她们两个,一人一拳,直接揍向眼睛。疼得倒在仰天栽倒在地上,捂着眼睛痛苦哀嚎。   心中憋屈得紧,早知道就不来劝架了,要打就打,打死最好,一了百了,省得她们做下人的难做。   眼睛疼得眼泪直冒,她这双眼睛不会废掉了吧?   千万不要啊,她还不想当瞎子呢。   其它的护卫看到二狗子被揍得这么惨,纷纷后退了一下,谁也不敢上前再去劝阻。   卫青阳一袭青衫,站在画舫的椅栏上,风一吹,带起他片片衣角,额上的碎发也随着轻轻飘起,如青松劲竹般的身躯傲然挺立着。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只是冷冷的看着她们两个扭打在一块。   仿佛,这一切的事情,都跟他没有关系,他只是一个外来者。   挽容则始终看着卫青阳,心里略有些自卑。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容貌,就算不是特别美,但也少有人能够超越他了,没想到……   挽容自嘲一笑,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一直都知道的,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震撼。   他的才华,他的容貌,他的气质,他没有一样能够比得上他的。   自卑,心里是浓浓的自卑。   他长得这么漂亮,顾小姐,应该是喜欢他的吧?   心里莫名的,有些淡淡的紧张,担忧,顾小姐如果喜欢他,那他该怎么办?   忍不住悄悄看后一看。   刚好看到顾轻寒的正面,她对那个男子,只有赞赏,单纯的赞赏,并没有其它的意味,甚至她浅笑的目光都是看着地上扭成一团的两个女人,嘴角还带着一抹揶揄的嘲讽。   挽容公子心里一松,那些紧张担心,全部随风飘去,嘴角绽放一抹微笑,他就知道,顾小姐不是那种只看外表的人,她才不会那么俗气呢。   忍不住看向场中,这两人,都打得头破血流了,还不停下。   “来人,来人,快来人,把这只死老鼠,给老子扔出去,特么的,疼死老子了。”   “靠,你又想以多欺少是不是。”   “特么的,老子就是以多欺少了,怎么样,你打我啊。”   “砰”一拳揍到了她鼻子,差点把她鼻子揍得扁掉。疼得她痛苦哀叫,无力反手。   这个小小的空档,陆劳苏一把坐在她身上,左右开弓,专往脸上揍去。   “来人啊,快来人啊……”   二狗子一看架式不对,连忙一挥手,叫其它护卫上去,一把将陆劳苏拉了起来。   拉起来后,段影拿起一边的古玩玉器,朝着陆劳苏砸过去,直接将他陆劳苏砸得鲜血冉冉而流。   陆劳苏的护卫,再也不敢耽搁,横冲过去,拽起自家主人,“嘭”的一声,跳下画舫。   “去,给老子把她们捞起来,老子今日非得要好好地教训她不可。嗷嗷,疼死老子了。”   二狗子顶着二只熊猫眼,一颤一颤的跑过去,凑在她耳边,小声又讨好的道,“小姐,陆劳苏的母亲,乃是陆尚书唯一的女儿,陆尚书位高权重,如果真将她女儿给做了,只怕这事,闹得就大了。而且,正夫大人还在旁边看着呢,这样,多破坏您的形像。”   正在气头上的段影听到前半句,忍不住想爆一口,她老子是尚书,我老子还是帝师呢,怕她个毛啊。   待听到后半句,喷出的话收了回来。没错,没错,不能够在正夫面前失了礼仪。   靠,她刚刚怎么会跟那只死老鼠打起来,这下惨了,正夫对她肯定没有好印像了。   哭丧着一张脸不敢吭声,只是哀怨的看着卫青了。   卫青阳,似乎并没有看到段影,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倚栏处的挽容公子,与纱幔处的顾轻寒,如画的眉毛轻轻皱起。   段影疼得想痛苦大叫,在卫青阳面前却不敢放肆,并且时时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如今看到卫青阳看着他纱幔处,不由暴吼,“谁在那里,给老子出来。”   挽容公子一惊,有些徘徊,忍不住将他的目光看向顾轻寒。   顾轻寒看着段影的脸,结结实实的被揍成猪头,脸上高肿一片,压根看不清眼睛,鼻子,忍不住想捧腹大笑。   这头死肥猪,也有今天,哈哈,这回估计连她妈帝师大人都认不出她来了吧。   看到挽容的询问的目光,顾轻寒连抽回思绪,冲着她点点头,示意他不要怕。   而后,挽容公子才在护卫袭来之际,站了出来,顾轻寒也尾随在挽容身后站了出来。   这船并不大,如果要搜,一眼就看得到,还不如自觉一点儿,自己站出来就好了。   段影一看是白衣飘飘,温文尔雅的挽容公子,不由一愣,差点忘记自己的疼痛了。   “挽容见过段小姐,见过这位公子。”   “挽容,你躲在那里做什么,你后面的人是谁。”   挽容淡淡一笑,不慌不忙的回答,“挽容素来爱琴,一直想找人切磋琴艺,在厢房的时候,听到一阵美妙的琴声,情不自禁的就被吸引过来了。”   “过来后,看到这位公子弹得入神,不敢打扰,后来,陆小姐来了……挽容更加不敢打扰,于是就躲在纱幔后面。本想等这事结束后,再出来的,谁知……”   挽容公子的声音如三月春风拂过一样,给人带来丝丝舒爽。那温润悦耳的声音,让人忍不住打断。   而他本身长得极好,性子又好,大家对他都有一股好感,更加不会去为难她。   何况,挽容公子的琴技,本就无双,整个帝都的人都知道。就算不知道,竟拍初夜那天,挽容公子一曲名闻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能被琴声吸引过来也就不足为怪了。   “后面那个人是谁,抬起头来,给老子看看。”   挽容公子,心里有一瞬的紧张,正想斟酌着开口。   卫青阳眼神闪了闪,早他一步出声,“你伤得这么重,不需要先去包扎一下吗?”   第一次,这是第一次,她的正夫大人,第一次正面跟她说话,而且还是关心她的话。   突然间,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好像要跳出身体。   整个人飘飘欲仙,身上的伤似乎转瞬间恢复了,一点疼痛感都没有。   顾轻寒,拿持着一个托盘,低头的余光,瞄到段影哈喇子一丝丝的往下溢着,眼神飘忽,一看就知道在幻想些不可能发生的事。   忍不住,心里将她鄙视了千万遍,靠,简直丢尽了女人的脸。   卫青阳看着段影的样子,本是平静无波的脸上,也划过一抹不屑,厌恶。   忍着心头的不悦,再次说道,“我想跟这位挽容公子,单独聊聊天,可以吗?”   段影没有反应,依然沉浸在她的世界,二狗子怕卫青阳不悦,连忙用手戳了戳她,将她戳醒过来。   “你干嘛,打扰老子的好梦,老子要你好看。”   二狗子,怕卫青阳生气,不敢将眼神看向他,连忙转向一边,轻咳几声,提醒道,“正夫大人,说,想跟挽容公子聊天,问您,可不可以。”   段影光是听到正夫大人,身子就是一震。等她听完全部的话后,忍不住讨好的看着卫青阳,“自然是可以的,只要是你想的,哪怕是天上的星星,我也会为你摘下的。”  卫青阳,仿佛没有听到段影的话,而走莲步轻移,走到挽容公子身边,轻启唇角,“到我房里,我们谈谈琴技可好。”   “荣幸之至。”   卫青阳微微一笑,这一笑,把所有人都给惊呆了,不管是挽容,还是段影,或是底下的护卫们,全部呈石状。   一个人的笑容,怎么可以笑得那么好看呢。他就像一朵寒梅,虽然冷冽,虽然高傲,却是清香扑鼻,于冬日绽放,另有一股独特的韵味。   “你托盘上的是桂花糕吗,刚好,我也喜欢吃,你就跟着一起来吧。”   说完,当先离去,后面尾随着挽容公子与顾轻寒。   段影怔怔的看着那抹青色傲立的背影消失在回廊个。   哈喇子,依旧不断地流着,乐呵呵的傻笑,“正夫对我说话了,正夫还叫我去包扎伤口,你们都听到了没有,正夫在关心我呢,哈哈哈。”   “是的,是的,正夫是喜欢您的,所以才会叫您去包扎伤口,恭喜小姐啊,原来正夫的心里也是有您的。”   “那是自然,老子长得这么帅气,这么靓丽,家里又有钱有势,有谁会不喜欢老子,哈哈……”   护卫们,心里齐齐鄙视,就你那猪头样,还帅气靓丽呢。   但嘴里还是使劲的奉承着。乐得段影差点蹦了起来。   “小姐,您身上的伤真的不打算包扎吗?”   一说伤口,段影立马又疼得呲牙咧嘴。   尤其是眼睛,疼得她都快睁睁不开了,身上,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从里到外,无一处不疼。   “靠,还不赶紧扶老子去包扎一下,老子疼死鸟。”   下人们,赶忙将她扶到床上,经过画廊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一个猪头,名副其实的猪头。   顿住脚步,左看右看,眼里出现一丝迷茫,再往后一看,没有猪头啊。   一旁的二狗子,想笑出来,又不敢笑,捂着嘴,一直咳嗽。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猪头,才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镜子中的人,大叫起来。   “啊……”   拉长着一声尖叫,声音远扩整个碧波湖,惊呆了众人,惊飞了噙鸟。   雅致的厢房内。   挽容公子冲着卫青阳温和一笑,“公子的琴技真是超凡脱俗,声声震人肺腑,引人共鸣。”   “挽容公子谬赞了,青阳,只是略懂皮毛罢了,久闻挽容公子,琴技无双,卫青忍不住有些技痒,不知,可否有机会合奏一典。”   “公子诚意相邀,那是挽容的荣幸。”   两个男子淡淡一笑,犹如漫山遍野的鲜花竟相开放,瞬间迷晃了顾轻寒的脸。   而后,卫青阳拿起古琴,挽容自琴架旁拿出一支洞箫。   对视一笑,卫青阳拔弄了几根琴弦。弹出几声音符。   虽然只是试声,却让人心里重重一震,惊讶这个琴声如此的勾人心魄。   卫青阳,坐于窗前,莹白无骨的十指缓缓拨弄琴弦。   悠扬的琴声缓缓响起,委婉连绵有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   穿透众人的灵魂,穿透画舫,穿透整个帝都。   光是琴声,就已够震撼人心了,谁知又有一阵清越的萧声传来,呼喝着琴声。   琴声如诉,萧音婉转,交相呼应。   时而如春风绿过田野,时而激情澎湃,时而如雨笋落壳竹林;时而似拍岸涛声,又仿佛黑夜里亮出一轮明月。   不管琴声如何变幻,萧音总能与之呼应,交缠在一起,共奏山河风光。   画舫上,碧波湖上,乃至整个帝都能听到曲子的人,无不放下手中的东西,驻足倾听。   顾轻寒放下手中的托盘,怔怔的看着那两个如仙如玉的美男。   一个嘴角含笑,十指舞动。坐在窗前,闭着双眸,尽情尽兴的弹奏着曲子,一串串的音符在他手中跳跃着。   微风吹起他青色的衣摆,以及额前的碎发,两岸,杨柳依依,湖光粼粼,一切显得是那么的唯美。   在男子的身边,一个白衣如雪,温文尔雅的男子,手持一把洞萧,倚着船栏,十指缓缓而动,清越的萧声自他嘴角传出。   白衣男子眼角含笑,时而看看外面的风景,时而看看青衣男子,时而又看看她。   船栏处,一阵阵清风吹进,将他身上的白衣吹得猎猎作响。   两个人,弹了一遍又一遍,一曲又一曲,仿佛要将自己的一生都淋漓尽致的弹奏出来。   顾轻寒放下手中的托盘,看着这两个绝色美人儿。   莫名的,她感觉,这两人是如此的协调,配合,仿佛前世就认识了,只要一个动作,一个眼前,一个音符,都能够了解对方需要什么,想要什么。可惜,一个是后宫的侍君,一个是青楼小倌,这两个人的身份差距太大。   否则,他们早就成为知己了吧。   也没有如果,如果他们不是后宫侍君,不是青楼小倌,他们的命却也不会如此吻合,如此的引人共鸣。   这一声声的琴声,萧音,虽然欢快无比,却又莫名的让顾轻寒,感觉到心酸。   跟随着琴萧的起伏而起伏,悲伤而悲伤,以及,喜获朋友的浓浓开心。   许久,琴萧终于停止,余音袅袅,传透整个碧波湖。   这震撼的琴萧合奏,不止将两颗相知相惜的人紧紧的融合在一起,也将所有人的心都震撼了。   这曲子并没有弹奏出忧伤的味道,却让所有人都鼻子一酸,淌下泪水。   久久,久久……   卫青阳与挽容公子对视一笑。   顾轻寒觉得,这个笑容笑下去后,他们两个人的心也许就紧紧的拴在一起了吧。   再次惊叹这两个的美貌才情。无论是哪一个,都让人赞叹不已。   “你们,长得真美,弹的琴也真好听。”   顾轻寒坐在躺椅上,翘着二郎腿,突然发出一句,打破这静谥的空气。   挽容公子心里一阵愧疚,自己光顾着吹萧,怎么将顾小姐给忘记了。   正打算将将顾轻寒介绍给卫青阳的时候,卫青阳迈着轻缓步子,来到顾轻寒身边。   动作娴熟的,帮她倒了杯茶,又将段影送过来的荔枝剥开,递到她嘴里。   挽容公子心里重重一震,脚步晃了晃,脑袋一阵晕眩,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她们,她们是什么关系,那般亲密,那般娴熟的动作……她们……   鼻子一酸,刚刚还充斥着浓浓喜悦的挽容公子,瞬间觉得自己好凄凉。   “挽容,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顾轻寒听到卫青阳担心的话,连忙将口中的核吐了出来,手上的荔枝也扔向一边,走到挽容近前,伸手,摸了摸他额上的温度。   没有发烧,反而冰冰凉凉,顾轻寒吓了一跳,这,这不会是得了什么病了吧。   “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需不需要找个大夫看一下。”   挽容看着她们两个人眼里的关系,苦涩一笑,“没事,一会就好了,你,你们,认识?”   卫青阳不语,垂眸静静的站在一边,顾轻寒笑了笑,正待回答,外面传来一声,“三皇女驾到。”   三皇女?纳兰文?   她怎么来这里了。    ☆、第七十章:猪头,谁更甚   画舫客堂内。   段影听到那优美的琴萧合奏声,原本是想过去看看他们的。没想到,三皇女突然造访,差点没把她吓得从椅子上摔下来。   三皇女是什么品性,她最清楚不过。如果让她看到她家正夫青美人那堪比神仙落仙凡的面容,她不动心,不动手抢人才怪。   不行,绝对不能够让她看到青美人。   青美人,这个名字真好听,嘿嘿。   段影猥琐的想了想,不行,改天一定要好好问问他的名字,都认识这么多天了,居然都不知道他的名字,这也太说不过去了。还好她聪明,给他取了一个青美人。谁叫他酷爱青色衣衫呢。   “叫你们给正夫大人做的青衣,都做得了没有,要流云锦,流云锦的布料,知道不知道。”   “小姐放心,已经在赶工了,想必,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做好了。流云锦的布料高贵华丽,做工复杂,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出来,已经够厉害了。”   段影也知道这个速度确实快了,还是大吼一声,“你给老子快一点,不然老子把你给炖了。”   “是是是,小的明白。”   段影不屑的斜睨了二狗子一眼,懒得搭话,直接顶着一个猪头,在下人的搀扶下,迎接三皇女。   远远,就看到一个身穿紫色芙蓉流水华裳女子,腰间配着一根彩链,或串或镶或嵌着许多珍宝奇物华美耀眼之及。外罩紫黑镶金边外袍,玉手十指甲上皆曛染着淡紫色风信子花色,左中指带一戒指不知何物所制非奢华却十分耐看,皓腕佩一单只精美嵌金边刻祥云紫瑞,右腕上带着覆背手涟系于无名指上。双足穿着淡蓝浅白色牡丹锈花鞋,整身打扮高贵异常,被众星捧月般围绕在中间。   纳兰文如同以前一般,身边带着风雨雷闪四大护士,还有无数的仆众,以及数个年轻貌美的俊美公子。   此时的纳兰文,左右两手各自抱着一个美男,美男们,将手中的葡萄剥了皮,慢慢的喂给纳兰文。   另一个美男则倒了一杯酒,用自己的嘴巴将酒度到纳兰文口中。   还有数个美男,皆跪在地上,帮着纳兰文捏腿捶背。   纳兰文的双手,不规距地在他们身上抚摸着,引得他们声声娇喘。   段影似乎早已习惯了这个场面,并没有惊讶。   在下人的搀扶下,双脚跪下,行了一个大礼,“段影见过文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闻言,纳兰文并没有回应,而是继续享受着他们的服侍。   突然,一把抓过身边的一个美男,也不管在场的有多少人,扬手就将他扔在躺椅上。   男子痛苦大叫。   只觉身子好像碎成无数块,疼得他冷汗淋漓。想痛苦大喊出声,视线一扫,看到画舫里,数十人看着这一幕,忍住将想出口的话吞了回去。   嘴角,被重重的扇了一把掌。   而后,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疼得他双手紧握椅把,痛苦的求饶着。   回答男子的,除了变本加厉,再无一丝话语。   周边的人都垂眸,静静的不发一言。   好像这样的场景已经在她们面前上演过无数次了。   越来越大的痛苦叫声,求饶声,清清楚楚的传进顾轻寒房里。   “求求王爷了,饶了奴家吧,呜呜……”   这声音,带着欢愉,还着痛苦哀求,一声高过一声。   顾轻寒无法想像,她们究竟是怎样的,怎样的……,居然会让那个男子如此痛苦大叫。   看了看身边的两个男的,挽容公子温文尔雅的脸上,红晕一圈圈的闪过,而卫青阳,如果仔细看的话,也可以看得他清冷的脸上,闪过一抹嫣红。   看着这荡叫,还有身边两个男子,眼带尴尬,双颊晕染着一圈圈的红晕,无措的扭头,不敢看着顾轻寒。   吞了吞口水,以前怎么没发现,他们也那么动人啊,忍不住也幻想起来。   虽然幻想,但心里还是尴尬的,在两个大美面前,还是同处一室的,居然叫得这么,这么销魂,简直就是勾引人。   再叫下去,她都忍不住想扑倒他们两个了。   画舫的客堂。   纳兰倾,慢悠悠地起身,一把将男子,粗暴的扔了下去,躺靠在躺椅上。   任由其他美男整理她的衣服。而后,手臂一揽,又揽了一个人在身边,欣赏着着他的美貌,连一眼都舍不得施舍给地上的男人。   慵懒的开口,“听说,你这画舫里,有一个弹琴特别厉害,长得又丰神如玉,有着神人之姿的美男子?”   段影狗腿般的弯弓哈腰,讨好的道,“是啊,小的,这里确实有这么一个人,王爷是不是想见他。”   “你觉得呢。”纳兰文依旧靠在躺椅上,与身边的美男耳鬓厮磨。   “小的明白,小的一会就将她请出来,王爷能看得上他,是他的福气呢。”   纳兰文,嘿嘿一笑,一把推开身边的美男,坐了起来。   这一坐起来就看到一个猪头,惊得她吓了一大跳。   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依然有点疑惑,这头猪是谁。   只见这人手臂上缠着一个白色的纱布,垂挂在肩膀,两只眼睛,黑黑的高肿着,鼻子血红一片,脸上,肿得比猪头还肿,再搭上她这么一个身材,说她是猪都夸她了。   上画舫之前,她看到周围百姓都在讨论着一首神曲。   询问之下才知道,原来这一首神曲乃是出自帝师之女的画舫上,并且弹奏此曲的是一个美男子。   本来她也不在意,以段影那头肥猪,眼光能高到哪去,真正的世家公子,谁会看得上她。   但百姓们将那个人的琴音夸得神乎其神,又把那个美男夸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让她生出一缕好奇之心。   命下人们也准备了艘画舫,跟着跑到碧波湖。   才刚一到碧波湖,侍卫们就捞起了陆劳苏。   想到当时见陆劳苏的样子,她就想笑,顶着瘦弱纤细的身子,脸上却肿得比猪头还大,整个身形极不相称,身上,到处都是伤痕。   陆劳苏一直说,段影私自藏了一个男人,弹的琴多好,招来了多少蝴蝶共舞。本来只是带着一缕好奇的她,不禁生起浓浓的兴趣。   心里对段影的好感瞬间骤降。   这头死肥猪,有美色,居然还敢私藏着,她倒要看看,到底是多美的人,到底琴技有多厉害,能让这么多人夸奖。   当时她还觉得,段影对陆劳苏下手太狠了,如今一看段影这幅样子,忍不住替她默哀三分钟。   “你这猪头,比陆老鼠的猪头,好看多了。”   段影怔住,她最讨厌别人说她是猪。但现在讲这句话的是纳兰文,她自然不敢咒骂。   咧着嘴,讨好的看着纳兰文,“王爷喜欢就好,王爷说小的是猪,小的就是猪,猪头的猪。如果早知道小的被揍成这样,能搏王爷一笑,不用别人揍,小的早就把自己揍成猪头了。”   “哈哈哈……”   这一句话无疑的拍中了纳兰文的马屁,笑得她前仰后翻。   “王爷,我那里还有许多清白之身的美男,王爷要不要,要的话,小的,多送几个给您,个个都是如花似玉,身娇体软易扑倒的。”   “好啊,来者不拒,多多益善,不过一定要长得俊美,床上功夫厉害的。”   段影猥琐一笑,“那是,那是,送给王爷的,怎能用次货呢。”   看着段影靠过来的猪头,有那么一瞬间,纳兰文的身子抖了一下,抖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连忙摆手,“去去去,靠边去,顶着一个猪头,本王还怕半夜做恶梦呢。”   “对了,还不快去把弹琴的那个人叫过来。”   “是是是,小的马上就去叫,王爷您稍等一下。”   这个段肥猪,搞什么东西,叫个下人去叫不就可以了吗?   似乎明白纳兰文的疑惑,段影走到一半,回过神来,“这位公子性子有点倔,小的怕来硬的,会不妥,所以还是由小的亲自去请吧。”   纳兰文不耐烦的抓起一边的酒壶,直接砸了过去,“磨磨蹭蹭的做什么,还不赶紧去给本爷请来。”   “是是是,小的马上去。”段影在心里将纳兰倾咒骂了遍,双手摸向自己的胸口,疼死她了,就不能砸轻一点儿吗,每次都这么用力。   厢房里。   顾轻寒笑了笑,对着他们两个道,“你们信不信,段肥猪一会过来,一定会将你,卫青阳,给严严密密的藏起来,而将挽容公子推出去给三皇女。”   挽容公子,温文尔雅的脸上,有一丝丝的恐惧。   这个文王爷,他自然也听过的,草包,纨绔,好色,不学无术,又残忍暴戾,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人。   如果,真的是三皇女来了,他能逃得过这一劫吗?   心里一阵彷徨。   顾轻狂靠近他,示意她安心,“别怕,有我们在呢,她不敢拿你怎么样的。”   大门咚咚的敲了起来。   门外,段影弓着腰,顶着一个猪头,讨好的看向卫青阳。   顾轻寒看到她到来,连忙将脸低下。    ☆、第七十一章:血染碧波湖   狗腿般对着卫青阳陪笑着,“正夫大人,刚刚三皇女来了,想见挽容公子,您看,我可不可以先带挽容公子去见一下三皇女呢。”   卫青阳听到正夫大人这四个字,如画的眉毛稍微皱了一下,抬头瞄了一眼顾轻寒的脸色。   见她没有不悦,一颗心才稍稍安定了一下。   段影见他们两人,都不说话,心里七上八下,谄媚着道,“你放心,一会就回来了,耽搁不了太久的。”   挽容公子朝着卫青阳与顾轻寒淡然一笑,“不用担心,我就去一下,不会有事的。”   三皇女是什么人,他们又是什么人,怎么可能斗得过她。他不想让他们两个为难。   卫青阳点点头,走近挽容公子身旁,拍了拍肩膀,“放心吧,三皇女没那个胆量动你的。”   挽容公子不解,为什么感觉卫青阳,似乎完全不把三皇女放在眼里。   他是真不知其中的利害关系,还是他的身份比三皇女还高?   一时间,有些迷茫了,卫青阳不是那么愚笨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得罪三皇女有什么后果。而,如果身份比三皇女还高,那么也只有后宫的贵君了。   身子一震,难道,他是贵君?   摇摇头,讽刺一笑,否认自己的想法,不可能,如果是后宫侍君,又怎么能随意出宫呢,并且身边没有一个人保护,甚至,还被卖到群芳倌去。   朝着卫青阳暖暖的笑了笑,含情脉脉的看了一眼顾轻寒,转身就要出门。   顾轻寒对着卫青阳使了一个眼色。卫青阳了然。   在挽容公子走出之前,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挽容公子是我的朋友,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去,你也跟过去吧,帮我好好照看照看他。”说着,将莹白无骨的手指,指向顾轻寒。   段影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挽容公子什么时候成了他朋友了?他们才认识多久?   还有,三皇女是什么性子,她比谁都清楚,挽容公子过去,那清白还能保得住吗?   青美人,居然还叫了一个粗使丫环跟着,这……这……   她本来也舍不得挽容公子的,虽然,挽容公子跟青美人一比,相差的距离不是一点点,但世上,又有谁,能跟青美人一样,长得这么漂亮呢?   挽容公子,是除了青美人外,她见过最好看的男子了,她实在也舍不得啊。   舍不得挽容公子,就必须舍弃青美人,两相比较,她自然想要留下青美人了。   如果,如果三皇女当真像刚才一样,要了挽容公子,那,那怎么向青美人交待啊。   想着想着,段影不禁哭丧着一张脸,本就顶着一个猪头的段影,如果再加上这哭丧的笑,大白天里,居然让人感觉阴风阵阵。   随后讨好的跟卫青阳再说了一会话,才扭头带着他们两个哭丧着脸离开。   挽容公子看着段影谄媚的样子,想起以前在群芳倌的时候,有多少王公贵族也是这么低头谄媚的讨好着他。   他当时看到那些人,心里闪过的都是不屑,即便如今,他依然不屑这种作风。只是突然间换了个人,还是在自己心爱的女子面前,多少心里还是有些失落,自卑的。   画舫客堂内。   纳兰文一边享受着美男的服侍,一边调戏逗笑着身边的美男,暴露的衣服,猥琐的笑容,荡媚的动作,简直接将奢靡诠释到了最高境界。   “小的见过三皇女,三皇女吉详安康。小的已经把这位美男送过来了……您看……”   听到段影的声音,纳兰文,停下手中不规距的双手,抬头看了过来。   顾轻寒连忙将头再低一些,尽量让自已没有存在感。   只见纳兰文抬头,看到挽容后就惊呆了。   这个白衣如雪,温文尔雅的男子,就是那天弹琴的人吗?   还真的是很漂亮,周身围绕着一股温和的气息。   眉如远山之黛,肤若凝脂玉露,腰如约素,三千墨发,用一根白玉带松散的系在脑后,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皆是那么地迷人。纳兰文似乎觉得,自己身边美男无数,却也无法与之对比,若真要对比的话,根本就是皓月与荧光,不自量力。   眼睛,瞬间直了,直勾的看着挽容公子,嘴角一缕晶莹的口水流了下来。   原本低头的顾轻寒暗自翻了翻白眼,这是谁家的妹妹,赶紧拖走,简直就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段影看着三皇女看挽容公子的眼色,在心中,仰天哀嚎一声,天啊,挽容这口肥肉要丢了,呜呜……还好,她吩咐下人们把青美人藏了起来,不然要被三皇女知道,连他都留不住了。   “他就是琴弹的那位美男?”纳兰文问道。   段影连忙上前一步,急忙开口,“是的,是的,三皇女感觉他怎么样?”   “挺不错的,不过他是谁,为什么本王觉得她有些面熟。”   “回三皇女,他是群芳倌的头牌,挽容公子。”   “噢……”纳兰文若有所思,原来是他。   帝都一直传闻,群芳倌有一个头牌,挽容公子,她也曾听过,更曾去过,不过每一次都与挽容公子擦肩而过。   因为这个挽容公子,自己去了几次,挽容公子都是在陪客。如果只是一般的客人,她完全可以揍她一顿,再直接扔出去,但很不幸的是,每次都是她的大皇姐。   几次过后,她也慢慢将这个挽容公子给忘记了,毕竟,如果是大皇姐的入幕之宾,她也不想动手去抢,更何况,她身边的美男这么多,自己都还没完全品尝过,只是一个青楼小倌,又能好到哪去呢。   没想到这次一见,居然是如此的让人惊艳。早知道,以前就应该多去几次,甚至趁她皇姐去边疆的时候,将挽容接到府上,纳了他。   猥琐的目光将挽容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一把甩开身边的美男,站了起来,踱步走到挽容公子的身边,挑起他的下巴,啧啧有声,“美,简直太美了,这要是压在身上,该是怎样销魂的滋味,还是处子吧?”   下流的话语让挽容有些不舒服,想挪开自己的下巴,却见三皇女捏得越来越用力,疼得他眉毛微微皱了起来。   突然,身体一个踉跄,被搂到一个怀抱。只是这个怀抱上的脂胭味以及酒味特别浓厚,呛得他轻咳出来。   再一个踉跄,被三皇女搂在怀里,倒在躺椅上。   耳边传来三皇女呢喃的声音,“看起来真美味,怎么办,我现在就想吃了你。”   心里一慌,有些挣扎起来,这是第一次,第一次有人挨得他这么近,女人的气息喷洒在他耳旁,甚至大手在他身上游离着。   “别动,再动,本王可不敢保证现在就要了你。”   挽容吓得有些无措,不敢动弹,感受着着她越来越浓厚的情欲,以及迷离的眼神。   心里莫名的有些恐慌,如果三皇女真对他做些什么,他该怎么办。   眼睛不由自主的朝着顾轻寒望去,却只顾轻寒只是低着头,看不到表情。   苦涩一笑,顾小姐就算再怎么优秀,也不可能为了他就去得罪三皇女的,何况,他们认识的时间又不长。   只是三皇女身上的火热,还有游离的双手,让他感觉到羞耻。   自嘲一笑,他担心这些什么,如果三皇女还要做些什么过份的动作,他今天大不了就血洒碧波湖了。   顾轻寒虽然低着头,牙齿却咬得咯咯作响,这到底是谁家的妹妹,怎么那么让人恶心。她倒了什么霉,最近总碰到色女。   她知道自家妹妹纳兰文,是个纨绔好色之徒,但听说终归是听说,并没有亲眼看到,如今亲听看到,忍不住想剁了她那双猪手,挖了她的眼睛,看她还怎么看。   “跟本王走吧,本王纳了你当通房小侍,许你地位,许你荣华富贵,只要你好好的服侍本王,如何?”双手撩拨着他额前的碎发。   挽容公子侧身避过,展颜一笑,“承蒙王爷抬爱,那是挽容的福气,挽容怎敢拒绝,只是挽容身份卑微,如果真的进了王府,只怕王爷也要遭人耻笑了。”   “挽容最近新谱了一首曲子,一直找不到一个真正的知音可以分享,如今看到王爷这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挽容突然间想把这首曲子弹给你听,王爷可愿听挽容弹奏一曲?”   挽容公子不经意间将话题转了一个弯,含笑的看着纳兰文。   纳兰文本来听到挽容公子的前面句,正想发火,给脸不要脸,装什么装。待听到后面那句,心中的火气瞬间消失不见。整个心里,都是挽容公子轻轻柔柔的声音。   忍不住点头,马上吩咐人备琴。   不到一会,便有几个小侍拿一架古琴出来,放在矮桌上。   挽容公子莲步轻启,走到事先备好的椅子上,双手一拂衣摆,坐了一下去。   抬眸,冲着纳兰文,温和一笑,而后将如玉的十指置放琴弦上。   纳兰文,看着挽容公子的一举一动,本就被他迷得头晕眼花,突然间,再看到挽容公子冲着她一笑,心脏不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双眼含春的看着挽容公子,嘴里一缕哈喇子流了下来,整个身子处于静止不动的状态,直勾勾的盯着挽容公子而看。   她没听清挽容公子弹的琴有多好听,甚至不知道挽容公子纤纤的十指已经弹出一个又一个美妙的音符。   她只是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看着挽容公子,看着他的眉,他的眼,他的耳垂,他的锁骨,他的身材,甚至仿佛看到了与他一起滚着床单的画成。   眼里猥琐,欲望,完完全全的暴露了出来。   吞了吞口水,猥琐的目光一直盯着挽容的红唇。   饱满,粉嫩,细滑,要是舔过去,该是怎样的滋味。   这么想着,身子一股股的火苗窜了出来。   忍不住一把扑了过去,抱着挽容公子。   挽容公子被她吓得一跳,手上悠美的琴音应声而断。   看着纳兰文脸上的欲望,以及接下来想做的动作,脸色瞬间苍白。求助的看向顾轻寒。   顾轻寒气急,丫的,把她们都当成空气了是不是,这么大庭广众之下,就这么……这么……无节操的……   简直气死人了。   正等她要亮明身份的时候。   画舫里窜出许多手持凶器的白衣蒙面女子。   这些蒙面女人一出来,个个都挥武着利器,冲向纳兰文。   纳兰文一惊,原本要撕开挽容公子衣服的手怔住,瞪大双眼看着那直刺过来的利剑。   未等纳兰文反应过来,她身后的风雨雷电四大护卫,长刀一拔,将对方袭来的剑挡了过去。   而后,两个贴身护卫保护着纳兰文,两个护卫直接与刺客交战在一起。   其他侍卫也被这突然袭来的吵闹声惊来。   一群侍卫蜂拥而来,纷纷拔出身上的大刀,与突然袭来的数十名刺客交战在一场。   场面,顿时有些混乱,桌子椅子,砸得到处都是,空气中,时不时的还飘过一抹鲜血。   “杀了这个暴君,杀了她,以后就国泰民安了,大家杀啊……”   随着这一声响,所有的白衣蒙面刺客一股脑的统统往纳兰文身上不要命地砍去。   那蜂拥而来的侍卫本就不是白衣蒙面刺客的对手,如今,她们又是以相相抗,不要命的往前冲去,侍卫们更加招架不住,几个转眼间,就被撂倒了一地,生死不知。   而纳兰文的贴身侍卫虽然武功高强,但面对数十人的攻击也有些力不从心。   顾轻寒看着纳兰文险象环生,被几个侍卫拼死护着,另一边段肥猪,直接躲在一边不起眼的桌子底下,瑟瑟发抖着。   而挽容公子因为离纳兰文比较近,好几次险些也被利刃刺过。   顾轻寒闪着身,避开袭来的刀剑,连忙窜到挽容公子身边,一把抓起他的手。往边上跑去。   当然,其中也有数个白衣人的利剑飞来,都被顾轻寒巧妙的避了。   她的真气提不起来,可招式还在的,只要不是高手,她还可以对付几下子。   好在,她们的对象是纳兰文,并不是她们,所以躲到了一边,也没有太多的人观注她们。   “暴君,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乖乖的拿命来。”   “她们快支撑不住了,大家快冲啊,杀了这个暴君,为民除害。”   白衣人再度暴吼一声,原本负伤累累的白衣人,像打了鸡血似的,一路横冲过去,招招式式冲着纳兰文挥舞而去,直把纳兰文吓了个半死,躲在侍卫身后,不敢动身,就差没有跟段肥猪一样,躲在桌子底下。   顾轻寒脸色一沉,感情是来杀她的,只是找错了对象。   不过,她们怎么会知道她在画舫里面,她在画舫里面,一直都低调行事,除了卫青阳,没人知道她的身份啊。   “顾小姐,青阳哥哥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们去看看他吧。”挽容公子扯着顾轻寒的衣服,急急的说道。   他实在很怕卫青阳出事,虽然刚认识他,但他仿佛已经将他整个人看透了。   那个忧伤孤单的人,绝对不可以出事的。   顾轻寒正想应好,画舫里,又冲进一批刺客。   这批刺客与刚刚的白衣女刺客不同,刚刚的白衣女刺客虽然身手了得,也欲刺杀纳兰文,但只是对着纳兰文出手,小侍下人们,她们并没有赶尽杀绝。   而这次来的这批黑衣蒙面女子,少说也有三四十个,一进来,逮到人就杀,不管是小侍,侍卫,还是白衣女刺客,凡是有看到的,皆是杀无赦。   这些黑衣蒙面女子,下手极为狠辣,往往一招致命,冷血无情。   不过一会儿,整个画舫里,就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血腥。   段影躲在桌子底下,看着后面进来的那些黑衣蒙面女子一进来,就挥着利剑乱砍,吓得心胆俱裂。   特别是有几股鲜血喷洒过她身上,脸上,而后看着那些人,栽倒在地,瞪大着一双眼睛,死不瞑目。   心里不由更为害怕,连忙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往往她们身上抹了一把血,擦在自己的脸上,身上,然后倒在一边,装死。   顾轻寒看着段影的作动,又好气,又好笑,这个死肥猪,装死的本事居然这么高,不过她就算不用抹血,光她身上的那个猪头样,也没人认得出来是死是活。   身边,黑衣人砍倒了不少侍卫后,也有一个扬着利剑,往顾轻寒这里砍来,顾轻寒连忙拉着挽容公子避开。   而后旋腿一踢,踹向黑衣女子的腿部,直接将她踢倒在地。   一个黑衣女子倒地了,立马有四五个黑衣女子冲着他们袭来。   将挽容公子护在身后,灵巧的身形,在四五个黑衣女子之间左右乱窜,左一拳,右一腿,横劈过去。   那五四个黑衣女子被顾轻寒转得有些头晕,身上又缕缕传来痛楚,痛得她们心头火气直冒,盯着他顾轻寒的身影,就想一刀结束她的小命。   可惜,那个穿着下人服装的丫环,虽然没有多大的力气,身形却是快得无法用肉眼去查看,并且,招式利落,不拖泥带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被袭中,身体一痛,直接栽倒在地。   “她不是那个暴君。”人群中,不知道谁大吼了一声。   顾轻寒余光看到。纳兰文身体的侍卫几乎全部都倒在血泊中,包插之前那数十个白衣蒙面刺客。   场中,剩余的二三个白衣刺客,看着眼前的架式,知道如果再不撤走,今天必定命丧黄泉,咬咬牙,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纳兰文,不顾身上被划开一道道口子,鲜血染红白衣的伤口,拼死的冲去一条血路,跳下茫茫碧波湖。   而纳兰文这边,风雨雷电,四个贴身护卫,几乎成了血人,身上,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他人的,全身上下,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纳兰文挨着柜子,蹲在那里,抱着头,身子瑟瑟地发抖着,不敢观看场中动静。   那而一句不是那个暴君,响起后,场面有一瞬间的怔愣。   大家各自手上的动作都慢了半拍。   突然间,又一声暴吼响了起来,“她在那里。”   顾轻寒眸孔巨缩,看着所有的黑衣刺客,舍弃纳兰文,挥舞着长剑,往自己身上气势汹汹的砍来。   连忙一把拉过还处在怔愣中的挽容公子,往画舫窗边上冲去。   “顾小姐,青阳哥哥还在厢房呢。”   逃走之中,挽容公子连忙拽着顾轻寒的手道。   “来不及了,跳。”说完这一句话,就带着拉着挽容公子“嘭”的一声,往碧波湖上跳去。   跳下去的瞬间,似乎听到画舫里,有人喊着,“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过后,又听到扑通扑通几声,估计是那群黑衣蒙面刺客也跟着跳下来了。   顾轻寒连忙拽着挽容公子,往画舫底部游去。   挽容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快踹不过气了。   他本就不会泅水,更不懂得换气之法,被顾轻寒一路拖拽着拉到画舫下。   头,越来越沉,呼吸越来越困难,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死去的时候,嘴里一口空气传来。   忍不住想要吸收更多,双手不自觉的环向那个救命稻草,使劲的呼吸着单薄的空气。   口中的空气,嘴角的柔软,让他忍不住想睁开眼睛,看看这美妙的东西。   一睁开眼睛,就看到顾轻寒放大的脸,以及抱着他,以嘴度气的唇。   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忙,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跳得这般厉害,仿佛要挣脱出他的胸膛。   脸上闪过一丝红晕,有些难为情的想放开,挣扎了几下,顾轻寒非但没有放开,反而抱得更紧。   心头有一丝丝的甜蜜,她的唇,真软,真温馨。   “呼……”   两个人嘴里放开,浮出水面,重重的吸了一口气。   在挽容欲开口的时候,作了一个“嘘”的手势,阻止他说话。   而后一把拉过他,沉到水底,往岸边游去。   直到夜幕降临的时候,顾轻寒才抱着挽容公子“哗”的一声,从水里将脑袋抬起,重重的呼吸了几口。   拖着昏迷过去的挽容,爬到岸边。   一把放开挽容公子,自己仰躺在岸边,重重的粗喘。   这些黑衣刺客是什么人?跟以前森林里刺杀她的,好像是一伙人。   古公公自上次追刺客而去,到现在也没有消息,不知道他如今怎么了。   扭头,看着昏迷过去的挽容公子,连忙将他拉了起来,背在背上,一步步,艰难的远去。   不能留在这里,必需得要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她现在没有武功,没有侍卫,什么都没有,除非能能够碰到认识她的人,证明自己的身份,再派兵增援。   不过,那帮黑衣刺客既然能够找得到她,势力也会将回宫的路全部堵住。   摇了摇头,不能回去,回去就是自投罗网。   将挽容公子背到一个隐蔽的山洞放好后,回身又将刚刚走过的足迹用竹枝扫过。   回身,靠着石壁,擦了一把汗水。   还没等他喘一口气,一阵强大的杀气传来。   顾轻寒双眸瞬间一冷,将手上的竹枝握在手上。   “咻”   一柄飞刀,挟着风雷滚滚的声,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席卷而来。   顾轻寒神色一凛,以她现在的功力,根本无法阻止这把飞刀,也无法完好无损的避开这把飞刀。   电光火石间,顾轻寒身子迅速一侧,避开突然袭来的飞刀。   饶是顾轻寒的速度迅速,手臂上,依然被划开一条深可入骨的口子。   洞外,数十柄飞刀“咻”“咻”“咻”接连不断的袭来。   这些飞刀到来的方位,无不是顾轻寒周身的死穴。   顾轻寒将手中的竹枝紧了紧,将内力凝聚到竹枝上。   只是刚一运气,身上巨痛,疼得她冷汗冒了出来,急忙用手中的竹枝将周身几个大穴上的飞柄挥开。   身子一滚,滚出飞刀地带,只是那飞刀,一刀接着一刀,源源不断的袭去,不由让顾轻寒有些狼狈,身上数个地方都穿飞刀擦肩划过,鲜血冉冉而流。   疼得顾轻寒想骂娘。   犀利的眼神看着外面某个方位,而后一把将刚刚接住的飞刀,握在手上,眸子一冷,掌心一翻,将飞刀掷了出去,那飞刀,比刚刚飞过来的速度更胜一筹,堪比闪电般“咻”的一声飞去。   “噗”洞外,传来一声闷哼倒地声。   而后,顾轻寒灵巧的身子险险避开这一柄柄的飞刀,窜出洞口。   幽深犀利的眸子,瞪着某个方向,侧腿一劈,横向朝着某些方位,手心一翻,出现几柄不知何时得来的飞刀,“咻咻”,破空之身传出,而后“噗”“噗”“噗”不知倒下了多少人。   等那些人都死了后,林子里也安静了后,顾轻寒才松了口气,身子一晃,差点跌倒在地。   她本就受了严重的内伤,五脏六腑移位还未恢复,如今又透支过度,身体有些承受不住的往下倒去。   晃了几晃后,扶住山洞,勉强站稳身子。   转头,看到挽容公子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正抬着一双泪眼婆娑的眸子,担忧的看着她。   看到那双眼睛,顾轻寒有些不解,这个挽容公子跟他非亲非故的,见面也不过几次罢了,他对自己露出这哀怨担心的表情做什么。   还未等她回过神来,腰上被重重一抱。   一个带着哭泣自责的声音低低的传出。   那个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以及失而复得的喜悦,还兼着一股懊恼自责,顾轻寒一时间,竟不知这个挽容公子是何意思。   “都是我不好,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出现在画舫客堂上,更不会被人追杀,还受伤……都怪我。”   纳尼?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那群人想杀的是她啊。应该是她连累他了还差不多。   “都怪我,都怪我不好,成了你的累赘,害你受伤。”   顾轻寒有些发悚,想叫他别哭了,她的衣服都被他哭湿了。   看到他一颤一颤,不断抖动的肩膀,连忙将到嘴里的话咽了回去。   不知过了多久,久得顾轻寒脚都发麻发酸了,挽容公子才停止哭泣,顶着一双红眼,拉着她坐到一边。   而后细心的将她手臂上的伤包扎起来。   那如捧珍宝的样子,那担忧,心疼,自责,以及泫然欲泪的眸子,看得顾轻寒有些恍惚。   伸手,拭去他脸上的泪珠。   挽容公子霍然抬起一双泪眸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心里一暖,宽慰道,“别担心,我没事,只是小伤而已。”   挽容公子低头,点了点头,眸中的又滴下一颗泪珠。伸手,擦了擦,无些不自然的道,“对不起,让你见笑了。”   顾轻寒笑了一笑,无所谓的摆摆手。   视线看向山洞外,有些严肃的道,“我们必须赶紧离开这里,想必她们过不了一会,就会追到这里来了。”   “好。”   拉起挽容公子的手,走了几步后,停了下来,犹豫道,“要不,我们分开走吧,她们想杀的人是我,你跟着我,反而不安全。”   话未完,手上就被紧紧的一握,“不,你去哪,我也去哪,我跟定你了。”   顾轻寒还想拒绝,看到挽容公子脸上的坚定,到嘴的话,吞了下去。那些人,下手如此残忍无情,即便想杀的是自己,也不会放过挽容的。   挽容公子看着顾轻寒脸上犹豫的神色,连忙再加一句,“我不会离开你的,死也不离开。”   顾轻寒身子重重一震,意味深长的看了挽容公子一眼,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文王府内。   纳兰文被吓了几天起不了床。   这天,刚刚有了好转,坐在躺椅上,闭着眼睛休憩时,陆劳苏就带着无数人参灵芝来探望她。   “什么,你说,那个神仙般的美男不是挽容公子。”纳兰文脸上除了一丝苍白外,再无一丝病容,震惊,浓浓的震惊。   “是啊,王爷,弹出与蝶共舞的仙曲也是那个神仙般的美人弹的,挽容公子虽美,虽有才华,但跟那位美男站在一起,瞬间就被淹没了呀,这差的,可不是一点两点呢。”   “而且,段影那个肥猪,居然还敢隐瞒您,将挽容公子这个次货推给你,而将神仙般美男,自己独自留下了。”   “王爷当时出了帝都游玩,所以不知情况,其实,那个挽容公子早已不是处子之身了。就在不久前,群芳倌的鸨爹将挽容公子的初夜竟拍了出去。”   “最可恶的是,得到挽容公子的初夜的,居然还是一个乞丐,王爷,您说,这个段影将一个被乞丐玷污过的人送给您,是不是看不起您。”   陆劳苏添油加醋的将事情说了出来,纳兰文越听越火,最近一拂掉子,砸掉了桌子杯子。   身边的小侍们连忙低头跪下,颤栗不止。   “段影,你这只死肥猪,居然连本王都敢欺骗,本王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纳兰文火冒三丈,从来都没有人敢这样骗她。   “王爷,依小的看,也许画舫上的血案,段影也是事先知情的,不然,为什么大家或多或少都受了伤,就他一个人没有受伤,哦,不对,应该说,他的护卫小侍们,几乎都没有受伤,这不是很奇怪吗?”   “后来,小的了解到,原来,段影的那些下属们,都躲在他其它厢房里,那些刺客,并没有去搜其它的厢房,如果那些刺客真的这么冷血无情,为什么偏偏就不去搜厢房,杀人呢。”   纳兰文越听越觉得有道理。特么的,自己带了数十个人,几乎全军覆没,自己手上都还挨了一刀,到现在疼着呢。   侍卫们,除了风雨雷电还吊着一口气外,全死绝了,而且风雨雷电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两说呢。   如果当时不是禁军统领带人过来,只怕她这条命也要挂了。   不管这场刺杀与段影有没有关系,她骗了她却是事实。   靠,当她好欺负是不是,什么时候,连一头猪也能骑到她头上了。   暴吼一声,“来人,备驾,老子要去帝师府。”   陆劳苏骨碌碌的眼睛一动,精光闪烁,讨好的道,“王爷息怒,段影现在没在帝师府上,而是在她的醉月别院里。”   “醉月别院是吗,那正好,本王还不想看到帝师那张面具脸呢,摆驾。”   不一会儿,一伙人,浩浩荡荡的直奔醉月别院而去。   一路上,路劳苏将卫青阳夸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惹得她忍不住想飞奔过去,看看段影到底藏了些什么好男人。   靠,再美,能美得过她皇姐的三位贵君吗。   想到她皇姐的三位贵君,纳兰文的哈喇子一股股的流了下来。   她虽然是皇女,但已经封王了,不好在后宫走动,不然,她真想去后宫见见那三位美男。   她记得,有一次家宴的时候,皇姐不知抽哪门子疯,将他三位贵君都请了出来。   他永远都记得那三位贵君无以伦比的美貌,那一见后,身边再美的男子,她都瞧不上眼了。   跟那三位贵君一比,那何止是云端与污泥,皓月与荧光,那差距,简直就没有办法用语言来形容。   段贵君的妖娆魅惑,撩人火辣。   上官贵君,清澈纯洁,惹人怜惜。   还有卫贵君,清冷安静,引人遐想。   他们三个,随便一举一动,都是那般的美妙,美妙……   陆劳苏不禁有些疑惑,这还没到醉月别院就这样,那一会到了醉月别院,她还不直接扑倒。   虽然她也想得到那位青衣美人,可她还有自知之明,自己的实力还不足以跟帝师抗拒,帝师一日不倒台,她就奈何不了段影。   既然她得不到,她不会让她得到,大不了就毁了。   想到这里,陆劳苏阴恻恻一笑。   醉月别院。   纳兰文坐在主位上,看着自己跟段影同样将受伤的胳膊垂挂在肩膀,甚至连受伤的手,都是同一只。   嘴角抽了抽,一阵郁闷。不久前,自己还嘲笑着她,现在自己也跟她一样,挂着一只胳膊了。   “呵,段影啊段影,你说,你是哪来的狗胆,居然连本王也敢欺瞒,你是不是想找死啊。”   段影本就惨白的脸上,瞬间苍白如纸,扑通一声跪下,“冤枉啊,三皇女,您别听陆老鼠胡说八道,您是什么人,小的是什么人,小的怎么敢欺骗您呢。”   段影心里七上八下,三皇女来做什么,不会是来找她要青美人的吧,千万不要啊,青美人是她的,谁也不可以夺走的。   胸膛被重重一踢,直接撞到桌角,疼得她呲牙咧嘴,就想破口大骂。待看到是纳兰文,连忙端正姿态,跪了下去。   “别叫本王三皇女,本王已经封王了,跟你不熟。”   “是是是,三皇女,不对,王爷,文王爷。”   一旁的陆劳苏凑近纳兰文耳边,“王爷,段影有没有欺骗您,您派人搜一下不就知道了。”   陆劳苏的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的客堂,却清晰般的传入众人耳里。   其中,段影听到这句话,苍白如纸的脸上,再度一白。   完了,惨了,惨了,完了……   这下该怎么办……   她就早知道陆劳苏会将这事件告诉文王,她正想将青美人转移到它处呢。   却听下人们说起,文王爷到了。   急急忙忙就出来接驾,如今,青美人还在别院里呢。   这下该怎么办,要是让三皇女看到青美人,她能放过才见鬼了。   忍不住将陆劳苏,咒骂了千百遍。   心里祈祷着,千万别搜,千万别搜,要是搜了,她就惨了。   欺骗王爷,这可是大罪啊。   而后,以后文王爷还会理她吗,还会跟她做朋友吗,还会罩着她吗?   段影的祈祷还没有实现,就有一双莹白无骨的细手撩了撩珠帘,在两个小侍的陪同下,出现在客堂。   而后一袭青衣美男子缓缓走出。   看到这个青衫男子,所有人都眸孔巨缩。   有惊艳的,有惊吓的,有不可思议的……   其中,段影与纳兰文更甚。   段影看到卫青阳出来,跪着的脚步一软。完了,完了,彻底完了……她的小命是不是要保不住了……   而纳兰文则是惊恐的瞪大眼睛。   那,那,那……   那个神仙般的美男子,那个清冷傲然的美男子,不就是卫青阳卫青贵吗?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题外话------   晚好,借题外说两件事哦。   1。昨天更新了两章,一章七千字,一章三千字,可能是第二更的时候,速度太赶紧了,忘记备注是二更,今天看了记录,似乎许多人,昨天落下第一更了,么么哒。   2。关于领养的事,因为V前就开放了领养,有几个,领养了后,并没有继续追文,所以关于领养,会重新排过,具体请看评论区置顶第一条。   之前有领养,想继续认领的,请到评论区或VIP群里,报备一声,么么亲耐的们。   爱你们! ☆、第七十二章:九死一生   “卫,卫贵君,怎,怎么会是你?”纳兰文哆哆嗦嗦,颤着牙齿,不可思议的道。   客堂里的人,皆是用震惊的目光看着卫青阳,这个清冷傲然的美男子,居然是宫里的贵君,可是宫里的贵君怎么会流落在外?难怪他长得这般好看。   卫青阳冷冷的看了一眼纳兰文,清冷的音缓缓响起,“文王来了正好,请文王立即派人寻找陛下,陛下当日也在碧波湖,如今跳下碧波湖,下落不明。”   “什么,皇姐当日也在画舫里?”   “没错,陛下当日也在。”   一石激起千层浪,女皇陛下,什么时候来她们画舫了,她们谁也不知道,谁也没有看到啊。   一旁的陆劳苏更是震惊的看着这一切,她原本还想着,文王如果搜到这位青衣美人,肯定会一见钟情,恋上这位美人,并且对他大加赞赏,甚至封官进爵,然后再对大肥猪痛打一顿,从此将她划分为敌。   没想到,这个青衣美人,居然,居然是一个身份高贵的贵君,这下子,所有的计划全部都泡汤了,泡汤了。   一旁的段影,原本跪倒在地上的身子,直接软了下去,双目无神,面色惨白。   完了,完了,他真的是贵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君。她就知道,老天爷怎么可能对她这么好呢,从天而降,赏下一个美男子过来。   他是贵君,她还叫他正夫大人,他会不会生气啊。完了,完了,完蛋了。   想到自己对卫贵君一直喊着正夫,这不是公然在陛下的头上戴了顶绿帽子,给她抹黑吗?要是陛下知道,以她残暴的性格,会不会直接将她凌迟处死,想到自己将被处死,两眼一翻,华丽丽的晕了过去。   纳兰文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恍然道,“这么说,当日那些人,其实是想来刺杀皇姐的,然后把本王误认成皇姐了?没想到皇姐真的在画舫里,可她为什么不亮明身份呢,你们不是去了逍遥别院了吗,怎么会出现在画舫里。”   面对纳兰文的一串的问题,卫青阳并没有回答,而是往主位上坐了下去,接过小侍递来的热茶,轻轻的抿了几口。   只是一个喝茶的动作,却优雅高贵,看得所有人,心猿意马。   “本王就说嘛,本王的人品这么好,怎么可能会有人来刺杀本王呢,原来是刺杀皇姐的,害得本王还吓得让侍卫们将王府层层保护呢。”   “文王不打算派人寻找陛下了吗?”卫青阳淡淡的一句响起,立马将还在得瑟中的纳兰文的思绪抽拉了回来。   纳兰文一拍大腿,对啊,皇姐还下落不明呢,要是皇姐出了事,以后还有谁能够罩着她。   立马拿了一块令牌给身边的侍卫,叫侍卫调动人手去寻找陛下,并称,找不到就别回来了。   转头,一双猥琐的眼睛一直盯着卫青阳,连眨也不眨一下,无意识的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嘿嘿直笑着,“卫贵君,您看,皇姐也还没有回来,要不,您先到本王府上,等找到皇姐再一起回去,或是本王亲自送你回宫也是可以的。”   卫青阳斜睨了纳兰文一眼,思索半晌后,才淡淡的点头。总住在这里,多少都会引人非议的。   看了一眼晕过去的段影,皱了皱眉,再看一眼陆劳苏,一语不发的离开醉月别院。   纳兰文连忙让人备轿,将卫青阳送到文王府。   而后狠狠瞪了一眼陆劳苏,丫的,还好没有听她的话强行进去搜人,不然她在卫贵君面前的形像就全没有了。   直到把陆劳苏瞪得焉着身子,不敢抬头,纳兰文才屁颠屁颠地跟在卫青阳后面,极尽马屁的拍着。   等三皇女那拔人离开后,段影才一蹦从地上跳了起来,青筋怒现,对着门口的侍卫道,“关门,老子今天要打老鼠。”   随着她这一声暴喝,立马有无数抄着棍子的侍卫应声而来。   陆劳苏看到这架式有些发悚,“你,你想干什么,我是尚书之女,你敢打我。”   “你是尚书之女,老子还是帝师之女呢,老子怕你个毛。你居然敢怂恿文王来我这醉月别院要人,你就该知道这个后果的。”   “来人啊,给老子打,狠狠的打,出了事,老子顶着,不将他打瘸了,老子就先断了你们的腿。”   话刚完,这些侍卫便蜂拥而去,对着陆劳苏身上招呼过去,直把他打得痛晕过去。   另一边。   一个小厮打扮的女人,带着一个白衣如雪,温文尔雅的男子,携手走在树林里。   女子很美,精致的五官挑不出一点毛病,虽然身着下人服装,但举手投足间,却隐隐透露着一股尊贵,不可侵犯。   而她身边的男子,则比她更美,长身如玉,腰如约素,眉目含笑,顾盼生辉。   突然,男子深情满满的看向女子道,“顾小姐,我们现在要去哪呢。”   顾轻寒叹了一口气,也不看他,而是直视前方,有些凝重的道,“去哪都没有用,她们是有备而来的。如果回帝都的话,势必会堵在各个通道口,如果其它小村子的话,怕会因为我,整个村子被屠掉,就算躲在这树林,被发现也是早晚的事,所以一会必然会有一场大战。”   说到这里,顾轻寒轻轻一笑,住下脚步,定定地看着挽容公子,“你现在想走还来得及的,跟着我,必死无疑,若是单独逃跑,或许还有生还的可能。”   挽容公子一紧张,连忙抓着她的手,“不,我不走,你别赶我走好吗,你说过,让我跟着你的。”   “其实,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跟着我,我们两个不过才认识几天罢了。见面的次数也不过三四次,完全没有必要……”   “挽容知道自己身份卑微,没资格陪在顾小姐左右。但挽容真的没有其它意思,顾小姐对挽容有恩,拍下了挽容的初夜,挽容虽是红尘中人,却把清白看得很重,如果失了清白,挽容也不愿苟活于世了,对挽容来说,您就是挽容的救命恩人。”   “只要顾小姐安全了,度过这次劫难了,挽容立刻就走,绝对不会妨碍到您的。”   看着挽容公子泫然欲哭的表情,顾轻寒在心里无声的叹息一声。你对我有情,我却对你无意,何必呢。   忽然,顾轻寒身子一凛,握紧了挽容公子的手臂,将挽容公子拉在身后,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竹林深处的某一个地方。   挽容公子心里一暖,被人护着的感觉真好,虽然很短暂,又或者,也许这一战之后,他就要魂归九天,但是他不悔,能够在有生之年,认识顾小姐,已经是他的荣幸了。   一道道杀气铺天盖地的朝着顾轻寒袭来,顾轻寒扫了一眼,有四道身影,堪比闪电般的扬着长剑穿来。   又是黑衣蒙面女子,靠,她到底得罪她们什么了,天天追着她不放,她就那么好欺负吗。好吧,她现在确实好欺负,谁叫她武功莫名奇妙的就给没了呢。   将挽容公子推向一边,灵巧的身子,堪堪避开这四道杀机。   虽然一着避开了,但蒙面女子,“刷”“刷”“刷”将手中的长剑挽了几朵剑朵,或上或下,或左或右,向持一个方位,带着呼啸的风声,再度袭来。   虽然顾轻寒身法灵巧,招式也在,但也架不住这连续不断的攻击。因为没有内力可以支撑,只是几个招式间,便有些气喘。   挽容公子在一边紧张的看着打斗,连嘴唇咬破,流下丝丝血迹都不自知,眼神随着顾轻寒的变化而变化。   心里大为着急,都怪他没用,以前怎么就没学过一些武功。顾小姐的身法越来越慢了,身上也挨了几剑了。这可如何是好。   在挽容公子的着急中,顾轻寒的肩膀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剑,几乎贯穿过去。   挽容公子捂嘴一个惊呼,看着顾轻寒旋腿踢开一个蒙面女子,然后长臂一挥一拽,动作快到不可思议,一把朝着蒙面女子的手腕处扭去,“咔嚓”一声,生生将蒙面女子的手腕折碎。   这两个动作只是在眨眼之间发生的,顾轻寒的速度快,蒙面女子的速度也快,只见两个蒙面女子与顾轻寒再度交缠在一起,打得难舍难分,而之前被顾轻寒劈腿踢开的女子,则挥着一把长剑,趁着顾轻分不了身,又不注意的时候,朝着她后面,刷的一下,狠狠刺去。   挽容公子惊了,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身子忽然拔地而起,冲向顾轻寒身后。   只刚一冲过去,那把长剑就狠狠的贯穿过他的胸膛。   顾轻寒在打斗的时候,其实已看到身后这把长剑袭来了,奈何被她们两个一直缠着,根本分不了身。   原本以为必死无疑了,没想到,想像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而是挽容公子飞奔过来,替她接了一剑。   顾轻寒面色大变,完全想像不到,一个非亲非故的挽容公子竟然以命替她挡了一剑。   不顾肩膀的疼痛,一脚踢向对面的蒙面女子,而后一把扶住挽容公子。搂着他,闪过几重杀机。   正当她快承受不了的时候,又有两把长剑携着滚滚杀气冲她袭来。   顾轻寒一惊,她最多能躲得过一把,根本躲不过两把,而且,身边还有两个蒙面女子,随时会偷袭,脸上,一片肃穆。   更加搂紧了挽容公子,往边上闪过重重剑影,只是蒙面女子似乎也看出了她的意识,两把长剑,攻下盘,两把攻上盘,直把她的去路堵死。   就在顾轻寒被团团围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把长剑刺进她的胸膛时,远处一条鞭子挥来,直接卷向到那把长剑,“噗”的一声,将长剑卷飞,而后,鞭子如雨点般狂甩四个蒙面女子。   顾轻寒紧张的一颗心松了下来,还好,小命还在。   再定睛一看,一男一女,两个人,一人持着扁刀,一个挥舞着长鞭,闪电般的自远方冲来。而救她的是那个挥舞着鞭子的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一出现,那鞭子就像长了眼睛似的,毫不留情地袭向四人蒙面女子。   那个长持月牙扁刀的黑衣男子,则单膝跪在地上,“暗黑救驾来迟,请主子恕罪。”   顾轻寒也管不上他们是谁了,随口应了一声,“快去帮忙。”   而后,赶紧扶着挽容公子靠在树边。刚刚没注意看不知道,现在一看才知道原来那把长剑,几乎贯穿挽容公子的身体,留下一个巨大的血窟窿,鲜血,不要钱似的滚滚而流,顾轻寒连忙在他周身点了几个大穴,帮他止血。   看向挽容公子的脸,他的脸,惨白如纸,连嘴唇都没有一丝血色,但嘴角却始终挂着一抹笑容。   心头不由巨震,其实在挽容公子冲过来,替她接了那一刀的时候,她就被震撼住了。挽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是哪来的勇气让他冲到危险四伏的战斗中,还替她挡下那一剑。   他难道不知道那一剑刺下去,他会死的吗。   “你撑着点,不可以死,知道吗。”顾轻寒感觉自己的声音有点颤抖,她不想这个温文尔雅,才貌双全的公子惨死,如果他真的死了,她会一辈子自责内疚的。   挽容公子无声的笑了笑,身上很疼,很疼……但他却感觉很开心。   还好,还好他来得及时,替顾小姐挡了那把剑,还好,他的命还有一些价值。   看着顾小姐对他的关心,忍不住鼻子一酸,眼中出现一缕雾气。   “挽容,挽容你醒醒,别睡,要是睡了,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我命令你,不许睡,听到没有,听到没有。”   顾轻寒有些急了,连忙扶了起来,冲着他吼道。   “主子,外敌已退。”   挽容公子,惨白着一张脸,双眼黯然无神,如一朵风中凋零的娇花,嘴巴蠕动了下,并没有发出声音。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顾轻寒停下手中的动作。如刀锋般的眼光看了他们一眼。   只见两人都是恭敬的跪在地上,场中,除了三具尸体外,还有一个已经不知所踪,徒留一地的鲜血。   他们是原主的暗卫吗?那之前他们都死哪去了,到现在才出现。   “主子,可否让属下看看,属下懂一些医理。”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过来帮她看看。”   黑衣男子连忙应是,走近,看了一眼挽容公子的伤口后,从怀中,拿出一瓶药,直接撒在挽容公子的伤口上。   而后将掌心贴到挽容公子的后背,将身上的真气,源源不断的传到挽容公子的身上。   直到,额角冒汗,身体再也承受不住时,才缓缓抽回手掌。   有了暗黑度过去的真气,挽容公子的面色虽然还是苍白如纸,但比刚刚却好了不少。   暗黑再次朝着顾轻寒一跪,“主子,这位公子伤口及深,还好,离心脏还有一寸,并未伤到要害。”顾轻寒听到这句话,身体一软,大大的呼出一口浊气。还好,还好挽容没事。   “但是……”   看着暗黑一脸犹豫,顾轻寒的心再次一紧,“但是什么?”   暗黑犹豫了一下道,“但是这位公子身体极虚,如果能熬得过今晚就没事,熬不过就……这次,属下已放了烟雾弹,但是刺客规模极其庞大,属下来的时候也是冲开一条血路拼死过来的。其他暗卫,估计要明日才可赶到。”   顾轻寒眸子闪了闪,蹲在挽容公子身旁,握起他那冰凉的玉手。   他的手,好瘦,好冰,柔弱无骨。再仔细看他的脸,顾轻寒才发现,原来挽容是这般的瘦,这般的憔悴。她当然明白暗黑的意思,能不能度过今晚还不知道,就算度过了,强敌如果再度来袭,以他们几个,也打不过对方,除非等到援兵到来。   “你别怕,会好起来的,我会陪着你的。”   挽容公子艰难的扯了扯嘴角,眨了眨眼睛。   暗黑暗白,识趣的退下,并且体贴的生了一把火,替他们取暖,而后一左一右,像个石雕一样,守卫在她们不远处。   “我好冷,可以抱抱我吗?”挽容虚弱无力的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连忙将他一把抱在怀里,用自己身上的温度替他取暖,并用自己的温暖的大手,帮他搓了搓。   挽容公子看着顾轻寒的温柔体贴,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下。   “顾小姐,我发现,我好幸福。”   “你只要撑过这一劫,以后都会很幸福的。”   挽容公子泪眸闪动,望着天空的明月,思绪远飘,“挽容六岁的时候进了群芳倌,从小就被鸨爹安排学习各种技艺,鸨爹希望将挽容卖个好价钱,挽容,年纪虽小,但还知道自己原本是书香世家,不可以给家人抹黑,更明白,以后想要离开群芳倌,有个好归宿,就必须优秀出众。”   “所以,挽容小从就比其他人认真,但是长大后才发现,自己的命运就像一条可怜的鱼儿,每一次想奋力跃起,想扑向一道属于自己的生命流,可是每一次都被一只大手强行捉回,重新丢进那条不变的河流,始终朝一个方向前进。”   ------题外话------   亲耐的们,今天有点私事,更新的少了,明天更新一万五,将今日的补上,么么哒,祝你们看书愉快! ☆、第七十三章:他是我的夫   “挽容就像断梗流萍一样,起起伏伏,飘泊不定,不知明晚是否会失了清白。”挽容惨笑一声,拉紧顾轻寒的衣服。   “挽容什么都没有,只有贱命一条,能替顾小姐挡剑,是挽容的荣幸,顾小姐不必自责,更不必管挽容,带着挽容只会增加累赘。”   闻言,顾轻寒更加抱紧了挽容,“想什么呢,你还年轻,生命还很长,还有大把的年华,只要你熬过今晚,我就去群芳倌,替你赎身。”   挽容公子身子一怔,惨白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顾轻寒。   她,她说什么?她要替他赎身?他是不是在做梦?   “眼睛瞪那么大做什么,怎么,是看不起我,觉得我没有那个本事替你赎身吗?”顾轻寒玩味一笑,将气氛暖和了一下。   挽容公子急了,身上的温文尔雅,处事不惊,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急急道,“不,怎么会呢,挽容从来都没有看不起过顾小姐,从来没有……咳咳……”   或许挽容公子因为太急,扯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冷汗直冒,倒吸一口凉气。顾轻寒一惊,连忙帮他拍了拍后背。   “你别说话了,赶紧休息一下,养足精神,我刚刚只是跟你开玩笑的。”   挽容公子轻咳几声后,身体无力的垂下,靠在顾轻寒的怀里,听着她心脏的跳动声,一声一声扑通有力,跳得很响很响……他觉得,她的心跳声,才是这世上最美的乐曲。   闭上眼睛,唇角无意识的勾了起来,闻着她身上的香味,渐渐进入梦中。   这一觉,睡得很沉,很温暖,自家中出了变故后,第一次睡得这么安心的。   直到,耳边一直传来刀剑撞击声,以及呼喝声,才把他吵醒,皱了皱眉头,缓缓睁开眼睛。   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还在顾轻寒的怀抱里,搂着她的手始终不变,暖暖一笑,心里尽是甜蜜。抬头看了一眼顾轻寒,只见她正全神贯注的看着前方,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眸中忧虑闪烁。   挽容公子顺着她的目光向前看去。只见,前方密密麻麻都是人影闪动,鲜血残肢满天飞舞,而地上,血流一片,尸横遍地。   挽容公子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定睛一看,这些人,有一拔是蒙面刺客的人,有一拔,穿着跟暗黑他们一样,应该是顾小姐的人。他虽然不懂武功,但还看得出来,这些人,个个都是高手,身法灵巧,每一击过去,都是带着漫天的杀气。   蒙面刺客的人手密密麻麻,数之不尽,但暗卫们胜在身法灵巧,招式奇特,所以两方目前还有得一拼。   但挽容多少知道,如果时间一久,必然是蒙面杀手略胜一筹的。即便暗卫拼死抵抗,也会渐渐落入下风吧。   暗黑暗白并没有出手,只是呈保护状,将顾轻寒护在中间。而在他们左右,还有数个暗卫,呈圈形,将她们再度包围成一圈。   挽容公子不禁有些疑惑,顾小姐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人想杀她,而她又有那么多的死士护着。   别说一般人,就连段小姐都没有这个资本培养这么多的暗卫吧。   “你醒了?有没有好一点儿。”   耳边,听到顾轻寒的声音,他挽容公子连忙正了正心神,看向顾轻寒。   “别怕,没事的。”   顾轻寒随口说出的一句话,在挽容公子心里,却是最大的镇定剂。让挽容担忧的心瞬间平静下来,顾小姐说没事,就一定会没事的。   顾轻寒盯着前面的打斗,眼里精光闪烁。原身居然还有一批这么厉害的暗卫,看来自己还是赚了,暗卫虽然不多,却个个以一敌十,都是精兵良将啊。   这些蒙面刺客,一天不除,真是寝食难安,如果今天对上她们的,只是一般的侍卫,只怕还不够人家宰的吧。   眼看着,就要将那蒙面刺客节节打败的时候,林子里,突然间传出三长二短的笛声,随着笛声而来的还有“咝”“咝”“咝”的破空之音。   顾轻寒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只怕来者不善。一把抱起挽容公子,迈步往帝都方向而去,一边沉声道,“撤。”   随着他这一声话落,暗卫们,或前方开路,或后面掩护,跟着顾轻寒而去。   笛子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近,节奏也越来越快。顾轻寒才刚走了几步,“咝咝”的声音更响。   忍不住顿住脚步,静静聆听这咝咝声。突然,顾轻寒面色大变,暗卫们,也是个个面色大变,只见,四面八方,密密麻麻,各种各样的蛇群,蜂拥而来,速度快到不可思议。那咝咝的声音就是它们嘴里传出来的。   “主子,这些蛇,似乎很多都有毒。”   一句话,将挽容的思绪拉了回来。抽头一看,差点没把他吓晕。   “主子,属下为您开一条道,掩护您先走。”暗白急忙躬身,询问顾轻寒的意思。   “不行,别说开一条道会死很多人,就算开了,也敌不过这些毒蛇的速度”顾轻寒皱眉,眼睛左右看着,眼见这些群蛇,“沙沙沙”的,即将到她们近前了。突然,顾轻寒的担忧急切的眼睛定在一颗古树上。欣喜地道,“你们,马上生一个火把,用火将这些毒蛇吓走。”   听到顾轻寒的话,所有的暗卫都在最短的时间内,或折下,或是捡一个木枝,木棍,用火折子点燃。刚一点燃,密密麻麻的毒蛇就飞奔到了近前,个个吐着蛇信子,昂着头扑来。   暗卫们连忙将手中的火把舞起,呈包围状将顾轻寒护在中间,火把接连舞起,将四面八方涌来的蛇群,吓得缩了缩身子。   看着暗卫们用火光吓退毒蛇群。顾轻寒连口气都还没松开,那三长二短的笛声,又响了起来,笛子的响声有些急促,似乎在命令这些群蛇攻击。   果然,听到这个笛声后,蛇群,虽然畏惧火光,但还是慢慢的往前面挪动而来,一步步靠近他们。   火光,只能够让蛇群暂时停下身子,并不能够阻止他们前进,火光过后,密密麻麻的毒蛇,还是不断涌来,不断靠近。   手上的袖子被人用力的抓紧,顾轻寒低头一看,挽容公子正害怕的捉着她的衣服,一脸紧张的看着四面八方的群蛇。   眉头皱成了川字形。这蛇,根本就是有人掌控的,想要喝退这些蛇群,就必须从那个吹笛之人身上动手。只是他们现在都被包围住,她又失去了武功,想冲出蛇群,找出这个吹笛之人,只怕是难啊。   “暗黑暗白,找个突破点,开一条道,尽快离开这树林。”   “是,主子。”   听到顾轻寒的吩咐,暗黑暗白两个连忙挥动着手上的火把,拿出身上的长鞭子,以及扁刀,鞭子一挥,立马有数十只毒蛇被鞭子抽成两半,或是被扁刀砍成数段,零零落落都是断了一半的身子,还在不断翻滚的蛇身。   众人都小心谨慎,就怕被毒蛇咬了一口,然后魂归九天。   可惜,蛇群太多,个个都在一边虎视眈眈的盯着众人。即便再小心,也有二三个暗卫,被毒蛇咬到。只刚一咬到,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人,暗卫就归魂九天了。   暗卫被咬死,立马有第二圈的暗卫护在最外圈,顶替他们的位置。只是众人更加小心了,只要是蛇群稍稍靠近,便用火把,或是手上的大刀砍去。   暗黑暗白也算厉害,不过片刻,就开了一条血路,当先开路,领着顾轻寒等人突袭而去。   不知道杀了多少毒蛇,跑了多少路,顾轻寒只知道,这些蛇杀之不尽,杀了一拔还有一拔。看着前面密密麻麻,又来了一群又一群的蛇群时,忍不住想骂娘,靠,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吹什么笛子,整个流国的蛇是不是都被招来了。   三长二短的笛声忽地拔高,尖锐。所有的蛇群听到这个尖锐的笛声后,不再吐着蛇信子,蓄势待发,而是一股蜂拥而来,有毒的,没毒的,大蛇,小蛇,密密麻麻,看得人慎得慌。   暗卫们拔出刀剑,拼死阻止蛇群靠近顾轻寒。瞬间,整个林子刀剑群蛇乱舞,残尸断肢,鲜血飞洒,血腥之外味自林子一步步扩散而出。   顾轻寒眼看,天就快亮了,而身边的暗卫也倒下了一片。心里一急,不行,再这样下去,所有人都必须死在这里。   呼喝一声,“暗黑暗白,你们有把握突出重围,将吹笛控蛇的人揪出来吗?”   暗黑暗白最后再杀了几条毒蛇才转过来,恭敬的对着顾轻寒道,“属下尽力一试。”   “行,给你们命令,无论如何,将那个吹笛之人给我剁了。”   “是。”   暗黑手上的扁刀,毫不留情的,铺天盖地的砍向群蛇,就要冲出一条血路,将吹笛之人揪出,暗白连忙拉了他一把,“我去,你留在这里保护主子,主子的性命高于一切。”说罢,也不管暗黑同不同意,手中的长鞭高高扬起,一甩过去,又有数十条毒蛇碎为数断,一路过去,各种毒蛇几乎尽皆死在她的鞭子底下,而她就如同一个修罗恶煞般,无人可挡,一路横扫过去。   怀中,挽容公子看着蛇群的攻势越来越猛,暗卫们也越来越吃力,接连都有暗卫被蛇群咬到,或死,或伤,倒下去一片,转眼,暗卫就死了一片多。   挣扎了下身子,急忙道,“顾小姐,你把我放下吧,有她们掩护着你,你可以逃开的,如果带着我,我们谁也逃不开。”   “胡说八道什么,不到最后关头,谁也不许轻易言死。”冲着挽容怒斥一声,而后高声对着暗卫道,“大家撑着,马上就有援兵赶来,只要再撑一会就雨过天晴了,凡是活着的,个个都有重赏。”   随着顾轻寒的第一声呼喊,处在低谷的暗卫,精神立马一震,有援兵。对啊,她们暗卫分了三个小组赶过来,另外二个小组应该也快到了,只要撑到援兵到来就可以了。   再听到顾轻寒最后一句,凡是活着的人,个个都有重赏。所有的暗卫像打了鸡血似的,热血沸腾,手上的刀剑挥舞得更加厉害。   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三长二短的笛声才无力地停止。   密密麻麻的群蛇,有些还在乍毛式的攻击着她们,有些则如潮水一般,往四面八方涌了出去。   没有了笛声的控制,这些蛇就不足为惧。   在暗卫们的合力围剿下,蛇群几乎被砍成一段段,在地上翻卷着。整个地上血流成河,连绵几里,密密麻麻,都是蛇尸。   顾轻寒被她们护到一个安全地带,远离那些蛇尸,防止有些毒蛇没死透,突然间袭击。   将挽容公子放在树下,转了转手臂,肩膀的伤口裂开,一缕缕的鲜血溢出。   眼看再看向剩下的暗卫,原本四十个,如今只剩下五个。这五个暗卫,身上皆是负伤累累,面色发白,但却规规矩矩的站直着身子,自动呈包围状,将顾轻寒掩护在中间。   无端的,顾轻寒有些佩服这些暗卫,这是些人是经过怎样的训练,才能够在最危险的时刻,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全,一心保护主子,即便自己的身体撑不下,依然坚强的挺立着,为主子奉献最后生命。   对着众护卫,柔声道,“不必守护了,先歇一下,处理伤口吧。”   暗黑听到这句,抱拳做揖,“主子不必担心,属下们都没事。”   “这是命令,马上处理伤口。”顾轻寒沉声道。   暗卫听到顾轻寒的话,也不敢违令,身子一软,坐在地上,各自拿出身上的伤病,撕开衣服,将药粉洒上去。   抬头,看到暗黑纹风不动,傲然挺立着身子,站在一边,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周围动静。身上,手上,鲜血嘀嗒嘀嗒直流。   “你怎么不跟她们一起先包扎一下身口。”   “属于等她们包扎完了,可以保护主子的时候,属下再去包扎。”   顾轻寒看着暗黑恭敬的说完这句话,转头,将自己的身体立得笔直,扁刀横在胸前,全神贯注的观察周围动静。不由得一笑,转头看向其她暗卫们。   这个时候顾轻寒才看到,这些暗卫身上,几乎全是咬伤,有些甚至血肉都掉了一大块,还有一些,是剑伤,不知道有多深,深得都可以看到骨头在浮动。   睑了睑睫毛,走到其中一个正在用牙齿咬着布条,艰难的包扎着剑伤的暗卫身边,蹲下身,将自己身上的干净衣服撕下一块,接过她手上染血的布条,替换过去。   “以后,只要布条带了血迹,就别用它包裹身口了,容易感染。你这条胳膊也不能再动了,不然以后,只怕这条胳膊就要废了。”   顾轻寒柔声细语的叮嘱声,以及专心致志帮着暗卫包扎伤口的动作,惊呆了一片人。所有人皆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陛,陛下什么时候也懂得体谅她们了,还,还纡尊降贵,帮她们包扎伤口,这根本不像陛下的作风啊。   连傲然站立一边的暗黑,都大张着嘴巴看着顾轻寒。只有挽容公子靠在大树边,惨白的脸上,划过一抹暖心的微笑。温和的眸子,深情款款的看着她。   过了好半晌,暗卫才反应过来,看着顾轻寒还在包扎着她的伤口,惊得眼珠子差点掉了下来,嘶哑着嗓子道,“主子万万不可,属下承受不起。”   “现在,我们是伙伴,没有什么主子属下。好了,记得,这只胳膊一定不能动。”最后将带子结上,拍了拍身子站了起来。对着众暗卫一笑。   而后眸子,看着远方,眉间的忧虑重重。暗白去了那么久,怎么还没回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远方,一抹红白交替的身影踉踉跄跄的跑来。顾轻寒身子一震,睁大眼睛看着。   没错,是暗白,只是一身白衣,染成了血衣,嘴角还残留着一抹血迹。   “主子,快走。”   刚讲完一句话,暗白就倒在了地上。   暗黑连忙上前,将她一把扶了起来,搭上她的脉搏。   看着暗黑紧皱的额眉,顾轻寒有一丝紧张,“她怎么样?”   “回主子,暗白受了重创,筋骨皆被震伤,五脏六腑皆也都移位了,来人,武功很高。”   “主子,暗白既然叫快走,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暗白的武功是她们这里最高的,甚至一点儿也不输于古公公,却被人将筋脉震成这样,来人,武功到底有多高?   “好,起身吧,离开这片林子。”走到挽容身边,将挽容一把抱了起来,当先走去。   走了几步,顾轻寒回头一看,暗白仍然昏迷在地上,对着暗黑不解地道,“不把她一起带走吗?”   “回主子,属下的职责是保护您的安全,暗白重伤,已无力再战,属下们还需保护主子,暗白为主子牺牲,是她的荣幸。”暗黑低头,沉着嗓音道。   其它四个暗卫也皆是低头不语。暗白是他们的首领,她们不舍,也不希望将首领丢下,只是这是她们暗卫的职责。暗卫最荣幸的就是为救主子而牺牲。首领她得到了最高的荣誉了。   “她是我们的伙伴,为救我们才受的重伤,不管她伤得多重,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能够放下,马上,将她扶起来,一起离开树林。”   暗卫齐齐一震,而后点点头,立马有两个将昏迷过去的暗白扶了起来。   一路,几个人都受了伤,走得都很慢。空气中,一股股的血腥味,铺天盖地的袭来。越走,越腥味越重。   顾轻寒皱了皱眉头,这得死多少人,才会有这么浓厚的血腥味。   浓厚的血腥味,使她们不想朝着那条道上走去,但想要出林子,就必须经过这条道。于是众人只能忍着鼻尖上的血腥味,一步步往前走去。   前方一滩滩的鲜血流淌而下。   顾轻寒皱了皱眉,抱着挽容的力道紧了紧。脚步不停,微眯着眼睛,看着前方。   印入眼帘,让她瞪大眸孔,身子晃了几晃。   这,这,这说成尸山血海也不为过了。   整片林子,残肢断臂,血流成河,各种刀剑暗器,无数尸体堆积如山。   瞪大眼睛,一个个的扫过去,这才发现,这些尸体中,有蒙面刺客的,也有属于她的暗卫的。   暗卫,这密密麻麻的尸体,居然,居然有这么多,是她的暗卫。   这些暗卫是来支援她,然后遭到埋伏围攻了吗?   “主子,这是第四组的暗卫,第四组暗卫全军覆灭,无一生还。”   顾轻寒没有回答,只是走近这些尸体,静静的查看着,这些死去的暗卫,身上或多或少都被埋伏的飞刀或是利箭穿透而过,虽然被刀箭穿过,但这些暗卫依然还是用自己身上的利器,刺过蒙面刺客的胸膛,一起同归于尽。   “你们总共出动了多少暗卫?”   “回主子,共四组暗卫,除了第一组留下守护皇宫外,其余,全部出动。”   “也就是说,派出来的暗卫还有一组未与我们碰头。”   “回主子,是的。”暗黑沉声回道。居然他也不知道第三组暗卫去哪了,不过他们二组暗卫昨天能够寻得到陛下,第三组的暗卫,不可能寻不到的,除非跟四组一样,出了些什么变故。   暗黑想到这里,脸色一白,蒙面刺客到底是什么人,出动了多少兵马,居然连她们暗卫都奈何不了。   挽容公子,则一直震惊的看着这一切,如果这个时候,她还认为顾小姐是平常的人,他就是猪了。   他原以为,顾小姐有这些暗卫,就够了不起了,身世够不凡了,没想到这些,不过是冰山一角。这血流成河的树林,这堪比战场的战地,寻常人,怎能挑起这么大的事端呢。   顾小姐到底是什么人?   想到她的身份,挽容公子一阵自卑,原以为,顾小姐的身份不简单,自己虽然配不上她,但留在身上做个粗使小侍也好啊。   可是她的属下们,个个侠肝义胆,个个都是人中之凤,可他呢,他什么也没有,以前多少还自信一些,至少自己有一幅好皮囊,有一手才艺,可自从见到青阳哥哥后,所有的一切,都成了泡灰,他根本什么都没有的。   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看着顾轻寒镇定自若,指挥着暗卫继续前进,挽容公子更加自卑,原来他是那么差劲,他到现在才发现。   而且,他现在是一个伤者,不仅帮不上忙,还会成为累赘,她们出动了那么多人救顾小姐,如果因为他,而功亏一篑,那岂不是……不行,他一定要找个机会,离开顾小姐,他不可以成为顾小姐的累赘的。   “顾小姐。”   “怎么了?”顾轻寒低头看着不断扭动的挽容公子。   “你,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可以走的。”   “你伤得很重,我抱着你就可以了。”   挽容公子还想说些什么,空气中,几道黑影闪了过来。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顾轻寒身边的五个暗卫,立马有三个迎了上去,其余两个则一把放下暗白,站在左右,守护顾轻寒。   顾轻寒数了数,有六个杀手,这六个杀手,似乎比刚刚那些蒙面刺客还厉害。   看着场中,暗卫们因为身体受重伤,又是以一敌二,身又忍不住又挨了几刀,渐渐落了下风。好几次险险躲过。   顾轻寒正要叫暗黑他们两个过去帮忙,空气中,又一道强大的气息传来。   这道气息一出现,顾轻寒整个身子一怔,定定的站在那里,脸上,是从来没有过的凝重。   一把将挽容公子放在地上。   抬头看着,一步步走进的黑衣女子。   是她,当日被困阵中,古公公追敌而去,这个女子横空出现,与她大打了一场。   这个黑衣女子的武功深不可测,当日与她大战时,虽然将她打得惨败而逃,但自己也是受了轻伤的。   如果,她身上的武功还在,压根用不着怕她,而今……   只怕,她的五个暗卫合起来,都对付不了她了吧。   “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我们又见面了。”   “这次过后,我们永远都不会再见了。”   顾轻寒爽朗一笑,带着隐隐的霸气,“呵,为什么我觉得,这次过后,我们还会再见的。”   黑衣女子眸子很冷,冷漠幽深,看不出一点点儿情绪,但暗黑无端的就是感觉,这个女人不简单,并且不是他能够对付的,如果她跟暗白没有受伤的话,两人合力或许还能一战,如今,一个昏迷不醒,一个身受重伤,他一点儿也没有把握胜得过她。   心里不由着急,第三组的暗卫去哪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主子,您先走,这里属下拦着。”   顾轻寒,挥了挥手,“你们拦不住她的。”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是谁出动那么大的手笔,想要我这颗人头,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吗?”   “到了阎王处,也许会有人告诉你的。”   “是吗,我想,阎王还没那个本事留住我。”   “呵,虽然我不喜欢趁人之危,但教令难为。”冷漠的眼睛一直盯着顾轻寒不动,“只要你肯跟我走,这些人,我会让她们安全离开的。”   顾轻寒狂妄一笑,“哈哈哈,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知道你有本事,尽管上就是了。”走,就算黑衣女子肯放她们走,其它的蒙面杀手呢,她们能放过吗,呵,她又不是段影那头蠢猪,这么好骗。   黑衣女子也不多说,将内力凝聚在剑上,剑尖指着顾轻寒,足尖一点,自远方,斜挥过来。   暗黑一惊,手中的扁刀,连忙迎上。   “咔嚓”刀剑碰撞的声音,暗黑的扁刀裂了一个口子,握住刀柄的虎口一疼,差点握不住扁刀。   “砰砰砰”暗黑与黑衣女子两条黑色的影子交缠着,只一会时间就交手了几十招。   暗黑挥舞着扁刀,一刀又一刀的袭去,黑衣女子只是轻轻松松用剑一挑就将扁刀挑了开去,冷漠的目光有些欣赏的看着暗黑。   她并不想伤害无辜,要的只是那个暴君的性命,所以对于暗黑,她只是挑开他扁刀,并没有往死里下手。   只是这个暗卫,实在太难缠了,每次将他打飞出去,马上又拖着重伤的身体,扑过来,死缠着,不让她靠近那个暴君,气得她挥剑直击过去。   另一边,三个暗卫最终还是不敌蒙面女子,其中一个暗卫,被蒙面女子重重的踢向远方,倒地不起。而后蒙面女子扑向顾轻寒。顾轻寒身边的暗卫连忙接招。   此时,只有顾轻寒,与挽容公子两个没有交战,静静的看着场中的打斗。   突在,顾轻寒,足尖一勾,将暗白身上的长鞭勾了起来,握在手上。   鞭子一甩,陡然甩几个蒙面刺客,在紧急关头救下两个暗卫。   她的鞭子,舞得呼呼作响,每一鞭过去,都带着参天的冷意,霸气。长鞭,在她手上舞动,如一个精灵跳跃,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只是那轻轻的一鞭过去,却带着无穷的威力。   六个蒙面杀手一个不留神,被她手中的长鞭,打倒在地,身上的衣衫被长鞭抽得破碎不堪,一缕缕鲜血溢了出来。   这一边,黑衣女子刚好一拳挥向暗黑,把暗黑打得口吐鲜身,再也爬不起来。   “我说你怎么那么狂妄,原来你强行将内力凝聚了起来,你就不怕反噬吗。”   “呵,不恢复,难道等着你们杀了后,再来恢复吗?”顾轻寒冷冷一笑。   黑衣女子抿唇,冷漠无情的眸子盯着顾轻寒,半晌,桀桀一笑,“就算你强行凝聚了又怎样,你的武功最多只能恢复十分之一,而且坚持不了多少,你以为你能逃得过吗。”   顾轻寒不语,只是表情一笑,忽然,手中的长鞭,鞭柄一翻,“啪”的一声音,甩了过去。那鞭子握在她手上,忽然活了,好像长了眼睛般,啪啪啪,不断的袭去。   每一鞭,看似简单,实则都是蕴含着滔天的杀意,每一鞭,都以常人想像不到的地方突袭而去。   黑衣女子神色一凛,似乎没有想到顾轻寒,虽然只恢复了十分之一,却有这等高深的功力,好几次,都差点挨鞭。   看着顾轻寒凛然的眼神,黑衣少女收回心思,长剑在空中挽了几条剑花,凌空而起,朝着顾轻寒刺去。   受伤的六个蒙面杀手,看到顾轻寒吃力的与黑衣女子交缠在一起,长剑一挥,踏着轻功,瞬间袭向顾轻寒背后。   暗卫自顾轻寒与黑衣女子交手后,就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一心观注着两人,准备在最危险的时候,救下自家主子,哪怕是付出生命代价也在所不惜。   这个时候,看到六个蒙面杀手杀机凛凛的袭向顾轻寒,纷纷冲入战场,接下六个蒙面杀手。   挽容公子紧张顾轻寒,随着她的动作而转动眼珠子。顾不得自己身上重伤,连忙扶着树干站了起来,忧心忡忡的看着战场。好看的眉毛皱成了川字型。   “砰”顾轻寒被狠狠拍了一掌,身子倒飞出去,砰的一声音撞在古树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脸色瞬间苍白。而那古树因为被顾轻寒重得一撞,树身接连摇晃了几下。   顾轻寒倒下的瞬间,一把银光闪闪的长剑,以不可思议般的速度袭向顾轻寒。所有人皆是眸孔大睁着。想救也来及了。   挽容更是吓得身子一软,直接栽倒在地。   千钧一发之际,暗白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五指屈指成爪,将顾轻寒往旁边一带,蹲着的身子,横向勾起一层层的沙尘,往黑衣女子的面上洒去。   “主子快走,这里有我们顶着。”暗白说完这句话,将顾轻寒往前一推,自己则快速的从地上,抄起一把长剑。   “砰砰砰”与黑衣女子过手了几招。用自己的生命阻止黑衣女子。   “主子往东走,三组暗卫在东面,正在赶来。”暗白说话的同时,后腰被狠狠的砍了一刀。   不等顾轻寒回应,暗黑一刀挥开蒙面杀手,拉着顾轻寒就往东面跑去,“主子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不然那么多暗卫就白死了。”   原本看到拼死护她的暗卫,顾轻寒还犹豫不决着,如今,再也不犹豫了,一把拉起挽容公子,就往东面跑去。   待顾轻寒带着挽容公子走了之后,暗黑停下脚步,眸光闪了几闪,对着顾轻寒的背影恭敬一揖,主子,对不起,暗黑以后不能保护您了。   压下心头的酸涩,返身,看着即将追来的黑衣女子,冷冷一笑。   “想杀主子,就先踩着我的尸体过去吧。”   另一边。   顾轻寒脚步一个踉跄,直接倒在地上。   “顾小姐,顾小姐,你怎么了?”   “我伤得很重,伤上加伤,你赶紧走吧,我走不动了。”无力的挥开挽容公子,她就是一个祸害,害死了那么多人,那么多的暗卫,因她而死。   “不,挽容不会离开你的,要死我们一起死,要走一起走,你说过,不到最后关头,谁也不可以放弃的。”   说罢,挽容忍着身上的剧痛,艰难的将顾轻寒扶了起来。将要离去的时候,看到边上一颗空心的大树。   眼中精光一闪,心中一喜,连忙扶着顾轻寒躲进树洞底。   这颗古树很大,足够容纳下两个人了。挽容公子把顾轻寒扶进去后,又跑到外面,找了一些干枯的树叶,将洞口仔细的掩藏了一下。   才跑过来看着顾轻寒,“你怎么样了?”   “内力居然在这个时候反噬,移位的五脏六腑还没恢复,又挨了她全力一掌,咳咳……”   “你先别说话,暗白不是说了吗,你的第三组暗卫就在东面,应该很快就寻来了,等他们寻来,我们就没事了。”   顾轻寒苦笑了一下,四组暗卫全军覆灭,一组也几乎全部阵亡,三组……她希望三组赶紧到来,又害怕三组来了后,会不会也像四组一样,血流成河。   无声的笑了笑,抬头看到挽容公子的伤口,鲜血冉冉溢出,心疼地看了他一眼,“你身上在流血,是不是扯动伤口了。”   “没事,不疼的,一会包扎一下就好了,顾……”   “嘘……”   顾轻寒,捂住他的嘴巴,示意他别说话。   树洞外,出现了一些脚步声,这些脚步声很轻,一听就是身怀绝世武功的。但是这些脚步声很急,只一会儿,就快速的跑向远方。   一拔走了后,又来了一拔,顾轻寒数了下,起码有三拔的人从外面经过。   树洞里很闷,闷得空气有些压仰,顾轻寒很想将树洞口处的干枯树叶拔一些。还没等她跟挽容公子说的时候,又一个脚步声传来。   这个脚步声很轻很轻,如果不是她一向谨慎,只怕也听不到。   脚步声走得很慢,非常的慢,似乎在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可是她们敏感的发现,脚步是朝着她们这个方向走来的。   越走越近,越走越近,挽容公子的心,突然扑通扑通,心跳加速起来。这个脚步声,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就在他们树洞门口。   顾轻寒也有些担心,如果又是那一批杀手,如果让她们发现这个树洞,现在,以她跟挽容绝对不是对手,只有被杀的份。只希望那个人,不要发现这个树洞。   突然那个脚步声,在树洞门口停住了,透过干枯的树叶,甚至可以看得清,那个人穿着白色的衣摆,白色的靴子。   白色的,那帮刺客都是黑衣蒙面的,但她可没忘记在画舫的时候,还有白衣蒙面刺客口口声声喊着要杀她呢。   屏心静气,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一时间,两人都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飞快。忍不住想静止那跳动的心跳。   “咔嚓”洞口的人,脚底踩到了枯树枝。   紧张的心再次提了起来,生怕她低头一撩,就将枯树枝撩了起来。洞内,他们似乎都能够听到对方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两人都准备好,如果对方真的发现了,就用自己仅余的力量,挡住这些杀手,让对方先逃。   好在,那个人,只是踩到了枯枝,静静的站了一会,然后就抬起脚步慢慢的离开了。   顾轻寒与挽容公子身子皆是一软,重重的呼了一口气。还没等她们完全放松,那个白色的靴子又来了。   白色的靴子照样走得很慢很轻,一步步的走近树洞口。   顾轻寒,心脏再次急跳。莫非,她发现了这个树洞了,所以才返步回来的。   心,在这一刻,提到了最高点。   精光凛凛的看着对树洞口处的那个白色靴子。   顾轻寒瞪大眼睛,那个身穿白衣的人居然蹲了出来。她蹲下来了,她是发现了才蹲下来的吗?   因为是侧面,顾轻寒只看到她是一个女的,并且全身白衣,看不出面容。   心脏忽地一紧,她是要干什么,要撩开这枯枝吗?   就在她们以为,白衣女子要发现她们的踪迹的时候,远处一阵刀剑碰击声传来,刚刚蹲下来的白衣女子身子凌空而起,急奔出去。   两个这才重重的呼了一口浊气,看到对方额头皆冒着冷汗,不由得相视一笑。   之后的几天,两个人都躲在树洞里面。没吃的,没喝的……度过了整整两天。   这两天,洞外,时不时的有脚步声走过。   “顾小姐,我们要在这里躲到什么时候?”   “等到我的功力恢复。”   挽容点了点头,虽然不大明白,亦不敢多问。   顾小姐不是说凝聚内力身上就如万剑穿心吗?不是说,她的内力反噬了吗?那她怎么恢复功力的?难道她是强行运气的?   有些担忧的道,“顾小姐,要是不舒服,就别再运气了,我出去看看,有没有暗卫的踪影,如果有的话,我把她们带过来就好了。”   “不用了,外面还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着呢,你没有武功,又有伤在身,找不到的,我只要再过一个晚上,就可以恢复了。”   挽容公子点了点头,看着顾轻寒,盘膝坐在一边,静心打坐。   思绪飘到了画舫里,卫青阳帮她端了一杯茶,甚至还剥了荔枝给她吃,心头疑惑顿起。   如果是一般人见了青阳哥哥,看到他那幅容貌不可能不惊艳的,而顾小姐只是有些欣赏的看着他,那目光,好像,他们原先就认识的。   而青阳哥哥,似乎也认识顾小姐,如果不认识的话,当时为什么要连她一起宣进去,还帮她端茶倒水呢?   或者,青阳哥哥叫他去他的厢房里,都是为因为顾小姐吧?   想到这里,心里冒出浓浓的酸楚。心里一直猜测着她们的关系。   越想越烦燥,忍不住扭扭捏捏地问道,“顾小姐以前认识青阳哥哥?”   “嗯,认识。”   短短的一句话,让挽容公子身子晃了几晃,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他们认识的。   “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闻言,顾轻寒猛地睁开眼睛,看着挽容公子脸上的紧张,期待,害怕,以及小手死死的攥着衣摆。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   “对不起,是挽容冒昧了,对不起……”   “他是我的夫。”   ------题外话------   今天更新两章,晚上还有一更,么么亲耐的们 ☆、第七十四章:背水一战(二更)   只是简简单单,随口吐出的一句话,就让挽容公子身子一软,面色惨白。   顾轻寒有些担忧的看着挽容公子,“你,没事吧。”   惨笑一声,有些不自在的道,“没,没事,就是沙子进了眼睛了,没事了。”说罢,抬起纤纤玉手,抹了把眼泪。可那眼泪嘀嗒嘀嗒,颗颗滚落,越擦却滚得越凶。   顾轻寒心里一揪。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挽容公子的情义。虽然,他替她挡剑的时候,她确实动容了,甚至想过,要不要将他收入后宫。   但是理智告诉她,不可以。挽容公子风华无双,才貌双全,又心地善良,她不能毁了他。   她一个异世而来的人,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一个皇位还没坐稳的人,她都不知道明天将会发生什么事,她怎么能够将一个温润如玉,善良柔弱的男人,推到这火坑中来。   自从来到这个异世,当了这个女皇,自己有多少次被刺杀了?连她都记不清了。她自己自身都难保,如何去护他。   他那么优秀,不应该进后宫那个大染缸的。   如果这次,真的能够活着出去了,她就替他赎身,他想要什么,他都满足,甚至可以封他为御弟,公开选妻主。   只要他能够满意,只要他能够开心。   挽容公子连忙将身子转过去,背对着顾轻寒,伸手将眸中的泪珠抹掉,无声的哭泣。   他以为,他会很坚强的,他以为,就算顾小姐有了夫郎,他也不会介意的,他以为就,就算顾小姐不喜欢他,他也不会难过的,只要能够在她身边伺候。可是他高估了自己。   他不想哭的,可是眼泪却不听使唤,擦掉得越凶,止都止不住。   其实他早就猜到了她们之间的关系,只是一直不肯承认罢了。顾小姐那么优秀,她的身边有那么多暗卫。青阳哥哥的人长得那么漂亮,弹琴又好听,甚至连平时的一举一动都透露着高贵不容侵犯,青阳哥哥什么都比他强。   顾小姐一点儿也不喜欢他,是他自己自作多情了。他本就是一个青楼小倌,哪有什么资格去追求幸福。   心,疼得无呼吸,疼得撕心裂肺,疼得他受伤的胸口隐隐发疼。   捂住胸口,挨着树壁,粗声的喘着气,额上,冷汗淋漓。   顾轻寒看着挽容公子越来越不对劲,连忙停止打坐,走到他面前。   这一看,将顾轻寒吓得半死,挽容公子的脸怎么那么难看,惨白得没有一点血色,“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复发了?”   “没,没事。”   伸手在他额上摸了一下,吓得她抽回了手,“怎么那么烫,你不舒服,怎么不说一声。”   一把撩开洞口的枯枝,抱着挽容就要出去。   挽容连忙阻止,“不可以,不可以出去的,她们还在外面,出去会有危险的。”   “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这两天来,身体不舒服也一直不吭一声?”顾轻寒沉着一张脸严肃的问道。   挽容公子被顾轻寒看得不敢抬头,连忙往一边缩去,嗫嚅着道,“我没事,真的没事。”   顾轻寒管不了许多,一把将他抱走,从树洞中出去。   “你身上有伤,快放我下来。”他怎么能让她抱呢,她自己身上都还有重伤。   顾轻寒脚步晃了一几晃,头有些昏沉,差点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也怕将挽容摔倒了,连忙将他放下,“你真的可以自己走吗。”   “嗯,可以的。”   顾轻寒点了点头,正要拉着他往前走的时候,看着头顶的阳光,只觉得一片模糊,眩晕,仿佛天地都在转着圈圈,双腿无力,直接栽倒,昏迷过去。   挽容公子吓了一跳,连忙将她扶了起来,“顾小姐,顾小姐,你怎么了?”   看着顾轻寒晕倒过去,挽容公子左右看了一下,怕那批杀手再追来,连忙将顾轻寒扶了起来。   刚一扶起来,两个人就全部栽倒下去。扯到胸口的伤口,疼得他冷汗直冒,试了几次都失败。挽容将顾轻寒扶起来些,然后自己蹲下身,艰难的将她背了起来,脚步踉跄的往树洞走去。   到了树洞,放下顾轻寒后,累得他一把坐在地下,胸口火辣辣的疼痛着,殷红的鲜血冉冉流出。挽容公子顾不上其它,连忙将洞口的枯枝整理了一下,挡住洞口。   而后扶起顾轻寒。心里急得发慌。   “水,水……”   “什么?你在说什么?”挽容公子将耳朵凑近。   “水……”   水?你要水?可是这里哪来的水,怎么办,怎么办,上哪去找水。   挽容公子心里一阵捉急,而后盯着洞口的枯枝,闪过一抹决然。   捡了一枝顶部尖利的枯枝,往自己手腕上一划,鲜血顿时冉冉冒出。挽容公子赶紧将自己的手臂凑到顾轻寒嘴里。   看着顾轻寒正在努力吸吮着他手上的鲜血时,紧崩的心一松,唇角绽开一抹微笑,高高的勾了起来。   另一只手,还不断的挤弄着自己手腕上的鲜血,期望鲜血能够流得更多些,更快些。   不知道过了多久,挽容公子看到顾轻寒不再张嘴索要鲜血,而是沉沉的睡去时,才收回手上的手,身子晃了一下,面色更加惨白。有些无力的挨着树壁,轻轻咳了出来。   将手腕上的鲜血舔干净后,才撕下身上的衣服,将手腕上,与胸口上的伤口包扎起来。他也很渴,两天没吃东西,没喝水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他觉得头有些沉,沉得他想闭上眼睛,好好的睡一觉。   脑袋重重一晃,不行,不能睡,流了那么多血,要是睡下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顾小姐的暗卫还没找到她,她还受着伤,他不可以睡,不可以死的。   伸手想将她扶到边上,刚一碰到她的身体,心里不由揪了起来。   是他身上太烫了,还是顾小姐身上太冰了?怎么她的身体像冰块一样?   定晴一看,顾轻寒眉毛都结了薄薄的薄冰。   不是他身上太烫,是顾小姐身体太冰了。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办,怎么会这样?顾小姐会不会有事?   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害怕,这么担心。   不行,不能继续在这个洞里,继续在这个洞里就算不病死,也要饿死。   他必须要出去,必须要找到她的暗卫,一定要找到她的暗卫的。这么想后,挽容公子的眸子留恋般的停留在顾轻寒的脸上。眼里,是浓浓的不舍,是坚定。   他的命本来就低贱,不值钱。比不上她尊贵霸气。也许这一次出去后,便再见不到她了,他还是要试上一试的。   低头,在顾轻寒的唇上吻了下去。她的唇是那么软,那么甜,那么温馨,他舍不得结束。   眸中,热泪滴落在顾轻寒的脸上,喃喃自语,“你知道吗?你在挽容的心里,永远都是天神般的存在,自第一眼看到你,挽容就喜欢上你了。”   “挽容有一件软烟罗,一直想穿给你看的,却没有机会,以后,也许也不会有机会了。呵呵,如果挽容真的去了,以后,你还会想起挽容吗?”   惨淡的笑了笑,深深的看了一顾轻寒一眼,而后一把撩开枯枝,决然般的离去,头也不回。   不是他不回头,而是怕了回了之后,他就没那个勇气出去寻找她的暗卫了。   迷迷糊糊中,顾轻寒似乎看到了挽容喂她喝了水,又跟她说了话。   她全都听到了,她想安慰他,但是身子不听使唤,任凭她怎么着急,任凭她怎么努力的起身,身子还是一动不动。   脑子很沉,很沉,挣扎无望之后,便再度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顾轻寒有些满足的伸了伸懒腰,全身精力澎湃,这是恢复武功的症状吗?   不知道在哪里看到一本书,凝聚不了内力的时候可以逆转筋脉,或许能恢复武功,或许走火入魔。   闲着蛋疼,更不想这么憋屈的被人追杀,于是就试着逆转了,看来效果还不错嘛。   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缓缓睁开眼睛。往挽容公子经常坐着的方向看了过去。   没人?   左右再扫了一下,还是没人,挽容去哪了?   头脑有一瞬间的当机。低头的时候看到地上有不少血迹,瞪大了眼睛。   迷迷糊糊中发生的事印入脑海,像放电脑一样一幕幕的闪过。   她记得她很渴,后来挽容喂了水给她喝。水,这里怎么会有水,难道他用自己的鲜血吗?口中似乎还有一股血腥味。没错,就是血。他用他的血喂她的。   想到昨天挽容跟自己说的话,她还以为是做梦,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眸孔巨缩,而后,飞奔离去。心里不断祈祷,挽容,挽容,你千万不能有事,绝对不能有事。你就这么负伤离去,难道不知道外面有很多杀手,难道不知道以你的身体根本撑不住吗?   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她不值得的,一点都不值得。   顾轻寒越想,心里越急,挽容会去哪边呢,东边,对,东边,暗白说暗卫第三组在东边,他绝对是往东边而去的。   脚步往东边急奔了过去。一路上,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找到。   刺客,暗卫,挽容,没有,统统都没有。   挽容,挽容你千万别出事啊。   突然间,一道凄厉的求救声传入耳朵里,让顾轻寒急奔的身子停了下来。   “放手,不要,救命啊,救命啊……”   心里重重一震,是挽容的声音,挽容出事了。   顾轻寒急忙往声音的发音处飞奔而去,离得越近,求救的声音越是清晰。   “你快放开我,求求你了,不要这样,呜呜……”   “放开你,老子就是因为你,被文王嫌弃,被段肥猪暴打一顿,回家还被我母亲痛骂一通,一切的开端都是你引起的,谁让你上了段肥猪的画舫,谁让你也会弹琴的,都怪你。”   “啪”“啪”   顾轻寒耳朵比较灵敏,老远就听到声音,急,十万火急,从来没有一刻感觉自己的速度是这么的慢。   那个声音是陆劳苏的声音。   靠,关挽容什么事,自己爱好美色,自己惦记卫青阳,活该被人收拾,凭什么把气撒在挽容身上,挽容又做错了什么事。   身子一窜过去,就看到陆劳苏将挽容压在下面,手脚不规距的游离着,地上,衣服洒满一地。   怒,滔天的怒,靠,一只死老鼠,居然想强挽容。   一脚过去,直接将他踹飞。   而后将地上的衣服捡了起来,往挽容身上一套。   “不要,放开我,求求你,放开我……”   “挽容,别怕,别怕,是我,不会有事了,别怕。”将不断挣扎哭泣的挽容抱在怀里。心疼地看着挽容。   他的脸上,五个掌印清楚的浮现,温文尔雅,平淡随和的气息统统都没了,有的只是疯狂,疯狂的挣扎,眼里是浓浓的畏惧。   “我是轻寒,顾轻寒,你看看我,看到了吗,是我,别害怕,不会有事了。”   挽容听到顾轻寒三个字,再听到她的声音,看到她的人,直接将头埋在她怀里,痛声哭泣。   看着浑身赤果的陆劳苏,以及地上散落一地的衣服,顾轻寒身上的杀气,毫无掩饰的展露出来。   如刀锋般的双眸恶狠狠的瞪着陆劳苏。   陆劳苏被人狠狠踹了一脚,身体重重的撞在树上,撞得她头昏眼花,正想破口大骂,就看到顾轻寒眸子上凛冽的杀意,看得她一阵畏畏缩缩。   顾轻寒看到她的鼠眼,心里排山倒海的,全是火气。一把抱起还在痛苦哭泣的挽容公子,而后抬起双腿,狠狠的踹向陆劳苏。   踹了一脚扔不解气,又接连踹了几脚。   “你,你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陆尚书的嫡亲女儿,你不怕我让我母亲将碎尸万断吗。”   本就火冒三丈的顾轻寒听到这句话,脚尖一勾,将地上的枯枝握在手上,狠狠往肩胛甲处插了进去。   插了一次,仍然火冒三丈,又往她身上插了几次。   疼得陆劳苏哇哇真叫,鲜血喷涌。   “陆尚书是吗,呵,你放心,她很快就会去见阎王,你满门的脑袋,朕全要了,朕不会让你死,朕要将你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一把将陆劳苏狠狠踢了出去,许是用力过甚,“砰”的一声,直接撞到树上,垂直而下,口吐鲜血。   懒得再看她一眼,抱住惊吓中的挽容公子,离去。   陆劳苏,自树上垂掉下来的时候,撑起脑袋,看着顾轻寒一步步的离去。心里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恐惧。   为什么,为什么她感觉她得罪了一尊死神,一个足以将他九族推进地狱的死神。   她是什么人?为什么自称朕,难道她是陛下?想到卫美人说过,女皇陛下当时也在画舫里,难道,她就是女皇陛下吗?   想到她是女皇陛下,陆劳苏直接华丽丽的晕了过去。   顾轻寒抱抱着挽容公子,看着他惨白的面色,死灰的眼神,流血的胸膛,以及手腕处割伤,心里阵阵心疼。   她不知道陆劳苏有没有得逞,她不知道挽容公子的清白还在不在,但她却很心疼,一个温文尔雅的人,只一眨眼间,就变得跟个木偶一样,死灰一片。   摸了摸他身上的温度,烫得吓人。足尖一点,连忙使用轻功,往帝都赶去,他的状况太不对劲了,必须赶紧请大夫。   忽然,顾轻寒眸子一冷,冷眼看着远处不断奔来的蒙面杀手。   靠,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吗。   一手抱紧了挽容公子,一手将内力凝聚手上,冲着蒙面杀手奔去,一掌接着一掌的掌风袭去。   手脚并使,将所有的火气尽皆发在蒙面杀手上。   手上一转,夺过一个蒙面杀手手上的长剑,在掌心一个翻腾,长剑似乎长了眼睛似的,招招带着凛冽的杀意,朝着蒙面女子砍去。   顾轻寒的动作太快,快得所有人都没到看她是怎么动作,怎么挥剑,脖子上就被划了一刀,只能瞪大眸孔看着血注自自己脖子上汹涌流出。   只一眨眼功夫,所有的蒙面杀手,皆瞪大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血柱。   还有最后看到顾轻寒长剑的剑尖,鲜血滴哒滴哒直下,而后,嫌恶的丢了那长剑,甚至,连回头都懒得回头,抱着一个淌血的男子,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噗”嘴里吐出一口鲜血,十来个蒙面杀手,全部倒在地上,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另一边,顾轻寒抱着挽容急奔而去的同时,眸子毫无温度注视着周围。   真是好大的手笔,为了她这么一颗人头,整个帝都的高手全部都出动了吧。   呵,她的命可还真值钱。   冷冷的看着前方来了十八个蒙面杀手。   这十八个人,不论哪一个,气场都特别强大,远远不是刚刚那些蒙面杀手可比的。   顾轻寒冷笑。   低头心疼地看了一眼双目无神的挽容公子,温柔地帮他掖了掖衣角。再抬起头来,眸子里没有一丝温度,冷漠阴森的盯着十八个蒙面杀手。   “挽容,今天我们就背水一战吧,陆劳苏,还有这些人,只要是伤你一分的,我便还他千分,万分,这个仇,我一定会替你报的。” ☆、第七十五章:断肠崖上人断肠   将挽容公子放在树旁。“撕”的一声,伸手扯下自己衣摆处的布料,将布料作为武器使用。   本是一块软绵绵的布料,在她手上,却挥舞得如同一把利剑般坚硬。白布自掌心一翻,仿佛一条匹练般弯曲袭向十八个杀手。   白布如实物般汹涌澎湃,携着滔天的杀意袭击过去,速度堪比闪电,每一击,足以致人伤亡。   十八个杀手看到白布上所蕴含的威力,心中一凛,也不反击,直接避开而去。但是白布的速度太快,即便她们快速的闪避开来,仍有几个被匹练的余波擦到,顿时嘴里一甜,差点吐出一口鲜血来。   避过这条匹练的人,也是阵阵心惊,这个匹练蕴含的威压太大了,只是擦肩而过,心里就颤栗不止。   不过她们也不慌,而是是相视一眼,各自将手中的长剑抛到空中,形成一个圆形的剑圈,在空中不断转动,以气驭剑,控制着长剑。   十八把剑在空中转了几个圆圈后,剑尖皆是朝着顾轻寒飞奔而来,速度快到不可思议,十八把剑,十八个不同的方位,直接将顾轻寒的去路堵死,长剑破空而来,携着冷冽的杀意,尽数往顾轻寒周死穴刺去。   顾轻寒,心里一惊,想退的时候,发现无论往哪边,都无法全身而退,只能全力迎击,以自己灵巧的身法,鬼魅的速度,在十八把剑中左右飘闪。   手中的白布,被她运转到最高境界,如实物般横劈,侧击,将袭来的长剑阻止在外。   长剑似乎长了眼睛似的,剑剑都对着白布划去。但白布犹如铜墙铁壁般,任由那些长剑怎么劈砍都砍不断。   就这样,一条白布,与十八把剑,在空中,你来我往,交缠在一起,谁也占上风。   顾轻寒额头汗水直冒,虽然武功恢复了些,但身上的重伤还没有好,强行动气,本就有损真元,如果再不破了这剑阵,时间一久,必然处于下势。   眼看着剑阵一改,一把长剑,突然间幻化两把,由原来的十八把,增加到三十六把,十八把剑攻击白布,十八把剑身尖一转,以刁钻的角度袭来,飞向顾轻寒周身死穴。   顾轻寒大惊,原本应付这十八把剑,就够吃力了,如今居然还有十八把长剑往她周身死穴袭来。   九死一生之际,急忙将自身的内力运倒白布上。然后白布一挥,一甩,那十八把袭来的剑,皆数插在白布上,被白布挥舞了回去。   白布速度不减,将她整个人的周身都包裹起来,在另外十八把剑袭来的时候,全身的功力倾注在白布上。   只是一块普普通通的布料,可这个时候却发挥了重大的作用,铜墙铁壁,也没有这么牢固。   十八把剑与白布撞击在一起,被白布挡了之后,皆数反弹回去,或倒插在地上,或“铿锵”一声,剑声与地面相撞,而那十八个杀手,则尽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脸色惨白。   顾轻寒嘴角一甜,将即将喷涌而出的鲜血尽数吞了回去。手上的动作不变,速度不变,甚至白布挥舞的速度比刚刚还快,谁也没有看到她是怎么挥舞的,就算看到了,也来不及反应,那些白布“撕”的一声,如一把利剑般,划过十八个杀手的脖子。   脖子上,立刻跟之前的杀手一样,血流成柱,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又眸瞪大,死不瞑目,完全想像不到,她们十八个人合力挡上剑阵依然奈何不了她。   做完这些后,顾轻寒才身子一软,双腿直接着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面色惨白。   这场大战,虽然时间不久,却消耗她巨大的内力,如果不是她心里有一股气愤,想找人发泄,凭她平常时候,根本无法尽数杀了这些杀手,何况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   伸手,将嘴角上的血迹抹了抹,扬起一抹笑意。   十八个高手,呵,不管你们还有多少杀手,这次足够让你们心疼一阵了吧。   起身,往挽容公子那里看去。   这一看,顾轻寒面色大变。挽容呢,他人哪去了?   左右看了一下,皆没有挽容公子的身影,心里一急,连忙大喊出声,“挽容,挽容,你在哪里?”   顾不得伤势,脚步急奔过去,漫山遍野的寻找挽容的踪影。   挽容公子去哪了?是被抓了,还是想自寻短见。   脑子重重一拍,她怎么这么笨,明知道挽容出了事,还把他一个人放在树边。   现在,这是要往哪边找?   脚步狂奔着,东南西北,各个地方都找了,就是找不到挽容公子,顾轻寒心里忽然生出了一种不详的预感,她的第六感一直都很强的,总感觉,她的第六感告诉她,今天挽容要出事了,如果再不找到他,也许这辈子都见不到了,心里一阵恐慌。   就在顾轻寒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时,远远看到一座悬崖边上有一个白色的人影。   顾轻寒脑袋轰一下,连忙将自身的速度提到最高点,拔腿飞奔过去。   挽容,你不能出事,你要是出了事,我会一辈子内疚的。   只几个闪身间,顾轻寒就来到了悬崖边上,看着一袭白衣飘飘,温文尔雅的男子站在悬崖边上,崖边吹来的风将他的白衣吹得猎猎作响,衣诀飘飞,仿佛即将要乘风而去。   白衣男子离悬崖很近,近得脚掌刚好踩到崖边,在他的脚下,一个又一个乱石不断往下滑去,看得顾轻寒阵阵心惊。   “挽容,你这是做什么,快回来。”   骤然听到顾轻寒的声音,挽容公子身子顿时一僵,过了半晌,才返身,看到顾轻寒额头冒汗,一脸紧张担心,身上因为急奔而粗声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   有那么一瞬间,挽容公子的眼神有些飘忽,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关心他,如果不关心他,为什么要那么紧张呢?   可是,她的夫郎,她的夫郎那么优秀,那么漂亮。   而他,身份卑微,身子还被人碰过,他很脏,他配不起她。以前心里还能有个盼头,找到一个两情相悦的妻主,然后平平静静的过日子。   现在他觉得这是多么可笑,只要那个青楼妓子这个身份有一天存在过,以后就永远也摆脱不了。   他现在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连顾小姐也不喜欢他。或许是他有朋友的,但他自认为的朋友,或许人家根本也没有把他当作一回事。   对着顾轻寒惨笑一声。苍白无力的脸上,死灰一片。   “挽容,有什么事好商量,你别这样,先过来好吗。”顾轻寒小声的哄着,将手伸过去,欲将他拉回来。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了。”   “好好好,我不过去,你别动,你再动,就真的要掉下去了。”顾轻寒看着他脚下的乱石不断的往下滑去,心里忍不住替他担忧,要是这崖边的泥土再松一些,他是不是该掉下去了。   往崖底一探,看得她更是阵阵心惊,底下,一片云海,根本看不出这个悬崖有多深。她最近怎么总是跟悬崖犯冲呀,真是的。   “挽容,过来好吗,你心里不舒服可以跟我说,你要是想报仇,我可以帮你灭了她满门。”   “我很脏……”   “不会的,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干净的,只要你过来,我回去后,就去帮你赎身,我把你娶进门来,好吗”   挽容公子听到这一句话,身子再度重重一震,死灰的眸子一亮,张大嘴巴看顾轻寒。   她,她说什么,她竟然要娶她?难道她不知道他是青楼小倌,不知道他被陆小姐看过身子吗?   不,她只是安慰自己罢了吧,顾小姐那么优秀,她看不上自己的。   抬起苍白的脸色,任由胸膛上的血冉冉流着,染红整片白衣。睫毛眨了眨,“你不用安慰我,活着好累,我受够了,想解脱,活着,只有无穷无尽的痛苦。”   顾轻寒一脸严肃认真的说道,“不,我说到做到,我是真的想把你娶回家,我承认,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只是把你错认成卫青阳,第二次见到你的时候,也带着目地,甚至,那天看到你帮我挡剑时,有的也只是震撼。”   “但是在树洞里,你怕惹来那批杀手,身子不舒服也不吭一声,自己独自承受着痛苦,还有你毫无犹豫的用自己的鲜血帮我止渴,这些感动,一点一滴的加起来,心里不知何时有了你的位置,甚至想将你娶回家。”   “挽容,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们回去,回去后,我风风光光,八抬大轿把你娶回家,好吗?”   挽容公子怔怔的站在崖边,眸中的热泪一滴一滴的滚落下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她的眸子是那么的深情,那么的温暖,她真的没有骗他吗?还是,只是可怜他罢了?   “乖,过来,以后的日子都会幸福的。”   顾轻寒眸子闪了闪,看到挽容公子陷入沉思,连忙一步步的靠近,嘴上边哄着他。   就顾轻寒即将要拉到挽容公子的时候,身后,四面八方,无数把飞刀皆扑袭而来。   挽容公子抬头的瞬间,暮然瞪大了眼睛,惶恐的看着前面。   顾轻寒,虽然背对着外面,其实也听到了后面的刀剑破空之声,连忙加快脚步,将挽容公子一把拉了过来,就地一滚,滚出飞刀地带。   “杀,冲啊。”   躲过了一袭飞刀后,悬崖边上,四面八方传来一声又一声,一个又一个的黑衣蒙面女子,密密麻麻,数不尽数。   顾轻寒神色一凛,将挽容公子护在身后,正准备大战一场的时候,远处又传来一声声的马蹄声,如千军万马般奔腾而来,将地震得轰轰直响。   顾轻寒面色大变,难道真的逃不过这一劫了吗?挽容公子,掌心也出了一层层的细汗,本就苍白的脸上,更加面无血色。   “顾小姐,你的武功恢复了,你赶紧走,别管我了,再不走,我们两个都走不了。”   “即便我想走,也走不了,人太多了。”   挽容公子面色大变,有些无措的看着四面八方的杀手,除了她们底下的悬崖,已无一丝退路。   但是悬崖那么高,要是掉下去,也是粉身碎骨的份。   “怕吗?”顾轻寒对着挽容淡淡一笑。   “顾小姐都不怕,挽容一条贱命有什么好怕的。”   顾轻寒笑了笑,看向远方,捡了一把石子放在手上,凝神看着远方。   就在众人刚要冲过来的时候,顾轻寒将石头一把扔向人群中,那石头不知道蕴含着多大的力量,一颗石头过去,直接穿透好几个人的胸膛,当场死亡。   而后将挽容护在身后,夺了一把蒙面杀手的长剑。长剑一挥,招招往蒙面杀手的胸膛划去,一剑致命。   就这样将挽容公子护在身后,穿插在密密麻麻的杀手中间,手起剑落,一剑一剑无情的砍向对方,也不知道砍死了多少人。   突然间,身旁的挽容公子腿上一软,直接跌倒在地,顾轻寒回身一看,才看到挽容公子胸口上的伤口又裂了,冉冉的流着鲜血,白衣都被染成了血衣。而他脸上,即无力又苍白,咬着牙,想站起来,却始终站不起来,冷汗,将他全身浸湿,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   顾轻寒心里一担心,手上马上被人划了一刀。顾轻寒连忙放开挽容公子的手,让他在地上歇了下,以他为中心,长剑一剑接着一剑挥去,将蒙面杀手,挡在外面。   蒙面杀手虽多,但顾轻寒如同修罗恶魔转世,无情的挥杀,一时半会也奈何不了她,只能够采用人海战术,将她的体力耗尽,还时不时的偷放一些暗器,让顾轻寒应接不暇。   挽容公子,倒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身上的伤口,疼得撕心裂肺,却不敢叫出声来,生怕影响了顾轻寒的心思。   抬头看着顾轻寒为了保护她,身上又挨了几刀,吃力的将他保护在中间,眸中一颗泪珠就这么直直的淌了下来,眼神随着她的变动而变动着。   转头,看向离自己身旁不远的悬崖,眼神闪了闪。   他不可以给当她当拖油瓶的,有她那些话,知道她心里有他,他很满足了。   眼里闪一抹诀然,正想纵身跳下悬崖的时候,看到数把飞刀,自蒙面杀手的中间不断射过来,本就疲于应对的顾轻寒,更加狼狈,好几次都险险被划伤。   突然间,挽容公子眸孔巨缩,看着顾轻寒挥退了几把暗器后,其实中一把尖刀,直直接的从后面射到顾轻寒身上,挽容公子一惊,再次将自己挡在顾轻寒身前,而那尖刀,就这么直接透过他的胸膛,与他原本受伤的地方,不差分毫。   “挽容。”顾轻寒凄厉大叫,手上长剑一挥将身边的蒙面杀手一剑砍过,死伤大片。   而后抱着挽容公子,震惊的看着他又为她挨了一刀。   “放肆,大敢刺客,居然敢行刺陛下。”随着这一声的爆喝,古公公不知从什么地方而来,手上拂尘一甩一扬,丝丝拂尘透过蒙面杀手的胸膛,不少人当场被拂尘透胸而亡。   古公公眼里尽是怒火,将顾轻寒护在中间,手往拂柄上一按,拂尘上根根银丝,脱离拂尘柄,像长了眼睛似的,四面八方的往蒙面杀手袭去。   这个时候的古公公,就如一个天神降临,以一人之力,横扫千军万马。   “轰隆隆”地面震得更加厉害,甚至还可以听到马蹄踏踏踏急奔而来。   顾轻寒抬头看了一下,才看到,原来那些人,不是敌人,而是她的暗卫,这些暗卫一来,个个都抽出扁刀,加入战场,袭击那些蒙面杀手。   “轰隆隆”又一阵的马蹄声传来,这次的马蹄声比刚刚还要响亮,还要震撼。来的是一身红衣的御林军,以一个女子为首,远远的高举大刀,朝着蒙面刺客砍去。   嘴里大声的呼喊,“属下救驾来迟,陛下恕罪。”来人,只是嘴上恭敬的大喊一声,便一把刺过蒙面刺客的胸膛,直接砍死对方。   这个时候的顾轻寒没有心思去看现场如何乱成一团了。她的眼里只有挽容公子。   一把将挽容公子扶了起来人,看着他胸膛上的血,无止无休的蔓延着,流淌着,洁白如雪的白衣,染上朵朵红莲。   “古公公,古公公,你快给朕过来,快帮朕救救他。”冲着人群就是一声大喊。   古公公听到声音,不再犹豫,急忙奔了过来,跪在顾轻寒面前,“陛下”   “快,快帮我救救他,快点。”牙齿咯咯作响,连她都不知道自己讲出来的话带着丝丝的颤音,以及恐惧。   古公公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将死的挽容公子,搭完脉后,面色大变,“陛下,这位公子本就重伤,如今又伤及心脉,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了。”   听到这句话,顾轻寒,直接跌倒下去。颤抖的抱着挽容公子,冲着古公公大喝,“去,把所有的大夫,太医,都给朕请过来,对了,还有楚逸,楚逸医术高超,或许他有办法救挽容。”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看着有些疯颠的顾轻寒,古公公有瞬间的怔愣,这里离宫里那么远,回来跑一趟,这位公子的性命早已不在了。   但是陛下的命令,他也不敢违抗,何况如今陛下还处在暴怒中。   连忙起身,吩咐其中几个侍卫及暗卫,急忙回宫,前去请太医。   “挽容,挽容,你撑着,等大夫来了,就没事了,一定要撑着。”搂紧挽容公子,看着他胸口鲜血无止无休的流淌着。顾轻寒心里阵阵发酸,越发觉得自己没用。   在顾轻寒怀里的挽容扯了扯嘴角,笑了笑,只是笑容里,多得了些无奈,不舍。虚弱无力的道,“你是女皇陛下?”   顾轻寒怔了怔,实话说道,“是的,我就是当今女皇。”   “青阳哥哥是你的侍君?”   “嗯,是的,后宫贵君。”   “呵,我一直知道你的身份不简单,没想到你居然是女皇。”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   挽容想笑,却怎么也扯不开笑容,身上,越来越没力气,甚至想说句话,都无力,“顾小姐,你可以实话回答我一句话吗?”   “挽容,你别说话了,有什么话等以后再说,你先撑着,大夫马上来了,先养好精神好吗。”   挽容轻轻咳嗽了一声,张嘴吐出一口鲜血,看得顾轻寒面色大变,大吼道,“古公公,大夫怎么还没到,不是让你去请大夫了吗?”   古公公及一从侍卫一直将顾轻寒护在中间,也时刻关注着她,这个时候听到她的暴吼,忍不住心里一颤,很想说一句,陛下,这里是荒山野岭,即便八百里加急,前去请大夫,一时半会也回不来的啊。   但看到自家陛下那阴森的面容时,古公公将即将脱口的话咽了回去,陪笑道,“陛下,老奴已经命人前去请太医了,过一会儿就到了。”   “备车,马上备车,朕亲自带他去找大夫。”   挽容公子连忙拉了拉顾轻寒的衣摆,虚弱道,“别叫了,陪我说会话好吗,我怕以后再也不能跟你说话了。”   “不会的,不会的,我说过了,只要过了这一劫,以后我们都会很幸福的。”看着挽容公子拉着她的衣摆,他的手腕上,用白布缠了一圈又一圈,但殷红的血迹还是冉冉冒了出来,那个伤,就是因为自己渴了,想要喝水,他才把自己的手腕划破的吗?他流了多少血。   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不顾自己的性命来救她。他怎么那么傻,忍不住将自己的下巴靠在他头顶。   “你的身体怎么越来越冰了,挽容,你别吓我好吗,睁开眼睛,看看我。”顾轻寒扶起他苍白无力的脸。   “顾小姐,你先回答我一句话好吗,这句话,对挽容很重要。”   “下次再说,好吗?”   “不,我怕我再不问,以后就没有机会问了,咳咳……”张嘴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你刚刚说,想娶我回去,是真的,还是为了安慰我?”   顾轻寒看着挽容公子期待的眼神,没来由的,心里发酸,“真的,比珍珠还真,不是安慰,不是玩笑,是真的想把你娶回家,你那么温柔,那么体贴,只要是女人,都会喜欢你的,所以,我得赶紧把你娶回家,免得被人捷足先登了。”   听到这句话,挽容公子满足的笑了笑,靠在她的胸膛,听着她的心跳,嘴角高高勾起。   真好,他不是孤单一个人,他还有人爱,还有人喜欢,他没有来世上白走一遭,他不后悔,他很开心。   抬头,看着顾轻寒担忧的脸色,缓缓的闭上眼睛,他很幸福,很幸福……他满足了……只是他现在很累,他想睡一觉。眼角一滴泪水滚落。   顾轻寒看着挽容公子缓缓闭上眼睛,落下一颗泪珠,手臂也无力的垂下,眸孔巨缩,不敢置信。   不,挽容不会就这么离开她的,她还没替他赎身,还没将他娶回家,她还有好多话要告诉他,他怎么可以就这么走了。   “挽容,挽容,你醒醒,别睡了,天色还早,不可以这么早睡的,快醒醒呀。”   挽容没醒,他怎么还不醒,“挽容,别睡了,乖,醒醒好不好。”   古公公抹了一把泪水,心疼地看着自家陛下,忍不住蹲下身,“陛下,您别摇了,挽容公子,已经去了。”   顾轻寒怔住,身体晃了几下,低头看着面带笑容的挽容,心里如刀割般痛苦。   抬头,轻轻拭去他嘴角的血迹。   再次抬眸时,没有悲伤,没有怀绪,只是冷冷的看着还在负隅顽抗的蒙面刺客,嘴里如阴幽地府传来的声音一般说道,“杀”   随着顾轻寒冷冷吐出这句话后,那些暗卫,以及侍卫一个个全部使尽最大的本事,将蒙面杀手尽数围剿。   眼看着地上,一滩滩全是血迹与尸骨,几百个上千个蒙面杀手,也只剩下几个还在负隅顽抗着。   突然间,远住传一声巨吼,“住手,再不住手,我就杀了他。”   顾轻寒定睛看去,只见一个蒙面杀手挟持着卫青阳,将一把长剑搭在卫青阳的脖子上,许是用力过大,卫青阳的脖子被划了一个小小的伤痕,点点血迹溢出。   卫青阳的身体如青松劲竹般挺立地站着,没有畏缩,没有恐惧,只是不可思议的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挽空公子。眸孔巨缩着,如果仔细看,还能看得出他眼里的自责,悲伤,愤恨。   顾轻寒将挽容公子轻轻地放在地上。   走近两步,冰冷无情的吐出一句,“一个不留。”   暗卫及侍卫们听到顾轻寒的话后,不再犹豫,几个合力围攻一人,剩下的蒙面杀手,一个不留,尽数倒在血泊中,鲜血流满了一地。   “你,你不怕我杀了他吗。”   “你有这个本事就尽管杀。”冷冷的看着蒙面杀手,不带一丝感情。   蒙面杀手有些蒙了,看着自己被人包围在中间,忍不住将手中的利刃往卫青阳脖子上再划了一刀,鲜血顿时涌现。   卫青阳,还是没有反应,只是怔怔地看着挽容公子,仿佛这天地,除了挽容再无一人能够入得了他的眼,脖子上的疼痛,他也完全感受不到。   其他的侍卫,暗卫们,因为顾轻寒没有发话,个个都是凝神静气,站在一边,不敢插嘴。   “古公公,给朕杀了他。”   未等顾轻寒说完,古公公的拂尘一抖,丝丝银丝铺天盖地朝着蒙面杀手击去。   蒙面杀手瞪大眸孔,眼珠子倒映着根根银丝,一时间竟然忘记躲避了,即使躲避,也避不开,因为这根根银丝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银丝还没有到来,她的虎口就是一痛,握着的长剑啪的一声,掉在地上,而后银丝贯穿她的身体,万丝穿心,当场死亡。   卫青阳抬眸看着顾轻寒手上还有一颗石子,闪了闪眸子。   缓缓走到挽容公子旁边,蹲下身,将他凌乱的头发抚平,视线定在他胸口的尖刀,以及手腕的伤口上。   半晌,捂着胸口,面色苍白地倒在一边。   “怎么了?”顾轻寒急忙将他拉了起来。   “挽容,真,真的,没办法救了吗?”卫青阳,虽然外表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可是顾轻寒看得出来,他的内心在汹涌的翻滚着。   他比任何人都悲伤,甚至讲出来的话,都没有平常时的清冷平静。   摇了摇头,重重地叹了口气。挽容公子的死,她也很难过,即便将这些人都杀了,仍然阻止不了自己的愤怒。   夕阳,缓缓落下,将整片林子踱成了一片金辉。   除了风的沙沙声外,全场静悄悄,一丝声音也没有。   暗卫及侍卫守护在旁,古公公站在一边,垂眸不语,担忧地看着自家陛下。   而卫青阳及顾轻寒则陷入沉思,整个心里,都在闪现着挽容的一颦一笑。   从第一次见面,第一次看到他与卫青阳琴箫合奏,第一次为她挨剑,为她割腕取血,为她,奋不顾身的跑出去找暗卫,最后再为她挨了一刀,年华早逝。   咽下一抹抹的苦涩。   “啊……”   顾轻寒惊醒过来的时候,看到众人皆是张大嘴巴,瞪大眼睛,身子呆立不动。   接着,身边的卫青阳,更是惨呼一声。   顾轻寒心里一凛,急速回过头来,看到这一幕让她心胆俱裂,生不如死。   只见,原本倒在血泊中的一个蒙面杀手,不知何时醒来,恶狠狠的瞪着顾轻寒。忽地将手中的长剑恶狠狠的向顾轻寒身上砍去。   那个蒙面杀手就在顾轻寒脚下,又是临时意外袭击,导致众人就算看到了,一时间也阻止不了,只能惊恐的看着长剑向着顾轻寒袭去。   连卫青阳,以及古公公都是瞪着一双眸子。   就在这个时候,原来死去的挽容公子,不知何时,居然顾轻寒脚底迅速爬了起来,用尽自己的力量,从侧面抱住蒙面刺客,直直接悬崖冲去。   挽容公子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道,那蒙面刺客被挽容公子一撞,直接双双掉下悬崖。   “啊……”   这两声是他们传出来的,回音震天。   所有的事情,只在一眨眼之间完成。等到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挽容公子,跟蒙面刺客已经双双跌进崖底了。   “啊……”顾轻寒暴吼,冲到崖边,目赤欲裂,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古公公大急,连忙快速跑了过去,将顾轻寒扶住,“快去请大夫,快去备车。”   “陛下,陛下您怎么了,陛下。”   顾轻寒双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底下的悬崖。   “找,统统下去给朕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必须给朕找到他。”   “是,陛下,属下马上找路下去。”   卫青阳也是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眸中,一颗泪珠滴落而下,面色惨白地看着悬崖。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死的是挽容?   他好不容易才有一个朋友,好不容易才有一个人能够读懂他的心事,他还没来得及跟他秉烛夜谈,他怎么就这么去了。   眼里,又是几颗泪珠滚下。   伸手抹了一把,他哭了,居然哭了,哈哈哈……   他多么希望这次死的是自己,而不是挽容,站起身子,踉踉跄跄的往前走去。   没走几步,脑袋一个晕眩,直接昏倒过去。   远处,一袭白衣如雪的路逸轩,风尘仆仆赶紧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挽容公子掉下悬崖的那一幕,虽然她不认识挽容公子,但她感受到了陛下跟卫贵君的忧伤,垂眸站立在一边,一言不语。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林子里,除了刺鼻的血腥味外,只有野兽低低的叫吼声,以及崖边猎猎的风声。   古公公看着坐在崖边,睁睁看着悬崖的顾轻寒,蠕动了几次嘴巴,想叫陛下先让太医看看身体,毕竟陛下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但看着陛下悲伤的模样,又不敢开口。   只能跟随着众人陪在她身边,默默的守护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古公公抬头,看着明亮的月光时,才发现,原来月亮已经高高挂起。   风,越来越大,吹得人脸上生疼着,连忙挥了挥手,吩咐侍卫拿了一件披风过来。   缓缓走近顾轻寒的身边,柔声道,“陛下,夜色凉,先披件衣棠可好?”   古公公看到自家陛下没有回应,连忙将手中的披在顾轻寒身上。   “陛下,您别难过,也许侍卫们可以找得到挽容公子,也许挽容公子还活着呢。”   古公公说这句话的时候,众人皆是摇摇头,别说那位叫什么挽容公子的,本就身受重伤,难以活命,就说这万丈悬崖,这么高掉下去,怎么可能还活着,这个挽容绝对是死透了,能不能找得到尸骨还不一定呢。   古公公或许也知道自己这样说,太牵强了一些,连忙讨好的转了个话题,“陛下,挽容公子那么爱您,他也不希望您难过的,如果您太难过,挽容公子,也会不安心的。”   顾轻寒还是没有反应,古公公还想说些什么,耳边就传来顾轻寒低低的声音。   “这座悬崖叫什么?”   古公公怔了半晌,柔声的回答,“陛下,这座悬崖叫断肠崖。”   断肠崖吗?还真是让人断肠,呵……断肠崖上人断肠。   问了这句话后,顾轻寒又没了声音,直到天微微亮的时候,一缕晨曦折射过来,顾轻寒才站起了身子。   收起眼中的悲伤,锋利的眸子扫了众人,以及地上成堆的死尸。寒光一凛,“古公公。”   “老奴在。”   “传朕旨令,这次的刺杀事件,给朕狠狠的查,一个都不许漏了,务必要将幕手的凶手查出来,朕要将她们的组织连根拔起,碎尸万段。”   “是,陛下。”   “断肠崖下,给朕接着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陛下。”   “传朕旨令,将陆尚书自上任以来,大小事物,全部查出来,如果有犯科,满门皆给朕打入天牢。”   众人皆是一惊,不明白陛下为什么要拿陆尚书开刀,却没有人敢在这挡子开口,古公公更是神色一凛,恭声应道,“是,陛下,老奴遵旨。”   “暗卫首领何在。”   站在边上的一个黑衣暗卫站了出来,双手作揖,“回主子,暗卫首领,暗白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如今正在全力救治。”   “暗黑呢?”   “回主子,暗卫副首领也是命悬一线,生死不知,与暗白首领一起正在救治,如今是属下暗风暂时保护陛下。”   “摆驾回宫,这件事情,朕要听你们详详细细的禀告,有关人等,全部给朕到御书房子报到去。”   “是,陛下。”   顾轻寒再次眷恋地看了一眼崖底,衣袖一摆,直接离去。   古公公怔在原地,陛下不先包扎伤上的身口吗?   站在不起眼位置上的路逸轩看着顾轻寒甩袖离去,如远山之黛的眉上,闪过一抹沉思,怔怔的看着远处的顾轻寒。    ☆、第一章:吃醋的段贵君   御书房内。   顾轻寒身穿龙袍,坐在主座之上,在她的底下,或跪或站,站满了半屋子的人。   书房内很安静,空气也很压仰,一切皆来源于上座的女皇陛下心情不好,阴沉的板着一张脸,导致所有人都小心翼翼,谁也不敢多言,不敢多动。   “回陛下,臣与陛下跌进洞底的时候,身负重伤,被人救起,之后便急匆匆的赶回帝都,回到帝都得陛下遇险的消息,臣急忙赶去,正好碰到暗黑与暗白跟一伙蒙面杀手僵持不下,臣上前,救了她们,却无力将刺客抓获归案,之后便四处寻找陛下,直到刺客全部就地法时,臣才姗姗来迟,臣有罪。”   路逸轩上前一步,依旧是一袭白衣如雪,只是脸上,风尘仆仆,神色倦怠,面色苍白,一眼便可看得出来,她这些日子奔波劳碌。   顾轻寒轻轻“嗯”了一声,将目光看向暗风与一个身穿铠甲的飒爽女子。   暗风上前一步,抱拳道,“暗黑与暗白被主子重罚,奄奄一息,本该由暗风保护贴身保护主子,但是主子不喜,怒斥属下,如果再跟着,便将整个暗卫组的人斩首示众,属下不敢违命。”   “直到多日未曾有陛下的消息,暗白首领命人全力寻找陛下,等找到陛下的时候,陛下与卫贵君双双掉入崖底,属下派人进清风寨崖底寻找陛下未果,后来得知陛下已经归来,并有数批杀手欲行刺陛下,便私自出动暗卫组,寻找陛下。”   “二组暗卫,死伤惨重,除了暗白首领与暗黑副首领重伤外,其余人等全部阵亡,四组暗卫,全军覆灭,属下隶属三组,也遭到了埋伏,九死一生,杀出重围,率其他暗卫迟迟赶到,误了主子的大事,属下有罪。”暗风双腿一屈,直接跪了下去。   顾轻寒心潮澎湃,原来她一直有暗卫的,只是被原身不知道以什么原因给重罚得奄奄一息,难怪这些日子身边没有一个暗中保护的人。   靠,没事处罚暗卫做什么,活该短命,让她这个异世而来的人占了身体。   暗风回答后,身边一个红衣铠甲武功的青年女子便道,“御林军统领林芳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轻寒仔细看了眼这位女子,一幅军人般的严谨,肃穆,身子立得笔直,不卑不吭,声音洪亮,一身英姿飒爽,眼里不由闪过一抹赞赏。   “回陛下,下官正在巡逻,得到文王爷下人的禀告,说陛下遇险,下官不敢耽搁,马上命人查找陛下的下落,最后率着御林军赶去。”   文王?三皇女?   “回陛下,老奴那天追过去的时候,也遭到了埋伏,那些叛贼,人多势众,老奴一时不察被困住,与她们僵持不少日子,等老奴突然重围的时候,已寻不到陛下了。当日本想折回皇宫,看看陛下回来了没有,在林子里听到打斗,于是看到了那群叛贼围攻陛下,老奴顿时心里一火,于是就……”   “行了,朕知道了。”不耐烦的堵住古公公的嘴巴。   气氛瞬间凝固,谁也不敢再多说一言,只能低着头,看着地板。直到上座的人声音再次晌起。   “卫贵君呢?”   古公公连忙上前一步,讨好地道,“卫贵君,受到惊吓,加上受了些伤,如今正在竹雅轩养伤呢,可要老奴去宣他?”   “不必了,让他休息吧。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被刺客挟持了吗?”   “回陛下,老奴问过,当日文王将他从段小姐的府上带走之后,路上遇到了刺客,被挟持走了,那帮刺客可真是狡猾,知道陛下您在意卫贵君,就拿卫贵君来威胁陛下,实在该凌迟处死。”   顾轻寒没有去听古公公抱怨的话,而是轻轻的将出宫的事情理了一遍。   从带他出宫后,到林子里遇险,再到最后掉崖,画舫遇险,以及断肠崖上的刺杀……   再想到,崖底的时候,卫青阳,那毫不留情的一刀,如果不是路逸轩赶到,或许她早已命丧黄泉了。   那些刺客,为什么会知道她出宫了,就算出宫了怎么知道她在画舫?卫青阳……卫青阳当时在画舫里,看挽容那担忧神色,以及挽容掉崖后,他的自责……   卫青阳,这一切跟你有关吗,如果跟你有关,朕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挽容还是没找到吗?”顾轻寒怔怔的看着外面,思绪飘飞。   众人皆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不敢上前回答。古公公一把将路逸轩往前推了一步,差点让正在沉思中的路逸轩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撇了撇嘴,不满的看了眼古公公,这是拿她当炮灰吗?呵……   虽然心里不满,还是恭敬的答道,“回陛下,断肠崖下,是波涛汹涌,滚滚澎湃的河流,派出去的侍卫,已经沿着河流下去找了,但江水太急,连绵百里宽,一时半会,还找不到……”   将心中的苦涩吞了下去,挥挥手,示意她们全部退下。   “古公公,这些日子所有的奏折全部呈上来,少一个,朕要你的脑袋。”   原本跟随众人退下去的古公公脚步一个踉跄,扯开笑容,讨好地道,“陛下,您身上还有重伤,不如,先休息一会,奏折晚些日子再批也不……”   古公公说到一半的时候,突然间看到顾轻寒对他射出一抹寒光,吓得他赶紧出门,将所有的奏折呈上来。   顾轻寒看着堆积如山的奏折,一语不言,直接拿过一个,批阅起来。   看着旁边的古公公扭扭捏捏,犹犹豫豫,心中一烦,不耐烦的道,“有什么事,直接说。”   “陛,陛下,是这样的,段贵君求见,不知您见不见。”   段鸿羽?那个一身红衣,长得比妖孽还要漂亮的男人?   “不见。”   古公公一个激灵,连忙应是,躬身退了出去。   御书房门口。   一个身穿红衣,妖娆魅惑的男子带着一个小侍,端着一盅参汤,眉目含笑的看着房里的人,手上,不断整理着身上的红色的华服,及发饰。   “红奴,你看看,我的衣服有没有皱了,头发有没有乱了,脸上的妆好看吗?”   “好看,当然好看,您的衣服没有皱,头发也没有乱,贵君貌美如仙,风华无双,谁能比得过您,陛下看到您,肯定会被您迷倒的。”   妖孽男子听到这句,桃花眼眯了起来,得意一笑,余光撇到古公公躬着身子出来,连忙上前一步。   含笑道,“古公公,本君可以进去了吗?”   古公公立起身子,拂尘一扬,看着一脸急切开心的段鸿羽,心底冷笑一声,嘴上却毫无表情的吐出一句话,而后扬长而退,“陛下说了,不见。”   段鸿羽嘴角高扬的笑容怔在场中,半晌缓缓隐了下去,看着远去的古公公,再看着紧闭着大门的御书房,只觉得心口一痛,所的开心,紧张,急切,思念,统统化为一抹苦涩。   像个形尸走肉般,往着来路而回。   红奴吓了一跳,心里替自家贵君抱不平。陛下带着卫贵君去逍遥别院,一去就是一个多月,贵君日盼夜盼,天天盼着陛下回来,茶不思,饭不想,每天晚上都守在院门口,期待着陛下突然间回来,给他一个惊喜,可是每一次的希望都变成失望。   好不容易听到陛下回来的消息,贵君急忙梳妆打扮,又亲自炖了盅参汤给陛下,结果陛下居然不见贵君,难道陛下真的被卫贵君给迷上了,不喜欢段贵君了吗?   连忙往前追上一步,小心的说道,“贵君,你别急,也许陛下是累到了,刚刚下人不是禀报了吗,陛下在宫外遇刺了,也许,也许陛下正在养伤呢。”   红奴说完,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哪有人会在御书房养伤的,还命古公公抱来一堆的奏折,这话也说得太假了。   “跟本贵君去竹雅轩一趟。”   啊……   红奴张大嘴巴,不明白自家贵君刚刚不是还伤心难过吗,如今怎么变得怨气冲天,怒火澎湃了。   贵君生气了,而且非常生气。   红奴第一时间,道出了段鸿羽的心事,不敢再多问,连忙抬步跟上自家贵君。   还未到竹雅轩,段鸿羽就断断续续听到一阵琴声,琴声没有以前的忧郁,悠扬,动听,这次的琴声有些杂乱无章,曲调也是起起伏伏,断断续续,调不成调,一听就知道弹琴的主人,心情正烦燥着。   段鸿羽冷笑,呵,你心情烦,本贵君的心情更烦呢。   竹雅轩内,一路上的小侍看到段贵君带着几个小侍气势汹汹地赶来,皆吓了一大跳,急忙下跪请安,更有甚者,老远就奔向竹屋向卫贵君禀告。   “奴才参见段贵君,贵君千岁千岁千千……”   “滚。”   小侍们话未说完就被段鸿羽一脚踹倒在地。   脚步不变,往卫青阳所在的竹屋奔走而去。小侍们脸色皆是惨白,两位贵君,难道又要打起了吗?真要打起来,倒霉的肯定是他们。   谁不知道陛下最宠段贵君,要是段贵君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或是去女皇陛下那里告一状,他们还有好日子过吗?   小侍们吓得面色惨白,半晌,又安慰自己,也许不会呢,陛下这次出宫,去逍遥别院,所有的侍君中,只带了卫贵君一个人,连段贵君都没带,也许陛下对段贵君腻了。   这么想着,小侍们的面色才好看了一些。   段鸿羽一脚踹开竹屋的大门,如意料中的看到卫青阳正在窗边弹琴,一边的小侍正在跟他说些什么。   靠,装什么装,每次都装,以为装可怜,陛下就会宠他了吗。   一把上前,将他面前的古琴大力一拂,摔倒在地,“卫青阳,你个小人,从一开始,你就在算计了是不是。”   原本浸在思绪里的卫青阳这才抬起头来,清冷的眸子看着段鸿羽,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卫青阳的这个表情,让段鸿羽看得更加怒火攻心,直接一拳揍了过去,“你少装在这里装无辜,装可怜,陛下吃你这套,我可不吃你这套,呵……”   “琉璃玉佩明明是你自己砸的,却赖到我头上,想出宫,你就明说,却用这种小人的手段,你不觉得卑鄙无耻吗。”   想到自他进宫后,卫青阳总一幅清冷高傲的样子,弹出来的琴声忧郁又悲伤,脸上总是挂着一幅清冷高傲,实际上,后宫中人谁也没他那么有心机,每一次,都将过错推给别人,每一次用自己的柔弱,博取别人的同情,这个伪君子。   越想越有气,忍不住几拳又揍了过去。   “卑鄙小人,你这个卑鄙小人。”   “你够了没有,发什么疯,滚,马上给我滚出竹雅轩。”   看着卫青阳,擦了擦嘴边的溢出的鲜血,恼羞成怒的样子,忍不住阴阴一笑,“呵,你终于露出本性了,你知不知道你很虚伪。”   轻轻说完这一句话后,段鸿羽妖娆的脸上,瞬间扭曲,暴喝一声,“你想霸占陛下,想得到陛下的宠爱是吧,行啊,各凭本事,看谁更厉害。装可怜没有什么过错,可却没有人像你这么卑鄙的害人。?”   “呵,我看你,总有一天会害人害已,甚至把身边的朋友都害死,哈哈哈,活该你没有你朋友,哈哈哈……”   原本因为挽容公子的去世,卫青阳心里就满是痛意,堵得发慌,突然间再听段鸿羽这句,身边活该没有朋友,也不知哪来的怒火,直接抡起一拳,就往段鸿羽魅惑的脸上揍了过去。   段鸿羽愣住,显然也没想到一向平静清冷的,不问世事的卫青阳居然会打他。   心头怒意狂飞,忍不住揪住他的衣服,一拳往他胸口揍去。   两个处在暴怒中的人,就这样,你一拳,我一掌,谁也不落下风,扭打在一块。   旁边的小侍们吓得魂飞魄散,两位贵君怎么又打起来了?这次怎么打得比上次还要狠……小侍们不敢耽搁,急忙劝架,将各自的贵君拉了起来。   还未碰到他们,就被自家贵君揍了一拳,“滚,谁敢插手,本贵君立刻乱棍打死。”   小侍们吓住了,面色大变,谁也不敢动手劝架,只是眼睁睁的看着两位贵君扭打在一起。   桌上的茶杯,旁边的瓷器,皆遭到两个扭打中贵君的碰撞,而啪的声,片片破碎。   卫青阳将身上的段鸿羽用力的掀,直接掀翻在地,背上啪的一声撞到碎片,本是红色妖娆上的衣服更加妖娆,一朵朵血莲花盛开绽放着。   小侍们顿时面色大变,再也不敢多做停留,急忙往御书房奔去。   要是两位贵君真出了什么事,他们两宫的小侍,全部都要陪葬了,呜呜……两位贵君怎么老是掐架,人家上官贵君,从来都没听过他跟谁掐架过。   小侍们还没跑出竹屋,就看到一身金黄龙袍的女皇陛下面色阴沉的站在门口,冷眼看着里面的一幕幕,却不开口说话。   吓得腿脚一软,直接跪了下去,“奴才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轻寒阴沉着一张脸。连看都不看一眼小侍,而是冷冷的瞧着两个贵君的扭打。   “啪啪啪”段鸿羽虽然后背被碎片刺得冷汗淋漓,身上又挨了不少拳头,仍然用尽他全部的力气,一把位于上风的卫青阳踹倒,扬手就往他脸上扇了几巴掌。   两人谁也不占上风,反而有种越打越烈,直到最后,两人双双仰面栽倒在地,粗声的大喘着,汗水滴哒滴哒直往下冒。   衣服上,朵朵红莲不断扩大,脸上,早已面目全非,认不出模样。   顾轻寒冷冷的斥笑一声,“打得很精彩,你们接着打吧,朕不奉陪了。”   听到顾轻寒的声音,两人身体皆是一颤,无力的将头抬到竹屋门口。   只见,竹屋边上,一群小侍皆以头抵地,跪倒一片,仔细看,还能看到小侍们,身子颤颤巍巍的,而中间,则是一袭明黄色龙袍的陛下,此时陛下嘴角带着冷笑,冰冷无情的看着他们。   几乎是立刻的,段鸿羽马上爬了起来,直接跪倒在地,颤着声音道,“臣侍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段鸿羽现在很怕,陛下看起来脸色很阴沉,陛下很不高兴,这已经是第二次跟卫贵君打架了,陛下会不会一怒之下,将他打入冷宫。   想到陛下会将他打入冷宫,心里不由一紧,更加害怕,跪倒在地,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卫青阳也有一些恍然,这里是皇宫,是后宫,不是宫外,陛下不可能像在宫外一样,对他那么温柔呵护,在这里,他只是一个卑微的贵异国之囚罢了。   连忙,端正身姿,跪了下去,“臣侍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古公公,后宫贵君私下斗殴,该如何处置?”   听到这句,段鸿羽及卫青阳心里皆是一凉,这是要论罪处置了吗。   段鸿羽连忙抬头,一双桃花眼哀怨的看着顾轻寒,眼里,雾气飘动,眨巴眨巴着眼睛,泫然欲泣。   顾轻寒只是随意的冷冷撇了一眼,眸子里不带一丝感情。   段鸿羽瞬间从头凉到了脚,身子一晃,差点栽倒在地。   陛下,陛下不再宠爱他了吗?陛下要抛弃他了吗?   “回陛下,后宫侍君如果私下斗殴,轻打入冷宫,终身圈禁,重则,白绫一条,直接处死。”   听到这句话,段鸿羽,卫青阳,皆是面色大变,瞪大眸孔看着顾轻寒。   ------题外话------   今天更五千,明天一万五奉上,嗷嗷,表拍我,今天实在木有感觉,呜呜……   另外,感谢以下亲们的鲜花,钻石,月票,评价票,打赏,嘻嘻   良念澈愿;爱哭的pig;尚真忆;guopeipei;lydia110523;953830826;13141516789;binsha88;褐瞳尤淋漓;绕指残香;忆未泱;yzheng88;誮訫晨晨;86966;无聊的小曹;半曲弦铩゜;仰光达达;131415167891   ;定知玉兔十fēn圆;qquser6614442;星月山艳;1314荧;摩登世家007;girleo;q407608846;teppeishi;空之轨迹123;15889729293;yzheng88   明天接着列,嘻嘻 ☆、第二章:上官浩重获宠爱   段鸿羽慌了,心中千万个后悔,后悔自己控制不住脾气,想对付卫青阳,有的是时间,却选了一个最弱智,最愚蠢的方式来质问卫青阳。   再也顾不上面子,顾不上身份,急忙跑到顾轻寒脚下,桃花眼里,大滴大滴的眼泪'啪嗒啪嗒'直往下掉,由于慌不择路,膝盖,撞到碎片仍不自知,只是扯着顾轻寒的龙袍,颤着声道,"陛下,陛下饶命,臣侍知道错了,臣侍再也不敢了,求求陛下,饶了臣侍吧。"   顾轻寒低头,对上他恐慌的神色,以及眼里硕大的泪珠,甚至,还有颤的娇躯,一时之间,心里划过一道异样。   "陛下,求求您了,臣侍真的再也不敢了,以后臣侍一定乖乖听话,不会再惹事了,求求您了,呜呜……"   段鸿羽肝肠寸断的声音让顾轻寒有些怔愣,这是在什么情况下,才会这么绝望,那含泪的眸子满是期盼地看着她,仿佛,她就是那根救命稻草,如果一口否认了,就等于宣判了他的死刑,溺水而亡。   心里有些不忍,正要开口叫他起来,余光看到卫青阳,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们,身子跪得如青松劲竹般挺立,眼里虽然面无表情,但顾轻寒看得出来,他的眼里没有一丝的悔过之意。原本软下去的心,瞬间僵硬起来。   她真正在皇宫呆的,连一个月都不满,这两个人就打了两架了,要是天天这么胡闹,她这个后宫,还不鸡犬升天了。   将跪在她脚下段鸿羽扯住的衣服一甩,直接将他甩开,“古公公,照规距办。”   一句照规距办,卫青阳的心瞬间崩塌了一片,身子一晃,直接栽倒在地,面无血色,眼神空洞地看着拂袖而去的顾轻寒。   而段鸿羽,刚整个人趴在地上,不可思议的看着远去的顾轻寒,直接毫无形像的放声大哭。   半晌,想到什么,连滚带爬的飞奔出去,一路上跌跌撞撞摔了好几次,立刻又爬了起来,继续追上顾轻寒。   直到眼前终于出现那抹明黄色,脚下一软,跪在她面前,粗声的大喘着,“陛下,您说过,除非臣侍犯了谋逆或是杀人放火的大罪,否则,您绝对不会放臣侍打入冷宫的,臣侍没有谋逆,更没有杀人放火,陛下,可不可以求您开个恩,只要不将臣侍打入冷宫,您怎么处罚臣侍,都可以的,呜呜……”   段鸿羽不知道是不是跑得太急,还是哭得太凶,肩膀一抖一抖,抖得特别厉害,顾轻寒眸子闪了几闪,并不作声,气氛有一瞬间的诡异,段鸿羽,抬起桃花眼,眨巴眨巴着可怜兮兮的无辜大眼睛,魅惑的脸上,青肿一片,血水与泪水混合在一起,说不出的慎人。   “陛下,段贵君也知错了,不如就给他一个机会吧,如果下次再犯,再打入冷宫也不迟。”古公公上前一步,轻轻的说道。   段鸿羽马上感激的看着古公公,好银啊,真的是大银好啊。   连忙揪住顾轻寒的龙袍,“陛下,只要您肯放了臣侍,臣侍保证不会再犯了,陛下您是一国之主,君无戏言,您说过,只要不谋逆与杀人放火,就不会将臣侍打入冷宫,陛下说过的话,就算数的,对不对。”   面对段鸿羽的恐慌,顾轻寒有些无语,突然间轻轻的笑了一下,扯回自己的衣摆,“你都说了,君无戏言,朕要是将你打入冷宫,岂不落人口舌,起来吧。”   原本还在惊慌中的段鸿羽,听到这句话后,欣喜若狂,双手连忙胡乱抹了一把眼泪,嘿嘿地傻笑。   “虽然赦免了你进冷宫,但惩罚还是要的。”   “啊……”段鸿羽张大嘴巴,瞪大眼睛,哀怨道,“陛下……”   “罚俸三月,禁足七日。”   “啊,罚俸一年?禁足七日?”   眼角斜睨,“怎么?你有意见?”   段鸿羽急忙摇头,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只是嘴里说出来的话带着浓厚的哭腔,“没有,没有意见,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直接饿死了。”段鸿羽说的话很小声,但还是给耳朵灵敏的顾轻寒听了个清清楚楚。   嘴角微微一勾,这两天压仰的心,有了一瞬间的舒缓。   抬头看向竹屋,只见卫青阳负伤倚在门口,怔怔的看着她们。他的脸上,肿得很高,比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还肿,如果不是认识他,知道他长得比神仙还要漂亮,她甚至不知道倚在门边的男子是一个绝世美男。   此时的他,身上有些狼狈,衣服皱成一团,嘴边带着一抹血迹,眼里,一片清冷,无情无欲,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只是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们两个。   蹙眉,对着古公公说道,“卫贵君,一样罚俸三月,禁足七日。”   “是,陛下。”古公公点头应是,扭头吩咐了旁边的小侍下去宣旨。   一旁的段鸿羽,心里极度憋屈郁闷,陛下这是真的开始要宠卫青阳了吗,怎么他也才罚俸三月,禁足七日,简直就是不公平,陛下是答应过他,不会将他打入冷宫的,可是没有答应过卫青阳啊。陛下也真的是,为什么不直接将他打入冷宫得了。   “撅着嘴做什么,还想继续跪在这里吗?你不要脸,朕还要脸了,一点贵君的样子也没有。”   段鸿羽骤然听到顾轻寒的话,吓了一大跳,急忙赶身。许是跪得太久了,一站起来,脚下一麻,如果不是顾轻寒顺手扶住,绝对跌个四脚朝天。   “陛下,臣侍的腿,麻了,动不了。”哀怨地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嘴角抽了抽,动不了?你的意思是要朕抱你吗?想都别想。直接将他推给一旁的红奴,“扶好你家贵君,摆驾回宫。”   “奴才恭送陛下。”竹雅轩内,所有的小侍皆跪在地上,恭送顾轻寒。   卫青阳,倚在竹屋门口,怔怔的看着远去的顾轻寒及段鸿羽,心里阵阵苦涩。   她连看,都不曾看他一眼,也不曾问他,是否伤得严重,而是直接一句,照规距办。她是真的想将他打入冷宫吗,宫外的温情,都是骗他的吗?   一旁的小青轻轻的扶住卫青阳,轻轻的道,“贵君,陛下只是在气头上,过几天就好了,您别太难过了。”   将小青伸过的手拂掉,踉跄着身子,失魂落魄的返回竹屋,眼角一滴泪水滑出。   鸾凤宫内。   段鸿羽赤裸着身子倒趴在床上,嘴里不断的哼哼卿卿,时不时的大叫一声,魅惑的脸上,汗水滴哒滴哒的往下冒,桃花眼里,即有痛苦,又含快乐,华贵的地毯上,红衣横七竖八的落满一地,妖艳的衣服上,染上点点腥红。   而此时,一袭明黄衣袍的威严女子正专心致志在帮赤裸男子挑出背上的碎片,挑完后,洒上一些早已备好的药粉,刚一洒上,男子就发生震天的哀嚎。   “啊……陛下,轻点,轻点,好疼啊……”   “你越疼,朕越开心。”斜睨了一眼还在痛苦哀嚎的段鸿羽,直接将手上的药粉全部撒下。   “啊,陛下,不要了,求求您了,臣侍受不了了,呜呜……”段鸿羽又一声哀嚎。   顾轻寒被他突然间拔高音量吓了一跳,差点没捂住耳朵。   鸾凤宫门口,古公公猥琐一笑,心里赞道,不错不错,这个段贵君的技术越来越好了,叫得这么痛苦,陛下肯定很开心。   一旁的几个小侍,皆是不可思议的看着里,这青天白日的,叫得也太销魂了吧。   “陛下,您别惩罚臣侍了,臣侍知道错了,以后不敢就是了,真的很疼。”   顾轻寒将药粉瓶口塞了起来,放在一边,拍了拍手,“你还知道疼,刚才打架的时候怎么就不疼。”   段鸿羽,磨磨蹭蹭的起身,委屈的道,“刚刚不一样,刚刚要是喊疼,臣侍的面子就全没了,竹雅轩有那么多卫卑鄙的小侍看着呢,更何况,卫卑鄙,打了臣侍,臣侍怎么也得打回去,就算疼也得忍着。”   “卫卑鄙?”   “就是卫贵君,他太卑鄙了。”   顾轻寒哭笑不得地看着一幅理直气壮的段鸿羽,赶情,她是罚得太轻了。   起身,拍了拍衣裳,“你好好歇一下吧,朕还有事,先去忙了。”   “陛下,您别走,好吗?”段鸿羽,也不管自己还裸着上身,直接一把从后面抱住顾轻寒,有些哀怨地道,“陛下,臣侍好久没有看到您了,臣侍好想您,您可不可以陪臣侍说说话,就一会就好了,好吗?”   顾轻寒本被段鸿羽突然间抱住就怔了一下,听到他如深宫怨妇的哀怨声,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深宫怨妇?他虽然是男的,可不也是深宫怨夫,只能跟着那么多人分享一个妻主人。   突然,身上被一个火热的身躯挑逗地磨踏着,一双柔弱无骨的玉手,伸他到她胸口,引起她的颤栗,顾轻寒吓了一跳,连忙将抱住他的手给掰了开来,一道寒光陡然射了过去,“给朕踏实点。”   “三天之内,给朕抄一百遍男戒,抄不完,禁足三年。”   段鸿羽瞬间面色苍白,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傻傻地看着面色不悦,拂袖离去的顾轻寒。   嘴角扬起一抹苦笑,他怎么那么天真,以为陛下对他有过一时的宠幸,就依赖上她了,就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就以为自己是被宠在心尖上。   陛下,开心的时候可以将他宠上天,不开心的时候,也完全可以将他一脚踢开。   以前,还有一幅好样貌,还有一身技巧,可是现在,陛下看不上的样貌,更厌烦了他床上的功夫,现在,甚至,连他的身体都不碰了。   呵,他这是要失宠了吗?   “贵君,您怎么了,可是不舒服,红奴这就扶您回去。”红奴紧张的看着自家贵君,刚刚在门外,他也听到惨叫声了,虽然不知道里面到底有多激烈,但他知道,贵君身体肯定极度不舒服的,却不曾想,竟是如此这般的严重,贵君的脸色也太苍白了,不行,必需赶紧将他扶回去,再去请个大夫。   御书房内。   顾轻寒凝神听着帝师大人的禀告,脸上寒光阵阵,一旁伺候的小侍们皆是将头狠狠的低下,生怕惹了这尊大神,连古公公都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远离自己的陛下。   路逸轩则有些哀怨,回去后,都还没有来得及休息,就被帝师拉过去一通询问,从出宫后,一点一滴,都问得清清楚楚。好不容易等到帝师大人走了,正要休息,就听到陛下传召,她能不能说,她整整五天五夜都没合过眼了。   陛下这是风雨欲来,暴怒的前骤吗,为什么他们感觉危险正在一步步的袭来。   果然,主座上的陛下,一把她手中的奏折狠狠的往一下扔,“陆心彤这个老贼,居然贪脏了这么多银两,实在够大胆的,五千万两,整整五千万两,国库三年来的收入。”   帝师低头只是将手中的证据账目全部呈上,“陛下,陆尚书,她除了大量收受贿赂外,逍遥别院,源河水利,扩建皇陵等等,中间都被她抽去了一大部份银两,这是账目,请陛下过目。”   顾轻寒一把将账目抓了过来,越看,越脸色越差,忍不住又是狠狠摔下,“好,实在是好得不得了,朝廷这么多年来,全国所有的屯田、水利、土木、工程、运输、没有一样不从中克扣,还敢私自征税,她好大的敢胆子。”   “陛下,陆家在流国乃是数一数二的富商,甚至掌管着全国的经济命脉,而且,与他一起合贪的,只怕还有不少,如果贸然办了她,会不会引起恐慌。”帝师眉间出现一缕忧愁,陆尚书的势力太大,还跟户部尚书,江阁老等串通一气,朝廷,近几一半都是她们的人,想要动她,太难了,虽然她也很想将陆尚书这个贪官给办了。   “呵,大老虎是吗,老虎如果不大,朕还不屑找,这次朕就来个敲山震虎。”顾轻寒冷笑。   “古公公”   “在,陛下。”   “拟旨,传朕第一道旨意,现将全国各地,陆家的店铺在一天之内,给朕全部封了,所有财产全部没收。”   “第二道旨意,调派三千御林军,将陆家给朕团团围住,一只苍蝇也不许放出来。”   “第三道,你去给朕制造议论,就说,朕这次与卫贵君出宫,陆尚书的女儿陆劳苏,不仅对卫贵君欲行不轨,还抢了朕在宫外迷上的美男,朕暴怒,扬言势必报仇,这是朕跟陆家的事,谁若敢插手,就灭了谁的九族。”顾轻寒双手负后,锋利如刀锋的眸子看着门口,冷冷的布下三道圣旨。最后,又补充一条,“第三道,你亲自去办,务必要办得不知不觉。”   帝师,左相,及古公公皆是一惊,陛下,难道真的要对陆家出手了吗?陆家可是除了陌家外,流国的第一个富豪啊。   不敢耽搁,古公公急忙下去宣旨。   帝师张了张嘴巴,很想告诉陛下,这样做,整朝的大臣都会起来反抗,还没开口,就被路逸轩拉了拉袖子,以眼神阻止。   “那些流国现在安排得如何了?”   “回陛下,大部分流民都已经回到祖地,重新开垦良田了,各地官府也有给了一些粮食,源河一切也都顺利。”   “嗯,最近朝廷里还有什么事吗?”   帝师与左相大人相视一眼,有些嗫嚅着道,“陛下,朝廷里,有不少官员贪污实在厉害,甚至出现不少倒卖官职的人,朝纲不整,只怕……但如果整顿的话,估计满朝官员,都会受到牵连。而且,我朝,国库一直空虚,这也是一大问题。”   拿起手上的一个账本,看了几眼,眉毛皱得老高,“国库归谁管理?账,怎么记得含含糊糊的?”   “回陛下,国库由户部尚书晴大人掌管。”   顾轻寒用指骨轻轻敲头桌子,半晌,才吐出一句,“朝廷该注入新鲜血液了。”   闻言,帝师与路逸轩齐齐一震,陛下这是要做什么?要重整朝纲,大换官员吗?可是上哪找那么多人候补进去。   帝师忧心忡忡的走出御书房,一路上,都在思考陛下的话,猜测着陛下到底想做什么,直到耳边听到路逸轩的声,才将她惊,“帝师大人。”   “啊,路相何事?”   “帝师大人不必忧心,陛下自有她的打算,也许,我们的陛下,已经成长了,懂得将大势握在手上,我们该相信陛下才是。”   帝师大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看着御书房,眉目间满是忧心,“陛下确实在一步步的成长,但是,陆尚书她……你也知道的,陆尚书与晴尚书以及他江阁老等等朝廷重要的官员串通一气,想要办倒她,实在是难啊。”   路逸轩站在御书房门口,长身玉立,温文浅笑,明明只是一个身材消瘦,儒雅温和的女子,此时却如一尊神像,给人无穷的力量与自信,傲然一笑,“帝师,刚刚似乎没有听清陛下说的话吧,陛下说,这是陛下与陆家私人的事情,而不是朝廷的事。”   帝师恍然大误,差点一拍自己的脑袋,对啊,她怎么没有想到,陛下这是转着法子,告诉众人,这她们的私人恩怨,并不牵扯朝廷。只针对陆家,这样子,陆家即便真的出事,其它人也不会想到陛下是想趁此打击她们,就有更多的时间去寻找她们枉法的证据。   这一招釜底抽薪,真是绝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仰慕的目光看向自家陛下。   顾轻寒推开御书房的大门,看着夕阳的斜晖将皇宫泫然成一片片金黄,晚上,拂来,带给人阵阵舒爽,忍不住长长的伸了个懒腰。   看着冷寂宫的方向,眼底,闪过一抹犹豫。   古公公连忙躬身,讨好的看着自家陛下,“陛下,听说上官贵君的身体好得差不多了,连腿上的伤都治得差不多了,陛下,可以过去看看上官贵君。”   他伤得那么严重,才短短一个多月,就好了吗?她以为,起码要养上半年,才能养得好呢。   “摆驾冷寂宫。”   “是,陛下。”古公公对着后面的侍卫们道,“摆驾冷寂宫。”   以顾轻寒为首,浩浩荡荡跟着一批小侍侍卫走进冷寂宫。   临了,顾轻寒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都留在门口等着,只带了古公公一个人,推开门,走进冷寂宫内。   冷寂宫内,还是如来时一般,颓败破落不堪,院里种了几株蔬菜,两间房间。   此时,房间里面传来一声声鼓励的声音,让顾轻寒停下脚步,仔细聆听,并看向屋内。   只见,上官浩驻着一根拐杖,在上官云朗,及小林子的指导搀扶下,一步步的学习走路,而一身白衣的楚逸,则坐在一旁的桌子上,不断捣鼓着药材。   上官浩走得还不是很稳,时不时的晃了晃身子,差点栽倒在地,看得人阵阵心疼人。   浓密的眉毛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还有白皙的皮肤……顾轻寒有一瞬间看得恍惚。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跟上官浩相处不多,甚至可以说,未曾相处过,但只要静静的看着上官浩,就能抚平她那跳苍桑破碎的心。   哪怕,远远的站在一边,看着他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她的心都会莫名的温暖起来。   嘴角一勾,柔和的目光看向上官浩。莫名的,感觉他学着走路时的样子,都是那么的可爱。   “浩儿,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   “对,对,再走一步。”   上官云朗站在上官浩前面,上官浩每走一步,上官云朗就退后一步,引导着上官浩继续前进。   突然,上官浩脚下一扭,驻着的拐杖滑了下去,顾轻寒面色大变,急步冲了进去,一把将上官浩扶了起来。   古公公跟在顾轻寒身后,只觉得一阵清风吹来,再眨眼,陛下已出现在屋内,正扶着上官贵君。   砸了砸嘴,陛下的轻功越来越厉害了,连现在重伤未愈,都有如此身手,陛下太棒了。”   “你没事吧?”   顾轻寒突然出现,惊一屋子的人都惊到了,个个都瞪大眼睛看着她。   只有上官浩在惊讶后,急忙不着痕迹的抽回自己的手,有些畏缩的往后站去。   上官云朗连忙上前一步,扶住上官浩,仔细地检查他的伤势。   顾轻寒怔怔地看着刚刚握住上官浩的手,神情有一刻的恍忽。刚刚扶住他的时候,顾轻寒明显感觉自己心跳加快了许多,整颗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   可是等到那个温暖离开的时候,她感觉有一个重要的东西从身体里被抽离了。   “奴侍,奴才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轻寒反应过来,轻轻道,“起身吧。”   “谢陛下。”   站在上官云朗旁边的上官浩,有些不稳的身子也微微一扶,清澈温和的声音小声的响起,“臣侍见过陛下,陛下万福。”   乍然间听到上官浩略带畏缩的请安声,顾轻寒不禁将头看向上官浩。这是上官浩第一次跟她请安,也是第一次跟她说话,让顾轻寒莫名的笑了一下。   顾轻寒嘴角突然间扬起,让上官浩有些发毛,身子微微往上官云朗身上缩了缩。   上官云朗剑眉轻皱,轻轻将上官浩扶到床上,一身英气内敛,爽朗的抱拳一揖,“见过女皇陛下,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不知道云王在这里过得如何,朕,惭愧,未尽到地主之宜,冷落云王了。”   “女皇陛下太客气了,能搬来冷寂宫与浩儿一起住,这是本王的荣幸了呢。”   顾轻寒眉毛轻轻一皱,云王这是何意思,是怪她,还将上官浩关在冷宫吗?   轻轻一笑,“云王远道而来,怎么能让你住在这种破落的地方呢,要是传出去,还不说我流国,不懂待客之道。”   “呵呵,女皇陛下,您不是一向都如何待客的吗?从十几年前,浩儿来的流国的时候,你就的待客之道就是如此的与众不同了。”上官云朗将待客之道,重重的咬了一口。   顾轻寒冷笑,“云王,您搞错了吧,上官贵君,自入了我流国,就不是客了,而朕会有如此的招待您,这不是您要求的吗?”顾轻寒不着痕迹的反驳回去。   上官云朗一时之间有些语塞,来冷寂宫确实是他要求的。   “云王来流国已有些时日,朕因为最近有事缠身,一直未尽地主之宜,不如这样吧,三日后。朕摆宴,宴请云王,一来,就当作赔罪,二来,也是结两国之好。”   上官云朗,本想反对的,看到上官浩,再想到自己来流国的任务,忍不住点了点头,“女皇盛情相邀,本王怎能拒绝,恭敬不如从命了。”   顾轻寒微笑着点点头,走到上官浩身边,柔声道,“身体好些了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谢陛下关心,臣侍无碍了。”上官浩低头,避开她的目光。   “楚大夫,上官贵君如今如何了。”   “回陛下,上官贵君,身子还是有点虚弱,但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要好好调养,后续会慢慢调回来的。”一身如衣如雪的楚逸连忙上前一步,躬身作答。   “既然上官贵君身子近乎痊愈了,就搬出冷寂宫,赐揽月阁。”   顾轻寒吐出这一句话,所有人神色各不相同。   站在一旁不起点的小林子欣喜若狂,就差跳起来拍手叫好,一双水汪汪的眸子,亮晶晶地看着自家公子。   楚逸原本平静的眸子,听到一句,跳动了一下,眼里闪过阵阵忧虑,担心的看着他上官浩。   上官云朗,心里既愁且忧。他也希望浩儿搬出冷寂宫,这个冷寂里,什么都没有,天气越来越冷,如果继续呆在这里,冬天都不知道要怎么熬,可如果出了冷寂宫,进了揽月阁,也代表着,以后无法时时刻刻陪伴着他了,毕竟,他是一个后宫的贵君,而他,只是一个外臣。   上官浩听到这句,清澈如琉璃石的眼睛突然静止不动,看不出喜怒。   而古公公听到这句则面色大变,揽月阁,那可是未来凤后所居的地方啊,陛下让上官贵君搬到揽月阁,这是何解?   “古公公,传朕旨意,上官贵君淑慎性成,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深慰朕心,赐居揽月阁,赏,黄金百两,玉如意两对,三尺珊瑚一对,万年温玉一对,上好绸缎百匹,软烟罗,流云锦各两匹,古玩玉石,珠宝饰品少许。”   古公公一惊,赏这么多?上官贵君这是要重新得宠的前奏吗?   上官浩听到顾轻寒下旨赏赐,又是一惊,面色大变。   流国习俗,得到陛下赏赐的,必须是侍寝得到陛下的欢心,或是,即将被侍寝。   陛下,今天是要宣他侍寝吗?   ------题外话------   领养榜开放了哦,喜欢书人中物的,想认领儿子,女儿,帅锅美女的,赶紧报名吧,嗷嗷,哈哈,详见评语区置顶第一条 ☆、第三章:满门抄斩   龙辇上。   顾轻寒与上官浩同坐一乘,原本与女皇共坐一驾龙辇是天大的荣幸,后宫各个侍君可望而不可及的,可上官浩却一点也不开心。只是低着头,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摆,不去看周围亮丽的风景,不去看旁人羡慕的目光,更不去看顾轻寒。   顾轻寒看到上官浩一个劲的低头,攥着身上的衣服,瘦弱的身子,随着龙辇的晃动而晃动。   将手覆在他手背上,明显感受到上官浩身子一颤。轻轻道,“别怕,以后朕不会对你使用暴力,更不会为难你的,把心放松。”   顾轻寒的话,并没有让他放松,反而是僵硬着身子。   或许是长期的虐打,让他有些忐忑不安,完全不知道陛下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晚上的侍寝,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想起以前,陛下偶尔也会对他这么温柔,但是温柔过后,都是更为残暴的虐待,难道这次也是跟以前一样,只是一个游戏吗?   在上官浩的忐忑下,龙辇终于停放在他揽月阁门口。   顾轻寒踩着小侍后的后背,上了十六个抬的龙辇,而后伸出右手,冲着上官浩一笑。   上官浩有些局促不安,怔怔的看着顾轻寒伸过来的手,犹豫了一下,将手搭在她手上,然后踩着小侍后背,稳稳落下龙辇。   顾轻寒微微一笑,反手将他的手握住。明显感觉他的手又是一颤,欲挣脱,又不敢用力。他的手,很瘦,瘦得一握过去,只能摸到骨头,再看他尖瘦的下巴,苍白的脸色。暗忖,看来,楚逸跟上官云朗补的还是不够,他还需要再补补的。   “怎么样,看看喜不喜欢?”   上官浩抬起清澈如琉璃石般的眼睛,四处望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他在冷寂宫呆得太久了,从来不知道外面的风光竟是这般的美好,亭台楼阁,假山瀑布,百花盛放,院门口,还有一个秋千,以及几个供人玩乐的凉亭。   揽月阁不大,却精致典雅,主阁共有两层,在二楼上,龙飞凤舞的写着揽月阁三个大字。   一旁,近十个小侍跪满一地,恭敬的迎着他。   长年在冷寂宫,除了一个小小的院子,种着几颗蔬菜,以及两间落破的房屋,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外面的景色了。原来,外面,是这么的热闹,只是这热闹,却让他有点不适,他不喜欢这么多人,他习惯了两个人的日子。   看了眼小林子,见小林子正扬着嘴巴,眼里冒着金光,想左右看看,又顾及身份,不敢乱喵,心里有些苦涩。   小林子,跟着他吃了太多苦了,三餐不济,处处看人脸色,真是难为他了。“还能走吗?要不要朕带你逛逛揽月阁?”   不等上官浩回话,顾轻寒又接着道,“看你脸色不是很好,等你有时间再逛吧,朕先带你看看里面怎么样,有什么需要再叫下人置办。”说罢,扶着上官浩,一步步往揽月阁走去。   一直揽月阁,小林子张大了嘴巴,眼里冒着颗颗红心。   就连上官浩也有些惊讶,揽月阁,布置得也太精致华了些吧,所有木制的桌椅,都是以梨花木做成,地毯铺着上等的暖红地毯,九足香炉里面,余烟袅袅,清香却不刺鼻,檀香一闻也是上等檀香,怔怔的看着那个九足香炉,九足只有女皇与凤后才有资格享用的,陛下为什么要在这里摆一个九足香炉。   不解的抬起清澈的目光,看向顾轻寒,见她一直低头浅笑的看着自己,心里顿时一慌,将脑袋移向别处。   这一移,目光就静止不动了,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名家画作,拐着脚步,一步步的走近挂画上,目不转睛的看着画上的一笔一画,许久,眼里闪过一抹赞赏,嘴角微微色起。   顾轻寒看着他惊艳的目光,心底一笑,原来他喜欢画作呀。   对了,段鸿羽跟她说过,上官的画技以及绣技闻名天下,看来,哪一天她也要见识见识。   “咳咳……”上官浩轻轻咳了起来。   顾轻寒连忙将他扶到边上的躺椅上坐下,“你身体不舒服,就先休息一下,想参观的话,随时都可以参观的,反正以后也住在揽月阁了。”   “朕在这里,命人打通了一条温泉,你有空的时候,可以多泡泡,有益健康。”   看着上官浩逃离的目光,知道曾经留给他的创伤太多,一时半会也抚平不了他的内心,于是交代下人一些注意事项后,就直接径直离去。   走了几步又返身回来,“对了,这十个小时你就留着,以后有什么事情想做,或是想吃什么就吩咐下人去做就好了。”   “谢陛下。”   “你们几个,以后好好照顾上官贵君,要是有什么疏忽,朕要你们的狗命。”   “是,奴才遵旨。”   “朕会吩咐楚大夫住进揽月阁,好方便照顾你,你先休息吧,朕晚上再来看你。”冲着上官浩一笑,转身离去。   等到顾轻寒及所有的小侍退出房门的时候,小林子立刻欣喜起来,奔到上官身边,“公子,这里好漂亮啊,你看,连杯子都是白玉做成的,还有这个屏风,多么雅致,还有,你看那颗珠子,好大好圆,闪闪发光呢,那是夜明珠吗,对了,还有,隔壁间有一个好大好大,喷着雾气的温泉,要是泡在里面肯定很舒服,之前段贵君不是跟陛下要过温泉吗,陛下都没给段贵君呢,公子,陛下对您真好,公子终于熬出头了。”小林子本来兴奋的脸上,瞬间抽泣起来,公子受了那么多的苦,真好,以后再也不用挨饿受冻,不用看公公们的脸色了。   想到以前,想讨一杯水,都要说尽好话,看尽脸色,心里又是一顿委屈,冷宫的日子真难挨。   上官浩望着这繁华精致的揽月阁,心里却七上八下,终于熬到头了吗?为什么他感觉他的苦日子要来了,为什么他感觉这次出来之后,他会失去很多重要的东西?   冷宫,虽然清苦,却没有那么多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这里,还要应付各种嘴脸,各种阴谋,他应付不来,也不想应付,对他来说,这里不过是一座华丽的囚牢罢了。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选择冷寂宫,至少,至少不用频繁的侍寝。   但是……   看着小林子兴奋的脸色,他实在不忍让他伤心。   自从他入宫以来,小林子就一直陪着他,两个人从小到大,互相扶持,相依为命,多少磨难一起挺了过去,他们之间的感情,比亲兄弟还亲。他可以吃苦,可以受累,但他真的舍不得小林子跟着一直吃苦。小林子还年轻,他还没嫁人……   “公子,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嘴角僵硬的扯出一抹微笑,“没有,很开心的,就是有点累了。”   “那公子要不要先歇息一会。”小林子正要扶上官浩去休息,抬头就看到了一身如衣如雪,谪仙飘逸的楚逸,“楚大夫,您来啦?”   “嗯。”   上官浩,看着楚逸严肃认真的样子,有些不解。他跟楚逸相交已久,楚逸向来泰然自若,平静自然,不会随意露出一丝表情,跟卫青阳有得一拼了,如今这凝重的样子,必然有事情发生。   “小林子,你去外面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   “是,公子。”看了一眼楚逸,连忙去外面守护,主子才刚出来,绝对不可以再受到什么伤害了。   “怎么了,楚逸。”   “趁云王还在这里,三日后的宴会上,你赶紧请云王为你求情,离开揽月楼吧,回到冷宫寂也好,去哪也好,总之,远离陛下。”   上官神色一黯,他何曾想留在这里,只是,即便他不想,他也没有资格拒绝,对着楚逸宽慰道,“云王,已经麻烦他够多了,不想再麻烦他了,即来之,则安之吧,在哪里,对我来说,都一样。”   “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楚逸紧皱眉头,有些焦虑,嘴里蠕动了几下,有些不自然的道,“没事,只是怕你不习惯后宫的尔虞我诈。”   “我不会出揽月阁,更不会去争宠,如果,如果他们还要来寻麻烦的话,我尽量避免,你别担心。”   握住楚逸的手,清澈的目光,冲着他微微一笑。整个后宫,除了小林子,就只有楚逸与他比较亲近。他只有这两个朋友。   “咳咳……”   “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连忙将他扶在躺椅上,靠着躺椅。   “没什么,就是最近总感觉,很疲惫,嗜睡,又很反胃,想吐,吃什么都没胃口。”   楚逸谪仙的脸上,绽放一抹笑容,将上官浩惊艳的眸光晃动了一下,“没事,可能最近天气原因,想睡,就先睡会,一会睡醒,再喝药。”   “嗯。”任由楚逸扶到床上,掖好被子,和着清香的烟熏,不过一会儿,就进入梦乡。   等到上官浩睡了,楚逸如画的眉毛才紧紧的皱在一起,皱成了一个川字。心里一阵担忧,上官贵君已经怀有两个月的身孕了,再过不久,就会凸显出来,到时候如何是好?   如果让陛下知道上官贵君怀有身孕,必定会将他怀中的孩儿打掉,上官贵君身子虚弱,真的强行打掉的话,以后怕是很难怀上了。   可是,不打掉的话,如果隐藏怀中的孩儿?   静静地看了半晌后,返身,步出揽月阁。   一看到楚逸出来,小林子急忙上前,“楚大夫,我家公子呢?”   “已经睡下了,这些日子好好照顾他,我炖了些药膳过来,一会贵君醒来,你给贵君服下。”   小林子看着楚大夫交代了几句,便面色凝重的离开,挠挠头,有些不解,楚大夫这是怎么回事?公子出了冷寂宫,难道他不开心吗?陆府。   陆府里面,一座座亭台楼阁,假山飞瀑,随处可见,就连奴仆都是十步一个,整个奢靡华贵,处处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堪比皇宫。   客堂内,身穿官服的陆尚书直接“啪”的一掌打在陆劳苏脸上,暴吼道,“你说,你这些日子到底做了些什么,为什么陆家所有的店铺都被封了,为什么会有传言说调戏卫贵君,卫贵君是什么人,难道你不知道吗,那可是陛下的侍君啊?”   陆劳苏,身穿一身的锦服,被陆尚书一甩,腰上玉佩叮当作响,转了几个圈后,才停住身子,委屈的看着母亲,“娘,我什么也没有做啊,我根本没有调戏卫贵君,调戏他的是段影,女儿真的什么也没有做。”   陆尚书听到这句,不禁更火,又是一巴掌扇过去,暴吼,“你没做,你没做,人家会说你,陛下会这么大动干戈的对陆家出手,人家怎么不对段影出手。”   “因为段影的母亲是帝师呗,陛下对付不了帝师。”   听到女儿这句话,陆尚书原本还要打下去的巴掌停留在半空中,是啊,陛下即便想动帝师,也不会贸然的动手。   “娘,我真的没有碰卫贵君,我总共只见了他两次,才跟他说过一句话,一次是段影在旁边,一次是文王在旁边,女儿怎么可能会对他动手,女儿真的是冤枉的。”   “那别人为什么说,你抢了陛下在宫外认识的美男。”空穴不来风,人家为什么偏传她女儿。   陆尚书的这句话,无疑戳中了她的死穴,她也不知道,挽容公子是陛下的人啊,要是她知道,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对挽容动手动脚。   想到那天,碰到一个女的,那个女的自称朕,并扬言要灭了她满门,心里就一阵发虚,连忙跪下来,扯着陆尚书的手,“娘,你想想办法啊,要不,我们去求求银元尚书,求求江阁老她们。”   一脚狠狠的踹下去。以为她没去找吗,她也想去,只是连门都出不去,找什么找,上哪找。   还未等她破口大骂,门口就有来了一道圣旨,陆尚书连忙跪下接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古公公嘴角阴阴一笑,“奉天承运,女皇诏曰,经查证,陆尚书,上位二十年来,滥用职权,贪脏枉法,垄断市场,贻误国事,赐,满门抄斩。”   陆尚书听到满门抄斩,面色大变,身子一软,直接跪坐下去,什么,抄斩,陛下要将她满门抄斩?其实陆家的小侍,护卫听到满门抄斩亦是面色大变,惶恐的看着古公公。   陆劳苏似乎没听到这道圣旨所念的内容,张大嘴巴,看着古公公嘴里一张一合的张着。   “古公公,这,您是不是搞错了,就算要将臣等满门抄斩,也需要三堂会审,就算没有三堂会审,也该交由刑部,重新调查呀。”   古公公阴阴一笑,死人般的眼神看向陆尚书,再拿出一道圣旨。   所有的人,连忙跪好,重新接过圣旨。陆尚书心里一松,她就说嘛,陛下怎么可能直接下旨抄她满门,原来还有第二道圣旨。   “奉天承运,女皇诏曰,陆尚书之女陆劳苏,公然调戏后宫贵君,骄纵无礼,目无君王,并,强抢民男,私开妓倌,草菅人命,罪大恶极,赐,凌迟处死。”   越听,陆劳苏,面色越发苍白,冷汗淋漓,最后直接一个华丽丽的晕了过去。陆尚书不可思议的看着古公公,突然间站了起来,咆哮道,“不,不可能,陛下没有经过刑部,凭什么将我们满门抄斩,凌迟处死,我要见陛下,我必须要见陛下。”   古公公桀桀怪笑,“嘿嘿,陆尚书,杂家看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陛下不会见你的,你们陆家,算是完了。哈哈。”   “不,一定是你私传圣旨的对不对,我要见陛下,放开,我要见陛下,你这个狗奴才,居然敢私传圣旨。”陆尚书欲冲开包围圈,奈何双手被人按在背后,动弹不得。   “这是你这些年来,所做的‘好事’,刑部查过了,全部属实,所以不需要经过刑部了,直接处斩。”   古公公一把将一本账册丢在地上,不屑地看着她。   陆心彤用力挣开侍卫们反按的双手,捡起地上的账册,越看,眉头越皱,而后止不住阴笑起来,越笑大声,直到最后,仰天大笑。   看着古公公,凄厉地放声大笑,“哈哈哈……陛下,你真是好计谋啊,想先灭了我,再将其她人一往打尽,哈哈哈……原来,你早就在调查我了,原来,所有人都被你的外表给骗了,哈哈哈,就算将我满门抄斩,你的皇位也保不住,这流国,迟早都得换位,迟早都得换位。”陆心彤疯颠大笑。   自家女儿是什么样的,她自然知道,公然调戏后宫贵君,后宫贵君哪个不是貌若天仙,她自己女儿是什么样的人,她比任何人都了解,如果只是一般姿色,她或许会动手,但以后宫的贵君那般美貌的男子,估计送到她女儿面前,她女儿都不敢碰的吧,哈哈,这顶帽子,扣得还真够大的,先斩后奏,哈哈……连让她想找人求救的时间都不给,每一时,每一刻,都安排得真够好的啊。   “来人,将陆家满门皆给杂家带到午门,马上抄斩。陆劳苏给杂家弄醒,杂家要她亲眼看着满门被灭,然后再凌迟千刀而死,少一刀,杂家就从你们身上补过来。”   “是,古公公。”   随着古公公的一声命令,陆家就像世界末日,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全部哭成一团,本是繁华热闹的陆府,瞬间,值钱的东西皆被抄走,而后统统带上镣铐,押往午门,满门抄斩。   午门。   顾轻寒一身便装,身后跟着林芳,看着刽子手手起刀落,一刀一个人头砍下去,还有被绑在柱台上的陆劳苏,红了眼睛,嘶声大吼着,眼睁睁的看着自家父亲,众多兄弟姐妹,丫环奴仆,人头一颗颗的落下,最后,是她的母亲。   “哈哈哈,你的皇位保不住的,迟早都得换位,迟早都得跟阎王报道,我只不过先行一步罢了,我就在他阴曹地府等着你,哈哈哈哈……”未等她笑完,行刑的侩子手直接一刀下去。   “咔嚓”陆心彤的脑袋直接跟身体分了家,脑袋骨碌骨碌的转了几个圈后,头朝顶,眼睛瞪得老大,死不瞑目。   被绑住的陆劳苏,使劲的大吼,挣扎着身上的绳索,“娘,娘,你别死啊,你们放了我,快放我了,你们这些侩子手,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顾轻寒眼神眼闪了眼。   那漫天的红色,那二百多人,那血流成河的断头台,让她心里阵阵压仰,心里说不出来的心酸。   抬起自己的双手,看着自己的手心。   她的手,染满了鲜血,还有那么多无辜的生命,那么多人,皆是因为她一道旨意,而葬送了性命。   揽月阁内。   小林子陪着上官浩在一边闲聊,突然听到一声传报,“陛下驾到……”   小林子一惊,连忙起身,站好身子。   上官浩也被这一声通报,吓得心神一颤。   陛下,今天是要留宿在这里吗?又要强了他吗? ☆、第四章:强行逼婚   连忙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臣侍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轻轻一进屋就看到上官浩身穿一件玄色的直襟长袍,衣服的垂感极好,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腰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乌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银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着,显得颇为轻盈。   此时的他躬身微低着头请安,看不到全脸,只能看到一个白皙的侧脸,以及一个尖瘦的下巴,但不得不说,这套衣服与他身上的衣服非常搭配。   “起身吧,你腿脚还不是很利索,就不要站着了,先坐下。”上前几步,一把将上官浩扶坐在椅子上。   “怎么样,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还需不需要再添加一些什么?”   “谢陛下关心,臣侍在这里住得很习惯,也不需要再添加什么东西了。”顺着顾轻寒的轻扶,坐在软座上,低着头轻声回答。   “怎么看起来,脸色还是那么苍白,身子不舒服吗?”   顾轻寒看向始终低着头的上官浩,有些有不解,他的脸色虽然比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好了许多,可依然没有多大改变,还是面色苍白,难道这些日子都没有调养好?   面色一沉,“楚大夫呢?叫他给朕过来。”   上官浩心里一慌,连忙抬头,“陛下,楚大夫,很用心地在给臣侍医治了,是臣侍的身子太虚,所以才……”   上官浩的面色有些慌乱,急切,担心,顾轻寒轻轻心里一软,拍了他的背,“没事,朕就是想问问他,你的情况怎么样,别担心。”   随着顾轻寒的话落,外面走进一个身穿月牙白衣,谪仙飘逸的男子,男子身材颀长,眉目如画,垂着眼睑,走进来后,便恭敬的跪了下去,“奴侍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见过上官贵君,贵君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身吧。”   “谢陛下。”   顾轻寒仔细看了一眼楚逸,无论是身上的气质,还是脸上的样貌,完全不比她后宫的三位贵君差多少,更难能可贵的是,虽然卑微,但在他身上,看不出一丝卑微的模样,他的态度,不卑不亢,不骄不躁,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恰到好处。   忍不住有些疑惑,这样一个大美人放在后宫,原身就没有将他吃掉吗?一般人看到楚逸这谪仙的样貌,肯定会将他收入后宫的吧。   屏下心神,步入主题,“上官贵君身体怎么样了?”   骤然听到顾轻寒这句话,楚逸心里一紧,难道陛下发现上官贵君有喜了?   犹豫不绝的斟酌着怎么开口,耳边又传来顾轻寒不悦的声音,连忙稳了稳跳动的心,“回陛下,上官贵君无碍,只是自小身子虚弱,长期跟不上营养,身体又透支过度,只能慢慢调整,调理太急,只怕会起反作用,并且,贵君体弱,恐怕暂时无福承蒙皇宠。”   顾轻寒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楚逸,无福承蒙皇宠?他是在担心她会对上官不轨吗?还是替上官开脱?往旁边一看,只见上官浩听到体弱,无福承蒙皇宠,心里骤然松了一口气,身子都软了下来,不再僵硬紧张。   撇了撇嘴,她是老虎吗?会吃了他吗?   “最好是这样,如果让朕知道你说慌,朕要你好看。”   “奴侍不敢欺瞒陛下。”连忙再次跪下,对着顾轻寒磕头行了一礼。   “退下吧。”   楚逸,再次行了一礼后,躬身退了出去,只是眉间忧虑越来越深。他也不想欺骗陛下,但如果现在跟陛下说了,以陛下的脾性,上官贵君腹中的胎儿,绝对保不住,现在云王还在这里,他可以从云王身上着手,请云王帮忙。   希望能够再撑三天,撑到宴会,云王如果出手相助,上官贵君的胎儿,或许就能保得住了。   楚逸走了之后,上官浩静静的坐在一边,低着头,紧紧攥着身上的衣服,顾轻寒一时也有些无言,起身,看到桌子上放着一幅画。   伸手将画拿了起来,仔细端看。只随意看了一眼,心里就是一震,这幅画不是现实版的揽月阁吗。   每一个角度,每一朵鲜花,每一个雕刻,都跟现在住的揽月阁一模一样,揽月阁跃然纸上,活灵活现,栩栩如生,怕是连二十一世界的照相机也不过如此。只不过这幅画还未完成,最后一笔停在揽月阁门口的秋千上,或许是作画之人突然被惊吓到,秋千上的墨迹渲染了圈圈墨影。   有些讶异的看向上官浩,“这是你画的?”   “嗯,许多年,没有提过画笔,有些生疏,让陛下见笑了。”   顾轻寒很想拍拍自己的脑袋,很多年没有提起过画子,都能画得这么好,这一看就是一气呵成,每一笔,每一画,力度都洽到好处。比揽月阁墙上挂的名画好了不知多少倍。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你不去当画家,真是太可惜了。”看着上官浩不解的目光,顾轻寒又补充了一句,“就是专门画画赚钱的。”   上官浩有些尴尬的低头。   站在一旁局促不安的小林子,很想说一句,那上官贵君也当过画家呀,以前住在听雨楼的时候,贵君也经常画一些画作,卖给下面的小侍们,赚取少许银两,以图温饱,不过当画家一点儿也不好,根本赚不了几个钱,只能勉强度过三餐。   “改天,你帮朕也画一张可好?”   “嗯。好。”   顾轻寒笑了,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上官浩,挥了挥手,示意小林子退出去。   小林子有些担忧的看向上官浩,直到接上官浩安慰的眼神,才一步一回头走出揽月阁。   “夜了,我们歇息吧。”   上官浩心里又是一紧,脸色有些苍白。突然间被顾轻寒一把抱走,心里更是一慌,差点挣扎起来,僵硬着身子看着顾轻寒将他抱到二楼的床上。   清澈如琉璃石般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顾轻寒,手里紧紧攥着他的衣角,突然,看到轻寒将缀满各色宝石的腰带解开,脱下龙袍,露出黄色的里衣,上官浩心里又是一紧,身子无意识的往里床挪去,手上因为太过用力,攥得青筋直现。   以往的一幕幕尽在脑海里闪现,或执着鞭子挥打,或暴力撕扯他的衣服,或在他身上留下一片片伤痕,无止无尽的羞辱他,任由他哭喊求饶,都不为所动,甚至更为残忍的暴打他。   以往的阴影铺天盖地袭来,让上官浩更为惶恐,身子也忍不住颤栗起来,不断的里面缩去,甚至将头埋在床上,双手抱着自己的身体,蜷缩着。   顾轻寒转身过来就看到上官浩,抱着头,颤抖着身体,将自己身体挨靠在墙壁上,忽然想到,虽然她不想碰动他,只是想做做样子,跟他睡在一起,却没想到,原身留给他的阴影那么大。   上床,轻轻的拍了拍上官浩的后背,“没事的,你要是不喜欢朕碰你,朕不碰你就是,来,过来一点,赶紧把被子盖好。”   上官浩后背被顾轻寒碰了一下,吓得他急忙再将身子往墙壁上缩去。本就颤抖的身子不由抖得更加厉害了。   想到第一次在冷寂宫见到上官浩时,上官浩说,生不如死,不如一死,那语气里的悲伤绝望是那么的浓厚,好像渗透进了她的身体一般。   还有那个时候,他身上的伤,全身上上下下,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鞭伤,烫伤,剑伤,各种各样,应该有尽有,身上的肌肤腐蚀一片,甚至还流着浓水,散发着一阵阵的恶臭,穿着补了不知多少补丁的衣服,吃着草根……   每一样,每一样,都是那么让人心酸。忍不住将他掰了过来,死死抱在自己身上。   “别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相信我好吗。”   身子依然在颤抖,却不再动手挣扎,只是始终僵硬着自己的身子,瑟缩着。   过了许久,顾轻寒才轻轻将他转了过来。   上官浩的眼里有着一抹倔强,倔强的看着他,只是那个倔强里面,却没有多少自信,甚至还有些闪躲的意味,警惕的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冲着他暖暖一笑,“别怕,总有一天,那些恶梦都过去了,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把以前的事情忘了好吗,不然,你会过得很辛苦,很累的。”   顾轻寒的话,显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长期留下的阴影哪,怎么可能因为她的一句话,就消失殆尽。   本来还想将他身上的外衣脱下,再入睡的,看着上官浩情绪不大稳定,也不敢贸然动手,只是轻轻将好在床上,伸手将一床龙凤被盖在他身上,自己则躺在身边。   上官浩不说话,顾轻寒也不说话,闭上眼睛,伸直了腰,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回宫后,就一直处理朝廷的事情,她也想好好歇息一晚了。   闻着他身上的清香味,渐渐进入梦境。   只是睡得一直不是很安心,总能感受到,身边的上官浩僵硬着身子,消瘦纤长的指骨,还是在紧紧攥在被角,身上动也不敢动一下,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呼吸。   迷迷糊糊中,顾轻寒大手一揽,直接将他揽到怀里,搂着他一起入睡,“乖,放轻松点,睡觉了。”说完这句话,顾轻寒直接睡了过去。   顾轻寒是睡了,上官浩却没有睡,窝在顾轻寒睡里,身子僵硬得难受,也不敢动一下,生怕将熟睡中的顾轻寒吵醒,到时候化身成魔。   他不知道陛下今天为什么没有对他使用暴力,更不知道为什么自那天宣楚逸给他治伤之后,就没有再打过他,难道就是因为裴国来了使臣,所以才做给使臣看的吗?   心里忽然有些悲哀,是不是云王走了之后,他就该回冷寂宫了?   眼角,滑一颗泪水,无声的哭泣。   裴国,他真的很想回去看一眼,哪怕就一眼,这么多年苦苦支撑着他活下去的动力就是期盼能够回裴国,能够看看他的国家,父皇,母后。   只是他什么时候才能有这个机会,应该说,这辈子还有这个机会吗,陛下,真的会让他回去吗?   落羽院内。   段鸿羽一拢火红衣服,坐在桌案上,一笔一划抄着男戒,昏暗的烛光,将他妖孽般的侧般渲染成金黄色,没有魅惑,没有妖艳,只是静静的坐在他桌案边上,一眼望去,显得宁静随和。   突然房门被打了开来,红奴从外面走了进来,轻声音段鸿羽耳边说了些什么。   原本心平气和抄写男戒的段鸿羽,一把站了起来,桃花眼上的眉毛皱成一团,“你说什么,陛下不仅赦免了上官贵君,还将揽月阁给他住,甚至今晚还留宿揽月阁?”   “是的,贵君,听说,陛下还赏赐了不少东西,还将宫里唯一的温泉池移到揽月阁,赏给了上官贵君。”红奴在一边添油加醋。   闻言,段鸿羽怒火中烧,一把将抄好的男戒摔在地上,“上官浩,你够有种的,趁我们都被禁足,就去勾搭陛下,哼,简直不要脸。”   “可不是,上官贵君也真的是,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他有那么深的心机。”红奴心疼地看了一眼摔在地上的男戒,那可是贵君花了好长时间才写下来的,这下好了,都被墨水浸透了,又得再重新抄一份了。贵君可真够可怜的。   拂袖,就要去揽月阁找陛下,走到院门,看着看守的侍卫,一时间又停了下来,陛下还在气头,现在又那么晚了,加上自己被禁足的时间还没到,如果贸然去找陛下,会不会直接被陛下打入冷宫?   不行,绝对不可以去找陛下。返身进了房间,看着桌上的男戒,心里一阵烦燥。整个后宫的人都知道他一直惦记着那块温泉,找陛下要了几次,次次都被拒绝。   如果陛下将那温泉给了上官,那不是间接告诉所有人,上官比他还要受宠爱吗?他以后在后宫还如何混下去。   难道陛下,真的厌烦他了?还是他作风有点问题?   竹雅轩内。   一身青衫的卫青阳迷离的眼神看着窗外沙沙作响的竹林,手上弹琴的动作不变,来来去去弹着那几首曲子,不知道弹了多少遍。   小青站在一边,絮絮叨叨地说道,“贵君,您知道吗?陛下将揽月阁赐给了上官贵君,那可是未来凤后居住的寝宫啊。”   琴声一颤,跑了一个调。   “而且今天晚上,陛下去了揽月阁。”   琴声又是几个颤,跑了数个调子,甚至还有些杂乱无章。   小青仔细查看卫青阳的眼神,见他眼里,一片平静,只是手上弹的琴声,越来越乱。有些疑惑,什么感觉贵君自出了一次宫回来,整个人就变了呢,变得心浮气燥,变得更加冷漠,他都有些看不清自家贵君了。   卫青阳怔怔的看着窗外的竹林,手上的弹琴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大声,大到小青都忍不住捂住耳朵,怪异的看着他。   最后琴声“睁”的一声,断裂。卫青阳才停止弹琴的节奏,眯着一双危险的眼睛看着揽月阁,嘴角冷冷一笑。   小青捂住嘴巴,他伺候贵君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他露过这么阴狠的眼神,贵君这是怎么了?   陛下,我卫青阳,就这么不入你的眼吗?一个挽容,一个段鸿羽,现在又一个上官浩,呵……   “嘭”的一声,将桌上的琴砸了下去,冷冷吐出一句,“给我扔了。”拂袖往内窒而去。   小青傻眼……   第二日,金銮殿上。   顾轻寒身穿一袭龙袍,坐在龙椅上,听着底下高喊万岁。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古公公拖长声音喊道。   “臣有本要奏,陆心彤,贪脏枉法,强占农田,致使许多百姓,无辜饿死。此事,经查证,还有不少朝廷官员参与其中,请陛下恩准臣等继续审查。”左相路逸轩上官前一步,奏道。   “准了。”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啊,”银尚书直接站出来,急忙道,“陛下,陆尚书掌管着水利,建设,工匠,屯田,交通等等,所涉及范围广泛,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真的要查,只怕半个朝廷的人都会涉及到,这样严重影响到社稷安稳。”   听到银尚书这句话,所有官员都细声讨论出来。   “是啊,银尚书所言及是,这不仅涉及到朝廷里的官员,整个流国的官员都会被波及到,请陛下三思啊。”   “陛下,陆尚书已伏首,此时当就此了结,万万不可再查下去啊。”   “臣以为银尚书所言及是,流国的官员如果皆被换了,那么我流国也就亡矣。”   “错了,臣赞同左相大人所言,难道就因为涉及的人太广,就任由她们继续犯法,为所欲为吗?”   “就是,就是,必须严惩,不能让犯罪之人为所欲为,我大流国,还是有国法的。”   顾轻寒看着底下两派之人,僵持不下,皱了皱眉,对着帝师道,“帝师大人,你怎么看?”   帝师大人皱了皱眉毛,刚正不阿地从中间站了出来,“回陛下,这事有些棘手,论说,应该继续往下查,但是陆尚书,身为一个堂堂六部尚书,官高权大,涉及之人确实广泛,如果要查下去,甚至会撼动流国半边天,这事,可查可不查。”   “左相大人以为呢。”   “臣以为此事应该彻查,若是不查,恐怕,会助其火焰,做出一些更为不法的事情。”   “左相大人,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查下去,万一那些人造反呢?”银尚书上前一步,指责路逸轩。   “银尚书那么激动做什么,难道您也有参与其中吗?或者,是您想造反?”路逸轩轻飘飘的丢下一句。   银尚书变脸,“瞎说什么,本官岂是那种不法之人,本官高风亮节,两袖清楚,仰不愧天,俯不愧地,问心无愧,对陛下更是忠心耿耿,本官,从小立誓,生生世世忠于陛,又岂会造反。”   路逸轩冷笑,不再回话。做贼的喊抓贼,也许这里面,贪得最多的就是她吧。、   顾轻寒看着底下继续争吵,等到她们稍微安静了,才轻轻响起一句,“今年的秋考快到了吧?”   众官皆是一愣,不明白陛下讲这话做什,但还是恭敬答道,“回陛下,再过一月就是每三年一次的科考。”   “刑部尚书。”   “在。”刑部尚书凌梦妍一把站了出来。   “朕命你,将有关陆尚书一案的人,全部彻查清楚,该办则办,大理寺卿随助,左相路逸轩监察,徐老将军派兵震慑,无论官职大小,凡是有犯法的,全部给朕打入天牢,待审。”   顾轻寒毫无留情的一句话,将所有人都给砸蒙了。   全部查办?无论官职大小?陛下这是要做什么?她难道不怕大臣们起兵造反吗?她难道不怕他流国从此无官吗?   这……这……   长身玉立的路逸轩也有些不解,蹙眉。陛下不可能无冤无故,轻易下旨查办的。可陛下拿什么来震慑住她们呢?要是官员都办了?陛下难道以后,事事都要亲力亲为?   还是说,陛下想从科考里面提拔一部份的人出来?   可是科考?科考说着好听,重新往朝廷注入血脉。说难听点,就是各个贵族,往朝廷里面塞人。反反复复,重要职位都被那些位高权重的人安插了过去。   帝师连忙跪了下去,阻止道,“陛下,陛下万万不可啊,这一查,怕是我流国都要崩塌半片了。”   “帝师大人的话是,我流国,没了陆尚书底下的支撑,就要毁了是吗?”顾轻寒微眯眼睛,不带清绪的吐出一句。   “臣,不敢。”   “此事就这样定了,有事明日再行启奏,退朝。”   不再管底下如何议论纷纷,顾轻寒一脚踏出金銮殿。   帝师大人怔了半响,满含心事的走出金銮殿,而后,一拍腿大,狂笑出来。   “帝师大人,似乎挺开心的。”路逸轩上前,与她并肩而行,一起出宫。   “左相大人不也很开心。”   “哈哈,是啊,很开心。”   “陛下这招敲山震虎,实在是高啊。既将官职卑微的人给办了,又给某些身处高位的人敲响了一个警钟。”   “是啊,那些,真正有位高权重的,如果连这点小小的痕迹都掩藏不了,也用不着在朝堂里混了。”路逸轩抬头看天,欣慰一笑,嘴角噙着一抹微笑。朝纲早就要肃清了。   帝师大人,停步,看着温的浅笑,飘逸如仙的路逸轩,心里大加赞赏,忍不住道,“左相大人,似乎还未定亲吗?”   “呃?是呀,还未订亲。”   “那左相大人,可愿与我段家结为连理?”   闻言,路逸轩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嘴角艰难的址开一抹不自然的微笑,“帝师大人说笑了,路某两袖清风,一贫如洗,岂敢高攀。”   帝师正色道,“不,左相过谦了,左相才华横溢,文武双全,应该是我儿,配不上你才对,这样吧,我家中还有几个适龄孩儿,左相就与我一起到府上,先看看满不满意,要是满意就许给你当正夫,要是不满意,纳回去做个侧夫或是小爷都没关系。”   “帝……帝师大人,下官看,就不用了吧,下官还没有娶妻的打算,这……”   “瞎说什么呢,哪个女人不是三夫四侍,你都多大年纪了,走走走,到本官府上,本官众多儿子,随你挑选。”   “别,帝师大人,逸轩真的没有娶夫的打……算……”   “你要是不去,就是看不起我,今天无论如何,你也得到我府上,选几个夫郎回去。”   不顾路逸轩惶恐以及哭丧的脸色,一把强行将她拉到帝师府上。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文《黑萌宝贝火爆娘亲》   金戈大陆,楚国四大家族之一的云家嫡女云绯月,被人所害经脉尽断而亡。   现代都市赌场女王意外穿越,带着一身伤竟然还生下妖孽萌宝一枚。   战云宗调养三年,她带着腹黑萌宝“低调”回归。   火爆、妖娆、超强势。——是她。   好赌、坑人、爱美男。——也是她。   强力、奢侈、护犊子。——还是她。   腹黑、卖萌、假纯洁。——这是她儿子,小木木。   至于儿子他爹,她说:让小木木自己挑!   【宠文、爽文、无虐、欢脱、美男、结局1V1。】 ☆、第五章:红山论诗   飘香酒楼位于帝都街道的中心地带,两边来来往往,行人数不胜数,此时正是中午吃饭的时间,飘香酒楼更加热闹非凡,楼里座无虚座,客满为患。   在靠窗处,有一个身穿鹅黄紧身束衣的女子正坐在窗前,纤细秀丽的玉指,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捏着杯子,自斟自饮。女子的穿着并不华丽,头上也是随意挽了个发髻,以一个不起眼的白玉珠钗固定,不仅不会让人因此而看轻了她,相反,不起眼的白玉珠钗配上她清秀的面庞,反而给人一种低调奢华的感觉。   女子虽然穿着朴素,可周身流动着一股高贵的气质,以及隐隐外泄的王者霸气。   在子身后,站着一个劲装女子,女子英姿飒爽,干练通透,隐隐透着一股军人之风。   此时,坐在窗边的女子正在静静聆听酒楼其它客人的谈话,嘴里一抹弧度,高高勾起。   “你们知道吗,咱们女皇陛下这次可真是做了一件好事啊。”   “什么好事?”   “呀,你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陛下下旨将陆家这个大贪官满门抄斩啦,陆家女儿,那个淫贼,也被千刀万剐,你不知道,那个陆家淫贼可是在午门,一刀一刀被割下来,整整割了一千刀,活活疼死的,那个凄厉的声音啊,叫得整个帝都都听见了,啧啧啧。”   另一桌上,有一个女子也凑到她们那一桌接,低声说道,“哎,你这个消息落后了,咱陛下,这次做的最英明的事,可不是将陆家满门抄斩,而是将与陆家这几十年来,贪污枉法有关的案子一个个的算,你们不知道啊,听说,这各地涉案官员,多达二百多个。”   “是啊,听说,这些官员,全部都被关押到刑部,刑部现在人满为患,有不少都直接关到慎刑司,以及京城的衙门了。”   “我也听说了,这次陛下是采用雷霆手段,只一天的时间,这些人就全部被拿下了,被拿下的时候,都是一本账目丢在她们面前,证据确凿,听说,陛下,甚至还派了徐老将军出兵震慑呢,如有反抗者,先斩后奏,所以这次速度才会这么快。”隔壁一桌又凑过来几个人。   “那这么说,陛下,一早就调查了她们的案子了?”   “这谁知道呢,不过,肯定一早就有查过的,不然速度怎么会那么快呢。”   “陛下这次做的,真是大快人心,那些大贪官,早就将办了她们,早上欺负我们这些百姓。”   “就是就是,办了好,都是一群为祸百姓的奸臣贪官。”   “不过,这一下子,捉拿了二百多位官员,我们流国的官员都少了一半了吧,那上哪找那么多替补官员呢,万一找来的,比之前那些官员还贪,这可怎么办?”   “哎,想这么多做什么,咱们陛下既然能够将她们全部捉拿归案,就一定会想到解决的办法,咱们只管好好做咱们的事就好了,我相信,咱们陛下肯定能够给我们温饱,给我们找一个好官的。”其中一个肥胖的女人,无所谓的摇摇头,哈哈大笑着。   众人皆是爽朗的笑出了声,能够解决这些大老鼠,所有人都无比开心。   接着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源河及流民的事情,“陛下,将田地重新划分,有不少人都得到了田地,也分了粮食,相信这次秋收,大家都能够得到粮食了。”   “可不是,听说源河现在也安稳了,筑了好大一个堤坝,洪水想淹都淹不了了。咱们陛下越来越英明了。”   “也许咱们陛下,真能像开国女皇一样,英明神武,带领我们走向富裕呢。哈哈……”   坐在窗户前的顾轻寒听着旁边人的谈论,本就高扬的唇角,露出一抹笑意。这些百姓的心,已经开始改变,慢慢地向着她了。这是好事,民心是最重要的,这些日子以来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   站在顾轻寒身后的林芳嘴角也噙着一抹微笑,甚至连冰寒的目光都暖和了下来,陛下,确实越来越英明了,没有以前的残忍嗜杀,没有以前的不理朝政,现在的她,世事都亲力亲为,一心为着百姓谋福,她们流国有救了。   突然,一个惊呼声响起,而后,声音的主人一蹦蹦到她面前,“呀,是你,我上次找了你好久啊,我以为你出事了,没想到还能再看到你,实在太高兴了。”   骤然间思绪被人打断,又有一个人直接坐到她桌上,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   身后的林芳眼神一凛,立刻上前一步,以手握住刀柄,正欲出鞘。顾轻寒握着酒壶的手,闪电般的阻止过去。冲着她摇了摇头,示意无碍。   林芳才点了点头,恭敬的退后一步,注示着突然奔来的人。   这一切只发生在眨眼里间完,快得任何人都没有看到这一幕,感受不到丝毫杀意的顾轻寒这才看了过去,原来突然间奔来的这个女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不知姓名的邋遢女。   邋遢女这个名号放在她身上,果然没有辱没了她,见了她三次,三次都是邋里邋遢,连个长相都看不出来。   “你上次去了哪里,左相大人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你呢。”一边说着,一边抓起桌上的烤鸡,一把往嘴里塞去,狼吞虎咽着。   顾轻寒看着她乌漆抹黑的双手,以及满脸的污垢,却抓着一只鸡腿在猛啃,鸡腿抓在她手上,立刻脏了一片,而她嘴角的油渍,与她脸上的污垢和在一起,看不出的恶心。   将口中的酒咕噜一声,咽了下去,有些惊恐的看着她,这手,不知多少天没洗了,满手的脏污,就……就这样抓着吃吗?   一直反胃,差点喝进去的酒吐了出来。还好,还好她只是喝了酒,还没有吃东西,不然非得吐出来不可。   一旁的林芳,也是瞪大眼睛看着她用污污的双手,东抓一个,西抓一个,不断往嘴里寒,嘴里还含糊不清说着话。   “你不介意我吃了你的东西吧。”   顾轻寒放下酒杯,将手上的鸡皮疙瘩抖了抖,摇摇头,嘴角扯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呵呵,呵呵,不,不介意,你吃吧。”   听到顾轻寒的话,邋遢女再不客气,直接将盘子抓到面前,油腻脏污的双手直往盘子里抓着,等盘子里的东西都吃完了后,还将盘子拿到嘴边,舔了起来。   顾轻寒身上又是一抖,“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听到顾轻寒的话,邋遢女马上放下盘子,挡在她面前,一双脏污的手就要抓了过去,顾轻寒连忙后退,避开那双咸猪手。   邋遢女讪讪的收回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而双手胡乱的身上抹了几把。本就脏污不堪的衣服,瞬间染上一层层油渍。   “这个,呵呵,我……”   “站住,马上站住,别过来。”顾轻寒一把阻止仍要上前的邋遢女。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有自觉啊,身上那么伤,还尽往别人身上粘。脏了不是她的错,往人身上粘,这就是大错了。   “嘿嘿,不好意思,我实在是太饿了,改天,改天我请你吃饭。”   得了吧,就你那幅样子,请得起吗?就算请得起,她也不敢吃咩。”   “不用了,这顿算我请你的。”侧开她的身子就要离开。   邋遢女又挡到面前,嘿嘿一笑,“你不是帝都人士吧,我在帝都混了许久,都未听到过你的名号,难道你也是来参加科考的?”   “你找到人给你推荐了吗?”   顾轻寒一怔,科考?推荐?   看着顾轻寒呆愣的样子,邋遢女一拍大腿,“呀,我以为就算你不是富家子弟,应该也有不少家产关系,没想到,你跟我们也是一样的啊,不过没关系,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慢慢找人推荐。”   看着顾轻寒还是很迷糊的样子,邋遢女安慰道,“今天刚好有一场诗词大会,要不,我们也过去看看,也许在那里,可以探听到一些消息,从而找人推荐。”   说罢,邋遢女就要过去拉顾轻寒,林芳上前一步,将邋遢女阻止在外。这人,怎如何不知礼仪。   仿佛知道自己失礼了,邋遢女站在一边尴尬的嘿嘿傻笑。   还好有一个人出现,解了自己的尴尬。   “佩佩,我以为你已经去了红山了,没想到你还在酒楼呀,是不是又跟人家蹭吃蹭喝了。”从酒楼的二楼下来一个女子,哈哈大笑着取笑邋遢女。   顾轻寒仔细看过去。这个女子,穿着一件月牙锦衣,锦衣上用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窈窕身材,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外披一件浅紫色的敞口纱衣,一举一动皆引得纱衣有些波光流动之感,腰间系着一块翡翠玉佩,平添了一份儒雅之气。   一头长的出奇的头发用紫色和白色相间的丝带绾出了一个略有些繁杂的发式,确实没有辜负这头漂亮的出奇的头发,发髫上插着一跟翡翠制成的玉簪子,别出心裁的做成了带叶青竹的模样,真让人以为她带了枝青竹在头上,碳黑色描上了柳叶眉,更衬出皮肤白皙细腻。女子走路的时候,很轻盈,一看就是练家子。   顾轻寒略有些赞赏的点点头,这个女人的气质很好,儒雅又带着干练。   “呀,是你呀,凌小姐,你怎么也在这里,你不是去红山了吗?”   凌绯夜浅浅一笑,“刚刚见了一个老朋友,聊得畅快,一时忘记时辰了,现在正要赶去红山呢。”   “在下凌绯夜,这厢有礼了。”凌绯夜皱眉,看向顾轻寒,有些不解,她在帝都生活了二十几年,从未见过她,难道她是外地来京参加科考的?   “顾轻寒。”   “哈哈,原来你叫顾轻寒啊,小生郭佩佩,见过顾小姐了。”邋遢女对着顾轻寒一揖。   “顾小姐是外地来的吧,顾这个姓氏,在流国,可是很少见的呢。”   “是啊,外地来的。”她从二十一世纪来,也算是外地了,并没有骗她们。   “那顾小姐应该也是来参加考科的吧,我们几个学子,组织了一场诗词大会,不知顾小姐可有兴趣前去一观?”凌绯夜,浅笑邀请,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既没有看不起人,也没有讨好,只是很随和的邀请。   “不了,诗词大会,我没有什么兴趣,打扰你们的兴致了。”   “其实这次虽然是说诗词大会,其实是各个学子之间互相讨论,因为科考即将到来,大家都希望能够考入三甲,光宗耀祖。”   “科考?也就是说,这次只是以诗词为名,其实最主要的是讨论科考?”   “是的。”   顾轻寒看着她们,想了想,科考关乎社稷,选拔人才都是在里面选的,去看看也无妨。   “如此,就叨扰你们了。”   凌绯夜笑了笑,“不叨扰,有志为国效力的,我们都欢迎。哈哈。”说罢将手伸了出来。顾轻寒微微一笑,也将手伸了出去,握在一起。   邋遢女一见,上前一步,也想握住她们的手,吓得两人不约而同的松了手,避免与她接触,而后相视一笑。   随后三个便结伴而行,前往红山。   “佩佩,凌某,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路上,凌绯夜犹豫了半响,忍不住说道。   郭佩佩愣了一下,“什么事,凌小组直说。”   “这个,如果只有我们几个,佩佩这幅打扮倒也无妨,可,红山上,如此多的学子,这会不会有碍仪容。”凌绯夜斟酌着开口。   顾轻寒看着郭佩佩张大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凌绯夜,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时,整个眉毛皱成了川型,心里忍不住想大笑。   这句话,她早就想说了,跟她站在一起,简直就是有损自己的形象。   “要不,这样吧,郭小组您看,不如凌某先出一些银两,帮郭小组置办一套衣服,等改日,郭小组手里有闲钱了,再还给凌某就可以了。”   “一套衣服很贵吗?”   “不贵,一点儿也不贵,刚好凌某家里是开绸缎庄的,不如郭小组就到我绸缎庄,先换一套衣服吧,都是熟人,凌某,郭小组进货价就好。”   不顾郭佩佩是否同意,凌绯夜直接将他带到凌家绸缎庄,选了一套衣服给她。   顾轻寒看着凌家绸缎庄,有些不解,这个绸缎庄的款式,还有布料,都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说有点糟糕,可为何生意还是这么火?难道帝都的人,眼光都那么差劲吗。   仿佛看出了顾轻寒的疑虑,凌绯夜解释道,“天下的绸缎庄,以陌家为首,除了陌家,其它家绸缎的款式布料都不好。”   “为什么?”   “呵呵,顾小姐有所不知,陌家掌握各个行业资深之人,天下所有布料的样款,都是她们家设计出来的,我们无论如何设计,都比不上她们,凌家的绸缎庄,在帝都还算是比较出名的了,其它家的更为差劲。”   “好在,陌家不像陆家,陆家抬高价钱,垄断市场,极力剥削百姓,而陌家,产业遍布三国,无论哪个行业,都是首屈一指,可她们却有原则,无价商品好卖与否,价格一旦定下来,便不会更改,而且价格,都是正常百姓接受范围内,更主要的是,她们不管生意好与坏,每一个地方,同样的行业,只会开一家,从不会开第二家,每一家,都有最大的限制规定,卖完为止,不再兜售,不然我们其它绸缎庄的都在关门倒闭了。”   凌绯夜说着的时候,神情有些向往,陌家那个传奇女子,以一人之力,扭转乾坤,将陌家推到一个无人可比的颠峰,更为主要的是,那个传奇女子,心地仁善,乐善好施,这次流民,官府只是贴补了少数,大部份都是陌家自己出钱,补贴百姓。   顾轻寒低头思索,陌家,她听过,却没有认真的了解过,看来回宫后,得叫人去将陌家的一举一动调查清楚了。   还在思索中的顾轻寒听到凌绯夜夸赞的声音,抬起头,看到一个清秀的儒雅,还有些二愣的女子站在面前。   仔细一看,这是女的不就是那个邋遢女吗?果然人要衣装,洗净之后,整个人浑身都带着清爽。   “我就说郭小组,面容不凡,看,这下我猜对了吧,你就应该好好打扮打扮,别整日一幅邋遢的模样,小心以后讨不到夫郎。”   熟佩佩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瞬间红了,待听到最后一句,有些心伤地道,“没有人会看上我的,我一贫如洗,两袖清风,三餐都没有着落。”   “郭小组又在自暴自弃了,外在的钱财,都不是重要的,是金子到哪都发亮。”   “这衣服贵不贵,要多少银两?”郭佩佩有些忸怩的看着身上的衣服,有多少年她都没有穿过新衣服了,穿惯了旧衣,突然间穿新衣反而觉得有些不妥。   “不贵,一贯钱罢了。”   “啊,要一贯钱啊,那我不要了,我还给你吧。”   “别,我没说完呢,原价一贯,咱们是朋友,给你打个一半,半贯钱就够了。”   “啊,还要半贯啊,这,这也太贵了,小生,小生实在要不起,小生没有那么多银两。”   “郭小姐太客气了,这点银两,等郭小组什么时候手上有闲钱了再还也不迟,凌某不急的。但如果郭小组再穿那套装扮过去,只怕真的要失礼于人了。”   说罢,将郭佩佩一把拽走。   顾轻寒跟在后面,看着郭佩佩身上那套衣服,一套浅红色的衣服,搭配乳白色的外衣。袖口与衣襟都用金丝描边,衣服上绣着一朵朵清新淡雅的小雏菊。   随着郭佩佩每走一步,衣服波光潋滟的反射着。   一般的人或许不知道,可她顾轻寒却知道,这个布料乃是上等的天蚕丝所制,价格不菲,一贯钱,呵呵,怕是一千两都不够买这套看似不起眼,实则高贵淡雅的衣服。   忍不住心里对凌绯夜又多了一层好感。   跟在她们身后,一步步往红山而去。走了一个时辰,就到了红山。   远远就听到有不少人在高谈阔论着,还有时不时传出的哄笑声。   走近一看,那里围着数十上百个神色各异的女子,这些女子都在摇头晃脑,嘴里念念有词。只是这些女子,大多都是身穿补丁,一身清寒的女子。   其中有一个瘦骨嶙峋的老者看到她们三人而来,立刻惊呼起来,“呀,凌小姐来了。”   随着老者的一声惊呼,所有人皆停下所有动作,嘴里也不在念念叨叨,而一把站了起来,笑看着她们三人。   “呀,凌小组,你真的来了呀,我们以为你不会过来了呢。”   凌绯夜友好地冲着众人一笑,“实在抱歉,今天事情比较多,耽误了些时辰,让大家久等了。”   “不会不会,怎么会呢,凌小组肯来,是我们的荣幸呢,我们这些人,都是贫苦百姓,无依无靠,多亏了您的收留啊。”   “呵呵,岂敢岂敢,凌某只是做了自己应做的事罢了,给大家介绍个朋友吧。”凌绯夜转身将顾轻寒介绍给众人。   “这位是顾小姐,也是外地来京参加科考的。”   众人看着顾轻寒有些不解,这位小姐说她富有吧,又不华丽,说她贫苦吧,可周身的气质,完全不像是普通人,何况身后还带着一个一身劲装英姿飒爽的护卫。一个小小的护卫都如何不凡,身为主人又能差到哪里去。   “在下顾轻寒,有礼了。”   众学子也跟着一揖,连称不敢。而后将目光定在郭佩佩身上。   “这位,想必你们大多数都认识,她就是郭佩佩。”   啊,大多数人眼珠子都掉了一地,不敢置信的看着郭佩佩,见郭佩佩有些不自然的扯着衣服。   其中一个虎背熊腰的女子站了出来,哈哈大笑着,“你是郭佩佩,哈哈,你这个邋遢女,什么时候也懂得打扮自己了,哈哈,笑死我了,这套衣服,穿在你身上,能保得住两天吗?”   随着虎背熊腰的女子大笑后,也有不少人,跟着哄堂大笑起来。   “她能撑得住一天就不错啦,还两天。”   “我说,郭佩佩,你穿这套衣服不会感觉到别扭吗?”   郭佩佩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宝贝似的,不让任何人碰她,尴尬的道,“这次不会脏了。”郭佩佩没底气的声音再次惹得众人一笑。   等闹得差不多的时候,大家才围成一圈,席地而坐。   “你们刚刚在讨论什么?”凌绯夜当先开口。   “也没有讨论什么,在玩击鼓传花呢。”   “是吗,那我们接着玩吧。”   “好啊,击鼓玩花,我最喜欢了,你们说,要玩什么,吟诗作对?”郭佩佩往前凑了凑,所有人都席地而坐,就她一个人将裙摆高高撩起,宝贝似的往在手中,连坐都舍不得坐,蹲在一边。   “吟诗作对,这倒可以,现在只是秋天,红山上的梅花就开得这么艳,要不,我们以梅为题,如何?”   “行,那我来击鼓吧,传到谁,谁就来吟诗一首。”凌绯夜站了起来,坐到事先放在周围的大鼓旁边。   一手拿着一个鼓槌,敲打起来。   林芳则死活不肯上前玩耍,只是站在一边,静静守候着顾轻寒,众人看她意志坚决,也不好强求,随着鼓声的响起,红花一个个人顺传,第一个就传到了郭佩佩身上。   沉吟一下道,“万树寒无色,南枝独有花。香闻流水处,影落野人家。”   “好,好诗,郭佩佩,你越来越厉害了呀。”   “人总是要进步的嘛。”   “切,夸你胖,你还喘上了。”众人哄堂大笑。   红花接着传,传到了之前那个虎背熊腰的女人身上。   虎背熊腰的女人就没有郭佩佩答得那么快,捉耳挠腮的,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   “翻来覆去睡不着,抬头一见梅花开,梅花一开……”   诗还未念完,众人捧腹大笑,刹时间,笑声远远传出,在红山上,回音阵阵,有些人笑得直接蹲在地上起来。连顾轻寒都忍不住捧腹大笑,这个人,太逗了,这也叫诗?   “大肥鸟啊,冲着你这首诗,你想高中,难啊,哈哈哈。”   “大肥鸟,我看你这一个月还是再补补吧,不然考了,也是一个心伤的份。”   “没事的大肥鸟,科考,又不一定考梅,咱别提她们胡说。”   虎背熊腰的女子,一屁股坐了下来,扯了扯嘴巴,一个字都没憋出来。她也会作诗啊,怎么关键时刻就不顶用了呢。用力的拍拍自己的脑袋,意外意外,绝对是意外。   红花接着往下传,传了许多个,这些人,都是沉吟了一下,然后就吟起诗来,只是没有郭佩佩的好,但也没有大肥鸟那么差劲。   突然,红花传到了顾轻寒身上,顾轻寒怔了一下,望着前面红山的风景,吟道,“   从来不见梅花谱,信手拈来自有神。不信试看千万树,东风吹着便成春。”   听到顾轻寒吟的诗,众人皆用怪异的目光看着她,一句也未曾评论,这首诗,算中上,不好,也不坏。   红花接着往下传,鼓声一停,红花刚好又落在顾轻寒身上,有些无语的看着手上的红花,怎么运气这么背又传到自己手上了,“雪虐风号愈凛然,花中气节最高坚。过时自会飘零去,耻向东君更乞怜。”   众人听到这句,皆瞪大眼睛看着顾轻寒,这首诗,简直绝了,这,这真的是她作的诗吗?   连在一旁击鼓的凌绯夜也一脸砸异地看着她。   红花再传,鼓声停,掌心一翻,红花又出现在自己手中,“闻道梅花圻晓风,雪堆遍满四山中。何方可化身千亿,一树梅花一放翁。”   郭佩佩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连夸赞都忘记夸了。几乎所有人的表情都跟郭佩佩一样,只有大肥鸟,抓耳挠腮,一脸不解,这念的是什么意思啊。   鼓声停,红花现,顾轻寒不淡定了,难度她的运气真的这么背?   “忽见寒梅树,花开汉水滨。不知春色早,疑是弄珠人。”   在众人眼珠子快要掉下来的时候,红花一次次的传在顾轻寒手中。   “寒夜客来茶当酒,竹炉汤沸火初红。寻常一样穸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   “莫恨丹青废画工,不须求异只须同。玉容不及寒鸦色,故托缁尘异汉宫。”   …………   足足有几十次,每一次红花传到顾轻寒手里,鼓声就停下。随着鼓声的停下,顾轻寒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吟出了一首,并且一首比一首好。   这下子,所有人都不淡定了,连大肥鸟都不淡定了,虽然她不大懂诗词,可是看着顾轻寒嘴巴念来念去,还是鸡冻了,这货,怎么这么腻害,张口成诗。   更不淡定的是,为什么每次红花传到她手中,就停了下来,凌小姐不是故意的吧?   大肥鸟后面这个疑惑,是在场所有人的疑惑,这明显就是凌小姐在玩顾小姐,不然,怎么可能传了几十次,次次都落在顾小姐手中。   “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顾轻寒最后吟道,而后一把将手中的红花扔了,有些不悦的瞪向凌绯夜。   什么意思嘛,拿她当猴耍是不是。   本已被顾轻寒劈得淡的众们人,这次再也不淡定了,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这这这,她这句,不是道出了前人所有的争论吗,这个顾小姐到底是什么人,这才是真正的才华横溢,她们这些人在她面前算什么?虾米吗?   林芳靠在树边的身子也正了起来,疑惑的看着自家陛下,什么时候听说过陛下有这等才华的?   “咳,这个,实在抱歉,凌某逾越了。不过,顾小姐的才华,凌某人,实在甘败下风。”凌绯夜回过神后,有些尴尬的道。   “真的抱歉,顾小姐大人大量,就别生凌某人的气了好吗,凌某……”凌绯夜真的慌了,刚刚确实是她太过份了,不过这个顾小姐给她的震撼实在太大了。   最开始几首还好,越到后面,一首比一首厉害,她就像是无底洞一样,永远也挖倔不完。   “顾,顾小姐,您也别怪凌小姐了,凌小姐也是无心之失,实在是您才华太好了,让我们,我们都忍不住想要更加深入的了解您的潜力有多少。”郭佩佩将自己衣服宝贝似的再撩了一撩,劝解道。   “是啊,大家都是朋友,别生气了,不然顾小姐也让自罚三十首诗。现场自罚,哈哈……”   “饶了我吧,三十首,三首我都憋不出来,我现在脑袋里面,想的全部都是顾小姐刚刚吟的诗。”凌绯夜摊手作饶。“不过了表示刚刚对顾小姐的失礼,顾小姐想要怎么罚,凌某都愿意接受。”   “呜呜呜呜……”   顾轻寒还未发话,一声震天的哭声在旁边响了起来。   “怎么了,小暖。”   名为小暖的女人痛声哭泣起来,鼻涕与眼泪和成一团,滴哒滴哒往下掉,随着她张大嘴巴,痛声哭泣,有不少鼻涕都直接滑进嘴里。看得顾轻寒又是一阵恶心。   “科考科考,你们一个个都那么有才华,什么时候才能轮得到我,我今年是不是又要泡汤了?”   “不会的,小暖你从家乡一路考到帝都,只差最后一关,能考到帝都的,怎么可能会差到哪里去,自信点,一定能高中的。”   郭佩佩嘴里安慰着,心里却一点底也没有,能不能参加科考,都不一定呢。   “怎么高中,我到现在连推荐信都没有,人家怎么可能会让我参加科考。呜呜……”   晴小暖的这话句,无疑说中的大家的心事,流国的科考,贵族子弟除外,一般的平民百姓必需要有四品以上官员的推荐信才可参加科考,没有推荐信,便没有资格进考场。   往年来参加科考的地人,都要去四品以上的官员府上拜访,以求得一张推荐票。   “我也没有推荐信,我家夫郎,还有老母亲,老父亲,都在等着我高中,等着我光宗耀祖,可是我来到了帝都后,四处拜访,因为没有多余的闲钱打点,四处碰壁,人家根本不肯给我推荐信。”一个女子低沉着声音道。   “我也是,家里本来就穷,还要供我上学堂,娘亲早逝,从小就是我爹一把拉扯到大,为了给我路费,将家里唯一的一头牛都卖了,又到处跟乡邻借银两,如果这次没有考中,只怕……为什么,满怀一颗抱国的雄心壮志而来,得到的,却只是冷眼……”又一个女的低低哭泣起来。   “我还不是一样,来帝都科考了几次,次次都因为要不到推荐信,失魂落魄的回家,这是最后一次了,如果再要不到推荐信,这辈子都不来科考了,我家为了这次的科考,连房子都卖了,别说三餐,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我爹娘,身子又不好,也没钱医病……”   “我也是,我从十八岁参加科考,如今我已六十八岁了,这么多年,只有三年前,左相大人给了我一个推荐信,其它每年都是失望而归,可是那一年,我却没有把握好,落弟了……科考了半辈子还多,也累了,这次如果再考不过,以后也不来科考了……”   “听说,今年打理关系的银两又上涨了,涨到了八百两一个推荐信。八百两啊,足够我们一家安乐无忧的过一辈子了。”   “什么,居然要八百两了,昨天不是还五百两吗?”   “你不知道吗,一天一个价位在涨,明天肯定要上千了。”   “真要有八百两,我们还来考科举干嘛,在家乡都是富翁了。”   “那倒也不是,咱们来考科举,不就是为了报国,为了百姓吗。”   气氛在这个时候降到最低点,这里除了凌绯夜外,其它人皆是贫穷百姓,个个都攒不到银两去通关系。   顾轻寒心里也阵阵抽紧,流国的科举就是一大弊端,贵族子弟可以直接参加科考,而贪穷百姓只能通过推荐信,本就贫寒,哪来的银两疏通关系。   真正的人才,大多都是从贫穷百姓中出来的,只有穷过,体验过贫穷,才知道民生的疾苦,左相路逸轩就是一个道理。   就在最低沉的时候,一道不屑的声音冷冷的传来,听到这个欠揍的声音,顾轻寒第一个反应就是,段肥猪来了。   果然抬头一看,就是段肥猪带了一票的护卫趾高气扬的站挑恤着。   “一群穷光蛋,也妄想科考,门都没有,老子告诉你们,就你们那穷酸样,哪来的滚哪去。”   “段小姐,请你放尊重一点,科考凭的是真实本事,而不是穷富。”郭佩佩一把上前,指着段影喝斥。   “唷呵,我以为是谁,原来是你这个邋遢女啊,怎么,还想进衙门大牢,接着住阵子是不是,老子随时成全你。”   “你……”颤抖地指着她,凭什么,凭什么她可以如此目无王法,难道就因为她母亲是帝师吗?   “你什么你,老子告诉你,今年的状元,榜眼,探花等等名额,早就已经内定好了,你们一个也休想得到。”   顾轻寒听到这句,身上骤然一冷,如刀锋般的目光抖然射向段影。   ------题外话------   《帝王宠之卿本妖娆》/顾南西   打家劫舍,坑蒙拐骗,偷香窃玉,这是他?不,这是她。   魅颜谪骨,绝代风华,倾蛊尘世,这是她?不,这是他。   一句话来说,就是一个满肚子坏水、满脑子黄色的腹黑女看上一个脸蛋勾人犯罪、身材引人扑到的良家男。   月黑风高夜,某女一不小心,摸错了房间,撞见美男沐浴,脸不红心不跳,说了句:“我会负责。”然后大大方方坐在浴桶前面,观赏全过程,末了,摸了把鼻子,言:“太劲爆了。”   “夜已深,男女有别。”某男声音勾人,脸蛋更勾人。   “好吧,我不吃霸王餐,我负责。”某妖孽女承认,美色当头,她流氓了,还有更流氓的,凑过去,问,“要不?我以身相许?”   靠,流氓!美男一张倾城的俊脸,黑了。 ☆、第六章:居然翻到段鸿羽牌子了   段影身上无端地瑟缩了一下,感觉阵阵凉意袭来。抛开郭佩佩,将得瑟的目光望向众学子。   茫茫人海中,段影第一个看到的就是身穿鹅黄衣裳的顾轻寒。心里咒骂,怎么到哪都能看得到她。   “哼,又是你,原来你也想考科举啊,啧啧啧啧,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你信不信我直接让你连一个推荐信都要不到。”   段影趾高气扬,掐着着腰,不屑的看着她。哼,以为她身份有多高,原来也不过如此,身份真有那么高的话,怎么会跟这帮穷酸书生搞在一起。   “信啊,为什么不相信,你连状元,榜眼,探花是谁都知道,一个小小的推荐信能难得倒你吗?”顾轻寒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倚着一颗大树漫不经心的说道。一双凤目流光潋滟,波光流转。   众学子们都有些担心的看着顾轻寒,这个段影可是帝师大人的亲生女儿,得罪了她,真有可能连个推荐信都没有的,难道顾小姐不害怕吗?   这个段小姐也实在过份,状元,榜眼,探花等,是她说给谁就给谁的吗?那可是当今陛下亲自出的题。难道那些奸臣又想只手遮天,瞒天过海,玩弄科考吗?   真是这样,那她们还考什么考,陛下如果再任由这些奸臣玩弄下去,不知道要寒了天下多少仕子们的心。   段影气岔,一个小小的穷书生,居然也敢用这种态度对她说话。   “你好大的胆子,你不怕我命人将你抓入大牢,再吃一顿牢饭吗?”   “你有那个本事,尽管过来抓。”   段影乍毛,这家伙,仗着有一身出神入化的本领,以为她就怕她吗?她可是帝师的女儿,文王的朋友。虽然文王最近都不理她了,但也有那一层关系存在着。   “靠,一群穷光蛋,也敢跟老子叫板,老子是什么人,老子可是帝师的女儿,你们又算是什么东西,我一根手指头就可以捏死你们。”段影走过去,直接将放在场中的鼓都给砸了。   大肥鸟气得浑身发抖,帝师的女儿就了不起吗?一把就要上前揍她一顿。凌绯夜连忙拦住,低声道,“别冲动,当心拿不到推荐信。”   看到凌绯夜警告的眼神,大肥鸟恨恨的甩了甩衣袖,不满的放手。   段鸿羽见此,更加得瑟的看着她们,晃着一个二郎腿,撅着嘴巴,不屑的扫了她们一眼。   “凌绯夜见过段小姐,段小姐安康。”凌绯夜友好的低头一揖。   “唷呵,我当是谁,原来是凌尚书的千金啊,呵,凌小姐的志向可真伟大,宁愿与一帮穷光蛋当乞丐,也不愿升官发财。”   众学子脸色又是一变,一口一个穷光蛋,一口一个乞丐,要不是她投了个好胎,只怕她连乞丐都不如。   凌绯夜微微变脸,这个段小姐,越说越过份了,“段小姐,凌某人,自认确实没有您高贵,但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要是没有这些穷光蛋,也烘托不了您高贵的身份,您说是吧?”   “那是,这就是命,麻雀妄想当凤凰,我呸,就你们也配,乖乖的滚回去当你们的乞丐吧,老子心情好的话,或许还能赏你们一口气吃。”   “段影,请你把嘴巴放干净一点儿,我们虽然穷,但是穷得有志气,靠着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没觉得哪里比不上你们。”郭佩佩义正严词。   “靠,你敢这么跟老子说话,信不信老子直接捏死你,一个狗杂种,也敢在这里鬼吼鬼叫的,老子……”   “啪”段影话还未说完,脸上就被揍了一拳,疼得她呲牙咧嘴。   “靠,有几个铜板了不起啊,是帝师的女儿了不啊,老子贱命一条,大不了同归于尽,士可杀,不可辱,以为老子好欺负吗。”大肥鸟实在忍不住了,每听她说一句,每看到她一眼,她就忍不住想上前狠狠的揍她一顿,得瑟什么,不就是有一个好身份吗,她大肥鸟才不怕她。   这一拳过去,不禁段影蒙了,旁边的众学子也都蒙了,这……这……太给力了,她们也就早想教训她一顿了,只不过没这个胆量。   好半晌,段影才反应过来,那个乡巴佬打了她一巴常也就算了,至少她有一身鬼神莫测的武功,可些臭乞丐,居然也敢打她,叔可忍,婶也不可忍,暴喝,“来人啊,给老子打,狠狠地打,出了事,老子罩着。”   随着段影的呼喝,身后数十个护卫皆是一拥而上,抄着棍子,意欲往大肥鸟身上打去。   旁边其它学子一看,脸色大变,这些棍子打下去后,大肥鸟还能活着吗?郭佩佩大声呼喝,“姐妹们,我们跟她们拼了,她们简直就是太侮辱咱们了,为了捍卫我们的尊严,我们不能就此受缚。”说罢,一把拿起地上的木枝,挥舞了过去。   其她人,也早已看不习惯段影的作风,此时听到郭佩佩的话,全部一拥而上,或捡起地上的木枝,或拿起石,双方立刻群殴起来。   这些学子看起来几乎个个柔柔弱弱,发起彪来,也不是一般的凶悍,手上的东西狂砸过去,虽然武功没有段影的护卫那么厉害,但胜在人多势众,段影的护卫虽然都抄着木棍,但双拳难敌四手。一时间竟被一帮穷书生团团围住,甚至被不断暴打。   林芳站在外面,时刻警惕的看着她们,一旦发现哪个护卫对穷书生们下死手,立刻抬手阻止。   有了林芳的相助,场面立时成了一边倒,数人穷书生,殴打一个护卫,拳脚不断地往她们身上砸去,疼得她们痛苦求饶。   段影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使劲瞪大她那细小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被围殴的势力。她带来的十几二十个护卫,就这样,被一群,堪比乞丐的穷书生打倒了?   一帮穷书生,居然敢打她的人,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把她当死人不成。   大肥鸟狠狠的揍了一个护卫后,跑到段影面前,扬手就是一拳揍了过去,“靠,你接着摆谱啊,接着得瑟啊,刚刚不是很威风吗,现在怎么不继续。”说罢,又是几拳过去。   大肥鸟身强体壮,与一般柔弱的书生不一样,大肥鸟长得虎背熊腰,一身蛮力,只几拳过去,差点就把段影给打昏了。   顾轻寒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这些就是民心的力量,即使再弱,团结一心,也可以打败强者。段肥猪就是活该,有人出手也省得她出手了。   听着段肥猪杀猪般的惨叫声,她的心里就一阵暗爽。   “你居然连我也敢打,我可是帝师大人的女儿,文王的朋友,你好大的胆……”   “嘭嘭”又是几拳过去。   “靠,老子要将你满门抄斩,诛连九族。”   “你算什么东西,满门抄斩,诛连九族,连帝师都没有这个权力,你又算什么东西。”一旁的晴小暖怒喝道。   大肥鸟听到她的话,火气蹭蹭直上,一拳接着一拳抡过去,“帝师的女儿好了不起,文王的朋友好了不起,我大肥鸟好大怕啊,我特么的在你灭九族之前就揍死你,”   段影被大肥鸟揍得哭爹喊娘,再也没有刚才嚣张的气焰,好汉不吃眼前亏,要报仇有的是机会,连忙哀呼,“别打了,哎唷,疼死我了,别再打了,求求你了。”   又一拳抡向她的胸口,打得段肥猪直接吐出一口苦水。还想接着再打,拳头被一双大手抱住,“行了,别再打了,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她毕竟是帝师的女儿,这次就算了,如果她再这样,我们再教训她也不迟。”凌绯夜上前一步阻止。   虽说打一下也是打,打十下也是打,反正已经打下去了,但也不能再过份,不然闹出人命可就不好了。   大肥鸟气愤的再往她肥胖的身体踢了一脚,“滚,恶心死了,让老子看到一次,老子就打你一次,哼。”   “你,你们,你们都给老子记着,……”段影一把爬了起来,旁边的单边群殴也停止了动作,个人气愤的看着她们。意犹未尽的还想再揍她们一顿,想到她们身上都负伤累累,也不敢再多打了,免得出了人命。   “怎么,你还想挨揍是不是,老子不介意多揍几拳。”说罢,大肥鸟扬起拳头,作势又要往她身上挥去。段影连忙瑟缩了一下,连忙闪开。   “告诉你,以后最好别再狗眼看人低,当心被狗咬死。滚……”   “哼,你们会后悔的,今年你们一个个都别想要有推荐信了……”一手捂着牙齿,一手撑着腰板,站立了起来。撂下一句话后,带着所有负伤的护卫,没有志气地往山下狂奔而去。   大肥鸟还想追上去将他痛揍一顿,郭佩佩与凌绯夜双双拦住。   “算了吧,事情闹大了,对我们也不好。”   等到她们走了后,山上的众人,皆是大声的厉害呼喝着,兴奋着。“我是不是看错了,那个人真的是帝师的女儿吗,她居然被我们打得落花流水了。”   “你没有看错,那就是段影。”   “哈哈,真好,那个狗仗人势的混蛋终于被我们打跑了。”   郭佩佩蹙眉,有些担忧的道,“以段影的性子,只怕这件事,她不会善罢干休的,我们最近还是要小心点儿比较好。”   众人心里皆是一沉,是啊,这次她们仗着人多势众,将她打败了出去,那万一下次呢,而且如果她要报复的话,她们就惨了。   “你说,要是她真的跟其她贪官串通一起,不给我们推荐信,那怎么办?”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间提出这个问题。   “怕什么,又不是每个大官都是贪官,不是还有左相跟礼部尚书吗,我们可以去求她们,如果她们真的串通一气了,我们就去告,大不了告到大理寺去。”大肥鸟无所谓的一摆手。   “官官相护,我们告也告不了她们啊。”   “小暖,你别长她志气,灭自已威风,我相信这世上还是有真理的,怕只怕,我们还没有到衙门,她们就派人来报复了。”   “大家别急,我家还有一个别院,地方挺大的,没有人住,勉强挤一下,还是能挤得进去的,大家全部都住在一起,天子脚下,我相信,她也不敢乱来的,而且,我娘是刑部尚书,掌管各种刑罚案件,如果她硬来的话,或是我们出了什么事的话,我娘也不会放过她的,即便她是帝师的女儿也无用。”凌绯夜安慰道。   凌绯夜这句话,无疑给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想到刚刚她们冲动之下,将帝师的女儿打了,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万一报复起来人,她们一个也别想活着,还好凌小姐的母亲是刑部尚书,不然她们就惨了。   “如此,就叨扰凌小姐了。”   “众位客气了。”   凌绯夜微微一笑,看着在旁边失魂落魄的郭佩佩,不由走近,拍拍她的肩膀,“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不去了。”郭佩佩苦笑一下。   “为什么?担心我母亲为难你吗?”   “没,没有的事,怎么会呢,只是我住不习惯,你也知道的,我习惯了一个人流浪。”无所谓的摆摆手,有些黯然地往前走去。   凌绯夜皱了皱眉,睁睁地看着她远走,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郭佩佩跟她们家本来是指腹为婚的,奈何家道中落,整个郭家只剩下她一人,母亲看起不她,一直阻止这门亲事,甚至不再与她往来。   母亲看不起她,也怀有可原,毕竟她是堂堂刑部尚书,位高权重,而郭佩佩只是一个贫寒书生,三餐不饱,居无定所,更无官职在身,母亲怎么可能会将清晨许给她呢。   想到自家弟弟凌清晨,又是一叹气,弟弟去了宫里,已有二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也不知道在那里怎么样了,更不知道,女皇陛下有没有对他……希望弟弟平安无事才好。   大肥鸟凑近,“要不,我跟过去,也好有个照应,我力气大,还能照顾到她。”   “不必了,她的命比小强还硬,死不了。”应了一声,便不再理她,而是走到顾轻寒身旁,“顾小姐,你呢,要不要跟我们一块去凌家别院,也好有个照应。”   “不必了,我们有地方去,就不打扰凌小姐了,天气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告辞了。”顾轻寒看了看天气,皱了皱眉,出宫都半天多了。   看着顾轻寒一脸坚定,凌绯夜也不再多留,只吩咐了一些警惕的话,便分道扬镳。   顾轻寒与林芳一前一后走在昏暗的小巷子里。帝都的晚上,叫卖声依然不止,甚至比白天更为热闹,处处挂着大红灯笼,不少红楼还有小倌穿着薄纱扭着身子站在门口热情的接客。即便她们站在小巷里,也能听得到外面热火朝天的声音。   突然,顾轻寒顿了下来,幽深犀利的眸子定定的看着林芳,眨也不眨。林芳被她看得有些莫名奇妙,毛骨悚然,她没做错什么事吧?   “林芳,你进宫多久了?”   “回陛下,下官八岁参军,十三岁进宫,一步步被提拔到禁军统领,今年已有二十八岁了。”林芳刚硬的身子微微一低,抱拳道。   “也就是说,你进宫已有十五年了?”   “回陛下,是的。”   “二十八岁,当上禁军统领,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到的。”   听着顾轻寒喃喃自语,林芳蹙眉,有些不解,但也不敢多问,只是挺直着身子,站在顾轻寒旁边。   “你手下有多少御林军。”   “回陛下,全部加起来,共有五万御林军。”林芳老实答道。   “林芳,朕交给你一个重大的任务,你会让朕失望吗?”顾轻寒加重语气,面容严肃的盯着他。   林芳身子一震,“陛下尽管吩咐,下官本就是隶属陛下直接管辖的,只忠于陛下一人。”   “好。”   顾轻寒冲着林芳招了招手,林芳附耳过去,听着顾轻寒一句一句的吩咐,突然间,眸孔巨缩,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顾轻寒,“陛,陛下,这……”   “怎么,做不到吗?”顾轻寒面色一冷,双眸陡然一记刀子射出,身上的王者威压全部释放。   林芳顿时感觉胸口一紧,差点呼吸不过来,被顾轻寒的威压压得双腿差点一软,跪拜下去,连忙道,“下官不敢,谨遵陛下法旨,必定全力以赴。”   “最好是这样,不然你知道后果的。”   “是。”林芳身子再次一震。   “行了,朕想一个人走走,你先回去吧,不必跟随了。”   犹豫了一下,陛下一个人独自行动,万一又碰上刺客呢,还未等林芳说话,顾轻寒又是一个警告的眼神。   身子一凛,连忙道,“恭送陛下。”   听到林芳这句话,顾轻寒身子一闪,只几个闪身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看得林芳砸舌不已,陛下的轻功简直炉火纯青了,是怕她跟踪她吗?   想到陛下刚刚跟她耳语说的那些话,身子又是一凛,看着顾轻寒消失的方向,喃喃自道,“流国,要变天了。”   顾轻寒运用轻功,东闪西闪,绕了几条街道后,脚步停在一个徐府面前。   看着徐府门前两座巨大的石狮子,以前门口垂挂着两个圆形红灯笼,顾轻寒眼神闪了闪,犹豫了半晌后,足尖一点,直接跃到徐府里面。   一路躲过巡逻的众侍卫,看准了主室方向,身形一闪,直接往主室而去。   徐府的府园并不是多么华丽,有的只是古朴大方,以前众多精神湛湛,步法轻盈的侍卫。   又避过了一批巡逻的侍卫,顾轻寒轻声闪身到主室门口,一到主室门口,就有听到一个中气十足的声,“谁?”   顾轻寒心神一凛,这个徐老将军的警惕性太强了,她的动作放得那么轻,她居然也听得到。   随着徐老将军的话语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雄厚的掌风。   顾轻寒连忙身形一闪,躲过掌风,与徐老将军噼啪对了几掌,趁着空余的时候,而后一把扯下脸上的蒙布,“徐老将军,是我。”   徐老将军听到自家陛下的声音,立马住手,只是姿势还是保持着战斗的姿势。待看到顾轻寒的面容时,惊讶一声,“陛下,怎么是你?”   这边的动静,显然惊到了侍卫,大批的侍卫皆往这里跑来,顾轻寒连忙道,“进去再说,挡住她们。”闪身,进了徐老将军的房间。   刚闪身进了房间,侍卫就到了,“属下见过将军,将军,刚刚有人闯了进来,需不需要属下命人全力去搜。”   “不必了,刚刚是我闲着无聊,在练功呢,没想到惊扰到你们。没事了,都退下去吧。”徐老将军大手一挥,喝斥她们退下。   侍卫们虽然不解,刚刚明明有听到什么对话声,怎么会是练功呢,但自家将军发话,也不敢违抗,皆是如退潮般规距的退了出去。   等到她们退下后,徐老将军才进门,反手再将门关上,门栓紧紧的栓住。   傲立的身子,对着顾轻寒就是一拜,“老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将军不必多礼,起身吧。”弓身将扶老将军扶了起来。   徐老将军受宠若惊,急忙站起,连称不敢。   起身后,不解的看着顾轻寒,“陛下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要事?”   顾轻寒轻轻打量着徐老将军,这个流国的不败传奇,似乎当时,裴国就是败在她手上的。这么多年来,都是她在震慑其它两国,徐老将军一天不死,其它两国就不敢贸然进攻。   看着徐老将军,已经年过古稀之年了,却精神湛湛,步履生风,老当益壮。心里微微赞赏了下。   并不回答她的话,而是将屋子扫视了一圈,屋子并不华丽,甚至还有些生硬,冷板,一把长剑,一身铠甲挂在旁边,屋里也没有任何的摆设,只有一个书架,书架上摆放着各种兵书战策。正中间还有一个桌案,放着文房四宝,在桌案中间有一本书卷到一半,还有未写完的书面,显然是刚刚徐老将军在读书,被她惊扰到了,手中的书随意往桌上一扔。   顾轻寒将书拿在手上,书皮页一翻,三个正楷大字写着战国策。再从桌上,拿起写到一半的书。眉头一皱,心里动容。   “夜深了,老将军,怎么还在研究兵法?”   徐老将军感慨一笑,“老了,怕走了之后……呵呵……所以,将以前的一些打仗经验都记下来,或许,后人可以参模参模。”她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也不知还能活多久,再不写下来,只怕就没机会了。   “徐将军老当益壮,阎王夺不走您的,想夺走您,起码还得几十年。”   “哈哈,如若真能再活个几十年,老臣必然为陛下平定三国,统一天下。”徐老将军爽朗一笑。   顾轻寒嘴角勾起。   “老将军请坐,随意就好。”顾轻寒指着椅子,示意她坐下。   “陛下,您先请坐。”   顾轻寒也不客套,撩起裙摆,当先坐了下来。   老将军替顾轻寒倒了杯热茶,才坐在顾轻寒下首。不再多言,而是看着顾轻寒。陛下不可能无冤无故,三更半夜突然造访,身边还不带任何人。   “论起裙带关系,朕似乎还得叫您一声姥姥呢。”   “老臣不敢。”老将军惶恐,陛下这是抽什么风了,半夜三更来认亲戚。   “以前是朕太不懂事,不仅不认将军,甚至还极力打压将军,纳兰倾在这里给您赔罪 了。”顾轻寒起身,对着徐老将军一礼。   徐老将军连忙起身,将她虚扶起来,“陛下,使不得使不得啊,您是君,我是臣,老臣当不起这个大礼,这样会折煞老臣的。”   想起以前陛下对她的打压,老将军心神一黯,有叛乱的时候,无论她如何请旨,陛下都不会让她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将士们牺牲,看着百姓们受苦。陛下时时刻刻防着她,防她起兵造反,防她与朝臣勾结,甚至连她的一举一动,陛下都派人盯着,没有一点人身自由。   其实,即便所有人都会反,她也不会反的,她这辈子最想做的,就是守护流国,哪怕是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只要她还活着,就会全力以赴的守护。   看着如今的陛下,一步步的成长,会想到治国,会想到百姓,还会想到她,心里顿时想涌出一阵泪花。   她这么多年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陛下翻然醒悟了,她以后到了九泉之下,也有脸见前女皇,流国的百姓有福了。   想着想着,眼角湿润一片,虎目蕴泪,老将军连忙转过身,将眼泪擦掉。   顾轻寒暗叹,原身啊原身,一个大好的忠臣,还是自己的亲姥姥,你就这么排斥她,打压她,她还能继续为你效力,你就算死,也该瞑目了。   “老将军放心,以后流国,朕会好好守护的,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好色思淫,不理朝政。”   “好好好,百姓之福啊,陛下英明啊。”老将军喜极而泣,大笑着。   顾轻寒拿起手中的热茶,轻啜一口后道,“朕知道老将军衷心耿耿,朕也想整顿朝纲,但是现在有一个问题困扰着朕,实不相瞒,朕这次秘密前来,是有事想请老将军帮忙的。”   徐老将军看着顾轻寒严肃的面容,连忙将刚刚的心思抛开,站直身子,抱拳道,“陛下请讲,老臣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朕想,重整科考。”   “嗯……”   看着老将军的不解的目光,顾轻寒起身,双手负后,望着前面的书架,背对徐老将军,“朝廷选拔人才,都是从科考里面选出优秀人才,这本是一个好事。可这科考,却极不公平,贵族子弟,可以直接参加,平民百姓却只能通过推荐信才能参加科考。百姓们,满怀雄心壮志,却投门无路,往往错过科考,而朝廷更是损失大批人才。”   “如今的科考,不过是为了贵族服务罢了,且不说她们是不是真心为百姓做事,就说这朝廷,血液一直都是旧液承袭,来回循环。朝廷,各个枝脉,同出一处,如曼藤盘蔓延扩散,这其中的后果,想必老将军比朕还要清楚的吧。”   徐老将军皱眉,她当然知道。朝廷里的人,都是一个枝脉一个枝脉,盘根错节,枝枝相护,哪个人出事,所有人都力挺,即便是陛下也奈何不得,久而久之,朝廷便不再是朝廷,而只是她们的傀儡罢了。   她也想过要这些盘根错节的枝干打开,但是这股势力太大,轻易,根本撼不动。   上次陛下采用雷霆手段,铲除了不了人,但依然改变不了这个局势,这些人,被铲除后,顶替的,也将会是她们的人,根本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那陛下想做什么呢?”   “朕想废了通过推荐信才能参加科举的。”   老将军瞪大眼睛,陛,陛下想做什么?她是不是听错了,不等她发问,陛下雄厚的声音便一声声的传来。   “科举选拔人才,本应该人人平等,朕这次想废了贵族直接参考,平民百姓通过推荐信的方式,而成,所有人,一率平等,各个乡试,一路考来,再参加殿考。”   “陛下,万万不可啊,您这是触犯了贵族们的利益,这样做,她们势必会群起攻之的,到时候怕是真的要造反了。”老将军一惊,没想到陛下竟然想废除这个。前几任女皇,个个都想废除,但是没有一个人成功,每一个都是以失败告终,这些人,势力太大,根本就撼动不了。   “朕知道,所以朕才来找你帮忙。”   “老将军,朕不想一步步的慢慢的铲除她们,那样,十年,二十年,甚至五十年,都不一定能够将他们全部拔除,朕如果想要铲除她们,势必一击,就将他们全部打散。”   “所以,这次请老将军一定要帮朕,这些人不除,国家何以安定,朕如何为民出力。”   顾轻寒定定看着还在犹豫的老将军,该说的,她都说了,能不能成功,就看徐老将军了,成,则意味着,她流国将要走上富强之路,败,则还是保持现状,最后慢慢被这些大势力吞噬。   足足等了一盏茶时间,老将军犹豫不定的脸上才重重点了点头,浑身霸气尽皆释放,有着破釜沉舟,决一死战之势。   顾轻寒笑了,冲着老将军,给予一个胜利的眼神。   “陛下,需要老臣如何做?”   “你手下有多少兵马?”   “老臣手下有三十万兵马,其中二十万兵马在关外,十万在京城郊区。”   “十万吗?十万足够了,整个帝都,所有兵马加起来,都不超过十万。老将军,你秘密将这十万从郊区移到帝都,边疆你看下,能调动多少人,全部秘密调到帝都来,其余者,严密守护各个关卡。”   “是啊,老臣遵旨。”   徐老将军爽朗一笑,舔了舔嘴角,她有许久未曾大打一场了,这次能不打是最好的,要是打的话,她也可以狠狠的‘玩’一场了。   与徐老将军再讨论一些具体事宜后,顾轻寒身形一闪,来无影去无踪,几个闪身间就出徐府,往皇宫而去。   顾轻寒走后,老将军欣慰地看着顾轻寒,目送顾轻寒离开,眼角,柔和一片。流国要变天了,变吧,让它狠狠的变吧,朝纲确实该整顿了。   皇宫里,顾轻寒在古公公的伺候下,换下便衣。着上一袭明皇宫装。   “陛下,您最近一个多月,只去了揽月阁一次,大臣们都在抱怨了,您看要不要翻个牌子,临幸些后宫侍君。”   顾轻寒撇了撇嘴,这些大臣实在够无聊的,整天的念叨她雨露均沾。管得没处管了,连她睡觉都要管。   “陛下,其实大臣们说的也有道理的,每晚翻牌,这是祖宗留下的规距,陛下您……”古公公低声讨好,犹犹豫豫的道。   “行了,废话那么多做什么,去拿牌子。”她要是不翻,敬事房的太监绝对会加上一笔,陛下无性,今夜不翻。然后明天朝堂上,又要对此事口水大战了。   古公公听到顾轻寒的声音,连忙屁颠屁颠的拿了一堆的牌子过来,呈放在托盘上。   顾轻寒眼睛瞄都不瞄一眼,随便拿了一块,丢给古公公。   古公公一看,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皇恩浩荡,今夜,段贵君侍寝。”   顾轻寒脚步一个趔趄,什么?那个妖娆魅惑,一心想把她吃光抹净的段贵君侍寝?不是吧,她运气有那么好吗?抽谁不好,抽到一个妖精。   无语的呵呵苦笑几声,任由古公公去安排。   不到一会儿,段鸿羽就被送了过来。   顾轻寒放下手中的书,抬头一看,这一看,差点让她喷血。   只见段鸿羽只着一袭透明的薄纱,薄纱下,美妙不带一丝赘肉的身体若隐若现着,  而他的脸上,波光流转,桃花眼,徐徐生辉,含羞带惬的看着顾轻寒。脚上,是光洁粉嫩的脚丫子,连双鞋都没穿,脚腕处倒是挂着一串铃铛,此时铃铛的回音还在轻响着。   乍一看过去,虽然是轻纱覆体,但这有穿跟没穿有啥区别?   不,不对,还是有区别的,轻纱覆身,若隐若现,更能激起人的欲望。   顾轻寒吞了吞口水,是谁给他穿上这套衣服的,尼玛,你也太厉害了吧,堪比二十一世纪开创汽车旅馆的人还要厉害。   “陛下。”轻轻的,酥麻的声音嗲嗲的传来,顾轻寒揉了揉手臂,掉下一层鸡皮疙瘩。   段鸿羽看着顾轻寒不应,脚丫子一步步上前,脚腕处挂着的铃铛铛铛作响,清脆悦耳。   顾轻寒抬头,成功的看到那个妖媚的男子,连走路都将自己最美,最诱惑的一面展露在顾轻寒身前,还不断扭着身子,极力诱惑。   她的运气,真是好得没话说。红花一个个的传到她手上就算了,现在,连翻个牌子,都能翻到最不想见的人,尼玛,有这么背吗,她今天是不是要被他吃光抹净了。   “陛下,臣侍来了。”段鸿羽,嗲声的道,对着顾轻寒抛了一个媚眼。   坐在椅子上的顾轻寒一个趔趄,差点仰身栽倒,扶了扶椅把,才稳住身子。   不需要抬头,就看到段鸿羽走到了她面前。而以她这个角度看,刚好看到他下面的宝贝。瞪大眼睛,第一个反应就是,靠,这也太大了吧。   抬头,正好看到段鸿羽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眼里不断抛着媚眼。   “陛下,今天让臣侍好好伺候您,好不好。”   段鸿羽将柔媚无骨的玉手,搭在顾轻寒纤细的手上,拉着她往床上走去。   顾轻寒连忙将手缩了回来。不自然的将目光抛开,假装拿起桌上的书看了起来。   段鸿羽眼里一黯,也不气恼,脚步轻移,坐在顾轻寒身边。   将柔媚无骨的双手环住顾轻寒,顾轻寒一惊,下意识的就想推开她。耳边却传来段鸿羽闷闷的声音,“让臣侍靠会好不好,就一会就好了。”闻言,顾轻寒伸过去的手,收了回来。   低头看着段鸿羽将脑袋埋在她身上。透过脑袋,成功的地又看到他身上近乎全裸的身体。   实在不是她想看,而是她一转过身就可以看得到了。若隐若现本来就最具诱惑力,何况段鸿羽长得那么妖孽,没有哪个女人可以拒绝得了她,包括她。   看着他头还埋在她的身上,双手环着她的腰,莫名的,不知道是她起了反应,还是段鸿羽火热的温度传了过来,她感觉自己身上都快着火了。   再瞄一眼,越看越诱人,忍不住幻想起来,他身下那个宝贝那么大,那个起来的时候,应该很舒服的吧。   这么妖孽的人,在床上的功夫,肯定很强的吧?她要不要试试呢?要不要试试呢? ☆、第七章:悲催的侍寝   正当顾轻寒在犹豫要不要试试的时候,怀里一个低低的哭泣声传来,顾轻寒一惊,连忙收回心神。   不解的看着段鸿羽,纳闷着,奇怪,今天的段鸿羽手脚怎么没有不干净了,往常的时候,他不是最喜欢摸她的吗?瞧着他肩膀一抖一抖的,顾轻寒将他的脑袋捧了起来,看到他哭得梨花带雨,连忙一惊,用袖口帮他擦了擦,“怎么了,谁欺负你啦,告诉朕,朕替你出气去。”   “陛下,呜呜……”段鸿羽再次将头埋在顾轻寒怀中,痛声哭泣。   “别哭呀,有什么委屈跟朕说,朕保证将欺负你的人,狠狠的痛揍一顿。”顾轻寒无措的想安慰他,又不好意思去碰他的身体,那薄纱,穿跟没穿有啥区别。不解,他是堂堂的贵君,后宫中有谁敢得罪他?   “没有人欺负臣侍,是臣侍以为陛下不要臣侍了。”段鸿羽闷闷道,火热的身子往顾轻寒身上又是一蹭,更加的抱紧她。   “为什么会这样认为?”顾轻寒心神一松,原来是这件小事呀。   “因为你不喜欢臣侍碰你。”   “朕什么时候不喜欢你碰朕了?”   “就是那天,臣侍只是搂了搂你的腰,你就给了臣侍一记眼刀子,还罚臣侍抄了男戒。”   顾轻寒将他的手掰开,捧起他的脸,“傻瓜,你也不看看朕那个时候心情正不舒服着呢,能够容忍你,已经够不错了,你还得寸进尺,自然要罚。”   好笑的看着他委屈地撅着嘴巴,眸中带泪,欲语还休,突然有种感觉,想将他扑倒。   这货,想让他动手的时候不动手,不想让他动手的时候,他就使劲摸,脑子里面到底装的什么,没看到她今天很有性致吗?   “那臣侍现在要怎么做,男戒里面写着,不可主动向妻主求欢,只能安份的等着妻主的临幸。”抬起含泪的眸子,傻傻的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简直想扇自己一巴掌,没事叫他写男戒做什么,吃饱了撑的,尤其在这档口让他抄男戒。   “那朕带着你做,咱们到床上慢慢的做。”顾轻寒邪恶的看着段鸿羽,哄小绵羊般的一把将他抱起,往床上走去。   丫的,这只妖孽,白长这么高了,居然这么瘦,一点重量也没有。   段鸿羽将头埋在她怀里,没有欲语还休,没有梨花带雨,没有凤目含泪,有的只是贼贼的奸笑,以及得逞的精光。   顾轻寒轻轻将他放在床上,段鸿羽马上又露出一副小绵羊般柔弱的神情,含羞带怯地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有些发愣,难道真的是那天吓到他了,以至于把一只妖孽吓成这样。   “那个,男戒就不要抄了,也把它忘记吧,男戒就是害人的。”   段鸿羽的手在顾轻寒看不到的地方,摆了一个YES,心里贼贼的偷笑。就等你这句话了,还一百遍男戒呢,他总的一遍都没抄完,还被他给砸了。   眼里可怜兮兮地看着顾轻寒,羞红着脸,“陛下,需不需臣侍替您宽衣解带。”   “不需要了,朕自己来,你躺好,等着朕宠幸你。”   “嗯,臣侍晓得。”本就羞红的脸,更红了,一记媚眼抛了过去。   顾轻寒看到他眼里的情意,以及火辣的身躯,每一处无不在诱惑着她。脱龙袍的速度不由更加的快了。   段鸿羽心里乐得花都要开了,脸上的神情却不得不装出一副含羞带怯的样子,憋得他老辛苦了,好几次差点破功,心里一直计算着,脱到腰带了,龙袍了,里衣了,呀,里衣都脱了,嗯,肚兜好漂亮,陛下居然用大红的牡丹肚兜。   看着顾轻寒的动作,段鸿羽吞了吞口水,桃花眼眨也不眨的看着顾轻寒,看得他热血沸腾。   要主动吗?   不行,陛下似乎不喜欢他主动,还是被动一点吧。   可是他等不及了,陛下怎么弄个发钗要这么久啊。   陛下,您别尽看着臣侍,您倒是下手啊,您再不下手,就让臣侍来下手吧。呜呜……   怎么还看啊,您就不用快一点儿吗,伦家很急了呀。   真捉急啊,您要看,直接扯掉不就可以了吗,急急急,急死人了。   段鸿羽简直想哭,本来看到自家陛下衣服脱到肚兜了,他心里乐开了花,以为会马上扑来,没想到,陛下就停在这里他,动也不动,只一个劲儿的看他。   他有啥好看的,想看可以直接上床上看啊。   哭丧着脸,委屈地道,“陛下。”   听到段鸿羽委屈的声音,顾轻寒晃了晃脑袋,定定地看着他。   她是很想将他吃光抹净,又怕将他吃了后,以后就得对他负责,这里的男人不像二十一世纪的男人啊,可以玩一夜情,玩过了后,拍拍屁股走人。   要现在将他吃了,以后会不会一辈子赖着她呀,不行,她可不想带着一个尾巴。可是他身材真的很棒啊,粉嫩细滑,摸过去,一定很软很舒服。   他长的也很妖孽啊,一双水眸眨也不眨地看着她,似乎还在邀请她呢,顺着他的身材往下看去,这一看又想喷火。泥煤啊,这身材实在是太撩人了,不行了,她要喷鼻血了。   她决定了,要将他吃干抹净,以后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现在再不把他扑倒,她就要先死翘翘了。   想到这里,一把将脚上的鞋蹬掉,爬上床来。   段鸿羽的心瞬间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还好陛下上来了,不然他真的要懊恼死了。只要他今天好好服侍陛下,想必,陛下以后会更加宠爱他的吧。必须要好好服侍陛下,再不伺候好了,只怕他离失宠也不远了。   一个卫青阳就够麻烦的了,陛下又在宫外迷上了一个狐狸精,现在还又有一个上官,太多人抢陛下这口鲜肉了,他必须赶紧下手才行。   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嗲声道,“陛下,咱们,做咱们爱做的事吧。”   “好啊,做咱们爱做的事,你乖乖地把眼睛闭上。”   段鸿羽很听话地将眼睛闭上,等待顾轻寒的宠幸,手上紧紧抓着他衣襟上的薄纱。心里既期待,又害怕,怕顾轻寒像以前一样,残暴的虐打他。不过看今天这状态,陛下似乎没有那方面的癖好呢,真好,这样的陛下真好。   嘴里甜甜一笑,斜挑的眉毛因为微笑而微微弯起。   突然间,嘴角一股清凉传来,段鸿羽心里一惊,忍不住想睁开眼睛,耳边传来顾轻寒的话。   “乖,闭着就好,别睁开。”   段鸿羽听话颤了颤睫毛,不敢睁开眼睛,任由顾轻寒浅尝着。   突然,身上传来阵阵颤栗,每一下颤栗都拨动着她的心弦,以前的阴影瞬间笼罩下来,段鸿羽一个惊颤。   “怎么了,不舒服吗?”她似乎没有用力呀。   “没,臣侍只是高兴的。”段鸿羽不敢睁开眼睛,有些不自然的扯着一抹笑容,双手死死抓着自己身上的薄纱。心里不由的咒骂自己,不是想得到陛下的宠爱吗,现在好不容易陛下肯临幸他了,为什么他反而害怕呢。   现在的陛下跟以前的陛下不一样了,他为什么要害怕,陛下今天估计也不会对他动粗的。   “别紧张,放松点。”   耳边,又传来顾轻寒温和的声音,段鸿羽将攥着薄纱的手松了松,“陛下,一会儿可不可以轻一点儿。”   “好,朕轻点,不会弄疼你的。”   随着顾轻寒的话落,段鸿羽,感觉身上颤栗得更厉害了,忍不住想要更多。   “嗯,陛下,臣侍好难受。”段鸿羽再也忍受不住了,睁开迷离的眼睛,看着顾轻寒。   本就浑身想要得到解放的顾轻寒,看到段鸿羽的这个眼神,直想将他揉进身体里。这个眼神太诱人了,这不是赤果果的在邀请她吗?   “乖,闭上眼睛,朕要进去了。”   闻言,段鸿羽连忙将眼睛闭上,双手环向她的背部,心里阵阵甜蜜。   顾轻寒吞了吞口水,眼神也迷离起来,忍不住就要进去。   突然,门口一阵敲门声,将顾轻寒最后的动作给阻止了,“陛下,路相有急事求见。”   顾轻寒怔住,尼妹啊,早不敲晚不敲,这个时候敲什么敲。   “不见,叫她滚蛋。”冲着门口不满地厉喝一声。   段鸿羽也有些不悦地看着门口方向,能不能等他们把‘事情’办完了再敲门啊,真急死人了。   “可是路相说……”   “说什么都没用,叫她给朕滚出去。”   “是,是,陛下,您接着玩。”古公公讨好的对着里面的顾轻寒道。心里不由将路逸轩咒骂了个十万八千遍,丫的,大晚上的,有什么朝政等明天再禀告不行吗,害得他都挨骂了,陛下要是不开森了,那后果可系很严重滴。   顾轻寒看着身下的段鸿羽,看着段鸿羽有些无措不满,不由安慰道,“宝贝儿,乖,咱别理她,咱们接着来,做咱们爱做的事。”   “乖,宝贝儿将眼睛闭上。”   段鸿羽瞪大眼睛,有些反应不过来,傻傻的问道,“陛下,为什么叫臣侍宝贝儿?”   “因为你现在就是朕的宝贝儿,朕现在想要你。”   “那为什么一直要臣侍将眼睛闭上?”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有些无语,能为什么,我一个小女人,你一个大男人,原谅她还没有适应这个女尊世界,她也会害羞的,虽然她喜欢攻。   但你一个大男人,睁着眼睛一直看着她,她也会害羞的咩。   “你不觉得,闭上眼睛,更浪漫吗?”   “什么叫浪漫。”   顾轻寒简直想发疯,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但看到他无辜纯洁的表情,还是忍不住轻声回道,“浪漫就是像我们现在这样,你乖,把眼睛闭上,别再问了。”   看着顾轻寒有些不悦,段鸿羽连忙平静心神,闭着眼睛,媚声道,“陛下,臣侍好爱您,我们开始吧,臣侍等不及了。”   你等不及,老娘我更等不及啊。   身上一阵又一阵的热感袭来,顾轻寒顾不上许多,一把就要进去。   门口又响起一阵阵的敲门声。   顾轻寒愤怒,这个古公公有毛病啊。   只听门外的古公公哭丧着声音道,“陛下,这次真的是十万火急的事,云王他有急事找您,必须今天找。”   顾轻寒一把将身边的枕头扔到门外,黑着一张脸。   泥煤的,老娘现在也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谁来帮她啊,靠,非逼着她说粗话。   扯过床边的衣服,胡乱的套了起来,对着段鸿羽冷冷地扔下一句话,“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明天再接着做咱爱做的事。”   丢下一句话后,便黑着脸推门而出。   段鸿羽傻眼,就,就,就这样,走了?   他是不是在做梦,是不是看错了,这都进行一半了,只差最后一步了,就这样,走了……   哇靠,左相,云王,这个仇咱们结定啦。   段鸿羽差点暴吼出来。   靠,陛下好不容易对他这么温柔,好不容易有了性致,这次过后,他又得等多久啊,哭,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顾轻寒顶着一张比黑炭还要黑的脸,出气般的把门用力推了开来,不悦地看着古公公。亏她以前还一心夸赞古公公在这方面,太尽责了,现在一看,也不怎样。   古公公被顾轻寒看得有些发虚,他也不想啊,可是云王一直在外头等着,而且这是国家大事,他实在不敢耽搁啊。   “陛,陛下……”古公公哭丧着一张脸。   顾轻寒冷冷道,“云王在哪里?”   “回陛下,云王他在凉风亭。”   顾轻寒紧抿着唇,寒着一双眸子,拂袖,大步前往凉风亭。   古公公连忙屁颠屁颠地跟上,中间一句话都不敢吭一声,只是低着头,躬着身子跟在顾轻寒身后。   远远地就看到一袭紫衣蟒袍的云王负手站在凉风亭,晚风将他的衣摆吹得猎猎作响,旁边还跟着一个武将。   顾轻寒收回思绪,“不知云王深夜造访,有何要事?”   云王听到顾轻寒的声音,连忙转身,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顾轻寒,“本王收到鄙朝皇上的家信,吩咐本王即刻回朝,本王可能无法参加三日后的庆宴了,实在抱歉。”抱拳一礼。   顾轻寒惊讶,即刻回朝?裴国出事了?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让云王不得不立刻赶回去?   “如今已晚,云王不明天再回去吗?”   “不了,事态紧急,本王也想尽早回去。”云王顿了一下,犹豫道,“上次女皇陛下说过,上官浩熬过那一劫,就让他回国,不知女皇陛下,这次可否准许上官浩回国探望亲人?”   顾轻寒脸色微变,这个云王是想将上官浩带回去吗?他将上官浩带回裴国是什么意思?打算开战,怕她以上官浩为要挟吗?   “女皇陛下不必多虑,浩儿一心想要回国看望亲人,本王只是想让他完成心愿罢了,何况,浩儿确实有十几年未曾回国了,希望流国的女皇陛下能够应允。”云王一身男子气概,剑眉朗目,面如冠玉,每说一句话都中气十足。   顾轻寒转身,看着揽月阁方向,思索半刻后,摇了摇头,坚定道,“上官浩现在不能回裴国。”   上官云朗原本英俊的脸上,瞬间面色大变。浩儿不能回国?她这是什么意思?沉声道,“女皇陛下身为一国之主,希望你能够一言九鼎,君无戏言。”   顾轻寒勾起唇角,“云王多虑了,朕只是站在上官贵君方面考虑罢了,上官贵君身体不适,腿脚都还不是很利索,目前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流国与裴国路途遥远,以上官贵君目前的身体,根本撑不到裴国。这点,想必云王应该也是了解的吧。”   上官云朗剑眉拧成一团,他自然了解浩儿的身体,只是将浩儿留在流国,他实在不放心,想到刚来的时候,看到浩儿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被关在冷寂宫,浑身伤痕累累,恶臭都传出老远,不断的流着浓血,甚至,几年来,都是靠树根草皮度日,饥寒交迫。   如果他走了后,那些人会不会接着虐待他?他赌不起,也不敢赌。可是跟他回去,路上颠簸,他的身体真的能受得了吗?并且,这次回去是因为皇上病重。   皇上病重,各地潘王必然会争相造反,他人又远在裴国,如果他们真的造反,裴国就真的完了,他必须赶在皇上驾崩之前赶回裴国。   裴国国势一直不稳,动荡不安,皇上这次病重还是瞒着所有人,只怕撑不了多少天了,他得快马加鞭赶回才行。   上官云朗陷入两难的境地,如果带着浩儿,行程肯定要延长数十天,可是如果放任他在流国,万一……   似乎看出上官云朗的担忧,顾轻寒道,“云王大可放心,上官贵君朕会多加照顾他的,你所担心的那些事情,以后都不会再发生了。”   还是蹙眉,显然在看顾轻寒的话有多少可信度。   “这次是因为上官贵君的身体不适,等他身体好一些,云王可以亲自派人将他接回去,朕许下过的诺言便不会改变,朕允许他回国三月。”顾轻寒掷地有声的承诺道。   看着上官云朗仍还在犹豫,顾轻寒又补了一句,“云王若是不放心,朕也无法,但是以上官贵君如今的身体,朕绝不同意他现在回国。”   闻言,上官云朗眼中的寒意一闪而过,而后慢慢归于平淡,剑眉皱成川形。强行带浩儿回去,怕也是害了他,罢了,就先让他留在流国一阵子吧,等裴国的事情解决了之后,再亲自到流国接他回国。   “希望女皇陛下说到做到,若是浩儿有什么疏忽,我们裴国哪怕战到一兵一卒也会与流国对抗到底的。”云王铿锵有声,散发出一道道强力威压。除了顾轻寒外,其他人,都忍不住腿脚发软,想要跪拜下去。   “自然,君无戏言。”   上官云朗剑眉松了松,散发的威压也收了回来,“不知女皇陛下,可否让本王去见浩儿最后一面?”   顾轻寒看着上官云朗一脸的坚定,一手撑着她的另一只手肘,一手摸着下巴,按说云王将要回国,同为裴国人,应该让他们见一面的。可上官浩,如今已经是她的后宫贵君了,先前怜他伤势,让云王相陪,如今再去后宫看他,这似乎有些不妥。而且云王毕竟是使臣,谁知道他在流国有没有图谋什么。   “行,朕许了。”   上官云朗爽朗一笑,“如此就多谢女皇陛下了,一会本王跟浩儿告别完就直接离开流国了,这些日子多有叨扰,还请女皇陛下见谅。”   “好说好说。”   “本王从流国带来一些贡品,一直没有机会呈给女皇陛下,一会本王便命人将礼单送过来。”   “云王客气了。”   “那本王就先去揽月阁与浩儿道别了。”   “云王请。”顾轻寒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云王也不客气,衣摆一撩,跨着虎步前往揽月阁。   看着气宇轩昂,如铮铮铁汉子般的云王,顾轻寒陷入沉思。   是什么事情,让一个威风凛凛的战神面色大变,急着回国呢,上官云朗对上官浩的情意那么深,如果只是一般的事情,他不可能放任上官浩不管,更不会将上官浩丢在流国。   除非,裴国皇室出了问题,并且,影响到皇位的,难道,是裴国皇帝病重……   顾轻寒仰起头,眼里深邃起来。如果真的是皇帝病重,只怕上官云朗有得忙了,裴国也要闹上一顿的内乱了。   揽月阁内。   一身白衣如雪的楚逸,坐在桌案上,手中拿着一本医书,却怎么也看不下去。   脑子里面想的都是,宴会上,要如何与云王取得联系,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医奴,那些重大宴席,他根本没有资格参加的。   可若是将有喜的事情告诉上官贵君,上官贵君必然要担心忧虑,告诉上官贵君是绝对不可能的。如果告诉小林子,只怕也不行,以小林子对上官贵君的关心,没两天就露陷了。   那他该找谁帮忙呢?段贵君,想都不用想了。卫贵君吗?卫贵君会帮忙吗?或者说,他会不会直接暗中将上官贵君的胎儿打掉。   后宫面上看起来平平静静,实际上,谁都打着什么心思,谁也不知道,他一个也信不过。   “楚大夫,楚大夫。”   楚逸听到声音,反应过来,不解地看着小林子。   “楚大夫你发什么呆呢,叫你好几次了。”   “没,看书的时候,一时入了神。”   “是吗,可是楚大夫的书好像拿反了。”小林子端着茶水的动作顿了顿,好心的提醒。   楚逸闻言,低头一看,果然,医书是倒着的,尴尬地讪讪一笑。转过话题,“上官贵君歇息了吗?”   “公子在绣花,还没有休息呢。”   “时辰不早了,他怎么还在绣花,伤眼睛呢。”皱了皱眉头,上官贵君身怀六甲,身体本来就不好,怎能过度劳累。   放下手中的医书,起身,“我去看看他。”   小林子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音,跟在楚逸身后,一步步朝着上官贵君卧室而去。   刚出了房门,就有一个小侍急急忙忙赶来,粗声大喘着,“楚大夫,楚大夫,奴才终于找到您了,您快去看看我家美人吧,林美人突然咳血,请了几位太医,都没用。”   小侍一过来,不管楚逸同不同意,直接一把将他拉走。   楚逸甩了甩他的手,平淡地道,“放手,我跟你走便是,林美人他的症状是怎么样的?”   小林子嘴张了张,手还高举在空中,有些无语地看着林美人的贴身小侍火急火撩地将楚大夫带走。   楚逸刚从侧门走了出去,一身正气凛然的上官云朗就从正门走了进来。两人刚好擦肩而过。   小林子看到上官云朗,惊呼一声,“云王,是您呀,您怎么来啦,小林子好想您啊。”   “哈哈,小林子,几日不见,跟谁学的这么油嘴滑舌啦。”上官云朗走过来,大掌拍了拍小林子的肩膀,取笑着。   只是轻轻拍了几下,小林子便痛呼一声,连脸上的颜色都变了变。   上官云朗连忙住手,冲着他哈哈大笑,“哈哈,小林子啊,不是本王说你,你这副身子骨该多运动运动啦,太娇气了。”   小林子抓耳挠腮,面上尴尬地嘿嘿一笑。心里则在想,云王您不知道您力大无穷吗,又是练家子,他只是一个弱男子,哪里抵得过您呀。   “浩儿睡了吗?”上官云朗止笑容,放低声音道。   “公子还没有歇息呢,云王是要见公子吗?”   “是啊,走吧,你领本王过去。”   小林子喊了一声好,兴奋的将云王带了过去。才分开几天罢了,公子就一直想念云王呢,他以为,以后看不到云王了,没想到还可以看得到他,真好。   急忙将上官云朗领到揽月阁主卧。   “云王,您知道吗,陛下不仅将公子接出了冷寂宫,昨晚还留宿在揽月阁呢,并且,送了好多补品过来,大家都好羡慕的。”小林子兴高采烈地接着道,“而且陛下,昨天没有对公子使用暴力哦,公子似乎得宠了。”   上官云朗本来微笑的脸,慢慢沉了下去。他差点又忘记这里是女尊国度了。这里的男人都是等着女人来宠幸的,跟他们裴国不一样。   这样的男子,也着实可怜,特别是对浩儿一个来自男尊国度的人。   就来了一晚,赏赐了一些东西,便开心成这样,后宫佳丽三千,难道浩儿以后就要一个人独守深闺吗?不,不行,他必需要尽快把浩儿带走,流国这个地方,不是男人呆的地方,简直太恐怖了。   “云王您也为公子开心的吧,要是云王天天都能够来揽月阁陪着公子,那该多好。”   “呀,到了,云王,随我进去吧。”   转眼就到了上官浩房门口,小林子敲了敲门,“公子,小林子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里面响起上官浩温润如水的声音。   小林子直接推开门,一打开屋门上官浩就看到小林子带着云王。心里瞬间一喜,连眉梢都带着点点喜色,嘴角咧开一抹微笑。撩开被子,就要起身。   上官云朗微笑的脸上立即紧张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赶忙走到床前,将上官浩扶了起来。   “浩儿别动,乖乖躺着,你的腿伤还没好呢。”   上官浩如琉璃石般清澈的眼睛眨了眨,有些害羞的低下头。   “怎么了,是不是想我了。”上官云朗就着上官浩的床上,坐了下去,帮着上官浩掖了掖被角。   “嗯。想。”上官浩将头狠狠低下,脸上红到耳根子处,手上紧紧抓着绣到一半的山水图。   如果是他底下的士兵,或是在裴国,他肯定会暴喝,你丫的,娘娘腔,算不算男人。但是这个人是上官浩,还是从小在流国长大的,上官云朗,虽然不喜欢他这幅表情,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从他手中拿过那幅未绣完的绣图。   虽然他不懂绣图,但好与坏,他还是能够看得出来的,这幅绣图的绣功炉火纯青,每一针每一线都恰到好处,一幅远山图跃然绣图上。   皱了皱眉,不解的道,“浩儿,你怎么会绣图的?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去绣这种深闺女人才会绣的图呢。”   原本红到耳根处的上官浩,面色顿时惨白,低着头,将上官云朗手上的绣图拿了回来,嗫嚅着道,“我只是闲着无聊,随便绣绣,让你见笑了,对不起。”   上官浩虽然低着头,上官云朗还是看到了他惨白的面色,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流国跟裴国又不一样,浩儿四岁就被当作败国礼物送到流国,自小在流国长大,所接受的文化,自然是跟流国一样的。   心疼地看着上官浩,他到底在流国吃了多少苦,才会将一个充满活力童心的人变成如今这种娇滴滴,比女人还要水的人,柔弱的简直让人心疼。   将那抹心疼藏在心底,“浩儿,腿有没有好一点儿了?”   “嗯,好多了。”   上官浩略微抬头,看着一脸犹豫不决的上官云朗,心里一紧,一种不详之感油然而生,“云王这么晚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跟我说。”   他是后宫贵君,而云王是外臣,之前让云王陪他,已是法外开恩了,如今他搬出冷寂宫,住进揽月阁,云王如果还来的话,只怕会落人口舌。   除非真的有重要的事情,需要跟他说了,心里再次一紧,难道云王要离开了,或是裴国出了什么事情。清澈的眼睛顿时一慌。   “云王……”   “浩儿别担心,什么事情也没有,只不过我来流国也有不少时间了,该回去了。”   上官浩顿时失落起来,他要回裴国了,那他以后还能看得到他吗?裴国,他也想回去……很想很想……闷声道,“不是说宴会之后再回去的吗?”   “家中有些事情,所以要提前,跟你告别完,我就要回去了。”   “这么快。”一旁的小林子惊呼一声,面带不舍,“云王,您要是走了,我们都会好不舍的,不能多留几日吗?”   上官云朗面带为难,他也舍不得浩儿,只是……   上官浩连忙打圆场,心里苦涩,眼里却笑着,道,“小林子别捣乱,云王还有很多事情要办呢,哪能一直呆在流国,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早晚都要散的,云王有事就先回去吧,正事要紧。”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上官云朗看着强颜欢笑的上官浩,一时间有些不忍。   上官浩攥紧手中的绣图,将整个绣图攥得皱巴巴,有些犹豫地道,“云王,您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你说。”上官云朗笑着将他额边的凌乱的发丝抚平,动作极尽温柔。   “你是裴国皇室之人吗?”上官云朗面色一沉,有些紧张地看着上官浩,斟酌着开口。还未开口,上官浩低着头闷闷的声音响了起来,“我知道,你是裴国皇室的人,只是怕我自卑,才一直不肯告诉我。你不用瞒我的,你越瞒,才会真的让我越加自卑。”   上官云朗摸了摸他的头,“对不起,我……”   “没事。”抬起清澈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云王,接着道,“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傻瓜,我是你哥哥呢,上官云朗,还记得吗?”   上官浩陷入沉思,眼里一片迷茫。上官云朗,为什么这个名字这么熟悉,可是他想不起来,他四岁就来到流国,之后就几乎断了裴国的音信,一年一封,每一年的信还是在公公监督下写的。这几年来,甚至是完全断了联系。   他只知道,他的父皇母后很疼他,他还有皇兄,还有好多个大哥哥,可是他一个都记不起他们的名字,更记不起他们的长相。   “你那个时候还小,想不起来也是正常,别想了,再想脑袋瓜子就要破了。”宠溺的揉了揉他的头发。   “严格说来,我是你的堂哥,你看,你送给小林子手上的戒指,就是我小时候送给你的。”云王指了指张大嘴巴,傻站在一边,还没反应过来的小林子。   上官浩张大那双清澈的眼睛,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那个戒指,那个戒指是云王送的?   他只记得,那个戒指是他一个很亲很亲的哥哥送的,没想到,竟然是云王。多少个午夜梦回,那个送他戒指的背影一直都浮现在他脑海,可他就是看不清他的面容,只知道他很宠溺自己,什么都让着自己,带着他玩风筝,带着他抓蛐蛐……而他每次都跟在他后面喊着哥哥……   眼里染上一抹雾气,这么多年了,终于碰到一个亲人了。原来在他有生之年,真的可以见到亲人。   “哥哥。”上官浩哽咽道。   云王一时间也有些恍惚,心头阵阵酸涩,虽然十几年没见,那份感情依旧没变,这是他的小弟弟,最小的弟弟,从小就倍加呵护的弟弟,忍不住将他的头放在他的胸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你等着我,等我把裴国的事情办好,我亲自来流国接你回家,一定要撑住,等我回来,知道吗?”云王将他放平,与自己对视,定定的看着还处在激动中的上官浩,语气坚定承诺道。   上官浩看向他的眼睛,他眼里是那么的坚定,无可撼动,仿佛所有的困难都无法挡住他。   清澈的眸光绽放一抹笑意,“我相信你。”   “哈哈哈,我是你的哥哥,以前是因为还小,没有能力为你遮风挡雨,现在我长大了,自然要保护自己的弟弟了,等我把事情办完,接你回国,以后我们再也不来流国了,这个账,我会慢慢跟流国算的。”   上官云朗讲到前半句的时候,宠溺之色毫不掩饰的散发出来,而讲到后半句的时候,面色则有些狰狞,甚至咬牙切齿。   云王对他的情意,他自然能够感受得到,听了前半句后,上官浩心里满是甜蜜,而听到他后半句的语气时,上官浩则有些皱眉,低声道,“哥哥你是想……”   “没错,我裴国堂堂皇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裴国受尽万般宠爱,可她们却这样待你,这个仇我势必要报。”脸上,阴狠之色一闪而过。   上官浩敏感得捕捉到了他的神色,连忙抓起他的手,有些慌张的道,“哥哥,千万别这样,这些事情都过去了,别怕再添加杀戮了好吗?”   颓然地放下他的手,靠着床沿,似自语,又似跟云王说道,“两国交战,受苦的始终是百姓,为了我一个人,而死伤千万,到时候有多少个家庭该支离破碎,又有多少个人,会像我这样,成为他国俘虏,一辈子归不了家。”   “我知道哥哥疼我,但哥哥疼我的同时,也疼一下两国的士兵以及百姓吧,他们同样都是有爹娘生养的,同样会伤心难过的,十几年那一场败仗,虽然我还小,但我仍能记得住,街边百姓们震天的哭喊声,那一场仗,失去了多少人家庭……”   那一年裴国惨败,数十万将士血洒边疆,整个流国,哀伤一片,哭声一片,到处都能听得到百姓们仰天哭泣的声音,那些印记,迷迷糊糊,却始终烙印在他脑中。   低头,将眸中的那一颗热泪掩了下去,倔强的不让它流下来。   “你太善良了,这样的你,怎么让我放心你一个人留在流国呢。”   “没事的,我很挺好的,陛下对我也很好,哥哥不必担心。”   好什么好,她对你好,只不过是看在裴国使臣到来的份上罢了,如果她真的对你好,今夜怎么还会宣其他贵君侍寝,他可没有忘记,他刚才到鸾凤宫请求面见陛皇的时候,那鸾凤宫里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呻吟声,以及流国女皇出来时的黑炭脸,即便强行掩盖,也掩盖不住。   “你只要记住我的话,一定要撑下去,哥哥会来接你回家的,流国的女皇也答应让你回国了,哥哥会尽快办完家事,等着哥哥,知道吗?”   “嗯,浩儿知道了,哥哥一定不可以发动战乱,好吗?”   看着上官浩希冀的目光,上官云朗暗叹了一声,他不将他带回去,真的对吗?   “你都这么说了,哥哥如果再发动叛乱,岂不是违了你的心意。”   破泣为笑,清澈的眸光依赖的看着上官云朗。   “哥哥要走了,你一定要记得好好照顾自己,别让自己饿着冻着了,知道吗?”   “嗯。”   “这个绣花也不要绣了,伤眼睛。”   “嗯。”   “多出去散散步,别一直闷在屋子里,容易闷坏了。”   “嗯。”   ……   上官云朗交待了很多,上官浩低头,嗯了一声,小林子张大嘴巴,他是公子的哥哥?他居然是公子的哥哥,公子经常跟他讲起这个戒指的主人对他多好,带他玩了些什么,可是这个人,居然是云王,好吧,云王确实对公子很好,可这云王也太啰嗦了些,都交待了那么多,还没完没了,再交待下去,天都要亮了吧。   “要记得按时吃药。”   “嗯。”   小林子连忙止住云王,实在太啰嗦了些。云王有些讪讪的,确实有些废话了,吩咐了小林子好好照顾上官浩后,便有些不舍的离开揽月阁。   上官浩起身,站在揽月阁门口目送他离开。   云王回头,“快进去吧,更深露重的,当心身体。”   “好的,哥哥路上小心。”   云王点了点头,不再去看上官浩,一扭头,大步跨出揽月阁。他怕再看下去,自己会忍不住直接将上官浩劫走,或是留在流国。   直到上官云朗消失在尽头后,上官浩心里顿时惆怅万分,倚着揽月阁。   哥哥,也许这次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浩儿不知道能不能撑得到你回来,在这里,浩儿身不由已,只能任她们摆布,如果哪一天陛下不高兴……   咽下那眸中的酸水,仰头看了天上的圆月,喃喃道,明天就是月圆之夜了……   ------题外话------   推荐好友戚兮的养成种田文《宠妻之萌医财女》   沐菲,一朝穿越成十岁小村姑。身边睡着中毒昏迷的失忆妖孽大叔。   张口闭口唤女儿,卖萌可爱扮无辜,赖在身边哪都不走。   好吧,看在这个大叔长的美的份上,她养他!教穿衣,给做餐,喂吃饭,连上茅房都需要她手把手的教?   某天:   “据说,男人送女人珠宝,是因为对她有意思。所以,大叔你是对我有意思吗?”   男子瞅着女孩可爱明媚的小脸,笑盈盈的声音里带了讨好:“你觉得呢?”   女孩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虽然大叔你腰高腿长韧度好,但是毕竟差了七岁……”   男子的笑瞬间僵在脸上,唇角抽动好一会儿,咬牙切齿的问道:“所以呢?”   “所以,大叔你脱了给我看看可好?” ☆、第八章:上官浩的耻辱   “公子,您也别太伤心了,小林子相信云王一定会接您回裴国的。”小林子赶忙坐屋里拿了一件披风给上官浩披上,安慰着。   他也相信哥哥会回来,他只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到那一天。突然,胃里一阵反胃,“呕……”   小林子慌了,连忙扶住上官浩,拍了拍他的背,帮他顺顺气,“公子,公子您怎么样了。”   摇摇头,轻声道,“没事。”   “这里风大,小林子扶您回去歇着吧。”说罢,扶着上官浩孱弱的身子,一步步往房里走去,将他放在床上,掖了掖好被子。   刚躺下去,上官浩又是一阵反胃,连忙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靠在床沿上。   小林子见状,连忙从桌上倒了一杯温水给他服下。   “公子,小林子看您的身体最近好像真的很不好,面色也很苍白,需不需要请楚大夫再好好看看。”小林子担忧着道。   “没事,过阵子就好了,你先下去忙吧。”喝了几口喝水,明显感觉不会那么反胃了,将手中的杯子递给小林子,示意小林子出门。   “我想静静的坐一会,你先出去好吗?”   “好,那小林子先出去了,公子一会有什么事,直接叫我就好了。”   “好的。”目送小林子出去后,上官浩陷入沉思,为什么他感觉自己最近的身体不是很对劲,为什么他会一直反胃,吃不下饭,按道理说,他的身体最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应该食味不知才对。   这个症状怎么那么像怀孕,难道他……   想到这个可能,上官浩面色大变,清澈的眸子瞬间瞪大,半晌,眸子慢慢归于平静。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陛下的防孕措施一直都做得很好,不可能会发生在他身上。   虽然心里是这般安慰自己,但上官浩还是有些担心受怕,他的身体跟一般女尊国的身体不一样,他们服药后,没有一丝可能会受孕,而他却不一定,至少以前他就怀过。   但如果真的是有了,那该怎么办?这个孩子会不会又像之前一样,化为一滩血水。   想到这,心里顿时一紧,有些慌张的望着门外,左手轻轻摸向肚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每次侍寝后,都会服药,绝对不可能受孕。   “楚大夫,您终于回来了,您快去看看公子吧,公子好像身体不大舒服。”外面传来小林子的惊呼声。   随之而来的是一袭白衣如雪,谪仙飘逸的楚逸,楚逸的神色有些疲惫,背着一个药箱走到跟着小林子走了进来。   “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哪里不舒服?”楚逸看到上官浩苍白的脸色,连忙放下背上的药箱,一个箭步串到上官浩身边,搭起他的脉搏。   等到把了他的脉后,楚逸担忧的心才放了下来,微微一笑,“没事,只是有些忧虑过度,放好心态,多想些开心的事就好了,一会儿我再帮你开一幅药。”   上官浩清澈的眸子看着楚逸坐在桌上,拿起笔墨,刷刷几下,就写了一张药单,并将写好的药方用嘴吹了吹墨迹。   蠕动了下嘴巴,很想问,他是不是有孕了,却怎么也没有勇气问出来。   “小林子,你按照这个药方去抓点药,给上官贵君服下,再服两贴就没事了。”   小林子宝贝似的接过药方,嘴角咧开一抹微笑,“那小林子去抓药熬药了。”说完,便转身奔了出去,跑了几步后回头,“对了,楚大夫,能不能麻烦你陪下公子,云王刚刚离开流国,公子心情不是很好。”   原本还在整理药箱的楚逸听到这句话,手上的动作顿住,嘴角的笑容也沉了下去,“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楚逸从来都是平静温和,未曾大声对他说过一句话,更没有像如今这么失态的一把窜到他面前,抓着他的衣服,小林子有一瞬间反应不过来,楚大夫这是做什么?   “什么……”   “你刚刚说云王去哪了?”   “哦,云王啊,云王说家里有急事,要提前离开流国,现在出去了。”   “他走多久了?”   “不久,就一盏茶多点的功夫。”   话未说完,楚逸飞一阵似的急奔出去,衣服被刮破了也浑然不知。   小林子有些砸异的地看着急步狂奔的楚逸,不解的挠挠头。   上官浩将目光望了过来,“小林子,楚逸怎么了?”   “小林子也不知道啊,突然间就狂奔了出去。”   上官浩皱了皱眉,有些担忧的望向门口,楚大夫是有什么急事吗?   “公子,您别担心,小林子过去看看。”   上官浩点了点头,看向自己手中绣到一半的绣图,脑中一直想着云王,从第一眼见到云王,到云王对他的呵护倍至,再到云王离开。心里万分不舍,却也无奈。   且说楚逸脚步不停,急步狂奔跑到辰风楼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楚逸找遍了辰风楼每个角落都没找到云王。   “云王呢,云王去哪了?”看到一名小侍,楚逸急忙跑过去粗喘着问道。   小侍被楚逸问得有些发蒙,“云王刚走。”   楚逸暗道一声音,坏了。   拔腿往宫门口方向急奔而去。云王,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你走了,上官贵君和他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陛下不允许后宫侍君有孕,凡是有了身孕的一率打掉,上官贵君也逃不过这个劫的,如果你不替他出门,在这后宫中,真的没有一个人能够帮得了上官贵君了。   想到后果,楚逸越发加快速度,任由两边的小侍及侍卫不解地看着他,任由自己因为急奔,将衣角撞裂,将身体撞伤。他的心里分万着急,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嘴里直念叨着云王。   出了后宫,远远看到云王身穿一身蟒袍,长身玉气,气宇轩昂,身后跟着众侍卫龙行虎步,跨出后宫宫门。   楚逸心里一喜,正要叫道,后面便传来古公公阴阳怪气的声音,“楚大夫,深更半夜的,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后宫的人是不可以随便出去的吗?”   楚逸一惊,连忙回头,对着古公公一礼,“楚逸见过古公公。”   “慌慌张张,衣衫不整,成何体统,谁教你的规矩,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古公公不悦的看着楚逸,这个楚逸平常时候挺乖巧的,一定是跟着上官贵君那头倔牛才学了一身的毛病,他就说上官贵君是个祸害,果然啊,把楚逸这个贴心乖巧的人都给带坏了。   “楚逸越礼,楚逸知罪。”   “行了,杂家今日就不跟你计较了,下次再这么慌慌张张,少不得要把你带进慎刑司,好好学学礼法。”   听到慎刑司三字,楚逸脸色微微变了变,“谢古公公不罚之恩,楚逸下次定当小心。”   古公公满意地看着谪仙飘逸的楚逸,身材好得没法说,脸蛋,完全不比三位贵君差,人又知书达礼识进退,这个楚逸还真的挺优秀的,他要不要做个好人,让陛下宠幸宠幸他呢?   拂尘一甩,慢悠悠地道,“楚大夫啊,杂家对你怎么样,你应该知道吧,这后宫中这么多人,杂家对你可是一向关爱有加的。”   “杂家一直想将你培养起来,你可别叫杂家失望才是。”   楚逸心里着急,再不追上云王,只怕云王就要出宫门口了。脸上却不敢表露情绪,“楚逸晓得,古公公的恩情,楚逸一直记挂在心里。”   “你知道就好,最近呢,陛下国事烦忙,前几天遭到刺杀,身子未曾恢复,杂家看,楚大夫可以多花一些时间在陛下身上,至于某些病唠鬼,不管也罢。”   多花时间在陛下身上?古公公什么意思?是想将他伺候陛下吗?病唠鬼?上官贵君吗?云王这才刚走,难道古公公就想对付上官贵君了?   楚逸心里又是一沉,望了望宫门口方他,心里更急了。很想拔腿就往前跑去,无奈古公公还在那里絮絮叨叨。   忍着燥动的心,听着古公公那里唠唠叨叨。   心里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眼神不由自主的往宫门口瞄去。   “楚大夫。”古公公一声厉喝,楚逸连忙回神。   “杂家看,你是真的跟那个病殃子学坏了,杂家告诉你,从今日开始,搬出揽月阁,不许再住在那里。”好不容易看上的一个人,居然被那个病殃子带坏了,要死就赶紧死,每天半死不活的吊着一口气在那里,他看着都想直接一把将他掐死。   心神一紧,不让他住在揽月阁?那万一上官贵君身体不舒服呢,他现在可是还身怀六甲呢,虽然很想拒绝,但是却没有这个胆子,古公公的手段,后宫中人人都知道,他惹不起他。   “是,楚逸遵命。”   “嗯,这才乖,回去收拾一下,今天就搬出揽月阁吧,杂家也得去伺候陛下梳洗上朝了。”满意地看着楚逸,甩弄着手中的拂尘,转身朝着鸾凤宫而去。   “恭送古公公。”   等古公公离开之后,楚逸连忙拔腿往宫门口急奔而去。这次是真的急了,不知道能不能追得到云王。   “站住。”一旁几个侍卫拦住还在粗声大喘的楚逸。   “可有令牌。”   “没有。”   “没有的话,后宫中人,都不允许出宫。”   有些着急的望着绵绵宫门口,一座连着一座的宫门,颓然的靠着宫门,无措的看着神武门,心情瞬间降到最低点。   “能不能问下,云王出去多久了?”   “云王出去好一会儿了,估计这会应该已经出了神武门了。”   听到守门侍卫这句话,楚逸谪仙般的身姿踉跄了几下,脸色苍白,心里埋怨起自己。   为什么不早点跟云王讲这件事,为什么怕小林子知道后,管不住嘴巴,小林子要真是管不住嘴巴也好啊,至少云王知道了上官贵君的情况,现在云王走了,上官贵君该怎么办,谁能救得了上官贵君?难道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上官贵君又一次被活生生打掉怀中胎儿,化成一滩血水吗?   “楚大夫,您在这里呀,小林子找了您好久呢,您在这里做什么呀。”   楚逸不语,只是嘴角艰难地扯出一抹苦笑,踉跄着身子回到揽月阁。   还未到揽月阁,就看到揽月阁多了不少小侍。仔细一看这些小侍,这是段贵君院里的小侍吗?段贵君来这里做什么?心里一紧,难道段贵君是来找上官贵君的麻烦的。   小林子也看到这一幕了,他可没有楚逸那么淡定,而是急步奔回揽月阁。   “好久不见。”上官浩着一袭浅绿色宫装,衣服是上好的丝绸,绣着雅致纹边图案,虽然淳弱,却傲然挺立着身子,一双清澈澄亮的眸子,平视着段鸿羽。   虽然面色苍白,虽然身子虚弱,周身却一种天生的高贵感,与段鸿羽站在一起,单论气势完全不落下风,甚至更胜一筹。   段鸿羽依旧一身大红艳衣,桃花眼潋滟生辉,嘴里挂着若有若无的媚笑,凤四流转,将整个揽月阁从上到下,从里到右,全部打量了个遍。   虽然嘴上在笑,心里发疯般的吃醋。   陛下实在偏心,不是一般的偏心,最好的统统留给了上官,连个笔墨纸砚都是用最好的,还有他身上穿的衣服,那不是今年陌家衣坊里最流行的青云裳吗,陛下连这个也送给他。还有这房里,哪一个不是精心布置的,陛下,偏心得太过了。   正在打量的段鸿羽听到上官浩平静无波的声音,薄唇一笑,“好久不见。”   走近上官浩身边,与他平视,“我们似乎有五年没有见过了。”   上官浩不语,只是定定的看着他,他跟他没有交情,没有恩怨,井水不犯河水,他不懂段贵君为什么要到揽月阁来。   “陛下对你可真够宠爱你的,宠爱得让本贵君嫉妒呢。”段鸿羽浑然不知自己讲出来的话有带着醋味。   “段贵君多虑了,陛下雨露均沾,恩泽后宫,一礼平等。若说宠爱,段贵君冠宠后宫,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或许天生就是皇子,上官浩只是静静的站在一边,如平常般吐出一句话,却无端的让人感觉到高贵雍容,无可比拟。   段鸿羽冷哼一声,“那是自然,昨夜儿陛下还翻了本贵君的牌子,与本贵君共赴巫山云雨呢,陛下的动作,那个温柔……啧啧啧,如捧珍宝似的对待本贵君呢,对了,陛下称本贵君都叫宝贝儿。”   段鸿羽一边炫耀着,一边注意观察上官浩的表情,见上官浩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时不时的掩口轻咳几声,脸上现出一种病态的美外,并没有丝毫情绪,更没有吃醋的迹像,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看来,上官对陛下这口鲜肉暂时还不感兴趣,那陛下也就还是他的。对了,还有卫卑鄙,他才是真正的障碍。   仔细瞧着上官的一脸的苍白病柔,却倔强的挺立着身子,心里一个冷笑。丫的,就你那破烂身体还想陛下恩宠,切,你能承受得住陛下的皇恩吗?   上官浩仍是不吭声,只是偶尔忍受不住的时候,轻轻咳了几声,身子还是傲然挺立着。   就在这时,小林子急奔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楚逸。   段鸿羽看到楚逸,脸色变了变,有些阴阳怪气的道,“难怪上官贵君恢复得这么快,原来是楚大夫的功劳啊,也是,楚大夫的医术天下有几人可比,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治得好上官贵君也不是稀奇的事。”   楚逸低头,对着两位贵君行了一礼后,便自觉的默默站在一边,闷不吭声。   段鸿羽也不气恼,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楚逸,“本贵君最近感觉身体有些不舒服,楚大夫既然在这里,便跟本贵君到落羽院,替本贵君好好把把脉吧。”   小林子听段鸿羽这句话,面色大变,有些担忧的看着楚逸,这个段贵君又想变着法子欺负楚大夫吗?求救般的眼神望向自家公子。   上官浩往前走了一几句,双手搭在腹前,“本贵君身体也有些不适,楚大夫是受皇命替本贵君医治的,段贵君如果真不舒服,可以找其他大夫,或是直接请求陛下,让楚大夫给您治病。”   段鸿羽面色微微一变,嘴角一勾,桃花眼斜睨着上官浩,“呵,本贵君居然忘记了,上官贵君跟楚大夫关系似乎不是一般的好呢?你说你们俩的关系如此的亲密,外面的人会不会误以为些什么或是传出些什么话呢。”   小林子紧张,紧张站都站不住,楚逸也有些微微挑眉,段贵君想在外面散播谣言吗?   上官浩并没有因为他这句话而慌乱,相反,忍住喉咙的瘙痒,将咳嗽咽下,“陛下英明,你觉得她会相信吗?又或者,你觉得我的身体能承受得住吗?”   上官浩的一句话将段鸿羽堵死,靠,这个上官浩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不要脸了,连这种话都能说得出口,是跟楚逸学坏的吗?是楚逸将他带坏的?   突然间,段鸿羽笑了,笑得妖娆,笑得魅惑,整个揽月阁里都充斥着他的笑声。   “上官贵君好口才,云王回国,想必上官贵君也是很孤单的,本贵君念在跟你同为贵君的份上,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小皇子不日就要回宫了。”   听到小皇子就要回宫,小林子原本就紧张的脸上,瞬间惨白,楚逸静谧如水的眸子也起了一丝涟漪,心里不由替上官贵君担忧了一把。小皇子什么时候回来不好,怎么这个档口回来,上官贵君怀孕了,云王又走了,以小皇子的性格,不可能不对上官贵君发难的。   上官浩面色也有些微变,眼里的惊慌一闪而过,却倔强的不让它表现出来。   段鸿羽眯着眼睛欣赏着上官浩的表情,心里冷哼,一个病殃子,压根用不着他出手,一个小皇子就足以捏死你了。   不屑的看了一眼上官浩,仰天大笑着走出揽月阁,身后跟着一大票子的小侍们。   段鸿羽一走,上官浩立刻重重的咳了起来,有些疲惫的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小林子立刻上前,倒了杯水给他,“公子,您没事吧,怎么咳得这么厉害。”   “没事。”   “楚逸多谢贵君出手相救。”楚逸上前,作揖一礼。   “客气什么,又不是第一天认识的,这些年如果不是你的照拂,恐怕,我也活不到现在。”   上官浩这句话倒是不假,这五年来,没有人管过他们,生病也不给治,都是楚大夫偷偷给他们送药,治伤。若是没有楚大夫的帮忙,上官浩早就一命归天了。   “古公公要我搬出揽月阁。”   “啊,为什么,陛下不是让你来照顾贵君的吗?古公公他凭什么将你调走?”   楚逸无奈的摇了摇头,“古公公掌管后宫,陛下也没有那么多的闲功夫打理后宫,这后宫,还是古公公说了算。”   小林子还想说些什么,上官浩一把拉住他。   楚逸不应该跟着他们的,云王走后,等待他的,不知道会是什么,况且小皇子回宫,势必不会放过刁难他的机会。楚逸跟在他身边,只会受苦,要是这样,还不如早早离开的好。   “楚大夫先回去,有什么事,我叫小林子去喊你一声就好了。”冲着楚逸安慰一笑。   上官浩的眼睛很洁净,很清澈,清澈得不带一丝杂污,可他就是觉得,这双眼睛的主人,笑得很牵强,笑得让人心疼不已。   “我会常来看你的,天已亮了,陛下也快上完早朝了,我先离开,有事,记得叫小林子喊我一声,要记得吃药。”   吩咐了几句,楚逸便提着自己的药箱离开揽月阁。   一下子,云王走了,楚逸也走了,心里又是一阵惆怅。   在小林子的搀扶下,走到揽月阁门口的秋千旁,坐在秋千上,轻轻的荡着。   心里想着云王大概要多久才能够过来接他,要一个月还是两个月?应该都不止吧,来回路程就要三个多月了,等陛云王来接他的时候,至少要半年了吧。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揽月阁门口进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来人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稚气的脸上带着一抹阴狠,一身朝服冠玉,此刻正晃悠着二郎腿迈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数个侍卫。   一看到秋千上的上官浩,嘴角哈喇子哗啦哗啦的往下掉。坐在秋千上的上官浩,虽然面色有些苍白,却带着一种病态的美,秀气的眉毛,闪闪的薄唇,英挺的鼻子,清澈透明的眸子,凝脂般的肌肤,所有一切加起来,都是那么的美妙,他的朱唇,那么饱满,要是舔上去,该多么柔软舒服呢。   看着神仙般病弱的上官浩,纳兰文猥琐一笑,身上都忍不住发紧。   流着哈喇子,一路来到上官浩身边,病美男啊,简直就是神仙中的极品,这样的病美男就该抱在怀里好好的‘宠爱’的,要是能跟他那个……肯定很舒服的吧。   “小王见过上官贵君。”   骤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上官浩一惊,连忙起身,看向来人。   只一看,上官浩就皱起了眉毛,清澈的眸子有些警惕的看着纳兰文。   不为别的,就为她眼中猥琐的笑容,以及嘴角的哈喇子,外加还在不断揉搓的双手,无论从哪边看,都是不怀好意的。   “文王客气了,不过这里是后宫,文王来此,似乎有些于礼不合吧,还请……啊……”   上官浩突然惊叫一声,惶恐的看着纳兰文将他搂抱起来,那恶心的嘴巴就要凑过来。   上官浩连忙拼命挣扎,“放手,你放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本王当然知道在做什么,本王想香你一个。”只是搂着上官浩的腰,纳兰文心里就一阵澎湃,好香的美人儿,好软的腰,好撩人的身材,尤其是他挣扎时候的样子,简直就是在引诱她更近一步。   上官浩心里害怕,脸上却努力维持着镇静,“我是陛下的人,是堂堂的贵君,而您是王爷,您不觉得这样不合礼宜吗?”   “礼宜,嘿嘿,在本王的眼里,从来就没有礼宜。说得好听一点,你是后宫贵君,说难听点儿,不过是别国送来的败国礼物罢了,一个阶下囚,又不讨喜,你觉得,本王真的对你做了什么后,皇姐会找我麻烦吗?”猥琐一笑,将他的腰搂得更紧,嘟起嘴里,就想凑过去。   上官浩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奋力挣扎起来,一把将他扯开,远远的后退,直到靠着秋千才停下来。   “你别这样,你再这样,我就喊人了。”   “喊啊,使劲的喊啊,本王倒要看看,谁敢管本王的闲事。”将搂过上官浩腰上的手放在嘴里舔了一下,眯着眼睛享受,好香,好甜,果然,要论姿色美貌,还是得要皇姐后宫的美男。   上官浩心里一沉,眼里一抹慌乱惊恐闪过,看着他纳兰文带过来的几个侍卫将他团团围住,再想到她刚刚说的话,说得好听,是后宫身份高贵的贵君,说难听点,只是一个败国俘虏,阶下囚罢了。   陛下向来都不待见他,如果文王真的对他做了什么事,陛下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将所有过错怪在他头上。   可是如果不反抗,难道要任由文王为所欲为吗?   不,不行,他宁死也不会失身的。   扫了下身边的下人,只见所有的下人,不是继续手上的活,就是低头装作没看见,急步转身远离他们。   心中越加慌乱起来,没有人愿意搭救他们,又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吗?如果真要失身,他宁可一死。他从小在流国长大,所接受的礼仪都是流国的礼仪,他做不到裴国男尊男度的潇洒不羁。   “只要你乖乖从了本王,本王保证你绫罗绸缎,山珍海味享之不尽,如何?”纳兰文擦了擦不断往下掉的哈喇子。一步一步的走近上官浩,每走近一步,上官浩就有些惊恐的往后倒退一步。   “你以为皇姐为什么要给你揽月阁住,还不是看在使臣的份上,现在云王走了,你以为你还能安然无恙的住在揽月阁,还能享受这荣华富贵吗?呵,想都别想。”   “但如果你跟了本王,那就不一定了,本王可以跟皇姐要了你,哪怕你的身子脏了,本王也不介意,本王一向都很大度的。”   “考虑得怎么样?嘿嘿嘿……”一把扯过上官浩,就欲搂着他去床上。上官浩急步一闪,闪过这猥琐的爪子。   眼睛瞄向揽月阁门口。   “想跑,门都没有,来人,把揽月阁的大关给本王关上,谁来也不许开。”   “是。”   上官浩心里再次一沉,略作镇定地看着她,“你就不怕陛下生气吗?陛下乃一国之君,绝对不会把她用过的男人给别人。”   “本王知道皇姐不一定同意啊,不过本王是她最为宠爱的亲妹妹,大不了就是训斥一顿。如果你肯乖乖的,本王就跟皇姐撒个娇卖个萌,想办法将你讨过来,要是你不乖乖的从了本王,本王就直接将你吃干抹净。”被上官浩戳中心事,纳兰文有些恼羞成怒。   一个箭步上前,将赢弱的上官浩抓在手中,咸猪手不断往他身上摸去。   上官浩大惊,“你想干什么,放手,快放开我。”   “放开你,嘿嘿,本王早就想吃了你了,只不过一直都没有机会,难得今天有这个机会,本王怎么能放过呢。”   一把将他压在地上。   或许是动静太大,惊到了里面的小林子,小林子急忙出来,一出来就看到公子被文王压了。公子常年服药,身体本来就比流国一般的男子还要柔弱,哪能经得起文王的摧残,即便公子强力挣扎都挣脱不了文王的禁锢。   惊呼一声,就欲过去帮助上官浩,纳兰文身边的侍卫看到了立马将他拦住。   小林子大叫,“文王,您不能这样,公子是陛下的人,您怎么能做出这种乱伦的事情,求求您了,饶了公子吧。”   “啪啪”纳兰文甩了还在不断挣扎的上官浩两巴掌。   “文王,求求您了,公子有病在身,经不起您的虐打,求求您了,饶了公子吧,呜呜……”小林子极力挣扎,奈何双手被两个身强体壮的侍卫按住,根本动弹不得。   任由小林子极力哭喊,文王皆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反而随着上官浩的挣扎而加快速度,迫不及待的就想将上官浩给吃了。   上官浩不从,即便处于弱势,依然没有停止过挣扎。他的挣扎使纳兰文的动作受到阻碍。本就迫不及待想将他吃了,如今又碰到种种阻拦,纳兰文不由大怒。   “啪”的一巴掌又甩了过去,“给本王老实点,再不老实,休怪本王不客气。”   小林子气愤,公子怎么说也是堂堂的贵君,你不仅乱伦,欲对公子下手,还当着这么多侍卫小侍的面,让公子以后如何做人,陛下虽然虐待公子,却从不曾让他在侍卫面前光了身子。   再一看纳兰文带来的几个侍卫,个个都流着口水,用猥琐的眼神看着公子。   小林子火气蹭蹭直上,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她们甩开,而后冲到纳兰文身边,推开纳兰文,将自家公子拉了过来,再从地上胡乱的捡起衣服,替公子套上。   纳兰文暴怒,“来人,给本王打,狠狠的地打,一个小小的狗奴才,也敢对本王下手,不要命了是不是,打。”   随着纳兰文的话落,纳兰文带过来的四个侍卫一股脑的往小林子身上下死手。   她们也很气愤,就要看到自家王爷扒了他的衣服,却被这个混蛋阻止了。害得她们想看都看不成。   想到这里,拳头揍了得更猛了,如雨点,密密麻麻的揍了过去。   小林子看到她们挥舞过来的时候,就放开了上官浩,生怕上官浩被她们伤到,此时被她们毫不留情的挥奏着,不由吃痛,将身体蜷缩成一团,抱着头,任由那些拳头落在他身上。   “小林子。”上官洗大喊一声,急忙就要上去拉住他们。纳兰文一把又将他压下,拦住他,手上不规距的游离着。   上官浩只觉得阵阵耻辱蔓上心底,欲挣扎却无用,想反抗,又没能力。   侧头过去,看到那几个侍卫还在对着小林子拳打脚踢,小林子不知哪里受了伤,鲜红的血液,一点一点的流了出来。   眼里一疼,心里一急,“文王,别再打了,饶了小林子吧,小林子不是故意的。”   “行啊,只要你乖乖从了本王,本王就饶了他,如何。”   上官浩只觉身上一凉,眸子越发惊慌。身上的游离的手,让他忍不住阵阵颤栗,很排斥这种感觉。   抬头只能看到纳兰文急切的目光扫在他身上,眼里冒着红心,嘴角还挂着哈喇子。   侧头,看到揽月阁的男男女女,个个都低着头,漠然不理。而小林子还在不断被拳打脚踢着。   眸子,聚集着一股热泪,却倔强的不让它滴下来,哽咽道,“饶了小林子吧,你要做什么,我都答应。”   纳兰文一喜,“此言当真。”   “嗯,只要你放了小林子,你想怎样便怎样吧。”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次数多得去了,哪一次不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无论他如何求饶也没有一丝用处,只会让身上施暴的越加兴奋。   他没有能力挣脱,他只能祈求身上的人尽兴后,能放了他。   “行,只要你肯乖乖的,本王也不会为难了你,如果你不肯合作,就别怪本王心狠手辣了。”   带着鼻音“嗯”了一声。   “来人,放了那个狗奴才。”   几个侍卫听到纳兰文的话,恨恨的又踢了小林子几脚后才放手。   侍卫退出后,上官浩才看到小林子倒在地上,哀嚎着,因为是拳脚伤,看不出有多少伤口,不过头上去冉冉流头鲜血,看得他阵阵心疼。   “嘶啦”   身上又上一凉。   上官浩颓然的闭上眼睛,手脚放直,不敢挣扎。   他不知道这次要持续多久,他只盼望着文王能够尽早解决。   他可以死,但小林子不能死,他还那么年轻,他还没嫁人,他的人生才刚开始。   不敢睁开眼睛去看身上的人是如何动作的,更不敢看旁边的人是怎样围观他的。他只想早点结束,他很脏,很脏……脏得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了。   “文王,求求您了,饶了我家公子吧,求求您了。公子是陛下的人啊。求求您了。”   “求求您了,如果文王想找人出气,可以找小林子,您怎么打都可以,小林子不反抗,求求您饶了我家公子吧,呜呜……”   耳边除了衣服的嘶啦声,猥琐的笑声,以及小林子的哭喊声外,再无一丝声音。   许是小林子哀求地厉害,侍卫又在他身上补了几脚,便再未听到小林子的声音了,应该是重伤昏迷过去了吧。   身上的人呼吸越来越重,上官浩极力忍住即将要溢出的眼泪。   他有尊严,他还是裴国的皇子,却被人以这样的方式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这是一份莫大的耻辱,只是他无力反击了。只能在心底无声的哭泣。   “本王受不了。”   心里一惊,手掌紧紧的抓着地面。   终于,到最后一步了吗……   眼泪,不争气的滑了下来,惊惧地等着最后那撕心裂肺的一步。   “嘭”大门被狠狠的踹开。   原本火辣的场面瞬间静止。   所有人皆瞪大眼睛看向一袭明黄衣袍面带怒意的顾轻寒,包括上官浩。   那门口气势汹汹,黑压压一片,这……   所有人皆感觉末日将要来临了…… ☆、第九章:洞房花烛夜(一)   纳兰文一眼看到顾轻寒黑炭般的脸色,连忙一把将身上的衣服胡乱套上。   有些害怕,有些惊恐,有些尴尬的看着顾轻寒,手脚无措的比着些什么,试图解释。   一记眼刀子过来,纳兰文立马住嘴,纳闷地看着顾轻寒,皇姐今天的脸色也太差了吧,难道皇姐真的生气了?   上官浩也在第一时间,将散在地上的衣服挡住重要部位,本就单薄赢弱的身体微微颤栗着,不知道是害怕的,还是被吓出来的,整张脸面无血色。   低着头,手上紧紧攥着碎裂的衣服,一语不发,不敢抬头去看别人的表情,更不敢去看顾轻寒的脸色。   “皇姐,你来了,这个,这个完全是误会,您绝对误会了,是上官贵君先勾搭我的,我……”   “啪”顾轻寒上前,狠狠甩了她一巴掌,直接将纳兰文甩得转了几个圈后才倒在地上。   脸上顿时高肿起来,连牙齿都掉了几颗,和着血水,吐了出来,纳兰文蒙了,皇姐居然打她,从小到大,皇姐对她莫不是关爱有加,这次为了一个贱男人,居然打他。   心里委屈,瞬间大哭,“皇姐,您怎么打我呀,您从来都不打我的,明明就是上官贵君想要荣华富贵,所以才勾搭我的,呜呜……你要打的应该是他才对。”   站在顾轻寒身边的古公公仰天翻了个白眼,这个文王说她是草包,还是抬举她了,她简直比猪还蠢。   没看到上官贵君脸上还带着五个手掌印吗,没看到小林子还半活不死晕在旁边吗,这一看就是被逼的。   就算不看这些,上官贵君又不是猪脑子,大庭广众之下,当着所有侍卫小侍的面干出这种勾当吗?这个文王想找理由也不找个好一点儿的理由,陛下能不生气吗?   果然,文王说完了这句话后,顾轻寒本就黑炭般的脸色,瞬间又是一冷,眸中带上点点杀意,一脚抬起,将纳兰文狠狠的踹了几脚,“朕的男人,你也敢动,你的眼里还有朕吗,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当自己是谁,你以为有了朕的宠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嘭嘭”又是脚踢了过去,疼得纳兰文抱头痛哭求饶,“皇姐,别打了,你把我打疼了,啊……皇姐,是上官浩这个贱人勾搭我的,皇姐你打错人了,啊……”   怒火中烧,当她是瞎子吗,谁勾搭谁她还看不出来,脚上又是出气般的踹过去。   “啊,皇姐,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您别再打了,疼死我了,好疼啊……”杀猪般的声音震天的响了起来。   顾轻寒完全不理,抬起大脚一腿接着一腿地踹过去,直到纳兰文的嘶咙的声音沙哑了,直到心里的气愤消除了不少,才收回自己的脚。   纳兰文简直想哭,脸上,身上没有一处不疼的,皇姐真是一点儿也不手下留情,甚至还下了死手,疼死了,她觉得她的命都去了半条了。   不敢哭喊,不敢哀嚎,就这么眨巴眨巴委屈的神情讨好的看着顾轻寒,甚至连起身都不起,直接坐在蹲坐在地上,完没有没有往日的雄风,更没有一国王爷之相。   看到顾轻寒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身子一缩,条件性的抱头,缩成一团,怕顾轻寒又下死手打她。   顾轻寒瞪了她一眼后,看着还跌坐在地上的上官浩,用破裂的衣服捂住身子,并且瑟瑟发抖的上官浩,眸光闪了闪,伸手跟小侍要了一件衣服,走到他旁边给他套上。   顾轻寒一靠近,上官浩下意识的就往后退,还是低着头,还是在发抖,只是身子不断往后挪。惊恐地盯着地上,怕得到的是顾轻寒更为残酷的虐打。   顾轻寒眼里闪过一抹心疼,越加靠近他,将手上的衣服给他套上,抱起上官浩瑟缩的发抖的身体,正欲往揽月阁而去。   耳边响起纳兰文欠揍的声音,“皇姐,上官浩不是过是一个俘虏罢了,反正你又不喜欢他,打进冷寂宫多可惜,要不,就直接赏给皇妹吧。”   本就一脸寒意的顾轻寒再听到这句欠扁的声音,身上的杀气,毫不掩饰的散发出来。   所有人皆是低头,不敢言语,不动移动,生怕一个不小心的动作惹到女皇。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   古公公简直想破口大骂,文王你个猪,你是什么身份,上官贵君是什么身份,那可是陛下用过的人,陛下用过的男人,能给别人用吗?别说打进冷寂宫,就算杀了,也不可能给别人享用的。   现在陛下盛怒,你还当着陛下的面,当着所有下人的面,公然要起上官贵君,你这不是明摆着往陛下头上戴绿帽子吗?   上官浩本就瑟瑟发抖,听到纳兰文的话不由更加害怕,身子有些一瞬间的紧绷,以及悲凉。   她没有说错,他就是一个俘虏,一个阶下囚罢了,生杀大权,全部都掌握在陛下身上。如果陛下想将他赏给文王,也是一句话的事情罢了。   感受到怀里之人的担忧及悲伤,顾轻寒一道冷冽的寒光陡然射向纳兰文,嘴里冷冷的吐出一句,“文王意欲调戏上官贵君,目无王法,目无君王,一错再错,给朕关到宗人府,依律处置。”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都蒙了,关到宗人府?依法处置?陛下不是最宠爱文王的吗?怎么会将文王打入宗人府,还是因为一个不受宠的上官贵君。这也太扯了吧……他们是不是都听错了呀。   就连上官浩也是怔了怔,他原以为受罚的会是他,没想到竟然是文王。以前不管对或错,陛下惩罚的都只会是他,这次居然……   文王张大嘴巴,不可思议地看着顾轻寒,以为自己听错了,眨了眨眼睛,再眨眨眼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咝”瞬间疼得她齿牙咧嘴。   “皇,皇姐,您刚刚说什么,皇妹是不是听错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文王押入宗人府。”冲着身后的侍卫们厉喝一声,而后冷冷撇了一眼文王带过来的几个侍卫人,尖嘴猴腮,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把这几侍卫一并给朕捉起来,助纣为虐,为虎作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给朕乱棍 打死。”   几个侍卫蒙了,文王也蒙了,这,这,这是她的皇姐吗,这是她的亲皇姐吗,“皇姐,我是你姐妹纳兰文啊,你是不是认错人了,皇姐……”   纳兰文还想再说些什么,身边的侍卫一把将她拉了住,往宗人府拉去。   “放手,放肆,本王是陛下最宠爱的皇妹,你也对本王无礼,快给本王放手。”   “陛下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求陛下网开一面,陛下开恩呐。”几个侍卫顾不上其它,连忙跪下,不断求情,身子抖得如风中落叶般飘零。   “皇姐,我是你的皇妹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们一奶同胞,我们……”   “再不拉出去,你们也给朕蹲天牢去。”顾轻寒冷冷丢一下句话,便抱着上官浩进了揽月阁。   侍卫们听到顾轻寒的话后,再不敢迟疑,强行将文王往宗人府押去。   任由文王大声嘶吼咆哮,顾轻寒都不为所动,甚至连一眼都懒得赏赐给她。   文王的几个侍卫一看这架势,头袋轰的一声,差点昏眩过去,文王倒台了,那个集万千宠爱的文王倒台了,而且是在一瞬间倒台的。而她们也将被乱棍打死,这是真的吗?为什么她们感觉还是在做梦。   不等她们反应过来,其她的侍卫一把将她们押了起来,拖到外面,乱棍打死,结束了她们的一生。   小林子在这个时候刚好悠悠的醒来,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公子没事,文王被关到宗人府了,宗人府,专门关押皇室宗亲的大牢,文王进了宗人府还能出得来吗?那里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啊。   小林子脑袋瞬间短路,老半天反应不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揽月阁门口除了几个还在打扫的小侍外,已没有半个人影。   身上吃痛,捂着受伤的身体,拖着一拐一拐的脚步往揽月阁走去。   揽月阁内。   顾轻寒将上官浩轻轻放在床上,并温柔的盖上被子,上官浩一颤,僵硬着身子。   对着古公公道,“楚大夫呢?去把楚大夫找来,给上官贵君把把脉。”   “是,陛下。”古公公躬身应是,转头吩咐小侍前去找楚大夫。   顾轻寒看了看揽月阁中其他小侍,个个垂首站立在一边,或是忙着手中的活计,眼睛瞄都不敢往里瞄一眼。再看看额头染血的小林子,捂着腹部站在一边,身上还有不少的脚印。   心里一沉,“古公公,把揽月阁,所有的人都给朕集合起来。”这些刁奴,都叫他们好好伺候好上官贵君了,这才一转眼时间,就将她的话当作耳边风了是不是。   古公公眨了眨眼睛,了然地点点头,便将其他小侍集合起来,站在揽月阁正堂。   “你身子不好,先好好歇息,朕去去就来。”丢下一句话后,离开主卧,走到正堂。   上官浩瞬间松了一口气,陛下没有拿他出气,没有为难他,更没有将他……   侧头,望着外屋,眸子闪了闪,再转向受伤的小林子身上,眼里闪过一抹心疼,小林子额头还在流血呢。   小林子冲着上官浩摇了摇头,示意没事,才转头走出正堂,与其它小侍站在一起。   正堂内。   顾轻寒看着底下服装整齐统一的小侍,这些小侍都是精挑细选过来伺候上官贵君的,没想到主人出了事,这些小侍一个个都当作没事人般,若无其事的做着手中的活。   这些人,既没有想办法通知她来救上官贵君,更没有尽责照顾好上官贵君。对子主,不忠不义的奴才,要他们何用。   站在上首,冷冷看着底下跪满了一地的小侍。   小侍们个个都颤抖着身体,知道陛下是找他们算账来了,可是文王他们真的得罪不起啊,文王善于报复,所有得罪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的,他们自然也不敢。   何况上官贵君又不受宠,谁不知道陛下重新宠爱上官贵君不过是因为云王出使流国,云王走了之后,上官贵君即便住在揽月阁,照样是座冷宫,只是过是一个华丽的冷宫罢了。   两相取较之下,他们自然还是得选文王了,谁去帮上官贵君啊。   “还记得朕昨天跟你们说的话吗?”轻飘飘地落下一句话,看不出喜怒哀愁,可底下,所有的小侍莫名的就是感到寒风冷洌,如霜刀划过般,空气中都带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看着小侍们低头语,颤抖着身子,顾轻寒起身,绕着他们走了一圈,每走近一个小侍,小侍们心里都惊恐不安,双腿一软,差点就要跪倒下去。陛下的威压实在太厉害了,太恐怖了,虽然不曾发火,可这风雨前的暴怒比发火更加令人窒息啊。   “朕记得,朕好像警告过你们,如果上官贵君出了什么差错,就要你们的小命吧。”   小侍们面色大变,再也维侍不住形象,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哀求,“陛下,求陛下开恩,奴才知错了。”   “哼,现在才知道错,你们觉得来得及吗。”   心里惶恐,不断朝着顾轻寒磕头,“陛下开恩,奴才们以后一定会好好伺候上官贵君的,求陛下开恩。”   小林子也跟着跪了下来,虽然没有祈求,却也有些不忍,陛下将文王关进宗人府,将文王身边的侍卫都乱棍打死,难道现在又要将揽月阁的小侍们处死吗?   虽然不喜欢这些小侍,但总归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就这么被剥夺了,多可惜。   “你们觉得朕该如何惩罚你们。”顾轻寒重新坐回上座,端起一边的热茶,轻啜几口。   小侍们简直想哭丧出来了,陛下要罚他们,陛下会怎样罚他们,会将他们全部乱棍打死吗,不行啊,他们还想再多活几年,他们还有亲人呢。   上官贵君原来还没有失宠,早知道他们就赶紧趁机溜去找陛下了,不管陛下宠不宠上官贵君,至少他们把消息带到了啊,上官贵君,果然还是要伺候好的,他们真是失算,怎么会料到陛下突然间宠上上官贵君了。   对于顾轻寒的话,小侍们只是跪在地上,以头抵地,不敢吭声,任由着单薄瘦弱的身子抖动着。   “念你们是初犯,朕就不再多加追究,但如果再不尽力尽力伺候好上官贵君,朕会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得,要是不信,你们大可一试。”   听到顾轻寒的话,所有的小侍心里皆是松了一口气,面色一喜,陛下没有将他乱棍打死,没有处死最好了,他以后再也不敢轻看上官贵君了,人家再不受宠也是陛下的男人,远不是他们这些人可比的。   “死罪可免,死罪难逃,所有人都去贪二十大板。”   二十大板?二十大板打下去,岂不是只剩下半条命了。   剩下半条命,总比没命强,小侍们心里还是高兴的,只是更加决定要好好照顾上官贵君。   “小林子。”   小林子看着被拖出去的众小侍,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听到陛下喊他,条件性的,将头重重的抵在地面,惶恐道,“陛下饶命。”   “去上点药吧。”   啊,上药,陛下没罚他,叫他上药?张大嘴里,看着顾轻寒甩了甩衣袖,走出正堂,进往上官浩的房里。   顾轻寒走到上官浩房里,见他怔怔的看着床顶的花纹,随即也跟着抬头看了一眼,床顶的花纹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啊,只是一些常见的华丽雕刻。   “奴才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几个伺候的小侍连忙跪下。   上官浩听到参拜的声音,挣扎着身子也想行礼,顾轻寒一把阻止了他。   “你身体还不舒服,歇着吧。”   顾轻寒见他安份的躺下,手指骨还紧紧捏着被褥,眼神瞄向它处。虽然面色苍白得毫无无血色,但那双眸子还是清澈见底,仿佛是世上最纯纯的黑曜石。清澈得不带一丝杂质。都说眼睛是人的灵魂,能拥有一双清澈干净的眸子,他的心思能够复杂到哪去。   只要看着他干净通透的眼睛,似乎就能够消除她的疲劳,似乎能让她那颗燥动的心平静沉淀下来。   这次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跟文王纠扯不清,即便他是被迫的,只怕朝中又有人要吐口水了,一场惩罚是必需的,后宫侍君与她人肢体接触,最低的惩罚也是打入冷宫。   低头,蹙眉,她虽然贵为君王,也不好徇私舞弊,何况,有那么多人亲眼目睹了。   “陛下,您想处罚,便处罚吧。”上官浩低低地说出一句话。   “别多想了,好好歇着吧,这件事,朕自会处理。”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上官浩摇摇头。   顾轻寒还想再陪他说点话,外面一个传报声传来,“奴才参见陛下,陛下,路相有事求见。”   这个路逸轩,存心找茬是不是,跟段鸿羽恩爱的时候要来捣乱,好不容易逮了个机会想跟上官浩说几句贴心的话,又来捣乱,难道她跟路逸轩犯冲吗?   “朕先去忙,晚上再来看看你,你先睡一觉吧。”   “你们都给朕好好伺候着,贵君少一根头发,朕要你们陪葬。”安慰了下上官浩,便起身,对着小侍们吩咐道,而后带着众人离开浩浩荡荡的离开揽月阁。   上官浩身子有些发悚,晚上过来看他?   晚上过来?   今天是十五,陛下要过来看他?他的身子能够承受得住吗?   有些无措的抓了抓被褥。   “陛下,您晚上要上官贵君陪侍吗?”古公公屁颠屁颠地跟在顾轻寒身后,躬着身子,讨好着。   什么要上官美人陪侍,是她想陪着上官美人,没看到上官美人今天受了惊吓吗。不过谁陪谁都一样,反正只要她们两人能够在一起培养培养感情就好。   “嗯,是的,今天晚上陪上官贵君。”   古公公别带深意的一笑,陪着顾轻寒到御书房,看着陛下与路逸谈论起朝政之事,知道一时半会也谈不完,便带着几个小侍兜回揽月阁。   阁月阁内。   小林子上完了药,正扶起上官浩坐直,喂着他喝药。   “小林子,你身上的伤怎么样,要不要紧。”上官浩还是有些担心,刚刚那些人打小林子的时候,可都是往死里打的。   “公子你就放心吧,小林子命硬,是打不死的小强,不会有事的。”冲着上官浩甜甜一笑,舀起一勺药,喂到上官浩嘴上,才喝了几口。就听到外面有人禀告,古公公到来。   心里一紧,不是还没到晚上吗?   小林子更是吓得一抖,差点将手中的汤药都抖了起来,连忙将药放下,起身规距地站在一边。   “奴才小林子见过古公公,古公公万福。”   古公公拂尘一扬,不屑地冷哼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上官浩。   “老奴见过上官贵君,贵君千岁千千岁。”嘴上说着行礼的话,眼中却是深深的不屑与厌恶,根本不将上官浩放在眼里。   上官浩似乎也习惯了古公公这种态度,掀开被褥,站了起来,挺起脊背,“古公公多礼了。”   “杂家这次来,是想告诉上官贵君一个好消息,陛下恩泽后宫,今天钦点了上官贵君侍寝。上官贵君,陛下恩宠,这可是您莫大的荣幸啊,还不赶紧谢主隆恩。”   本来就已猜到,今夜会轮到他侍寝,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恩宠?荣幸?呵,如果可以,他宁愿不要,他一点儿也不稀罕。握紧拳头,沉声道,“上官浩谢陛下恩宠。”   小林子有些紧张,公子虽然病情好转,可实在承受不了陛下的恩宠啊,上次侍寝回来,差点连命都丢了,这才过了多久,陛下又要贵君侍寝,公子怎么不跟古公公求求情啊,不管古公公答不答应,先求了再说嘛。   “上官贵君,陛下对您可真不是一般的好啊,赐了您揽月阁,赏了数十个小侍,让您共乘龙辇,还钦点您侍寝,这在后宫中,可是谁也没有这个荣幸的呀。”古公公尖着嘴巴,死人般苍白的尖脸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上官浩。突然拂尘一甩,走了几步,看了看揽月阁周围的布置,啧啧有声音。   “陛下对您荣宠无限,什么好东西都留给了您,您说,您是不是该好好的回报陛下呢。”   上官浩抿唇不语,只是站直了背脊,等着古公公将话全部说完。   “您说,您晚上打算怎么服侍陛下呢?”   上官浩身子一颤,眸中惊恐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把握不住,只一眼转,又恢复清明。   不过古公公去清晰的捕捉到了,心底再次冷哼,走到上官浩面前,几乎贴着他苍白却俊秀的脸蛋。   “要不,老奴会您谋划几招,保证您能够得到陛下赞赏,如何……”   小林子一惊,古公公想做什么?想调教公子吗?公子会承受不住的,千万不要啊……   “不劳古公公了,臣侍知道要怎么做的。”   看着上官浩强自镇静的脸,当着所有小侍的面,鼻孔一哼,完全不给上官浩留一丝面子,“那是,上官贵君怎么说,也是堂堂一国最为尊贵的皇子,受尽万般宠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岂是我们这些奴才可比的。”   小林子变脸,古公公这不是公然打击公子吗,谁不知道公子四岁就入了流国皇宫,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陛下不待见,小皇子处处找茬,本就过得艰辛痛苦,还被打入冷宫五年,饥寒交迫,三餐不济。流国随便一个小侍下人,都比公子过得还好。   “古公公您说对了,本贵君皇子的身份摆在那里,无论到哪里,都比天生为奴为仆的人高上一筹,您说是吗?”   古公公尖细苍白的脸上一沉,一抹寒光瞪向上官浩,你丫的,一个败国俘虏也敢挑恤他,居敢说他天生就是奴仆的命,他找死。   上官浩,并没有逃离古公公的眼神,而是迎接了上去,与他四目相对,气势完全不输于古公公。   古公公原本怒瞪的脸,突然笑了,围着上官浩转了几圈,嘴里啧啧有声。   “那是,您是天生的皇子,身份高贵,不过,您一个堂堂皇子,身上带着这么多伤疤,是不是有碍仪容呢?陛下九王之尊,您的这一身,没有一处是完好的肌肤,万一陛下被您吓到了可如何是好。”   小林子担忧地望着上官浩。公子,您别倔了,古公公要对您用药了,难道您还听不出来吗?   上官浩依然不为所动,只是身上紧握的拳头攥得更紧了,眼睛望向远处,单薄赢弱的身子屹立不动,亘古长存。   “杂家这里刚好有一种药,就委屈上官贵君服下吧,虽然有点痛苦,不过为了以后能多沾些雨露,杂家想,贵君也是很乐意的吧。”邪恶一笑,猥琐一笑,饶有兴致的看着上官浩紧咬了下唇角。   公子,您千万别答应他啊,这个药喝下去会让人求生不得,求生不能的,您之前不是被迫喝过几次吗,那种痛苦,难道您忘了吗?   小林子在心里不断祈祷,不过他的祈祷并没有用,急切的眼神也没有用。因为上官浩轻轻吐出一句话,差点让他仰天栽倒。   “既然如此,公公请下药吧。”   古公公冷笑着拍了拍手,命人拿出一瓶丹药来,递给上官浩。   上官浩接过,面无表情的看了古公公一眼,拔出瓶塞。   小林子再也镇定不了了,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古公公,求求您了,饶了公子吧,公子的伤好不容易有了一点起色,他实在经不过这么凶猛的变身药啊,这药即便服上,公子一时半会恢复不了,无法侍寝的。”   “嘿嘿,这个你放心,杂家既然有办法让他恢复身上的伤疤,就有办法让他恢复精力,好好伺候陛下。”   小林子又是一急,恢复伤上的伤疤,那根本就是变身的惩罚,虽然能够恢复一时,但是却要承受无尽的痛苦,以后伤势也会更加严重的,那个恢复精力的药,更加变态,精力只能够持续一时,却要忍受数个月的床塌之苦。   “古公公,求求您了,饶了公子吧,求求您了,您行行好吧。”   “小林子,您可错了,上官贵君不仅是个贵君,还是堂堂一国的皇子呢,杂家天生就是一个奴才命,奴才哪有这个本事……”   古公公话未说完,上官浩就仰头将整将丹药全部吞了进去。扔掉瓶子,“可以了吗?”   小林子脑袋一黑,被吓得直接的栽倒下去,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古公公冷冷的看了一眼上官浩,“不错,上官贵君果然心疼陛下。不过,您这幅身子,在冷宫呆了五年,不知道干不干净呢,而且,刚刚似乎还被文王碰过,陛下相信您,可是咱这做奴才的得为陛下分忧解劳是不是,万一您的身子不干净了呢。”   上官浩气极,呼吸都重了几分,努力的缓了缓自己的心神,他的身子干不干净,他不知道吗?他的身子如果不干净,他如今还能在站这里说话吗?   “古公公想怎么样。”   “上官贵君严重了,杂家天生只是一个奴才,能拿您堂堂皇子怎么样呢,不过贵君这身子不干不净的,您说,是不是该沐浴一下。”哼,什么皇子,在杂家眼里,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上官云朗,你敢骂杂家是阉人,杂家对付不了你,杂家难道还对付不了你这个病殃殃的弟弟吗,看杂家不虐死他。   “上官贵君不如去天池吧,那里的水,可干净舒服着呢。”古公公在讲到干净舒服两个字,特别咬牙重重的说了出来。   上官浩身子一颤,努力维持摇摇欲坠的身子,“古公公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古公公突然间,扯起尖声,哈哈大笑起来,“愣着做什么,上官贵君,要沐浴,还不赶紧准备去。”   身边的小侍早就已经被吓得身子瑟瑟发抖,天池水,那不是专门用来伺候罪大恶极,十恶不赦的犯人使用的吗?怎么用到贵君身上了,贵君这幅身子板,能承受住得吗,那天池水,可是千年寒潭流入的,冰冽蚀人,一旦泡下去,不死也只剩下半条命了。天池水不会将人冻死,却会让人生不如死。泡久了,骨头都会被冰冻起来的。再不敢迟疑,连忙下去准备,心里暗暗为上官贵君祈祷,希望他能撑得过去。   古公公看着上官浩额头冷汗淋漓,不断的往下冒,脚步也有些浮虚,洁白无骨的瘦柔手臂,死死撑着桌角,以站稳身子,紧咬着嘴唇,努力不让声音溢出。   奸笑一声,嘿嘿,药效发作了,你就好好的舒服舒服去吧,要不杂家还要伺候陛下,杂家可真想看你舒服的样子。   “等上官贵君舒服完了后,将这颗丹药给他服下,再带去天池,好好的沐浴净身,务必要给杂家洗得干干净净,有一块瑕疵,杂家就要你们的狗命,知道吗?”   “是,小的知道了。”冷冷的看了一眼上官浩,不屑的勾唇一笑,敢笑我是天生奴才,杂家整得你认不出爹娘来。这只是小意思,以后还有得你‘舒服’的。   拂尘一甩,带着数个小侍,趾高气扬的离开揽月阁,并将揽月阁大门,“嘭”的一声,关了起来。   古公公一走,上官浩腿脚一软,马上跌倒,再也维持不住。   小林子赶忙跑到上官浩身边,哭泣道,“公子,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很难受?”   “没事,忍一下就好。”颤着牙齿,哆嗦着,唇角被他咬得溢出一缕缕的鲜血。   “公子,您为什么要这么倔强呢,您明知道古公公对您有敌意,为什么不低个头呢。”   “没用的。”古公公就是冲着他来的,越求只会让他越得意,求了他也不会放过自己,既然都不会放过他,他还不如顺着他,至少还能留点脸面。   疼,伤身撕心裂肺的疼,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没有一处不疼,他甚至可以感觉得到,他的身体正在发生变化,皮肉一块块的移动着。   鲜血一缕缕的溢出,不到盏茶间,上官浩倒在地上,抽蓄着,青色的衣服染成血红一片,连地上,都是殷红的血迹。   小林子大为着急,“公子,公子,您怎么样了,别吓小林子啊。”   上官浩想回答他,但是他真的无力了,只能将小林子递过来的塞布紧紧咬在嘴上,承受着身子一袭接过一袭的痛苦。   蜷缩着身子,无声的哭泣,默默告诉自己,忍一下,忍一下,只要再忍一下就够了。   血,自上官浩身上,不断溢出,上官浩的脸色也是苍白如纸,大汗一颗颗的往下冒,五指紧紧抓着地上的红毯,莹白的无骨的手上,青筋暴现,甚至连面容都扭曲了,一根根筋骨,浮现出来。   小林子瞪大眼睛,慌慌张张的就要出门去求楚逸,除了楚逸,他再也想不到有谁能够求公子了。   跑到门边,一开之下才知道,门被锁了,连忙大声呼喊着外面的人开门,“来人啊,快开门啊,贵君快不行了,赶紧开门啊……”   “求求你们,开开门吧,求求你们了……”   小林子一声声的哭泣,一声声急切的敲门,并不能让门外的人有所动容,所有人都是各自做着手中的活。将小林子急切的哀求声忽略。   他们也不想啊,他们也想好好伺候贵君,可是刚刚古公公吩咐了,揽月阁大门锁上,不许让他们出来。古公公是陛下身边的红人,他说的话就等于陛下说的,谁也违抗,而且古公公罚人的手段那么残忍。   不知敲了多久,不知哭了多久,直到小林子的声音都沙哑了,门外还是没有人理会,小林子颓然的软了身子,跌坐在门口,哭泣着,甚至都不敢去看自家公子那颤抖瑟缩的身子。   身子发出任何求救求饶的声音,更没有吭声出声来,只是痛苦到不行的时候,才有低低的呻吟声传来。   心里更加心疼,公子总是这样,无论多么痛苦,都是一个人默默承受着,不求饶,也不吭声,连痛苦都要咬在跟嘴里。   抱着头,捂着耳朵,尽量将上官浩时不时的低吟声忽略,眼泪一颗颗的往下冒。一会还要去天池水,天池水……撑得了天池水,晚上还得伺候陛下,公子真的能撑得过去吗?   陛下在床事上喜欢暴力,公子每去侍寝一次,回来几个月都无法下床的。上次更是差点丢了性命,这次会不会也……   呸呸呸,不会的,公子是好人,公子决对不会出事的。   抬头,再看了一眼,还在瑟瑟发抖,强忍身上痛苦的上官浩,以及周身一滩的血渍,小林子又是一颗硕大的眼泪掉了下来。抱头痛哭起来。   御书房内,顾轻寒跟路逸轩商量完国事后,看着路逸轩离开御书房,忍不住也起来,伸了伸懒腰,累死她了,每天都有一堆的国事要忙,做皇帝可真难,好在流国现在比较稳定了一些。   推开门,就看到古公公阿谀讨好的笑容,撇了撇嘴。   “朕累了,摆驾回宫。”   “是是是,陛下日理万机,着实辛苦,奴才看了都心疼不已。”古公公弯腰站在顾轻寒身后,讨好的笑着。   “行了,少拍马屁,朕还不知道你的德形,黑的都能被你说成白的,朕怎么越来越感觉,你就是一个大奸臣呢,不对,是宦官,奸臣宦官。”   古公公一愣,他奸吗?他怎么感觉他是忠臣呢?他要是奸臣,那这天下不都是奸臣了。不过陛下说他是奸臣,他应该就是奸臣的。   讨好的道,“是是是,陛下您说的是,老奴也感觉自己是一个大大的宦官,奸官臣宦官。”   顾轻寒看他狗腿的样,轻笑一声,抬步回到凤鸾宫。   一进凤鸾宫,顾轻寒就想仰躺在龙床上。   累了一天,能够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才是这世上最美的享受。不过她现在不能睡,她还得去找上官美人培养感情呢。   古公公似乎看出了她的所想,连忙贴心地道,“陛下,上官贵君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顾轻寒嘴角绽放一抹笑容,赞赏的看着古公公,“嘿嘿,古同安,越来越会办事了嘛。”   “老奴都是跟陛下您学的。”古同安学着小男人般的撒娇,还对着顾轻寒抛了一个媚眼。   顾轻寒瞬间抖了一下身子,一个如死人般苍白脸色的,又是一个老男人,突然间对他抛了媚眼,顿时雷得她鸡皮疙瘩起了一地。   “行了行了,你先退下吧。”   “是,那老奴告诉退了,陛下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一声就好了。”   “行了,赶紧退下。”这个人妖,变态,老妖怪,真受不他。将袖子撩起来一点,果然,汗毛都竖起来了。   扶了扶身上的汗毛,站起来扫视了一圈凤鸾宫,眼睛定在龙床上,当初她穿越过来第一天,就是在这张床上看到了上官浩。   上官浩,那个倔强不屈的人儿,什么时候能够跟他在这张龙塌上,再那个那个呢。   他的身子那么单薄,那么瘦弱,如果跟他在一起那个的话,应该是她攻,他受吧。   嗯,如果真的跟他一直那个的话,她肯定会很温柔的。他就该让人捧在手心的呵护的。不过他身上那么多伤疤,跟他那个的话,摸起来能舒服吗?   抖了抖身子,想到哪去了,最近怎么变得越来越邪恶了。   走到窗边,看着天上的明月,今天是十五了吧,月亮这么圆。   许是秋意渐浓,站在窗户边,都感觉一阵阵的凉风吹来,冷得了顾轻寒一把将窗户关上。走到回房里,倒了一杯水,自斟自饮起来。   突然间,顾轻寒手捂胸口,脸色“刷”的一下惨白,冷汗不断的渗出,手中的杯子也“砰”的一声掉在地上,裂为数块。   暴虐,全身一股暴燥的气息从丹田不断往上蹭,那股火暴的气息来得凶猛,凶猛得无法掌控,唯一的念头就是想杀人,想砸东西。   乌黑的眸子,也在这一刻染红了,赤红嗜血的可怕,悠悠吐着红光。   捂着胸口,想控制住那一股暴虐的气息,却怎么也控制不住,眸子,忽黑忽白。乌黑飘逸的长发被汗水浸得湿哒哒的。   铺天盖地般的暴燥一袭接着一袭的传来,不过一会儿,乌黑的眸子,就被血红的眸子所取代。   门口传了一声,禀告声,“回陛下,上官贵君到了。”   闻言,一双血红的眸子,毫无温度地射向屋外。   ------题外话------   今天晚上会有二更 ☆、第十章:洞房花烛夜(二)   屋外,上官浩坐在凤辇上,由八个人抬着从揽月阁到凤鸾宫。   此时的上官浩身上披着一件雪白狐衣,将整个身体团团裹住,黑曜石般的眼睛紧紧盯着前方,挺立着背脊,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白皙的皮肤,清秀的眉眼,英挺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所有的五官组合在一起,是那么的完美动人。   他很安静,如平常一般轻松自然。任由古公公在前头引路,任由八人抬着他的凤辇一步步着风鸾宫而去。   如果仔细看,就能够看得到,其实上官浩镇定的外表下,平叠的双手紧紧攥着狐衣,华丽高贵的狐衣被他攥得狐毛皱趴着。   清澈的眸子带着些许慌张,些许恐惧,些许无奈,只是强自镇定的看着前方,扯着狐衣。   小林子更恐惧,公子服了变身药后,又被强行拖到天池,整整泡了一个多时辰,出来的时候,身上不断冒着雾气,甚至还结了冰,脸色面白如纸,倒在地上,无人理会。他试着将他抱到床上,刚碰到他的身体,冻得他骨头都快冰冻了。公子一直瑟瑟发抖着,可是古公公却迟迟不肯给他解药。   任由公子在那里独自忍受着疼痛,不知过了多久,天色都暗了,古公公才给了公子解药,并给他服了一颗拉升精力的丹药。   然后才吩咐下个给公子梳妆打扮,即便服了解药,即便吃了提升精力的药,公子还是缓不过气,面色苍白得毫们血色。最后古公公下令,在公子脸上涂上厚厚的浓妆。   抬头偷偷望了一眼公子,他知道公子现在很害怕,每次来侍寝,他都害怕。   一路上,他们提着一颗心,想着多走一些路,这样夜色就会过得快一些,可惜,再远的路都会有到的时候,何况,鸾凤宫与揽月阁离得并不是很远。   凤辇停下了,随着他凤辇落在地上,凤辇顶上的珠帘摇晃抖动得更加厉害。   心里跟着凤辇上的珠帘一般摇晃不安,看着他凤鸾宫三个大字,眼里的更加慌乱,有些无措的望得小林子。   小林子的目光比他还担忧,紧紧的跟着随着上官浩。   下了凤辇,手上更加抓紧身上的狐衣。抬头看着那座宫殿。   那个宫殿是他的噩梦,最大的噩梦,每一次进去后,面临的都是最痛苦的折磨。他不怕严刑拷打,也怕古公公,小皇子的刁难,他最怕这座囚室,这座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囚窒。   不断交缠着自己的双手,走到一半顿了下来,他不想进去,真的不想进去,进去后,会发生什么,他可以想像的出来,他想退缩,为什么总要他承受这种痛苦,他宁死,也不想进去。   “上官贵君,走吧,陛下还等着呢。”古公公站在后面,怪笑一声,催促道。   稳了稳心神,强自镇定,转过身来,“古公公,我想跟小林子说几句话,可以吗?”   古公公有些不奈烦的,“说什么说,有什么好说的,陛下还在里面等着呢,一个小奴才有什么好说的,赶紧走,莫让陛下等急了。”   上官浩不动,只是定定的站在那里,眼里带着坚定。仿佛若是不让他说几句,他就站在那里不走了。   古公公气急,这个上官浩,没事尽给他找事,要是在其它地方,他早就不客气了,可这里却是陛下的寝宫外面,他可不敢随便乱来,怒瞪了他一眼,轻声道,“说几句就走,杂家等得起,陛下可等不起。”   上官浩点了点头,走到小林子身边,“小林子,你回去吧,今晚别守在这里了。”   “不,公子,您在哪,小林子就在哪,小林子从小跟着您长大的,从来没有离开过公子,小林子不走。”小林子哭泣着,伸手抹了抹眼泪。公子会不会进去之后就再也出不来了。   上官浩伸手用雪狐皮毛擦了擦小林子的眼泪,“回去吧,给我留一点尊严,好吗?”   小林子将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不走,决对不走,他要守着他公子。   哽咽道,“如果,如果我出不来了,如果你还能看到云王,麻烦你告诉他一句,上官浩对不起他,更对不起裴国,请他们忘了我,别发动战乱,好吗?”   “公子,不会的,您一定不会有事的,云王不是说了吗,等他将家中的事情处理好,他就来接我们了。我们再撑一下,云王就来了。”   上官浩抬头,看着天上的皎洁的满月,又圆又亮,将眸中的泪水吞哽进去,喃喃自语,“只怕,撑不到那一天了。”   “公子,您不是说要带小林子去裴国吗,小林子一直都等着这一天呢,从小就盼到大,好不容易盼到云王来了,我们怎么可以在这时候退缩了呢。如果公子都不在了,小林子就算到了裴国,也没有意义了,小林子只跟着公子。”小林子泣不成声,一把鼻涕一把泪。   古公公在旁边不奈烦地道,“上官贵君,该走了。”   上官浩抬头,再看了一眼,那些梦魇中的华丽囚室,使劲的将眼中的泪水咽下去,不让它滴落,握住小林子的手,坚定到,“小林子,记得住我的话,不管我今天能不能出得来,你一定要活下去,必需要坚强的活下去,我相信,哥哥会过来接你的。”   “公子。”   “听话,赶紧回去吧,给我留点尊严好吗。”上官浩急切的看着小林子。他除了一条贱命什么都没有,生不如死,死了也罢,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林子。   “上官贵君。”古公公沉声,眉毛都拧了起来。   上官浩紧握了握小林子的手。眼神坚定的告诉他,必需活下去。而后,摸了摸小林子的头后,抽回自己的手臂,敛了敛心神,一步步朝着外凤鸾宫走去。   哥哥,我会撑下去,但我怕,今天晚上真的会撑不过去,我斗不过陛下,也挣扎不了。我所能做的就是祈求陛下能够手下留情,留一条生路给他。   听着古公公对里面的人传报,上官浩心里一颤,呼吸都急促起来。   “进来。”   好冷,好无情,好慑人,这是陛下的声音吗。   “上官贵君,请吧。”古公公做了一个手势。   上官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移动脚步的,更不知道他是怎么进去的,他只知道,他一直进去后,古公公就取下他身上包裹的雪狐,而后,凤鸾宫的大门“哐”的一声,被紧紧关上。   关门的声音,吓了他一大跳,条件性的,往门口看去,除了紧闭的大门,什么也没有。   已是深秋时节,穿着雪衣狐裘还好,很暖和,可是突然被褪去,身上骤然一凉,冷得他颤抖了下。   双手不知觉的环上自己的手臂,以待取一些暖意。除了那个狐裘外,他的身上,就只有一袭薄纱,透明的薄纱。这件薄纱根本遮不住什么,身上该有的,全部都毫无遮掩的展露出来,一种羞耻感窜上心头。忍不住将手上的动作,往重点部位挡去。   颤着身子,抬头往顾轻寒方向看去,这一看,脸上的镇定再也维持不了。   只见顾轻寒正睁着一双血红的眸子看着他。那个眸子,没有七情六欲,没有温度,有的只是浓浓的暴虐。   脸色瞬间苍白,条件性的倒退一步。   眸子使终防备性的看着顾轻寒。心里却七上八下,不知要如何动作。大门一旦被关上,没有陛下的命令,根本打不开。   顾轻寒邪邪一笑,如鬼哭般邪笑,上官浩后退几步,被吓得有些毛骨悚然。   突然间身子被一把抱起,上官浩慌了,挣扎着起身,只是抱着他的那双手臂将他抓得很紧,紧得他甚至可以听到骨咔嚓一声。   突然而来的疼痛,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将那声呻吟吞进肚里。   “嘭”重子被重重一抛,扔到床上,许是用力过大,上官浩感觉身上的骨被撞得有些散架。腰部撞到床的里侧,疼得他倒抽一口气。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子就被无情的抓了过去,“啪”的一声,脸上被扇了一个耳光,这个耳光扇得很响,很疼,疼得他眼泪差点掉了下来。甚至能够感受得到他一边的脸上,慢慢的高肿起来。   不知道顾轻寒按了什么机关,“咔嚓”一声,床上出现了四个圆孔出来。   手,被一把抓住。   看着顾轻寒他抓住他的手,锁进那个圆形,上官浩面色大变,有些有惶恐的看着她,另一只手,也伸了进去,扯着她手上的衣服。   “陛,陛下,别这样,别这样好吗?”这个锁,一断锁上,就打不开了,只能任由她为所欲为,他不想被锁住。   “咔嚓”右手,直接被套进他圆孔里,圆孔是以千年铁链筑成的,别说上官浩毫无武功,就算是绝世高手来,就算用兵刃,也打不开这个圆孔,除非按动机关。   一只手锁完,另一个手也被顾轻寒用力的扯了过去,眼看着就要套上锁孔,上官浩急了,连忙挣扎,可惜他再怎么用力挣扎也挣不过顾轻寒,只一扯,就将他的左手也锁了进去了。   两只手被死死锁上,上官浩突然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今天怕是真的不好过了。   随即,双腿也被扣上圆形锁链,整个身子,呈大字型呈躺在顾轻寒面前。   一种羞耻感窜上心头,羞辱,这是种种的羞辱。可他却无力摆脱。   动了动手,想挣脱锁铐,可这四个圆孔却像是量身订作一般,紧他紧紧锁住,动弹不得。   过了好好半晌,身边的人,只是一直的邪笑,并不动作。上官浩颤颤巍巍地睁开眼睛。   只见顾轻寒站在一边,目光一直流连在他的身上,没有放过一处。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找个地洞砖进去。转头,看到顾轻寒不知按了什么东西,墙边突然间出现了一道门。门里边各种各样的刑具,认识的,不认识的,或挂着,或平放,应有尽有。   看着那些刑具,上官浩恐慌,想逃离这座囚牢,手上动了动,被锁得紧紧的,动弹不得。   眼里死死看着顾轻寒摸摸这个刑具,摸摸那个刑具。每摸过一个,他的心里就揪了一下。   最后,眼睁睁的看着顾轻寒将手握在一个粗犷的鞭子上,那个鞭子乌黑发亮,还能看得出倒影,上官浩害怕,那个鞭子,她以前打过他,很疼,很疼,抽在身上,连骨头都疼。陛下要用这条鞭子吗?   顾轻寒将手上的鞭子放了回去,又拿过另一条鞭子,上官浩又是他一惊,那是蚀骨鞭,抽到身上,连骨头都会碎的,这种鞭子还会吸血。   摸了摸蚀骨鞭,甩了几个,空气中,听得到“啪啪”鞭子空甩的声音。本就寂静的凤鸾宫,再听到这几声鞭子甩的声音,上官浩眼里一惊,身上一颤,仿得这条鞭子是抽在他身上。   本以为顾轻寒会用这条鞭子,谁知他一把将了鞭子倒在一边,拿起另外一条。看到这条,上官浩颤抖的身子,抖得更加厉害,那条鞭子不是别的,正别倒勾银鞭,只要一鞭下去,就能带起一块块的血肉,那鞭子上,可都是倒着的银勾呢。   死死盯着那条鞭子,看着顾轻寒一步步的走近,动了动手脚,无力挣扎,只能畏惧的看着顾轻寒持着这把鞭子走近。   近看,这鞭子上的银勾,还沾着点点风干的血渍,不知道这条鞭子沾了多少人的鲜血。无力挣扎,只着看着那条鞭子,只能祈求陛下能够轻一点儿。   闭上眼睛,等着鞭子挥在他身上。然而了很久,也不见顾轻寒动作,心里又害怕,又恐慌,忍不住悄悄抬头,看着顾轻寒,只见顾轻寒看着他邪邪一笑,“这么漂亮的肌肤,要是打得血淋淋的多不好玩,咱们,今天就慢慢玩吧。”   “啪”的一声,将手中的倒勾银鞭,扔在一边,发出嘹亮的金属声音。   上官浩本就害怕,听到顾轻寒那句慢慢玩,脑子里面幻想起一会顾轻寒会怎样对待他。   如果她一鞭子抽在他身上还好,偏偏她选了一条又一条的鞭子,无形中一直都在恐吓他,吓得面色发白。   再看顾轻寒的时候,顾轻寒手里握着一条细小的鞭子,那条鞭子很小,很不起眼,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是上官浩对这条鞭子的恐惧一点儿也不低于倒勾银鞭。   这条鞭子抽下去,不会留血,他不会留疤,却会疼得你死去活来。恐惧的看着这条鞭子,恐惧地看着嗜血的顾轻寒,见她扬了扬手中的鞭子,盯着他的身上,似乎在找下手点,而后“啪”的一声抽在自己的胸口上。   这一鞭子抽下来,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身上好像要散架一般,将口中的吃痛咽下。   挨了一鞭子后,上官浩看着顾轻寒冷冷发笑,血红的眸子尽是阴狠。眼睛定在他的身下。   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动了动手上的锁铐,奋力挣扎着,可惜,这些不过是徒手之劳罢了,眼看着她扬起鞭子,对着他的身上重重的抽了一鞭。   “啊……”   这一鞭子吓去,上官浩再也忍不住了,震天般痛苦尖叫起来,眼里滑下一抹热泪。   疼,好疼,疼死他了,这个小鞭子,抽得太疼了。   “啪啪啪”如雨点般的鞭子,一鞭鞭无情的挥在他的身上,上官浩吃痛,随着她每一鞭子下去,都重重的抽蓄起来。   咬紧牙关,倔强得不让呻吟声,痛苦声发出来。   凤鸾宫外。   小林子站在远处,盯着凤鸾宫,突然听到上官浩痛苦的大叫,连忙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出声,眼中的热泪一颗接着一颗的滚落下来。   他听到声音了,陛下挥舞着鞭子,在打公子,站得这么远,都能得到鞭子的声音,陛下为什么这么狠,公子身体这么差,他能挨多少鞭子呢,上次的鞭伤都还没完全恢复呢。   远处一身白衣的楚逸面带忧虑,急急地赶来。完全不复以前的从容镇定,粗喘着跑到小林子身边,听着凤鸾宫内一声声抽在人体身上的响亮鞭子,眸子闪过一抹担心,陛下果然在暴打上官贵君,上官贵君还有身孕呢,他承受得了吗?   “楚大夫,怎么办,怎么样才能求公子,公子今天白天还被古公公强迫吃了变身药,还把公子拖到天池,泡了天池水,公子……呜呜……”   “什么?你说什么?上官贵君泡了天池水?”楚逸一把揪住小林子的衣服。   “是啊,公子泡完后,面色惨如纸,公子很难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楚逸这么激动,小林子还是照实说。   楚逸向来平静的脸上,惨白一片。完了,上官贵君的胎儿,估计要保不住了。他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调养上官贵君的身体,又不断给他安胎,胎儿一直都很平安的,如今又是泡了天池,又是被迫承宠,他的胎儿,真的能够保得住吗?   担忧的目光看向凤鸾宫内。鞭子噼啪作响的声音非旦没有停止,反而越演越烈。   远处,一袭青衫的卫青阳携着小青,端着汤药前往凤鸾宫。   小青兴高采烈叽叽喳喳的作响着,“贵君,陛下要是知道您亲自给她炖了补品,并亲自送过来,肯定会很开心的。”小青眉角含笑,卫青就应该多出来走动走动的,整天窝在竹雅轩,怎么可能得到陛下的宠爱。   好在,贵君被陛下禁足几日后,脑子也灵光了,知道要争宠了,还亲自炖了燕窝过来给陛下。要是贵君能够得宠,以后他们在其他小侍面前也有面子,特别是那个红奴。   红奴仗着他是段贵君身边的红人,又仗着陛下宠爱段贵君,从来都没有给过好脸色给他们,甚至不断欺压他们。   他早就看不顺眼了,如果贵君也能够得宠,那以后他就不用再看红奴的脸色行事了,甚至还可以跟他平起平坐。   想到可以跟红奴平起平坐,小青乐了。幻想着有一天,后宫中,所有人都看他的脸色行事,只要他说一声,就没有人敢反抗,这种人上人的感觉真好。   不行,贵君一定要赶紧得宠,只有贵君得宠了,他们才可以翻天。   “贵君,陛下其实是宠爱您的,不然上次出宫就不会只带您一个人出去,而且逍遥别院,这么多贵君中,好像只有您一个人去过哦,您只要跟陛下说几句贴心的好话,小青想,陛下肯定会翻您的牌子,宠幸于您的。”   卫青阳不语,只是冷峻着一张脸。逍遥别院?上次出宫就是一个意外,他哪有什么荣幸单独跟陛下去逍遥别院。   这个燕窝,要送过去吗?陛下看到他送来了,会有何感想,会不会看轻他?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给陛下送燕窝,为什么会想见到她?   “小青,这个燕窝,你送过去吧,我就不去了。”   小青惊呆,贵君这是做什么,眼看着就要到凤鸾宫了,却在这个时候止步。贵君要是不去,他去干嘛啊,陛下又不可能看上他,要是陛下能够看得上他,他倒是十万个愿意去。   “贵君别啊,这都快到凤鸾宫门口了,您别在这个时候打退堂鼓啊。”小青连忙拦住他的去路。   卫青阳越过他,转身就要离开。   “啊……”   突然间,一声痛苦的哀叫声传来。行走的脚步顿了下来,眸子望向鸾凤宫。   那是上官贵君的声音,从鸾凤宫发出来的,难道今天上官贵君侍寝?回身往鸾凤宫方向走去。   远远就可以听到鞭子抽在人身上“啪啪”的作响声,以及强力隐忍却还是忍不住溢出些许的呻吟声。   脑子轰的一声,陛下,还是好这口。她不把人打得死去活来,就不会开心吗?   上官浩是什么样的人,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如果不是痛到极致,根本不会发出声音的。静静地站在那里,听着里面一声高过一声的鞭子声。冷峻的眸子闪了闪,往日的阴影浮上心头。   曾几何时,他也在这座宫殿,他如上官贵君一般,躺在那张龙床上,四肢被绑,无力的承受着一袭又一袭的鞭子。   听着里面还在啪啪作响的鞭子,仿佛那些鞭子是抽在他身上。连带着身上都起了阵阵痛楚感。   小青听到鞭子的抽打声,以及上官浩抽的那一声哀叫,吓得拿着燕窝的手抖了抖。   还好,还好他们晚了一步,还好贵君没有进去,要是贵君进去了,这会儿,指不定被打会是贵君呢,贵君要是被打了,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到时候又要被红奴他们那帮人耻笑了。   陛下也真的是,平常的时候看起来那么温和,怎么打起人来,一点儿也不手软。上官贵君本来就是个病秧子,这样打下去,他能受得住吗?   “贵君,今天陛下在忙,要不,我们下次再来。”讨好的看着卫青阳。   卫青阳,不理,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聆听着里面声声的鞭响。初秋的晚风,带着阵阵凉意,吹起他身上的青衣,带起他三千的墨发,遗世而独立,仿佛亘古长存在那里般。   凤鸾宫。   顾轻寒还在一鞭一鞭的抽打着上官浩,嘴角带着嗜血的笑容,每一鞭都使尽全身的力道,每一鞭子下去,都让上官浩的身子重重一颤。   光洁的肌肤,除了条条鞭子甩过的红痕迹外,并没有痕迹。   此时的上官浩紧咬着嘴唇,将头侧向一边,极力忍住发出的声音,许是因为疼痛,嘴角被咬出一道道血痕。   挥舞着鞭子的人忽然发狂大笑,狰狞着面容,扭曲着五官,手上的鞭子“啪啪啪”比之刚才更为猛烈,更为凶残。   上官浩吃痛,身体都这凶狠的鞭子抽得甩了起来,又重重的落在床上。反反复复,冷汗层层冒出。眼睛依旧清澈,只是带上了一抹倔强,倔强地咬住嘴巴,不让声发出来。   “开口求朕啊,开口求朕,朕就饶了你。快求朕。”   “啪”又是带着狠劲的一鞭,抽得上官浩,眸中雾气闪现。   “不求是吗,不求朕抽死你。”   “啪啪啪”上官浩被抽得脑子有些发热,险些晕了过去。紧抿着嘴巴,无论身上多疼,始终不吭一声。疼,真的好疼,谁能来救救他,他快承受不住了。哥哥,你在哪里,我真的好难受,好痛苦啊。   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上官浩直接晕了过去。   身上的抽打还在不断持续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胸膛被针扎了般难受,疼得他皱眉,应该说,全身上来,没有一处不疼的。   缓缓睁开眼睛,看到那个身穿明皇龙袍的女皇正站在床边,无聊地把玩着手中的鞭子。鞭子,又是这条鞭子,这条鞭鞭都能抽进人筋骨的鞭子。   看着顾轻寒一把嫌弃地甩掉手中的鞭子,走到刑架前,拿起一个瓶子,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上官浩看到这个瓶子,眸孔巨缩,再也不能维持镇定,惊慌失措,用力挣扎着手脚上的锁铐。   不能喝那个,那是合欢药,他不能喝那个,喝了那个,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不,不要,不要,陛下,别这样。”   慌了,这次是真的慌了,连讲话的声音都带着哭腔,哀求。手脚扔不放弃的用力蹬着。他不喝,他死也不喝那个药。   眼睁睁看着那个魔鬼的人走到床前,打开瓶塞,往自己口中倒了几粒,喉咙一动,吞了下去。   陛下吃了,陛下今天要变身成魔了,谁来救救他,有谁能救他。   小林子,哥哥,楚逸,你们在哪,救命啊……   “陛下,陛下,您饶了我吧,求求您了,别这样。”   忽然下巴被人捏开,上官浩瞪大眼晴,一颗热泪再止不住,悄然滑落下来,哀求的看着顾轻寒,一颗落下,就有第二颗,第三颗,上官浩落下一颗后,眸中的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般铺天盖地的涌下来。   “不要。”   无视他痛苦的哀求,无视他的眼泪,顾轻寒毫不留情的捏着他的下巴,将手中的丹药一把塞进他口中。强行喂了一颗还不够,又从瓶子里倒出三四颗,一股脑的逼着上官浩吞下。   上官浩想吐,却吐不出来,只能在那里干呕着。   因为侧身身子干呕,余光看到顾轻寒走到刑架上,一把拿了许多刑具过来。惊慌的闪躲着。想逃离顾轻寒,却无力挣脱锁铐。   看看着她拿出一个个认识的,不认识的刑具,上官浩直想哭。   知道求饶也没有用,只会让她越加疯狂。   闭上眼睛,不去看她摆弄那些刑具。静静地等待着她残酷的对待。   他以为,顾轻寒会对他用尽酷刑,暴打他一顿,再跟他……   没想到,顾轻寒只是将他的头发狠狠的揪起,“啪啪”甩了他两巴掌。就要欺负他了。   两个耳朵,甩得他晕头转向,嘴巴溢出鲜血,头发被狠狠的揪起。   咬下,承受着,倔强的不让自己发现声音。   突然,上官浩意识到顾轻寒想做些什么。再也无法维持镇定,眸子慌乱,无措地看着顾轻寒。   眼泪啪嗒啪嗒,一颗颗的往下掉,哭泣道,“陛下,求求您了,饶了我吧,求求您了。”   上官浩现在很害怕,不是一般的害怕,他承受不住,那个对他来说,太恐惧,他不想,他很怕,可是他真的无能为力,除了让陛下法外开恩,谁也救不了他。   他无没有权势,没有地位,没有武功,什么都没有,在这个异国他乡,他甚至找不到一个人可以搭救他一把的人。   如果陛下不肯放他,他实在不敢想像后果……   “陛下,求求您了,饶了我吧,您要我做什么都可以,除了这事,求求您了好吗?”   上官浩很怕,因为害怕,讲出来的话,都带着颤音,带着惶恐,带着悲凉,带着恳求……   顾轻寒血红的眸子里,黑光闪了一下,看着上官浩,如同溺的人抓住稻草般,恳求这一丝丝的生存,他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颗颗硕大的眼泪滚出眼角,清澈的眸子满是祈求。   以前的倔强,镇定,坚强,全部消失殆尽,有的只是深深的恐惧及哀求。   顾轻寒心里一痛,很想将他眸中的泪水擦掉,很想将他捧在手心里呵护,他怎么这么让人心痛,这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让一向倔强的人,露出这种极度凄凉哀伤的神情。那眼里的求饶是那么的明显,蓄满热泪的眸中,是那么惊慌恐惧。   他该是怕到骨子里去才会这样露出这样的神情吧?   伸手就想抹掉他眼中的泪水。   黑色眸子中,血红一闪。   所有的柔情似水瞬间消失,一股股的暴燥来回涌动。看着往下的人,就想一巴掌抽过去,就想狠狠的暴打。   未等血红眼睛出手,黑色眸子又是一闪,温柔般的看着上官浩。   就这样,眸子忽黑忽红,不断交替变幻。   上官浩被锁住的双手紧紧抓着身下的床单,恐惧的地看着顾轻寒的眸子。   热泪滚滚而落,求饶般的看着顾轻寒,眨也不眨一下。   最后,黑色的眸子,被血红色的眸子所替代。   “啪”“啪”   又是两巴掌甩过来。   上官浩脸上火辣辣痛热起来。未等他反应过来,身上一阵撕心烈肺的感觉袭来。   “啊……”   一声痛苦的大喊出来。   疼,疼死他了,真的很疼。   他最不想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活得那么痛苦,他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生不如死,不如一死。 ☆、第十一章:洞房花烛夜(三)   双手紧紧抓着床单,死死的捏紧,手上青筋暴现。   “啊……”   “不要这样,求求您了,陛下,放了我吧,求求您了……”   泪水,一颗接着一颗,滑出眼角,滚落床单上。扯开嘶子,哭叫着求饶。   顾轻寒无视他的泪水,无视他的求饶,甚至加更暴虐,扭曲着五官,瞪着上官浩。手上又是几巴掌抽过去,甚至一把一把的往他身上拧去。   她的力气本来就大,又是毫不留情的拧着他脆弱的皮肉,疼得上官浩倒抽一口凉气,加上身上一袭接着一袭,狂风暴雨般的痛楚袭来,直将上官浩撞击得死不如死。望着头顶的雕刻,眸里闪过一抹悲哀,凄凉……低声的抽泣着。   “啊……”   胸膛火辣辣的一阵刺痛,上官浩痛叫出声,挣扎着要起身,可惜,除了能够将头抬高一点儿外,四肢怎么也动弹不行。   抬头的时候看到,顾轻寒双眸发红,状似疯颠,拿了一把长长的银针往他身上扎去,身上传来的刺痛,疼得差点昏迷过去。   使劲动弹着四肢,手上,因为过度运动而被锁铐磨伤,鲜血淋漓。上官浩浑然未觉,依旧不断的挣扎着,脸上痛苦万分。   顾轻寒扎了他一把后,马上又拔起来,银针往他身其它位置扎去。那个针很长,足足有六七寸。握了一把在手上,一扎下去,数十根银针,直直的扎进他的肉里,带起一滴滴滚圆的血珠。   身下,一波比一波还要狂暴的刺痛,毫无止休的传来,上官浩痛呼,求饶的眸子看着顾轻寒,“疼,好疼,求求您,放了我吧……呜呜……”   他已经痛得什么都不会说了,只知道求饶,枕头下,床单被上官浩的泪水染红一片。   可他的求饶,除了让顾轻寒更加疯狂外,没有一丝的效果。   上官浩侧头,含泪的眸子望到窗外,心里一颤。   不行,不能哭,不能求饶,小林子肯定还在外面的,小林子会担心他的,他不能让小林子担心,更不想求饶声被别人听见。   可是好疼,真的好疼,为什么还不结束,陛下还要多久,他快承受不了了。   咬了咬牙,将哭泣求饶声,将呻吟声吞进肚子,任由受伤的唇角,因为再度咬破,而冉冉冒着腥红的血液,眼泪,永无停止般的滑落,滑落……   凤鸾宫外。   站在远处的小林子,再一次听到自家公子,带着痛苦的尖叫声,心里又是一颤。这一声,叫得比刚刚那一声大得多了,也痛苦得多了,甚至叫声里还带着哭泣,惊恐,绝望……   而后又听到公子跟陛下的求饶声,里面发生什么事,他想也能想得出来。陛下,这次又要持续多久才会放了公子。呜呜……   楚逸一袭月牙白衣,静静的站在他一边,虽然看起来面无表情,看仔细一看就能看得出来,楚逸眼里的担忧越来越甚。   上官浩的求饶声,持了不少时间,里面两人因为剧烈,而响起的“啪啪”声,也从凤鸾宫内传出外面。   楚逸揪心,这么激烈,这么痛苦的哀嚎,上官贵君,他真的能够承受得住吗?肚子的孩子,今夜就要流掉了吧……   “楚大夫,有没有办法救救公子,公子很难受,你听到了吗,公子的声音都带着绝望了。”小林子哭泣着走到楚逸身边,扯着他的袖子。   “我也没有办法,除了陛下开恩外,谁也没有办法救上官贵君。”蹙眉,她真的是陛下吗?   她明明不是陛下,她比陛下温柔和善,体贴百姓。可是为什么偏偏对后宫的侍君这么狠?今夜的作风,完全是以前残暴陛下所为的。   她到底是谁?是不是陛下?   楚逸陷入沉思。如果不是今天晚上发生这事,他甚至认定了这个陛下不是以前的陛下,可是现在他看不透,他不知道她们是不是同一个人。如果是同一个人,上官贵君今夜怕是连性命都保不住了。   远处,一袭青衫的卫青阳依旧站在那里,仿佛一尊雕像,一动不动,只是这座雕像,不是一般的漂亮,他漂亮得让人室息,让人沉伦。   卫青阳睑了睑眼神,听着上官浩痛苦大叫,而后是人与人之间剧烈运动传出的“啪啪”响。   陛下宠幸了上官贵君,还是以这种手段宠幸的。   心里,即酸,又哀。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很酸,他不想陛下宠幸别人。   可他,又感觉很悲哀,陛下宠幸人的时候,都是以这么激烈的方式,这世上有几个人能够承受得了呢?   不,陛下宠幸谁,关他什么事,陛下以前也是这么对待他的,他该恨她的。今夜是上官,指不定明夜就是他了。   宫外的一切,不过是个意外,陛下那么残暴,怎么可能会有爱。如果今夜是他侍寝,只怕对他的‘宠爱’一点也不亚于上官的吧。   凤鸾宫内,求饶的声音没了,有的只是更为猛烈的“啪啪”声响,还有顾轻寒癫狂的大笑声,以及……上官浩因为疼痛而发出的低低呻吟声。   只不过这个呻吟声很低,很轻,轻得不注意去听,根本听不到。这个呻吟声,没有欢愉,只有无尽的痛苦。   心里划过一抹心疼,上官贵君身子赢弱,在整个后宫中,是最弱的,这点谁都知道,陛下如此的‘宠爱’上官贵君,他有这个福气消瘦吗?别明天醒来,就变成一具尸骨了。   静静的站在那里,听着里面的一举一动,上官浩隐忍的声音越加让他心疼。   也是,上官浩怎么说也是一国皇子,他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裴国。就像他一样,即便再苦再痛,也只能咬牙吞进肚子。   在卫青阳的后面,还站着一个惶恐不安的青衣小侍,小侍手里拿着一盅补品,惊恐的眼睛一直看着凤鸾宫。   那里,一声一声的哽咽声,声声泣人,即便是他这个不相干的人,不相识的人,听着都想落泪。   忍不住看向卫青阳,犹豫着道,“贵君,上官贵君好可怜,要不,我们救救他吧,好吗?”   救,怎么救,屋外有那么多的侍卫,还有古公公守着,加上里面的人又是陛下,谁有这个本事救得了他,除非陛下没了兴致,玩腻了,或是良心发现。不过想要陛下良心发现,似乎不可能。   凤鸾宫内。   上官浩还在咬牙坚持着,只是再怎么隐忍,身上的狂暴,一袭接着一袭,痛得他几近无力承受。   闭上眼睛,滑下最后一颗眼泪。   突然,丹田处一阵异样的感觉升起,上官浩一惊,药效发作了吗?含泪的眸子,迷茫的看着顾轻寒。除了扭曲的五官,嗜血的眸子,根本看不出一丝的柔情,咽下那抹的悲凉,往门口望去。   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裴国,哥哥,呵,我真的能回国吗?我撑不住了,真的撑不住了,好累,活着好累,好痛苦。   这日子没法过了,就撑过了这次,还有下次,下下次,无次数,每一次侍寝都告诉自己,再忍一下,只要再忍一下就好了,可是忍过了,还是有下次,一次比一次狂暴。   哥哥……   泪水模糊的他的眼,模糊了他怕心,让他的心绪飘忽起来。   朦朦胧胧间,他听到云王跟他说,浩儿,记住我的话,一定要撑下去,哥哥会来接你的。   会来接他吗?可是为什么还不来呢,他现在很疼,很难受。哥哥,你在哪里。   画面一转,看到了,一袭明黄龙袍的父皇一把将他抱上头顶,骑在他的肩膀上,带着他到处玩。   看到一身华丽宫装的母后,温柔的将他嘴边的余渍擦掉,嘱咐着他,慢点吃。   看到一个小哥哥,拉着他的手臂,带着他飞奔各宫各个角落。   看到很多很多……   嘴角扬起一抹微笑,他有亲人的,他的亲人都在等着他,他不能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可是他真的好累,好累……这么多年,都是怕你们伤心难过,都是想着回家,所以撑过了一天又一天,撑过了无数个梦魇般的日子,现在,他撑不不下了。   父皇,母后,哥哥……原谅我,我等不到你们了,也回不了国了。   眨了一下眼睛,将眼里那抹硕大的泪珠眨掉,双手一松,不再紧抓着床单,任由顾轻寒为所欲为。   闭上眼睛,缓缓抬起舌头,就欲咬舌自尽。   还未等他咬下去,下巴被他紧紧攥住,疼得他皱紧眉头,一声呻吟声溢了出来。   “想死,没那么容易。”从旁边又拿起一把银针,对着他最脆弱地方,狠狠的扎进去。   “啊……”   “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上官浩仰天大叫,身体不断抽蓄起来。冷汗和着眼泪滚滚而下。手上将折皱的床单死死抓紧,挣扎着他起身,任由锁铐将他的手腕磨破,露出森森的骨头。   “朕不会杀你,朕要你求生不得,求不死不能。你要敢死,朕马上就杀了小林子。”   邪笑一声,不知道按了什么,四肢上的锁拷“哐”的一声打开。   上官浩四肢得到自由,条件性的想合住双脚,刚一动,就疼得他牙齿咯咯作响,冷汗淋漓直下。   疼,钻心的疼,连轻轻动一下,都像要了他的命一样。身上,没有一处不疼,青一块紫一块,不少地方还在冉冉冒着鲜血,都是被她抓的,打的。   全身的骨头,也在这一动之下,咯咯作响,保持着姿势,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许是羞耻感作祟,上官浩忍着巨大的疼痛,用手捂住重点部位。无力的蜷缩着。   顾轻寒一把揪起他的头发,将拉到刑具面前。   上官浩吃痛,双腿无力,几乎是被她揪着头发拉到刑具前,然后再被顾轻寒狠狠的扔在地上。   初秋本来就冷,碰到地板,冷得他颤抖了一下。   头发再次被揪住,疼得他发颤,顾不得捂住身体,而是将双手高举头顶,想将伤害减到最少,却没想到,顾轻寒抓着他的头发,将他的头使劲的往旁边的墙角撞去。   “砰”“砰”“砰”他不知道撞了几次,他知道每撞过去,脑袋就轰鸣了一下,瞬间晕眩。而后一股热暖从他额头缓缓流下。   待撞击停止后,无力的眸开眸子,看到自己面前血色一片。   往受伤的额头一摸,满手都鲜血。   一股接着一股的热血,铺天盖地的袭来,痛苦得他差点呻吟出声。   蜷缩着身子,一步步的往后靠去,直接后背抵住冰冷的墙角,双手挡住重要部分,以盼维持那一点点的尊严。   缩紧一点,再缩紧一点儿,如果可以,他真想缩成一团,谁也看不到,就这么静静的缩在那里,头,抵着冷冰的地面,轻声咳嗽起来,每咳嗽一次,身体就颤一次,也跟着疼痛一次。   疲惫的眸子,看到地上倒着一个阴影。上官浩心里一颤。抬起苍白得无一丝血色的脸蛋,哀伤地看着顾轻寒。   忽然,眸孔巨睁,身子跟着颤抖起来,捂住身体的手,撑着破碎的身子一步步地往后退,惊恐地看着顾轻寒手中火红的烙铁。   “不,不,别这样……”   上官浩步步后退,含泪的眸子看向顾轻寒,眸里有着祈求,有着痛着,恐怖……他甚至可以看得到,一脸邪魅阴狠的顾轻寒眼里还倒映着他惊慌失措,痛苦哀求的脸,那是他自己吗,怎么会有那种表情。   烙铁一步步的走近,可他却无路可退,只能倚着墙角,无助的看着她。   顾轻寒邪邪一笑,将手中的成烙铁移到他身上,一会在脸上比了比,一会在手上,在胸膛,在小腹,以及……   上官浩更惊,随着她视线每扫过一个地方,随烙铁每比过一个地方,心里就升起浓浓的恐惧,仿佛能想像,那个烙铁烙在人体身上,会不会直接将皮肉烤焦。   抬头的瞬间,又看到了倒映在顾轻寒血色眼睛里的他,那个人,跟自己长得那么像,却哭得梨花带雨,无助哀泣。   突然,上官浩面色一变,因为他看到那个有着一双血红色眸子的魔鬼,阴狠一笑。果然,随着他一笑,他的胸口被一种烙铁烙住。血红的烙铁烙在他身上,疼得他痛苦大叫,双手想去拔开那还在不断用力向里挤压的烙铁,可他却碰不到顾轻寒,能碰的只有那个血红的烙铁,手刚搭上,就被烫得起了一个大泡。   肉焦的味道,自他身上传来。上官浩抓在地板的手,五官指并拢,无力的不知道要怎么放。   “啊……啊……啊……”   放声痛苦大叫,这个叫声很大,远远传出了凤鸾宫,把外面的又是给吓得一颤一颤的。   门外的小林子,听着一声比一声高的痛苦嘶吼,再也不镇定了。意欲冲过去到凤鸾宫去,楚逸连忙一把将他拉住,低声道,“别去,你去了除了搭上一条小命,什么也帮不了。”   “楚大夫,你听到了吗,公子的声音一声比一声痛苦,一声比一声弱,他快承受不住了,万一公子没熬过去,万了……”   “没有万一,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是站在这里静静的等着,等陛下累了,我们就可以进去救上官贵君了。”   小林子掩声哭泣,心中慌恐不安,公子,你千万要撑着,我们还要等云王,还要回裴国的,小林子会一直陪着你您的,您也可撑下去才行。呜呜……   又是一声痛苦的撕吼声,小林子再也忍不住了,他听得出来,公子已经是极限了。一把往前冲去。   楚逸面色大变,赶忙追了过去,捂住他的嘴巴,将他往后拖,“古公公在那里看着我们,要是现在过去,丢了小命,上官贵君就算真的撑过这一劫,也会生不如死的。难道你想看着上官贵君在这后宫中孤苦无依,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吗?”   小林子停止挣扎,抹掉脸上的眼泪。对,他不能过去,他要活着,在流国,公子只有他了,要是他出了什么事,公子怎么办,以后公子的起居饮食谁来照顾,公子生病,谁来照顾看他。   不行,他不能那冲动,他要等着公子,要守着公子,他要一辈子守护公子的。   捂着嘴巴,眼泪如雨点般颗颗滑落,听着里面还在痛苦的呻吟挣扎声,身子一软,直接倒在地上。   公子,公子……要是你真的去了,小林子也会陪着你的。呜呜……   站在凤鸾宫外的古公公一双奸邪的眸子不屑的看着小林子及楚逸一眼。   切,陛下肯施下雨露,宠幸他,他就该烧高烧拜佛了,什么德行。哭哭啼啼像个什么样,简直丢人。   看看楚逸,多么好的一个人儿,就是照顾了上官贵君几天,整个都学坏了。   听着里面顾轻寒的暴吼欢愉声,以及上官贵君的痛苦声,古公公邪邪一笑,死人般的苍白脸上,绽放一朵邪魅的笑容,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慎人发慌。   此时说了一句,让小林子恨不得掐死他的话,“嘿嘿,今晚陛下玩得真尽兴,上官贵君这个病殃子还是有点用的嘛,看来,以后可以优先考虑让他侍寝了。”   小林子一把从地上站起来,意欲冲过去。楚挽拽住他的胳膊。以眼神示意。   小林子懂得楚逸眼里的警告,恨恨的甩开胳膊,在古公公看不到的角度,狠狠地瞪着古公公。   一旁的卫青阳,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静静聆听着里面的声响。到最后,上官浩的声越来越痛苦,越来越低沉,越来越嘶哑,心里划过一抹异样。忍不住替上官贵君心疼起来。   他,该是很疼的吧?上官贵君真的能撑得过今天晚上吗?   站在卫青阳身后的小林子身子都忍不住颤抖起来了,这声音,好恐怖,陛下到底是怎么宠幸上官贵君的,至于把人折腾成这样吗?   上官贵君也真够惨的,每次侍寝都被虐得惨不忍堵。上次侍寝还被陛下赤身果体赶了出来,这次会不会比上次还要可怜。   “走。”卫青阳冷冷吐出一句,不敢搭理小青,当先衣袖一拂,往竹雅轩走去。   小青吓了一大跳,公子这是怎么了,说走就叫,刚刚想叫他走,他又不走。真的是,怪毛病。   不敢耽搁,赶忙跟着卫青阳离开。   凤鸾宫。   烙铁在上官浩身上烙很久才放开,上官浩无力的躺在地上,胸口的烙伤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无力的倒在地上,任由那一股一股的火辣蔓延在心头。   因为大声嘶吼,他感觉他的喉咙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着。粗声喘息着,忍着身体巨大的疼痛。   “咳咳……”上官浩重重的咳了起来,苍白的脸上,嘴角咳着一抹鲜血出来,手上却没力气去擦了,任由那抹鲜血滑过嘴角,滴落在地上。   冷汗,还在不断的往外冒,只是他的脸色看起来,比刚刚更加惨白无力。   眨了眨眼睛,直接的看向远得的顾轻寒。只见顾轻寒将那块烙铁放了回去,又拨弄了另一块烙铁,而后拿起一块烙铁,放在嘴边吹了吹。返身,一步步的朝着上官浩找来。   睫毛上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上官浩颤了颤,抖了一颗硕大的水珠子。无力的看着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的顾轻寒。   心里无限凄凉,不再开口,也不再求饶,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那个嗜血的魔鬼。看着她将手中的烙铁在他身上比划着。   闭上眼睛,无声地哭泣。   他向来都知道求饶没有任何作用,还会激起她更残暴的酷刑的。他为什么还要求饶。   他不知道这一次要烙在哪里,最好把他烙死吧,死了,他就不会有痛苦了。   手上,仍是不知觉的捂住重点部分,身子抖得筛糠一般瑟瑟发抖。   “啊……”   又是胸口,又是刚刚那个位置,那里已经被烤熟了。好疼,他好疼,是不是把他的骨头都烤骨了,为什么他会这么疼。   许是过于疼痛,上官浩眼睛一黑,直接晕倒过去。   顾轻寒从旁边顺手将倒勾银鞭拿了起来,一鞭一鞭狠狠的抽下去。   只抽了一两鞭,上官浩就被疼醒了,他感觉身上的肉被一切切的扯掉,疼他痛苦呻吟起来。   弓着身子,用满是血痕的双手撑着,想要逃离鞭子的魔爪。可惜,密密麻麻的鞭子,不断挥下,疼得冷汗直冒,移动不了分毫,只能抱着头,将身子蜷缩起来,倒在地上,任由鞭子挥舞在瘦弱的身体上。   嘴角,一声声的呻吟,不断溢出,声声带着哭腔,颤抖。   那身上的每一个鞭子抽下去,他都能看出,鞭子带起一片片的血肉。   就在他快要昏迷过去的时候,身上的鞭子不再挥舞过来,而是被人一手提着,扔到床上。   一阵撕心裂肺的感觉又铺天盖地的传来,抓紧床单,忍受着撕心裂肺的疼痛。   “嗯……啊……”   咬住嘴里外溢的痛苦呻吟,任由额角的鲜血冉冉冒出,任由身上的人不断运动。   身子重重的咳了出来,又是一口鲜血咳出。惨白的面容上,睫毛眨了几眨,呼吸渐渐沉重。   侧头,无力而痛苦的眸子,紧紧看着大门。   他多希望,有一个人能从外面进来,一把推开身上的人,然后将揽在怀中,给他温暖,解救他脱离苦海。   从第一次侍寝到现在,他每次都在盼望,可是大门从来不会敞开,从来就只有他一个人默默的承受她给予的‘恩宠’。   “咳咳。”   眨了眨眼睛,思绪飘飞。   哥哥,不是我不撑下去,而是有人不让我撑下去。我想回家,想了整整十六年。只怕,这个心愿,永远都无法实现了。   小林子,我无法陪你了,你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别跟我一样,客死异国。   如有来世,我不想再做皇室子弟,更不嫁皇室中人……   如有来世,我们还要做兄弟……   如有来世,我承欢父母膝下……   泪珠滚落。张大嘴巴,用的呼吸着,身下又是一阵猛烈的剧痛。望着床顶的雕画,模糊,模糊,越来越模糊……   最后,双腿慢慢闭上,昏死过去。   清晨,太阳缓缓升起,透起凤鸾宫内的薄窗,射进屋里。   顾轻寒动了动身子。奇怪,昨天她又没干嘛,怎么身上骨头像是快要散架了般酸痛不已呢。   好困,好累,真想再多睡一会,要是不用上朝该有多好。   翻了一个身子,接着睡,手上碰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软绵绵的,难道是她的泰迪熊?往软绵绵的地方蹭了蹭。   伸手在泰迪熊身上摸了摸。   嗯?手上怎么有点粘?难道她吃零食,不小心将熊娃娃给弄脏了?   脸上碰到床单。疑惑,床单上,也有些粘,有些湿,奇怪,真的是她零食吃太多了?   这上个坏习惯,看来以后得改了,不能在床上吃东西。   伸了一个懒腰,揉了揉眼睛,缓缓睁开迷糊的眸子,看着窗外的太阳,嗯,原来这么晚了。   再看看周围的古香古色的布置,心里嘲讽一笑,她都穿越到流国,怎么还在想着现代,现代的日子离她已经远去了,过去式了。   突然一怔,如果不是现代,那她的床上,怎么会有湿湿的,粘粘的东西呢,她对睡眠要求可是非常严格的,古公公应该知道的才对啊。   迷糊的眼睛,转过头,往床上一看。   这一看,顾轻寒脑袋轰的一下,差点晕眩过去,手撑着身下的龙床,才坐稳身子。   瞪大瞳孔,不可思议的看着床上那一幕。抬起手,捂住胸口,扑通扑通,一声比一声粗重。   那床上,那床上,那倒在血泊中,那个面无血色的人,不正是上官浩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身旁怎么那么多血?   颤着心魂,一把掀开被子,这一看,瞳孔又是瞪大,脑子有瞬间的短路。   眼里的上官浩,一身不着丝缕的仰躺在那里。脸上,惨白如纸,双颊高高肿起,眼角还挂着泪珠,额头滑下一缕缕的血印,长长的蔓延的到锁骨,到床上。   而他身上,更夸张,密密麻麻,鞭伤,烫伤,烙伤,刀伤,抓伤,各种各样的伤都有,血淋淋一片。全身上下,甚至找不到一处完好的肌肤。   视线下移,顾轻寒再也不能镇定了,身子一软,直接瘫软,他……他那里……那红肿,那血红的一片,那……染血的……   再一看自己身上,也怎么也是不着丝缕……   这……这……怎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事……   颤抖着身子,颤抖着手臂,将手伸到上官浩的鼻下。   这一放,吓得整个人心神颤了一下,没气了,没气了,上官浩没气了,他死了。   不,不可能,他怎么会死。   抖着手,将手搭在他脖子动脉处。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慌。上官浩不能死,他绝对不可以死的。   动脉处还有微弱的跳动,顾轻寒身子再次一瘫,面带喜色,惊恐到极致的傻笑了几声。而后一把将他身上的被子盖上。   随便披了一件衣服,朝着外面奔去,“来人,来人,快来人。”   听到顾轻寒的声音,古公公连忙躬身陪笑着走进凤鸾宫。   “去,马上去,把所有的太医都给朕宣来,朕在一柱香之内看不到所有太医,你们这条命也不用留了。”   古公公一惊,不明白陛下为什么如此慌张,却不敢多问,连忙转身离去。命下人将大夫找来。   “把楚大夫也给朕找来。”   “是是是,小的遵命。”   门外的小林子及楚逸听到顾轻寒的声音皆是一喜,陛下终于醒了,陛下一会上早朝,他们是不是可以去看公子了。一个晚上过去了,公子不知道怎么样了。   听到陛下宣传古公公,小林子多么希望那个古公公就是自己,这样就可以进去看看公子了。捂住嘴巴,阻止自己哭泣起来。   公子,再等等小林子,小林子马上就来救您了,楚大夫也在身边,一定会没事的。   楚逸稳如泰山的脚步,也在这个时候忍不住上前了一步。   略带紧张地看着凤鸾宫内的一切。   此时突然间听到,把楚大夫也给朕找来。楚逸立即撒丫子,狂奔过去。   小林子一喜,楚大夫可以进去,是不是他也可以进去。不管了,他要去看看公子,责骂就责骂了。   尾随楚逸身后,也跟着一把跑了进去。   “奴侍,奴才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两人行礼。   “楚大夫,你赶紧过看看上官贵君。”   “是”楚逸应是,急步走到龙塌上。   一看到龙塌上倒在血泊中,面无血色的上官浩,楚逸眸光闪了闪,将眼中的心疼掩了下去。   小林子站在旁边,余光偷偷瞄过去,刚好看到惨白又高肿的脸蛋,以为手上的铐伤。   忍住奔过去的冲去,忍住哭泣的冲动,心疼地看着上官浩。   陛下怎么不走了,陛下不是要上早朝吗,陛下不走,他怎么去看公子。   楚逸走到上官浩面前,看着手腕处上血红一片,因为磨擦,而将皮完磨破,露出森森白骨。   睑了睑眉,将手将在手腕上方的脉搏上。   眉毛时皱时缓,来回交替。半晌,皱着眉放开上官浩。   “怎么样了?”顾轻寒紧张的问道。   “回陛下,上官贵君,承受不了皇宠,有些不妙。”楚逸照实答道。   “放肆。”顾轻寒厉喝一声。   楚逸连忙跪下,将低重重的低下,上官贵君,服药过多,又是被暴力承宠,虐打,加上他的身子一向都不好,如果不是前阵子帮他调养,上官贵君昨天夜里承宠完后,就一命归天了,哪能撑到现在。   随着顾轻寒的这一声厉喝,外面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太医。   古公公搭了一个屏风,将脉线搭在上官贵君身上。   太医们一手执着脉线,一面把脉,每一个太医把完脉后都是面色凝重,躬身退到后面。   顾轻寒越看越紧张,这些太医,什么表情,到底会不会诊脉。靠,简直就是折磨人。沉声道,“上官贵君到底怎么样了。”   太医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不肯上前,一直互相推推搡搡。   顾轻寒陡然射出一记眼刀子过去,一大排的太医们连忙跪下,“陛下饶命啊,陛下,上官贵君身子赢弱,没有福气承受皇恩,上官贵君他……不行了……”   “不行,不行是什么意思?”脚步前进几步,身上的王者威压全部外放。   太医们匍匐,被王者之威压得喘不过气来,哆哆嗦嗦,颤着身子道,“陛下,上官贵君,已经去了。”   “去什么去,去你姥姥的,上官贵君明明还活着,你们这帮庸医,活人都被你们诊成死人,滚,给朕统统滚出去。”顾轻寒气急,直接爆了粗口,一脚将几个太医踹了下去。   太医们闻言,个个都迅速起身,撒丫子狂奔。陛下发怒,走为上策。这个上官贵君本来就没得救了,伤得那么重,神仙都救不了。   “楚大夫,上官贵君到底有没有救。”   “奴侍可以一试,只是请陛下给个安静一点儿的环境。”   “凤鸾宫内,所有人皆听楚大夫指令,满足楚大夫一应要求,违抗者,杀无赦。”顾轻寒冷声发布命令。   所有皆是一颤,只有小林子一喜,有楚大夫相救,又有陛下的指令,公子这次应该不会有事的吧。   随着他楚逸的吩咐,房里的众人皆退到屋外,只留下几个医侍,及小林子。连顾轻寒都被请到了外面。   顾轻寒站在凤鸾宫外,看着紧锁的大门,心里一阵紧张,上官浩到底怎么样了。到底能不能有救。想到醒来时发生他身上遍体鳞伤,面色惨白,生死不知的躺在那里,心里又是一阵急燥。   来来回回的走了几圈后,定定地看着凤鸾宫。   古公公站在顾轻寒后面,躬着身,他跟着走来走去。   “别走了,走得朕头晕。”顾轻寒厉喝。   古公公瞬间定住脚步,讨好的笑着,“陛下,奴才伺候您梳洗吧。”   梳洗梳洗,梳洗个鬼啊,上官浩还在里面生死不知,她哪有什么心情梳洗,没看到上官浩浑身是血躺在她床上吗。   浑身是血,躺在她床上……躺在她床上。对了,上官贵君怎么会躺在她床上,又怎么会伤成这样,为什么醒来的时候,赤果着身子,浑身是伤?为什么她也是全部赤果的。   静静的感知了一下自己身体的变化,尼玛,不会昨晚跟他那个那个啥了吧。   为什么她完全没有印像,难道上官浩身上的那些伤是她打?   昨天晚上,她跟路逸轩聊完国事,就回了凤鸾宫,之后,古公公说,上官贵君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再之后……再之后……她推开窗户,看了天上的满月,然后……   为什么,为什么记忆到这里就没有了,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 ☆、第十二章:三贵君齐聚一堂   古公公看着沉思中的顾轻寒,躬着身,忍不住心疼道,“陛下,要不,先用下早膳,也许就想起来了。”虽然不知道陛下在想些什么,但古公公不忍看到陛下沉思不解的模样。陛下就应该开心幸福,无忧无虑,哪能被其它琐事烦呢。   顾轻寒不奈烦的将古公公呵斥“叽叽喳喳,吵什么吵”。   余光,看到古公公身后站着一排小侍,手中各端一金盘,盘中或是洗漱用品,或是龙袍,皇冠。顾轻寒抬头看天,已经日上三竿,转头看着身后的古公公。   “怎么不提醒朕上朝。”   古公公讨好道,“等陛下忙完,再上早朝也不迟,大臣们会候着的。”   看着金銮殿方向,脸上露出一抹纠结,上官浩不知道怎么样了,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可是朝廷……   “陛下,上官贵君有您的庇佑,绝对不会有事的,现在楚大夫正在里面医治,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不如,陛下先用个早膳,回来也许上官贵君就好了。”古公公扯开笑容,讨好着。   再看了一眼凤鸾宫,伤得那么重,一时半会也处理不完他的伤口的吧。   沉声道,“更新,上朝。”丢下一句话后,转身就往凤鸾宫旁边的另一座宫殿走去。   古公公连忙手一挥,叫小侍们跟上。帮顾轻寒更衣洗漱。   待一切都准备好了,顾轻寒才迈步而出,徒步走到金銮殿。   古公公在后面心疼地看着顾轻寒。陛下又没有用早膳,都是上官贵君,死了就死了,还要死不活的,让陛下也跟着担心,要是陛下饿坏了,他赔得起吗,忍不住在心里将上官浩咒了千万遍。   还未到金銮殿,就听到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的响个不停,围绕的都是科考的事。   大臣们一看到顾轻寒来了,连忙正好身子,跪了下去,严肃而敬畏的响起震天的大呼,“臣等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清寒坐在龙椅上,俯视着底下青一色的众臣,沉沉地说道,“起身。”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古公公照例拖长声音道。   众臣不明所以,陛下两个多月前天天都上朝,除了去逍遥别院的那段日子,陛下从未拖延过时间,怎么今日这么晚。   虽然不解,但也只能压下心中的疑惑,正好身子。   顾轻寒坐在龙椅上,思绪却又飘到凤鸾宫。皱着眉毛,心里始终不解。   她那天明明在凤鸾宫内,最后一句就是听到上官贵君在来的路上,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整个后宫,没有任何有这个胆量将上官贵君打成这样,还在是她的寝宫,除了她自己。她并没有在性方面有那些癖好呀,可上官贵君身上的伤,一看就是被人在那个方面虐待了。他的身上,都是伤,那些伤,凭她的双手也不可能打成那样。   脑中,想起上官浩,身上的烙伤,烫伤,鞭伤等等……   突然间,顾轻寒眸孔睁大,想起凤鸾宫左侧那个不起眼的墙上,好像有一座石门,那里挂着各种各样的刑具。   对,就是刑具,她当时心里紧张上官浩的伤势,所以并没有去注意。   凤鸾宫里,怎么那么多的刑具,难道上官浩就被那些刑具打的吗?   捂住胸口,心里暮地一紧,那些刑具,认识的,不认识的,一个个都那么恐怖,难怪上官浩会被打成这样。   是她打的吗,如果不是她,为什么她的身子是赤果的,为什么她身体会有恩爱后的自然反应。如果是她,为什么她完全都不知道,如果不是她,她怎么会知道那里挂着一排刑具。   皱眉,紧紧的皱眉,百思不得其解。   耳边,似乎有什么声音响起。   顾轻寒愣了下,看向下方。正好看到朝堂的百官皆不解地看着她,眼里有着询问。   轻咳几声,掩饰尴尬,“刚刚说了些什么?”   “回陛下,源河修堤,几近完工,目前缺少一笔资金,请陛下拨款,早日完成源河大业。”一个官员走出。   “准。”简单整洁的应了一句。   顾轻寒绞尽脑子,回忆昨天的事情,迷迷糊糊中,似乎看到上官浩在她身下,眨着一双泪眸,惶恐惊惧的祈求着她。那个眸子,有着无措,有着悲哀,有着无奈,还有着深深的祈求,就像溺水的人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为什么,为什么脑海中,会闪过这个画面,那个带着泪水,那个将最后一丝希望放在她身上男人,真的是上官浩吗?   越想捂着胸口的手越紧。心里好疼,她好心疼他那种表情,该是怎样的恐惧,怎样的悲凉,才会让一个倔强的人变得那般卑微。   “陛下,陛下。”   耳边响起古公公轻声的提醒声。下意识的看向古公公。   “陛下,李大人在跟您奏禀呢。”   低头一看,果然,又看到所有大臣都不解的还在看着她。睑了睑心神。挥了挥手,示意她接着道。   “回陛下,今年正好是三年一度的选秀,请问陛下,是否要开始选秀了。”底下又有一个站到中间,躬身奏禀。   三年一度?选秀?选什么秀,她后宫的人,都还没机会安排出去呢。   “不必了,今年不选了。”   “陛下,万万不可啊,陛下如何后宫空虚,最近几月都没有添加新人,必须要充实后宫啊。”底下一个老臣,颤颤巍巍的站到中间禀告道,脸上,是浓浓的反对。   “是啊,陛下,三年一度的选秀,是祖宗留下的规距,祖宗之法不可破啊。”   “陛下,选秀本来一个多月前,就应该开始了,可您去了逍遥别院,老臣们联系不到您,如今您回了宫,这选秀,还是要继续的啊。”   “陛下,请陛下充实后宫。”   朝廷底下,一声接着一声,吵得顾轻寒本就烦闷的心情更加的烦闷。   低头仔细一看,大殿上,几乎所有的人都跪了下去,请求选秀,连帝师大人都跪了下去。   “陛下,请陛下充实后宫,好早日开枝散叶,福泽我流国。”   尼玛,还开枝散叶,福泽流国呢,当她是种猪吗。   “是啊,陛下,如今二十有一,却没有半个子嗣,实在大大不妥啊,请陛下,留下子嗣。”   顾轻寒脸顿时一黑,这些大臣,吃饱了撑着吗,管她私生活就算了,还管起她的子嗣了。她要不要孩子,关她们什么事。   “回陛下,先帝十三,就有两个子嗣,到二十有一之时,已有十八个子嗣,请陛下,福泽我流国。”   尼玛,十三就有两个子嗣,还是未成年少女吧。二十一岁就有十八个子嗣,简直是种猪,有十八个了不起吗,现在整个流国还不是只剩下四个皇室子弟。   路逸轩傲立在一旁,看着龙椅上脸色越来越黑的顾轻寒,展颜一笑,也跟着站到中间,“众位大臣,陛下年轻力壮,福寿连绵,又是一国天子,有上天的庇佑,子嗣早晚都会有的,众位,不必过于担心。”   顾轻寒眉毛缓和了一下,总算有个人说句了公道话。还不等她夸赞,耳边路逸轩温润如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只听她话音一转,“只是,陛下身为一国之君,若是没有子嗣,众臣们也会不安的。”   条件性的,听到这句,眉毛就是一挑,虽然不悦,却细细品味起这句暗含警示的话。   是啊,她是一国之主,若是没有子嗣在身,底下这些人,都会想着叛变,就算没有想着叛变,也会以无女,而对朝廷心中惶恐的。路逸轩这是在变相的提醒她吗?   看着笑得春风和沐的路逸轩,看着她的脸,就忍不住想揍她一顿,一个女人,长得这么漂亮,纯心就是打击人的。   再看看底下黑压压的一片,都是请求选秀的。   罢了,要是她不答应,只怕这些老臣,这帮臣子都要造反了。不就是想把自己的儿子安插在她身边吗,你们有你们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桥梯。   “准了。”   一声音准了,底下哗然沸腾一片,个个面带喜色。顾轻寒将她们脸上的喜色皆记在心上。   尔后又听着那些人,陆陆续续的启奏,都是一些无关大事的事情。听得她不由又走了神。   她醒来的时候,下身火辣辣的疼痛着,许多地方还沾了血迹。血迹?她当时在崖下的时候,好像也沾了血迹。   思续飘到跟卫青阳在崖下的情景,那天,跳下古树,与狼群殊死一博的时候,她昏了过去,等到她醒来的时候,也是浑身的血迹,身上到处疼痛着,甚至衣服都破裂了,而狼群死了一片。   不对,那衣服不是被狼群咬破的,那更像是被撕扯掉的。   顾轻寒一惊,再想到卫青阳,卫青阳的衣服好像也是被人撕扯掉的,难道,是她想非礼他吗?不可能,她不可能做得这种事情来,她向来没有强迫人的嗜好。   可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卫青阳在那次之后,对她那么冷淡,甚至还隐隐有着仇恨,以至于想杀她。   暮地,顾轻寒眸孔巨缩,双手死死的捏住椅把。十五,昨天是十五,在崖下那天好像也是十五,难道她两次出事,都跟十五月圆之夜有关吗?   如果是的话,那些狼群都是她杀的吗?如果是的话,她对卫青阳做了什么,又对上官浩做了什么?   起身,喊了一句,“退朝。”不顾众人的惊诧的目光,身形一闪,直接离开金銮殿。   大殿中所有的人都愣在那里,陛下今天抽什么风,一整个早朝心不在焉就算了,居然还不顾形象,丢下文武百官往外跑去。   连一向温润如风的路逸轩也怔在了当场。当日刺杀的事情禀告到一半,陛下就跑了?陛下不是最关注这件事的吗?她好不容易查了出来,有了些眉目,陛下就这样跑了?   古公公差点惊掉眼珠子,陛下,您空腹别跑那么快啊,伤身啊。   丢下文武百官,赶忙也追了上去。   顾轻寒风一般一路往竹雅轩狂奔,经过各座宫殿,绕过各个侍卫小卫,一把踹开竹雅轩的竹屋大门。   里面一个遗世而独立的青衫男子,还坐在窗前抚琴,身后候着一个青衣小侍。   此里大门“砰”的一声被人踹开,两个身子皆是一怔,卫青阳抚琴的动作也是一停,一个曲调跑调,琴声“铮”的一声拔高。   返过身,看着一袭明黄龙袍,还在小喘着粗气的顾轻寒,眼里是浓浓的不解。陛下这个时候来竹雅轩干嘛?   小青则有些恐惧,他可没有忘记昨夜陛下是如何‘宠幸’上官贵君的,那叫声,叫得人毛骨悚然,叫得人声声泣泪,这简直就是梦魇。   难道,陛下今天要来‘宠幸’贵君了?陛下折腾了一个晚上,还有力气折腾贵君吗?身子不由后退了几步,站在自家贵君身后,尽量将自己的缩得不起眼。   “臣侍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卫青阳起身,上前恭敬的行了一礼。   小青连忙也跟着行了一礼,“奴才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千言万语,想要问卫青阳,乍然见到卫青阳,却不知道要如何开口,难道问他,在崖底那天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不轨的事情,或是问他,那天她有什么反常吗?   “起身吧。”   “你先下去。”顾轻寒一指小青。   小青吓了一跳,犹豫的看着卫青阳一眼。   卫青阳朝着他点了点头,小青才退下。   “陛下,请上坐。”卫青阳指着一旁的椅子,待顾轻寒落坐后,倒了一杯茶给她。   看到这杯茶,顾轻寒也有些口干舌燥,早上醒来后,到现在还没有吃过一点东西呢,忍不住将茶放在嘴边,一口就要喝下去,舌头刚碰到茶水,就被烫得哈着舌头不断吹气。   烫,烫死了,这什么茶。   “陛下,您怎么了,是不是烫到了,快喝杯凉水。”卫青阳瞬间紧张,重新又倒了杯凉水给她。   “都怪臣侍,忘记这茶是刚炮的,还烫着。”   这个卫青阳,是不是因为禁足的事,故意整她的。   看着他一脸懊恼自责的模样,暗笑自己,疑人之心太重。   “没事儿,不烫的。”   卫青阳点了点头,恭敬地站在顾轻寒身边,冷峻着一张脸,看着不出表情。   顾轻寒吩咐他坐下,斟酌着开口,“朕问你,那天朕从古树上,跳下狼群中,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卫青阳,听到这句,面色一点,有些苍白地看着顾轻寒,陛下问她这个做什么?   “你实话告诉朕,朕要听全部的过程。”面容严肃的看着卫青阳。   卫青阳一怔,看到她摆上帝王之威,不敢欺瞒,“那天,陛下跳下古树,不敌狼群,倒在狼群中,臣侍以为……没想到陛下,突然发威,将所有的狼群,尽皆杀死。”   握着杯子的手一紧,“你说,那些狼群都是朕伤的?”那狼群,别说她当时身受重伤,就算是平常,也打不过的呀。   “是的,陛下。”   “那后来呢?”   听到这句后来,卫青阳冷峻的脸色闪过一抹红晕。转过头,有些难为情。   看到卫青阳这个表情,顾轻寒脑子瞬间轰的一声,差点晕了过去。   那天她真的发疯了,那她跟卫青阳发生了什么事吗?是不是跟上官浩一样?他当时身上的伤,是不是她做的?   “那天,朕是不是对你做了……”   卫青阳身子一震,想到那天陛下突然像是化身为魔一样的想将他……面色陡然一白。有些无措的扯着衣服。   看顾轻寒看着他的动作表情,暗道,完了,完了,真的完了,她不仅吃了上官浩,连卫青阳也给吃了。   完了,竟然同样在两个月圆之夜发疯了。完了,她是不是以后每到月圆之夜就发作。   斟酌着开口,“朕,是不是在每月的十五,都会……都会比较的……嗯……暴力……”紧张急切的看着卫青阳。   “臣侍久居竹雅轩,见到陛下的机会并不多,除非陛下召见,或者侍寝,所以臣侍不是很清楚。”   “哦……”顾轻寒拖长声,失望的点了点头。   “你继续弹琴吧,朕还有事,先出走了。”不知道上官浩怎么样了,她也去看看他。起身,就欲望门口紧走去。   “陛下。”   耳边传来卫青阳的惊呼声,不解地回头,看着一脸紧张忐忑的卫青阳,不禁更加不解“怎么了?”   “陛下才刚来,不多坐会吗?”   “不了,朕还有事,改天再来看你。”说罢不去管卫青阳的脸上的神色,一脚就往外踏去,刚踏出门口,就看到古公公扶着腰,粗喘着气,站在门口。   “陛下,您怎么跑得那么快,老奴找您找得好辛苦啊。”   “朕还有事,先走一步。”   “啊,还要走啊,陛下,您等等老奴啊……”古公公哀怨一声,顾不及喘气,连忙追上顾轻寒。   卫青阳看着急步远去的顾轻寒,心里划过一抹失落。陛下,什么时候眼中才会有自己。   十五月圆夜吗?   突然卫青阳身子重重一震,是啊,陛下以前虽然会发狂,会暴打人,可至少还存在着一丝的理智,只有在十五的时候,才像是地狱爬出来的恶魔。   难道十五真的有什么秘密吗?   走到竹门边上,看着远处那一抹龙袍,陷入沉思中。   顾轻寒与古公公都有轻功在身,一前一后,不到片刻间就到了凤鸾宫。   站在门外,看着还在紧锁的大门,心里不由一沉,怎么这么久了,大门还是紧锁着,很棘手吗?很严重吗?   “陛下,您别担心,有您疼着,上官贵君绝对不会有事的,要知道,您可是天之帝女,连上天都要……”   “行了,有完没完,站一边去。”顾轻寒不耐烦听他的阿谀奉承,一挥手,将他挥到一边去。   古公公讪讪的笑着,恭敬的站在一边。眼里又划过一抹心疼,中午都过了,陛下还不用膳,要是饿坏了怎样?不行,他得赶紧吩咐御膳房的人随时准备好膳食。   手一挥,唤来一个小侍,附耳在他耳边吩咐御膳房的人准备食物。   尔后才有些阴狠的看着凤鸾宫的大门,上官贵君,你敢让陛下饿肚子,这笔账,杂家记住了,新账旧账,杂家总有一天要跟你慢慢地算,谁叫你是上官云朗的弟弟。   “古公公,朕问你,朕每月十五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反常?”   乍然听到顾轻寒的话,古公公吓了一跳,恶狠的眼神变成也阿谀讨好,“陛下您天天都正常,没有反常。”   我了个去的,就知道问了也是白问。   这个古变态,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哐啷”凤鸾宫大门打了开来,顾轻寒急忙上前。看着一脸疲惫苍白的楚逸,急声道,“他怎么样了。”   “奴侍见过陛下,陛下万福,上官贵君拖您鸿福,已无生命危险,只是身子虚弱,受伤过重,加上惊吓过度,需要静养。”   顿了一下,楚逸犹豫着说道,“贵君现在的身体已是千疮百孔,稍不注意就有生命之危,怕是一年之内都无法承受皇恩了。”   顾轻寒饶有意味的看了一眼楚逸,不再多说,直接从楚逸身边迈过,走到凤鸾宫内看望上官浩。   这个楚逸,三番两次暗示她,上官浩身子不舒服,无法承宠,他到底什么意思?就算不能承宠,也是她们的事,关他何事。   一旁边的古公公听到楚逸说的这一句话,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白疼你了,是非黑白都分不清,管那个病殃鬼做什么,该做的事不做,惹着了陛下,看有谁能救得了你,真是烂泥扶不起。   再次恶狠狠的瞪了楚逸一眼,才屁颠屁颠,讨好的跟在顾轻寒身边。   楚逸只是低着头,并不语,半响,轻轻咳嗽了起来,连忙捂住嘴,不让那咳嗽咳出来。   他的身体被段贵君长年下毒,本就不是很好,这些日子为了上官贵君又是费心费力,连夜研究药材,蒸煮药膳给上官贵君调养身子,几乎都没睡过个好觉,身体透支得厉害。   昨夜又在凤鸾宫外站了一宿,染了些许风寒,加上,上官贵君伤势极为严重,几乎拼掉了他半条性命,耗费了他全部心力,才将上官贵君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他现在精气损耗得厉害,甚至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   苍白的唇角扬起一抹笑意,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上官贵君没事,还好医治及时,要是晚了一步,真不敢想像后果。   不过上官贵君腹中胎儿的生命力也太强了吧,经过这种种折腾,居然还能活下来。   他行医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顽强的生命力。天池水,变身药,合欢药,还有陛下的虐打蹂躏……   难道这个孩子,有这么迫切来到这世上吗?   只是上官贵君身子柔弱,身心俱疲,又服药过重,这个孩子就算留了下来,只怕也会患上一身的病的吧?   上官贵君身子柔弱,也经不起生育之苦,何况……   早上那些太医帮上官贵君把脉,应该也把出来了。只是以为陛下已经知道,才没说的而已吧……   担忧的眸子,望向凤鸾宫。上官贵君,楚逸能力有限,实在帮不了你,只能帮到这里了,这个孩子能不能留得下来,实非楚逸能做得了的,希望你们一切安好。   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连忙扶着旁边的宫柱。捂嘴,轻咳几声。咳嗽,很厉害,忍了半天,捂了半天,才停止下来。   手上一湿,楚逸将手心放在面前,那里赫然是一滩殷红的鲜血。   抬起另一只手,将嘴边处的殷红擦掉,再拿起一块手绢,将手上的血擦拭干净,再次抬头时,脸色比刚才还要苍白。稳了稳踉跄的身子,轻声走到凤鸾宫内。   顾轻寒坐在床边,看着床上苍白如纸,如瓷娃娃一般的上官浩。忍不住心里酸。   多么善良,多么温柔的一个人,为什么每次受苦的总是他呢?   看着他紧皱的眉毛,很想将它抚平。手刚要抬过去,就看到上官浩睫毛颤抖了一下,接着整个身子都在颤抖。脸上痛苦万分。   “不要,不要……”   顾轻寒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合,却听不到在讲些什么,连忙凑近一听。   “不要,求求你……不要……放开我……”   心里一揪,将那挥舞挣扎的手握住。他该是梦到昨夜的事了吧。   刚一握住他的手,上官浩挣扎惊恐得更加厉害,身子都在瑟瑟发抖。   小林子站在一边,很想陛下赶紧离开,你越在这里,公子越害怕,公子认得出人的味道,公子那么恐惧,就是因为有你在身边。   可他却没有这个勇气说出来,只能任由他陛下坐在公子床前,担忧的看着公子。   心中鄙夷,如果真的担心公子,为什么把公子折磨得这么惨,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刚刚公子有多痛苦,流了多少血,又从他身上用磁铁吸出了多少银针,永远不会知道公子有多害怕。   许是意识到他的排斥,顾轻寒放开他的手,眼睛定在他手腕处的伤口,那里缠着一层层的白纱,那是被锁链锁上,挣扎而造成的吧。   昨天到底有多疯狂,真想狠狠抽自己一巴掌,她怎么会做出这种禽兽的事情来。   “放开我,不要……求求你……饶了我吧……”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实在无法想像,那个有着一双干净清澈眼睛男子,那个倔强不屈的男子,居然会如何痛苦卑微的祈求。   “陛下,贵君认得味道,在凤鸾宫,于贵君的伤势不利,不知可否将贵君送他揽月阁。”楚逸站在一边,低头作揖。   顾轻寒看不清楚逸的脸,因为此时的他比平常弯腰作揖的姿势要低很多。   但通过这么多次,她至少知道,这个楚逸跟上官浩的关系不一般。所言说述,每一句都是站在上官浩的立场。   看着凤鸾宫内,床上还残留着大片的血渍,地上还有各种各样的刑具,就连空气中,还有一股股的腥气。   看着还在嘶哑着嗓子低声哀求,以及他脸上的痛苦神色,顾轻寒点了点头,“准了。”   这里确实不是一样养伤之地,何况,这里还是他的伤心之地。   因为顾轻寒的一句吩咐,上官浩,从凤鸾宫被移到了揽月阁。两宫本就离得不远,不过一盏茶时间,就到了。   楚逸在回到揽月阁时,又帮他把了一下脉,开了几个药方,才独自撑着受伤的身体回屋。   顾轻寒则留在凤鸾宫,没有前去揽月阁,她感觉得出来,只要她站在他身边,他都会痛苦万分。   她也很痛苦,把自己一个人锁在凤鸾宫内,坐在躺椅上,看着龙塌发呆。   是她,是她将上官浩折磨成这样的,上官浩以后会还会原谅他吗?   那个有着一双干净清澈的眼睛,会在这一切之后消失不见吗?   自责,浓浓的自责,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她是禽兽,她是恶魔。   古公公站在门外,看着封闭在里面的顾轻寒,死人般苍白的脸上一抽一抽的抽泣着。陛下怎么了,早饭不吃,午饭不吃,现在都晚了,也不出来,万一饿坏了可如何是好。   揽月阁内。   小林子始终守护在上官浩床前,眼泪啪嗒啪嗒直掉着,公子怎么还没有醒,都一整天过去了。   公子,呜呜……你快醒醒,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小林子会很难过的。   眼泪,又是一颗颗硕大的眼泪滑落。   床上,上官浩仍旧躺在床上,秀气柔和的五官上,尽显苍白。他长得很美,美得让人窒息,尤其是这个时候,身子无力的躺在床上,长长的睫毛无力的下垂着,眼角还挂着一颗泪珠,忍不住想让人抱在怀中好好疼爱。   忽然,床上的人,手指颤抖了一下。还挂着泪珠的睫毛也抖动了一下。   小林子刚好看到睫毛颤了一下,连忙屏心静气的看着上官浩,连哭泣都给忘记。   上官浩感觉身上火辣辣的疼痛,身上没有一处不疼,忍不住微微皱了一下眉毛,好疼,撕心裂肺的疼。   动了动手指,颤了颤睫毛,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床顶的雕刻。耳边传来小林子一声喜欢极而泣的惊呼声。   “公子,你醒啦?你真的醒啦?太好了,呜呜……小林子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   上官浩怔怔的盯着屋顶,昨夜的记忆汹涌澎湃的袭进脑海。   陛下宣寝,尔后在他身上无情的挥打着鞭子,还强行把他给强了。无论他怎么求饶,无论他怎么恐惧,身上的人,都不肯放过他。   那些不堪的记忆,一波接着一波,让他头痛欲裂。陛下将他的羞耻全部踩在了脚底。   活着好累,为什么他还没有死,为什么?   眼角滑下一颗泪珠,无力地闭上眼睛。   小林子看到上官浩醒来,又痛苦的闭上眼睛,忍不住急道,“公子,您别难过,您看,这不是挺过了吗?陛下还派了楚大夫搬到揽月阁照顾您。我们再忍忍,云王马上就来了。”   云王,他才回去几天,恐怕,才刚走出帝都吧,回来也要几个月的时间,云王刚走,陛下就露出面目了,他能撑得到吗?   回国不过是一种奢侈,一种幻想罢了,幻想过后,现实总会将他拉回来。   何况,他很脏,真的很脏,他只会给裴国,染上污点……   “公子,您怎么了,怎么不说话,您别吓小林子啊,公子。”小林子看着上官浩始终躺在那里,一声不吭,大为着急。以前公子侍寝回来,就算很难过,很痛苦,都会安慰他,都会让他不要担心的。从来不会像今天这样,不理自己,难道公子伤得太厉害了吗?一定是这样的。   “公子,你等等我,我去找楚大夫,马上就回来,你再撑一下。”拔腿起来,就想往外面冲去。   还没冲几步,就倒退了回来,惊恐的看着卫青阳。   “奴才见过卫贵君,卫贵君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身吧。”   “谢卫贵君。”小林子赶紧起身,不明白卫贵君,怎么突然造访。公子跟卫贵君似乎也有近十年没有怎么说过话了吧。   难道是来找茬的,偷偷抬头瞄了一下。   没有啊,卫青贵只带了小青一个人过来,应该不是来找茬的。   “上官贵君在哪里,他好些了吗?”卫青阳缓缓开口。   “公子他,伤得有点严重,正在床上歇息。”犹豫着开口。   “带本贵君去见见他。”   小林子一惊,真的要见吗?会不会欺负公子,公子伤得那么重,要是再被欺负,公子还能保得住命吗?   仿佛能看得出小林子所想,卫青阳冷峻的脸上,缓了下来,柔声道,“放心吧,我只是来看看他,并没有什么恶意的,上官贵君有你陪着,他很有福气。”   闻言,小林子紧绷的身子软了下来,不是来找茬的就好。公子对他那么好,他自然也要对公子好的。   “卫青贵请。”小林子在前边引路,将卫贵君领进揽月阁。   卫青阳身后的小青则有些不满的嘟嘴,公子真偏心,看得到小林子好,都看不到他好吗,他也很尽心尽力的服侍呀。   卫青阳依旧一袭青衫,腰间一条青丝带将他的腰身紧紧束紧,青衫上,绣着一幅脆竹。整个人看起来空灵飘逸。   此时的他看着揽月阁内的布置,心里大加赞赏,这里精致典雅,书香飘溢,虽然不大,但里面的布置却很雅致大方,每一个东西,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古玩,都是价值连城,看得出布置这个屋子的主人很用心。   陛下,对上官浩,应该是很好的吧,不然怎么会将揽月阁给了他,这可是未来凤后所住的宫殿,心里一惊,难道,陛下想立上官浩为凤后?   不,不可能,如果陛下想立他当凤后,昨夜就不会那般残忍的对待他了。   走到床前,看着眼前双眸紧闭,眼角带泪的上官浩,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苍白面色,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他红润的脸色呢,每一次看他,脸色都是苍白的让人心疼。   “公子,卫贵君来看您了。”小林子在旁边低声说道。   床上的人,半晌,都没有反应。小林子对着卫青贵君无奈的笑了笑,搬了一把椅子到床前,给卫青阳坐下。   卫青贵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挥退小青,及所有的下人,只留下小林子一个,因为他知道,即便他将小林子喊出去,小林子在外面也不会安心的。   看着眼角还挂着眼泪,心中凄凉的上官浩,喃喃自语,“当时我五岁,你四岁,我们一起来到流国,一起进宫,一起面见前女皇,一起进入太女府,再一起封贵君,时间过得真快。”   卫青阳神情有些迷离,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那个时候,你是裴国最受宠爱的皇子,而我也是卫国凤后所出,三千宠爱集一身,我们那个时候,很自信,很阳光,也很开朗,跟其他的孩童一样,拥有着美好的童年,即便被迫来了流国,即便很彷徨,很痛苦,依然努力的让自己开心,坚强。我们那个时候,还约好了,无论以后如何,一定要互帮互助,互相扶持,我们还常偷偷的抱在一起,失声痛哭,这些你都还记得吗?”   床上的上官浩,头依旧扭向另一边,不回话,不吭声,只是泪角一颗眼泪滴下,他自然还记得。   他们同时到了流国,同时接受各种各样的培训,他们以前,手携着手,度过了无数个黑暗的日子……   “我们一起捡别人吃过的东西,一起在雪夜里抱着取暖……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两个人越走越远,日子也越来越难过,我被分配到了慎刑司,你则继续留在刑宫,从那以后,好像,我们就没有再说过话了吧。”卫青阳哽咽道。   上官浩眼角再次划过一道泪水,旧时的记忆被提了起来。是啊,从那里出来,两个人都被封了贵君,接着更加苦痛的日子就来了,接痛,他被打入冷宫,他们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了。   “我们还是朋友吗?”   是,当然是朋友,一天是朋友,一辈子都是朋友。   上官浩将头转了过来,含泪的眸子看着卫青阳,扯了扯嘴角,艰难的一笑。   卫青阳冷峻的脸上,也是一笑,一滴泪珠滑下。   还未来得及说话,外面一阵嚷嚷的声音响起。   “段贵君,我家贵君吩咐了,谁也不许进去……”   “滚,给本贵君滚出去,他算什么东西,他是贵君,本贵君也是贵君,本贵君去哪用得着听他的话吗,再说,这里是揽月阁,又不是他的竹雅轩。”   听到段鸿羽气势汹汹地声音,两人眉毛皆是一皱。 ☆、第十三章:三贵君齐聚一堂(二)   紧接着门外是一阵砰砰砰的踹人的声音,以及小青的哀叫声。   再然后,他们清楚的看到一个身穿大红华锦艳衣,有着一双潋滟妖魅桃花眼的男人,气情万种的走了进来,男子身材很高桃,很纤长,身材好到无可挑剔,尤其是脸上,美得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只能给他安上两个字,妖孽。   在男子身后,跟着数个气势汹汹的小侍,一行人就这么毫无阻碍的走了进来。   “奴才给段贵君请安,段贵君千岁千岁千千岁。”小林子连忙行礼。   段鸿羽看都不看小林子一眼,只是将魅惑的桃花眼看向床前的两人。   此时的卫青阳早已站了起来,双手交叠站在床前,禀持着一个贵君的高贵姿势,站在那里,与段鸿羽平视。   卫青阳一袭简单宫装,一身浅青色的华服上绣着数枝脆竹,就连头上,都是用青玉竹簪挽了起来,卫青阳脸色很平静看不出表情,只是冷冷的看着段鸿羽,气势上完全不亚于他。   而床上的上官浩则还是无力地躺在床上,此时的他,哪怕是静静的躺在那里,都感觉如针扎般难受,尤其是下身,火辣辣的疼痛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来。   喉咙一痒,低低的轻咳起来。   清澈干净的眸子中,还挂着亮晶晶的泪珠,眼角上的泪痕也并未消散,看起来我见犹怜,楚楚动人。   三个人,一个妖娆魅惑,风情万种,一个冷峻清冷,淡然如菊,一个清纯通透,招人怜爱。   三个不同的人,三种不同的性格,此时正碰撞在一起。两个对峙着,一个仰躺着。   段鸿羽看了看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眼神无力的微睁着的上官浩,心里冷笑,就你这那破身体也想争宠,别把自己的命也搞没了。   整头再看向卫青阳,瞧着他眼圈处,不起眼的红痕,扑哧一笑,“本贵君怎么不知道,卫青贵跟上官贵君的交情这般情深,深得含羞带怯,你浓我浓。”   卫青阳面色一变,什么叫含羞带怯,你浓我浓。   “也是,上官贵君这么娇滴滴的美人,不仅陛下见了动了心,连楚大夫跟卫贵君都忍不住动心了,只不知,还有多少人为你动心,或者你的身体被多少人碰过了。”段鸿羽媚笑着抚了抚额角的碎发,饶有意味的说道。   在场所有人都面色大变,小林子有些着恼地看着段鸿羽,公子本来就病重,刚刚脱离危险,楚大夫说了,不能再受任何刺激,段贵君怎么这个时候来刺激公子,他是找茬的吗?   卫青阳也是面色大变,段鸿羽越来越过份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都分不清,诋毁贵君,可是要降级妃位的。   要是这话传到陛下耳朵里,他们在场的人都别想活了,这不是给陛下戴绿帽子吗?况且,他这是赤裸裸的冤枉上官贵君。   不满地看着段鸿羽,“段贵君说话请自重,若是所言不实,传到陛下耳里,只怕段贵君也不好过。”   段鸿羽恶狠狠的瞪了卫青阳一眼,心中暗骂,卫卑鄙,死卑鄙,总有一天非得整死你。   “那是,卫贵君跟上官贵君同一天入宫,又是身份高贵的异国皇子,怎么能跟我这小人物比呢。你们是皇子,自然样样都精通,就连床上功夫,都非常人所能比的,那叫声,叫得可不是一般的荡漾销魂啊,啧啧啧,你们是怎样取悦陛下的,要不要透露个一两招,好让本贵君也学学你们的淫荡样。”   卫青阳脸色一变,被陛下承宠的夜晚,一直都是他心中的梦魇,段贵君这是往人伤口上撒盐。   “咳咳,咳咳……”上官浩剧烈咳嗽起来,不知道是咳嗽太厉害,还是被段鸿羽的话气得过甚,整个身子都在颤栗着。   小林子赶忙蹲下,帮他顺了顺气,“公子,公子您怎么了,别吓小林子啊。”公子的脸色怎么又白了,他本来就够严重的了。   卫青阳看着上官浩也有些不对劲,连忙喊道,“来人,来人,快去请太医,把楚大夫请来。”   段鸿羽只是站在一边,不停的搔首弄姿,玩弄他耳后垂下来的一缕细发。似笑非笑的看着上官浩。   他自然知道上官浩是被他的那些话气到了,上官浩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昨天又刚刚承宠,看他的脸色都可以想像得出来,昨天陛下到底对他有多么的‘恩爱’了,今天他再讲这句话,没能把他气死就不错了。   要是能气死他最好,这后宫就少了一个贵君,也少了一个人跟他争宠,虽然他从未将他放在心上过,可保不齐陛下不会对他动心。   陛下把揽月阁给了他,还把温泉给了他,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呢,万一陛下要是喜欢他了,那他不是亏大发了吗。   “啧啧啧,上官贵君,不知道昨夜陛下是如何‘宠爱’您的,让您这般的‘销魂’呢。是你在上,陛下在下的吗?哦,不,虽然你是裴国人,但你长小在流国长大,接受流国的教育,所以不可能是在上的。应该是陛下在上才对,可为什么你身上有那么多伤口呢,哎唷,你看你手腕上的伤,是被陛下给锁上了吗?”段鸿羽走近,声情并茂的说着,一句一句往上官浩身上撒盐。   还想再说的时候,卫青阳冷冷的说了一句,“够了。段贵君请你慎言。私下议论陛下,本贵君完全可以到陛下面前告你一状。”   段鸿羽一噎,后宫侍君不可以私下议论陛下,违令者轻降妃位,重则打入冷宫。   段鸿羽识相的闭嘴,甚至想抽自己一巴掌,怎么扯到陛身上去了。   “嗯……”上官浩重重的呻吟出声,额头上的细汗层层溢出。以手死死的抓住被褥,咬着牙齿,脸色痛苦万分。   小林子慌了,无措地看着上官浩,卫青也急了,赶紧连蹲过来,清冷的脸上,一丝慌张闪过,“上官贵君,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疼……好疼……”   上官浩的声音很小,很无力,很疲惫,几人都听得不大清楚,最后还是卫青阳趴到上官浩耳边才听到他在喊疼。   疼,真的很疼,身下撕心裂肺的疼痛着,疼他想直接撞墙死去。额上,青筋暴涨,一声声隐忍的呻吟声从他的嘴角溢出,一声比一声痛苦。   段鸿羽无聊把玩耳边垂下发丝的手也顿住,看着躺在床上,痛苦挣扎的上官浩,心里有些疑惑,也有些惊恐,上官浩不会真的出什么事了吧?怎么叫得这般痛苦。   “哪里疼,告诉我。”卫青阳捉住他颤抖的手,擦拭着他额上的冷汗。   上官浩连吐出一句话的力气也没有,只是眼睛瞄着盖在身上的被子。   小林子站在一边痛声哭泣,公子,你等等我,我现在就去找楚大夫。   这些人是怎么回事,怎么楚大夫还没有来。真是急死人了,万一公子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不顾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小侍,不管三位贵君肯不肯同意,起身撒丫子往楚逸房里急奔过去。   卫青阳眼睛闪了闪,忽然一把掀开他的被子。   这一掀开,吓得他眸孔巨缩,双目圆瞪,就连段鸿羽,手中的碎发全“啪”的一下,掉了下去扔不自知,只是一个劲的看着上官浩的下身。   那里,那里,上官浩穿着一条白色的亵裤,只是那条亵裤被血水染红了。   血,一缕缕地自他的身上流出,染红白色的亵裤,染红床单,还在不断的扩散。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站在他顾鸿羽身后的小侍也是睁大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一幕,上官贵君怎么流了那么多血?他是小产了?还是陛下‘宠幸’得太厉害了?   应该不可能是小产,陛下禁止后宫任何侍君怀孕,所以长年让他们服禁孕药,还有太医定时检查,没有人能逃得过的。而且若是怀孕了,轻则将胎儿打掉,重则直接处死,一尸两命,谁也不敢冒这个风险,降下陛下的胎儿。   上官浩疼,疼得他撕心裂肺,痛入心扉。心里涌出无限绝望。   昨夜的风暴刚刚过去了,今天又要上演一次吗?他好疼,他快受不了了。   卫青阳惊过后大喊,“太医,太医在哪里,还不赶紧去找。”   随着他刚讲完,一脸疲惫苍白的楚逸就被小林子急急忙忙的拉了过来,“楚大夫,您快点,公子很难受,求求您,快点儿吧。”   楚逸头脑还有些发晕,身上滚烫滚烫,高烧不止,身子忽冷忽热。   他刚刚回到屋里,服了一幅药下去,还没睡着,就被小侍们吵醒,昏昏沉沉中,被小林子拉了过来。   一到揽月揽,就看到三位贵君齐聚一堂,这三位贵君,平常的时候倒是经常能够看得到他们,但从没有见他们三位聚在一起,今天是怎么了?居然聚在一起了。   不过他现在没有办法去想这个问题,他的心思都被还在床上,隐忍的抓着被褥的上官浩所吸引,三步并作两步,路到上官浩身边。   一看到上官浩下身溢出的鲜血时,脑袋轰的一声,胎儿要保不住了吗?   连忙将上官浩紧揪的手抓了过来,搭在他的脉搏上。   眉头,紧紧锁着,面色沉重。   忽然站立身子,对着一旁面带着急的两位贵君道,“上官贵君身体不适,可否请二位贵君先离开揽月阁,免得污了两位贵君的脸,也打扰奴侍医治上官贵君。”   看着还在痛苦挣扎的上官浩,卫青阳清冷的脸上,划过一抹心疼,“如此有劳楚大夫了。”再看了一眼上官浩,直接迈步走出揽月阁。   段鸿羽看了看上官浩,再看一眼卫青阳,脚底一抹油,赶忙也跟着溜走。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要是不溜的话,万一上官浩出了什么事,陛下岂不是要把这个罪怪在他的头了。卫卑鄙,想害我,你想得美。   跟着卫青阳,及众多小侍站在揽月阁门口,看着里面,时不时传出来的低低呻吟声,两人心里都是一紧。   上官浩如果真的痛哭,或是哀嚎起来,还好一些,偏偏他将那些痛苦,将那些呻吟统统吞进嘴里,只有偶尔难受得实在受不了的时候,才会溢出几句,这样的隐忍声,着实让人听着难受。   段鸿羽这次是真的有些慌了,不会是因为他刚刚讲的那些话,刺激到他了,所以他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要是上官贵君出事,那陛下,还能饶得了他吗?即便他再不受宠,也是一国的皇子啊。   卫青阳有些不屑的看着了段鸿羽一眼,哼,早干嘛去了,现在才后悔,如果上官出了什么事,他拼了这条命也要去陛下面前告上一状,把你拉下台。   但两人同时心里也有些疑惑,上官浩,为什么下身会流那么多血,即便陛下如何‘宠爱’也不可能流那么多血的吧,除非是小产。   小产?   两人同时瞬间瞪大眸孔,上官浩有孕了?   不,不可能,后宫中,没有陛下的恩赐,根本不会受孕的。就算受孕了,凭着昨天陛下对他的‘宠幸’孩子也不可能会留下的。   难道陛下真的这么狠,对他下了那么重的手?   两个紧锁蛾眉,即便知道上官浩不可能怀孕,仍旧怀疑,这迹像说不是怀孕,实在难以让人相信。   清冷的目光担忧地望着揽月阁大门,暗道:上官,希望这次不是有孕,不然,怕是真要大祸临头了。   魅惑的桃花眼潋滟生辉,冷笑,上官浩,你最好不是怀孕,否则这次即便你是皇子,我也有办法将你除去。   不知站了多久,直到一股冷洌的威压袭来,两人身子瑟缩了一下,同时抬头,远远就看到一袭明黄龙袍的顾轻寒,抿着嘴,冷着眸子快步走了过来。   “臣侍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两人同时行礼。   “怎么回事,上官浩呢。”看了一眼紧闭的殿门,冷冷的问道。   卫青阳与段鸿羽,心里皆是一沉,陛下真的看上上官浩了吗?为什么她的语气这么急,这么担心?   “陛下,上官贵君身子淳弱,今早醒来有些不舒服,楚大夫正在里面医治呢。”段鸿羽娇声地说着,并往顾轻寒身边靠去。   顾轻寒一把直接将他推开,寒光一闪,冷声道,“你们两个来揽月阁做什么,尤其是你,最好别让朕知道你们在里面做了什么好事,否则朕要你们好看。”   段鸿羽一惊,连忙正立身子,垂首站在一旁。陛下生气了,陛下果然看上那个病殃子了,那个病殃子有什么好,说几句话就咳的。   卫青阳只是睑了睑眉,眸光深邃,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顾轻寒及有些紧张地看着揽月阁,听到有人传报两位贵君都往揽月阁而去,尤其是段贵君气势汹汹带了一帮小侍过去,她立马就急了,上官浩已经伤得这么重,如果有人找茬他哪里应付得过来。   急忙摆驾到揽月阁,还未到揽月阁,又得到传报,上官浩病重。这下子她再也不能淡定了,急步就走到了揽月阁,尔后看到卫青阳与段鸿羽站在揽月阁门前。   往前走了几步,来到揽阁口,听着里面不时传来的呻吟声,心里揪疼揪疼的,上官浩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有些烦燥的来回走了几圈,怎么还不开门,里面到底怎么样了?   古公公站在后面,不敢再尾随着顾轻寒回转圈了,生怕陛下又是一通责骂。只是将阴狠的眸子射向揽月阁。   上官贵君,你好样了,多少次了,每次都让陛下担心,你怎么就不死呢,拖着一幅病殃殃的身子在这里折腾人。   古公公心中再次将上官贵君骂了个千万遍。   终于,揽月阁的大门“嘎吱”一声打开,几个小侍们端着一盆盆的血水出去,顾轻寒心里一紧,好多血。   顾轻寒连忙迈步走了进去,身后的段鸿羽,卫青阳,及古公公也连忙尾随几步跟了进去。   进去刚好看到楚逸盖好上官浩的被子。   望向床上,上官浩已经晕了过去,双手无力的垂放被子上,苍白瘦弱的仿佛风一吹就可以将他吹倒。   掩下心里的心疼,“他怎么样了?”   “陛下,我们外面说吧。”楚逸略显无力的说道。   顾轻寒点了点头,带着众人退出厢房。   抬头看向楚逸,想询问上官浩的伤势,这一看才发现,楚逸有些对不劲,他俊美绝伦的苍白脸色,一点也不亚于上官浩,两个人同样面色惨白如纸,额头冷汗淋漓。只是依然挺立着一幅身躯,不卑不亢的站在顾轻寒面前。   “你身子不舒服,需不需要休息一下?”顾轻寒问道。   “奴侍没事,有劳陛下关心。”   “上官贵君怎么样了?”   闻言,楚逸本就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犹豫,到底要不要说,如果说了,上官贵君就惨了,如果不说,他就是死罪一条。   上官贵君腹中胎儿的生命力着实也太强了些,都如此折腾了,还能留得下来。   “朕在问你话,你没听到吗?”顾轻寒沉声,有些不悦。   卫青阳清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看不出在想些什么,而段鸿羽则有些享受地看着楚逸痛苦挣扎的模样。最好陛下一怒之下,将他处死,他会更开心的。   楚逸忍住喉口的腥甜,躬身道,“回陛下,上官贵君动了胎气。”   什么?动了胎气了?   在场之人全部石化了,瞪大眸孔,胎气?动了胎气?上官贵君有喜了?   小林子身子踉跄了几下,险些栽倒,公子怀孕了?   正在这个时候,上官浩身上越来越疼,疼得他紧皱眉头,迷迷糊糊地醒来,就听听到楚逸那句,上官贵君动了胎气。   身子一颤,他,有喜了?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有喜呢?他不是每次侍寝完都会服药的吗?   “什么叫动了胎气。”顾轻寒拔高音量,有些紧张地看着一脸苍白病态的楚逸。   “就是上官贵君怀孕将近三月了,连番受到刺激,动了胎气,如今胎儿很不稳,随时有滑掉的可能。”睑眉,不卑不亢的回答,虽然说的时候,语调平静,心里却七上八下,不知道陛下会如何处置这件事。   “不可能,怎么可能会怀孕,上官浩的孩子哪来的?是谁的?除了昨天,朕都没碰过他,他怎么会怀孕?”这太离谱了,男人怀孕,虽然这是女尊的国家,可是男人怀孕也太离谱了,更何况,她就昨天碰了他,怎么可能会怀孕三月。   顾轻寒一急,忘记了她是穿越而来的,继而开口就是除了昨天,再没有碰过上官贵君。   这句除了昨天,再没有碰过上官贵君,就相当于将他上官贵君判了死刑。   众人再次一惊。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她是真的没有碰过上官贵君,还是不想承认?   古公公无所谓的摆了摆拂尘,死不关已,高高挂起,陛下说是什么,他就做什么,听陛下的,绝对没错。   楚逸苍白的脸上,更加惨白,陛下,果然不认这个孩子,甚至连上官贵君都给否认了。   卫青阳心里一跳,脸上虽然面清冷淡然,心里却七上八下,暗道,上官这下完了。   段鸿羽则无所谓的把玩着他耳边处垂下的发丝,病殃鬼,看你还敢争宠,报应来了吧。这次看谁能救得了你。   上官浩本来听到动了胎气,虽然万分惊恐,手上不自觉的还是抚上了腹部。那里是一个生命,一个小生命。   还不等他从震惊中醒来,就听到顾轻寒那句,上官浩的孩子来的,除了昨天,她从没碰过他。   呼吸一促,差点喘不过气来。   眼角一滴眼泪滑下,即便身上如针扎般痛苦,即便没有一丝力气,即便撕心裂肺的痛苦一袭一袭的传来,依然撑着身子,艰难的起身,“砰”的一声,从床上滑了下来。   倒地声音将外面的人都惊醒了过来,疑惑的走到内间,立刻就看到上官浩倒在地上。   小林子下意识的想去扶,顾轻寒就先他一步,跑了过去,正欲将他扶起。   上官浩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直接将她的手甩开,背部抵头他的床塌,粗声大喘。   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撑在地上,以维持他的身体不会直接倒在地上,脸上痛苦万分,冷汗淋漓,眼里却倔强又悲凉的看着顾轻寒。   嘶哑暗沉的声音自他口中传出,“我只是一个异国囚犯,在这里,没有地位,没有金钱,没有权势,而你,高高在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声令下,何人敢不从。”   “如果,你不想要这个孩子,如果,你想将他打掉,只要你一句话,这个孩子就会消失,我又阻挡不住,更没能力去阻挡,你何必,如果诬蔑羞辱我呢。”   上官浩的泪水,滴达滴达,颗颗往下掉,整个身子无力的靠着床塌,身子一颤一颤的抽噎起来。   他的声音带着无穷无尽的绝望与无奈,听得众人不禁想潸然泪下,就连段鸿羽也忍不住心里一跳,替他哀伤起来。   整个屋子,都飘浮着一股哀伤无奈,如曼藤般蔓延到人的心里去。   小林子急急忙忙的跪下,哭泣道,“陛下,陛下求您明察啊,公子在冷寂宫生活五年,除了您的召见与侍寝,就从未出过冷寂宫一步,后来,出了揽月阁后,就被您召去侍寝了,公子绝对是干净的,他没有跟任何人有染,陛下,求求您了,求您明察,呜呜……”小林子不断往地上磕头,磕得砰砰砰直响。   而上官浩则将蜷缩着身体,紧靠着床塌,双眼无神的看着地面,任由眸中一滴滴热泪滚下。   顾轻寒身子踉跄了一下,“别磕了,朕三个月前有碰过他。”她怎么会将她是穿越过来的事实给忘记了呢,这个孩子不是她跟他的,却是原身跟他的,也就相当于他的了。   上前几步,想将他抱起,上官浩只是不断的往后缩,恐惧顾轻寒的靠近。   前进的脚步顿住,捂住心口的窒息,“楚逸,上官贵君就交给你了,务必将他的身子好好调整理起来,缺什么直接说一声。”   “是,陛下。”楚逸的心,随着顾轻寒的每一句而变化着,眼时听到这句,才稍稍安了下心。   顾轻寒看着卫青阳与段鸿羽,沉声说道,“上官贵君身体有恙,后宫所有侍君皆不许来打扰他。”   卫青阳与段鸿羽皆是变色,陛下这是防着他们吗?他们又没有做什么,不敢顶嘴,只是轻声的应了一声,“是。”   “古公公,如果上官贵君在养伤期间出了什么事,你就提人头来见吧。”轻飘飘的说出一句话后,幽深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看着古公公。   古公公心底一颤,哀怨,陛下,您怎么对上官贵君这么好啊,您瞧上官贵君对您可是没有一丝情义的啊,而且那个病殃子,哪配怀您的龙女啊。   心里替着陛下叫屈,嘴上却不敢说,尤其是看到顾轻寒警告的眼神,连忙应是。   顾轻寒听到古公公的话后,才转看向还蜷缩在一边,无声哭泣的上官浩,“地上凉,将上官贵君扶起来吧,别让他冻着了。”   说完这句话,顾轻寒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挥散众人,一个人独自来到御花园,捂住心口。眼里一阵湿润。   当初挽容公子为她挨刀,跳崖的时候,她也的心口也没有这么疼过,如今却……   她很想仰声大哭。上官浩,她从穿越过来第一天,就没想过要虐待他,更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将他给强了。   从第一眼见到他,那双清澈干净的眸子就烙印在她的脑海里,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可是现在,她最想疼的人,却被她虐成这样,他还会原谅她吗?   他肚子的孩子更不是她的,那不是她的孩子。   顾轻寒坐在假山,望着头顶的月亮,一阵阵的失神。   不知道坐了多久,耳边传来一声声低低的抽泣声,顾轻寒惊醒,静静聆听。暮地,将眸子望向假山另一端。   压仰的哭声在假山后面?   是谁三更半夜在这里哭,哭得这般低沉,哭得她毛骨悚然,起身,轻轻走向假山后面。   越是靠近,哭泣的声音越来越清晰,透过假山的缝隙,看到一个身穿水墨色衣服的男子,坐在假山后面正在低声抽泣,男子身材完美,找不到一丝可以挑剔的地方,三千墨发垂直而下,因为抽泣,肩膀一抖一抖的颤动着。哭声哭得很压仰,很委屈,又很哀怨。   顾轻寒蹙眉,这人是谁?   蹙眉的同时,脚上踩到一个枯枝,发出些许声响。   前方的男子立马转过头来,梨花带雨的眸子有些惊恐的看过来,颤道,“谁,谁在那里。”   顾轻寒听到男子清脆的声音,直接走出假山,抬眸看向对面的男子。   只见这个男子,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上清秀纯洁,毫无心机,此时的男子哭得梨花带雨,眼角处也高高的红肿着,红通通的鼻子还在一抽一抽的抽泣着,惊恐的大眼睛,变成眨巴眨巴的看着顾轻寒,最后“哇”的一声,毫无形像的放声大哭起来。   夜晚本就寂静,何况是无人问津的御花园,突然放声痛哭的声,将顾轻寒微微吓了一跳。   这个男人不是什么凌家二公子吗?他怎么还在皇宫里?半夜三更在这里鬼哭什么?   “你这个坏银,你把我抓来这么久,你都不放我了,你这个坏银,呜呜……”凌清晨含糊不清的哭嚷着,连鼻涕都一条一条的往下掉。   顾轻寒连忙走近,“哭什么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就是你欺负我,就是你欺负我的,呜呜……”凌清晨直接跺脚,嘟嚷道。   “朕什么时候欺负你了?”我似乎只见过你一次吧,那次不也放了你了吗?   “你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从里到外,全部都欺负了。你就是欺负我了,你每天都在欺负我。”凌清晨本来只是低低的哭泣,看到顾轻寒来了,忍不住委屈的放声痛哭。   就是这个人,无冤无故把他抓过来,又不肯放了他,让他一个人留在后宫,他的那些侍君总是来找他麻烦,他们都看不起说他,说他被陛下宠幸了,却没有封妃位神马的。   他又不是又陛下的男人,他都有未婚妻了,她的未婚妻还在等着他,要是不被抓进来,也许他都跟他的未婚妻成亲了。   可是现在,他一个人在这里,他好害怕,那些人,总是想着法子来调戏他,捉弄他,他又玩不过人家。他都几天没吃饭了,他好饿。   想到这里,凌清晨更加委屈,慌不择方的抱怨道,“你这个坏银,你为什么总是欺负我,我又没有偷吃你家的东西,又没有做坏事。”   看着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泣,以及嘴里含糊不清的话,顾轻寒哭笑不得,她的心情也不好,懒得再理他,抬脚就要离开,想哭就使劲的哭去吧,你还能哭,我却连哭的权力都没有了。   刚踏出一脚,手臂就被人拦住。紧接着,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道,“你,你欺负完人,就这么走了吗?那我怎么办?”   “你悠着点,别把你的鼻涕挂在朕的龙袍上。”顾轻寒甩了甩手臂,越甩,对面的男人抓得越紧,甚至整个人靠过来,直接住她的手臂。   “不,我就不,谁让你欺负我来着。”   泥煤啊,真把鼻涕往她龙袍上擦了,脏不脏啊,靠,你还蹭。   头顶滑下三根黑线,这人,奇葩了,他是不是二货啊,知不知道她的身份啊。   脸上一沉,一道寒光陡然射了过去。   感觉到顾轻寒的不耐,凌清晨抹了一把泪,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松手。松了手后,眸子始终还盯着他的手臂,那架势完全有种还想要再扑上去的冲动。   甩了甩手,将衣服上的鼻涕眼泪擦掉。   “哇……”男子突然间又放声大哭。   “你三更半夜,鬼哭鬼叫的做什么?”   “我肚子饿。”   顾轻寒傻眼,找个安静的地方,也能碰到一个疯子。   “行了,只要你停止哭泣,朕就带你去找东西吃。”   “真,真,的?”凌清晨的哭的声音顿时止住,抹了一把眼泪,抖着肩膀到。   “嗯,真的。”   破泣为笑,往前就又想抓住顾轻寒的胳膊放声大笑。   顾轻寒连忙后退一步,“停步,再不停步,朕就不给你吃的了。”   对面的凌清晨止步,眨巴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顾轻寒。   看着凌清晨乖巧的止步,眨着一双可怜兮兮的大眼睛,顾轻寒奈,吩咐下人上了些酒菜。   两个坐在凉亭中,顾轻寒对着桌上的一桌美食毫无兴趣,只是一手拿起洒杯,一手拿起酒壶,自斟自饮,看着一边边的凌清晨,夹起菜,不断往嘴里塞去,即便整个嘴巴塞得圆鼓鼓的,仍不放过。一双大眼睛,紧紧盯着桌上的食美。   那猴急的模样,像是想将整桌饭菜都吞进肚子。   嘴角一扬,这个凌二公子,也算是萌货呢。   “别急,慢慢吃,不够还有呢。”   “嗯,嗯……瓦吉岛……”   含糊不清的声音自他嘴里响起,应了一句话又接着与美食奋战。   顾轻寒将他酒杯,挥了挥手,立刻有一个侍卫过来,低声道,“去查下,凌二公子来皇宫后发生了什么?有谁欺负了他?”   侍卫立即恭敬的下去,顾轻寒笑看着凌二公子将满桌的美食风卷残云的席卷一空,再打了一个饱嗝的后满意的拍了拍肚子。   顾轻寒唤人将桌上收拾干净,换上一些茶点水果,端到他面前。   自已则继续自斟自饮起来。“饱了?”   “好撑,谢谢你,你真系一个大好银啊。”凌清晨甜甜一笑。   顾轻寒无笑道,“给你吃的就是好人,不给你吃的就是坏人?那哪天谁给你吃些东西,再把你拐了,也是好人吗?”   闻言,凌清晨,眉毛一揪,大眼睛转来转去,最后哭丧着一张脸,“你是坏人。”   “哦,为什么坏了。”   “因为拐我的那个人就是你啊,害得我被好多人欺负,害得我都没办法成亲了。”   顾轻寒一怔,是啊,当时她刚穿越过来,什么也不了解,加上事情多,慢慢就给淡忘了。   “那你怎么会混到连饭都没得吃,你也太逊了吧。”   “不是我太逊了,是你没有给我妃位,他们都看不起我。”   “这么说,朕没给你妃位,还是朕的错了。”   “本来就是你的错。”   “那朕现在就下旨,封你妃位,如何?”顾轻寒忍不住想逗逗这个撅着嘴的二货。   有了妃位就不怕别人欺负了,凌清晨下意识的想说,好啊。待想到他要出宫,还要跟他未婚妻成亲,脸上一恼。   “谁要你的妃位,我还要回家成亲呢。”   “朕以为,你不想回家了呢。”   “谁说的,你这后宫一点也不好玩,个个都是变态,林美人是,段贵君也是,好多好多人都是。”   仰脖,将手中的酒喝了下去,看着单纯毫无心机的凌清晨,不知怎地就想到那双清澈的眼睛,那双眼睛的主人也跟他一样,毫无心机。   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在这后宫中生存下来的。   “要不,这样吧,你放我出去,我带你去抓蛐蛐,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有很多的蛐蛐,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的。”   顾轻寒看着眨着狡黠大眼睛的凌清晨,哭笑不得,他当人人都像他一样闲啊。   “朕明天派人送你出宫,并下一道旨意,你还是清白之身,只是过来卫贵君解闷的。”   “你真的要送我出宫吗?可是为什么要下旨呢?不用下了,你直接派人送我回家就好了。”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在后宫里呆了几个月,又被送到寝宫来,直接被送回去,就算你的清白还在,别人会相信吗?你的未婚妻还会要你吗?   这些话顾轻寒懒得跟他的,只是摆了摆手。   突然间,想到什么,顾轻寒道,“明天朕陪你一起出宫吧,朕送你回家。”   说完这句话,就听到后面传来一句哀怨委屈又带着吃醋不满的声音,“陛下对凌二公子可真好啊。”   ------题外话------   推荐《懒女倾城之夫君盛宠》忆雨洛妃   本文喜剧,搞笑,腹黑,各色美男齐聚,不喜勿进!(女主虽然懒的一发不可收拾,但是绝对不是无良女!当然,也绝对不会是小白类型哦!) ☆、第十四章:上官撞墙自尽   顾轻寒下意识的转头看了过去,只见一个身穿大红妖艳衣服的绝美男子站在远处,似笑非笑,似嗔非嗔,桃花眼上有着不易察觉的寒光,嘴角微勾一个莫测的弧度,酸溜溜的看着她们。   顾轻寒挑眉,是他,段鸿羽。未及说话,胳膊被人一扯,顾轻寒有些抵触别人碰她,甩了甩手臂,想将手上的人甩开,谁知手上胳膊却被人越扯越紧,甚至几整个人都往她身上贴来。   顾轻寒有些不悦的回头,看到凌清晨一脸惊恐地眯着一只眼睛看着段鸿羽,身上瑟瑟发抖。   挑眉,那只死妖孽有那么恐怖吗?   不知为何,顾轻寒感觉此时空气骤然一凉,一股股阴风吹过,并且那股寒风似乎是从段鸿羽方向身上吹来的。   转头再看得段鸿羽,只见他的桃花眼里,似乎有一串火苗在喷洒。   “臣侍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段鸿羽的声音没有往日的风情万种,嗲声妩媚,而是带着一种酸溜溜的感觉。   “起身吧。”将胳膊又一甩,疼死了,这个凌清晨搞什么,想将她胳膊拽下来吗?   段鸿羽盯着被凌清晨拽着的胳膊,眼里喷火。靠,那件龙袍是他的,那条胳膊也是他的,陛下更是他的,谁也别想跟他抢。你一个咸猪手也有资格吗。   靠,装什么委屈,装什么可怜,你会装,本贵君就不会装吗。   喷火的双眼改成柔媚的眼,嗲声道,“陛下,这么晚了,您怎么还在这里,夜凉,风大,臣侍扶您回去歇着好不好呀?”   扭着妖娆的身子走到顾轻寒身边,一把将凌清晨挤了出去,尔后轻轻搀起着顾轻寒的手,在顾轻寒看不到的角度恶狠狠的瞪了还在惊恐中的凌清晨一眼,才笑兮兮的转头向顾轻寒抛了一个媚眼。   本来就冷,又这个媚眼一抛,顾轻寒直接打了一个哆嗦。人妖,变态啊。   “不必了,朕今天哪也不想去。”甩开段鸿羽柔媚的手。坐在凉亭上。倒了一杯酒,仰脖,整杯灌下。   手臂被甩开的时候,段鸿羽心里一空,转过去,媚笑地看着发愣的凌清晨。   “凌二公子。”   啊……还在云里雾里砸异着那个阴狠毒辣的人变脸变得可真快的凌清晨,被吓得一跳。惊恐的看着段鸿羽。他想干嘛,他又想暴打他一顿吗,还是像给楚大夫下毒一样,也给自己下毒,不要啊,他不要跟楚大夫一样,浑身黑线蠕动。   想到楚逸身上的黑线,想到上次被莫名奇妙的被打一顿,再想到这些日子在后宫受的委屈,凌清晨直接“哇”的一声痛哭起来。   段鸿羽傻眼,这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居然懂得先发制人搏可怜了?这眼泪,尼玛的,掉的也忒厉害了吧。   狠狠的瞪了一眼凌清晨,哀怨地看着顾轻寒,哭泣道,“陛下,您也看到了,臣侍只是喊了他一声凌二公子,并没有欺负他,您看凌二公子,他这明显是想栽脏臣侍。”   一道道委屈的哭声震天般的哭泣起来,还有一道抽抽噎噎的抽泣。   本就心烦的顾轻寒,听到这些哭声,整个心里不由更加不奈烦。   轻飘飘的吐出一句话,“你再哭一句,这辈子都别想出宫了。”   凌清晨听到这句,连忙捂住嘴巴,闪着泪珠的睫羽一颤一颤的,惊恐的看着顾轻寒。   段鸿羽也将眼中的泪水擦掉。挤了老半天,才挤出这一两滴泪水,真是不容易啊,难道是自己的道行低了,一个二货,居然都能演得如此维妙维俏?   “你不是说你会派人送我回家的吗?”凌清晨抽噎的道。   “你先回去歇息一晚,明日朕叫古公公送你回去。”   “可不可以不要古公公送,古公公好阔怕。”   “那朕叫做禁卫军统领林芳送你回去。”   “可不可以不要林芳送我回去?”   “为什么?”   “因为林芳会向我娘求亲。”凌清晨委屈的道。   “那朕叫林公公送你回去。”   “可不可以不要林公公送我回去,林公公是坏人。”   顾轻寒挑眉,挑三捡四的,他是故意的还是怎样?转头望向清清晨,看着他一脸无辜,眨着可怜兮兮的大眼睛,撅着嘴巴,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难道她想多了?   行了,你先回去歇息,明天朕派别人送你回去。   “哦,那我先退下了。”凌清晨在说话的时候,眼睛始终盯着段鸿羽,看到段鸿羽没有看到他,连忙撒丫子狂奔,速度要有多快就有多快。   顾轻寒哭笑不得,这个凌清晨,简直就是萌货一个。是他太二了,还是他家里的人将他保护得太好了,以致于完全不懂人情事故。   段鸿羽气愤,陛下这是怎么回事,要是以前,早就直接处死了,就算没有处死,也是一把掌过去,或是将他打得半死不活,哪能由得他乱来。   月光下,顾轻倚着栏杆,手上拿着酒壶,直接将壶口对着嘴里往下灌着。   不知道为什么,段鸿羽感觉现在的陛下心里很落寞,很伤感,很自责……周身包裹着浓浓的寂寞忧伤,看得他想过去将她抱住,揽在怀里。想抚平她身上的伤。   轻轻的走了过去,柔声道,“陛下,喝酒伤身,我们别喝了好吗,臣侍带您去看昙花,开得很漂亮的。”   顾轻寒一把挥掉伸过来抢酒壶的手,一仰脖又灌了下去。   段鸿羽睑了睑眉角,不再说话,也不再动作,只是静静的陪在她身边。   陛下为什么这么伤心难过?是因为上官贵君的事吗?陛下喜欢上官贵君吗?心口一阵窒息,陛下喜欢谁是她的事,只要有给他宠爱,有给他地位不就够了,为什么他要难过?   “段鸿羽。”   啊……乍然听到顾轻寒的话,段鸿羽惊了一下,“陛下,臣侍在呢。”   “你说,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陛下怎么突然问起这事,他要怎么回答,万一回答不好,陛下不开森了怎么办?   “陛下比以前,更加重性重义,体恤百姓,更加宠爱后宫侍君,可以由着我们使小性子,也比以前温柔多了,现在陛下,臣侍很喜欢。”段鸿羽娇羞道。   顾轻寒嘲讽一笑,呵,宠爱后宫侍君,呵,如果她真的宠爱,就不会将上官给强了,还将他打成那样。   “陛下,臣侍知道您后宫三千,根本看不上臣侍的,但臣侍永远都会陪着您的,您别自责好吗,有楚大夫在身边照顾着,上官贵君会没事的。”段鸿羽哽咽道。   到了这一刻,他无法再欺骗自己,陛下,将上官放进了心底,如果不是放进了心底,陛下不会这么难过的。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陛下心里也会装下人,还是一个最她最讨厌,最不看好的上官。   倚着栏杆,直接席地而坐,望着天上皎洁的明月。   为什么,为什么他感觉他的心像是刀在剐一样?为什么他突然感觉很难过?   “哐啷”顾轻寒将酒中的杯子扔掉,“朕出去走走,谁也别跟着。”   段鸿羽眨了眨魅惑的睫毛,看着她的背景慢慢远去。睑了一下眉,长叹一声,眼角滑下一滴晶莹的泪珠。   顾轻寒这一走,除了上朝批阅奏折,便埋首在琼花园,时不时的还让人准备一些稀奇的东西,几乎日夜都没有休息过。   这一举动,让所有人都莫名奇妙,也有些担忧,陛下最近都不爱笑,一直用忙碌来麻痹自己,晚上也不翻牌子,整日流连琼花园,万一身体吃不消,这可如何是好。   其中,古公公尤为担心,每天看着顾轻寒将所有奏折批完闭,就埋首在琼花园捣鼓,捣鼓的那些东西,他一个也没有看明白。   眸光一冷,都是上官贵君,如果不是他,陛下如何会把自己关在这小地方,日日夜夜做同样的动作。病殃鬼,看杂家不捏死你,以为有陛下的庇护,杂家就不敢对你怎么样了吗,哼。   古公公死人般的脸划过一抹阴狠。再次抬眸看向顾轻寒的时候,眼里又柔得滴水,陛下啊,您对上官贵君这么好,处处为他着想,给他最好的,上官贵君却如此待您,看都不来看望您一眼,您不觉得委屈,杂家还觉得委屈呢,杂家必需要替您讨一个公道。   说罢,古公公带上了几个小侍,怒气汹汹的跑到揽月阁。   揽月阁内,上官浩依旧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时不时的咳嗽几声,双眼无神的盯着床顶的雕刻。   小林子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看着自家公子,这么多天了,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盯着床顶的雕刻发呆,忍住即将溢出的眼泪,将那份心疼咽进心里,公子太苦了。   走到床前,轻声道,“公子,喝药了。”   上官浩只是睁睁的看着头顶,并没有回应,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小林子似乎也知道上官浩会这样,于是再喊一遍,“公子,我们先喝药好吗,喝完再看。”   小林子将药舀了一勺,吹了吹,待不凉的时候,才放在上官浩嘴里。   看着他上官浩紧抿的嘴巴,小林子一个哽咽,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哗哗直下,“公子,您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也得为肚子里的宝宝着想一下啊,宝宝胎位不稳,随时有滑掉的可能,您忍心吗?”   闻言,上官浩身子颤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平静。   “公子,宝宝何其无辜,他什么也不懂,只是想活下来,您看,他的生命力多么顽强,几次三番的,都艰难的存活下来了,难道您做父亲的,要亲手扼杀他吗?”   上官浩眼角滑下一滴晶莹的泪珠,手上无自觉的抚在腹部。感受着肚子里的微弱的跳动声。   那里,正有一个小生命,那个小生命在他的肚子里,他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在跳动。   嘴角划一道苦涩的笑容,这个孩子是他的,是他跟那个暴君的,这个孩子何其无辜,他该有自己的生命的,却投胎转世到了他的肚子里,他连自己都顾不了,哪里能顾得了他,并且,他的母皇,那个暴君,也不会允许他生下来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几天过去了,堕胎药还没有送来,但他知道,那是早晚的事罢了。   对不起,我保护不了你……   “公子,喝药吧,别让宝宝难受。”   上官浩转头,看着一脸担忧哭泣的小林子,心下不忍,他又让小林子担心了。伸手欲将他眼角的擦干,却怎么也抬不起手来。   嘶哑着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不,公子,只要您好好的,小林子什么都愿意做,小林子只恨,身份卑微,能力低下,只让眼睁睁的看着公子被人欺负。”小林子将脸上汹涌而下的泪水抹掉。   生活在这种黑暗的地方,他们就像是浮萍一样,无能为力,找不到一个安稳的地方,只能任由她们安排,被迫做一些违心的事。   “公子,那我们先把药喝了好不好。”   “嗯。”   小林子一喜,连忙舀了一勺药,吹凉后,放在上官浩嘴边,极尽温柔细心的喂给他上官浩。   上官浩艰难的咽下,眼角晶莹,手上始终搭在腹部。   宝宝,我不知道那个人会让你活多久,我只能在她肯让你活着的时候,养好自己的身体,让你有一个可以寄居的地方,希望你下辈子投胎的时候能投个好人家,千万别再找像我这样的。   我不配当你爹爹,一点也不配。   几天过去了,身上的疼痛依旧没有减少,也没有好转,身上到处都疼,尤其是下身,可是他已经不去管了。他现在只是将小林子喂过来的药无意识的咽下。思绪飘飞,飘到了几年前。   那个时候,他还很小,才十六岁,御医检查出他有孕了。他既难过,又开心。难过他是被迫才有那个孩子的,那个孩子不是他心甘情愿有的。开心着他以后不是一个人了,有一个生命正在他肚子里孕育着。   他以为,只要有孕了,陛下就会放过他,就不会召他侍寝,就会像他疼那个孩子一样疼爱。   可是他低估了陛下的残忍。   就在那个暴风雨的夜晚,他在他的寝宫里,正在温柔的跟着肚里的宝宝说话,突然陛下带着几个小侍,面无表情进了寝宫。   他永远都记得,陛下那个的时候表情有多冷,有多无情。她让小侍端着药走到他面前。   不顾他的惊恐,不顾他的哀求,就要他自已将碗中的药喝了。他知道,那碗药绝对不是什么好药,甚至有可能还是堕胎药。他虽然不喜欢她的强迫,可那却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他都能感觉得到孩子在肚子嬉皮的玩耍踢跳。她是孩子的母亲,她怎么能狠得下心。   所以他不喝,他挣扎着将药打翻,可是那个暴君却命人再端了一碗过来,直接端起药,面无表情地朝着他一步步的走去。   他惊恐,他害怕,他跪下来使劲的求她,可是那个无情的暴君根本不顾他的哀求,直接捏起他的下巴,一把将他那个药灌进他的口中。然后冷冷的吐出一句,“你不过是朕泄欲的工具罢了,根本不配怀朕的孩子。”   呵,泄欲的工具,他知道他在她的眼中算不得什么,他知道她看不起他,却从来没有想过,她可以狠到那种程度,虎毒还不食女,可她却亲手葬送了自己的孩子。   灌下那堕胎药后,那个暴君,连看他一眼都不不屑,转身带着众人就走,仍由他一个人在那里无助的哭喊,任由那个孩子化为一滩血水。   想到过去,上官浩眼角泪珠滚泪,轻轻抚摸着腹部。这个孩子也要跟以前那个孩子一样的命运吗?   “公子,您怎么了?别难过,宝宝会很好的,只要公子按时喝药吃饭。”小林子见上官浩突然伤感起来,以为他是怕宝宝出事,忍不住安慰起来。   上官浩朝着他扯出一抹苦涩的微笑,张口吞下嘴边的汤药。   突然,外面一阵吵闹的声惊到了两个人。   “全部都给杂家出去。”古公公阴阳怪气的吼了一声。   随着这一声吼,外面噼里啪啦响起一阵脚步奔走的声音。   小林子面色大变。惨了,古公公来找麻烦了。惊恐的看向上官浩。   上官浩也是眉毛一皱,找茬的来了。   果然,一转身就看到古公公带了几个小侍,似笑非笑般阴森的走了过来。手上的拂一摆,换了一只手持着。   “老奴见过上官贵君,贵君千岁千岁千千岁。”虽然口中念着行礼的词,可动作却不变,依然站得笔直,甚至倨傲地看着上官浩。   小林子连忙将药放下,起身给古公公行了一个礼后恭敬的站在一边。心里七上八下,古公公这个时候来这里干嘛。   上官浩不语,他知道古公公自己会接着说下去,他也不想去理他。   “上官贵君的身子可真是娇弱啊,这才侍寝了一个晚上,就卧床几天,要是陛下天天宠幸您,您是不是该在卧床一辈子?”   小林子在心里腹诽,废话,你个老变态,不看看将公子整成什么样,公子本来身子就不好,又被您拉去泡了天池水,服了不少变态的药,又被陛下如此折腾,能不卧床才怪。   古公公看到上官浩连理都不理他,心里既气愤得直想将他一把捏碎。   “贵君可真有本事啊,侍寝了一个晚上,就把陛下迷得中邪了,陛下现在,整日将自己埋在琼花园,除了朝政的事,整日都不曾讲过一句话,您说,您这是有多厉害啊。”   上官浩依然不吭声,只是静静的躺在那里,清澈的眼睛看着床顶的雕刻。   古公公气急,一个小小的病殃鬼,居然也敢给他脸色,他以为他掌管后宫大小事物,都是挂着名的吗?   古公公冷哼一声,手中拂尘甩了一下,“杂家怀疑您身上有病,传染到陛下身上了。”   上官浩眉毛一挑。   古公公接着道,“谁都知道上官贵君您常年疾病缠身,虽然侍寝前有检查过了,可保不齐还会落下是吧。”   “你想怎样。”上官浩依旧看着床顶,轻飘飘的落下一句,不知是那日将嗓日喊得沙哑了,还是久未开口,上官浩的声音有些嘶哑低沉。   “上官贵君您言重了,杂家只是一个小小的奴才,能对您怎样,杂家承蒙陛下信任,掌管后宫,自然得为陛下好好办事,好好着想了,所以,杂家要检查您是不是干净的。”古公公对着凤鸾宫恭敬一揖,语带敬畏,讲到下半句的时候,恭敬的脸上,阴狠一闪而过。   上官浩心中一跳。   小林子听到这句检查您是不是干净的,心里一跳,扑通一声,直接跪下,“公公,求您明察啊,公子身体不适,可是每次侍寝前都经过重重检查,不可能落下什么病的,求公公明察。”   “杂家知道上官贵君也许是被冤枉的,所以这不是来明察了吗。”古公公对着上官浩阴阴一笑,而后对着后面一招手,“还不赶紧给上官贵君好好检查检查。”   古公公在讲到检查的时候特意咬了咬牙,加重语音,后面的几个小侍,两个将揽月阁厢房的大门关闭,四个直接过来床上,眼看着就要将他身上的衣服撕开。   “放肆,谁许你们碰我的,我是堂堂的贵君。”上官浩用力挣脱着他们的钳制。   几个小侍本来还想一把将他身上的衣服脱掉,此时听着上官浩带着威严的说出这一句话后,连忙将手中的动作松了一下,他们可没有忘记,上次那些欺负上官贵君的小侍们被陛下集体处罚了。   “您是贵君没错,就因为您是贵君,所以您更加得做好榜样。”古公公低低一笑,尔后厉喝一声,“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动手。”   众小侍听到古公公的话,不再犹豫,掀开被子,‘嘶拉’一声,将他身上的衣服撕掉。   小林子急了,再顾不上身份了,急忙奔过去阻止,公子有公子的尊严,哪能在这些小侍面前被脱光,何况还是被这些低下的小侍强行脱光的。   未等小林子将人拖开,刚刚去开门的那两个小侍就一人一边,将小林子给按压在地,阻止小林子前去搭救。   “放手,你们快放开我,公子是陛下的人,你们不可以动他,快放开公子啊。”   上官浩看到别人脱他的衣服,目赤欲裂,悲痛难当,他什么时候沦落到连下人都能脱光他的衣服了,手上极力挣扎着,他是贵君,他还是皇子,他也是人,他有尊严,陛下践踏他的尊严就算了,这些人,怎么能如此践踏他的尊严呢。   “放开,你们敢这样,你怎么敢这样。”上官浩怒喊,急忙将被撕开的衣服裹上,可惜,他本就是一个病人,全身上下都没有力气,如何能够阻止得了那些凶残的下人。   即便使尽全力力气,也只能看到那几个小侍将他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撕开,任凭他如何大吼,都阻子不了。   小林子看到这一切,想将他们杀掉的心都有,什么人都来欺负公子。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坏。   古公公则有饶有意味的看着这一切,嘴里扬起一缕缕的邪笑。杂家就是要践踏你的尊严,呵,怎么样,好受吧。一个高高在地的皇子,被当众撕下衣服,检查身体。   “咳咳……”上官浩剧烈咳嗽起来,软倒在床上,无力的看着他们一件又一件撕扯着他的衣服,眼角滑过一抹泪水。   最后,不知哪来的力气,挥开众人,直接一头撞在床栏上,顿时鲜血淋漓。身子一软,倒在床上。   看到这一刻,所有人都惊呆了。   小林子惊恐的看着自家公子,公子撞墙自尽了?   几个小侍更加惊恐,万一贵君真的出了事,他们会不会有麻烦。   而古公公则惊讶的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上官浩,上官贵君,居然寻死?   急奔而来的顾轻寒进来刚好看到这一幕,几个小侍撕扯着上官浩的衣服,上官浩不堪受辱,直接撞头自尽。   顾不上教训古公公,连忙一把将上官浩的身体抱了一起来,再看床上的被子盖在外露的春光上。看着奄奄一息的上官浩,看着他头顶一缕缕鲜血冉冉冒出,暴吼一声,太医,马上给朕宣太医。 ☆、第十五章:女皇雄起(一)   随着顾轻寒的暴吼,揽月阁里乱成一片,找太医的找太医,下跪的下跪,个个瑟瑟发抖惶恐的跪在一边。   古公公反应过,柔声道,“陛下,上官贵君身上脏,您……”   “滚,给朕滚到外面跪着。”顾轻寒陡然射出一道冷冽的寒光,厉吼道。   古公公吓了一跳,陛下,从未对他用过这种口气,今天这是怎么了?还要他到外面跪着,外面那么多小侍走出走去,他要是去外面跪着了,那他这面子岂不是丢光了。   讨好一笑,还想再说些什么,看到顾轻寒眼里不带一丝感情的冷冽寒光以及严肃的面容时,身子瑟缩了一下,陛下现在的样子好可怕,那眸子,好像是暴风雨发作之前的节奏。   他要是再看不出陛下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他也白在这后宫混了,连忙一躬身,退到揽月阁门口,在众小侍不可思议下的目光下,跪了下去。   心里惶恐,陛下真的生气了,陛下第一次处罚他,还是为了上官贵君处罚他的。陛下会将他怎么样?   揽月阁内,顾轻寒紧紧抱着上官浩,他的身体瘦弱的不带一丝重量,好像风一吹,就可以将他刮倒。双手碰到的地方,皆被他的骨头咯得慌,这人,究竟瘦成什么样子,才会全身都是骨头,也太纤瘦了吧,必须要好好养养。   “上官浩,醒醒,听得到朕说话吗,朕要你好好的活下去,听到没有?”   怀中的人,只是软着一幅身子,无力的垂在顾轻寒怀里,昏迷不醒。   小林子看到自家公子含羞撞墙,捂住嘴巴,不敢吐出声音来,怕惹得抱住公子的那位暴君的不满,紧咬牙关,任由泪水啪嗒啪嗒往下掉,心疼的看着上官浩。   “太医呢,太医怎么还没来。”   随着顾轻寒暴吼,外面走进几个中年太医,太医在外间直接下跪,“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   “行了,给什么都不必说,给朕过来看看上官贵君。”顾轻寒将上官浩,轻轻的放在床上,用被子将他全身盖得紧紧的,一只手放开捂住他额头的伤口。她的手一放开,鲜血又是冉冉而流,心疼得她怒瞪众太医。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给上官贵君看看。”   “臣……”太医们犹豫,即便她们是太医,但男女有别,何况是陛下的贵君,这个……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那些礼仪,要是上官贵君有什么事,朕要你们的脑袋,还不赶紧过来包扎伤口。”   “是是是……”太医们哆嗦着走到内间,包扎起上官浩额头上的伤势。   顾轻寒站在外面,急得心肝剧颤,如果不是暗风告诉她,古公公去找上官浩,她只怕到现在还不知道上官浩出事了。这群奴才,简直无法无天了,连她的妃子都敢动。   想到古公公,一股怒火不由得蹭蹭直上,恃宠而娇,仗势欺人。   目光紧紧的盯着里面,余光看到还在焦急哭泣的小林子,这个奴才跟上官浩的感情倒是挺深的。   忍不住安慰道,“上官贵君吉人天相,会没事的。”   小林子一惊,有些反应不过来,乍一听到顾轻寒跟他说话,他以为陛下是要找他麻烦,没想到陛下居然安慰他。   惶恐的点点头,“小的惶恐,谢谢陛下。”   焦急等待中,顾轻寒感觉有些不对劲,她不是命楚逸为上官浩的贴身太夫吗,怎么出了事都不见人影。   小林子似乎也看出了顾轻寒的疑惑,连忙道,“楚大夫身体不适,正在休养中。”   原来是身体不适,想到那天,他苍白的脸色,也就不去追究了,等待里面的结果。   突然,几个太医从里面出来,顾轻寒心里一紧,连忙看向太医。   太医躬身禀告,“回陛下,上官贵君头上的伤无碍,只是失血过多,加上身子虚弱,又有孕在身,所以才会昏倒过去。这段日子,绝不可再受刺激,不然怕是胎儿会保不住,并且,还会有生命危险。等老微臣开个药方,给上官贵君服下就可以了。”   “那就赶紧去开药吧。”   “是,陛下。”太医退下。集体抹了一把汗,还好上官贵君没有出什么事,不然她们这颗脑袋只怕也要不保了,这年头,做个太医容易吗。   顾轻寒走到里间,坐在床前,看着上官浩无力的躺在床上,额头上抱扎着厚厚的棉布时,眼里划过一抹心疼。伸手将他紧皱的眉毛抚平。   拿起他柔弱无骨的左手放在她的掌心,轻轻的磨擦着。   他的手很冰,很柔,很软,一摸过去,都没有肉,只有咯手的骨头。磨擦的时候,摸到一个凹凸不平的地方,顾轻寒下意识的看了一下。   他的手腕处,一层一层的包扎着,将手腕缠成了厚厚的一圈。陷入思绪,她好像记得,她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他的四肢,尤其是双手,一道道血迹冉冉而下,整个双手都被磨破,露出森森的白骨。他应该是很疼的吧。   低头,吻上他的手腕。轻声道,“以后再也不让你受苦了。”   小林子在旁边看得砸异,这是陛下吗,这是那个对公子不屑一顾,经常打骂虐待公子的陛下吗,这个是那个残暴无情的陛下吗,陛下怎么会对公子露出这等表情的?   “小林子,好好照顾你家公子,有什么需要尽管说,一会传朕命令,给楚大夫把把脉 ,虽说他自己是大夫,医者难自医。”   小林子惊了一下,连忙惶恐的应是。尔后看着离去的顾轻寒,若有所思,陛下今天真怪。   顾轻寒自上官浩身边起身的时候,就换了一张脸,脸上,如一汪潭水般幽深,看不到底,只是冷身上冷冽的气息,让周围的下人们都瑟缩起来。   揽月阁门口,古公公静静的跪在那里,动也不敢动,生怕陛下一个生气,将他贬离她的身边。   低着头的瞬间,突然感觉空气冷了几分,身上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好冷。   心里一窒,好强大的威压,虽然极力控制住,但那内敛的威压还是外露了出来。有些紧张,陛下到底会对他怎么样。   顾轻寒冷冷的看着低头恭敬跪在下首的古公公,冷冷一哼,“朕居然不知道,朕身边一个小小的狗奴才,权力居然比朕还大,大到可以藐视皇命,大到一个小小的奴才也敢爬到朕的妃子头上,是不是哪一天,看朕不爽了,也直接爬到朕头上。”   古公公一惊,连忙磕头,“老奴不敢,借给老奴十万个胆子,老奴也不敢爬到您的头上啊,老奴只是您的一个奴才。”   顾轻寒走进一步,接过旁边侍卫递过来的一条油光闪闪的软鞭,看都不看古公公一眼,只是爱怜的抚摸着软鞭,嘴色勾起一抹邪肆的冷笑,拖长声音,“是吗……”   古公公一惊,惨了,陛下真的生气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生气,连忙再磕了一个响头,抽泣道,“老奴知错,老奴不该罔顾您的命令,带人检查上官贵君,老奴该死,老奴知错,老奴该死。”古公公扬起自己的手掌,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每一巴掌下去,都带起嘹亮的声音,每一巴掌下去,都脸上都出现五个手指印,可见力度不是一般的强大。   可是顾轻寒却连看都不看,只是嘴里扬起来的弧度越来越大,微笑也越来越灿。猛地,就在顾轻寒将嘴里弧度扬得高的时候,脸上骤然一冷,所有的微笑都化为冷冽,而后,扬走手中的软鞭一甩,甩鞭的同时,优雅的回身,“啪”一回过身,那道鞭子就抽在了古公公身上。   这道鞭子完全没有任何留情,直接狠狠的甩了过去,古公公身上乍一被鞭子甩到,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疼得撕心裂肺,齿牙咧嘴。一鞭子过去后,接下来的鞭子如雨点般尽量挥舞在他身上,古公公下意识的想抓住鞭尾,反抗起来。   待余光看到甩他鞭子的是寒着一双冷眸的顾轻寒,连忙放弃反抗。哀怨地看着顾轻寒。   可惜,得到的是顾轻寒更冷的脸色,以及更狠的鞭子。   “啪啪啪”   一鞭接着一鞭,疼得古公公倒抽一口冷气,最后身子倒在地上,抱着头,蜷缩着一团,哀求着顾轻寒。   “陛下,别打了,陛下,老奴快受不了了,陛下。”   “啊……疼……陛下您饶了老奴吧,老奴以后再也不敢了。”   “啊……啊……”   一鞭又一鞭下去,将古公公抽得衣服破裂,一条条带着血印的鞭印冒了出来。   任由古公公哭饶求饶,鞭子还是一鞭鞭地往他身上抽去。   周围的众人皆被顾轻寒给吓到了,古公公是陛下身边的红人,都被陛下打成这样,要是换了他们,岂不是直接拖出去砍头。陛下太可怕了。   在揽月阁伺候的下人,以及古公公带过来的下人,身上都瑟缩起来,陛下会不会一会就拿他们开刀,古公公被罚得这么惨,他们也免不了的吧。一想到一会陛下暴怒,他们就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小林子躲在揽月阁门口,静静的看着场中的一切,大眼睛里有着恐惧,也有着兴奋。   陛下又在打人了,陛下打人的样子好恐怖,不过还好这次打的是古公公,古公公早就该好好的教训一顿了,每次都来欺负公子,后宫的侍君不知有多少都被他给欺负过了,还有不少侍君,直接被古公公处死,扔到天人井,陛下这么做,也算是为那些枉死的人出一口恶气。   “老奴知错了,老奴不敢以下犯上,不敢欺负上官贵君,陛下,念在老奴忠心耿耿的份上,求您饶了老奴这一次吧。”   “哎唷……哎唷……啊……”   “啪”   顾轻寒最后挥了一鞭子后停了下来,粗喘几声看着古公公身上血迹淋淋,冷哼。将鞭子往旁边的侍卫手上一扔。   “你该庆幸朕今天没有抽死你。”   古公公连忙爬了起来,忍着身上的剧痛,跪了下来,“老奴知错,老奴知错,陛下饶命,老奴下次再也不敢了。”   顾轻寒冷冷扫视了一圈揽月阁内所有的小侍下人,以及跟她过来的侍卫小侍们。拔高音量。   “揽月阁除小林子外,所有人都给朕跪下。还有你们。”顾轻寒一指古公公带来的下人。   “还记得朕之前跟你们说过的话吗?朕说,如果上官贵君要是伤了一根头发,朕要你们的狗命。”   众小侍听到顾轻寒的话,皆是一惊,面色大变,他们自然记得顾轻寒说过的话,但是后宫是由古公公掌管的,古公公的话,他们也要听啊,他们也很无奈。   其中一个小侍壮着胆子道,“陛下饶命啊,小的们也是迫不得已,古公公掌管后宫,奴才不得不听。”   顾轻寒走到那个小侍面前,冷笑,“说得很好,古公公掌管后宫权力是吗?朕今天就下旨,古公公滥用权力,仗势欺人,以下犯上,公然欺辱上官贵君,实乃大不敬,罪大恶极,从今日起,剥夺古公公掌管后宫的权力。”   什么?剥夺古公公掌管后宫的权力?他们是不是听错了,自陛下即位以来,后宫就一直由古公公掌管,无论古公公如何做,如何处死后宫侍君,陛下从不过问,这次,居然,居然要废了古公公的权力。   然后还没有待他们反应过来,又是一道旨意下来,“内务总管古同安,藐视皇威,掌管后宫,却因私废公,致使后宫争斗不休,并无故非法掠夺年轻男子入宫,实乃罪大恶极,即日起,罢黜古同安太监总管一职。”   如果刚刚听到顾轻寒夺了他掌管后宫的权力后,只是脑袋轰的一下,震惊得转不过弯外,这次听到顾轻寒的话,古公公直接华丽丽的栽倒在地。   陛,陛下夺了他的权力,还要废了他太监总管一职……?   “陛下,老奴知错,但是老奴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您啊,求陛下明鉴,求陛下开恩呐,只要能让老奴继续留在您的身边伺候您,您想怎么处罚老奴都可以的。求陛下开恩呐。”   看听到古同安声泪俱下的哀求,顾轻寒有一瞬间的心软,但是想到他对上官浩所做的一切,又气得牙痒痒的,如果不是她后续让暗卫去查凌清晨的事,顺便也查了一下上官浩,她甚至无法想像,上官浩在去侍寝前曾被古公公如此的虐待。   先是服下什么药,让他以前受伤的肌肤强行扭曲成细滑粉嫩,再是让上官浩去沐浴什么天池水,最可恶的是,上官浩冷宫五年的时候,本就是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可他却还命人去克扣他的起居用度,简直就是罪该万死,她只命人稍微查了一下,就查了这么多,要是再深入的调查,不知道还能查出多少来。   想到这里,顾轻寒脸色更冷,简直可以冰死人,冷冷的看着古公公,“给朕将他贬去浣衣局。”   古公公彻底害怕了,连忙往前几步,拉扯着顾轻寒的龙袍的下摆,“陛下,陛下,老奴伺候了您一辈子,老奴舍不得离开您呐,求求陛下,让老奴跟着您吧。”   古公公死人般的脸上,划过点点泪水,惊恐的看着顾轻寒。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古公公拉下去。”   随着顾轻寒的一声厉吼,左右的侍卫不也再迟疑,双双架住古公公就往外强行拖去。   顾轻寒背对着古公公,不去理会他撕心裂肺的哀嚎。古公公对她确实很照顾,并没有一点过错,但他身为一个奴才,却仗势欺人,看把后宫的侍君都欺负成什么样了。要是不给他一点教训,她还没怎么管理这个后宫,治理这个天下。   等古公公完全拖走之后,顾轻寒才回身看着一群跪在面前瑟瑟发抖的下人们。   “朕说过的话,你们都把它当作耳边风,朕要你们这些不听话的狗奴才何用,来人,全部仗毙。”   一言既出,所有的人皆愣住了,惊恐的看着顾轻寒,连求饶都不敢求了。   小林子捂住嘴里,瞪大眼睛,不敢再去看那一幕,急忙撒丫子狂奔,回到上官浩床前,捂住耳朵,似乎能够预料得到那几十个小侍被活活打死的场面。   楚逸拖着一身的病体,苍白着一张脸踉跄的走了出来。他谪仙飘逸的脸上,除了病态外,还有一丝怜悯担忧。   “陛下,求您开恩呐,陛下……”   “你们都给朕听好了,上官浩,是朕的贵君,除了朕,谁也没有资格动他,更没资格给他脸色看,要是让朕知道以后还有谁欺侮上官贵君,朕绝对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顾轻寒冷冷的扫视一圈。运用内力,将声音远远的外扩。   随即,揽月阁那些小侍们被侍卫们强行拖走,一声声仗毙的哀呼声隐隐传来。   楚逸心里一惊,陛下这是杀鸡儆猴,做给这些下人看的吗?   陛下是在意贵君,还是在上意她女皇的颜面?陛下她是一国之君,她的妃子却接二连三的被人羞辱,这无疑是在她脸上打了一个响亮的巴掌。   “奴侍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楚够对着顾轻寒行了一礼,许是疾病缠身,楚逸讲出的话,有气无力。   顾轻寒回身,看到是楚逸,脸色微微好转了一些。   “你脸色很苍白,不要紧吧?”   “多谢陛下关心,奴侍不要紧,咳咳……”楚逸跟段鸿羽的身材很像,两个都很高很纤细,紧身的月牙朴素白衣,加上一个白玉带束身,将他完美无暇的身材尽皆展露出来。   他不比后宫三位贵君差,尤其是此时,带着一种病态的美,却傲然的挺立着身子,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里。   乍一看,他长得跟段鸿羽长得有些相像,仔细一看,又不像。   像的是他们的脸型身材,不像的却是他们的气质。   一个是妖娆魅惑,风情万种,一个却是谪仙飘逸,无欲无求。这性格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并且,他们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也完不搭边。   顾轻寒点点头,“要是不舒服,就去歇息吧,这些辛苦你了。”   楚逸挑眉,陛下这算是在关心她吗。若有所思的试探道,“陛下,看您脸色不是很好,可是最近没有歇息好?奴侍那里,最近研究了一味以冬青入药的安神茶,可以帮助睡眠的。”   “不必了,朕去看看上官贵君,你自便吧。”顾轻寒不耐烦的挥了一下手,转身便朝着揽月阁而去。   这个时候,外的哀求哭饶声也渐渐停止,直至归于平静。   楚逸站在院里,纤细坚挺的身子站得笔直,双拳紧握,若有所思的看着远去的顾轻寒人。   陛下听到冬青两个字没有发怒……她……她不是陛下。   顾轻寒怒打古公公,还将古公公收了权力,并将他贬入浣衣局的消息以及仗毙揽月阁数十名小侍的不径而走,只短短一柱香时间,就传遍了后宫,将传出了宫外各个大臣的耳朵里。   而上官贵君,冷宫五年,重获宠爱,段贵君一朝失宠的消失更是满天飞,仅仅不到一到一盏茶时间,后宫大大小小,所有的侍君下人,全部都听闻了消息。   这个消息无疑让段鸿羽气得掀了桌子。   ………………   第二日,顾轻寒一身明黄龙袍,头带龙冠,抿着唇,在林公公的伺候下,一步步的走进金銮殿。   底下的大臣们看到顾轻寒进来,吵闹的声音顿时止住,连忙依次站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正立好身子。   “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洪亮的声音响在整个金銮殿上,回音袅袅。   顾轻寒只是坐在龙椅上,冷冽的眸子看着下方众人。没有像往常般喊她们平身,也没有任何话语,只是坐在龙椅,冷冷的看着她们。   底下的百官皆有些莫名奇妙,陛下今天搞什么?听说昨天打了古公公,并且打死了揽月阁的众小侍,今天又是这么的反常,这……难道其中有什么猫腻吗?   众大臣眉毛都跑了一下,端正的跪着,也不敢抬头观看陛下。   突然,一阵阵有规率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众人又是一惊,来的这些人都是禁卫军吧,陛下突然间叫禁卫军守在金銮殿外,甚至带刀闯入金銮殿,这是何意思?金銮殿内可是禁止配带刀剑的,除非有重大事情,或是有人逼宫等等的大事。   可她们最近都没有在听说谁在谋反叛乱啊。   不了解,也不敢多问,谁也不想听出头。直到她们腿都跪得有些麻了,上面的人才起无所谓地缓缓道,“起身吧。”   “谢陛下。”又是整齐统一的话。   起身后,众大臣下意识的看向周边的禁卫宫,只见这些侍卫军都是一身开铠甲,拿上拿着长矛银枪,军人式面无表情的守在一边。   再偷偷瞄了一眼上坐的顾轻寒,这位年轻的帝皇只是抿着一唇,冷冷的扫视着下面,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只是抬起眼睛瞄她的瞬间,就被顾轻寒冷冷的招视过来,惊得她们再也不敢偷瞄上坐的人。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林公公暂时取代古公公的活,拖长声喊道。   众臣本来有很事情要启奏的,如今看到这个架式,谁也不敢当先开口,个个都怔怔的垂首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一下。   顾轻寒又是冷冷的扫过,“今天都没有事要启奏的吗?”   这句话说得不轻不重,不缓不急,众人皆不是明白是发怒,还是平常的一句话,更加站直身体,动也不敢动一下。   谁也不敢动,就代表着空气越来越压仰,甚至一股股王者的威压射了过去,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   没有人开口,气氛,越来越凝固。就在众人快要窒息的时候,路逸轩一不小心被身后的人推了一把。   这一推,就将路逸轩推到了中间,路逸轩有些好笑的看着她后面的凌尚书。这厮,这厮,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狡诈了。   所有人皆看着突然出现的路逸轩,包括顾轻寒。   路逸轩轻咳了一声,躬身一礼,连忙正色道,“启奏陛下,早前您吩咐微臣去查的刺杀案件,目前已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这批刺客属清风阁的人,清风阁是一个杀手组织,分布三国各地,阁里有七七四十九个分堂。”   “清风阁的人,大多以别人出价多少而去刺杀,但上次刺杀陛下的,臣觉得,并没有人这个能力让清风阁的人出这么大的血本去刺杀陛下。”   所以,是清风阁内部的人想要刺杀她吗?呵,清风阁?七七四十九个分堂?遍布三国各地,呵,各大黑暗组织,很厉害吗,她倒要看看,到底有多厉害。   路逸轩顿了一下继续道,“清风阁有些棘手,它在几十年前就有了,却没人知道他们的总部在哪里,分部又在哪里,仿佛这个世上,并没有清风阁这个杀手组织。清风阁,向来不轻易接受任务,一旦接受,就是永无止境的刺杀。”   顾轻寒直直的看向路逸轩,将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收在眼里,平缓地道,“所以你是想说,朕一个堂堂的皇帝,连一个杀手组织都奈何不了?”   路逸轩一扬衣摆,跪了下去,“微臣不敢,微臣只是向陛下启奏清风阁的消息。”   “你只需告诉朕,你有没有她们分部,或是总部的消息。”   路逸轩蹙眉,陛下想干嘛?三国的皇帝都想灭了清风阁,却没人能够灭得了,难道陛下真想灭了她们,清风阁可不是一个好惹的主。   坚定道,“有。”   “遍布三国吗,朕就让你鲜血遍布三国。路逸轩接旨。”   “臣接旨。”路逸轩身子一震。   “朕不管你用什么原因,朕要你在七日之夜,将你所发现的清风阁杀手,全部给朕灭了,将清风阁所有的据点都给朕找到,朕要灭了她的老窝。”顾轻寒脸上一狠。   底下的众人皆是一惊,陛下这是要公然跟清风阁对抗上吗?清风阁的杀手可是名满天下啊,想刺杀谁还不一句话的事,万一惹恼了她们,她们半夜三更的杀过来……或是将气发在她们身上,那她岂不是成了冤死鬼了。   正待开口阻止,就看到顾轻寒冷冷的警告,吓得到她们缩了缩脖子,咽了回去。   清风阁以后会不会来刺杀,她们不知道,可现在如果违了陛下的意,看陛下今天的仗势,估计小命就先玩完了。   许是被顾轻寒外侧的霸气影响了,路逸轩重重的也喊出一声,“是,臣定不辱使命。”清风阁早该灭了,不灭的话,流国难安。   路逸轩再次一揖,“启奏陛下,挽容公子寻找多日,还是未曾发现他的行踪,崖上江流太急……”   顾轻寒面色一黯,想到那个温文尔雅,那个为她挡刀挡剑的青楼男子,本是那么美好的一个人,却沦落青楼,最后,蓝颜薄命。   叹息一声,有些落寞地挥了挥手,“罢了,别找了,将人都撤回来吧。”   “是,陛下。”   路逸轩退到一边去。   报复性的将后面的凌尚书巧妙的往中间一推。   凌尚书被路逸轩推得有些站立不稳,懊恼的看着憋嘴偷笑的路逸轩,这个腹黑的家伙。如果不是在大殿上,她真想揍她一拳。   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她身上,连忙正身,恭敬的一揖,“启奏陛下,不知文王,要如何处置?”   “按照律法该如何处置 ”   “未曾通禀,便私闯后宫侍君的院子,并且公然调戏后刀,按律,当处死罪,但文王乃是皇室中人,正统血脉,不宜抄斩,按律当削去官爵,终生监禁。”   顾轻眼神闪了闪,薄唇轻启,“那就按律处置吧。”   什么,按律处置?陛下不是最宠爱文王与小皇子的吗?以前做了那么多荒唐事,陛下都不曾计较过,还处处为她辩解,怎么这次居然来一句,按律处置?   刑部尚书凌大人,讷讷的应是,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这样也好,文王天天在宗人府里大吼大叫,三餐大鱼大肉,还吵着要美男,是该让她吃吃苦了,让她还敢不敢这么嚣张,呵,文王,算是彻底倒台。   “还有何事启奏?”顾轻寒轻声道。   众大臣都不敢言语,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不敢在这个档子开口,陛下今天绝对反常啊。   “既然你们没有事要启奏,那么朕要下几道旨意,你们都给朕听好了。”顾轻寒起身,在上殿上走了几圈。   “第一:朕要重新开放科举。即日起,只要有通过各个州府的考核,就可以直接参加科考,不需要推荐信,贵族子弟亦是一视同仁。”   哗,整个大殿沸腾起来了。   “第二,轻徭役,减赋税。源河水涝,赋税全免,南方旱灾,赋税全免,蝗虫地区,赋税减至一分。除此之外,全国各地,减免赋税,由五分减至三分。”   哗,大臣们大臣们全部骚乱,不可思议的看着上位的顾轻寒。   “第三,敞开大门,欢迎其它两国及诸候国来流国经商贩卖,年买卖交易在一千两以下不需缴税,年交易在一千两以上,十万两以下,缴半成赋税,年交易在十万两以上缠一成以上税收。”   什么,缴这么少?还减免税收,朝廷哪来这么多的银两?这也收得太低了吧……   “第四,土地制度,按照爵位划分,朕稍后会命人将具体官职所属土地分列出来,超过官爵的,上缴国库,低于官爵的,朝廷补上。”   什么,还要上交土地。大臣们都不淡定了,正要开口讨伐。顾轻寒先她们一步开口,睹住了她们的嘴。   “第五,凡是上缴土地多于千顷的,皆可以赏赐一道免死金牌,低于千倾的,允许世袭一个爵位。”   顾轻寒这句话无疑问是最大诱惑,良田有千顷上的人,谁会没有那份金钱,他们爱惜的只是自己的生命,而良田千顷以下的,个个都希望自己的子孙后代也能够有个着落,这句话无疑是天上掉了陷饼,以土地,换取所需,值得。只是上面的几条,实在不能接受。   “第六,各个地方,设鸣冤台,凡是上公堂,没有妥善审理的,或是还有冤屈的,皆可上鸣冤台鸣冤,鸣冤台以后隶属左相全权管理。   众官蒙了,这,这,这……   “第七,下级官员可举报上级官员,若查核属实,下级官员,看能力给予升迁。官升一级。”   第七条,又是诱惑,赤裸裸的诱惑,谁不想升官,这简直是放了一个大饼在面前。   顾轻寒全部说完后,看着底下还蒙成一片的众人,也不去打断她们的思续,而是优哉游哉的坐在龙椅上,静看她们的反应。   过了不知有多久,下面的人才起了一阵阵的沸腾声。有人欢迎有人忧。但大部份的人都接受不了。   “陛下,您为国为民,这是好事,但是第一条,重新开放科举,这实在不行啊,自古以来,就没有平民百姓可以直接科举的。而贵族子弟,自我流国数百年来,甚至以前,都是直接参考,并当官的啊。”   “是啊,陛下,这科考问题,绝对不行啊,微臣们都不答应,这条绝对不行。”   “请陛下收回成命。”   一句请陛下收回成命后,整殿的人,皆大吼一声,“请陛下收回成命。”   顾轻寒冷哼,她早就知道废除旧科举会是这么一样反应。整个大殿,除了如一朵雪莲莲迎风而立的路逸轩及威风凛凛的徐老将军外,满殿的大臣皆是跪下反抗。   “朕并不需要你们的同意,朕只是在宣旨。”轻轻的一句话听在寂静的大殿里,众人还想再说些什么。   顾轻寒又先她们一步道,“林芳,给朕看好了,无论是谁,胆敢反抗,直接当殿格杀勿论。”   “是,属下遵旨。”林芳恭敬一礼,大声应是。随着林方的这一声应是,门外又涌来了大批的禁卫军。   其中有一个大官忍不住站了起来,“陛下,您这么做,不怕寒了臣等的心吗,祖宗规距不可破,臣等们,坚决不同意,如果陛下非要这么做,我们所有人都直接辞官,不干了。”   这个官员一出声,下首所有人官员又起了骚动了,呼应着她的话。   不屑的冷哼,“是吗,既然张大人这么想辞官,朕就随了你的意,林芳,将她头顶的乌纱摘了,逐出皇宫。”   “是。”林方应了一声,不顾张大人的反抗,直接强行将她押走。   “陛下,臣反对,您不能这么做。陛下……”   张大人的话,还未说话,就被林芳一把敲晕,扔给了其它禁卫军拖出皇宫。   “陛下,臣也反对,臣不能看着祖宗留下的江山白白毁去,若是坚决要重整科举,老臣就撞死在这金殿上。”一个年迈的老臣起身,对顾轻寒一礼。   “你的意思是,朕重整科举就是将江山毁掉,你知不知道诋毁大流江山是什么罪。”顾轻寒阴笑。   说话的老臣一惊,连忙道,“老臣不是这个意思,老臣的意思是……”   “咔嚓”   不等她说完,林芳直接将她的头颅砍下。   哗,几乎所有人都瞳孔巨缩,看着钟大人的头颅滚下,围着大殿转了几圈,最后才停住,正好是脸部向上,一双惊恐的大眼睛瞪得老大,死不瞑目。   紧接着就听到林芳正气凛然,理所应当的道,“陛下,钟大人违抗圣命,本就该死,又诋毁我大流江山,更加罪该万死,臣已将她当殿处死。”   哗,大殿上,大殿上又是一阵骚乱,陛下,这是想要杀鸡儆猴吗?   ------题外话------   打劫打劫,有评价票的,有月票的,统统上缴,嗷嗷,哈哈…… ☆、第十六章:画舫再见蓝玉棠   其它的人虽然气愤,不平,坚决反对,却也没有人再敢当出头鸟了,这不是自找死路吗,外面还有那么多的禁卫军。   半响,再没有一个人站起来,顾轻寒冷笑,“既然大家都没意见,这件事就这样定了,各位请起吧。”   众大臣们起来了,却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互相推嚷着上前反抗。最后,其中一个大臣推桑不过,站了出来。   “陛下,臣代表所有的大臣们,反对科举,如果陛下真的要处决,请将臣等全部处决吧。”   呵,杀了两个出头鸟,还有一只蠢鸟,既然你这么蠢,就别怪朕不客气了,“林芳,记得朕刚刚说过什么吗?”   林芳站军人式的挺直背脊,“属下记得。”说罢,一把拔出她的快刀,对着那个大臣,一刀就砍了过去。   众人齐齐哆嗦了一下,陛下这次是精心策划的吗?她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所以不顾她们的反抗。   满意的看着她们惶恐的表情,“这个国家是朕的,朕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需要你们教朕,朕今天颁布的这些旨令,只是跟你们说一声,并不是跟你们讨论。如果你们还是想反对的话,也无妨,现在就站出来,朕一个个等着。”   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了,谁还敢上前,再上前不是找死吗。   帝师上前一步,犹豫的道,“陛下,减免赋税是好事,但我国如今国库空虚,如何有多余的银两……”   “这个朕知道,朕既然会提出,自然就有办法解决国库的资金。现在,你们对这些还有何异议?”   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在心里将陛下骂得狗血淋头。   “既然没有异议,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   顾轻寒冷冷的扫视着底下所有的人,直接到确定她们都没反对声后,才喊了一声退朝,尔后当先向外走去。   顾轻寒一走,朝堂里马上就乱成一锅粥了。   三个一伙,五个一群,围在一起,讨论着今天的事情。   “陛下怎么能如此任性呢,这样做,得寒了多少大臣们的心啊。”   “就是啊,陛下完全都不顾我们的感受,这臣子,当得实在没劲啊,还不如不当来得好。”   “嘘,小声点,一会不小心传到陛下耳里,怕会……”某官员指了一个杀手的动作。   其中,银尚书,与几个同僚站在一起,“陛下这次明显就是有预谋的,打得我们措手不及,让我们连个准备都没有,我们都小瞧了她啊。”   在银尚书旁边有个王大人道,“就是,谁会知道陛下会来这一招呢,而且还把风声隐得这么紧。”   “哼,陛下以为喊免税收有那么容易吗,我看以流国的国力,不到三个月就倒下了。”   “哼,看她到时候如何回天,如何逆转乾坤。”冷哼,不屑的看着顾轻寒离去的方向。   而站在帝师旁边的几个,却皱着眉毛,“陛下此策太危险了,如果此次不顺的话,估计会影响以后的。”   “陛下是一国之君,她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吧。免得拂了陛下的意,遭来杀身之祸。”   帝师一身朝服,站在最上首,对着一言不发,却傲然挺立的路逸轩道,“在想什么?”   路逸轩回头,淡淡一笑,笑得如三月春风拂柳般温暖,“没什么,只是在想陛下颁布的这几道旨令。”   帝师一双眼睛精光湛湛,正气凛然,“哦,左相大人怎么看。”   “逸轩只是一个小小的左相,怎敢妄猜陛下的想法,只是在逸轩看来,陛下颁布的这几道旨令很好,不是吗?”路逸轩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似乎微笑从来都未曾离开过她的嘴边。   “废去推荐信,公平对待科举确实不错,怕就怕,几个政策一起施展,影响到她们的利益,引得她们造反呐,尤其是减免税收这一事。”帝师有些担心的看向顾轻寒离去的方向。   “帝师多虑了,贵族子弟参加科考后直接为官,这个制度早晚都会被推翻,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而减免税收,国家虽然会陷入短暂的危机,但长远来说,却是利益远大于危机,并且有那些商人来我国买卖经商,何愁我们的货物卖不到三国去,何愁赚不到银两。”   帝师恍然的看着神采飞扬,意气风发,笑得一脸坦荡和煦的路逸轩,长叹一口气,老了,真的老了,连一点小小的问题都分析不了。   “帝师大人无需介怀,帝师大人只是太过忧国忧民,所以才没有注意到这些小细节罢了。”路逸轩暖暖安慰。   帝师挥了挥手,有些落寞地走出金銮殿。   路逸轩看着帝师苍凉的身影,无奈一叹,帝师,这个国家无论是政策还是制度,都该改一改了,您太钻牛角尖了,先皇留下的政策或许适合她们,却不适合现在了。   若有所思的看着顾轻寒离去的方,欣慰一笑。希望流国能真正鼎立三国。   ……   帝都南街,位于帝都最热闹的地带,来往行人络绎不绝,商贩叫卖之声不绝于耳。   此时,顾轻寒与上次一样正坐在一家酒楼二楼的靠窗处。执着酒杯,浅酌慢饮,饶有意味的看着楼下商贩们的呼喝叫卖以及江边画舫美景。   嘴角勾起来一抹弧度,仰脖喝下手中的酒。   听着其她百姓在那里絮絮叨叨的唠磕。   “你们知道吗,陛下这次下了圣旨,科考一视同仁,只要顺利通过州府的乡试就可以进京参加科考了,啧啧啧,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啊,以后我们再也不用为了推荐信去发愁了。”   “是啊,今年我一定要好好的考,以报陛下爱才之心,以慰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我要光耀门楣啊。”   “陛下这次做得实在是太漂亮了,你们不知道,现在整个流国都沸腾了,以前那些科考落地,或是没能拿到推荐信的考生夫子们,全部都拿起书,奋功用读,准备一展报负呢。”   “啊,那么多人考,我们考中的机率不是大大的减少了吗?”   “错了错了,现在离科考只有一个月,很多都还是来不及上京的,所以这次我们考中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下次科考可就难说了。可怜,我还弄到了一张推荐信,花了我几百两银子,心疼死我了,现在都成了一张废纸。”一个中年妇女拿起一张推荐信,无奈的苦笑。   “我也用全部身家买了一张,让她们给我退钱,都不肯,白白浪费我了那么多银两。”另一个人也拿起一张推荐信,懊恼的扔在一边,本来得了一张推荐信,乐得她都快要升天了,没想到竟然是个渣。   “千金散尽还复来嘛,钱财不过是小事,再赚就有了,我现在啊,特别崇拜咱们陛下,你们知道吧,陛下设了那个鸣冤台,好多有冤屈的人都去那里击鼓了,凡是去那里鸣冤的,案子都得到处理,不需要贿赂,不需要权势。那里一视同仁,真正为民做事啊。”   “更解气的是,凡是在公堂没有秉公处理的,到了鸣冤台,鸣冤台的人都会问责县令知府,现在啊,各地的知县全部都不敢徇私舞弊了,哈哈。”   “咱们陛下真的那么厉害吗?”旁边又有人一个人凑了过来。   “那是,这些还不是最伟大的,最伟大的是陛下减免税收,灾区的地方更是直接全免,天下所有百姓全部都跳起来了,个个夸陛下英明呢,我要是能考中,也要为陛下分忧解难,为百姓出一份力,当一个真正的清官廉官。”   旁边还在絮絮唠唠,顾轻寒嘴角扬起的弧度更大,看着底下热闹的叫卖声,心里多日来的阴影尽数散去。   抬头看着窗外的画舫,勾唇一笑。对着后面的林芳道,“去,租条船,我们上画舫去。”   “是,主子。”   林芳应声而去,不久后回来,对着顾轻寒恭敬道,“主子,这些画舫都是有主之物,并不租售,不过属下用重金从一位画舫主子手中租了一艘。”   顾轻寒点头应是,跟着林芳一前一后朝着江边画舫而去。   深秋的江边,虽然有秋风阵阵袭来,可在这白天,秋风吹来的,除了凉爽外,并没有感觉到寒意,相反秋风袭来,还会让人感觉到阵阵惬意。   这个玉湖风景秀丽,湖水清澈,位于帝都中心,不少王亲贵族,世家子弟,都有私人画舫停留在这里,以供她们游湖。亦有不少青楼头牌小馆游迹在这里,期待找个好买主,卖个好身价。   今日的太阳并不大,有些暖烘烘的感觉,不少世家子弟的画舫都在湖中心游荡着,丝竹之乐,隐隐透到江边,这些画舫,每一艘都极尽奢华高贵,随便一艘都足以平常百姓舒服的过上一辈子。   林芳引着她上了一艘画舫。   一进画舫,顾轻寒又是一惊,这艘画舫外表看起来与其它的画舫并没有过多的区别,不会奢华高调,亦不会过于简单朴素。   但是里面却布置却是出奇的雅致,随便一件普通的摆设品都是价值连城的。香炉里的香烟是近乎绝种的万年的黑檀木,墙上的挂画,皆是出自历代各个名家手笔,船上的石柱是珍贵的汉白玉石,就连地毯,都是用上好的锦缎铺就而成。   画舫的房间很雅致,旁边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书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在书案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玉棠花。   镂空的船栏上雕刻着复杂而高雅的图案,到处透着一种精致而婉约的气质,各色的海棠香在画舫里妖艳的绽放馨香,青色的纱帘随风而漾……   顾轻寒忍不住赞叹,这艘画舫的主人比起段影那头肥猪有品味多了。   顾轻寒坐下,立即有人奉了一杯茶,顾轻寒接过,轻轻的啜了一口,只一口,她就认出,这茶是上好的大红袍,这大红袍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够喝得起的,再看这画舫的下人,个个循规蹈矩,每个动作都伺候的到位,不卑不亢,绝不是一般人所能拥有的,这个画舫的主人,身份非富即贵啊。   转头对林芳道,“你多少钱租下这艘画舫的?”   “回主子,五百两。”   “五百两?”顾轻寒讶异。   林芳皱眉,五百两还是她硬塞过去的,这个画舫的主人,只说闲着无聊出来逛逛,让给她们也无妨。她觉得抱歉,塞了一千两过去,可画舫的下人却怎么也不肯收,最后逼于无奈,才收了五百两。此时被陛下这么一说,她也觉得有些不妥,万一要是再碰到上次的杀手……   想到上次的杀手,林芳手按上剑柄,蹙眉,一股股冷意外露出来。   “既来之则安之,别担心。”顾轻寒淡淡的道,抬起手中的热茶,再缓缓的轻啜一口,挑起一个糕点,往嘴里丢去。   又滑又软,比皇宫的御厨做得还好吃,一会叫人问问看是哪位师父做的,她高价聘用回去。   倚在船栏前,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以及江边的风景。   想到上次也是在画舫里,那个时候还有挽容公子与卫青阳。两人一曲惊天下,可惜,那个温文尔雅,善解人意的挽容公子不在了,因为她而葬身断肠崖。   一阵阵的丝竹之乐响起,打断了顾轻寒的思绪,蹙眉,有些不悦。弹琴的人,虽然弹得不错听,却很空洞,没有一丝灵魂,有的是只是在技艺上的熟练罢了。   “主子,是画舫的主人,他在画舫的另一间,是否要属下过去命他停止……”   “不必了。”顾轻寒打断她的话,起身,拂了拂衣摆,勾唇一笑,“正好无聊,去会会画舫主人也无妨。”说着,当先一步就朝着画舫的另一端走去。   林芳赶紧尾随其后。   撩开几层纱帘,透过若隐若现的纱帘,看到一个男子正在专心致志的抚琴,而在软塌之上,有个身穿蓝色锦服的人慵懒的躺在那里,眯着眼睛,享受着丝竹之声。在蓝衣人之间,还有几个小侍,贴心的伺候着,或捏腿,或捶背,或将剥好的葡萄喂进他的嘴里,整个画面,奢华享受致极。   可惜,在顾轻寒这个位置,看不出那个人长什么样,更看不出是男是女。   手上轻轻按了船板,微笑道,“在下顾轻寒,不知可否有荣幸一见。”   半晌,才听到里面的人慵懒而饶有兴趣的说了声,“进来。”   听到这句话,顾轻寒本能的皱眉,好熟悉的声音,她似乎在哪听过。   撩开纱帘,走了进去,虽然在她这个角度还是无法看清他的脸,却能认出是个男子。勾唇,这个男子倒是有意思。   “在下可否打扰到了公子雅兴。”   “自然是打扰到了,你没看到本少身边的美男都被你吓到了吗?”蓝衣男子将一旁的小侍的腰揽了过来,贴靠在他胸口上,极尽暧昧。   林芳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切,这个男子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召了一堆的小倌陪侍就算了,居然,居然还……他可是男子,他怎么敢这么乖张,他不怕嫁不出去吗?   顾轻寒再次听到这个慵懒的声音,心头疑惑更深,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走到男子的正面。   这一看,脸上顿时一黑,是他,那个欠揍的男人,那个上次被自己错拉也不吭声的男人。   “是你。”   顾轻寒看软塌上那个脸带半边面具,乖张邪魅的蓝衣男子。   蓝衣男子听到顾轻寒的话,伸手将身边的小侍给放了,故作惊讶的道,“哎呀呀,居然是你啊,上次那么狠心把伦家抛在小巷子里,伦家可害怕了呢,差点被坏人欺负了去。”说着,还学女人般娇羞的忸怩了几下,抛了一个媚眼。   顾轻寒抖了抖手中的鸡皮疙瘩,怪异的看了他一眼,变态,比段妖孽还变态。   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来,伸手在桌上拿起一颗苹果,啃了下去,“啧啧啧,真可惜……”   蓝衣男子享受的动作一顿,有些郁闷的看着顾轻寒,这女人,难道还真想他被人欺负了吗?   “伦家都是您的人了,伦家,伦家……以后就跟着您了,有您在,谁能欺负了我是不是。”嗲声的走到顾轻寒的身边,帮着顾轻寒捏了捏肩膀。   顾轻寒吓得一口呛住,剧烈咳嗽起来,整张小脸,憋得通红。   蓝衣男子连忙帮她顺气,眨眨邪魅的眸子,再眨眨邪魅眸子,娇羞的看着顾轻寒。   林芳双眼瞪圆。陛下在宫外,又有相好的了?还是,还是这种,这种货色……虽然身材看起来好到爆了,但是这作风也太……太……这种男子,若是带回宫,后宫不闹翻天了。   顾轻寒挥掉他的手,连忙喝了一口凉茶,才缓过劲来。“恶不恶心啊,走开。”   “不嘛,不嘛,咱们亲近点。”说着,又往顾轻寒怀里蹭去。   顾轻寒赶紧起身,挥开他靠过来爪子上的手顿住,突然邪邪一笑,“你确定想嫁过来当我的小爷吗?”   “为什么不是你嫁给我?”蓝衣男子顿住。   “因为我家中已经有很多夫郎的啊,还是,你想要我带着众夫郎嫁到你家去。”   抽了抽嘴巴,什么意思啊,嫁过来还带一堆夫郎,“那为什么我嫁过去,是当小爷,本少主的行情有那么差吗?”   这个女人,真该死,多少女人巴不得想爬上他的床,巴不得想让他多看一眼,他都不屑,这个女人张口就要他当他的小爷。难道他魅力降低了吗?   “因为我家中夫郎太多,而且你嘛,啧啧啧,既不温柔,又不会家务,更会偷香,我肯当纳你当小爷就不错了。”顾轻寒对着其它的小侍努了努嘴。   蓝衣男子脸上滑过三条黑线,去他的温柔,家务,偷香……他又不是女人,爆吼一声,“我是男人,不是女人。”   “我知道你是男人啊,男人就应该学习三从四德,学习男戒,哪有男子像你这般荒唐淫荡的。”顾轻寒似乎非笑。   蓝衣男子胸膛剧烈起伏,他一向很会控制脾气,怎么碰到这个女人,就被气成这样呢。   顾轻寒气死人不尝命的继续道,“而且,你这个断袖之癖,是不是也该改改了,嗯?”   断袖之癖,蓝衣男子,看到向众男侍。无语的汗颜,这个流国,女人不像女人,个个比男人还要真男人,反观男子,柔柔弱弱,一幅纤弱女子的模样,他受不了那些女人,自然只能找男人了。   现在乍一看,还真像有断袖之癖好的。   蓝衣男子挥了挥手,示意所有小侍下去,尔后,手上的折扇“刷”的一下打开,一步步的靠近顾轻寒,邪魅一笑,“是不是有断癖,试一下不就知道了。”说罢,另一手,直接挑起顾轻寒的下巴。   顾轻寒一甩头,避过他的爪子,蓝衣男子也不气恼,而是大手一揽,往她腰上揽去。顾轻寒脸色顿时一黑,想吃她豆腐吗?哼,门都没有。右掌直接一掌下去。   蓝衣男子夸张的哎唷道,“哎唷唷,这是干什么呢,谋杀亲夫吗?伦家好怕怕啊。”说话的同时,扇子“啪”的一声合上,用骨扇格开顾轻寒的掌力。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互不相让,转眼间就对上了数十上百招,只是这个招式,看起来有些暧昧,不是她揽着他,就是他挡着她。   林芳在一旁看得砸舌,如果不是他身怀武功,又知道事情的始末,她真要以为,这两个人是在恩爱。   手握住刀柄,密切的观察着两人,随时准备在顾轻寒不敌的时候上前施救。   不过看着这眼花缭乱的打斗,林芳眼睛眨了又眨,始终看不出两个人是怎么出手的,只看到一个个拳影。   “你长得这么妖孽,我怎么舍得谋杀你呢。”顾轻寒邪笑,一个旋风腿霹了下去。   蓝衣男子挡住,对着他顾轻寒抛了一个媚眼,“亲爱的,伦家好想你,要不,我们今天好好的恩爱,嗯,你说,如何?”   恩爱你妹的,这厮,哪个宠物王国里放出来的,不仅人变态,武功也变态。   “砰”   两人不知怎打的,最后顾轻寒直接将他压在桌子上,恶狠狠地邪看着他。   而蓝衣男子更掉节操的道,“亲爱的,你急什么,这里还有人看着呢,难道,你想让她们看着我们恩爱吗?”   顾轻寒头顶滑下三根黑线。   林芳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撇头。   这一撇刚好看到窗外还有一艘画舫。   而此时画舫上所有的人皆目瞪口呆的望着里面的一切。   不能怪那些人目瞪口呆的望着这里一切,实在是两艘船离得太近,画舫的窗栏上也没有关闭起来。   只不过,林芳的眸子在看到一张稚嫩纯洁的男子脸上就定住了,怎么都移不动。   另一艘画舫上,凌绯夜带着凌清晨出来游湖。不小心撇到窗外,看到一个人酷似顾轻寒,因为离得太远,看不大清楚,便命舵手将画舫靠近一些。   没想到,这一靠近,刚好看到顾轻寒光天化日在画舫上调戏美男。   不仅摸了人家,还,还把人家压在桌上,欲行不轨。这,这还是那个满腹才情的顾小姐吗?简直难以置信。   再看看那个男子,衣裳半解,眉目含羞,旁边还有一个人在观看呢。   不对,一定是她们看错了,一定是的,顾小姐不可能做出这种禽兽的事情。   凌绯夜不顾形像的揉了揉眼睛,还是那一幕,动都没动过一下。什么?那个男子说什么?有人看着,不要在这里?这个世界凌乱了,真的是她在调戏民男。   凌清晨的嘴巴则张成了O型。那个人不是陛下吗?   陛下后宫都有那么多人了,在宫外,怎么也这么……这太羞人了,太羞人了。    ☆、第十七章:棋逢对手   画舫内,顾轻寒仍旧将蓝衣男子压在身下,虽然姿势看起来极为暧昧,但仔细一看就可以看得出来,顾轻寒正皱着一张眉,双脚不断与蓝衣男子的双腿格斗,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手上的动作也不落下来,从远处见,只看到顾轻寒将他压在身下,而从近处看,除了暧昧的姿势外,还能听得到呼呼的掌风声。两人就以最为原始的搏击之术搏击起来。   顾轻寒皱眉是因为,她对这个蓝衣男子有些惊讶,这个男子的武功不知道有多高,她使出二成功力,他也使出成分功力,不上不下,彼此交缠着。   而她加重功力,他也跟着加深,从两层,三层,五层,甚至到七层,底下的人还是浅笑着一张脸跟她嬉皮打笑。   妹的,这人到底是哪冒出来的,武功一点也不逊色于她,了个去的,简直变态。   “亲爱的,我们还要在这里继续吗?如果您不怕被其他人看到,其实伦家也没有关系的。”蓝衣男子,嘴角带着一抹揶揄,朝着凌绯夜她们的方向努了怒嘴。   顾轻寒下意识的转头,这一转头,刚好看到,凌绯夜带着凌清晨等人,在离她们不远的画舫,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们,甚至,旁边还有不少画舫的人都好奇的往这里看来。   转身再看向笑得一脸邪魅无辜的蓝衣男子,嗖的一下,赶忙放开他的手,了个去的,上当了,这厮就是故意让她出丑的。   怒瞪了他一眼,将她自己身上的衣服整理妥当。   蓝衣男子他不在意顾轻寒的态度,而是身子一滑,借势坐在椅子上,手中的玄扇“刷”的一下打开,无聊而慵懒的看着顾轻寒,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凌绯夜的画舫,挨着她们越加近了,并肩而行着。凌绯夜收回神色,有些好笑的看着顾轻寒,扬声道,“顾小姐,不知在下可否上您的画舫一聚。”   “凌小姐有这个雅兴,顾某自然欢迎。”   对面的凌绯夜一笑,也不再啰嗦,携着凌清晨就往她们画舫而来。   蓝衣男子声音不急不缓的响起,甚至还带着慵懒的神色,仰躺在软塌之上,“顾小姐莫忘了,这是在我的画舫上,顾小姐似乎有些反客为主了吧。”   顾轻寒也坐下,随手倒了杯茶喝下去,“你是不是搞错了,顾某已经租下这条船了,顾某想请谁便请谁,甚至,想将谁撵下去就将谁撵出去,甚至是画舫的原主。您说是不是呢。”   蓝玉棠但笑不语,一把玄扇轻轻摇着。   不到一会儿,凌绯夜便携带着一个面覆白纱的灵动男子迈了进来。   几日不见,凌绯夜依然如以前一样优雅高贵,平和亲近,周身雍容的气度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一举一动皆带着大气,一看就知道是世家子弟。而她身边的男子却跟她相反,她身边的男子一蹦一跳的跟着她跑了进来,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好奇的打量着船里面的布置。   虽然是轻纱覆面,但从那双纯洁无暇的大眼睛,以及他走路的姿势,身材,第一眼就让顾轻寒认出他是凌清晨。   此时,一蹦一跳的凌清晨,眨着好奇的大眼睛,不经意间撇到一旁的林芳,身子一蹦老高,惊恐出声,躲在凌绯夜后面,“啊,这个讨厌鬼怎么在这里啊。”   讨厌鬼?画舫上的几个人,都冲着林芳看去,这两人难道有什么猫腻不成?   林芳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连脸都红了,不过,眼睛却紧张的看着凌清晨,寻找着他的视线。   凌清晨在一旁边拽着凌绯夜的手,使劲的就要拽她下船,“姐姐,这里不好玩,我们去别的地方玩吧,姐姐,快走啊。”   凌绯夜怒瞪了一下凌清晨,示意他安份点,这才有些尴尬的看着众人,换拳道,“不好意思,舍弟被家人宠坏了,性子有点……呵呵,林小姐别介意。”   林芳挠挠头,军人的风采,硬汉冷醋的风姿全没了,有的只是憨厚,有些口吃地道,“林……林……林芳……不……不……敢。”   凌清晨嫌恶地看了她一眼,手上的动作不变,甚至还呈拉锯式的想将凌绯夜拉出画舫。   凌绯夜想甩开他,又不敢用力甩,手臂被拽得生疼,脚步却是一动不动。   顾轻寒有些好笑的看着还在不断便用力拉扯的凌清晨,“凌公子,莫不是看到顾某在这里,所以害怕,想趁此逃脱?”   乍一听到顾轻寒的话,凌清晨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顾轻寒,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只是有些不大自信,“谁,谁说我怕你,我才不怕你呢,我姐姐武功可高着呢,你欺负不了我。”   “这个茶点很吃,你要不要尝一块。”顾轻寒捏起一块糕点,有些夸张的冲着凌清晨诱惑。   “又香又软,又滑又嫩,简直是美味啊。”顾轻寒享受的同时,斜眼看着凌清晨。   凌清晨咽了咽喉咙,她是陛下,她都说这么好吃,应该很好吃的吧,大眼睛定在桌上的糕点上。   稚嫩清脆的声音响起,“我不信,除非你让我吃一口。”   “本小姐大方,你自己过来试一下吧。”   闻言,凌清晨也不再犹豫,快速的蹦跶过去,拿起桌上的糕点,伸手就往嘴里塞去,完全没有一点大家公子的形像。   凌绯夜宠溺的看着凌清晨,对着她们不好意思的道,“抱歉,舍弟顽皮,不过顾小姐,怎么会认识舍弟呢?舍弟一般都不曾单纯出过府的。”凌绯夜心里加了一句,除了被古公公强迫进宫那次,难道她是宫内的人。   “有过一面之缘。”顾轻寒含笑道。   凌清晨糕点还在不断往嘴里塞,吐字不清的道,“是有两面之缘。”随即又跟美食奋战了。   凌绯夜了然,两面之缘?看起来自己想多了。只是看到林芳身为禁卫军统领,却恭敬的守护在顾轻寒身边,难道顾轻寒的身份比林芳还高,或者她是某个皇亲?   凌绯夜越看越有可能,除了皇亲,谁也没有这个资格让林芳随身保护的。   目光再转向一边软塌上的蓝衣男子,只见这个人,慵懒的躺在软塌上,手上的玄扇轻轻的摇着,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调,男子通身的气质都很好,看起来桀骜不羁,乖张邪魅,慵懒着一幅身子,但如果细细观察就会感觉到,这个男子很危险,不容侵犯,诋毁的。更是她们惹不起的。   此时的男子脸上戴着银色面具,几乎盖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长相,身材却是好到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身上的蓝衣,绣着大朵大朵的玉棠花,有些妖冶,有些奢华低调,却不会让人感觉到艳俗。腰上的玉带,是以最名贵的万年深蓝玉雕成,中间还缀了无数颗各种各样的宝石,凌绯夜还眼尖的发现,他身穿的布料是最名贵的,流云锦。   流云锦,这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够穿得起来的,皇窒贵族都不一定有这个能力,这个人到底是谁?他真的是顾小姐所包养的小侍吗?   对于凌绯夜的打量,蓝衣男子也不言,只是任由她打量,嘴角不屑的冷哼。优哉游哉的继续哼他的歌。   顾轻寒对着凌绯夜一招手,“坐。”   凌绯夜也不客气,直接拂衣坐了过去,看着顾轻寒,笑道,“我们是不是该介绍一下对方,同处一个画舫,却彼此不相识对方的名字,也挺怪异的。”   “在下凌绯夜,这是舍弟凌清晨。”凌绯夜指了指还在寒头苦吃的凌清晨,有些懊恼,清晨这孩子,简直把她的脸都丢光了,她怎么会有这个白痴贪吃的弟弟呢。   “顾轻寒。”   “林芳。”林芳抱拳朗声道。   凌清晨有些不屑的看了林芳一眼,继续埋头苦吃。   众人的眼睛,都转向蓝衣男子,顾轻寒也很好奇这个人是谁,静待他的答复。   蓝衣男子慵懒的转身,走到顾轻寒身边,挨着她坐下,“亲爱的,听好了,伦家叫蓝玉棠,你可千万别把伦家给忘记了啊,亲爱的,咱俩什么时候拜天地呢。”冲着顾轻寒抛了一个媚眼,身子往顾轻寒身边蹭去。   凌清晨瞪大眼睛,嘴里高高鼓起,也不知塞了多少东西,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风骚的蓝衣男子,这个银,胆子好大,居然敢调戏陛下。   “看什么看,吃你的东西去。”蓝玉棠恶狠狠的瞪了凌清晨一眼,将他瞪得慌张不已,连忙转头。   凌绯夜也有些震惊于她的大胆,顾轻寒则早就见识过他的无赖了,所以此时倒很平静。   还未等她们开口,画舫外面,又来了一群人,这一些群人,气势汹汹,连踏在画舫上的步子都重重的响了起来。   顾轻寒抬头,很荣幸的又见到一个最不想见的猪头,忍不住想抚额,她的运气该有多好,每次出宫都能碰到一只猪头。   蓝玉棠蹙眉,一个阴霾的眼神陡然射到外面画舫板上掌舵的舵手身上。舵手们一惊,差点站立不稳,栽倒在地,额头上冷汗淋漓,好强大的威压,好冷冽的气息,少主,不悦了。   心中哀怨一声,少主啊,是您吩咐我们,今天无论碰到谁要上船,就让她们上的,他们也不敢违抗命令啊。   画舫内,一个通身肥胖不堪,走路都肚皮都一甩一甩的女子,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了画舫。女子很胖,却身穿紧身的华服,系着一个宝石紧身腰带,本就肥胖的身体,被这紧身衣服再一穿,整个人身上的赘肉全部展现出来。她的眼睛很小,小到只有一条缝隙,此时的她,正双眼色眯眯的看着蓝玉棠,嘴角的口水滴哒滴哒往下掉。   顾轻寒恶心的抖了抖鸡皮疙瘩,看向蓝玉棠的脸色。果然,黑了。   双手交叉,环抱在胸膛上,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   凌绯夜看向四人,一个还在埋头苦吃,对于段影进来只是瞄了一眼,便不再搭理,一只是傲立着身子,站在一边,尽职的做得她护卫的工作,一个嘴角挂着邪笑,饶有兴趣的看戏,而那个神秘莫测的男子,则黑着一张脸,她似乎都能看得到,他的眸子里蕴量着一层层危险的风暴。   轻咳了下,起身,对着段影一揖,“段小姐,别来无恙。”   段影没有听到她的话,眼睛仍然仍然色眯眯的盯着蓝玉棠,赤裸裸,不带一丝掩饰。   凌绯夜加大声音,咳了几声,“段小姐,段小姐……”   段影被吵到,不耐烦的看得凌绯夜,怎么到哪都有她的身影,到哪都要横插一脚。她以为她的母亲是刑部尚书,就了不起吗?   “凌小姐,这里没有你的事,识相的话,赶紧滚,否则,别怪本小姐把你揍成猪。”段影趾高气扬的对着凌绯夜吼道。   尔后,终于回神,看到坐在蓝衣美男旁边的顾轻寒,心里哀叹一声,怎么又是这个瘟神,每次碰到她都不会有好事的,真是倒霉,流年不利。   不屑的扬起手指,“你,给老子滚蛋,今天的事情跟你无关,老子只想跟这位蓝衣美男恩爱。”   “啪”“啪”猪头上被狠狠扇了两个耳光,这两个耳光打得很响亮,很用力,直拉将段影打得转了几个圈后,栽倒在地,脸上不仅起了五个手掌印,连带着牙齿也和着血水滚落,疼得得她差点晕了过去。   “谁,谁,谁打老子的,给老子站出来。”段影仰天大吼,看着她们几个,谁都没有动作,照样在原位上,做着与刚刚一样的动作。   转头,瞪向她带过来的下人吼道,“刚刚是谁要打老子的?”   护卫们一个个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刚刚她们就看到一阵风扫过,其它什么也没有看到,她们也莫名奇妙,是谁将主子打成这样的。   没有人承认,段影下意思的就像目光投向顾轻寒,“是你,是你打了老子的对不对,你以为老子好欺负吗,来人啊,给我上。”   顾轻寒一个寒光射了过去,一拥而来的护卫们纷纷顿住,有些惊恐的看着顾轻寒,她们可没有忘记,顾轻寒身怀绝世武功,上次她们几百个人,揍她一个,都没有揍赢过。   蓝玉棠在旁边揶揄的笑道,“啧啧啧,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狗,哦,不对,是猪才是,啧啧啧,母猪,又不对,在流国,应该说公猪才对,公猪都比你清秀多了。”   本来对蓝玉棠很有好感的段影,听到这句话,不由面色大变,她最讨厌别人说她长得像猪,她那么聪明,那么漂亮,能跟猪搭上关系吗?   “美人儿,如果你肯乖乖的伺候老子,老子这一次就原谅你,不然嘿嘿嘿……”段影得瑟般的抖着身子,笑得一脸猥琐。   慵懒的声音再次响起,虽然在笑,只是其中的冷意多了几分,“不然怎样……”   段影还未说话,凌清晨,就咽下口中的糕点,一把窜到凌绯夜身边,拽着凌绯夜的胳膊道,“姐姐,她们好阔怕,长得又丑,我们赶紧走吧。”   这个声音有点稚嫩,却很清脆,段影一双微眯的眼睛,看向凌清晨,嘴角的哈喇子,再次流下,凭她多年的经验,这个男子肯定是一个大美人儿,并且绝对是个处。   对着凌清晨嘿嘿直笑着,本就小得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这一眯,连细缝都看不到。   凌清晨被这个眼光吓了一大跳,连忙躲在凌绯夜身后,心里扑通扑通的跳。   “段小姐,请自重。”凌绯夜,将凌清晨护好,沉声应道。   段肥猪嘿嘿直笑,今天虽然挨了两巴掌,疼得她死去活来的,但是能够碰到两个绝世大美男,也不枉此行,挨了两巴掌也值了,大不了到时候再一一报复就是。   两相比较一下,段肥猪将目光转向一脸慵懒的蓝玉棠身上,虽然带着面具,但从那通身的气度,以及完美无暇的身材,这个男子才是真正的绝美。   猥琐一笑,“你是哪家红楼的小倌,跟老子说一下,老子去帮你赎出来,跟了老子,老子让你一辈子吃喝享受不……”   “啪啪”脸上,又被甩了两巴掌,甩得她倒在地上,半天站不起来。   刚刚甩她耳光的人,她没有看到,这次她却是直勾勾的看着,竟然是这个蓝衣美人,他居然敢打她。   “你这个妓子,你好大的胆子。”别以为她不知道,她刚刚在远处可看到他被一个女人给压在桌下下面,能在这里游湖,并有这么华贵的画舫,一般人哪里坐得起。如果他是世家公子,又怎么可能被会被人压在底下呢,明显就是这附近哪个红楼的小倌,靠,还敢跟她装纯。   蓝玉棠脸色一沉,一道邪魅的冷光扫过,嘴角忽地一笑,扇子“刷”的一下打开,转过身,看都懒得再看她一眼,轻轻吐出一句,“打,给本少主狠狠的打,只要给我留着一口气就够了。”   随着蓝玉棠的一声话落,画舫上出现舵手,一上来,拳头就往段影身上招呼过去。   应了蓝玉棠的话,没有使用内力,而是像平常那样的揍打,但每一拳都往她身上最脆弱,最疼痛的地方打去。不到一会儿,段肥猪身上落下一道道伤痕,疼得她哭爹喊娘。   段影带来的护卫,看到自家主子挨揍,连忙赶紧过去要帮忙,只是几十个护卫都撂不倒两个舵手,护卫们身上骨骼噼里啪啦的断裂,不会让她们死亡,却会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知打了多久,直到段影以及她的护卫们求饶的声音都喊得嘶哑无声了,蓝玉棠才淡淡的开了一句,“住手吧。”   舵手们住手,还恨恨的再踹了一脚,他们少主是什么人,就算天皇老子来了,都不敢给他使脸色,她算什么东西,敢骂少主是妓子,灭她满门都是轻的。   段影哆哆嗦嗦的吐不字不清的逞强道,“偶,偶素滴师的女儿,乃们敢打偶……”   蓝玉棠手中的玄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手心,饶有意味的道,“帝师是吗?可惜,一个小小的帝师,本少,还不看在眼里。”   俊美绝伦的眼里,邪魅一笑,“既然你这么想要帝师出头露面,本少,怎么能够拒绝呢。”   此言一出,无端的让众人皆是背脊一寒,这是蓝衣男子想干嘛?   温和无害,浅笑兮兮的脸上,突然一冷,“追风逐月。”   在段影她们还没有反应过来蓝衣美人什么对着空气喊两个名字的时候,空气中,一红一黑,两道身影鬼魅般闪了出来,速度快到不可思议。   “追风,逐月,谨听少主吩咐。”   “把这头猪,给本少扒光了,吊在城门口上,本少要让帝都所有人都来瞻仰瞻仰这头猪有多么的‘与众不同’,至于帝师嘛,呵,她产下的猪仔,都把她抬出来了,不让她出来露露面怎么可以呢,本少,想随时欢迎她的大驾呢。”   全场静悄悄的,除了顾轻寒外,所有人都愣住了,半响反应不过来。他,他居然敢把帝师的女儿挂在城门口上,还扒光她的衣服,他得罪的可是帝师啊,而且这一挂,帝师还要不要在帝都混下去了。   直到被追风逐月带过去的时候,段影才反应过来,她们要扒了她的衣服,挂在城门口上,急忙破口大喊,“你好大的胆子,我是帝师大人的女儿,我娘不会饶过你们的,你敢动我一根手指试……”   话未毕,就响起一阵破天的凄厉哀嚎声,众人一看,不知什么时候,段影的一根手指直接被剁碎,“啪”的一声叫在地上,鲜血喷涌着。   “啊……”惨叫过后,直接昏倒过去。   她带来的护卫们,个个脸色大变,惊恐的看着这一切,蓝玉棠回身对着她们甜甜一笑,“主人都受罚了,当奴才的,怎么能不受罚呢。”   虽然蓝玉棠在笑,可众人却感觉,这笑声仿佛是九幽地府传来的,笑声音处处透着阴森,狠辣,无情。   “拉出去,剁成肉包,给她们家的狗吃吧。哎,这天下,还有比我更善良的吗,处处都为别人考虑,连一个不相干的帝师,本少都热心的为她们准备宵夜呢。”蓝玉棠用扇骨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仰天长叹。   顾轻寒嘴里抽了抽,善良,亏你好意思说,善良能跟你靠边吗?   众护卫们,听到剁成肉我,有不少,直接吓得晕了过去,而有些人,他愣在场中,只有一部分人,还在那里哭痛哀求。可惜,蓝玉棠手下的人动作太快,不到一眨眼时间,这些人就全部被架了出去。   凌绯夜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切,心中暗暗为这个年轻公子捏一把冷汗。连陛下都给了帝师三分面子,这个人,居然做得这么绝,帝师看到这一切,不气得吐血才怪。   凌清晨则始终张大嘴巴,瞪大眼睛,看着场中的一切,反应不过来。   顾轻寒蹙眉,这人,好强的内力,只是一道气流就剁了段影的手,如果自己跟他打起来,会是谁胜谁负呢?   “亲爱的,你会赞同伦家让那头肥猪让人欣赏的对不对。”蓝玉棠凑顾轻寒身边,对着她抛了一个媚眼。   蓝玉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过来询问告备她吗?   “呵,那头肥猪确实应该让人瞻仰瞻仰。”顾轻寒讲的话意味不明。心里冷哼,这头肥猪,早就想教训她了,前阵子忙,忙过后,又把她给忘记了。现在有人教训她,她何乐而不为呢?   蓝玉棠嘴角突然绽放一抹微笑,这一笑,将画舫内所有的阴霾尽皆散去,春暖徐徐回升,犹如置身人间天堂。这一笑,仿佛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金光,刹那晃了众人的眼。   “我就知道亲爱的,肯定会这么说,来,让本少,啵一个。”蓝玉棠说着,身子就往顾轻寒身上蹭去,顾轻寒一闪,直接闪过,脸上顿时一沉。   蓝玉棠还想再说些什么,看到远处一艘画舫,嬉笑的脸上,顿时沉了下来。怔怔的看着远处的画舫。   顾轻寒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远处有一艘淡雅的画舫徐徐而来。这个画舫不大,却精致典美,只是一眼望去,不禁就让人喜欢上这艘画舫,没有华丽的装饰,没有高调的奢华,有的只是淡然朴素,却又处处透着高雅华贵。   在画舫的正前方,插着一个旗子,龙飞凤舞的写着“陌”字。   蹙眉,陌?难道是陌家?   凌绯夜显然也看到了,惊讶出声,“是陌家的旗子,真的是陌家的旗子,来人居然是陌家的人。”   凌绯夜说完,整个人都激动了,三步并做二步,跑到船栏口去,喃喃自语,“来的是陌家的哪位呢?要是有机会见上一面,该有多好。”   蓝玉棠只是看了一眼,便歪躺着坐软塌上,拿起一颗葡萄直接往嘴里丢去,慵懒而又无所谓的道,“来人是陌寒衣。”   凌绯夜一个踉跄,不可思议的看着蓝玉棠,“你怎么知道是陌家主?”   “嘿嘿,因为我有千里眼啊。”蓝玉棠低低一笑,扇骨敲了一下还在发呆的凌清晨,“喂,该醒醒了。”这货,都多久了,还在怔愣中。   凌清晨被他敲了一下,有些迷茫的看着他,“什么事,我没有得罪你啊,你别把我剁了。”   “就你这幅身子骨,剁了也没有肉吧。”   “谁说的,我身上很多肉的。”   “是吗,我看看,好像还真的有很多肉啊,那本少,把你也剁了吧。”   “姐姐……”凌清晨嘴角一憋,哭丧着脸,眼角湿润,差点滑下一滴泪水来,委屈的看着凌绯夜。   凌绯夜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哭什么,丢人,人家只是跟你开玩笑的,别哭了。”   即便有凌绯夜安慰,凌清晨依然一抽一抽的低哭着,缩在凌绯夜怀里不出来。   凌绯夜也不去管她,而是紧张的追问,“你真的确定,那艘画舫里的人是陌家主?”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蓝玉棠无所谓的道。   凌绯夜则仰慕的看着远处的画舫。   顾轻寒沉思,陌家,掌控三国经济命脉的陌家,凭着一已之力,产业遍布各国的陌家,要是有机会,她还真想会会那个传说中的人。   “你想见她?”蓝玉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有办法?”淡淡道。   “只要亲爱的想,本少,自然会有办法的。”蓝玉棠邪邪一笑,而后,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口哨很嘹亮,是用内力传出去的,整个玉湖都能够听到口哨声。   口哨声响后,果然看到远方的画舫加快速度,箭一般的往她们这里窜来。   凌绯夜紧张而激动的看着远处的画舫,顾轻寒也是低低一笑,赞道,“呵,你还真有两下子。”   “那是,也不看看你家亲爱的是谁,哼。”蓝玉棠得意一笑。   不过一片刻功夫,陌家的画舫就已到了她们附近。顾轻寒忍不住想赞道,陌家这艘画舫的速度也太快了,简直就是匪夷所思,完全不是这个世界的产物,跟现代的快艇有得一拼了。   蓝玉棠,走到船栏处,扬声道,“既然都来了,就请直接移步到我的画舫呗。”   对方画舫里顿了半响,才有一个声音低低的传出,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却清晰的传到她们这艘画舫里。   “蓝少主如此热情相邀,陌某若是不去,岂不小气了。”   这声音是女人的话,很温润,很悦耳,还带着一抹安抚人心的温暖。   听到这个声音,在场所有人都是一醉,好动听的声音。   就连顾轻寒都免不了赞叹,虽然她后宫里的人,都很优秀,每一个侍君各有各的长处,但跟她的声音经起来,明天还差了一些   紧接着,对面画舫的纱帘被几个侍人挑开,一道白色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这个白色的身影,顾轻寒眼前一亮。这个身姿绰约的女子轻披一袭轻纱般的齐地白衣,犹似身在身在烟中雾里,女子看起来大约二十左右。   身上的白衣看起来并不明贵,甚至还可以说普通,头上也只是简单的盘了一个美人髻,以一支白玉珠钗固定,耳朵上,垂着一个珍珠耳环,除此之外,身上再无一丝装饰,简单到了极致。   她的脸,很沉稳,一看就是久居上位,她的双眸湛湛有神,负手站在画舫上,迎面望了过来。   微风拂起,将她身上的白衣吹得猎猎作响,幽深的眸子望了过来,似乎能看穿人一般。   扫视了一眼众人,便将眸光停留在慵懒无聊的蓝玉棠身上,最后,定定的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迎上她的眸子,四目相望,仅是一眼,两人似乎看透了对方,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透,但彼此却将对方深深的烙印在了心里。   许久,两人同时一笑,动作说不出来的默契。   尔后,陌寒衣在下人的恭迎下,一步步来到顾轻寒所在的画舫里。   顾轻寒回身,不去看众人脸上好奇的眼光,心里却暗暗一笑,虽然没有语言,没有接触,但是仅凭刚才那一眼,似乎,这个人,以后将会是她的朋友。   “姐姐,刚刚那个人好漂亮,好有气势,要是她也跟她一样就好了。”凌清晨扯了扯凌绯夜的衣服。   “如果她跟她一样,那你就不会喜欢她了,不是吗?”凌绯夜没有摸了摸他的头发,脑袋却一直向外伸去。   “好像是的。”凌清晨纠结老半天,自言自语。心里想起他的未婚妻,她的未婚妻要是也能干净点,有气势点,多好。   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在哪里,成亲的日子都过了,也不来找她成亲,他都等了她那么多年了。   “陌家主,请。”随着下人们说完这声,就有一个女子当先踏进顾轻寒所在的画舫里。远看,女子身姿绰约,近看,这个女子比想像中的还要更美,不仅容貌上堪称一绝,气质上也是绝无仅有,至少,顾轻寒活了两辈子,看过无数人,还从来没有人能够像她这么从容,沉稳,温和,又处处透着睿智。   在陌寒衣的后面,还有一个贴身护卫,穿着火红妖艳的束身劲服,腰上配着一把精致短刃,冷着一张脸,跟陌寒衣身后。   蓝玉棠一看到陌寒衣,扬起扇子,欠揍般挂着一个招牌笑容,“陌美女,好久不见啊,想我了没。”   陌寒衣,并没有看向蓝玉棠,而是定定的看着顾轻寒,淡淡地道“好久不见,蓝少主一如既往的喜欢调戏女人。”   顾轻寒伸出一只手,冲着陌寒衣一笑,“顾轻寒。”   陌寒衣嘴里扬起一抹笑容,回以一笑,也伸出一只手,“陌寒衣。”   两人,爪子握紧,皆是一笑。   以后的事情,她们彼此都不知道,但是在这一刻,两人是真心想交这个朋友,也说不出感觉,只觉得第一眼便对上眼了。   突然,陌寒衣手中力道骤加,顾轻寒反应过来,急忙运用内力,将她使过来的气流退了回去,同时内力源源不尽的与她碰撞在一起。   五成,她们都用了五成的力道,却彼此奈何不了对方,两人同时加重力道,增加到七成,紧握的手上,还是动不了对方分毫。同时一笑,再次加重力道,增加到八成。   两人的气流,一直停留在手掌处,不超过五公分,砸异的看了对方一眼,显然都没有料到对方的武功竟然高到如此地步,这绝对是一个罕见的对手。   许是平分为色,两人都想技压对方一筹,分成输赢,许久没有这么淋漓尽致的打过一架了,更没有找到棋逢对手的人,不禁起了好斗之心。   谁也不让谁,只是源源不断的加注内力,顿时整个画舫里面,气流涌动,磅礴的真气到处流转,画舫周围的纱帘挂画无风自动,吹得猎猎作响,整个画舫左摇右晃,甚至还有爆破的痕迹。   凌绯夜一脸激动的表情荡然消失不见,有些惊恐的感知这些真气。她是练武之人,她知道催动体内真气外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这么强烈的气流。   凌清晨有些好奇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双大眼睛骨碌骨碌的乱转。   船身越来越晃,晃得众人有些站立不稳,凌绯夜连忙将凌清晨一把抓住,让他双手紧紧抓着白玉石柱。   蓝玉棠摇扇子的手顿住,静静感知船身的变化,尔后有些好笑的看着她们,宽厚的大掌覆下,阻止双方拼搏的劲力。   这双大手覆下,双手的劲力好像都被死死的锁在他的掌心下面,画舫上的涌动的气流顿时止住,船身不再摇晃,纱帘也不再飞舞,一般归于静止。   画舫上是静止了,但是三只大手,却战得更加激烈了,顾轻寒与陌寒衣斗内气的同时,还要连带着连蓝玉棠一起压下。   而蓝玉棠一个人要对付她们两个时不时传来的磅礴力道,也有些吃力。   冷汗,自三个人额上缓缓冒出,这场争斗,在外面看不出什么异常,实则三个是越斗越勇。   连蓝玉棠这个本来想阻止的人,都忍不住起了好斗之心。于是两人间的斗争,变成三人。   一旁,有一个家仆急急忙忙的进来,对着凌绯夜耳语的说些什么。   凌清晨无聊的撇撇嘴,不再看凌绯夜,更不抱着白玉石柱,而是走到她们近前,眨巴着眼睛好奇的看着,突然,嘴里一笑,伸自己的爪子也伸了出去,准备覆在蓝玉棠身上。   看到凌清晨伸出的爪子,三个人皆是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那双爪子。   一旁的凌绯夜本来静心的听着家仆的禀告,余光看到凌清晨将爪子伸出了去,吓得面色大变。   她们正在比拼内力,这个时候有外力插手进去,不仅凌清晨会重伤而死,就连她们三个也没有一丝活命的样会啊。 ☆、第十八章:他的妻主,居然是她   凌绯夜因为太过紧张,整个人直接愣在场中,连声音都喊不出来,眼睁睁的看着凌清晨伸起爪子,往蓝玉棠手上覆去。   其实就算凌绯夜想阻止,速度上也来不及,因为这一切都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包括林芳与陌寒衣的护卫,都阻止不了。   三人惊恐的看着凌清晨的爪子瞬间接近蓝玉棠的手背,心里扑通跳了一下。双眸死死盯着他的爪子,近了,近了,就快到蓝玉棠的手背了。脸色惨白,这个时候,她们都将毕生的功力凝聚在掌上,也拼到了最关键的地方,根本收不回内力。   凌清晨笑得一脸灿烂,眼看就要覆上蓝玉棠的爪子。突然间,“轰”的一声,整个船上剧烈摇晃,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顾轻寒等三人,很有默契的各自收回自己的内力,松开紧握的手,而后,“噗”的一声,三个人皆是喷出一口鲜血,身子像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   即便三人强行收回内力,还是有一缕缕磅礴的真气外露,这外露的真气铺天盖地的往外扩去,袭向四周。   顾轻寒在重伤倒飞出去的时候,一把将还傻愣愣的凌清晨一把拖拽了过去。刚一拽过去,这道强烈的真气就涌向四方,整个画舫都在这一刻,“砰”的一声爆炸开来,这艘价值不菲的画舫就这样成了一堆废渣,船板纱帘等等飘浮在玉湖里面。   而就在画舫将要爆炸的前一刻,船上的众人皆是头往地下一扎,就扎了下去,躲过这次爆炸之灾。   浮浮沉沉中,顾轻寒五脏六腑像焚烧般痛苦,双手死死拽着凌清晨,踏在一块浮板上。   顾轻寒的脸色很苍白,嘴角还一滴滴的血迹,而凌清晨,却是眨着黑溜溜的大眼睛,还没回过神来。   转身看向他处,只见蓝玉棠与陌寒衣也各自站在一块浮板上,脸色皆不是很好,个个都苍白的可怕。   水里面,冒出一个个人头,这些人头都在画舫爆裂的前一刻跳下玉湖的舵手及护卫们。   蓝玉棠惨白着一张脸,淡笑着,只是说出来的话有些有气无力,“刚刚比试被打断了,现在我们重新来过如何?”   陌寒衣点了点头,将眸子看向顾轻寒,顾轻寒看了看身边的凌清晨,虽然带一个人有点辛苦,可谁叫自己这么倒霉,搭上这个二货呢。   “没问题。”顾轻寒道。   “那我们就从这里开始,到对岸的老槐树下吧。”   “好。”   好字未完,浮板上,已了人影,只留下一阵疾风。   如果现在有些功夫底子深厚的人看到,绝对会惊讶,原来传说中的踏水而行,真的存在。   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三个人几乎同时飞跌到了岸边槐树下,除了处在兴奋中的凌清晨外,三人的脸色比刚刚更加苍白,只是脸上都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蓝玉棠扇子“刷”的打开,调笑道,“你说,谁赢谁负呢?”   陌寒衣看了一眼顾轻寒,淡淡的道,“应该是顾小姐赢了,我们身无一物一身轻,顾小姐可还带着一个人呢。”   “呵,平分秋色。”顾轻寒放开凌清晨,嘴里一笑。刚刚她虽然带着一个人,落了下风,可他们两个却压制了自身的一分功力,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陌寒衣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倒了两颗药,往顾轻寒与蓝玉棠各自抛了一颗,自己才倒出一颗,放在嘴里,服下。   顾轻寒捏着丹药,还未吞下,就听到蓝玉棠惊羡的摇着扇子,“哎呀呀,看来本少今天真有福气啊,居然能得陌家家主的亲赐的灵丹。”   蓝玉棠转身,冲着顾轻寒贼贼一笑,“陌家主可还有一个外号,阎王怕,嘿嘿,虽然外号不好听,但她确实有这个本事,陌家主的医术在当今,说一句天下无敌都不为过,连阎王都害怕她呢,还不赶紧服下。”说着,将丹药往嘴里一抛,直接落在嘴上,咽下。   顾轻寒看了一眼丹药,与平常的丹药并无不同,捏在手中,一阵若有若无的馨香环绕充斥整个鼻尖。   张口服下,就感觉丹田处一片暖烘烘的,流失的真气,也在慢慢的回缓,聚拢,萎靡不振的身体,瞬间充满力量,连脸上的肤色都红润了许多。   再看看他们两个,脸上也没有刚刚那么苍白,那个闷骚的蓝玉棠此时摇着一把扇子,慵懒的摇晃着。   说他闷骚,一点也不过份,深秋季节,都已快入冬了,依然扇不离身,每天摇晃着一把破扇子招摇过市。   凌清晨眨巴着眼睛,撅着嘴,嘟嚷道,“为什么你们都吃了,我却没有。”   蓝玉棠走到他近前,用扇子敲了一下凌清晨的头,“你这个二货,怎么这么蠢,随便跟陌生人拿药吃,你不怕被别人下毒吗?”   凌清晨,捂住被敲的脑袋,有些不满的嘟嚷道,“是你自己说她的药好,而且你们都吃了啊。”   “那你不怕我们窜通一气,毒死你吗?”   “要是下了毒,先死的不是你们吗?”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反问。   众人无语,只能说,他被人保护得太好,好到天真无邪,不谙世事,只不知,这样的保护,对他以后,真的好吗?   说话的档口,底下的人,都慢慢的游了过来,叭在岸边粗声喘着大气。   凌清晨一把窜到凌绯夜身边,将她扶上岸边,“姐姐,你怎么了。”   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将凌清晨挥开,示意她没事,尔后,便趴在岸上,半天动不了身子。   “她们都被真气的余波震到,伤到筋脉,短时间内,都不能再妄动真气。”风姿绰约的陌寒衣缓缓的道。   “这样吧,我知道这附近有一个灵台寺庙,我们先去那里给她们治治伤。”蓝玉棠朝着受伤的众人努了怒嘴。   陌寒衣没有意见,毕竟这里面也有不少是她的人,真气四袭,画舫爆裂,她之前所乘的陌家画舫离蓝玉棠的画舫很近,也遭到了波及,整个画舫,跟着一起爆裂。   顾轻寒抬头看看天色,皱了皱眉,“如今天色差不多已晚,顾某还有其它事情,就先走一步了,改日再聚吧。”   “亲爱的,我们什么时候拜天地呢。”蓝玉棠朝着顾轻寒眨了一下媚眼。   撇撇嘴,懒得搭理她,与陌寒衣告别,尔后带着凌清晨往繁华的帝都而去。凌绯夜则因重伤,与陌寒衣等人一道。   携着一个凌清晨走在街道上,看着他东看西瞄,顾轻寒忍不住问道,“你很少出来吗?”   有些心不在焉的答道,“嗯,母亲不让我出来,说,外面坏人很多。”   “你姐姐如果问起,别说朕是女皇。”   “为什么,你明明就是女皇陛下啊。”   “你别问那么多,反正记住就好了。”   凌清晨“哦”了一声后,兴奋的指着一家首饰店,拽着顾轻寒的胳膊,“你看,你看,玉簪好漂亮啊,我过去看看可好。”   还未等顾轻寒应好,凌清晨就一把将她拽了进去,自己则跑过去选首饰。   顾轻寒宝玉斋一眼,这个店,位于最繁华地带,四面不是红楼馆子,就是上等酒楼,正眼望去,甚至还能望得到玉湖,地理位置好到无话可说,生意却极其惨淡,整个店里,除了一个正在打磕睡的年迈掌柜外,便无一人。   而诺大的店里,所摆设的玉石珍品,都是粗糙下等的玉石翡翠,根本不是上等人所会去佩戴的。   顾轻寒粗略看了一眼,除了凌清晨第一个看中的玉簪外,便没有一个能上得了眼的,果然,马上就看到凌清晨垂头丧气的转了回来。   掌柜的手上一个下滑,醒了过来,一醒就看到顾轻寒等人在她的店里。脸上一喜,连忙小跑着走到顾轻寒跟凌清晨的身边,只是老人拐着一腿,再怎么跑,也跑不快。   “客官,您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小店百年老字号,东西绝无假货的,你尽管挑选。”   顾轻寒不看东西,反而看向掌柜的,这个掌柜的看起来很憨厚,没有商人般的精光奸诈,只是很友好的问她们,需要什么。   顾轻寒暖声道,“掌柜的,为何你这家店,店面这么大,却只有你一个人呢?”   闻言,老人重重叹息一声,“客官是想问,为何这间店面在帝都繁华街道,却如此冷清,东西也如此普通吧。”   她想问的,确实是这个,只是不好意思直接问罢了。   老从笑了一下,宽慰道,“客官直说无妨,很多人都这样问过我,哎,这家店,是祖先留下的基业,可惜,我就不是一个经商的料,祖先的基业全部都被我给败坏了。”   老子懊恼的拍了下脑袋。   “我膝下无儿无女,只有一个老夫郎,如今又重病在塌,这家店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老两口都靠这家店过日子,现在也没有银两可以进货,只能让以前的次品货摆下来卖,赚点微薄的生活所需。”   顾轻寒挑眉,“既然这家店不怎么赚钱,为什么不将它卖了呢?这家店的位置可是不错的。”   “以前也有很多人过来询问,但这是祖宗唯一留下的东西,舍不得啊,实在是舍不得。”老人抹了一把泪。   凌清晨在旁边拽了拽顾轻寒的袖子,“这位老婆婆好可怜,你帮帮她吧。”   顾轻寒围着店里走了一圈,按现代的计算方法,大概有一百平方。算是蛮大的了。眼神闪了闪,对着老人道,“掌柜的,容我说句不敬的话,你身子也不是很舒服,一个人撑起一家店也累,倒不如,转手将它卖掉,请个佣人,照顾您二老的身体。”   老人又是一声叹息,她何尝不知道这家店守不下去了,以前很多人来都问过她要不要转卖,当时身子骨还算硬朗,舍不得祖宗的家业,所以把那些人都轰了出去,久而久之,渐渐就没有人来过问了。   这两年,身子越发不行了,老伴的身子更不行,根本撑不住,想将这祖宗留下的东西卖了,却没有人再来过问,好不容易有人来询问,却被她们联合砍价,以完全不可能的市价来收买她的店。这让她如何将那家店转卖出去呢。   老人垂头丧气,顾轻寒将她的表情收在眼里,暖声道,“这样吧,老人家,这家店我买下了,十万两,如何。”   老人浑浊的眼睛一亮,瞪大瞳孔,不可思议的看着顾轻寒。她刚刚说什么了,十万两,她是不是听错了。   颤抖的道,“年,年轻人,你,你刚刚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我说,十万两,买下你这间铺子,如何”   “十,十万两,你确定十万两?”老人颤抖的指出一个手指头,不确定的问道,整颗心提到弦上,十万两,那些人,要用五百两收她的铺子,超过五百两,就不肯再出价,如今却……   “是的,我确定,十万两银票,只要您肯,我就买下。”   十万两,十万两她跟她老伴一辈子都花不完,十万两,让她们舒服足够让她们舒服的养老,过过富人的生活了。   老人面带喜色,连连点头。随即就跟顾轻寒顺利的签下合约。   合约是拟好了,顾轻寒身上却没那么多钱,尝试着喊了一声暗白。   立马就有一个白色的身影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恭敬道,“主子。”   “马上去取十万两银票给这位老人,将且派人随身保护她们。”顾轻寒淡淡道。她可不不相信不会有人见财起义,杀了憨厚的一家子。   暗白心里叹了一声,十万两,她家主子狮子大开口啊,她哪有那么多钱,连忙道,“主子,属下去去就来。”   顾轻寒点了点头。只见白影一闪,瞬间消失无影无踪。   凌清晨砸异的看着这一切,走到顾轻寒身边,眨巴黑溜溜的大眼睛,“她是你的暗卫吗,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啊。”   双眼迷恋的看着眼前,要是他身边也有一个那么厉害的高手保护,该有多好。   “等你成亲,叫你家妻主保护你不就可以了吗。”顾轻寒拿起一边的软玉,随口道。   凌清晨兴奋的双眼瞬间黯然,出现一抹伤痛。他家妻主?他家妻主都不要他了,到现在还不来找她。她是不是忘记他了。   顾轻寒看身另一排的玉石,刚好看到凌清晨失望黯然的双眼,皱眉,不解的道,“怎么了?”   “没事,就是喜欢那个玉簪,可是我身上没有钱。”凌清晨,随口扯过话题,他不能让人认为他那是那么脆弱的。不过,他确实也喜欢那个玉簪,只是身上没有带银两。   顾轻寒一笑,还以为是什么事,条件性的摸了摸他的头,安抚道,“我送你。”   随即将摆放的玉簪子拿了起来,戴在凌清晨头上。   站到一边,抚着下巴,啧啧有声,“不错,很衬你的肤色,看起来更加灵动可人了。”   凌清晨甜甜一笑,兴奋的道,“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好看吗?”要是好看的话,下次见妻主的时候,就戴这个玉簪。   “嗯,好看。”顾轻寒摸了摸下巴,看着凌清晨在那里蹦跳欢舞。一个小小的玉簪就把你乐成这样,呵呵,果然,知足者常乐啊。   突然,凌清晨欢舞的身子一僵,面色惨白,嘴里喃喃道,“妻主。”   顾轻寒扬起的嘴唇顿住,有些不解凌清晨的反应,顺着他的目光望了出去。   只见,门外一个浑身邋遢脏污的女人,怔怔的望着里面的一切。   女子身材很苗条,很瘦弱,身上的衣服迎风而动,站在店外,眨也不眨的看着她们,那眼里,是抹不开的伤痛,似乎,还有闪闪泪水涌动。因为脸上太过于邋遢,以至于看不清她的脸。   但顾轻寒还是第一眼认出,那个人就是郭佩佩。   忽地,那个女的拔腿狂奔,离开她们的视线。   耳边传来凌清晨大声的惊呼声,“妻主,你别走,等等我啊。”随即,凌清晨狂追过去。   尼玛,这个世界也太小了吧,郭佩佩居然是凌清晨的未婚妻。天啊,降道雷劈死她吧。   ------题外话------   亲耐的们,大家中秋开心,天天快乐哦,爱你们,啵啵哒,嘻嘻。   今天因为各种事情,更新比较少,明天或是后天,再补上哦,另外,可能这几章,比较平淡一点儿,后续就精彩连连了,啦啦啦!   另外,今天瓦很感动呢,看到留言板一条条的祝我生辰快乐的,瓦想说一句,乃们,是不是来赚瓦泪水的啊,呜呜。   还有送瓦礼物的,瓦都有看到,但系,瓦妈给我安排了……哭,现在的时间,还是我偷溜出来的。   嗷嗷,煽情了,最后一句,瓦爱你们每一个,啵啵啵,嘻嘻,节日快乐,群摸一个 ☆、第十九章:送给她当妃子   顾轻寒不敢耽搁,急忙追了过去。   这里位于最为繁华热闹的大街,路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挤都挤不过去,只愣了一下,凌清晨就不见踪影了。   顾轻寒顿住,问了下路人,凌清晨往哪个方向跑去,便推开拥挤的人群,一路往前追去。   拨开一个又一个人,也不知追了多久,连个人影都没看到。连忙再问了一下路边摆摊的摊贩,得到的结果不是没看到,就是摇摇头。   顾轻寒懊恼,刚刚那个人是不是骗她的,连个人影都没有,就凌清晨那个二货,让他一个人出去,她还真不放心。   正在犹豫要不要回头接着找的时候,耳边若的传来凌清晨若有若无的的哭喊声,“妻主,你别走啊,等等我啊。”   顾轻寒顿住,细细静听,凌清晨的声音再一次传来,果然是他的声音。不再多想,拔腿就往前冲去。   拨开前面一个壮妇的时候,正好看到凌清晨因为跑得太急,直接跌倒在地,而郭佩佩此时正在不远处,心疼地看着凌清晨,想上前扶住他,脚步又像灌了铅般,动也不动。   许是看到她了,郭佩佩心疼的眼神变成决然,尔后,撒腿狂奔,不再理会凌清晨。   凌清晨本来看到郭佩佩停了下来,心里正开心得紧,却不曾想,郭佩佩只是停留了一下下,瞬间又消失在人群中。心里一急,想上前追上她,脚步一动,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冷汗淋漓。   凌清晨,仍然着急的看着郭佩佩消失的方向,使劲站起来,还未站直,又跌坐下去,急得他痛哭流泣。   顾轻寒连忙小跑过去,将他扶了起来,“别动,你的脚崴到了。”   凌清晨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顾轻寒,眼泪一颗接着一颗往下掉,脸上白色的面纱不知何时,早已消失不见,露出一张带着哭颜稚嫩的小脸,“妻主,妻主她不要我了,她不等我,呜呜。”   “你这么可爱,你的妻主,怎么可能会不要你呢,她可能只是感觉现在穿得比较邋遢,不好意思见你,所以才逃跑罢了。”顾轻寒笑着安慰。   “真的吗?真的是这样的吗?”凌清晨听了顾轻寒的话,虽然哭得伤心,但已止住了嚎啕大哭,只是哭得太过凶狠,现在的肩膀还在一抖一抖的颤动着。   “应该是。”   “什么叫应该,那万一她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怎么办?”眼泪泫然欲泣,又要往下掉。   顾轻寒微微一怔,心里不确定。郭佩佩与凌清晨之间有什么事,她不清楚,但是以郭佩佩的为人,看到凌清晨摔倒了,她不可能不扶他起来的。   而且,刚刚在玉石店里,郭佩佩流露而出的表情是那么的伤心痛苦。以及刚刚看到凌清晨摔跤时的心疼和看到她时的决然。   心里一跳。难道她误会她跟他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肯定是这样的吧,不然郭佩佩有什么理由在凌清晨摔倒时掉头就跑。   “你的脚还能走路吗?我带你过去问问她吧。”   “可是妻主都走远了,怎么追。”凌清晨忍着泪水,含糊道。   “山人自有妙计。”   “可是我的腿,好像走不了了。”   “那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带你过去。”   凌清晨,还没有反应过来,顾轻寒说的带,是怎么个带法,就被顾轻寒拽住,未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顾轻寒就带着他在空中急速飞行了。   凌清晨脸上仍然挂着余下的泪珠,只是眼里兴奋的看着底下的百姓,再惊羡看着顾轻寒踏着她们的人头,往前飞去,并且,将双手张开,学着飞鸟划动翅膀,笑得好不开心。   顾轻寒好笑的看着他,真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希望他的纯真稚嫩不要那么容易被剥夺吧。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宠溺凌清晨,或许,是因为他跟某人一样,长着一双清澈的眼睛吧,所以她不想看他难过。   清澈的眼睛?想到那双清澈眼睛的主人,顾轻寒心里一痛,她多想给他幸福温暖,可她却狠狠的伤害了他。   “快看快看,妻主在那里。”凌清晨使劲的摇晃着顾轻寒。   顾轻寒被他摇得有些站立不稳,连忙回神,看了下,居然跑到郊外了,稳住身子,足尖点了几点,跃过郭佩佩,直停在她面前,拦住她的去路。   将凌清晨放下,扶着他坐到一块大石头旁,定定的看着郭佩佩。   当初大肥鸟果然没说错啊,再好的衣服让她一穿,也会像乞丐的。想不通,一个清秀的佳人,怎么就把自己一身搞得这么邋遢呢?   不等顾轻寒开口,凌清晨就紧张的看着郭佩佩了,“妻主,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来提亲啊?”   郭佩佩突然间被她们拦住去路,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最想躲的人就在她的前面。讷讷不语,蠕动了几下嘴巴,皆不知要如何开口。   过了半晌,才轻轻的道,“我们不适合。”   “为什么?为什么不适合,我们是指腹为婚的啊,从我还没有出世起,你就是我的妻主了。”凌清晨讲话的声音带着些许哭腔,眼里积蓄着一颗硕大的泪水,仿佛郭佩佩再说一句不适合的话,那颗硕大的泪珠就会滴落。   郭佩佩有些不忍的别过头,低声道,“那只是长辈安排的,并非我所愿。”   “哇…呜呜…”   凌清晨不顾形像的嚎啕大哭起来,硕大的泪水一颗一颗的往下滴落。   “顾小姐人好,又有才华,她跟你很相配的。”郭佩佩看到凌清晨的嚎啕大哭声,眼里有些慌乱,连忙补了一句。   顾轻寒想抚额,果然被她猜中了,郭佩佩误会了。   往前走了几步,“郭小姐,你应该误会了,我跟凌二公子什么也没有,只是普通朋友关系罢了。”   郭佩佩往后倒退一步,“顾小姐想多了,凌二公子的事情,与我无关,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跟凌二公子订亲,只是长辈们一厢情愿罢了。”   凌清晨本来就哭得凶,听到这句,哭得更凶,汹涌不断的泪水自他眼里出来,那洪亮的哭声,只怕方圆几里的动物都能听得到。   “小生还有事情,先走一步了,改日再与顾小姐相聚。”郭佩佩对着顾轻寒揖了一礼,就欲返身而走。   凌清晨再也顾不得其它,忍着脚上的疼痛,一拐一拐的跑到郭佩佩身边,不管她身上有多脏,直接拽住她的衣服,哭泣道,“你以前不是跟我说过,我很可爱,叫我等你,等到我十六岁的时候,我们就成亲的吗?”   郭佩佩讷讷无言,低着头,不敢去看凌清晨的眼睛。   “你叫我等你,我一直都在等你的,你没有来提亲,我也没有怪你,可是你为什么不理我呢,我最近很乖,我没有做错事的。”   郭佩佩的头埋得更低,袖口中的手,紧握成拳。虽然看不出她的表情,但顾轻寒感觉得出来,郭佩佩现在内心正在煎熬着,她对凌清晨并不是无意,而是有某些顾忌。   看到这种情况,顾轻寒后退一步,这是她们的事情,她一个外人,也插手不了。   久久,郭佩佩都不说一句,只是任由凌清晨拽着衣服,看着凌清晨在那里哭泣。   忽然,郭佩佩一正,抬起面无表情的眸子,淡淡地说了一句,“我有心上人了,所以我不要你了。”   尔后,将凌清晨拽住她衣服的手用力挥了开来,不再留恋,大步往前方走去。   返身的瞬间,郭佩佩脏污的脸上,眸中落下一颗泪水,双手紧握成拳。清晨,对不起,不是我不要你,是你母亲不要我,如今陛下重整科举,如果我能考中,你又能等我,我再来跟你提亲。如果我考不中,顾小姐,确实是一个妻主的好人选,她什么都比我好,比我优秀。而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条贱命。   因为这一甩,凌清晨差点摔倒在地,顾轻寒连忙将他扶住,坐在石头上。站在一边看着凌清晨在那里失声痛苦。   眼里,若有所思的看着郭佩佩离去的方向。   凌清晨不知在那里哭了多久,直到喉咙哭哑了才慢慢的止住,低声的啜泣着,顾轻寒也没有安慰,只是静静的陪在他身边,看着他哭泣。   等到他的哭声渐渐止住,顾轻寒才缓缓开口,“都几岁的人了,哭成那样,羞不羞,鼻涕都掉嘴里了。”   凌清晨用袖口抹了一把眼泪与鼻涕,不满的道,“你管我。”   “我确实不想管你啊,可是你看看这天色,都已经晚了,再不赶紧回去,一会儿饿狼就出来啦。”   闻言,凌清晨的身子瑟缩了一下,含泪眸子有些害怕的看向四周,牙齿有些颤抖道,“胡说,哪有狼。”   仿佛要验证顾轻寒的声音属实,刚好一声狼叫凄厉的响起,吓得凌清晨面色大变,身子晃了几晃,警惕的看着四周。   顾轻寒拂掉手中把玩的杂草,坐到凌清晨旁边,调笑恐吓道,“听到了吧,我可没骗你,这里豺狼虎豹可多得紧呢,特别是晚上的时候,它们集体出来觅食,那个牙齿,有这么大,这么尖,只要一口咬下去,你的命就没了半条,不过,你不会马上死,一般豺狼们,都会一口一口的吞掉你的身体,让你慢慢死的。”   凌清晨打了一个冷颤,往顾轻寒的方向缩了缩,虽然脸上还挂着泪珠,但是哭声已经全部止住,害怕的看着顾轻寒在那里比着饿恶的牙齿有多大,多尖。   “而且啊,狼群一般不会单独行动,它们每次一出现,就是成群成堆的,所以只要你被它们发现,或是被它们咬了一口,所有的狼群都会过来咬你一口,再把你的身体撕裂成一块一块的吞入口中,当然你不会马上死,你会看着你的身体被一块块的撕下来拆吃入腹。”   凌清晨的更怕了,身子一小步一小步的往顾轻寒身边挪去,惊恐的强自镇定道,“你,胡说,我不相信呢,而且,我,我也不会害,害怕。”   “嗷呜…”远处,再次传来一声凄厉的狼叫,凌清晨再也不能保持镇静了,一把往顾轻寒身上靠过去,惊恐的道,“走,我们快走吧,这里好可怕。”   顾轻寒好笑的看着他,“你不是说你不害怕吗?”   “我是不害怕啊,可是我们还是离开吧,狼太凶狠了,我们虽然不害怕,可也没有必要跟它们打起来是不是?”   似乎在思考凌清晨的话,顾轻寒把玩着脚下的杂草,沉思着。   凌清晨越听,心里越害怕,怕顾轻寒反悔,一双小爪子连忙拽起顾轻寒的衣服,急声道,“别想了,再想狼群就来了,我们赶紧走吧。”   “你的脚不疼了?”   “不疼了,不疼了,一点儿也不疼了,我们赶紧走吧。”   顾轻寒好笑的看着他慌张的拽着她的手,一拐一拐的往前跑去。一把将他拉住,扶着他重新坐下,抬起他的脚,宽慰道,“你的脚受伤了,我先帮你看看,再一起走,不然容易落下病根。”话未完,“咔嚓”一声,将他受伤的脚扭了回来,再轻轻帮他揉了揉。   凌清晨疼得眼泪差点又要掉下来,哀怨的看着顾轻寒,“轻点轻点,好疼,疼死我了。”   “好了,你看看,还疼不疼。”   凌清晨动了动脚,好像没有那么疼了,再动一动,还是不疼。兴奋得他蹦哒起来。   “行了,再跳下去,你的脚又要崴了,狼群也要来了。”   听到狼群要来,凌清晨脖子一缩,拽起顾轻寒的手就往帝都跑去。   走了大约一柱香时间,就到了凌府。望着眼里的高门大狮,顾轻寒对凌清晨到,“天色已晚,我就不陪你进去了。”   “哦,谢谢你。你人真好,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残暴的…”   “二公子,二公子您可回来了,让老奴好找啊。”   凌清晨的话未说完,就被一个洪亮的女声打断。   凌清晨看到管家从大门里急步走出,心里一喜,笑看着她,甜甜道,“管家婆婆。”   这个管家不过四十开外,长得浓眉大眼,虎背熊猫,挺着一个硕大的大肚腩,欣喜的看凌清晨。只是待看到凌清晨衣衫不整,眼里一沉,转头,看向陪在凌清晨身边的顾轻寒,眸子陡然凌厉下来。   冲着顾轻寒吼道,“你是谁,为什么跟我家公子在一起,大小姐又在哪里。”   顾轻寒表情瞬间一凝,什么意思?她把她当成什么了?   凌清晨见管家误会了,连忙扯了扯她的衣服,“管家婆婆,你误会了,她没有对我怎么样,她是好人,姐姐跟朋友去了什么什么寺庙了,是她送我回来的。”   管家有些慈爱的看着凌清晨。她家二公子不懂世事,外面坏人那么多,难保不是把她家二公子给忽悠了的。   哼,看看二公子的衣服,出去的时候明明戴着面纱,身上衣服也是整齐柔顺的,现在连个面纱都不见了,而且,若是好人家的女子,哪里会让二公子,大晚上的衣衫不整的回家。她家二公子好忽悠,她可不好忽悠。   对着门外的护卫比了一个手势,立即有大量的护卫跑了出来,将顾轻寒团团围住。   “这位小姐,多谢您送我家二公子回府,如今天色已晚,您也一路辛苦了,就请到府上喝杯热茶吧,也好答报您的大恩。”   顾轻寒心里冷哼,答报大恩,请她喝茶,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凌清晨似乎有些迷惑,扯了扯管家的袖子,“管家婆婆,她说,天色晚了,要回去了,我们就不请她喝茶了。”   管家柔和的对着凌清晨道,“婆婆也知道天色晚了,可是她一路送你过来,若是连杯水酒都不请她喝的话,岂不是对有失礼貌。而且,走了这一路,应该也渴了吧,就喝杯茶,耽误不了多长时间的。”   走了这么长的路,他确实渴了,可是婆婆叫这么多的护卫出来,这…婆婆是什么意思?   正想叫这些护卫退下去的时候,顾轻寒慵懒的道,“凌家?似乎还没来过,进去坐坐也好,凌二公子,不会不欢迎吧。”   啊…还在猜测婆婆是什么意思的凌清晨,乍一听到顾轻寒的话,有些反应不过来,她不是要回宫了吗?再晚,怕宫门都关了吧?   点了点头,“那走吧,我娘估计还没有睡。”说罢,带着顾轻寒走进凌府。   而管家看到顾轻寒进了凌府后,命人将大家紧紧关上,没有命令不许打开,并严守大门。自己则跑去主院通知凌尚书。   当凌尚书听到管家的禀告,气得火冒三丈,她家的宝贝儿子,她家的宝贝儿子脚居然受伤了,还衣衫不整的被一个女的送了回来。   绯夜的性子,她最清楚,除非她死了,或她最信任的朋友,否则她决不会抛开晨儿的,可是她从没听夜儿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   难道,她是来讹钱的?又或者对她儿子做了什么。   想到这里,“砰”的一声,砸了桌上的茶杯,火冒三丈,气势汹汹的带了一票人跑到客堂。   一到客堂,就看到凌清晨坐在一边,有声有笑的跟着顾轻寒说些什么,两人态度极其暧昧。   而从她这个方向,看不到顾轻寒的脸,只能看到她的一个背影。然而就是这个背影让她火冒三丈,穿得普普通通,一个穷女人,也敢打她女儿的主意,不想混了是不是。   “来人,把那个女人给我捉起来。”凌尚书厉喝一声。   随着她的一声厉喝,一旁的护卫们,全部拔起刀剑,气势汹汹的朝着顾轻寒围去。   陡然听到这一声厉喝,凌清晨吓了一跳,惊恐的看着自家母亲。母亲一直都是很慈爱的,从没有一刻这么凶过。   顾轻寒不动,依然背对着凌尚书。   “你这个登徒子,拐诱良家少男,居然敢拐到我这里来,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我的宝贝儿子岂是你这种货色可以攀比的。”   顾轻寒冷笑,转过身子,“你说朕是哪种货色。”   听到这个声音,看到这张脸,凌尚书瞪大瞳孔,惊恐的看着顾轻寒,手中的握着的一把短刃“砰”的一声,掉到地上,仍无察觉。   “朕可真有荣幸,还能被冠上一个登徒子的名号。”顾轻寒懒洋洋的道。   凌尚书听到这句,脚步一软,直接跪了下去,哀嚎,“微臣该死,陛下恕罪,微臣知错了。”   管家及众护卫,听到凌尚书这句,脸色顿时惨白,她,她,她居然是当今的陛下,这,这,这怎么可能?   她们拿着刀剑对着的是陛下,陛下居然来她们府上了。那她们是不是冒犯陛下了,脚上一软也跟着跪了下去。   其中,管家的脸色犹为苍白,身子瘫软在地。她是不是惹了大祸了?惨了,惨了,陛下不会牵连她们的家人吧?   顿时,整个屋子,除了顾轻寒与凌清晨外,所有人跪成一地,瑟瑟发抖着。   “凌尚书,冒犯龙颜,辱骂天子,当处何罪?”   凌尚书瑟缩着身子,颤抖的道,“轻则发配边疆,重则,斩首示众。”   凌清晨听到这句,脸上也是一白,扯了扯顾轻寒的衣服,“我娘只是无心的,你别欺负我娘。”   “朕什么时候欺负过你娘了?”顾轻寒挑眉。   “你现在不就是在欺负,你还要把我娘发配边疆,还要把我娘斩首示众。”   “朕不是还没有下旨吗?”   “可是,万一你等一下下旨了怎么办?”   “那你想怎么样?”   “你把我娘放了,我带你去抓蛐蛐儿。”   凌尚书越听,心里越沉,晨儿这孩子,怎么对陛下这般说话,虽然陛下最近性子比以前好了许多,但是那狠辣的手段可没减少啊。前日,金銮殿还杀了许多人呢。   陛下杀她一个就够了,至少全家还能保得住,万一晨儿把陛下惹火了,牵连到他,可怎么办?   凌尚书暗暗的抹了一把冷汗。   “这么说,朕还真得放了凌尚书了?”   “是啊,我知道一个地方,蛐蛐儿可大了,很好玩的。”   顾轻寒坐下,端起一杯茶,喝了几口,慢慢悠悠的道,“那朕,看在蛐蛐儿的份上,就饶了你娘吧。”   “嘻嘻,好啊,不过蛐蛐儿,你只能看,不能跟我抢,那里的蛐蛐儿,都是我的。”   凌尚书,本来听到顾轻寒的前一句,心里松了一口气,再听到自家宝贝的话,恨不得冲上去,捂住他的嘴。陛下都说要放了她们了,晨儿怎么还敢以这种口气对陛下说话。   就在凌尚书觉得自己死定了的时候,顾轻寒又慢悠悠的说出一句,“好啊,朕看着你抓就可以了。”   听到这句,凌尚书,身子晃了一下,陛下,居然这么温柔的对晨儿说话。陛下是不是看上晨儿了?   陛下最近不是要选妃了吗?如果让晨儿入宫,是不是会宠冠三宫呢?   凌尚书暗暗打定主意,选妃的时候,让晨儿也去,或许还能当个贵君,甚至是凤后。总比嫁给那个寒酸的邋遢女来得好。“都起来吧。”   “谢陛下。”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以后,悠着点。”顾轻寒对着管家冷冷道。   管家连连点头,恭敬的垂手站在一边。   “还有你,堂堂一个刑部尚书,就你刚刚的所为,朕很是担心,你能胜任得了吗?”   顾轻寒只是如平时说话般,懒洋洋的说着,可听在凌尚书耳里,意思就完全变了样了,陛下这是在含沙射影的警告她。   扑通跪了下去,正色道,“陛下,微臣该死,微臣以后定会更加认真的,不敢辜负您的期望。”   “行了,起来吧,凌家小姐在画舫受了点伤,委托朕送凌二公子回府,既然无事,朕就先走一步了。”   “臣女该死,怎敢让陛下亲自送人呢,微臣惶恐。”   “呵,你的一对宝贝儿女,比你可爱多了。”这些老臣,一个个把她当作猛虎,即惊惧,又敬畏。   “臣……多谢陛下对小儿小女的夸奖。”凌尚书对着管家做了一个手势,叫管家让人泡上一杯上好热茶,再准备夜宵点心什么的。   尔后,看着顾轻寒与凌清晨在聊天,犹豫的问道,“陛下,若是喜欢小儿,臣可以让小儿进宫服侍陛下的。”   顾轻寒挑眉,服侍她?是打算将她儿子送到宫里当妃子吗?   摇了摇头,“不必了,后宫不是适合凌二公子。”   凌尚书一急,还想说些什么,顾轻寒摆了摆手,“凌二公子,记住,以后身上多戴几条手帕,省得不够用,再把鼻涕掉进嘴里,可就不好看了。”   凌清晨脸上一红,有些懊恼的瞪着顾轻寒。   顾轻寒哈哈大笑,也不再多说,转身离开凌府。   凌尚书连忙带着众人恭送顾轻寒。   等到她走远了,身子一软,差点跌坐下去。稳了稳身子,连忙将还愣在一边的凌清晨拉到屋里,询问今日发生的事情。   顾轻寒一路悠哉游哉的走进宫里,凭着身上的腰牌,再无一人敢去拦她。   走到凤銮宫门口,突然间顿住,若有所思的看着某个方向,尔后,嘴里一扬,勾起一抹弧度。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伸手在几个瓶子里,拿出其中一个,直接往落羽院而去。   刚到落羽院门口,就看到里面的小侍欣喜的看着顾轻寒,拔腿就想往通告段鸿羽,顾轻寒连忙阻止,叫所有的人都禁声,谁也不话说话。   轻手轻脚的走到段鸿羽的房里。   轻轻推开一个缝隙,望了进去。   他的房里,还是如上次看到的一样火红一片,不止地毯,连纱帘,摆设都是艳红的,只是这种艳红,非但不会让人感到俗气,相反还显得高贵华丽。   视线再一扫,看到一个身穿大红轻纱艳衣的绝美男子坐在床上,失神的看着手上的一个水仙木簪子,神色有些恍然。   顾轻寒看向那个簪子,那个簪子不是上次跟她出宫时,她送给他的吗,他还留着?   忽然,一声喃喃自语,从床上的绝美男子口中发出,男子的声音很魅惑,很动听,带着一丝丝的磁性,只是此时有些哀怨,“陛下,您真的不要我了吗?您真的只宠上官贵君了吗?”   “啪”一滴眼泪,落在水仙簪子上。   顾轻寒心里一疼,才几日不见,就苍白憔悴成这样。这还是不是那个张扬魅惑的段鸿羽?   推开门,轻笑一声,“谁惹我家宝贝儿生气啦,朕替你出气去。”   听到顾轻寒的声音,段鸿羽整个身子重重一震,不敢置信的抬起头。   眼里,赫然出现一张熟悉思念的面孔。   脸上一喜,心里一个激动,直接扑了过去,抱住她的腰,连话都说不出口,硕大的眼泪一颗接着一颗往下掉,直往顾轻寒身上蹭去。   “陛下,陛下,您终于来了,臣侍等你很久了……呜呜……” ☆、第二十章:卫青阳的真面目   揉了揉他的脑袋,笑道,“羞不羞,都多大的人了,还哭成这样。”   “臣侍只是太想陛下了,臣侍只是太激动了。”手上不老实的摸摸这里,摸摸那里,含糊道,“陛下怎么又瘦了。”   “你怎么知道我瘦了?”   “因为你的腰细了,小了二寸。”   捧起他含泪的脸蛋,看着眼前这张妖孽的面孔,顾轻寒心里有一瞬间的激荡,“你观察得还真是仔细,这都被你发现了。”伸手,将他脸上的泪水擦掉。   段鸿羽顺势往她身上靠去,娇媚道,“那是自然,陛下身上每一寸长什么样,有多大,臣侍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这句话听起来很暧昧,顾轻寒轻咳了几下,掩饰了下尴尬。   将他娇软的身子扶正,从怀里拿了一个精致的小瓶子,递到他面前,“送给你的。”   段鸿羽有些欣喜的接过,将透明的小瓶子放在手上左右观看,爱不释手,“陛下,这是哪来的瓶子,好漂亮啊,怎么还是透明的?这,这里面的水怎么是红色的?”   “天啊,臣侍好喜欢这个瓶子,臣侍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瓶子,臣侍太爱您了。”段鸿羽爱不释手的抚摸着瓶子,伸手又抱住顾轻寒,在她怀里使劲的磨蹭。   顾轻寒突然间被他扑过来,险些往后栽倒,稳了稳脚步,站好身子后,才拍了拍段鸿羽的背,“吃得这么胖,朕都快抱不动你了。”   “那臣侍以后减肥,让身子再瘦一些,陛下就可以抱得动了。”甜甜一笑。   “别,你够瘦了,再瘦风一吹就把你给吹倒了,到时候朕去哪儿找朕的段贵君。”顾轻寒笑着将他不安份的手定住,“你不打开试试看吗?”   “打开试试看?”段鸿羽眨着一双魅惑的桃花眼,冲着顾轻寒不断放电,此时听到她的话,有些疑惑的起身,将手中精致的琉璃瓶子打开。   一打开,就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袭来,段鸿羽一喜,扬着妖孽娇媚的笑容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将他手中的瓶子拿了过来,教他用手按上瓶子顶端,就可以喷出香气。   鸿鸿羽有些好奇的接过,手上一按,立即喷出淡淡的一层雾气,雾气一出就有一阵浓厚的香气袭来,乍一闻好像由兰花及鸢尾草混合,再一闻好像还有木兰含蓄的芬芳,最后才是茉莉、麝香及琥珀等各种各样的香气。   这个味道很好闻,味道接连转换,起码有数十种味道,浓到淡,又到浓,却一点儿也不刺鼻,反而有种淡淡的清香,还有他最喜欢的水仙香味,甚至连妖艳的香味都可以闻得出来。   这款香水,简直就是贴身为他打造的,他太喜欢这种香味了,再喷洒一次,闭上眼睛,有些享受的闻着鼻尖的身味,嘴里咧开一抹上扬的微笑。   随后才爱不释手的上下翻腾着瓶子。看着红色的液体被纤长剔透的瓶子盛着,透出淡红如晨光的秘幻现象,眼里一笑,欣喜的看着顾轻寒,又是一把扑进顾轻寒的怀里,差点将顾轻寒扑倒在地。   “陛下,这就是您上次说的香水吗,好香啊,真的很好香啊,臣侍太喜欢了。”美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脸上,欣喜的看着顾轻寒。甚至,搂住她的腰,在她唇上凑了下去。   顾轻寒微笑的脸上一惊,瞪大瞳孔,看着段鸿羽放大的脸,以及嘴里的馨香甜蜜。   脑袋轰的一下,段鸿羽的技术太好了,好到,她都忍不住随着他的亲吻而亲吻。甚至,想迷离在他创造的世界中。   腰上,被一双强有力的手环住,甚至还不心份的到处乱动,将顾轻寒挑逗得粗喘连连。   猛地,脑中出现一双清澈干净的眸子,顾轻寒一惊,连忙将还处在情欲中的段鸿羽推开。   段鸿羽有些懊恼的鄙视自己,最近自己的功力越来越差了吗?每次都不成功,他是倒了什么霉吗?真是撞邪了。   “陛下,若是不喜欢臣侍,臣侍不碰你就是了。”段鸿羽站在一边,低着头,盯着香水,委屈的道。   “朕最近没有性致,等朕有性致了,再找你。”顾轻寒扯开话题。   段鸿羽暗忖。没有性致,没有性致是因为上官浩吗?陛下当真就那么喜欢上官浩?   心里黯然,拿着手中的香水,眨也不眨的盯着,突然惊叹道,“陛下,臣侍发现,这个香水好奇妙耶,都那么久了,香味还在。”   “陛下喜欢这个香水吗,要是您喜欢的话,下次您来落羽院,臣侍将落羽院喷得香香的。”   顾轻寒走路的时候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他,他刚刚说什么?将香水喷满落羽院?   她是不是听错了?   天知道她弄这个香水,研究了多少个日夜,天知道这一瓶香水得花多少功夫,多少花瓣才得一瓶,他居然,想将落羽院全部喷……这也太暴敛天物了吧。   连忙拉过他,严肃的道,“听着,这个香水是喷在身体上的,不是喷在屋子的。”   段鸿羽眨着桃花眼笑道,“臣侍知道,臣侍跟你开玩笑的,臣侍才不舍得喷呢。”段鸿羽将香水宝贝似的握在怀里,心里有些郁闷,陛下也太小气了吧,才送这么一点点,哪够他用上几次啊。   “陛下,这香水是您做的吗?还是哪个国家进贡的?臣侍以前怎么从未看过呢。”   “这是朕自己做的,你看看,这个香水如果卖到其它三国,如何?”顾轻寒自顾自的坐下,倒了杯水,咕噜咕噜往下喝去。   “陛,陛下做的?”陛下什么时候会做香水了,上次在琼花园的时候,陛下看到满园盛开的鲜花时,那么激动,就是为了要做这香水吗?   “陛下,您好厉害,您是怎以想到用鲜花做成香水的,香水两个字取得也真好听啊。”   “嘿,山人自有妙计,你家陛下我,也不是那么无能的,对吧。”   “陛下,臣侍敢保证,若是将这香水大释转卖出去,肯定有很多人竞相抢购的。”段鸿羽媚笑一下,接过顾轻寒手中的茶壶,替她端茶倒水。   “大释卖出去就不值钱了。”望着窗外,叹了一声。   一瓶香水看起不起眼,简简单单,可这中间的程序却太多,过于繁琐,别说没有那么多香水卖出,只怕连找花都难找了,毕竟如今是秋天。   现在减免税收,百姓是乐了,她却要苦了,本来就没有银两的国库,如果更是各种惨不忍睹,朝廷到处缺钱啊,她还指望着香水能赚一笔横财呢。   “陛下可是有好点子,将香水卖个好价钱。”段鸿羽落坐,用柔媚无骨的单手撑着下巴,一手细细把玩着香水。   “朕倒是有办法,不过,朕需要你帮忙,怎么样,愿意帮朕这个忙吗?”顾轻寒皎洁一笑。   “臣侍就知道,陛下不会专程来看望臣侍的,您看,臣侍猜中了吧。”有些委屈的撅起一张嘴巴。   “那行啊,你不帮,朕找卫贵君帮朕。”说着,起身就欲离开。   段鸿羽急了,连忙一把将她拽住,“别啊,陛下,臣侍是说着玩的,只要是陛下吩咐的,臣侍都会去做的。”   “这可是你说的。”   “是,是臣侍说的。”段鸿羽,妖娆魅惑的脸上,写着保证。   顾轻寒一笑,拉着他坐了下来。   “其实也很简单,朕要你随便以一个名义,将流国最具影响力,或是最为富裕最有才学的人请进宫里,推销朕的香水,你应该明白朕的意思吧。”   “陛下的意思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以其它名义,介绍香水的好处,然后再送他们每人一瓶,让他们在宫外炫耀?”   “看不出来,你这傻呼呼的小脑袋瓜子,有时候还挺聪明的嘛。”顾轻寒戳了一下他的脑袋。   段鸿羽又是哀怨的看着顾轻寒,又是开心的接受她的赞赏,魅惑的轻笑着。   “陛下,你那里有很多香水吗?”   “不多,朕虽然已经秘密派人连夜赶工,将香水做出来,但还是不多,做工太繁琐了。”   “那陛下那里,都是像臣侍手里的这个味道吗?”   “不是,有三个味道,你的是其中一个,朕看它挺适合你的,就拿过来送给你了。”顾轻寒一边喝茶一边道。   段鸿羽一把靠了过去,转动着魅惑的身体,眨着桃花眼,“陛下,流国的诰命夫郎,以及众大臣的正夫,臣侍有许多都认识,刚好后天就是一年一度的百花节,臣侍往年,也会请他们过来赏花的。这件事就交给臣侍吧,臣侍肯定会办得漂漂亮亮,绝不丢了您的脸。”   “真乖。”心里一乐,她就知道,她的三个贵君中,只有段鸿羽适合做这件事。卫青阳那个冰山脸,只怕别人见到他,吓都吓跑了,而且他也没有那个口才去介绍。至于上官浩,更别提了,他能照顾好自己就不错了。   所以,思来想去,也就只有段鸿羽最为合适,至少他会左右逢源。只要贵族间有人使用香水,并且货源稀少,她就不相信,其他的正夫公子们不会为了攀比,而花大价钱去购买,何况,香水,比起香囊,不知好了多少万倍。哪个男人不爱美,不爱香的。   “陛下,那臣侍可不可以提两个要求啊。”段鸿羽小心翼翼的看着顾轻寒,轻声的说着。   蹙眉,要求?“什么要求?”   “陛下刚刚不是说,有三种味道吗,陛下可不可以把其它两种味道也送给臣侍一瓶。”   看着顾轻寒有些蹙眉,段鸿羽心里一急,连忙道,“陛下一瓶卖多少银两,臣侍可以用买的,要是陛下还是不喜欢的话,臣侍就不要了,只求您别生气。”   “好,朕再送你两瓶。”   “真的啊,陛下真好。”移动椅子,往着顾轻寒身上挪了挪,将头靠在她怀里,发丝磨擦着她的胸膛。   “还有一件事是什么?”对于段鸿羽隔三差五的往她身上磨蹭,她也习惯了。要是哪一天没有磨过来,她才要觉得反常呢。   “还有一件事,就是,上次陛下不是送了臣侍一匹软烟罗吗,臣侍命人将其做成了一套衣服,臣侍穿给您看好不好?”   软烟罗?脑中,浮现出当时挽容公子倒在血泊中的时候说过,他有一套软烟罗,一直想穿给她看,却没有机会……   软烟罗……   段鸿羽轻轻拽了拽她的衣服,“陛下,陛下您在想些什么?”   “没事,只是想到一个故人,有些失神罢了,你去穿吧,朕也想看看你穿软烟罗是什么样的。”   段鸿羽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瞬间迷晕了顾轻寒。   妖孽,简直就是妖孽,跟他相处一室,实在是人生最大的痛苦,自己的风华全被他比下去就算了,连她的心,都忍不住想沉沦下去,更可恶的是,每次面对他,都要用极大的自制力才能控制得住自己不去扑倒他。   “那臣侍去了。”段鸿羽又是一个媚眼过去,才扭着火辣的腰肢,在小侍们的陪同下,去了另一间更衣。   顾轻寒有些无聊的看着他的寝宫,四周都是大红的帘纱帷幔,及各种精致摆设品。抬步走到梳妆镜前。拿起梳妆桌上的水仙簪子。   嘴角一扬,呵,段鸿羽那般妖孽高贵的人,怎么可能会带这普普通通,分文不值的簪子呢,她当初怎么会买这个簪子送给他。   放下红色的水仙簪子,抬起的手,不经意碰到一个凹凸不平的暗格。顾轻寒一怔,顿下脚步,抚上那个暗格,一旋转,“咔嚓”一声,梳妆镜下出现一个抽屉。   往下一看,抽屉里面,放着一幅有些古老的画轴,伸手,想将画轴拿起来看看,又觉得不妥,毕竟这是他的私人东西。将抽屉旋了回去,往一旁走去。   走了几步,又耐不住好奇之心,重新回到梳妆镜旁,“咔嚓”一声,按动机关。将抽屉里的画拿了出来,放在手上。   轻轻握住这幅画,甚至可以感觉得出来,这幅画的主人,应该经常抚摸它,画轴上都被抚摸得细滑单薄。   画上,用红色的金丝线细细的圈着,打了一个好看的十字结,看得出来,画轴的主人,在系线的时候,很是用心。   段鸿羽经常抚摸打开这幅画吗?这画里的人是谁,为什么他要这么宝贝?   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在好奇心之下,捏住其中一根金丝线,一拉,画轴应声而开。   将有些灰黄的画轴平面打开,画里赫然出现一个绝美的美男。   这个画像的男子,穿着普通,甚至连下人都不如,只是一袭粗布麻衣。男子长得很美,美得让人窒息,盈盈不及一握的纤腰,如凝脂玉露般的肌肤,棱角分明的脸孔,泉水一般柔顺的墨发……虽然穿着粗布麻衣,却一点儿也掩饰不了他的风华。   此时的男子,手上拿着一个布偶,慈爱的哄着身边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男孩跌坐在地上,痛声哭泣,伸手将男子递来的布偶拍飞。   画中的布偶被拍飞后并未落地,在空中定格,而此刻画中男子的眼神,有着慈爱,柔和,他的脸上还带着一种病态的美,苍白的不忍忍睹,绝色的眸子中,有些心痛,有些担忧的看着哭泣的孩子。   顾轻寒定定的看着那个男子,仔细一看,画中的男子似乎跟段鸿羽长得有些相似,这个男子是段鸿羽的父亲吗?   突然,鼻尖出现一阵浓厚的香气,呛得顾轻寒咳了几声,连忙将画轴卷好,往抽屉一放,站到茶桌前,若无其事的喝着茶。   只是香味越来越浓,浓得她喷嚏连连,咳嗽连连,甚至喘不过气。   再也忍受不住,正欲冲到门外,大口的呼吸几口。   还未到门外,刺鼻的香水,铺天盖地的传来,呛得她险些窒息,连忙倒退回来。   一抬头就看到段鸿羽穿着一件软烟罗走了进来,脸上还画着精致的浓容。   衣服还是大红色的,只不过款式比以前更加好看,更加夺目。软烟罗,固名思义,布料既滑又软,穿起来极为舒服,也极为高贵奢华。   通身的艳红,在前襟及各个袖口上镀上颗颗宝石,其它地方,则绣上成片的大红色的曼陀罗花。   走起路来,轻纱摇摆,仿如神仙坠凡。既缥缈,又神秘,既奢华,又华美。   他本来就美到极致,美到让人自卑,再加上这件缥缈若仙的软烟罗,以及刻意打扮的面容,更加美到让人窒息。   只是此刻的顾轻寒,没有心思欣赏他有多美,她只知道,自段鸿羽出来,浓厚的香味就不断的袭来,压抑得她喘不过气。   “陛下,您看,臣侍这件衣服好看吗?”段鸿羽朝着顾轻寒抛了一个媚眼,旋转一圈,将身下的衣摆拉了起来,走近顾轻寒身边。   顾轻寒连连后退,喷嚏一个接着一个,打得她眼泪都忍不住溢了出来。   “停下,停下,马上给朕停下,你身上哪来的味道。”顾轻寒捏着鼻子,忍着刺鼻的气息耐心道。   “自然是陛下送给臣侍的香水味道,不过这味道好浓,臣侍喜欢浓香的人,都觉得浓了。”   岂止是浓,简直就是熏死人了。   “你喷了多少?”   “臣侍本来想喷半瓶的,但是臣侍又怕香味不够,所以臣侍把您送来的香水全喷了。陛下,您送臣侍的香水,实在太小瓶了,臣侍可不可以拿酿酒的大酒坛去装,臣侍不要精致的小瓶子也是可以的。”   尼妹的,还大洒坛,你以为香水是水做的啊,靠,一整瓶都喷了,不熏死人才怪。   连忙越过段鸿羽,急步跑了出去,临了,还丢下一句话,“御河有很多‘香水’,你明天自己扛着大酒坛去装吧,要装多少有多少。”   段鸿羽怔愣,御河有很多香水?御河什么时候有香水了,御河的水不是死水,不是臭的吗?难道陛下将御河的水也整成香水了。陛下真厉害。   还想跟顾轻寒说些贴心话,再一看,连个人影都没有。失望的低头,转身,冲着一步步捂着鼻子,远离他的小侍们大声喊道,“来人啊,去给本贵君扛酒坛来,明天跟着本贵君去御河装香水。”   ……   从落羽院出来后,顾轻寒闻了闻香上的味道,喷嚏又是一个接着一个,打得她眼泪哗哗直掉,心里抱怨着。妹的,还帮她推广香水,还帮她办得漂漂亮亮呢,就他今天这个味道,不把人吓死都奇了怪了,谁还敢买她的香水。   还好,没有直接让他邀请诰命夫郎及其她众臣的正夫,不然,她这个脸可真丢大了。   啊啾……   又打了一个喷嚏,连忙回宫,沐浴更衣。   泡在硕大的浴泉里,看着吞吐的云雾,以及四周龙头上不断喷洒滑落的新鲜温液,顾轻寒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总算将身上的味道都洗干净了,真是呛死人了。   那个傻货,有时候看他挺精明的,有时候怎么比凌清晨那个二货还二。   忍不住怀疑,他明天不会真的二到扛着酒坛去御河装‘香水’吧?   越想,越有这个可能。如果他真的去装了,可千万别说是她的贵君,不然她的脸都让他给丢光了。   起身,随便擦了下身子,套上衣服,喊道,“古公公,将朕的奏折都拿到寝宫吧。”   “陛下,古公公被您发配到浣衣局了,奴才是林公公,奴才这就给陛下搬过来。”一旁的林公公弯躬陪笑着。   叹了一口气,古公公都被她发配到浣衣局几日了,怎么老是叫他的名字,拍拍头,“算了,不必了,更衣吧。”   随着她的话完,就出现一排的小侍们,细心的为着顾轻寒更衣挽发。   不会一小会儿,就将顾轻寒的衣服穿戴整齐,头发也挽了一个精美简单的发髻,配上几枝珠玉钗。   “朕出去走走,你们谁也不许跟。”   “是。”   离开凤銮宫,迎着微凉的夜风,在皇宫里到处窜搭。   视线对着揽月阁,沉思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去揽月阁看看。脚步却不经大脑,直接迈步往揽月阁而去。   深夜的揽月阁内,灯火一片通明,没有落羽院的热闹,这里很安静,下人们只是奉守自己的职务,做着自己的活,守卫自己的岗位,气氛有些沉重压仰。   在揽月阁门口站了许久,想进去,又害怕看到那双清澈的眼睛,无论如何,总是自己亏欠于他的。   许久,顾轻寒才比了个手势,叫所有人禁声,自己则轻手轻脚,来到上官浩门口。   挑开窗子,看到上官浩躺在床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床头的漆雕,莹白无骨的手放在用腹部,上下抚摸着。   他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怔怔的看着,却无端的让人感觉,他现在很伤感,连整个揽月阁都弥漫一种伤感的气息。   似乎,透过床顶的漆雕在想些什么,脸上时常有痛苦闪过。如果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他的眼泪自眼角流出。   顾轻寒眼睛定在他的腹部,许是身子太弱,如今三个月了,他的腹部,还是看不出半点怀孕的样子。   这个孩子……她不知道该说喜欢还是不喜欢。   潜意识里,她不喜欢这个孩子,因为这个孩子并不是她的。可认真算起来,这个孩子又是她的,至少是她这具身体的。   她喜欢上官浩,连带着孩子,她本也该是喜欢的,可心里,总有一根刺存在着。   忽然,里面的门被打开,小林子端了一碗汤药走了过去,舀起一勺,“公子,该喝药了。”   药已经放到了嘴边,床上的人却动也不动。   小林子有些着急的安慰道,“公子,不是说好了,要好好吃饭喝药的吗,您这不吃不喝的,身体哪能承受得住,您听,宝宝都在叫饿了,您忍心让宝宝跟着您一起饿吗?”   “公子,别伤心了,古公公也已经得到惩罚了,他都被陛下发配到浣衣局了,您就别再把古公公的事情放在心上了。”   上官浩依旧不语,怔怔的望着头顶出神,眼角,滑出一滴泪水。   有一个古公公,还有成千上万个古公公,只要他在流国,类似于古公公的人,就不会断。而他肚子的孩子……根本活不了多长时间,早死,晚死,一样都要死的,陛下不会容忍他成长的。   “公子……”小林子掩袖痛哭起来。自从上次醒来之后,公子一句话都没说过,一直睁睁地看着床顶的雕刻,他实在无能为力了。   顾轻寒在外面实在看不下去了,推开门,直接走了进去,将放在床前的药端了起来。   小林子乍一看到顾轻寒来了,连忙跪下行礼。   顾轻寒摆摆手,示意小林子起身。舀起一勺,递到上官浩嘴边。上官浩将头扭向一边人,不去搭理顾轻寒。   接连几次,上官浩紧闭着嘴巴,都不喝药。小林子在一旁急得要命,公子怎么还不喝药,万一陛下生气了怎么办?很想过去劝说公子喝药,碍于陛下在此,小林子也不敢妄动。   “如果你想绝食的话,你就尽管绝食吧,肚子的孩子,以及小林子,都会陪着你的,你不必感动孤单。”顾轻寒收汤匙,淡淡的道。   虽然是淡淡的一句话,里面却暗含着警告。   上官浩的脸色也是变也一下,手上在腹部,上下摸了几把,忽然,在一个地方顿住。   他似乎感觉到,肚子里有生命在动,踹了他一脚。静静的停留在刚刚的位置上,细细感知着,似乎为了印证刚刚他的感官没有错误,肚子里面又动了几下,活泼的蹦跳。   心里一股柔软瞬间崩塌,这是他的孩子吗?他的孩子在动吗?一股喜悦之色油然而生,甜蜜充斥着他全身。   很想跟小林子分享这件事,抬头却看到顾轻寒就在他面前。惊喜的神色瞬间消失。   “将药喝了。”顾轻寒又舀了一勺过去。   上官浩轻轻张口,将汤匙中的药艰难的咽了下去。   孩子,孩子还活着,他不能让孩子出事,孩子太可怜了。   看到上官浩将药咽了下去后,顾轻寒心里一喜,终于肯吃药了。   就这样,一勺一勺的将药喂给上官浩。   小林子在一旁讶异的看着上官浩。公子,公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难道是陛下威胁公子,公子才会……   直到一碗药喂完,上官浩的神色也有些疲惫,就让他休息睡觉,吩咐小林子伺候好上官浩后便离开揽月阁。   站在揽月阁的门口,顾轻寒嘴角上扬,至少,他今天肯喝药了,是不是自己每天抽空来看看他,陪陪他,慢慢的就可以将他的心结打开了?   暗暗下定决心往后的日子一定要抽时间过来看看他,一定要调养好他的身子。   刚踏出揽月阁,就看到一袭青衫绝美男子独自立在揽月阁门口。   男子长得很美,清冷的容颜只需看一眼,便会让人沉沦下去。青色的衣裳在风中猎猎作响,头上的碎发随风展动,乍一看到,还以为是神仙下凡。   “卫青阳,你在这里做什么?”顾轻寒讶异。   卫青阳清冷的容颜上有些憔悴,“臣侍在这里等陛下。”   “等朕做什么?”   “陛下不来竹雅轩,又不召臣侍,臣侍只好自己找来了。”   顾轻寒疑惑,卫青阳虽然说这句的时候平平静静,不带一丝感情,可她怎么感觉他的话里有话,甚至还有吃醋的味道,难道是她想太多了吗?   “陛下答应过臣侍,帮臣侍修玉佩,如果已过了那么多日,玉佩应该已经修好了,臣侍想去要回玉佩。”   玉佩?   顾轻寒一拍脑袋,她最近是怎么了,记性那么差,居然把玉佩都给忘记了。   “朕明日也要出宫一趟,你明日就跟朕一起出去吧。”   “谢陛下。”卫青阳躬身行了一礼。   顾轻寒无聊的挥了挥手,“如果没有什么事,就先回去吧,夜凉,当心着凉了。”   卫青阳身子一怔,语气有些生硬,“是。”   看着顾轻寒抛开他独自远去,心里涌起一阵怒意。   别的侍君可以随时传唤,或是翻牌子,可是他们三个贵君,每月都有固定的一天是属于他们的,今天刚好轮到他侍寝。   他在竹雅轩里等了陛下那么久,还精心打扮,精心布置竹雅轩,甚至还将刚刚陛下送他的香水将屋子喷了一些。   可是陛下,居然没来……居然没来……下人说,陛下去了落羽院,他有些难过,听到陛下亲自送了香水给段贵君,他更难过。后来,陛下离开落羽院,他以为陛下是想起今天的日子了,所有的难过都化为喜悦,比刚收到香水时,还要喜悦。   可却在下刻听下人们说,陛下去了揽月阁。   揽月阁,陛下宠爱段贵君,将香水第一个送给他,又到他院子,这个说得过去,可是陛下为什么要去揽月阁呢。   他心里很愤怒,非常愤怒,于是遣下所有下人,自己独自跑到揽月阁门口等着陛下。   好不容易等到了,陛下却只是冷冷的跟他说了那么几句话,就把他一个人扔下,独自离去。   他真的有那么讨厌吗?还是因为在崖下,因为他想刺杀她,所以她才排斥自己的?   望着揽月阁,若有所思,半晌,转身,离开揽月阁。   走到一半的时候,不知想起什么,眸子忽然变得阴狠嗜血起来,一掌击向一旁的不起眼的假山上,而后快速离去。   如果此时有人跟在他身后,就可以发现,他一掌击下的假山,一条条的细缝自中间弯延扩大,如果再有人摸向假山的话,甚至可以发现,假山早已裂为粉碎,只剩下一个外形维持在那里。   可惜的是,整个御花园除了他一个人外,再无一人。    ☆、第二十一章:领着卫青阳上青楼   翌日,顾轻寒带着卫青阳两个人往魂庄而去。   两人还是如以往出宫一样,顾轻寒只是身着一件普通的鹅黄衣裳,头上挽一个简单的发髻,斜插一支珠玉钗。   她身上的衣服并不华贵,只能说一般,然而她周身的气质,却不容忽视。看起来温和无害,却精光湛湛,甚至还有一股股外侧的王者霸气。   在顾轻寒身边,是一个青衫美男,男子很清冷,乍一看到,仿佛不染尘埃的仙人下凡,他面覆白纱,看不清面容,但从窈窕的身材,淡然的气质来看,绝对是一个绝世美男。   “你身上的味道好香,是喷了香水吗?”顾轻寒扭头,朝着卫青阳的身上嗅了嗅。   卫青阳点了点头,嘴角上扬,“是陛下送的香水。”   “嗯,这款香水很适合你,清清淡淡的,还飘着一股竹叶香。”顾轻寒深呼吸,只感觉神经气爽。   卫青阳也抬起衣袖,放在鼻下,闻了闻,上扬的嘴里绽放一抹微笑。   他也很喜欢这种味道,清香淡雅,柔和温润,还带着他最喜欢的竹香味。这款香水是专门为他而制作的吗?   两人走在路上,如预料般的引来了众多百姓驻足观望,随便撇一眼,都能看得出,百姓们正以惊艳的目光看向她们。   这是卫青阳第二次出宫,显然比第一次从容了许多,也不再害怕。只是一路仍然紧跟着顾轻寒。绝不离开她三步。至于旁边那些惊艳的百姓,则被他自动忽略了。   顾轻寒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拉起他的手,紧握,“别害怕,我拉着你走吧。”   掌心被顾轻寒略为温热的手握住,卫青阳心里有一瞬间的暖和甜蜜,嘴角微微扬起,很是享受的任由顾轻寒牵着。   绕过繁华的街道,再拐了几条巷子,就到了一处杳无人烟,偏僻幽深的巷子。   巷子只有一个院子,院子看起来有些年代了,大门腐朽,门上的漆雕,也剥落得差不多,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门上,挂着一块牌匾,龙飞凤舞的写着“魂庄。”   赫然就是这里了,跟以前几乎没有什么变色。顾轻寒上前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一丝声响,再敲了敲门,还是没有半丝的声响,有些疑惑,“风前辈,您在不在,晚辈顾轻寒依约来取玉佩了。”   除了呼啦呼啦的风声外,没有一半丝声响,顾轻寒与卫青阳对视一些,皆有些蹙眉。   “风前辈,如果你不开门,晚辈就自己开了。”最后再敲了一次,还是没声音。顾轻寒忍不住推开沉封已久的大门。   踏步走了进去,看到里面的情景,顾轻寒跟卫青阳双双蹙眉。   魂庄内,依然杂草丛生,青苔遍地,与之前不同的是,现在的丛生的杂草萎缩地倒在一边,变得很凌乱,到处都可以看得到打斗的痕迹。   杂草上有踏过的痕迹,廊柱上,也有利器划过痕迹,连带着,许多屋子都被重力撞破,地上散落着各种暗器。   顾轻寒弯腰,拾起一枚,赫然就是风老前辈的暗器,三角银刺。再看向地上,地上还有许多羽箭,镖叶镖及各种暗器。   甚至有许多暗器都是入木三分,看得出来,暗器的主人武功非常厉害。   顾轻寒心里一沉,难道风老前辈出了什么事?   连忙拉着还在蹙眉的卫青阳小心的在魂庄寻找风老前辈。   只可惜,寻了一个间又一间,都未发现风老前辈的人影。整个魂庄空荡荡,就像一座空壳,什么都没有。   忽然,在一间屋子外,顾轻寒看到一摊血迹,这条血迹顺延了很长,从屋里,延续到屋外。   蹲下身,用手指沾了一丝血迹,放在鼻尖嗅了一下。   心里一沉,这滩血迹干涸的时间并不长,应该是在昨晚留下的。   再次将魂庄仔细查找,除了这一滩血迹外,只有院子的打斗遗迹,整个魂庄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重新站到血迹处,看着正前方的屋子,蹙眉。到底是谁到风前辈的麻烦?是她的仇家,还是她将祸水引过来的。   耳边响起卫青阳清冷关心的声音,“陛下,这里似乎不太对劲,既然风前辈不在,我们还是早点离开吧。”   “暗白。”   “属下在。”一道白影不知从哪飘了出来,躬身跪在顾轻寒脚下。   “火速命人去查这里发生了何事。务必要把风老前辈及琉璃玉佩找到。”   “是,属下遵命。”命字未完,白色的身影再一闪,瞬间消失。   顾轻寒走到卫青阳身边,轻声安慰,“你别急,玉佩,我会帮你找到的。”   卫青阳点了点头。琉璃玉佩没有找到,心里固然失落,可却能够跟陛下再出宫一次,也是好事,至少其他贵君没有这个福气。   欣喜的看着顾轻寒握住他的手,离开魂庄。心里涌入阵阵甜蜜。   一步步离幽深的巷子,步入熙攘的大街,站在昨天买下的玉石店铺面前。   这家铺子,自昨天被顾轻寒买下后,就直接关门歇业了,在热闹繁华的大街上,显得有些显眼,毕竟周围琳琅满目,热闹非凡,这家铺子却是冷冷清清的紧闭大门。   “这家铺子有什么不同吗?”卫青阳疑惑,抬起清冷的眼睛,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翻,除了比较破旧古老外,没觉得有什么不同。   “这家铺子啊,或许以后会成为流国最为热闹的铺子。”顾轻寒仍然看着铺子,淡淡一笑。   “顾小姐。”   一声洪亮的声音传来,顾轻寒转身,朝着声音方向看去。   只见几个穿着粗布麻衣,打着补丁的女人,快速的越过众人,急步走到顾轻寒面前。   这些人,赫然就是大肥鸟,晴小暖以及郭佩佩。   三个皆是在那日在红山论诗的朋友。   “我还以为我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啊,哈哈哈。”大肥鸟踏步过来,拍了拍顾轻寒的肩膀,朗声道。   “多日不见,顾小姐,风华依旧啊。”晴小暖也凑了过来,只是脸上仍然还挂着一串鼻涕,看得顾轻寒恶心了一把,都多大的人了,还流着鼻涕。   不过看到她们还是很亲切,很舒服。   郭佩佩站在一边,低着头,并没有跟顾轻寒打招呼。甚至还有些闪躲。   “真是巧了,居然能够在这里遇到你们。”顾轻寒笑了笑,反拍大肥鸟的肩膀。这厮,力气这么大,拍得她的肩膀都生疼生疼的。   卫青阳有些讶异的看着这三个形色各异的人。   一个虎背熊腰,粗犷肥胖。一个瘦弱娇小,鼻上挂着一串鼻涕。一个邋遢不堪,别说衣服脏得看不出颜色,就连脸蛋,都看不出长什么样了。   但三个人有一点共同,就是穿着都很破烂。   陛下怎么会跟这些人扯在一起呢?   “顾小姐,你应该也听说了吧,当今陛下重新公开科举,所有平民百姓皆可参加,这下子我们不用推荐信,都可以去参加了呢。”晴小暖开心的搓搓手掌。   “是啊,好多学子,都在努力苦读,争取一次通过,光宗耀祖呢,你看看,现在大街上还能看得到科考仕子吗?”   顾轻寒朝着街道两边看去,来往行人,居然一个书生的人影都见不到了,偶尔见到一两个摆摊卖画糊口的,也是抱着一本书,摇着头,口中念念有词。   “仕子们都在家中苦读,那你们呢,你们怎么出来了?”顾轻寒不解的看向她们。   “哎,那还不是因为没米了吗,我们正打算买些粮食,扛回去,以后也不再出来,专心读书,参加科考。”   顾轻寒斜瞄,冲着上次在红山上,大肥鸟念的那个诗,她科考真的有希望吗?武考还差不多。   “顾小姐,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难道你不去参考科考吗?”   “去,怎么不去,到时候跟你们一起考,看我们谁能拿到状元。”顾轻寒朗笑。   “哈哈哈,我们中间只有你跟佩佩,还有凌小姐的文采最好,也许,你们三个能够占前三榜呢,你说是不是。”   大肥鸟捅了捅晴小暖的肚子,直把晴小暖的肚子捅捅的阵阵哀嚎,“轻点轻点,疼死了。”   顾轻寒朗笑,突然,看到郭佩佩独自一个站在一边,低着头,落寞着,轻轻走了过去,“郭小姐怎么了?”   “没事。”淡淡的道。   大肥鸟与晴小暖似乎也有些发现郭佩佩不对劲了。按照以往,郭佩佩的话可不是一般的多,而今天她却一句话也没有吭声。她跟顾小姐闹了别扭吗?应该不可能吧,佩佩最近每天都抱着书,连歇息时间都舍不得落下,怎么可能会与顾小姐闹别扭。   “因为凌二公子的事情?”   郭佩佩听到凌二公子,身子一顿,有些僵硬起来,半晌,才抬起略有些苍白的脸,苦笑道,“顾小姐想多了。”   “希望是我想多了。”郭佩佩没说,顾轻寒也就没再多顺,而是与大肥鸟跟晴小暖攀谈起来。   突然,大肥鸟看到卫青阳,始终站在一边,动也不动,清冷的目光紧随着顾轻寒。   大肥鸟再也忍不住,扯了扯顾轻寒的袖子,轻声问道,“这个男的是谁?不会是你的夫郎吧?”   晴小暖也有些好奇的看了过去,刚刚她就有看到这个男子了,只是这个男子太优秀,通身透露着一种尊贵的气息,让她产生自卑,不敢与他攀谈。甚至以为,这个人绝美的清冷男子跟顾小姐不是一起的。   郭佩佩也有些紧张的看着顾轻寒,生怕她说一个是,又希望她说一个是。   顾轻寒笑了笑,正欲做答,卫青阳就走到她旁边,挽住她的胳膊,淡声道,“她是我的妻主。”   胳膊被卫青阳挽住,顾轻寒有些许怔呆,清冷如他,居然也会挽住她的胳膊,她是不是认错人了?   仔细看了又看,卫青阳的神色跟以前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挽着她的胳膊罢了,暗怪自己想太多了。   而三个则是瞪大眼睛,这,这,这个神仙般绝美的男子,居然是顾小姐的夫郎。   天啊,顾小姐是什么身份?这个男子虽然看不清面容,看是从他整体的身材气质来看,绝对是一个大美男的。   “好啊,原来你窝藏着这么一个大美男,难怪最近都看不到你,敢情都是在与你家夫郎销魂吧。”大肥鸟哈哈一笑。   顾轻寒笑了下,没有回应。突然,另一只胳膊,被人重重一带,连带着卫青阳也被扯了过去。   “你都有夫郎了,那清晨怎么办?你对得起他吗?你怎么可以这么花心。”郭佩佩扯着她的领口吼道。   卫青阳一惊,伸手就要拂开郭佩佩的手。这个是谁,好大的胆子,敢揪着当今天子的衣领。   顾轻寒连忙阻止,这厮,身上那么脏,哪能让卫青阳碰到她,要是卫青阳碰了,岂不脏了。   “啪”顾轻寒用力拍开她的手。郭佩佩还想上前,晴小暖与大肥鸟一左一右架住她,“佩佩你干什么,冷静一点,都是自己人。”   “她都有凌二公子了,她怎么还可以娶别的夫郎,你们放开我,我要揍死她。”郭佩佩左右挣扎着。   卫青阳连忙上前,将轻寒的衣服细细的整理好,动作极尽暧昧。   看得郭佩佩又是火冒三丈,清晨那么好的人,她把他当成什么了?居然还背着清晨在外面,跟,跟,跟其他男人……而且她还不止一个男人,上次在天牢里,还有一个妖孽的男人,她到底有多少个男人。   “放开我,你们快放开我,我要揍死这个负心薄幸的人。”   “佩佩,你冷静一点,有话好话。”晴小暖在旁边插了一句。   顾轻寒冷哼,“郭小姐,你跟凌二公子之间有什么,我不管,也不想去管。但是我告诉你,我跟凌二公子,只是朋友关系,甚至连朋友都够不上。你要吃醋可以,麻烦你的醋吃对地方,凌家二公子,我还看不上眼。”   郭佩佩怔住,脏污的脸上,一双眼睛瞪大的看着顾轻寒。   “你没听错,凌清晨,或许是你的菜,却不我的菜。”顾轻寒又补充了一句。   郭佩佩失神,落寞,黯然……怔怔的站在大街上。   大肥鸟及晴小暖皆是叹了口气,她们认识郭佩佩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然知道郭佩佩与凌家二公子指腹为婚,两情相悦,可惜,郭佩佩家道中落,凌母看不起郭佩佩。   只是顾小姐怎么跟凌家二公子扯上了?   “佩佩,你不用伤心,如今陛下公开科考,如果能够考中,也可以入朝为官,只要你考中了,还怕凌尚书不将她儿子许配给你吗?”   郭佩佩身子一震,她也想过参加科考,待功成名就,就去凌家提亲,只是顾小姐才华横溢,她实在没有把握胜得了她。   “你,真的不喜欢清晨吗?”小心翼翼的抬头问着顾轻寒。   “自然,我一直把他当弟弟,对他,毫无半丝男女之情。”   郭佩佩咧嘴乐呵乐呵的笑着,状若疯癫。清晨,等我,等我考中前三元,我就去你家提亲去,不,不是前三元,我一定要得到状元,哪怕再难。   瞬间,郭佩佩全身充满力量,就要往回奋功读书。   顾轻寒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急什么,我请你去一个好地方玩玩,放松放松,紧绷着一颗心,就算现在去读书了,也读不进去的。倒不如好好放松放松。”   “你们也一起去吧。”   顾轻寒随后对着大肥鸟与晴小暖道。   大肥鸟咧嘴呵呵直笑,挠着头,“听我娘说,我们村里的大牛就是科考前放松了一下,结果乡试过了,比大牛成绩好的人,一直埋头苦读,乡试都没过。”   晴小暖连忙跟着呼应,“是啊是啊,我也听我们村里的人说了,科考前最好放松一下,考试才能一举通过。”   “那我们便一起去放松一下吧。”顾轻寒调笑。   众人皆是没有意见,只是不知顾小说是要去哪里放松。   突然,郭佩佩嗅了嗅,讶异道,“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竹香味,很淡,很好闻的。”   大肥鸟跟晴小暖也嗅了嗅,“是啊,是有一股香味呢,很好闻,好像是从卫公子身上散发出来的。”   “是啊,是啊,真的是从卫公子身上散发出来的。这是什么香,也太好闻了吧。”   卫青阳,扯着袖口上的衣服,含笑带羞的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笑了笑,故作神秘,“嘿嘿,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走吧,难得我今天慷慨解囊,以后可不敢保证有闲钱请你们放松了。”   “那还等着干嘛,走吧。”大肥鸟一拉。   顾轻寒回身有些犹豫的看着卫青阳。   要把他也带进去吗?对他的声誉会不会有影响?   “你到哪,我跟到哪,可以吗?”卫青阳有些急着的拉着她的衣摆,清冷而幽冷的眼睛,带着一抹急切。   看着顾轻寒还在犹豫,卫青阳再靠近一步,“我只想跟你,我怕那些人又出现……”   犹豫了半晌后,点了点头,“你跟过去可以,要是看到了些什么不该看的,可别怪我。”   “好。”卫青阳嘴角上扬。   只要跟着她,去哪都无所谓。   紧接着,顾轻寒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到红粉阁。   看着奢华艳丽的的红粉阁,看着红粉阁门口站着计多衣裳裸露的美少年在热情的揽着客,众人脑袋皆是一个晕眩。   顾小姐,不会让她们到这里面放松吧?   卫青阳清的眸子也是瞪大,陛下难道要进去?陛下,就这么喜欢进红楼小倌吗?   大肥鸟哆嗦道,“顾,顾,顾小姐啊,你不会是让我们进去里面吧?”   “你猜中了,就是进去里面。”转了一圈,这家红楼在帝都算是最为热闹奢华的,进入都是高等贵族,只不过这个名字取得也太俗气了吧,还红粉阁。   脑中浮现挽容温文尔雅的面容。   挽容公子出生红楼,却洁身自爱,善良温润,才貌双全……   这世上,应该有很多类似于挽容这样的人留落红楼吧。   几人站在红粉阁前,驻足不动。顾轻寒喊了几次,这些人,愣是一个也不敢移动脚步,只有卫青阳还听话些,会听从她的指挥。   而红粉阁前,揽客的小馆们,皆是不屑的看着她们一行家。切,没钱也想来逛窑子,当心鸨爹一气之下,乱棒将她们打出。   一楼二楼足有数十位轻纱覆身的小倌热情的招呼着路人,唯独就是不招呼她们几个。   “走啊,干嘛不走了。”   “顾,顾小姐,这里是烟花之地,不是我们读书人该进的,况且,这里很贵的。”郭佩佩说到后面那句,以手掩嘴,轻声的对着顾轻寒耳语。   虽然压低了声音,还是被其它小倌听到了。   其中有一个身穿裸色薄纱的性感小倌扭着腰肢走了过来。   “哟,客官是第一次来我们红粉阁的吧。”小倌搔首弄姿,悠闲的摆弄着他手上的玉镯。   “是的是的,我们是第一次来红粉阁,以前也去过红楼,因为太贵了。”晴小暖低头哈腰,不敢看他外泄的春光,一脸诚实的回答。   这句话一出,旁边的小倌们,摇着羽扇,更加不屑的看着她们一行人。   “哟,您也知道贵啊,那您可有钱进红粉阁呀。”   “那个,请问一下,进去一次,要多少银两呢。”大肥鸟有些好奇的问道。她们村里也有人进过红楼,回到村里后,到处炫耀,村里的人都羡慕的看着她。   有进过红楼的人,就是有钱人啊。   身披薄纱的小倌抠了抠手上的指甲,伸手比了一个五。   大肥鸟大声的惊吓起来,“要五十文吗?那么贵,够我吃三个月包子了。”   此言一出,不止红粉阁的小倌们嗤笑出声,就连一边的路人都停足观望了,这是哪来的土包子,穿得这么破烂,也想进红粉阁,谁不知道因为群芳倌的挽容公子出事后,群芳倌被朝廷禁闭。红粉阁就成了帝都最为热闹繁华的红楼了。   能来这里的人,不是皇亲贵族,就是世家子弟,哪一个不是腰缠万贯。   现在的红粉阁可是一个销金窟。就凭她们几个,想也别想。   “不是五贯。”一边两三个穿着裸露的小倌也扭着腰肢走了过来,手中的羽扇,捂着嘴,轻轻的偷笑。   “不是五贯,难道是五十贯?”晴小暖傻傻的接了一句。   郭佩佩在帝都呆的时间比较长,她知道,五贯绝对不够,可是五十贯也太多了吧。   其中有一个小倌‘好心’的告诉她们,“你们这么多人,想要进红粉阁,最少也需要一千两银子。”   一千两银子,晴小暖,大肥鸟及郭佩佩脚步一个趔趄,差点倒栽下去。   一千两银子足够让她们盖大片大片的房子,足够她们丰衣足食过上好几辈子了。这也太贵了吧。   顾轻寒饶有意味的看着这一切,嘴角含笑,她就是要出丑,就是要把人引过来,越热闹越好。   大肥鸟她们处于惊愕中,心惊胆颤的看着富丽堂皇的红粉阁。扯了扯顾轻寒的衣袖,吞了吞口水,“走吧,我们赶紧走吧,这里不是我们可以来的。”   话未完,就看到一个浓妆艳抹的鸨爹带着众多的龟奴打手出来。   鸨爹一出来,就盯住顾轻寒几个人。一个虎背熊腰,憨厚得用手直挠头发,一个瘦弱娇小,挂着两行鼻涕,一个黑不溜秋,全身上下,脏得让人不忍直视。三人身上穿的衣服,都不知打了几回的补丁了,一看就知道是乡下来的。   再看向顾轻寒,虽然衣服上没有打着补丁,却也高贵不到哪去,只是普通的服饰罢了。   视线再一转,看到卫青阳。这一看,鸨爹的眼睛一亮,以她多年的看人经验,这个男子绝对是一个大美人。如果能进她们红粉阁,或许还能成为头牌。   身材这么婀娜,气质这么怡人,想不火都不可能。   直勾勾的眼睛盯着卫青阳,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   鸨爹眼底闪过嘲讽不屑,自打他开了红粉阁起,还没有见过几个小小的乞丐也敢到他红粉阁闹事。   不得不说鸨爹会轻看她们,连同路人都忍不住想吐槽。   但是看到卫青阳,双目泛光,向前走了几步,将嘲讽的眼神收起,慈和的道,“这位公子,想不想进去里面坐坐,鸨爹可以带你进去的,里面有很多好吃的好喝的好穿的,只要你进去,随便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鸨爹自动将他归类为流民。家乡闹饥荒,到帝都讨生活的。   卫青阳不语,甚至连看都不看鸨爹一眼,轻轻走到顾轻寒身边。   卫青阳有些蹙眉,他不喜欢别人这样打量他。顾轻寒也有些不悦,他的贵君,岂容别人冒犯。   看到卫青阳往顾轻寒身边缩去,鸨爹眼神闪了闪,若有所思,而后,看着她们一行人。   “其实你们想进红粉阁寻欢也不是不可以,鸨爹我,其实也很好说话的,只要你们交出一千两银子,鸨爹我,随你们怎么玩都可以。”   鸨爹将手中的玉戒放在嘴边,吹了吹,慵懒的说着,尔后,话音一转,“或者,你们把这位公子留下,红粉阁啊,鸨爹许你们呆上三天。”   鸨爹双眸闲适的抠着指甲,突然,眼前出现一张纸。鸨爹无所谓的将那张纸拿了下来。   放在手上,有些不耐的瞄了一眼。只看了一眼,身子立时怔往,瞪大瞳孔,定定的看着银票。   这,这,这,这是一万两银票吗?他是不是看错了?   揉了揉眼睛,再揉了揉眼睛,没错,是一万两银票。鸨爹一乐,差点蹦了起来,急忙将银票往怀里塞去。   换上一幅热情满满的笑容,将顾轻寒当成了金元宝,“客官,刚刚鸨爹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一般计较了好吗?您快里面请,快里面请。”   “公子们,还不快将她们请进红粉阁,好茶好酒款待着,把咱们这里的头牌,都请出来,好好的陪客。”   所有小倌们看到鸨爹手里拿的银票时,嘴巴大张,惊讶的看着那张银票,久久回不了神。   此时听到鸨爹的话,才回过神来,连忙一拥而来,将顾轻寒她们热情的推搡进去。   顾轻寒适时拉住卫青阳的手,顺们他们的推搡而进。   郭佩佩等三人,则害怕的闪躲,看到成群的性感小倌蜂拥而来,吓得他们忍不住拔腿就往后逃跑,可惜,小倌们太多了,三下两下就被拉了进去。   三人进到红粉阁,齐刷刷的呆住了,这,这,这是哪里,人间天堂吗?怎么可以奢华到如此地步。   而顾轻寒一进到红粉阁,首先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别的,而是一抹蓝色的身影。   那抹蓝色的身影双手搂着几个年轻小倌,慵懒的对着她抛了一个媚眼。   尼妹的,怎么到哪里都能碰到那只妖孽,命里犯煞吗?   ☆、第二十二章:十五月圆要来了   “顾小姐,看来我们很有缘啊,走到哪都能相遇,这算不算有缘千里来相会呢。”   蓝玉棠揽着两个小倌,信步晃到顾轻寒面前。慵懒的调笑,看到顾轻寒紧握着卫青阳的手,不由得将目光撇向卫青阳。   “哟呵,这男的,够美啊,你哪找来的小倌,是头牌吧,本少最爱美男美女了,这男的,要不,你开个价,直接让给本少吧,本少晚上好好的疼他。”蓝玉棠猥琐一笑,将身边的两个小倌,一推,直接推开,绕着卫青阳转圈圈,上下打量着。   顾轻寒嘴角抽了抽,翻了个白眼,敢情将卫青阳当红楼小倌了是不?斜瞄着一只眼睛,看向卫青阳,果然他的脸色有些暗沉。   “好香,这是哪来的香味,真好闻。”蓝玉棠忽然凑近卫青阳,鼻尖往他身上嗅着。讶异的看着卫青阳,“不错嘛,很会打扮自己,就凭你身上的香味,别说想傍她,傍本少都绰绰有余了。说罢,就想揽过卫青阳。   顾轻寒将卫青阳往旁边一带,自己则阻止他的接近,轻轻一笑,“美男自然要配美女,难道配你这个断袖之癖吗?”   “断袖?即便真的断袖又怎样,总比你花心来得好吧。”   蓝玉棠不顾轻寒的阻拦,凑近卫青阳身边,邪魅一笑,“本少自认坐拥美男美女无数,可是你手上拉的这个女人,啧啧啧,本少可不敢跟她比啊。你可不知道,本少每次见到这个女人,身上都是一堆的美男,红楼小倌,世家子弟,望门贵族,哎呀呀,多得数不胜数啊。”   顾轻寒嗤笑,别说蓝玉棠夸大,就算真的是这样,卫青阳也不可能有其它反应,他压根就不喜欢自己,甚至还巴不得她死呢,她不去找卫青阳,卫青阳都会乐死   然而,事情并没有像顾轻寒所预料的,她感觉她的手上被人握得生疼,蹙眉,卫青阳这弱不经风的,哪来的力气,怎么握得这么紧。抬头想冲他放火,却见他阴沉着一张脸,晦暗不明的看着蓝玉棠。   一怔,这个眼神太阴暗,太冷寂,太无情了,她不喜欢,她还是喜欢他清冷孤傲的眼神。   “客官,鸨爹为您安排了最好的雅间,也将红粉阁三个头牌都安排到了雅间,客官您快里面请。”鸨爹的话不经意的响了起来,正好将顾轻寒蹙眉的沉思打断。   尾随着鸨爹,拉着卫青阳一路往雅间而去,后面跟着三个身穿粗布麻衣的别扭女人,以及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神态慵懒的男人。   三个粗布麻衣的女人,似乎是第一次来红楼,很是别扭的闪躲着小倌们的触碰。然后小倌们太多,一路就将她们拉到雅间。   对比三个女人的囧迫,蓝衣男子显得很从容,一路上还不断跟着揽在自己身边的小倌们调笑着。   红粉阁的雅间并不比群芳倌差,甚至更甚一筹。这间厢房很大,布置也很典雅精致,四周都以淡粉色的上等纱帘铺着,正中间挂着一幅水墨迎客松,厢房的两边各摆放着一座屏风,屏风上精致的画着梅兰竹菊四君子。   一旁的上等的笔墨纸砚整齐的被铺着,在书案旁边还有一个书架,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书籍。   而另一边,一个八仙桌,一张软塌,以及一张巨大的檀木实心床。床塌四周依然是粉红帷幔缭绕。   “几位贵客,你们就在这里好好的玩儿,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只要是您要求的,鸨爹我都会全力做到的。我们这儿的公子们,个个都是年轻貌……”   “鸨爹,您觉得,您的口水很多的话可以到外面吐吐。”   蓝玉棠很不留情的将口沫横飞的鸨爹打断,手上比了一个‘请’的姿势。   鸨爹有些尴尬的笑笑,要是别人敢这样对他说话,他早就直接轰出去了,可这几个财神可不能得罪啊,他们给的银两买下红粉阁都绰绰有余了。这年头的人,真是越来越怪了,明明有钱,还穿着粗布麻衣,装成乡巴佬儿,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嘴角生硬的咧开,讨好的笑着,“几位贵客,头牌三位公子们,马上就到了,你先玩会。”转头,对着其他十来位小倌们低喝一声,“好好照顾贵客,要是敢怠慢了,要你们好看。”   “是,鸨爹。”小倌们冲着鸨爹甜甜一笑。而后各围住她们几个,佳肴美酒,使劲的往她几个身上伺候。   几个小倌甚至还围上顾轻寒,及卫青阳。顾轻寒直接摆摆手。   几个小倌也不也放肆,他们刚刚可看到银票是顾轻寒出的,而且他身边拉着的一个青衣美男,看她们关系似乎还挺亲密的,谁晓得是哪里找来的头牌小倌,或是家中小爷。   身材这么好,气质这么佳,怎么当个小爷呢,真是可惜。不过他身上的味道可真好闻,几个小倌趁围住顾轻寒的时候,深深的往卫青阳身边嗅了几下。   好香的味道,清泊淡雅,芬芳飘散,还有淡淡的竹香味,跟这位男的气质好像啊。   想问问他的香粉是打哪买来的,又怕被他误会,不敢贸然开口。只能将郭佩佩等几人围住,讨好的伺候着她们,直接将她们伺候得云里雾里。   顾轻寒看着郭佩佩等三人,在众小倌的伺候下,别扭的护住自己的身体,特别是大肥鸟,整个人都愣住了,只知道将他们夹过来的菜,吞下,酒,咽下。   几多久,肚子就胀了起来。   厢房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三个各有千来的头牌子或抱着琵琶,或揽着琴,或携着笛子,轻轻的走了进来。   三个男子都非常漂亮,或清秀,或妩媚,或妖艳。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身穿襟小敞的紧张衣服,皆是浅笑的看着顾轻寒及蓝玉棠等几个,对着她们弯腰,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奴家春风,夏雨,秋霜见过几位爷。”   看到他们,顾轻寒略微有些失望,这三个头牌确实漂亮,可他们的漂亮,只是漂亮在容貌上,身上的气质,跟挽容公子比起来,简直就是天下地下,差距不是一点点。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被选上花魁的。   或许是挽容太优秀了,把这些人的风头全部都压了下去。   “起来吧。”顾轻寒拉着卫青阳坐到另一张布满佳肴的桌上坐下。   而蓝玉棠,只是仰躺在软塌上,悠哉游哉的摇着扇子,享受着身边的两个小倌的服侍。   至于其他三人,早已被其他小倌灌得云里雾里,一直喊着,喝不下了,喝不下了。   “爷,需要奴家弹喝一曲吗?”   “好啊。”顾轻寒淡淡的道,伸手倒了杯美酒,仰脖,喝下,又夹了块肉递给卫青阳,无所谓的道。   三位头牌小倌听到顾轻寒应是,连忙找了位置坐下,各自拿起手中的东西弹唱起来。   眸子,闪闪发光的看顾轻寒蓝玉棠,及卫青阳。在他们看来,这三个才是真正的主,郭佩佩等三人,不足为虑。   许是耳朵被卫青阳养叼了,这三个头牌唱的,除了让她想睡觉外,没有一丝感触。弹琴的技艺很纯熟,却很空洞,没有一丝灵魂。   卫青阳只是静静的吃着自己的饭菜,偶尔帮顾轻寒倒几杯酒,蓝玉棠则自己哼着调子,享受般的摇着自己的扇子,除了郭佩佩等三人,还在不断被其它小倌们围围攻外,整个气氛有些沉闷。   蹙眉,就这三个头牌,香水用在他们身上,真的有效果吗?忍不住要怀疑刚刚的决定了,亏大发了,她的银票啊,就这么飞了,心疼死她了。   三个头牌似乎也看到了气氛有些沉闷。这首曲子是他们最拿手的,每个人听了之后都赞不绝口,可看这几个人,似乎并不看好他们弹的这首曲子。   一曲终了,三人对着顾轻寒等人行了一礼,妩媚男子,眨着媚眼,“爷是不是不喜欢奴家弹的曲子。”   “不会,很好听。”随口应了一声。   三个头牌也看出来顾轻寒有些心不在焉,他们在红楼呆了这么久,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奇异的客人。   三个乡巴佬儿就不说了,唯一稍微正常一点儿的,又携着一个青衣美男进了红粉阁。还有一个男人,一个大家闺秀,居然跑到红楼来寻欢,流国的国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开放了?   岂不说那个蓝衣男子,单说这个青衣男子吧,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就把他们三个人的气质全部都比了下去。   青衣上绣着一朵朵的青青翠欲滴的青竹,衣襟与衣袖口皆有一层淡淡的乳白色镶边,腰上的玉带也是青玉色的,只是玉带上纹绣着精致的图案,在腰带右边,还垂挂着一条上等和田玉。   脸上覆着面纱,看不清面容,一双眼睛深邃幽深,如一潭深井,一望不见底,清冷的坐在一边。   明明他什么都没做,可看在他们三个人眼里,却是那么的自卑,甚至觉得,在他面前抚琴,就是自取其辱。   突然,一个清秀的小倌往卫青阳身上凑了凑,深深的嗅了一口,讶异道,“哇,这位哥哥身上涂的是什么香料,真好闻。”   另一个妖艳的也凑近,“对啊,是从这位公子身上散发出来的,难怪刚刚就觉得有一股好闻的竹香飘了过来。”   “公子,你涂的是什么香料,方便告诉奴家吗?”   三个小倌都是眼巴巴的看着卫青阳,要是有这种香料,以后他们接客的时候,还不把客人迷晕了,哪个女人不喜欢身上的男人带着香气。   卫青阳拿出手中精致的瓶子,这个瓶子是透明的,小巧玲珑,里面青色的液体上下滑动着。宝贝似的握紧了手中的瓶子,嘴角微微扬起,看向顾轻寒的眼睛都柔和了些。   顾轻寒看到几乎所有人都看向那个瓶子,包括正在灌酒的几个小倌,及蓝玉棠,眼睛都不由自主的盯着卫青阳手中的瓶子。   好漂亮,好精致的瓶子啊,里面的水怎么是青色的?药汁吗?药汁什么时候都能这么纯情透了?   顾轻寒从怀里中,拿出一个跟卫青阳一模一样的瓶子,拔起瓶塞,对着喷顶按一下,立时喷出一股浓厚的香味。   这股香股有些浓,却也不刺鼻,里面有百花的芬芳,浓厚的香味过后,就变得有些浅淡,香气没有那么浓,却更加怡人,一股股的竹香味散发出来,差点迷晕了众人。   许是从未闻过这么好闻的香味,旁边那十几个小倌,都围了过来,双目发光的看着精致瓶子。   篮玉棠也从软塌上下来,扇子“啪”的一下合上,倒插在后背,接过顾轻寒手中的香水,学着她的样子喷了一下,立时有一阵薄雾出来,薄雾出来后浓厚的竹香掺着花香充斥鼻尖。   由浓渐淡,让人陶醉在浓浓的竹香中,久久不能自拔。   蓝玉棠神奇到,“这是什么东西?你做的吗?这瓶送我吧。”蓝玉堂自顾自的拿了一瓶,细细的左右翻看着。嘴里喃喃自语,“好神奇,只一滴,就可以这么香。”   一旁边的小倌们眼红的看着那瓶香水,他们也想要,如果能喷一滴在自己身上,何愁当不上头牌,何愁客人不回头找他们。   众人皆是眼巴巴的看着顾轻寒,期待她也送他们一瓶,连三个花魁都不淡定了,眨巴着眨巴眼睛看着顾轻寒,眼里的贪婪,显而易见。   卫青阳身上的气息冷了下来,眸中也有了不悦,那是陛下送给他的东西,他们算什么,一个小小的伶人,也妄想要陛下的香水。   顾轻寒转过身,看着蓝玉棠,指着香水淡淡道,“这叫香水,只要自己身上喷上一滴,至少可以保持一天一夜香味不消,不管你是流汗,还是身上有什么异味,香水的香气都会帮你覆盖,哪怕你沐浴完后,香气依然存在的。”   这么神奇?只要一滴就可以保持一天一夜,这,这怎么可能?   遇水不散,所有的香气不是遇到水就会消失无踪了吗?香囊是最好用的,但也无法遮住异味,香水真的能行吗?   仿佛为了验证他们的所想,顾轻寒又从怀中拿了一个精致的瓶子,不过里面的液体却不是青色了,而是红色的。   走到晴小暖身边,将香水喷在趴在桌上醉倒的晴小暖身上。只是喷出一滴,整个空气中的气味全部都变了。   一阵浓厚的香气袭来,乍一闻好像由兰花及鸢尾草混合,再一闻好像还有木兰含蓄的芬芳,最后才是茉莉、麝香及琥珀等各种各样的香气。   众人沉醉在香气里,怔怔的用鼻尖嗅着,除了醉倒的晴小暖,大肥鸟,以及郭佩佩。   “你们来闻闻,她身上还有酒气吗?”顾轻寒指着晴小暖道。   蓝玉棠先他们一个窜了过去,冲着晴小暖闻了闻,除了淡淡的水仙香味,她身上的酒气,近乎全消。   一把又抢过顾轻寒手中的精致琉璃瓶,上下打量着,爱不释手的握在手中。   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顾轻寒又出了重磅一击,从怀中,又拿出一个精致的琉璃瓶,这个琉璃瓶,似乎比前面两个还要好看得多,里面的液体是粉红色的。   对着郭佩佩轻轻一喷,众人差点迷晕,这个香味,简直迷死人啊,迷得她们都不能呼吸了。   说它是香味,又不像香味,这款香味有些神秘感,却无端的让感觉到了真爱。   闻着这款香水,就像闻着真爱,置身幸福世界,人间仙境,鸟语花香……   “你们闻闻,她身上还脏吗?”   不等顾轻寒说完,蓝玉棠就窜了过去,对着郭佩佩身上闻了闻,除了淡淡温馨的香味外,什么味道都没有。   他似乎记得,刚刚郭佩佩身上有一种臭味,这香水太管用了,连臭味都能挡住。   连忙再将顾轻寒手中的香水夺了过去,宝贝似的在手上,上下把玩,三种颜色,三种琉璃瓶子,一个比一个精致漂亮。   嘴里绽放一抹微笑,“这三瓶送给我了,还有没有其它香水,比如海棠味的。”   看到蓝玉棠一下子将三瓶全都抢了,所有的小倌,包括头牌子皆是怒眼瞪着蓝玉棠,这人,怎么可以这么可恶,这香水,人家都还没说要给他呢,万一是给他们的呢?他怎么可以动手抢呢?   顾轻寒不搭理蓝玉棠,而是径自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伸手替自己倒了一杯酒,淡淡的道,“红色这瓶叫,浪漫满屋,青色这瓶叫,温馨甜蜜,粉色这瓶叫,爱的永恒。”   “还有这种叫法?”蓝玉棠讶异。   “自然,香水现在在整个流国,找不出几瓶的,用来送给心上人,或是夫郎最为合适,温馨。”   一旁清秀的头牌小倌忍不住插上一句,“爷,这个香水在哪里可以买得到呢?我们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不知道哪里可以买。”   “是啊,是啊,我们也想去买。”   顾轻寒故作神秘一笑,“这个香水啊,呵,暂时没得卖,不止流国,整个天下都没得卖,这是我独家的秘方。”   乍一听这句话,所有人全部焉了,买不到,买不到也就代表着,他们只能看,不能得。这也太痛苦了。   妩媚头牌浅笑兮兮的看着顾轻寒,身她身边凑了凑,讨好的道,“爷,今天让奴家陪您可好,奴家会一切努力,让您满意的。”   说罢,朝着顾轻寒抛了抛媚眼,身子就要软倒在她身上。   顾轻寒轻轻转了一个圈,避过妩媚男子的动作。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你想要香水?”   妩媚男子用力点点头,“香,很想。”   顾轻寒也不多说,伸手从怀中拿了一瓶,丢给妩媚男子,正好是那瓶绿色的。   从小倌们看到他这么容易就得了一瓶香水,连忙全部凑近,讨好的看着顾轻寒,张口跟她要香水。   顾轻寒摊了摊手,“可是我只有最后两瓶了,分不了,怎么办?”   “给我,给我,就给我就了。”众小倌蜂拥而来,差点用抢的,将顾轻寒从怀中拿出的香水给抢了过去。   顾轻寒直接连忙举起,“你们要的话,退后五步,叫一声爷,我就给扔过去给你们。”   话未说完,这些小倌们齐齐步后退五步,扯开嗓子,叫了一声“爷。”   这个时候,无论是头牌还是小倌,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眨也不眨的盯着她手中的琉璃瓶子。手脚做好动作,以待第一时间抢到香水。   蓝玉棠看到这一场景,傻了半晌后才反应过来,伸手又要抢过香水,“给他们干嘛,你要闲着碍眼,直接给我就不就好了。”   顾轻寒将手转向另一边,避过蓝玉棠的魔爪,开玩笑,刚刚都抢了三瓶,她都还没跟她计较,也没跟他要钱,他还想要,门都没有,今天老娘都亏了多少银两,多少香水了。   “啪”的一下,朝着众小倌们扔过去。众小倌争先恐后的抢着香水,差点没争得头破血流。   蓝玉棠郁闷,难道自己一个大男人,还跟这些娘娘腔抢东西吗?何况他还是堂堂的少主,传出去多丢人。撇了撇嘴,伸手拿出三瓶香水,咧嘴一笑。   他们抢得头破血流,都不一定争得到一瓶,他有三瓶,也足够了。   一旁边的卫青阳眼神黯了黯,拳头握得死紧。   他以为,陛下只是送了他们三贵君香水,就不会送给别人了,他以为陛下,是喜欢他们,所以才送他们香水。   可是现在,陛下将这些香水也送给了别人,还是以这样的方式,送给这些红楼小倌,原来这些香水在她眼中分文不值。   手上紧紧捏头琉璃瓶子,差点将瓶子捏碎。   爱的永恒,爱的永恒……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她是看上上官了?   清冷的眸子,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凶光一闪而过。   最后二瓶香水,一瓶被紫衣男子抢了去,一瓶被一个清秀头牌抢了去。抢的人,喜上眉梢,没抢到的人失心落魄。   蓝玉棠笑了笑,伸手将所有小倌全部谴退,只留下她们几个。   拔出扇子摇了摇,笑得一脸高深莫测,“顾小姐想来青楼推广香水确实是个好主意,本少都不得不佩服你的机智。只不过,你不觉得,若只是单单通过青楼,或者某些诰命夫郎,这香水,能走到的路……啧啧啧,似乎也不是很远,更不会快,你说对吧。”   走到窗前,看着窗外半圆的月亮,以及周边的夜色,嘴里一扬,“蓝公子果然厉害,什么都瞒不过你。”她就是想借红楼跟朝中诰命夫郎的手将香水推广出去,想打开知名度,就必需从这两方面出手。   但若各国尽知,短时间内,却不可能。   “其实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香水推得更远,你要不要试试?”蓝玉棠一跃,坐在桌上,欠揍般的摇了摇扇子,努了努嘴,叫卫青阳给递杯酒。   卫青阳冷冷看了他一眼,直接无视。   摇扇子的手顿时一怔,这美人,真不乖,亏他刚刚还亏他漂亮呢。   “哦,你有什么办法?”挑眉,如果他能有办法的话,自然极好,国库还空虚着呢,极需要一笔资金。   “你答应,帮我再研究一款香水,我要海棠味的。”   “海棠味的香水,配你身上的邪魅闷骚的气质?”   “什么闷骚,没看到我长得这么帅气,这么阳光吗?”   “大冬天的摇着一把扇子不是闷骚是什么?”   蓝玉棠噎住,气愤的使劲摇着。突然间,暧昧的朝着顾轻寒放了一个媚眼,“闷骚好啊,要是不闷骚,你们这些如狼似虎的女人岂不是要饥渴而亡。”   “行,我回头再研究一款海棠味的香水。”研究出来了,秘方还不是掌握在她手上,买卖权还不是在她手上。   “直接找陌寒衣不就可以了。她家的铺子遍布三国,只要她想,什么价格抬不起来,什么东西卖不出去。”   陌家?她也想过,甚至还专门派人去谈了,只不过陌家向来不与人合作,所有一切工序,都是她们独自完成了。   陌家索要香水配方。这个配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给别人。香水的价值高低,全靠这张药方。   与其将药方给别人,倒不如自己辛苦一点儿,她就不相信,她拼不出一条商路出来。   “我可以帮你搞定,只要你给陌家一些分成就可以了。”   “好说。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嘴角咧开,微笑绽放。只要不是拿药方,分成给她们一些,倒无所谓,一口吞下的生意也就不是生意了。   “话说,你跟你陌家是什么关系,似乎很熟悉?”   “嘿嘿,我那老爹,跟她老娘认识,我们自然而然的就认识了。”   老爹,老娘认识?这话说的,暧昧啊。   惊悚的看着他。他老爹是男尊的,陌寒衣是女尊的。他不会是他们两个人的产物吧,难怪不男不女,阴阳怪气的,邪邪魅魅的。   那他是男的生的,还是女的生的,又或者……   “想什么呢你,爷是男尊的,”   冷不防的脑袋被敲了一下,有些不悦的看着蓝玉棠,“你有毛病啊,敲的不会疼吗。”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正想还手过去。   余光看到原本一脸慵懒邪魅的蓝玉棠,突然间坐直了身体,脸上的嬉笑全部收了起来,侧耳静听些什么,脸色有些凝重。   忽然,他动了,却是身子旋转一圈,从窗户跃出,留下一句话,“我还有急事,先走一步了,下次再见啊。”   妹的,就这样走了,白被敲了一记吗?   “砰”窗户又一动,一个人影倒挂在屋梁上,眨了眨眼睛,露出一抹欠揍的笑容,“对了,你带的青衣美人,不够温柔体贴,趁早将他扔了吧,本少给你找个更好的。”   话未完,蓝影消失无踪。   “你记得帮我跟陌家联系啊。”顾轻寒大喊。   “知道啦。”   蓝玉棠的声音已经消失在远处,只留下一句若有若无的声音。   笑了笑,转身看向卫青阳。   只他神色有些不悦,有些纳闷,走了过去,轻声道,“怎么了?心情不好?蓝玉棠就是那样的人,爱胡说八道,你听听就好了,不必在意。”   “嗯。”轻声应了一声,挣开她欲握住的手,别过脸去。   顾轻寒的动作僵住,她以为,她们的关系有些缓和了,刚刚出来的时候,拉住他的手,他也没有反对。原还他还是在意以前对他做过的事。   撇了撇嘴,看着倒下的三人,仰天一个哀呼,喝那么多酒做什么?谁背她们回去,谁来照顾她们。   唤了几个小倌,给了些银两,吩咐给她们安排一间上房,派人照顾她们,尔后才带着卫青阳回宫。   进了神武门,卫青阳依旧不吭声,身上冷冷的,只是紧紧跟随着顾轻寒。   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总要无言相对。   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卫青阳说了一句轻飘飘的话,淡的得不仔细听都听不清楚。   “陛下马上就要选秀了,这次,您会选很多人吗?”   选秀?抚额,这些大臣,对选秀的安排动作也太快了吧,平常的时候怎么就不见她们这么积极过。   “不会很多,意思一下就可以了。后宫太多人,也不好。”   “嗯。”   似乎,空气中不会那么冷了,一股暖流充斥全身。顾轻寒回头,果然看到卫青阳的脸色微微好转一些。   纳闷的摇摇头,这个卫青阳,越来越看不透他了。   眼看着就到竹雅轩了,顾轻寒直接在竹雅轩外顿住脚步,“朕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送你了,你自己回去吧。”   “陛下,有空多来竹雅轩坐坐吧。”   回身的脚步一顿,有些讶异。有空多竹雅轩坐坐?她是不是听错了。   这个卫青阳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看向卫青阳,清冷平淡,那双眸子除了幽深还是幽深,没有半丝男女之情,暗叹自己想太多了。有了段鸿羽跟蓝玉棠的帮忙,香水的推广效果比预想的还要好上无数倍。俨然已经成了各个皇窒贵族,世家子弟,以及商贾巨富争相攀比的东西。   整个流国,甚至整个天下,若想知道是不是富商贵族,往他身上一闻就能够闻出来。   没有一个贵族身上不喷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皆有。   甚至还有许多人,为了搏美人一笑,一掷千金,买下香水,当作定亲礼物送去。   但是香水很少,每一瓶都价值百金,比黄金还要贵上数倍,并且有市无价。能用得起香水的人,并不多,而能用的,绝非常人。   想到香水所带来的利益,顾轻寒嘴角情不自禁的勾起。国库减税的亏空,这下子全部都填上了,并且还有剩余的银两。算是缓了国家一时之需了。   有钱的日子真好啊。   这些都有赖于段鸿羽与蓝玉棠的帮忙了。段鸿羽,帮她邀请了流国贵族,介绍香水,又给她收集许多花瓣,并且告知她,哪个地区,花瓣最为茂盛。   呵,那只妖娆魅惑的妖孽,总算聪明了一回。不过犯傻的时候也是傻得可爱,居然真的命人扛了酒坛去御河装香水,差点没把众人吓死。   还有陌家,真是一句话影响整个天下经济。香水,在她们手中,三天不到的时间,居然远传天下各国,并且流入了各个国家。   陌家,这可是一个威胁呢,想当好这个皇帝,陌家必需要除去的。   “陛下,选秀大典已经准备完成,明日就可选秀了。”林公公在一旁小心的说道。   明天就是选秀的日子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半个月的时间就这么过了。   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圆的,怎么是圆的?   “古公公,今天十几了?”   “回陛下,今天十四,明天就是十五月圆了。”   明天就是十五了?那明天,她的身体会发生变化吗?会陷入无意识状态吗?   想到上次对上官浩做的事情,顾轻寒莫名的觉得有些恐惧。 ☆、第二十三章:段鸿羽的悲催侍寝   “陛下,林美人美如天仙,性情温婉,陛下需不需要传召林美人侍寝?”林公公弯弓哈腰,讨好的道。   闻言,顾轻寒一个寒光陡然射了过去,身上的王者威压不知不觉散发出来,周围空气骤冷。   林公公一惊,直接匍匐的跪了下来,冷汗淋漓。   “林公公,你的权利比古公公还要大嘛,大到连朕要召什么人侍寝,都需要你来安排了。”   顾轻寒这句话说得不温不火,在林公公听来,却是晴天霹雳,面色大变,慌忙磕头求饶,“陛下饶命,奴才知错,陛下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求求您,饶了奴才这次吧。”   “哼。”顾轻寒直接越过他,踏步跨了出去。脸色阴沉,凡是她走过的地方,侍卫们都低下头。陛下今日心情不佳,最好别惹她。   顾轻寒脸色阴沉,一路朝着落羽院而去。古公公虽然对待后宫的侍君太过严厉残忍,对她的生活起居倒是照顾得无微不至,也甚明她意,这些奴才一个个都没古公公来得贴心。   而还跪在一旁的林公公看到顾轻寒走了之后,抹了抹额上的冷汗,把手放在心脏处,将扑通扑通不断跳动的心安抚下来。   还好还好,陛下没有处罚他,不然他这条小命都没了。看来以后真的不能贪那点钱去替他们说好话了。   命只有一条,要是没了,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落羽院内。   一袭大红艳衣的妖娆男子拿着剪刀,正在院里修剪花草。他的动作非常漂亮,一举一动无不透着魅惑,百花虽美,却美不过他的容颜。   一头秀发用红玉簪疏散的挽了半边,垂下三千墨发披散在后背。他的眼是桃花眼,却比一般的桃花眼来得漂亮诱人,莹光闪闪,柔情湛湛。高挺的鼻子,性感的嘴唇,如凝脂玉露般的粉嫩肌肤。   轻挽半截衣袖,穿插在百花丛中,就像一个精灵在风中飞舞,他的嘴里还在哼着不知名的歌,显得有些愉悦,“咔嚓”将一朵牡丹剪下,正欲放在鼻尖嗅嗅,一扭身之际看到了她,愉悦怔愣的脸上,变成惊喜,双目发光发亮,一把将的中的牡丹花扔掉,撒开脚丫子,朝着她狂奔过去。   “陛下,你来啦。”   “砰”段鸿羽直接扑向顾轻寒怀里。许是用力过大,顾轻寒被他这用力一扑,险些往后截倒。   “你越来越重了,差点将朕都扑倒了。”顾轻寒淡淡的笑道,揉了揉他的秀发,嘴角扬起。鼻尖嗅到他身上的香水味,深呼吸几次,贪婪的嗅着他的香味,仿佛香味能把刚刚心中的阴郁抹消怠尽。   搂紧顾轻寒的腰,双手不安份的移动着,惊喜的嘴角一鳖,低声喃喃自语,“臣侍倒想将您扑倒,可惜,每次都被人打断,臣侍到现在,都还没得到陛下的宠爱呢。”   顾轻寒好笑的将他推开,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你啊,还到现在还想着那件事,羞不羞,这么多人看着呢。”   “怕什么,臣侍本来就是您的人,如果臣侍能得到您的宠爱,他们做为落羽院的下人都有面子呢。”段鸿羽粘了过去,搂着她的腰,将脑袋都靠在她胳膊上,突然降低语气,有些哀伤,“可是陛下都不要臣侍,下人们都在传言臣侍已经失宠了,所以陛下才迟迟不召臣侍侍寝。”   后面这句话说得有些低沉,有些忧怨,顾轻寒拍了拍他的胳膊,心中叹了一口气。   没看过他们后宫争宠,也看过小说电视剧,后宫的明争暗斗她也了解一些的。只是……后宫那么多人,她也不可能平分秋色,索性,一个都不碰。   身上有一双手在不安份的摸着,怀里也有一个脑袋,上下左右的蹭着,蹭得她有些痒,刚想将他的脑袋拿开,就看到段鸿羽自己将脑袋快速离开,并且惊讶的看着他,“陛下,您胖了耶,胖了三寸。”   脸上一红,这家伙,手感这么准,连她是胖是瘦都摸得清清楚楚,比尺子还准。   “陛下,您是不是最近卖香水赚了太多银两了,所以您身上富得流油了。”   看着段鸿羽魅惑的脸上,一脸好奇的看着她,如凝脂般的肌肤处处透着粉嫩,饱满的满嘴唇莹光光闪闪,简直就是在诱惑人。   稳了稳心神,“富得流油?你哪学来的词?”古代有这词吗?她怎么从未听说过。   “跟陛下学的啊,上次臣侍去找陛下,陛下在跟大臣们商量国事,臣侍不敢进去,就躲在门口,刚好听到陛下在斥责某个朝中大臣,还将奏折往她们身上扔下去,大骂她们贪污受贿,富得流油,吃不饱的大仓鼠……”   段鸿羽的话,讲到一半,突然间捂住嘴巴,尴尬而害怕的低下头,含糊不清的道,“臣侍知道错了,臣侍不该不小心听到陛下的谈话的。”   顾轻寒的脸色很阴沉,这个林公公,仗着自己御前公公,徇私舞弊,收受贿赂,这些日子也不知贪了多少钱,如今更是大胆的放任后宫侍君躲在一边偷听他们所谈的国家大事。   国家大事能让别人听去的吗,简直没轻没重的,不办了他,都对不起他的‘忠心耿耿’了。   此时听到段鸿羽的下半句,不禁好笑的看着他,不小心听到了,在御书房门外,站了那么久,叫不小心听到了。   “陛下,您别生气嘛,臣侍以后再也不敢了,要不,您罚臣侍侍寝吧,您想怎么欺负臣侍,就怎么欺负。”莹白无骨的双手,扯着顾轻寒的衣摆,眨着桃花眼,可怜兮兮的道。   顾轻寒扯开他的手,抬步走进落羽院,一边说着,“罚你侍寝,是罚你还是赏你呀。”   段鸿羽连忙跟上,伸手欲挽住她的胳膊,“当然是罚啦,臣侍在下,您在上,臣侍由您为所欲为呢。”   单手撑着下巴,状若思考,“这样啊,那倒可以试一试,必须处罚,宝贝儿,走,跟着朕走,朕到床上好好处罚你。”   啊……   段鸿羽张大嘴巴。陛,陛,陛下这是要召他侍寝了吗?还是在他的落羽院里,就,就这么简单……   一拍额头,懊恼的喃喃自语,“早知道说几句,就可以得到陛下的宠爱,我就应该早点说的啊,我怎么这么笨呢。”   好笑的看着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段鸿羽也慢慢走进了她的心底。   这个傻傻的,魅惑妖娆的妖孽,呵,跟他说着话,总会莫名的让她阴郁的心得到释放。   整个后宫,乃至整个流国,在她压力丛生,在她萎靡不振的时候,只要看到那双清澈的眼睛,及一只爱粘人的魅惑妖孽,莫名的,她那颗燥动的心,就会得到缓解,所有的压仰也会消失怠尽。   “别拍了,本来就够傻了,再傻下去,朕还敢要你吗。”拽过他的身子,揉了揉他的额头,“疼吗?”   段鸿羽一个劲傻呵呵的笑着,心里顿时被甜蜜塞满。听到顾轻寒的问话,连忙瘪嘴,委屈的着一张脸,泫然欲泣,“疼,很疼,好疼好疼,陛下,您帮臣侍呼呼吧。”   反手在他额上拍了一下,装也要装得像一点儿,真的是,把她的脸全部都丢光了。她怎么会有这么傻的贵君呢。   段鸿羽揉着额着,傻傻一笑,跟着顾轻寒往内窒走去。   “陛下,您尝尝看,好不好喝。”段鸿羽拿起一杯花茶,递给顾轻寒。   接过段鸿羽递来的茶水,拿开杯盖,浅尝一口,甘甜的,舌都甘了,余味十足,“很清甜,好喝,这是什么茶。”   顾轻寒说了几句,又说喝了几口。   段鸿羽忸怩的扯着衣服,吞吞吐吐的道“臣侍每次与陛下……嗯……那个时候……总是因为这个或者那个原因被打断了。虽然有外在的,但是……所以臣侍总结了一点,陛下……嗯……其实也没有关系的,陛下喝了这杯茶,就可以重振雄风了。”   “噗。”   顾轻寒直接一口水喷出了来,呛得她咳嗽不止,喘不过气来。   妹的,你直接说朕那方面不行不就可以了,扭扭捏捏说了一堆干嘛,靠,谁说她不可以,了个去的。   “陛下,您慢点儿,再喝一杯,就不会咳了。”   咳嗽中的顾轻寒伸手接过一杯茶,咕噜咕噜喝了下去,才稍稍缓解一下咳嗽。   身体软了下来,差点呛死她了。要是被水呛死,她下地狱后,真该去撞豆腐了。不过不知道地狱有没有豆腐。   撇了撇手中的茶杯,顾轻寒一惊,急忙看向段鸿羽,“你刚刚给朕喝的是什么?”   段鸿羽有些害羞的低头,轻声道,“壮阳的。”   嗷呜,杀了她吧,她什么时候沦落到跟美男巫山云雨还要靠壮阳药了,降道雷霹死她吧,她有那么差劲吗?   “陛下,有没有感觉到,浑身精气澎湃。”眨着桃花眼,急切而担忧的看着顾轻寒。   有,浑身精气澎湃,不过是被气的。丫的,把她当成什么人都。   “你要不要试试?”   段鸿羽一喜,几乎狂笑出来,喜滋滋的看着顾轻寒,伸手拉住她的胳膊,“陛下,陛下,走,我们赶紧去试试。”   身子一个踉跄,几乎摔倒在地,妹的,瞧他那幅小身板,哪来这么大的力气啊。   “陛下,臣侍那里有一套衣服,特别好看,需不需要臣侍穿给你看。”   “软烟罗?”   “不是。”   “上次咱们那个的时候穿的那件?”   “不是。”   “透明薄纱?”   “不是。”   “难道是三点式。”顾轻寒挑眉,有些不确定,应该不可能吧,古代人有这么开放的吗?   “陛下,您等等臣侍,臣侍去穿给您看。”说罢推着顾轻寒坐下,桃花眼冲着她放了一个电,神秘一笑,才贼兮兮的走了出去。   无聊的打量着寝宫,这个段鸿羽,搞什么飞机大炮呢,这么神秘。   伸手倒了一杯茶,正想喝下,想到花茶的功用是壮阳的,撇撇嘴,放开。无聊的走了几圈,看着寝宫内,摆放的花草,淡淡一笑。   这个段鸿羽,别的不会,修剪花草,倒是挺厉害的。屋里,每一瓶花都插得漂漂亮亮,搭配得宜。一眼望去就赏心悦目,还有盆栽,每一盆修剪的都不一样,各种各样的形状都有,要是放在现代,绝对是一个异能巧匠。   鼻尖一股香味传来,赫然就是上次送给他的那瓶香水。只不过他喷了很多,香味很浓。闻着让人忍不住想沉迷,就像每次遇见他,都想沉迷下去一样。   忽然,大门被推了开来,顾轻寒条件性的望了过去。   这一望,望得她身体往后倒退了几步,差点一个趔趄,栽倒下去。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呼吸也逐步粗重起来,眼睛怔怔的看着前面。   只见八个穿身披轻纱的貌美男子,衬托着一个绝世美男翩翩起舞。   这个美男拿着一把雪白的羽扇,捂住半边脸蛋,只露出鼻子以上的部分。   持着白色的羽扇的男子很美,他的眼睛柔媚得想将人的灵魂勾进去,他的肌肤粉嫩得可以掐出水来,他的身材,完美得没有一丝赘肉,只是看上一眼,就想将他扑倒。   额头上,画着一朵火红的红云,如同他现在的热情,闪闪桃花眼,暧昧的冲着他放着电。   让人血脉膨胀的是,他身上穿的衣服。   那衣服……那衣服真的让她猜中了,就是三点式的,若隐若现的浮动着。   若是一般的三点式透明衣服,或许她还没有那么大的视觉冲击。关键是,他们这个穿着打扮,明显就是异域风情。   还有他扭着腰肢,跳着勾人的热舞,八个,加他一个,九个,九个美男在她面前,盘旋飞舞着,还有激奋人心的乐曲,段鸿羽勾人的媚眼,这一切,只要是女人,就没有不动心的。   紧紧扶着椅把,才稳住身子没有倒下去。   想移开目光,可是目光却不听她使唤,无耻的随着那个妖娆魅惑的男人起舞,看着挑逗性的扭着腰肢,放着媚眼。   看得她血脉膨胀,直想将他扑倒。   鼻子似乎有一股热流,难受的流下,伸手随便擦了擦,看都没看手上的热血是啥,直勾勾的盯着段鸿羽或扭腰,或旋转,或盘旋,或撩着大腿……   她不知道看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现在很想将他扑倒。一股一股的邪火蹭蹭往上蹭,身上越来越火热。   热,越来越热,不知道是这一幕太缭人了,强行抚住心里跳动的心,还是忍不住将他扑倒,只能努力克制住自已。   好不容易等到一曲终了,三点式的美男挥退众人,眨着媚眼,走到她身边,“陛下,可还喜欢臣侍的舞。”   “喜欢,很喜欢,特别喜欢。”   段鸿羽心里偷笑,在顾轻寒看不到的地方,比了一个YES。   终于将陛下的魂给勾住了,要是陛下再不宠幸他,他都要怀疑陛下是不是真的雄不在了。   “陛下,您流鼻血了。”段鸿羽好心的提醒。   “是吗,有流血吗,朕都不知道。”胡乱的抹了一下鼻子,这一抹还真的抹出了一滩血迹出来。   妹的,丢人,太丢人了,居然在这只妖孽面前流了鼻血,这下子形像都没了。   “陛下,臣侍帮您擦擦。”   说罢也不管顾轻寒同不同意,拿出手帕就帮她擦了擦鼻子上的血,顺便将顾轻寒手上的鼻血也擦拭干净。嘴角一直勾着一股诱人的微笑。   时不时的冲着顾轻寒眨几下媚眼。   鼻尖,充斥着香水味,以及男人特有的味道,眼中,看过去的是洁白粉嫩的肌肤,若隐若现,每一个都充斥着她的神经。   再也忍受不住,一把将段鸿羽抱了起来,往床上走去,“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你就是故意来挑逗朕的是不是。”   段鸿羽害羞的往顾轻寒怀里蹭了蹭,“哪有,臣侍怎么敢挑逗您呢,臣侍,只不过是为了增加一些情趣罢了。”   段鸿羽在心里加了一句,要是不增加情趣,陛下会想要吗?她都多久没有宠幸过后宫的侍君了,除了那天夜里宠幸了上官浩。   走到床前,轻轻将段鸿羽放在床上。   望着他身上的绝美风光,喉咙咽了咽,这只妖孽,简直不是人,怎么可以长得这以漂亮呢。   “陛下,臣侍已经做好准备了,就等您了,您可千万别再中途弃了臣侍而去。”段鸿羽乖乖的躺在床上,柔媚的眼睛眨巴眨巴,可怜兮兮的看着顾轻寒。   每次都有人破坏,这次应该不会了吧?倒霉的事情不可能次次都降临在他头上的。他去佛堂求过签,就这个月,陛下肯定会宠他的,看来就是今天这个日子啊。   “你这么撩人,朕怎么舍得离开你呢。宝贝儿,闭上眼睛,朕要开始了。”   段鸿羽依言闭上眼睛,嘴角高高扬起。暗自郁闷,早知道刚刚就不穿得了,省得还要脱,早点半完事,早点安心,不然万一陛下又走了,他向谁哭去,后宫的侍君奴才们不笑死他才怪。   陛下接连没有宠幸他,后宫就一堆的非议了,大家都在传他失宠了。   所以,这次,一定要牢牢抓住陛下。绝不能再失败了。   身上一凉,段鸿羽一惊,身子骤然僵硬。   “乖,别怕,朕会温柔的,眼睛闭着,不许睁开。”   “嗯,臣侍知道了。”   紧张着一颗心,既期待又害怕。   这下子,不止上面一凉了,下面也凉了。手上动了动,很想捂住,努力克制着自己的燥动的心。   不能动不能动,不能张开眼睛,更不能害羞,陛下现在很温柔的,没有暴力,没有压迫,陛下是真的在宠爱他。额头,被轻轻点了一下,有些湿润,有些痒,更有些甜蜜。   “你知道吗,你长得真的很好看,不需要刻意的去诱惑,去挑逗,哪怕静静的站在一边,你都是最诱人的。”   耳边轻轻响起顾轻寒温润的声。莫名的,那颗紧张害怕的心,定了下来,身上紧绷的肌肤软了下来。不再害怕,不再抗拒。   “陛下,臣侍想看着陛下大展雄风,可以吗?”   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应了一句,“不可以。”要是睁开眼睛了,她就丢死人了,她现在的衣服可都被她卸下了呢。   “宝贝儿,乖,听话,不然以后朕都不找你了。”   这句话显然比千言万语还管用,只见段鸿羽紧闭着眼睛,在床上躺得规规距距的。   看着段鸿羽的绝美风光,顾轻寒吞了吞口水,尼玛,实在太诱人的,要是还能忍住,绝对不是女人。   “嗯……陛下……”   本就忍耐不住的顾轻寒,听到这句呻吟声,忍不住又是心神荡漾,可她却不舍得就这么吃掉他。   这是她跟他的第一次,总要慢慢品尝的。   段鸿羽本能的心里一颤,忍不住荡漾起来,身上一阵一阵的颤栗使他有些迷离。   “陛下,臣侍好难受。”   “乖,这叫享受,不叫难受。”   “嗯……可是,臣侍身上很热。”   “好,宝贝不许睁开眼睛哦,朕马上就来了。”   顾轻寒正要有所动作,段鸿羽抱紧她,“陛下,您答应臣侍,绝不会半途而废的吧,臣侍害怕您又突然间走了。”   “不会的,绝对不会,除非又像上次宫外一样,碰到刺杀,否则朕绝不离开,哪怕有国家大事,朕也撂一边了。”   甜角甜甜一笑,黑暗中摸索着顾轻寒的所在,往她身上蹭了蹭。   这一蹭下去,不止顾轻寒尴尬,连顾鸿羽也有些尴尬,陛,陛下身上,居然,居然,居然……   眼睛“腾”的睁开,刚好看到那一幕,瞪大眼睛,哇哦,陛下的好有料啊。   顾轻寒一惊,连忙将他的眼睛蒙住,再将他的手按住。   “都说了,叫你不要看,你还看。再看,朕就不要你了。”   “臣侍知道错了,臣侍不该不小心睁开眼睛的。”段鸿羽更加搂紧她的腰,“陛下身上真好闻,真温暖,我喜欢陛下。”“闭上眼睛,不许再张,再张开一次,朕以后就不来了。”   “嗯,好的。”   段鸿羽感觉自己被重新放到了床上,他虽然闭着眼睛,但他依然能感觉得到陛下在做什么。   呼吸,渐渐粗重,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弓了起来。   “准备好了吗?”   “嗯。”迷离的嗯哼了一声。   “那朕开始了。”   “嗯……陛下快点,臣侍难受。”   “好。”   好字说罢,正准备开始,门上咚咚咚被林公公敲了起来,“陛下,左相大人有急事求见。”   顾轻寒迷离的眼睛瞬间回转,一抹寒光陡然射了出去,妹的,什么意思,路逸轩是不是故意的,每次在最重要的关头,插手进来,她就不能等她们办完事吗?   段鸿羽听到林公公的敲门声,眼睛刷的一下睁开,不过他什么都还没有看到的时候,就被一双玉给死死捂住。   “闭上眼睛。”   “哦……”段鸿羽咬咬牙,暗暗发誓,要是今天跟陛下的事儿没成,他这辈子跟她没完没了,丫的,看不得他好是不是。每次都来捣乱。   “叫她给朕滚,现在是朕的休息时间。”   林公公不知死活的继续道,“可是,左相大人说,今天的事情很多,明天来不及,所以一直在外面候着。”   “她爱等就让她等去吧。”顾轻寒仰天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林公公与路逸轩。   正欲跨坐上去,门外又传来一阵敲门声,“陛下,林美人突然从台阶上搬下来,腿摔残了。”   “靠,他怎么不摔死啊,滚。”   林公公吓了一跳,焉了,不敢再吭声,毕竟刚刚为了林美人美言,被陛下训了一顿。   顾轻寒看着段鸿羽不悦的嘎嘴,连忙哄了哄,“宝贝儿,别理那些无聊的人,我们接着来。”   “嗯。”嘴里害羞的应了一声,心里则把林美人骂了个千万遍,丫的,消息真灵通,陛下才刚到落羽院,他就想尽办法找来了,一个小小的美人,也想争宠吗,靠,要是今天这事没成,看我不捏死你。   顾轻寒欲火丛生,深呼吸一口,丫的,她就不相信,她会那么倒霉,几次三番都吃不了这只妖孽。   这次要是谁敢再找她,她废了谁。   “宝贝儿,朕来了。”   抬起一只腿,正欲下去,门外又是一阵急急忙忙的敲门声,“陛下,陛下,不好了。”   一把将枕头,被褥全部都扔了出去,大吼道,“你没长眼睛吗,看不到朕现在有急事要做吗。”   林公公哀怨,他看不到里面做什么,怎么会知道,而且您这些日子以来,您都不宠幸后宫侍君,谁知道您今天突然来了性致。   “陛下饶命,实在是大事啊,竹雅轩遭遇刺客,卫贵君被刺伤了。”   妹的,朕说了,谁再敲门就废了谁,你这死太监,破坏了三次好事,要是没有你,现在早吃了这只妖孽。   还有卫贵君,搞毛搞,不知道她现在十万火急吗,老是憋着没解脱,不怕以后无感吗。   不对,卫贵君,卫青阳怎么回事?   段鸿羽双拳握得死紧,靠,卫青阳,算你厉害,居然想到这一招,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阴狠呢。   泫然欲泣,拉拉噎噎的哭着,“陛下,您说过,除非有刺客来刺杀,否则您绝对不会离开的,可是现在……呜呜……”   原本想要去看卫青阳的心立刻顿住,擦拭了下他的眼泪,“宝贝儿乖,别哭,朕疼你呢。”   “陛下,您别走好吗?”   桃花眼里一颗接着一颗的泪水啪哒啪哒的往下直掉。   好在,她用被褥将身子遮了个严严实实,否则此刻非得被他全看光了不可。   “乖,别哭,朕不去就是了,朕今天您宝贝儿。”   “陛下真好。”段鸿羽计谋得逞,搂住顾轻寒的胳膊,杀傻呵呵的偷笑着。   “叫太医去给卫贵君看看。”顾轻寒将身上的被子拉了拉,冲着外面讲一声。讲完后,又补了一句让林公公求生不得的话,“林公公,你现在,马上给朕去浣衣局,朕已经把你炒鱿鱼了。”顾轻寒对着外面恨声道。   啊……炒鱿鱼,什么叫炒鱿鱼。   “陛下,什么叫炒鱿鱼。”林公公不解的问道。   “炒鱿鱼就是朕不要你了,你马上给朕滚,滚到浣衣局去。”   林公公愣了,正想哀求。顾轻寒冷冷的声音再次传来,“敢求饶,朕直接砍了你,滚。”   这句话一出,林公公只能憋屈,哭丧着,他好不容易熬到古公公被贬去浣衣局,暂代内务总管,成为陛下的御前太监。没想到,才当了不到几天,就被贬去浣衣局了,浣衣局那地方,是人呆的吗?那可是专门惩罚犯了错的公公小侍呆的地方啊。   早知道他就不去了,干嘛多嘴的帮他们通报,干嘛会以为通报了后,会得到他们的赏识。   亏死了,呜呜……   林公公灰溜溜走了之后,顾轻寒揉了揉段鸿羽的脑袋,刮了下他的鼻子,“好了,别理会这些无聊的人,我们接着开始吧。”   “好。”   妹的,吃不了是吧,她就偏要吃,哼。   正欲开始,却看到段鸿羽的宝贝吹绵绵的塌在一边。   头顶滑下三根黑线,看得尴尬脸红的段鸿羽。   “陛,陛下,您别急,臣侍,马,马上就好了。”   有些害羞的别过脸,吞吞吐吐的说着,“陛下,您别看臣侍好吗,臣侍会害羞的……”   靠,马上就好……怎么好……用手……   妹的……好好的一件事,怎么就搞砸成这样呢。   “朕来。”   此言一出,不止将段鸿羽惊呆,连顾轻寒自己也惊了一下,这话似乎说得太露骨了。   “那,那,那陛下轻一点儿了。”   “放心,你的很有料,朕喜欢摸,包管一摸就大。”   饶是段鸿羽赖皮至极,这次也不得不脸红了。陛下,说的话越来越……咳咳……   顾轻寒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这说的是什么跟什么,晕死掉。   “不许想,不许看,不许动,闭上眼睛。”了个去的,看什么看,不知道她已经害羞了吗,老娘做这事,从未主动过,了个去的,身在福中不知福。   正欲开始,一阵危险的气息传来。   顾轻寒眼神一凛,手上一卷,用被子把自己和段鸿羽围了个结结实实。   尔后抱着段鸿羽往旁一躲,避开这危险了一击。   手上的掌风也不落下,直接拍往向黑衣蒙面人。   蒙面的人武功很高,这全力一掌,也只是将他阻拦在外,并不能伤他分毫。   然而,男子闪过之后,手中的玉箫旋转了个圈,往顾轻寒袭来。   因为全身都包在被子中,加上有段鸿羽,顾轻寒的动作显得有些迟笨,只能被迫在床上,用手掌迎敌。   只眨眼间,两个就过了数十招。   男子的武功很好,尤其是手中还有一支长箫作为武器,此长彼短,眨眼间,顾轻寒就落了下风。   一阵掌风袭去,顾轻寒腾不出双手,被子被打翻些许。露出如凝脂玉露般的肌肤。   段鸿羽惊恐的看着这一切,待感觉到现在一凉,他跟顾轻寒皆被看光的时候,大声的惊叫起来。   蒙面人看到两人光裸着身子,本来就清冷幽寂的眸子变得更加清漠,甚至还有一个股火苗蹭蹭往上蹭。   一掌就欲拍死段鸿羽,顾轻寒的掌风将他打偏。“砰”的一声,掌上的力道都打向了一旁书案上,檀木做的书案,立时粉碎。   蒙面人见一击不中,还想再次还出手,空气中,陡然又出现一白一黑两道暗影,暗黑暗白双双联手,一个使鞭,一人使刀,三个缠打在一起。从凤鸾宫一路打到宫门口处。   顾轻寒连忙将一边的衣服往手里一卷,随便穿上,再将受惊的段鸿羽围了个结结实实,“乖,哪也不许去,乖乖呆在寝宫里等朕。”   看到段鸿羽还没有反应过来,顾轻寒以为他是受惊过度,也不再多说,让蜂拥而来的侍卫们保护段鸿羽,自己则踏步走了出去。   段鸿羽傻了,不过不是被刺客吓的,而是煮熟的鸭子又飞了。   哇的一声,直接狼嚎大哭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一直跟他开玩笑。他等了多久,费了多少功夫才讨到陛下的欢心,为什么每次都在最后关头功败垂成。   衣服都脱光了,前戏也做足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这到底是为什么……   天杀的路逸轩,天杀的林美人,天杀的刺客,还有林公公,卫青阳,我跟你们这辈子都没完没了。   “啊……路逸轩,你这个杀千刀的,我要杀了你。”   一声滔开的怒吼,从凤鸾宫远远传出,声音洪亮得大半个皇宫都能够听得到。   远处的路逸轩身子一个趔趄,差天仰天栽倒,一股股阴风袭向她的心头,冻得她打了个冷颤,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在听到凤銮宫内的动静,她很想过去看看,碍于外臣身份,又不敢贸然进入。只能守在外面,静待里面传来消息。   陛下武功高强,又有暗卫护身,林芳也带着禁卫军们前去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   哀呼一声,这年头,赚点微薄的俸禄,也真够难的。担心这个,操心那个,哎……   另一边,顾轻寒出来后,就看到暗白暗白怔怔的站在一边,林芳领着大批的禁卫军前去搜人。   “怎么了。”顾轻寒走到她们身后。   “属下见过主子。”暗白暗黑齐齐行了一个礼。   挥了挥手,示意她们起来。   “刚刚那个刺客呢。”   “回陛下,属下办事不利,武艺不精,被刺客逃脱了。”暗白道。   顾轻寒皱眉,“是刺客武功太高了。”并不是他们武艺不精,而是对方太厉害了,连她都必需腾出双手,专心志致的才对付得了,何况她们呢。   “陛下,刺客似乎对宫里的地形特别熟悉,属下追了他大半个皇宫,发现都他对皇宫了如直掌,所以才趁机逃走。”暗黑蹙眉,不解的道。   皇宫戒备森严,等闲之人根本无法踏足,即便武功再高,除非他能对皇宫了如指掌,然而皇宫这么大,除非长期身处皇宫,否则……   看着刺客消失的方向,顾轻寒陷入沉思。   会是谁呢?刚刚蒙面人的身材,绝对是个男的。   男的……他的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竹香味……是温馨甜蜜那款香水,“加强戒备。”   “是,陛下。”   “陛下……呜呜……呜呜……”一个重物扑了过来,顾轻寒低头一看,可不就是那只妖孽。   “陛下,怎么办,又被打断了,臣侍的命怎么这么苦,到底是谁这么不待见臣侍,呜呜……”   紧绷的心情松了开来,嘴角愉悦的扬起。   本来她也郁闷得紧,三番四次被打断,谁不会火,尤其是在最主要的关头,再加上,皇宫中虽然公然出现了刺客。   可是看到段鸿羽嘎着嘴,扑到她怀里,哭得那叫一个忧伤,瞬间她就不郁闷了。   这只妖孽,成天想着法子勾搭她,好不容易快成事了,又被打断,难怪他会伤心。   “好了好了,别哭了,大不了,朕明天晚上过来你寝宫。”   抽泣了几下,带着哭腔,“陛下明天真的要来臣会宫里。”   “嗯,真的。”   段鸿羽心里一喜,破泣为笑,正想说话。话未出口,整个人又焉了,“可是陛下不是明天选秀吗?陛下您看到那些貌美的人哪里还能记得住臣侍。”   “担心什么,即使后宫再多的人,你的地位依然无人能撼动得了。”   闻言,段鸿羽将脑袋往她身上又蹭了蹭,嘴里咧开一抹微笑,搂着她的腰,手上不安份的摸着。   顾轻寒揉了揉他的秀发,听着他又闷闷的响起一句,“可是按照规定,选秀那天,必须由新妃子侍寝的。”   “规距是人定的,朕既然可以定,就可以改。所以,明日你就打扮漂亮点儿,等着朕的宠幸吧。”伸手在段鸿羽鼻子爱怜的刮了一下。    ☆、第二十四章:选秀大会(一)   好不容易哄完了段鸿羽,顾轻寒才走出后宫,往御书房而去,冷冷看着面前的路逸轩。   路逸轩被她看得有些头皮发麻,陛下这个表情,也太慑人了,这年头,赚点俸禄实在难,生活太不容易了,她是不是该考虑也去种种田,貌似现在种田赋税都减半了。   “有什么事,直接说。”   路逸轩看着顾轻寒黑着一张脸,手里捧了几个奏折,犹豫着该不该交。   撇见她不耐烦的眼神,连忙将手中的奏折递给一旁的公公,代传上去。   “陛下,这是朝廷选举制度,以及官员审核标准,请您过目一下。”   顾轻寒随手拿了过来,摊开来细细看了一下后,直接丢到书案上,“写得不错,就按这个办,还有什么事?”   “陛下,科考未到,民间已经传出了这次科考的考题了,不少人皆发大价钱买答卷。”   “这次科考谁负责?”   “回陛下,由钟大人负责。”   “传朕旨意,摘下钟大人乌纱,移交大理寺,给朕严查这件事。”妹的,这种狗血的事情,也能发生在她身上。朝廷三令五申,绝不可以泄露科考的考题,她还敢知法犯法。   科考题目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不是她传的,又该是谁传的。就算不是她传的,她身为负责人,考题泄露,她也是难辞其咎的。   “这次科考,由你全权负责,有一个纰漏,朕要你好看。这次考题做废,科考前一天,朕会重新出过一道题。”   “是,陛下。”   “还有什么事吗?”   “陛下,这份是明日选秀的名单,请过目。”路逸轩对着顾轻寒躬身一礼,将奏折放在手中,交给一旁的公公。   “陛下真是厉害,发明了香水,成衣连锁店,以及肥皂,这三个现在不止风靡了整个流国,也风靡了整个了天下。流国的国库现在暂时也无需担心了,足够减免赋税的钱,并且还有剩余。”   路逸轩站在下面,风流俊逸般的脸上绽放一抹微笑,如雪莲绽放般,馨香温暖怡人。   “尤其是香水,现在香水是有价无市,个个争先恐后的预定,现在香水已经被预定到半年以后了。”   路逸轩仰慕般的看着顾轻寒,径自说道,“尤其是这次选秀,家中,不管有无银两的,几乎都发大价钱采买香水,甚至从别人手里高价买来。”   顾轻寒坐在龙椅上,看了一眼风姿卓越,嘴角高扬的的路逸轩,抿了抿嘴唇。接过奏折,随意看了一下。   这一看,看得她脸色越来越沉,“啪”直接将奏折甩向一边,冷笑,“左相大人,你最近似乎很闲嘛。”妹的,选哪个人,还需要她来标注吗。   路逸轩怔了一下,不解的看着顾轻寒。整个流国的官员,怕没有人比她还忙的吧,陛下应该知道才对的啊。   “呵,一个堂堂左相,闲到选秀的事情也要管了吗?”   听着顾轻寒冷冷的声音,路逸轩有些发毛,惨了,惹到陛下了,难道又撞到陛下在恩爱的时候?   “回陛下,微臣不敢管您选秀的事,微臣只是怕,外戚独大,所以才建议……”   话说到一半,空气冷冷的直窜过来,吓得路逸轩苦笑一声,再不敢搭话了。   顾轻寒托着下巴,打量着飘逸如仙的路逸轩,“左相大人,年纪不小了吧。”   “回陛下,微臣,今年二十一。”   “哦,二十一啊。还未娶亲吧。”   听到顾轻寒阴腔阳调,若有所指的声音,路逸轩有一瞬间的发毛,陛下想干嘛,“是的,还未娶亲……”   “帝师前几日找朕,为她的儿子赐婚,正好对像就是你。朕看你未娶,他未嫁,又是堂堂帝师之子,也不算辱没了你,朕就做做好事,为你们赐婚吧。”   闻言,路逸轩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急忙阻止,“陛下,求陛下收回成命,微臣只想为国效力,没想过成家立业。”   “成了亲,照样可以为国效力。”妹的,你要是不成亲,朕还如何与后宫侍君恩爱,每天晚上都来找茬,有什么大事,不能等白天再找吗,连一点点休息时间都要剥夺。   路逸轩再也不能保持云淡风清了,近乎苦笑哀求,“陛下,求您收回成命吧,微臣实在没有这方面的考虑,微臣想趁年轻,多为国做点贡献。”她好不容易才逃过帝师的魔爪,以后自由了,没想到陛下居然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了。   上次被帝师拉到帝师府上,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逃出狼窝,现在又要陷进去吗?   顾轻寒略显威严的声响起,“你敢抗旨?”   路逸轩连忙正色道,“微臣不敢。”   “既然不敢,那就这样子定了,帝师也有不少儿子,到时候你自个儿选一个吧。”   路逸轩苦着一张脸,无力的应是。   顾轻寒冷笑,嘴上却是安慰道,“朕知道为你为国操劳,鞠躬尽瘁,朕一直很感激,这才,朕才替你主婚,别人想要这个福利都没机会呢,何况,帝师长得也不丑,她的儿子们,应该也是倾城绝色的吧。”帝师是看得过去,女儿就难说了,丫的,诅咒你娶一个肥婆回家。   路逸轩苦笑一下,陛下分明就是想将她往外踢,还感激她呢。   她真后悔,今天就不该来这里,陛下选谁当妃子,关她什么事,陛下都不急,她急什么,江山又不是她的。   “没事的话,你就先下去吧。”   “是,陛下。”恭敬行了一个礼后,转身退了出去。不行,她必须得再找个时间,让陛下取消赐婚,不然她这辈子都要栽了。   “等下,朕上次命你去端了清风阁,你现在端得怎么样了。”   路逸轩听到这事,连忙正色,抱拳一礼,“回陛下,上次臣已经端了十七个分部,但分部里面的人,都不知道总部在哪里,也不知道其它分部在哪,清风阁势力太大了,臣,还在查找中。”   “嗯,下去吧。”十七个分部,也足够让你忙上一段时间,也足够让你大出血一次了。   “是,陛下。”   顾轻寒转身,推门而出,望着天上的椭圆的月亮,蹙眉,明天十五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看了看竹雅轩的方向,对着身后的公公道,“卫贵君怎么样了?”   “回陛下,卫贵君手上被划了一刀。”   “摆驾竹雅轩。”   “是。陛下,摆驾竹雅轩。”顾轻寒身边的张公公拖长声音道。   随后,一群人以顾轻寒为首,荡荡浩浩往竹雅轩而去,将本就不太安静的竹雅轩扰得更加喧杂。   竹雅轩内,上至卫青阳,下至所有小侍侍卫,以卫青阳为首,齐齐跪倒在竹屋门前,迎接顾轻寒。   顾轻寒望了望周围,竹雅轩内的青竹还是如以往一般青翠欲滴,晚风扫过,竹林轻轻摇曳,发出有节奏的鸣响,就像美妙的乐曲盈盈飘来。   竹雅轩内没有以往的平静详和,此时的这些,或跪,或站,填满了整个房间   顾轻寒朝着卫青阳看去,依然青衫,依旧墨发倾泻直下,依然清冷幽寂。只是此时的脸色有些苍白。手上也厚厚的缠着一圈白纱布。   “起身吧。”   “谢陛下。”以卫青阳为首,一地的人皆站了起来。   顾轻寒走近卫青阳身边,抬起他的手,有些心疼的道,“还疼吗?”   “不疼了。”声音清冷,脸上也没有一丝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太医,卫贵君的伤势如何,严重吗?”   “回陛下,卫贵君只是受了些轻伤,并不无大碍,只需静养几日便可,这些日子尽量不要去碰到水。”一旁一个肥胖的太医站了出来,恭敬答道。   顾轻寒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侍卫,“怎么回事?”   “回陛下,今天晚饭过后,小的们听到卫贵君的惊叫,冲了进去,看到一个蒙面人从窗口窜了出去,而卫贵君身上被砍了一刀,小的们追了出去,但是刺客武功太高,小的无能,追不上。”   “你最近有得罪什么人吗?”   “没有,臣侍一直在深居宫内,寸步不出,除了上次与段贵君发生一些磨擦,从未与人结怨。”   “今天臣侍在房里看书,觉得有些疲惫,正想唤小青更新就寝,一道暗影窜了进来,随后,就砍臣侍一刀。”卫青阳平平静静的说着,好像在述说一件事普通的事情,没有点半情绪波动。   “那你有看到他长什么样吗?有跟你说过话吗?”   卫青阳蹙眉,摇了摇头,“没有,什么都没说,他的速度太快了,臣侍看不清……”   顾轻寒往后转身,对着一旁的侍卫道,“严加戒备,保护好贵君。”   “是,陛下。”   转身,静静的看了卫青阳一会,才牵起他的手,走了进去。   房内,除了顾轻寒外,就只有卫青阳。   顾轻寒伸手接过他递来的茶,抿了一口,抚着他坐下,“手上有伤,就不要动了。”   “是,陛下。”   卫青阳只是静静坐在那里,无端的就让人感觉到一种惊艳,不得不感叹造物神,居然能将人造得这么完美。   “陛下,明天就是您选秀的日子了,这次,会选很多人吗?”   喝茶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怎么关心起她的选秀来了。   “按规定,可以先一百零八个,朕不需要那么多,按照最低标准选上五个就够了。”   五个,五个也好多了……清冷的眼睛看向顾轻寒,“那,陛下明晚召寝新妃子?”   吞下茶水,夹了一块糕点,含糊不清的道着,“不了,朕答应,明晚去落羽院。”   卫青阳的手紧紧攥着,一股又一股的怒火即将喷薄而出。强行压下那股怒火,清冷的道,“段贵君真幸福,能得到陛下的宠爱。”   挑眉,这话说的,怎么酸溜溜的,仔细看了看卫青阳。虽然以前的清冷,但他的冷只是把自己隔绝在外,可是今天,她怎么感觉他的身上有股火气?难道是因为玉佩没有找到。   “玉佩,朕说了,会帮你找到,自然就会帮你找到,朕现在还在查找中。”   “嗯。”   “你刚刚也受惊过度,就好好歇息吧,朕先走了。”她不太喜欢跟卫青阳相处,跟他相处,第六感绷得太紧,完全没有跟上官还有那只妖孽在一起那么轻松自然。   卫青阳,太阴沉了,她看不透。所以她跟他在一起,总是无言以对,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一直都是。   起身,刚要喊人摆驾回宫,卫青阳就窜到他前面,如青松劲竹般的后背挺得笔直,“陛下,这么晚了还要回去吗?不如就歇在竹雅轩吧。”   啊……顾轻寒诧异的看着他。   卫青阳眼神闪了闪,“臣侍的意思是说,竹雅轩还有很多空房,天色已晚,陛下可以留在竹雅轩住上一宿。”   原来是这样,她还以为……呵呵……一拍额头,想的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呀,就卫青阳这清冷的性子怎么可能会看得上她,更何况,她以前对他的伤害那么深。   “不必了,朕先回去了,你早点歇息吧。”说罢,带着众人,浩浩荡荡的离开竹雅轩。   卫青阳倚在门边,握紧拳头,将拳头都握得嘎吱作响,清冷的脸上一抹阴狠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把握不住。   **   三年一度的选秀大会,自开国以来就存在着。   凡是大臣们的儿子满十六未婚的男子都必需先送往皇宫,参加选秀,由女皇挑选,选中的,则入宫为妃,没有选中的,则退回去。   晨曦,天还未大亮,储秀宫里就热闹喧嚣一片,数百个年轻貌美的男子各自招来自己的贴身小侍,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准备参加选秀大会。若是能被女皇选中,就是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不得不说,入宫为妃是一个巨大的诱惑,不仅一人之下,万人之下,家里也会跟着沾光的。并且,宫里还有一个凤后,及一个贵君,没有名额。   只要没有名额,就代表着谁都有机会成为贵君甚至凤后。   凤后啊,那可是一国之后,整个流国最为高贵的,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巨大的诱惑。能否当上凤凰就等着今天了。   想到凤后这个位置,秀男们更加精神了,统统把好看的首饰尽数往身上戴去。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入宫为妃,总有一些个别的。   比如,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就有一个男子焉焉的看着围在一起讨论话题的男子。   男子长得很清秀,甚至还有些稚嫩,无聊的把玩着手上的香水,时不时抬头,看看一旁打扮精致漂亮,却统一身穿白色锦服的秀男们。   眼神睑了睑,显得有些哀伤。   他不想参加选秀,他已经有未婚妻了,可是佩佩不来找他,母亲也不许他跟佩佩在一起,还把他送过宫里,一心要入宫为妃。当妃子有什么好,宫里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段贵君还有林美人他们都那么坏。好多侍君都被他们害死了也没人管。   想到要是被选中,自己也要跟着他们一起生活,眼泪就啪的一掉了下来。   他想回家,他不想入宫为妃。佩佩,你在哪里……呜呜……   失神中的他,突然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呀,你手上这个是香水吗,我一直想买都买不到呢。”   凌清晨抬起泪眼,不解的看着面前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这个男子没有其它大家闺秀的柔媚,温顺,反而有些爽朗,耿直。   爽朗的男子看到凌清晨哭了,无措的想擦干他的泪水,“呀,你怎么哭了,你别哭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看到凌清晨哭了,又听到他手中有香水以及徐四月的声音,一旁边的大伙们都围了过来。   “哎,徐公子,不会是你想抢人家的香水,把人家惹哭了吧。”一个略为高傲的秀男冷嘲热讽道。   “一看就知道是某某人欺负这位小弟弟啦,你看,小弟弟哭得多伤心,眼睛都肿了,啧啧啧,这一会可怎么参加选秀大会呀。”某秀男娇媚的拂顺自己的秀发。   “就是啊,想不到徐公子心肠这么狠毒,想将比自己优秀的对手铲除干净。”   “没办法啊,谁叫他长得这么‘与众不同’呢,哈哈,人家没自信也是能理解的。”   “对啊,只要是女人,就不会选一个女人婆,不知道他会不会男红,会不会琴棋书画,哦……”   “这还用看,肯定不会的啦,某人除了会耍刀弄枪,以及吃干饭外,还会做啥呢。”   徐四月听到这些秀男们叽叽喳喳,气得胸膛剧烈起伏,真想将这些男人一巴掌扇飞,看他们还叽叽喳喳不。   舞刀弄枪又怎么了,那叫强身健体,危险的时候还可以保护自己呢。   凌清晨看到众人误会了,连忙胡乱的抹了抹眼泪,急切道,“各位哥哥们,你们都误会了,是沙子吹到我的眼睛了,跟这位大哥哥没有关系的。”   “哟,你何必为他解释呢,徐家公子经常欺负人,在帝都可是出了名的。我知道你担心他报复,可这是在宫里,一会陛下会选谁为妃,大家都不知道呢。你怕什么。”第一个出口的高傲男子不屑的看了徐四月,阴阳怪气的道。   呵,今天风和日丽的,哪来的风能把沙子吹到他眼睛里,一看都知道是说假话。   凌清晨急了,双手急急的摇着,“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们都误会这位哥哥了……真的不关这位大哥哥的事。”   凌清晨见没人相信他,说话的语调里,不由得带上哭腔。   徐四月一把将凌清晨拖到身后,“你跟这些臭男人解释这么多干嘛,这些人就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专门找茬的,别说我没欺负你,就算欺负了,他们也只会当马后炮,说风凉话。”   “我说你们这些人,一个个的再敢开口,当心我的拳头不长眼。”徐四月对着他们扬了扬拳头,立马把他们吓得往一边躲去。   “你敢打我,我娘可是户部尚书,官拜从一品。”   “银晓溪,这不是拼娘的年代,真要算拼娘,我奶奶还是正一品大将军,掌管三十万兵马,我娘是从一品御都右使,掌管所有刑事案件,你能比得上吗?哼。”   徐四月毫不客气的回堵,不屑的看着他。仗着自己的母亲是从一品户部尚书银元的儿子,就到处以势压人,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能参加选秀的,哪一个没有大来头。   银晓溪气得青筋直冒,这个徐四月,真是讨厌至极,一点男人的品德也没有,还敢来参加选秀大会,他能被选中才叫见真鬼了。   不就是徐大将军的孙子吗,不就是正一品吗,我娘总一天会超过你奶奶的。不就是有点武功吗,等我入宫为妃,看我怎么折磨你,你有再高的武功都没有用。   其他的人则抱拳看着他们吵架,吵得越凶越好,最好是打起来,只要打起来,头发就会乱,身上也会乱,到时候陛下就不会选他们为妃了,他们入宫的机会就更多了。   “晓溪,跟这种武夫说话,你不嫌降价,我跟你走在一起,都嫌丢人。”远处,数十个秀男,众星捧月般般恭敬的捧着一个绝美的男子。   男子不仅长得美,周身还萦绕着缕缕贵气,腰上佩着一个上等的黄龙玉,玉佩呈长方形人,刻着精致的图案。   他的肌肤既滑又嫩,一看就是长期保养的而成的,他的秀发,高高的挽了起来,以白玉冠扣住,耳后,两股秀发垂到胸前,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有些妖艳妩媚,却不影响他的美,莹白无骨的手上,涂着大红的丹蔻。乍一起来,整个人美到了极致。   他很美,只是他眼中的不屑,以及脸上的高傲态度,让人对他的好印像大大减少。   银晓溪看到他来了后,高傲的脸上瞬间变成讨好的微笑,“呀,江公子什么大风把您吹来了,晓溪实在太荣幸了,居然能够在这里看到你。”银晓溪,躬着身子,走到江公子身后,狗腿的笑着。   江公子似乎也习以为常了,连看都不看他,而是抬头看向徐四月。   这个男子,他也是超级鄙视的,好好一个男子,学女子舞刀弄枪的,像是什么话,一点男人的样子都没有。   抬头再看徐四月身后的凌清晨,眼里闪过一道惊艳,这个男的,长得好美,清秀的脸上带着稚嫩,眼中还有残余的泪痕,将他托得有些楚楚可怜。   他的眼睛很明亮,眨巴眨巴大眼睛不解的看着他。似乎也在打量着他。   冲着他,柔和一笑,“小弟弟,你是哪家的公子,怎么以前没有见过你呢?”   凌清晨看了看众人,见没有一个人要开口,才吸了吸鼻子,“我叫凌清晨,我娘是刑部尚书凌梦妍,我娘说,外面坏人多,所以我都没怎么出门。”   他的声音还略显稚嫩,很清脆,很动听。只是人看起来有些单纯过了头。   本来还想嘲笑他一下的,以为是哪个偏僻地方官员,或是小官员的儿子,所以才没参加过宴会,此时听到他母亲是刑部尚书,不禁吓了一大跳,刑部尚书的儿子,那可是从一品了,跟银晓溪的母亲官职一样大,在她们中间,来头算不得了的。   江公子还想说些什么,余光看到凌清晨手中红色的香水,眼里一喜,急道,“凌公子,你手上的香水可否转卖给我,要多少钱价钱都可以,只要你肯卖。”   本来围观的人就是看中他手上的香水,如果听到江公子说到香水,所有人都皆目光贪婪的放在香水。   谁都知道当今陛下宠爱了段贵君,段贵君在宫里,那叫一个三千宠爱集一身,听说,昨天陛下又到落羽院找段贵君侍寝了。   段贵君就是喜欢用这款浪漫满屋的红色香水,如果他们喷了这款香水,陛下是不是会对他们另眼相待。   江公子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红色香水,现在的香水本来就是千金难得,又恰逢选秀,所有人都在争抢着,以致于他没有抢到这款红色香水。   凌清晨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香水,将香水举到江公子身边,“你喜欢的话,我送给你就可以了。”他本就没打算要进宫为妃,更不喜欢这款香水,是母亲一直硬塞给他的,这瓶香水在身上没有什么用处,他想要,就送给他吧。   这一句话一出,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凌清晨。   这位凌家公子是真的不在乎这瓶香水,还是想巴结江公子。如果是不在乎的话,至少也可以换不少银两啊,如果是想巴结江公子,那他的心机也太深了吧,小小年纪,装得这么像,看来,他们都得多加小心一些了。   “你真的送给我?”江公子有些不确定的道。   “对啊,你不是喜欢吗,喜欢的话,我就送给你吧,反正我又不喜欢,而且你长得这么美,这瓶香水要是喷在你身上,肯定很好闻的。”   听到凌清晨的前半句,江公子有些狐疑,这个凌家公子的意思是什么?是敌是友,是好是坏?   待听到后面一句的时候,江公子展颜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自己粉嫩的肌肤,抬起高傲的头颅,沾沾自喜,“那是,能得比得过我的,这世上,估计也没有人了吧,本少爷可是从小到大都用牛奶沐浴,用百年甚至千年珍珠涂抹的,能不美吗。”   众从皆是羡慕的看着江公子,不愧是江阁老的孙子,千年珍珠,那得值多少银两,一颗珍珠,普通人一家子都可以幸福安乐的过一辈子了吧。   徐四月不屑的看着他,毫不留情的出口讽刺,“你拽什么拽,也好意思说出口来,你家那些东西都是从百姓身上剥削而来的吧,亏你用得还安心,我要是你啊,我用得都觉得恶心。”   “徐四月,你说什么?”   “我说,你心肠这么坏,就算用的东西再好,就算你长得再美,你都是臭不可闻,都是这世上最丑,最恶毒的男人。”   “你,你,你,谁敢说我丑,我的姿色别说在帝都,就算在整个流国,也没有人比得过我。”江公子颤着手指着徐四月。   尔后,环视了场中数百人,扬声道,“告诉你们,凤后这个位置是我的,除了我,谁也没资格当,你们全部都死了这条心吧。”   他可是要当凤后的,奶奶也说了,凤后这个位置非他莫属,除了他,再也没有人有能力当上凤后,所以他从小就被各种宠爱,各种培养,就他这个容貌,那是花了多少精力,金钱,岂是这些小人物可以比拟的。   众人还没有消化他这句胆大包天的话时,一道声音冷冷的传出来。   “谁说除了你,没有人有资格当凤后啊。”   江公子冷笑,大声道,“自然是我说的,我奶奶江阁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奶奶说凤后是我的,自然就是我的。”江公子说完后,得意的转身,嘴里始终噙着一抹张扬的微笑。   这一转身,得意的脸上,瞬间冻住,惊恐的看着正前方。   只见正前方,停了一堆浩浩荡荡的人,起码有二三十个。这些人簇拥着一个身段火辣的宫装男子。   宫装男子很美,身穿一袭淡紫色锦服,紫色锦服上,点缀着各种各样的宝石,闪闪发光,除了宝石外,还绣着精致的图案,锦服很长,随着走动,拖过地上的青石板。   细往下看那精致妆容下眉间透出的一缕柔媚,衬托了男子秀美的脸庞,而那美眸中不似段鸿羽的妖娆妩媚,也不及上官浩的干净清澈,却别有一番滋味。一袭紫衣风中飞扬,腰间白玉微微震动,长发如墨的倾泻而下。让人不禁感叹,这个男人,好漂亮。他的嘴角噙着一股淡淡的嘲讽,一双水眸,似笑非笑的看着江公子。又似乎,连看都不屑于看他一眼。   在他后面,所以人对着宫装男子,都是毕恭毕敬的,而看向他们时,都抱着不屑的态度,压根就没将他们放在眼里过。   让人不禁猜想,这人是谁,胆敢这么嚣张,连身边的一个小侍也敢鼻孔朝天。   “刚刚是谁说,本宫没有资格当凤后,又是谁说,凤后的位置他的。”宫装男子的声音很淡,也不看向众人,而是无聊的把玩着他手中的指甲。   江公子瞬间心里瞬间一紧,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这个人是谁?是后宫的哪个妃子吗?   “我,我,我……”   江公子半天讲不出一句话来,吞吞吐吐,脸上也没有刚刚的张扬了,甚至还有一些慌张。   林美人不屑的撇了他一眼,心里冷哼,就他那样也想当凤后,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能在后宫活得下去就不错了。   而凌清晨看到宫装男子,清秀的脸上,一线惊恐闪过,是他,林美人,那个恶毒狠辣的林美人,他又想欺负人了吗?   本来这些秀男吵吵闹闹,也不算什么,可是如今将林美人给惊来了,林美人可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他们不得不赶紧齐刷刷的出来,惊恐的跪成一地,“奴才叩见林美人,林美人千岁千岁千千岁。”   此言一出,众人瞳孔瞪大,林美人?他是林美人?传言中,除了三贵君外,陛下最为宠爱的林美人。   天啊,原来他就是林美人,难怪长得这么漂亮,难怪架子这么大,江公子这次倒霉了,不过江公子是江阁老的孙子,林美人应该不敢对他怎么样的吧?   还好,还好他们没有得罪林美人。   “公公们很会管教嘛,嗯……”   依旧把玩着指甲,阴阴的说着。   公公们皆是吓了一大跳,这是在责怪他们吗?也是,碰到这样的事,不可能不责怪的,可是这次参加选秀的人,个个都是朝中大臣们的掌上明珠,不同于以往从流国各地选来的美人,他们也不敢太过刁难。   心里将江公子骂了个遍,这个猪头吗,这种逆天的话也敢说出口,他难道不知道,凭他说的这一句,直接处死都不为过吗。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管教不严,奴才以后一定好好管教,求林美人饶奴才一命。”   几个公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着,林美人不会将他们都一起治罪了吧,千万别啊,他们都老骨头一把了,要是被贬了,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那你们说,以他刚刚大逆不道的话,该如何惩罚啊。”   公公一惊,林美人要除去江公子吗?那江公子可是江阁最宠爱的亲孙子啊。   虽然心惊,却强自镇定,“回林美人,江公子大逆大不道,口出狂言,妄论凤位,重则处死,轻则重打八十大板,逐出皇宫。”   众秀男心惊,八十大板,要是八十大板打下去,还能活命吗,这也太狠了一些吧。   江公子面色大变,从小到大,他连骂都没被人骂过,更何况是打。压下心中的恐慌,他是江阁老的亲孙子,而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美人,他不敢对他怎么样的,凤后的位置可是他的。   “呵,凤后,乃一国之后,必须由陛下亲点,你倒是厉害啊,陛下的面都还未见到,就敢妄论自称后。”林美人往前走了几步,挑起他的下巴,“啧啧啧,这肌肤确实好,不过就你这种货色,想在后宫称美,呵,不是本宫打击你,你连人家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放下江公子的下巴,从怀中掏出一个手帕,将了将刚刚挑起他下巴的手,尔后,嫌恶的扔掉,“本宫不想看到他的脸。”哼,凡是比他漂亮的,他都不喜欢,既然不喜欢,他就毁去。   轻轻淡淡的一句话响起后,林美人带来的数个小侍,齐齐的将江公子的双臂按住,另一个则走到前面,挽了挽袖子,朝着阴狠一笑。   江公子愣住了,这是要干什么?要打他吗?他敢,他可是江阁老的亲孙子。正一品的大官。   “你,你想干什么,我可是江阁老的亲孙子,你要是敢打我,我奶奶不会放过你的。”   “啪”“啪”“啪”   话未说完,小侍扬起手,在他脸上左右开弓起来。每一次打下去,都带着嘹亮的巴掌声。江公子粉嫩的肌肤上,立刻高高肿起。   许是被打得蒙了,江公子连哀呼都没有喊出来。   旁边的众人也蒙了,林,林,林美人,居然真的敢打江公子,这,这,……   “啊,你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我叫我奶奶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江公子脸上被打得火辣辣的疼痛,半天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些人还在扇着他的嘴巴,不由得大声叫吼,剧烈挣扎着。   然而他叫骂得越大声,手上落下的巴掌越狠,直将他扇得晕头转向,痛苦不已,连声音都发不出。   林美人笑了,笑得妩媚,嘴里啧啧有声,“真是可惜了一张好肌肤啊,本宫都替你心疼。”   “你的奶奶,别说是江阁老,就算是帝师,本宫也不怕你,进了后宫,就是宫里的人了,一切都得按照尊卑来,本宫是美人,自然有权力处罚你们,别说打你们,就算你们将你们全部都杀了,也没人会过问一句的。”   众秀男心里齐齐一颤,林美人这是在杀鸡儆猴呢。   林美人抬起柔媚的眸子,一个个的扫过众秀男。哼,都是来跟他抢陛下的,陛下都那么久没去他房里了,这次又来新秀男,他以后的日子还能好过吗。   抬头,将众秀男一个个的扫过去,满意的看着他们惊恐的表情。   尔后,目光停留在凌清晨身上。   讶异,这不是那个又傻又笨又二的凌家二公子吗?他居然还敢来参加选秀,就他那个二货的样子,能在后宫站得住脚跟,他就不怕被整死吗?   这个二货,不用怕,压根就不是他的对手。   视线再次一扫。   突然,林美人的目光死死定在一抹蓝色的身影上,松散的脸瞬间紧繃。一缕缕危险的威胁窜进心底。   只见,这个这个蓝衣男子戴着一个银白色的面具,将脸上容貌挡住,看不清其模样,但从他那周身的气质,以及完美的身材,一看就知道绝对是一个绝色美人。   此时的他慵懒的倚着墙边,嘴里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戏谑的看着场中发生的一切,好像这一切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一场不堪入目的游戏。   靠,这邪魅男子是从哪里来的?靠,他的下人是怎么办事的?不是说今年的选秀大会,没有什么优秀的人吗?   这样的人还不叫优秀,什么才叫优秀?   靠,这是要当上贵君的节奏吗?    ☆、第二十五:秀大会(二)   林美人正要走近手持玄扇的蓝衣男子旁,就听到小侍讲了一句,“回林美人,江公子已经晕过去了。”   走出去的步子折了回来,晕过去了?才抽了几下嘴巴就晕过去了,这也太细皮嫩肉了吧。就凭他这样也想进宫争宠,门都没有。   “把他给本宫泼醒,继续打。”   林美人话刚落,就有一个小侍端了一盆冷水,直接往他头顶泼了下去,动作那叫一个速度,似乎演练过千万遍似的。   江公子只感觉身上骤然一冷,冷得他牙齿打了个冷颤,忍不住瑟索起来,脸上一阵阵火辣铺天盖地的袭来,痛得他紧紧皱眉。睫羽颤了颤,虚软无力的睁开,还未等他彻底睁开,“啪”的一巴掌,又抽在他身上。   这个巴掌的力道很大,大得他整个身子因为重力而被甩到一边。   紧接着又是噼里啪啦,接连不断的巴掌声。   火,滔天的火,从小到大,谁敢打骂他打他,还是当着所有人的面,他一个小小的美人算什么东西,等他当了凤后,看不把他的皮都给扒了。   “你给我等着,我奶奶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林美人因为江公子而对蓝玉棠转移了精力,不再关注蓝玉棠,而是浅笑兮兮的看着被打倒在地,不断喘息的江公子,走近几步,摇头叹息着,“啧啧啧,多美的美人啊,怎么就肿成这样呢,这选秀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啧啧啧,本宫真是担心,就你现在这样子还参加选秀吗?”   江公子心里一个咯噔,对啊,选秀马上就要开始了,他要当凤后的,他的脸不可以有事的,一急之下,连忙爬起,有些惊恐的道,“我的脸,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   林美人冷笑一声,‘好心’的命人给了他一块镜子。   江公子颤巍巍的望着镜中的自己,瞳孔瞬间瞪大,这,这,这是他吗?不可能,他的肌肤细滑粉嫩,他的容颜绝色无双,镜中这个双颊高高肿起,嘴角溢血,甚至脸上还被指甲划了一道长长的血痕,整张脸看不出模样来,这个人怎么可能是他,不可能,不可能的。   “啪”江公子一把将镜子拍倒在地,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直接冲过来,掐着林美人的脖子,“那个人不是我,不是我,你敢打我,我打死你。”   “啪”一巴掌直接拿往林美人脸上扇了过去,直将林美人扇得头晕眼花。   众人皆是一惊,那可是陛下的妃子,江公子都还没入宫为妃就敢在陛下的宠妃面前拔毛。江公子这下子惨了。   谁也没有料到江公子会突然对林美人发难,待已发现,林美人已经挨了一巴掌,江公子还想接着打,众侍卫们连忙将其拉住。按倒在地。   “哈哈哈,你以为你有我美,还不是猪头一个,就你这样的猪头,陛下会看上你才怪,哈哈哈。”   林美人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颊,挥掉小侍们递过来的药,柔媚的眸子里,一股阴狠散发开来,“来人,给本宫打,狠狠的打,没有本宫的命令,谁也不许停下。”   林美人一说完,小侍们就将江公子按压在地,拿起棍子,一棍接着一棍往下打去。   “啊,你这个臭男人,你这个不要脸的臭男人,你给我等着,我奶奶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要叫我奶奶除掉你,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江公子接命挣扎着,却挣扎不过,只能凭由棍棒一棍一棍的落在他身上,口中不断咒骂着。   原本就怒火中烧的林美人,听到这句话,更是火上浇油,怒喝一声,“打,给本宫狠狠的打。”   林美人刚刚出现的时候,众人还觉得他倾国倾城,不愧是陛下宠爱的妃子,可惜,如今愤怒中的他,披头散发,五官扭曲,加上脸上高高肿起了一边,实在不像是一个美男,称之为厉鬼都不为过。   但是众人看到江公子被打得痛苦哀嚎,一缕缕腥红的血液自他臀部溢了下来,别扭的转过身子,不忍再去看他。   那一棍一棍“啪啪”的声音接连不断的,仿佛也打在了他们心里,听得他们毛骨悚然。   银晓溪看到堂堂并阁老的亲孙子,都被打得屁股开花,连忙往一旁边的秀男身后钻了进去,身子瑟瑟发抖,不敢再看,更不敢求情,生怕祸事牵连到他身上。心里暗暗发誓,他一定要爬到最高位,不然以后在后宫也不好生存。   在他旁边,凌清晨惊恐的看着这一切,身子害怕的往徐四月身上缩了缩。林美人太狠了。   徐四月感觉到凌清晨的身子不断往他身上蹭来,知道他害怕,连忙一把将他拉到自己身后。双眼看着江公子既骂又吼,又哀呼,嗓子嘶哑不堪,声音几近发不出来,而他的后背鲜血一缕缕的溢出,看得让人触目惊心。   虽然他一向不喜欢江公子,跟银晓溪他们,可也没想过他们会遭这样的罪,这简直太残忍了,再打下去,江公子还能活命吗,巡视了一圈,见所有人都低头头,仿佛没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切,包括刚刚狗腿般捧着江公子的人,更是将头狠狠的低下。   孬种。   徐四月在心里骂道。   眼睛扫过的时候,看到一袭蓝衣邪魅男子,手持着玄扇,悠哉游哉的扇着,嘴里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戏谑般的看着江公子挨打。   本能的,第一眼看到蓝玉棠,心中就闪过惊艳的感觉。这个男的看不出长什么样,但他通身的气质,仿佛他是一个主宰者,君临天下,又仿佛,他就是一个玩世不恭的浪荡公子。   心里暗暗道,他应该是可以入选成功的吧。   棍子打下去的啪啪响,仍然没有停止,正在犹豫着要不要上前相救,耳边,就听到一个有些害怕,有些口吃,有些惊慌的声音,“林,林美人,你,你别再打他了,他,他是来选秀的,要,要是出了什,什么事,陛下也,也会追究的。”   刚刚平息了怒火的林美人,听到声音后,还以为哪个大胆的人敢如此对他说话,条件性的转身。一看,居然是那个二货。   果然是二货,大家都识相的不开口,只有他才会当这个出头鸟。说都说了,还往其他秀男那里躲什么躲,再躲也知道是他说的话。   闲散的理了理头上的发簪,嗤笑一声,“凌二公子想救他?”这个二货什么时候变得聪明了?居然知道若是处罚了江公子,陛下也会问罪。   仔细打量了下凌清晨,不得了啊,这二货长得倒是挺清秀俊朗的,要是陛下看到他,会不会直接喜欢上他了?   林美人越想越有可能,陛下毕竟见过各种美色见得多了,却没有见过如此清秀呆萌的,搞不好就喜欢上这个二货呢。不行,他不能让这个二货去参加选秀。   “我……我……你放了他不就可以了。”凌清晨嗫嚅得说着。   林美人笑了笑,玉手拂了拂头上的发饰,“原来凌二公子跟江公子是一伙的呀,我就说嘛,如果不是一伙的,怎么会送他香水,怎么会替他说话呢。”   抬起柔媚无骨的左手,示意下人停止棒打江公子,邪恶一笑,“既然是一伙的,江公子也受了罚,凌二公子是不是也该罚呢。不然人家会说,本宫徇私舞弊,赏罚不分。”   徐四月身子紧了紧,将害怕中的凌清晨再往后一拉,挡住视线。   凌清晨则蒙了,他什么时候跟江公子是一伙的,他只是看不惯林美人打他,才出口求情罢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凌二公子押过来,仗责三十。”   林美人话刚说完,就有三四个小侍过去拉凌清晨,徐四月挥开众小侍的手,急声道,“林美人,您误会了,凌二公子跟江公子不是一伙的,他们也是刚刚才认识的……”   “你的意思是本宫连这点都分不清楚吗?”林美人杏眼圆瞪,不悦的看向徐四月,一个小小的秀男也敢置疑他的话,真是的,不想混了吧。   “四月不敢。”   “不敢还不让开,将凌二公子给本宫带过来。”   几个小侍蜂拥而上,使劲拉扯的拽着凌清晨出来,凌清晨死死的拽住徐四月,就是不肯放手,突然,一个小侍扬手就要扇凌清晨一把掌。徐四月一急,直接将他的手拍开。   这个林美人,是不是故意的,选秀大会都要开始了,打哪里不好,你打人家脸上,要是这张脸破相了,还能选中吗?太恶毒了,简直就是蛇蝎美人。   眼看着那些人越来越过分,拉手的手不规距的在凌清晨身上拧着,直将凌清晨拧得眉头紧皱,闷吭出声,甚至连他的头发也扯乱了。   徐四月再也看不下去了,手掌一拍,立刻将四个小侍拍飞出去。   林美人一看,气得胸膛直接跳,“好啊你,居然连本宫的话都敢违逆,来人,把这个人一并给本宫抓起来。”   “是。”   一旁林美人带来的十几个小侍,蜂拥而上,气势汹汹的朝着徐四月而去,个个挽起袖子,扬手就是巴掌要下去,不然就是抬腿将要踹上他们。   徐四月怒极,这些人,一看架式就知道经常做这种事,而且每一个动作都指向人最脆弱的地方,他们就经常这样欺负人吗?   凌清晨有些害怕的看着气势汹汹的人,连忙拉着徐四月,“你快走,不关你的事,他们要找我的人是我,你跟他求下情,他就会饶了你的。”   一句话刚说完,凌清晨就闭上眼睛,准备挨他们的一顿打,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凌清晨睁开眼睛,略有迷茫的双眼看着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小侍,或抱着胳膊,或抱着大腿,痛苦哀嚎着。   如果不是在宫里,他肯定会跳起来,大叫称好,可如今在宫里,林美人又那么凶,谁敢说好。   果然,一抬头,就看到林美人黑着一张脸,气得说不出来话。   本来有些崇拜的看着徐四月的眼睛,都变成了担忧。   虽然他有武功,可是在宫里,有武功,也保护不了自己。他在宫里被人欺负过,最懂这一点儿了。   “来人,来人,你们,给本宫上,本宫今日非得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他不可。”林美人怒指着大批的侍卫。   侍卫们有些迟疑,这位公子可是一个秀男,是来参加选秀大典的人,如果不小心,伤到了他……   “这个人以下犯上,没有资格再去参选秀了,这三个人,都没机会了,你们,都给本宫抓起来,否则,本宫要治你们的罪。”   众秀男们齐齐远离徐四月,生怕惹殃及池鱼。   听到林美人这句话,众侍卫再也不敢迟疑了,纷纷拔出手中武器。手上银枪一个旋转就往徐四月身上刺去,徐四月连忙拉着凌清晨躲过这一刺,身子往歪斜而去。   然而一枪过后,密密麻麻的长枪皆往他们身上刺去,一个不留神,手上就被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许是因为从小练武,徐四月的轻功还算厉害,左躲右闪间也让众侍卫手忙脚乱,刺了个空。   “不必留情,给本宫拿住他们,只要不是将人刺死了,本宫允许你们将他们打得半死不活。”   林美人看五六个侍卫都拿不下一个小小的秀男,不禁气急,大声厉吼道。   这些侍卫也不是真的打不过徐四月,而是怕伤到他们,虽然他们犯了错,但难保不会翻身,万一来找他们算账怎么办。此时听到林美人厉吼的话后,众侍卫不再迟疑,扬起银光闪闪的长枪,直接他们众上刺去,动作那叫一个快准狠。   而徐四月,本来身上就没有武器傍身,长枪既长又大,根本打不到他们身上,加上身上还带着一个不会武功的凌清晨,此消彼长之下,徐四月渐渐处于下风,身上的衣服也被刺伤好几个口子,冉冉充着鲜血。   突然,其中一个侍卫,撤回长枪,一道雄厚的掌风袭向徐四月。   徐四月因为要护着凌清晨,又要应付其它侍卫,一个不留神,就被掌风劈中,身子如断线般的风筝向后倒去。   “砰”也不知倒了多后,徐四月身子重重的落在地上。喉咙一甜,差点一口鲜血喷了出去。   凌清晨瞪大瞳孔,连忙跑过去,将他扶了起来,“你,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噗。”   再忍受不住,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   啊……   凌清晨张口惊呼起来,惊恐的看着地上的血液。大眼睛眨巴眨巴的,一颗又一颗的眼泪往下掉,“你别吓我,你怎么样了,太医,太医在哪里呀,走,我带你去看太医。”   徐四月心里一暖,虽然是为了护住他才受伤,才得罪林美人,或许,今天还会有一场牢狱之灾,不过他不后悔,这个男人值得他救,冲着他暖暖一笑,“哭什么,我又没事,一点小伤罢了,我奶奶上战场的时候,受的伤比我这个严重千万倍,都笑口常开,镇定自若呢。”   凌清晨眨了眨眼睛,将眼中的泪水眨掉,心疼的看着他。连忙起身,对着林美人道,“不关他的事,你们要抓就抓我吧。他受伤了,经不起折腾的。”   前进的时候,脚上磕到一双脚,差点仰天栽倒。下意识的看向这双脚的主人。   这一看,吓得他张口捂住嘴巴,瞪大瞳孔。这,这,这个人不是上次在画舫见到的那个蓝衣男子吗。   张口大声惊听一声,“是你,你也来参加选秀?是你娘逼着你来选秀的吗?”   蓝玉棠原本慵懒的倚着墙角,无聊的摇着的中的玄扇,此时听到凌清晨的话,戏谑的眼里顿了一下。切,选秀?他没兴趣,他是来玩的,“你才是被你娘逼来选秀的。”   闻言,凌清晨用力点了点头,同病相怜的道,“对啊对啊,你好厉害,我就是就被我娘逼来选秀的。”   蓝玉棠嘴角抽了抽,跟这个二货说也说不清楚,仰天翻了个白眼,不去搭理他,继续摇着扇子,哼着歌,邪魅的眼里无聊的望着空中。时间过得真慢啊,这些人太无聊了,直接选秀不就可以了吗,哎,浪费他时间。不知道顾轻寒看到他后会是什么表情,嘿……真是期待。   “蓝公子,你救救徐公子好不好,他受伤了,林美人又要抓他。”凌清晨扯了扯蓝玉棠的衣袖。   蓝玉棠合起扇子,将他搭在他衣服上的手拍掉,“别碰别碰,你那爪子干净不,别到处乱碰,一会我还要参加选秀呢,要是碰脏了,落选了,你能赔得起吗。”   林美人驻足,看着凌清晨与蓝玉棠的互动,不解的问道,“他是谁?”   一旁边的管教公公也有些不解,怎么李尚书家的公子,突然间整个性子都变了,甚至连气质都变了?这真的是他吗?   虽然心里疑惑,却还是规规距距的道,“回林美人的话,这位乃是李尚书孙子,李半曲。”   “李半曲?那为什么刚刚凌二公子叫他蓝公子?”   “这……”管教公公也有些疑惑,回答不上。   蓝玉棠身子正了正,晃悠着道,“哦,是这样的,因为我穿着蓝色的衣服,所以他叫我蓝公子,凌家二公子,这里……嗯……”蓝玉棠用扇子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冲着林美人眨了眨眼,意思就是他脑子有问题。   林美人了然的点了点头,这个凌二公子,确实脑子有些问题,分不清楚也不足为奇。   凌清晨则瞪大眼睛,看着蓝玉棠,似乎也明白了过来,急忙道,“我脑子没问题,你就是……”   痛,腰上痛死了,这个蓝公子干嘛戳他,想开口问他,嘴巴动了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惊恐瞪大眼睛。   看着笑得一脸邪魅莫测的蓝玉棠揽住他的肩膀,“我就是穿蓝色衣服的嘛,没办法啊,管教公公给我的衣服就是蓝色的啊。其实你分不清也没有关系的,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我也分不清,你别瞪大眼睛,我没有骂你的意思,你这叫天然萌,天然呆,夸你的意思呢。”   尔后,蓝玉棠趁着揽住他肩膀的时候,附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道,“若是想救徐四月,就听我的。”   凌清晨的身子僵住。他,他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真的不是李公子?那真正的李公子去哪儿了?他又是怎么混进皇宫的?   “凌公子,你知道你为什么姓凌吗?”蓝玉棠再次慵懒的倚着墙角,摇着扇子,噙着一抹笑意。   “为什么啊?”伸手覆上嘴巴,咦,能说话了。   蓝玉棠理所应当的道,“因为你娘姓凌啊。”   我知道我娘姓凌啊,可是我娘为什么姓凌?凌清晨不解的挠了挠耳朵。   众人看到他的傻样,再也憋不住,破口大笑起来。这是哪来的二货,就他这样子还想选秀。   林美人本来对蓝玉棠抱着一丝怀疑,此时也消失怠尽,暗骂自己,怎么会信了这个二货的话,这个二货简直比猪还蠢。   凌清晨气急,他不蠢,他不笨,他知道他娘姓凌的。   懊恼的跺了跺脚。不悦的看着一脸慵懒戏谑的蓝玉棠,这个人也是坏人,哼。   “将这几个人都抓起来。”不抓起来,难道等着陛下选他们吗,哼,门都没有,陛下是他的,谁也不许跟他抢。   凌清晨一惊,本能的拉起刚刚爬起来的徐四月,躲在蓝玉棠身后。这个男银虽然是坏人,但是武功很高,还会飞的。   “怎么,李公子要护着他们吗?”林美人挑眉。   蓝玉棠快速将双手举了起来,跳开一步,将他们敞开在众人面前,“冤枉啊,是他们自己躲过来的,我是清白的。”   凌清晨郁闷了,这个人怎么出尔反尔,他刚刚不是说,想要救徐四月就听他的吗?现在干嘛又躲开。   眼看着侍卫又要过来了,凌清晨急得手忙脚乱。要是被他们抓住,又要像江公子一样,被乱棍打得半死不活。   他可以挨打,可是徐公子受了重伤,再挨这些棍子哪里受得住。   就在他无计可施的时候,蓝玉棠,慵懒的声音响起,“他们犯了罪,自然要惩罚,但没有证据的连带惩罚,又刚好碰到选秀的大日子,罚的更是即将参加选秀的秀男,不知道陛下,或是上面的人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认为林美您心胸狭小呢?”   林美人柔媚的脸上一沉,眼睛也深邃几许,一股暴风雨在眼中沉沉浮浮。   “当然啦,我们都知道林美人您是正义无私,不可能有这样的想法的,但别人,可就不一定会这样想了,尤其是,后宫的其他侍君……”   林美人心中一个咯噔。糟了,他差点坏了大事了。   他就说,为什么这后宫的众侍君们都不出现,只有他一个人过来看他们,原来大家都等着别人当出头鸟,好猎杀呢。   如果今天他处罚了他们两个,那么,明日势必就是落难之日了,毕竟处罚江公子是因为江公子犯错在先,大家有目共睹,而他们两个,则只是被他随口冤枉的。   眼中的狂暴,慢慢降下。嘴角一缕柔和的微笑溢住,眼波荡漾,“那是,本宫自然不是那种心胸狭小的人,刚刚本宫只是跟他们开个玩笑罢了,看看这次的秀男,胆量如何,大家都别介意,以后我们还要一起服侍陛下呢,应该相亲相爱才是。”   众人心里皆无语,什么玩笑,有这样开玩笑的吗?   银晓溪心里则终于松了一口气,看了眼昏倒在地上的江公子,嘴角一扬,死了最好,死了他就又少一个竞争对手了。   徐四月跟凌清晨也是松了一口气,不然再闹下去,他们也非要吃亏不可。徐四月崇拜的看着蓝玉棠,这个男人,好厉害,太能说会道了,看来以后得跟他学学口才才是。   “这里似乎很热闹嘛,本贵君,是不是来迟一步了。”   一切本该就这样散场,却有一道美妙的声音慵懒的插了过来。这道声音轻轻柔柔的,却很清脆,夹着一股酥麻的感觉。   还未看到声音的主人,光是听到这个声音,众人就如痴如醉了,好魅惑的声音,好轻柔的声音,声声窜进他们的心底,这个声音比世间任何美妙的乐曲还好听,忍不住想沉迷下去。   林美人听到这个声音则是咯噔一下。是他,段贵君,他来干什么。   跟着众人一起转身,静静的看着前面那个魅惑的男子。   林美人虽然经常看到段贵君,但看到他,还是忍不住惊艳了一把。但也仅是惊艳了一下。   而其它人看到段贵君,身子全部僵硬了,怔怔的愣在那里,动也不动。   只见,前面有一个身穿大红宫装的魅惑男子坐在十六人抬的辇轿上。   辇轿很华贵,周身都镶满各色宝石,一条条艳红的丝穗窜着水晶珠子,在辇轿四周垂荡着。随着辇轿的移动,水晶珠子滴哒滴哒撞击在一起,发出美妙的音符。   辇轿的顶端正前方,以各色夜明珠围绕着一颗硕大的滚圆夜明珠,如果是识货的人一看就知道,别说中间那颗硕大的夜明珠,就随便旁边点缀衬托的夜明珠,随便一颗都价值连城。夜明珠旁边则刻一只展翅飞翔的金凤凰。   辇轿正前方的水晶珠窜则呈优美弧状一分为二,清楚的将前面的一切展现在他面前。辇轿是由十六个人平抬着的,在辇轿下面,以红奴为首,还分列着八个小侍。而在辇轿后面,密密麻麻,数之不尽,浩浩荡荡的也不知跟了多少人。   这个架式,比起林美人,不知高了多少倍。   最令人嘱目的是辇轿里那个大红宫装的男子。   那个男子,美得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只能惊艳的看着他,久久不能回神。   他的眉心处画着一朵火红的祥云,流光溢彩的丹凤眼里微眯斜挑着,如凝脂玉露般的肌肤,光华闪烁,饱满的红唇鲜艳欲滴,让人忍不住想亲上一口。   他的身材火辣柔媚,只是静静坐在那里,就有一种让人想将他扑倒的感觉。一举一动,无不散发着魅惑,妖娆。   他的魅惑妖娆不同于林美人,林美人的柔媚妖娆,只是展现在他的动作中。而辇轿中的宫装男子,他的魅惑,他的妖娆,是从骨头里散发出来的,完全不需要特意的去动作。   他身上的肌肤也不同于江公子,江公子是后天靠着珍珠牛奶等外在东西养得粉嫩,而他却是天生丽质,与天带来的。   “怎么,不欢迎本贵君吗?”   辇轿中的男子把玩着手中红色的水仙簪子,斜挑起一只桃花眼,若有所指的说道。   众人听到他的声音,骨头差点都酥了。人间仙乐,真想和这位柔媚的男子再讲几句。   一边,掌管储秀宫的所有公公,小侍,等等,无论大小,全部出迎。齐齐朝着宫装男子跪下。   “奴才参见段贵君,段贵君千岁千岁千千岁。”   行礼的声音很大,大到传出整个储秀宫,以及储秀宫周围的宫殿。   林美人来了,他们可以不出来,但是段贵君来了,可不一样,所有的男官出部出迎,一点儿也不敢耽待,那可是陛下最为宠爱的妃子啊。   林美人眼神闪了闪,极其厌恶段贵君,奈何官大一级压死人,不得不曲躬行礼,“臣侍参见段贵君,贵君千岁千岁千千岁。”   什么?他就是段贵君?传言中,当今陛下最为宠爱的贵君?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能够遇见他。   他长得好美,难怪陛下会独宠于他,他们还妄想凭着自己的美貌,搏陛下欢乐,好飞上枝头当凤凰呢。   没来之前,信心满满,如今见了段贵君,瞬间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井底之蛙,没有一点见识。   凌清晨虽然惊艳,但更多的是惊恐,这个段贵君跟林美人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两个人一样的恶毒,半斤八两。   蓝玉棠慵懒的身子也正了些许,眼中一道惊艳闪过,确实漂亮,光这幅身材与容貌,这世上怕就找不出几人了。能得宠爱,倒也说得过去。   好半晌,在众多小侍及公公的推搡下,众秀男才齐齐反应过来,扑通,往下一跪,“臣子参见段贵君,贵君千岁千岁千千岁。”   蓝玉棠咒骂,跪什么跪,他长这么大,向谁跪过,如今却要跪一个妖孽男子。靠,说出去,他的脸面全没了。   顾轻寒啊顾轻寒,本少主为了来参加选秀,可牺牲了不少,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随着众人,屈膝跪下。不过他却没有跪,而是用内力顶着,半屈着膝盖。   靠,一个小小的贵君,也妄想让我跪你,门都没有。   段鸿羽也不喊他们起来,而是上下把玩着手中的水仙木簪子,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就这样边看着簪子,边看着他们顶着火热的太阳,跪在一边。   林美人忍着想站起的冲动,暗暗告诉自己,总有一天,他也要爬上贵君的位置,甚至是凤后,看他还敢不敢这么嚣张,看他还能不能欺负他,低人一等的感觉实在太差了。   蓝玉棠则忍着想骂娘,丫的,这个变态,让他们顶着烈日暴晒,还让他们跪着,他的腿快受不了了。嗷嗷,不知道屈着膝盖半跪着是最痛苦的事吗?   尼玛,要是以后有这种女人要嫁给他,他死也不要,太变态了。   其他的人心里则羡慕的紧,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太好了,众人都是蝼蚁之下,要是他们也能这样,那该多好。   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爬上贵君这个位置,以后他们也要这么威风。   就连徐四月,手上都握紧拳头,一定要入选,一定要入选,他要进宫。   储秀宫里的众男官们齐齐冷汗淋漓,这都到选秀时间了,贵君怎么还在刁难他们啊,万一要是误了吉时,陛下责怪起来怎么办?   男官们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段鸿羽却悠哉游哉的把玩着水仙簪子。   蓝玉棠郁闷,这辈子还没吃过什么亏,这次居然栽在一个变态的手里,靠,本少主不忍了,什么东西,就凭他也敢给他脸色看。   就在蓝玉棠要爆发的时候,段鸿羽才轻轻说了一句,“起来吧,都跪着干嘛。”   死变态,死妖孽,不会早说吗,靠,最好别落在我手里,不然本少非得把你扒皮抽筋,哼。   “林美人,你摔残的腿好得可真快啊,需不需要本贵君请太医再为‘好好’的医治一下呢,万一要是没好,落下病根可就不好了。”   林美人恨恨的脸上骤然一惊,他昨天为了不让陛下宠幸段贵君,买通林公公,慌称摔残了腿。   今日陛下选秀,他一气之下,跑到储秀宫,倒没有想到这个问题,没想到居然让段鸿羽给捉了个正着。   “谢段贵君关心,臣侍皮粗肉厚,这点小伤,无碍的。”要是让太医看了,到时候将他慌报的事情传给陛下,或是直接将他的腿打残,那他岂不是搬起石砸自己的脚。   “陛下的妃子哪个不是细皮嫩肉的,既然林美人皮粗肉厚,本贵君看,你也不适合再伺候陛下了。”   段鸿羽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弧度,接着道,“以后把林美人的牌子撤下,没有特殊传召,不得侍寝,更不得面见陛下。”哼,叫你破坏本贵君与陛下的好事,想争宠是吧,本贵君让你一辈子都得不到宠爱。   “是,贵君。”旁边的小侍躬身应是。立即按照段鸿羽的话去办。   林美人一惊,本能的反驳,“段贵君,臣侍身体很好,没有……”   “本贵君乏了,此事就这样定了,再敢说一句,直接打入冷宫,林美人就好好‘调养’身体吧。”   林美人心中郁闷,段贵君是故意的,他是针对他的,他在报复。哼。   虽然生气,却也不敢再次开口了,生怕真的被打入冷宫。要知道如今古公公被贬入浣衣局,后宫大小事物,几乎都是段贵君在掌管,他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人的生死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先躲过这次再说吧。想得宠,有的是机会。   “臣侍多谢段贵君厚爱。”屈膝恭敬的行了一礼。   秀男们吃了一惊,刚才还威风凛凛的林美人,连江阁老的亲孙子都敢打的林美人,如今见了段贵君就好像老鼠见了猫似的,看来这个段贵君真的不能惹。   林美人就这样倒台了吗?他以后还能翻身吗?   段鸿羽满意的看着他们敬畏的眼神,淡淡道,“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们去参加选秀吧。”   哼,陛下说了,这次只会选五个,并且只是为了应付朝中大臣罢了,就算真的选上了,他的地位也不会撼动的,他怕他们干什么。   凤后……凤后的位置还是空的,他是不是该找个机会,跟陛下讨了凤后的位置。   想到凤后的位置,段鸿羽嘴里一扬,瞬间迷晕了众人的眼,好一个魅惑妖娆的男子,有他在,他们如何去争宠,如何讨陛下欢心?   段鸿羽抬起莹白无骨的玉手,轻轻挥了一下。立刻有人长长的说道,“起驾……”   随着一声起驾后,凤辇转了个方向,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凤辇上的水晶珠帘碰撞在一起,发出滴哒滴哒的优美音符。在凤辇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密密麻麻,数不尽数。   等到他们全部都退出后,众秀男跟男官们,以及小侍们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徐四月羡慕的看着段鸿羽,喃喃自语,“当贵君的感觉真好哇。”   凌清晨撇了撇嘴,明显不赞同,“一点都不好,宫里有很多侍君的,他们都很坏,会争风吃醋,还是我的未婚妻好,只有我一个人。”   旁边另一个秀男不屑的应了一句,“哪个女人不是三妻四妾,能伺候陛下,身价都抬高数百倍,你看看段贵君,多威风啊,要是我也有那么一天,啊…我做梦都会笑的。”秀男羡慕的看着段鸿羽远去的方向,帅,简直帅呆了。   徐四月点了点头,算是赞同这位秀男说的话,确实,天下女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嫁到哪都会有争风吹醋的现像的。   蓝玉棠嘴巴抽了抽,变态,都是一群变态,真受不了了,还是他们男尊国家正常点,这里的人就没有一个正常的。   “时辰到,一个个排好队,跟着杂家到泰元殿准备选秀大会。”   扇子“刷”的一下打开,妹的,终于要选秀了,再不选,本少主真要疯了,一群变态,人妖。   ------题外话------   推荐好看文文   《农门冲喜小娘子》文/笑猫嫣然   简介:   一朝穿越,床上躺着病歪歪的相公,她成了冲喜娘子。   屋子借的米缸空的地里长满荒草…   白天伺候相公吃喝,晚上伺候相公睡觉!还得时刻谨防被“吃”。   这样的日子没办法!   勤劳致富最可靠,领着相公奔小康。   没有极品亲戚骚扰,极品村民来敲门。   某族老:你这样抛头露面的做生意,实在有损你家先生的形象,还是把作坊交到村里来管吧。   某脑残:一个冲喜的货色,还把自己当根葱?等我一进门,赐你个妾的身份,你就等着跪地敬茶吧。   特么!   给她一个枣,还人十寸金。   让她没脸?来来来,赐一丈红!   只是——   这病夫君好像身份不一般! ☆、第二十六章:选秀大会(三)   随着男官们一声令下,白色衣裳秀男一队,蓝色衣裳秀男一队,分开开来,依次往泰元殿而去。   而江公子则因重势过重,被扶回房间,错过了这次选秀大会。   泰元殿历来都是选秀的地方,取名阴阳交泰的意思,历代女皇的侍君,凤后等等都是在这里选出,然后封位。   它位于皇宫的西北角,被众多宫殿环绕。秀男们,白色衣裳五人,蓝色衣蓝五人,并列站成一排,整整站了十一排。   这一百零八个秀男,无一不是万中挑一,经过层层筛选,且个个身份高贵,不同于往日从民间挑选而来的秀男。所以这次的选秀也分外慎重。   泰元殿内,站着一个又一个的小侍,以及内务府的男官们,大家都在静待这次选秀大会。更有侍卫层层守着,以防出现什么意外。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了,可是女皇陛下却迟迟未到。   众秀男们从激动澎湃,紧张忧虑到最后腿脚发麻,萎靡不振,内心热情尽数消散。有不少人身子晃了几晃,有些承受不住,险些栽倒。   虽然不至于暴哂,但从晨曦站到午时,再从午时站到几近黄昏,任谁都受不住。   伸手在额头上抹了一把汗,累死了,腰酸背背腿抽筋,陛下怎么还不来,再不来,他们脸上的妆就要掉了。   抬头看向一边,羡慕的看向左侧,那里有一个身穿蓝衣,戴着面具的蓝衣秀男。   这个秀男此时正慵懒的躺在椅子上,手中持着一把玄扇,优哉游哉的摇着,他的表情很轻松,嘴里噙着一抹邪魅的微笑,如黑曜石般的眸子微微的眯着,更甚者,还哼着不知名的轻松小调。   许是有些疲惫了,手持玄扇的男子轻轻闭上眼睛,歪在一边直接睡着了,只是嘴角还挂着一抹弧度。   这个秀男很优秀,完美的身材,不可侵犯的雍容气质,只是静静坐在那里,就不会让人轻易忽视他。   虽然看不出他的长相,但从周身不凡的气度,以及整体身材来看,这个男子绝对又是一个大美男。   李半曲,户部尚书的亲孙子,常年寄养在外,几乎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也是这次选秀才被召了回来,不然李半曲还在乡下生活。   众人皆有些好奇他的长相,自幼在乡下长大,还能长得如此俊美,实在难以让人置信。   不过他的胆子也太大了吧,陛下还没有来,他居然敢公然坐在椅子上,还,还这么没形像的……   如果乖巧的站在一边,或许陛下会选他当妃子的吧,但如今他却哪此胆大妄为,只怕他是要落选了,不过落选更好,代表着他们的机会更大。   另一边,男官们以及内务府的掌事们,都无奈的看着蓝玉棠歪躺一边。这些秀男,只要陛下没有选好,他们就不能够得罪,尤其是这个蓝衣秀男。   以这份高贵不容置喙的气质,以及本身完美无暇的身材脸蛋,他入选当妃子的可能性比任何人都大,所以他们更不可能去得罪。   提醒几次无果后,他们也不愿再去开口得罪他了,反正陛下还没来,陛下来的时候会层层通禀泰元殿,等到陛线上来的时候,他们早已排列妥当,现在就让他休息一阵子吧。   时间又一分一分的过去,众秀男再也忍受不住,甚至还有一个晕了过去,小侍们立即扶起,交由太医把脉。   他们很想坐下,很想蹲下,实在受不了。凌清晨更加受不了,站了一天,整个人精神都恍惚了起来,身子斜斜的歪向一边,差点倒了下去。   徐四月连忙扶住。   若说众秀男中,还有谁精力比较好的,那就是徐四月了,挺立着身子,精神奕奕,毫无倦色。   突然,泰元殿一个公公急急的跑了进来,“陛下临时有事,选秀大会延迟到晚上酉时开始,秀男们申时开始集合,现在可以暂时休息。”   这一声令下,所有秀男们皆软倒在地。酉时开始,申时集合,现在是未时,还有好几个时辰呢。   抬起手,对着自己扇了扇风,累死了,先休息一下。一会再去补个妆。   蓝玉棠仰躺在椅子上,邪魅的眼里睁开一只眼,露出一个细缝,将众人的反应收在眼里,尔后换了个姿势,继续倒头大睡,只是嘴角勾起的弧度更大了。   其实怪不得顾轻寒会推迟,实在是她抽不开身。   下完朝后,本来想趁选秀还未开始,出宫一趟,谁知便服都换好了,却传来上官浩动了胎气,急得她马上往揽月阁狂奔而去。   好不容易,等确定上官浩无碍,沉沉睡去后,又传来段贵君自屋顶上掉了下来,急得她又匆忙赶往落羽院看望上官浩。心里暗暗咒骂,这个段鸿羽,从来都不让省心的。   落羽院在后宫中,本就属于最为热闹的地方,如今里面最尊贵的贵君受伤,更是人满为患,无数小侍,太医,公公等急忙忙的奔走着。或端水,或熬药,或有太医陆续赶来。   在落羽院的主殿里,一声又一声的哀嚎声,惊天的响起。那声音带着一抹诱人的魅惑,又夹杂着痛苦的呻吟,撕心裂肺般的传出,听得众人更加毛骨悚然,生怕段贵君出了什么事。他可是陛下最为宠爱的妃子,如果他出了什么事,他们也逃脱不了罪责的。   “啊……”又一声高分贝的声音响起。   顾轻寒站在旁边皱了皱眉,差点将自己的耳朵捂住,耳膜都快被振破了吧。   过了好一阵子,痛苦的哀嚎声才渐渐停止。医男们逐步退了出来,对着顾轻寒跪了下去,“回陛下,段贵君的腿因为从高处摔下,扭到脚踝了,暂时不能动,否则怕会伤到筋骨,还有段贵君的腰,也错位了,短时间内必须躺在床上,好生休养,万不可轻易乱动。”   “脚踝扭伤,腰部错位?”顾轻寒挑眉,看向太医,“除了这些,还有没有哪里伤到?”   “回陛下,没有了。”   “行了,去开药,你们全部都下去。”   “是,陛下。”   本是人满为患的殿里,小侍太医们依次走出,瞬间空荡荡的,只剩下顾轻寒与段鸿羽两人。   顾轻寒绕过屏风,走到床前,有些好笑的看着躺在床上,皱着眉头,眼中含泪的段鸿羽。   此时的他,脚上缠了一厚厚的白纱,脸色因为疼痛,带着些许苍白,嘴里高高的嘟着,桃花眼里,噙着一抹泪水,哀怨的看着顾轻寒。   “陛下,呜呜……”   顾轻寒直接坐在床上,伸手将他几欲动作的手给按了下来,“太医说了,你现在不能动,先躺着。”   “陛下,臣侍扭到脚踝了。”   “朕知道。”   “臣侍还伤到了腰。”   “朕知道。”   “臣侍身上好疼。”   抽了抽嘴巴,有些无语的看着还在撒娇的段鸿羽,敢情你是撒娇上瘾了是吧,“谁让你爬上屋顶去捡毽子了,你不会让下人去捡吗?”   “那臣侍也没有想到会从顶上掉下来啊,要是知道的话,臣侍才不爬上去呢。”   顾轻寒戳了戳他的额头,“你啊,都多大的人了,还学人家小孩子踢什么毽子,活该。”   段鸿羽嘴里一瘪,有些委屈。是踢毽子没错,可他也是借踢毽子之名将毽子抛上屋顶,想爬在高处,偷看陛下选秀,谁知道选秀没看成,人倒是从顶上跌了下来。   不过这些话,他可不敢告诉顾轻寒,要是说了,指不定还要受罚呢。   “陛下,臣侍觉得,这次有人暗算臣侍。”抬起流光溢彩的桃花眼,眨也不眨的看着顾轻寒。   “臣在屋顶上好好的,也没有动,可是臣侍突然觉得脚上一麻,好像被人打了一下,然后身子不稳,就掉了下来。”   顾轻寒挑眉,“被人暗算?”   “对啊,臣侍没有说慌,臣侍就是感觉腿上被人打一下,打得可疼了。”   见顾轻寒仍旧不肯相信,段鸿羽想起身,将裤角撩开,给她看看,只一动,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   “啊,我的腰,我的腰好疼啊。”   顾轻寒连忙将他的身子按住,“你别乱动,再乱动,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   段鸿羽顺着他的手,乖乖的躺在床上。眨着着魅惑的眼睛,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伸手将下摆处的裤角掀了起来,露出一张滑嫩修长的玉腿。   没有心思看他的玉腿有多美,只是将眼睛死死的定在膝盖往的红点上。   那块红点很小,小得不仔细看,压根就看不到。但可以确定的是,他的膝盖确实是被打了一下,并且能够打人而不留痕迹的,只怕这个人的内力不是一般的深厚。   深宫之中,会有谁有这个胆量及本事对段鸿羽出手呢?他的目地又是什么?是昨晚那个蒙面人吗?   “陛下,怎么样,有看到伤口吗?”   “看到了。”   “是被人暗算的吗?”   “嗯。”暗算你的人,武功还很高呢,能留着一条命就不错了,“你最近有得罪过什么人吗?”   “没有啊,臣侍一直都规规距距,从未得罪过任何人。”   就你那张杨的样子,能规距才见鬼了。   突然,段鸿羽桃花眼大睁,“呀,臣侍知道了,肯定是卫贵君暗算臣侍的,臣侍去泰元殿的路上,碰到了卫青阳,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会暗算臣侍。”   卫青阳,那个清冷的男人?不可能是他,卫青阳没有武功,暗算段鸿羽的人内力深厚,绝对是百米以外准确无误的射下的。   “你去泰元殿做什么?”   段鸿羽双手捂住嘴巴,眼里出现一抹惊慌。糟了,说漏嘴了。   看到他这个样子,不用说,也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帮他掖了掖被子,“这些日子安份点,朕先走一步了。”   说完,顾轻寒就起身,欲往泰元殿而去,段鸿羽直接拽住他的手,流光溢彩的桃花眸子有些害羞的看着顾轻寒,“陛下,臣侍晚上在落羽院等你,臣侍一定会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看着段鸿羽既期待又害羞的眼神,顾轻寒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眼睛往他脚踝处看了看,又往他腰部看了看,吞了吞口水,“你确定,今天晚上你能行吗?”   段鸿羽一急,陛下这是什么意思,耍赖吗?想也不想急忙开口,“当然能行,为什么不行,臣侍等了好久了,陛下不可以言而无信的。”   “不是朕言而无信。你看你……”顾轻寒以眼神扫了扫他的腰部。   段鸿羽一怔,看向自己的腰部,许是因为身体动了一下,碰到腰部,疼得他又倒抽一口凉气。   该死的,怎么可以这样,怎么会伤到腰,陛下说了,今天晚上宠幸他的,他等了多久,才等到陛下这句话,他使了多少苦肉计,才得到这个机会,难道就这样化为泡沫吗?   该死的,什么时候不受伤,偏偏这个时候受伤,伤到哪里又不好,又伤到腰,老天,你对我也太不公平了吧。   想到陛下开始要选秀了,万一选到她喜欢的秀男,再也不理会他,那他该怎么办?又或者,陛下以后都不召他侍寝,那他这辈子不是就玩完了吗?   想到这些,眼泪哗啦啦,一颗接着一颗往下掉,他的命太苦了,不就是想侍寝吗,有这么难吗,呜呜……   顾轻寒重新坐下,帮他擦了擦了的泪水,“好啦,等你好了,朕就宠幸你,乖,别难过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梨花带雨的看着顾轻寒,“真的吗?等臣侍好了,陛下就会宠幸臣侍吗?”   “是啊,朕什么时候骗过你,乖,好好睡一觉吧,别再毛手毛脚的乱动,朕说过了,朕这次只选五个,而且不管选谁,你的地位也不会被撼动的。”   段鸿羽甜甜一笑,在顾轻寒看不到的地方,摆了一个YES。   受伤又怎样,陛下可答应他了,等他好了,就会宠幸他,他可没有失宠呢,嘿嘿。   低头吻了下段鸿羽的额头,又吩咐了几句,就离开落羽院。   嘴角一直噙着一抹微笑,那个傻傻又可爱的妖孽,呵呵……   离开落羽院后,顾轻寒径自往泰元殿走去,来到段鸿羽刚刚爬的那座宫殿下面。望着上面的屋顶,眼神一闪,若有所思,尔后,足尖一点,直接跃到屋顶之上。   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痕迹,除了段鸿羽所踩过的痕迹外,只剩下一个毽子。   捡起毽子,看了看,手托着下巴沉思。段鸿羽的膝盖明明就是被东西打到,怎么会没有半点痕迹呢,这不合理。除非这里的现场,被人清理过了。   但是,皇宫重地,又是青天白日的,想在众目睽睽之下上这屋顶,只怕是难,根本做不到的。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伤到他的呢?   想了半天,顾轻寒仍旧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索性甩了甩脑袋,懒得再去想这些了。还是赶紧回宫换下衣服,准备选秀大典吧。   正待离开,发现脚下有一枚叶子。顾轻寒捡起叶子,细细打量着叶子,有些纳闷,这周围都没有树木,哪来的叶子,飘也不可能飘到这里来的,何况这枚叶子似乎是被人采摘下来的。   抬头,巡视一圈。这是梧桐的叶子,只有百米外才有,也就是说,这枚叶子,是从百米外飞来,准确无误的打到段鸿羽的腿上的。   有些心惊,究竟是谁?这份功力也太牛叉了吧。   他打了段鸿羽,却又不要他的命,他的目的是什么?   轻轻跃下屋檐。刚抬起脚步,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谈话声。   “真是天助我也,江公子错过了选秀大会。”   “是啊,要是没有发生这事,以江公子的绝色入选是肯定的。”   “还好我们聪明,趁着刚刚休息的时候,下了无色无味的眩晕散,看他们还有什么精力参加选秀大会,哼。”   “你说现在还有谁会是我们的竞争对手?”   “哼,现在,自然就是那个摇着破扇子的贱人,只要把他也除去,还怕陛下不会选我们吗?”   顾轻寒皱眉,选个秀也能发出这种互相排挤的事,脚步轻轻走了过去,隔着墙壁,一双眼睛望了过去。   只见这里有四个身穿清一色秀男宫装的男子正在交头接耳的讨论些什么。四个男子长得都不错,细滑的肌肤,秀气的小脸,完美的身材。虽然没有她三位贵君的出尘风华,倾城绝世,却也不容小觎,只是此时眼睛有些警惕的看着四周,显得有些作贼心虚。   “那个徐四月好像没有中我们的招,我走的时候,看他还精神奕奕的,怎么办?”   “哼,不用担心,我这里还有一瓶药,也是无色无味的,到时候我站到他身边,偷偷的拔起瓶塞,看他还中不中招。哼。”   “哈哈,晓溪你真厉害,连这个都想到了,简直是有备无患啊。”   那个被称作晓溪的男子得意一笑,“那是,我娘可是户部尚书,掌管的东西可多了,这些都是我娘教我的。”   另一个男子还想讨好的说些什么,一摇头的时候,看到一个身穿鹅黄裳的女子抱着双手站在面前。   女子身上穿的衣裳很普通,并不是什么名贵的料子,看起来也很温和无害,但不知怎地,他们就不敢小瞧了她,总觉得她应该是一个风华无双,雍容华贵的人。   男子吓了一跳,颤抖的指着顾轻寒,哆嗦着说不出来话来。   他这一举动,引起其他三个人的注意,顺着他的目望了过去,刚好看到那个身穿鹅黄衣裳的女子。   丑事被人听见,几个人自然恼羞成怒,却又担惊受怕,这要是传出去,可是死罪一条呢。   银晓溪定了定神,强自镇定,穿得这么普通,应该不是什么大人物才对,或许是侍卫或是宫女也说不一定,“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顾轻寒讽刺一笑,都还没进宫,就想着铲除异已,兴风作浪,要是进了宫后,后宫岂不是翻了天了。   冷哼一声,并不回话。   银晓溪并没有看到她眼底的冷意,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害怕了,立刻趾高气扬的说道,“我不管你听到了多少,只要你把今天听到的话,全部吞进肚子里,等我当上侍君少不了有你的好处。但若是你敢说出去,后果绝对不是你可以承担的。”   顾轻寒闻言,慵懒的靠着墙角,轻笑一声,“哦,你怎么知道你就能当上妃子呢。”   “那还用说,凭我的倾城美貌,陛下自然会选我的。”   呵,就你那样还美貌,后宫最不缺的就是长着一幅漂亮的容貌,却没有头脑的男人。   “这么说,我还真为得你们保密,只不知,我帮你们保密的话,你们会给我什么好处呢?”   不止银晓溪,就连其他三个秀男听到这句话,心里都是一松,只要肯提条件就好,这件事就可以就此揭过,不然的话,要是传出去,无法参加选秀是小事,只怕命都难保了。   银晓溪喜道,“你要什么好处?我娘是户部尚书,只要你开口,要多少银两都可以。”   户部尚书是吗?她正想办了户部尚书,正愁没有地方可以下刀子呢,既然你撞上来,我又怎么能客气呢。   “好说,我要一万两银票,外加你亲自写一份证据,证明此事是由你母亲银尚书唆使你做的。”   银晓溪跳了起来,怒瞪,“什么,你狮子大开口啊,一万两,还要我亲笔写一份证据。”   银晓溪旁边的秀男们也纷纷指责,“就是啊,一万两啊,你怎么不去抢。”   “什么证据,你要这份证据想做什么,以后好反咬我们一口吗?”   “不行,绝对不行,这个要求不行。”   顾轻寒冷笑一声,看了他们一眼,也不说话,转身就朝着泰元殿而去。   四人惊了,这是做什么?反悔了吗?不行,她可不能反悔,现在是选秀的最主要关头,只差这一步了,不能功败垂成,他们还想进宫为妃呢。而且此事要是传出去,只怕他们也要身陷牢狱之灾,连忙将她拦住。   “我答应给你一万两银票,但是你后面说的那个我不能答应。”银晓溪咬咬牙,心疼的道。   一万两,反正他们这里有四个人,到时候他再去跟他们三个要钱,一人出一点,也不至于那么肉疼。   顾轻寒无聊的摆了摆自己身上的衣服,“银公子,钱呢,虽然重要,但是命更重要,要是选秀过后,你们直接将我给咔嚓了,那我找谁报仇去。有一份证据在身边,我睡觉也能睡个踏实,你说是不是。”   顾轻寒比一个杀手的手势,继续道,“况且,这件事,跟我也没有什么关系,我去上报的话,或许还能得到不少的赏银。拿你这一万两,还得赌上性命,啧啧啧,你说,哪点划得来呢。”   银晓溪握了握拳头,“我们不是那种人,不会对你做出那种事的。”他确实想过了选妃的事后就将她除掉,只不过没想到她竟然那么狡猾。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人呐,命可只有一条,赌不起啊。”   银晓溪还在犹豫,其它三人轻轻拉了拉他,将他拉到一边,低声道,“晓溪,要不,我们就写一份吧,马上就到申时了,我们还得赶去集合。”   “晓溪,选妃马上就开始了,如果错过了,这辈子也就再也没有机会了。等到三年过后,我们的年纪早已错过了,根本无法参选的呀。”   “是啊,你看她穿得普普通通,身份能高到哪去,估计也是怕丢了性命,直接给他写一份就好了,你娘是户部尚书,谅她也没有这个本事去告。”   银晓溪还在犹豫,泰元殿的钟声一声一声的响了起来。传遍整个泰元殿,甚至是周围的宫殿。银铃般的声音绕梁不止。   四人身子一紧,糟了,时间快来不及了。   顾轻寒也不催他们,而是抱着双手的,倚着墙边,静静的等待。   银晓溪握了握拳头,内心纠结着。如果是一万两银票还好说,但留下证据,若是这份证据公开,他可是死罪一条啊。   可若是现在不答应,他更是死罪一条。   不,不行,他还想当贵君,还想当凤后呢。只要他当上贵君或者凤后,还怕捏不死她吗?   两相权宜之下,银晓溪点了点头,“行,我答应,但你拿了钱后,这份证据就得雪藏起来。”   “放心吧,我只想得到一万两银票,也只想活命,这份证据只是作为一个护身符罢了,只要你们不找我麻烦,我自然也不会找你们麻烦的。”   银晓溪安了安心。另一个秀男赶忙拿了笔墨纸砚过来。银晓溪顿了顿笔,仍有些不愿意写下去。然而,钟声却一声高过一声,声声敲打着他的心菲,加上旁边三人紧张的盯着他。狠了狠心,龙飞凤舞的写了下去。   只几个眨眼间,一纸证据就出来了。顾轻寒轻轻拿了起来,吹了吹墨迹,看着里面的内容,嘴里勾起一抹弧度。   哼,这个银晓溪,也是怕这件事传了出去,怕其他三个秀男的名字也一并写了下去。这样更好,省得他一个个的找。   “可以了吗?”银晓溪仍掉笔墨,塞给他一万两银票。   “可以了,多谢了,咱们合作愉快。”   银晓溪的脸很黑,甚至比黑炭更黑,恨恨的一甩衣袖,“那你就好好保管这份证据吧,别妄想去告,我娘可是户尚书,没那么容易告的。”   顾轻寒轻轻笑了一下,并未作答,而是宝贝似的将这张证据折好,揣在怀里。   “你们再不过去,只怕想参加选秀也来不及了。”顾轻寒好心的提醒着。   其他三个秀男本来看到银晓溪将他们的名字也写了上去,撅着嘴,有些不悦,此时听到顾轻寒的话,再也不敢耽搁,连忙朝着泰元殿狂奔而去。   银晓溪跺跺脚,也跟着狂奔而去。钟声快停止了,要是钟声停止后人还没到,秀男身份也就会取消了。   万事都没有选秀大,只要被选中了,还怕她做什么。   顾轻寒望着他们狂奔而去的身影,以及泰元殿,眸中一抹寒光射出。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银元尚书,你的宝贝儿子自己撞上来的,可不能怪朕出手无情。   攥了攥紧的中的证据,冷笑一声,返身离开。   **   泰元殿内,一百零八个秀男分列十一排,整齐的列为十一排。正着身子,静待女皇陛下到来。   本是容貌粉嫩俊美的秀男们,此时大多有些疲倦,脚步虚浮,面色苍白,身子无力,甚至冷汗一滴一滴的自额头流下,将脸上精致的妆容渲染开来,胭脂水粉顺着汗水哗啦啦的直往下冒。破坏了整个美感。   只有少数的几个人精神状态还算良好。   其中包括银晓溪他们四个。四人见秀男们如此模样,心里既兴奋,又担忧,怕事情败坏。   徐四月则跟凌清晨并列站在一起。两人无也无甚大碍。只是一个精神奕奕,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期待着陛下赶紧到来,将他选上。一个则是神情萎缩,一蹶不振,心里念叨着,别选我,别选我。   在他们后面两排,还有一个蓝衣秀男,这个秀男没有其他那么紧张,只是慵懒的站在那里,嘴角挂着一抹愉悦的笑容。有些吊儿郎当。   他是所有人秀男中,唯一一个戴着面具的。因为在戴面具之前,这个名为‘李半曲’的秀男,已经经过了种种的的考核,检查,所以此时戴着面具,大家也只是以为他想以这种特殊的手段引得陛下在意,所以殿内无数人,竟没有一个要求他解下面具。   秀男们很紧张,因为时辰马上就要到了,能不能被选中,就在此时了。   身中眩晕散的秀男们,也是咬咬牙,努力的忍住身体的不适。心中默数时辰,每数一下,心里就砰一下,紧张到无以复加。   “陛下驾到……”   外面传来公公拖长的声音,众听到这个声音后,身子齐齐一震,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那是陛下,陛下来了,他们终于可以见到当今天子了。   陛下虽然以前残暴狠辣,可是近些日子以来并没有听到她惩罚过任何妃子,甚至还极尽宠爱妃子。所以,以前的传闻,或许都是谣言罢了。搞不好是他们伺候不好,所以才受罚的,要是换成他们,他们绝对不会惹陛下不悦。   当今陛下重科举,减赋税,设鸣冤,还分发了土地给百姓,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是一个明君呢。更何况,她还是天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嫁给他,多荣幸的事。   强自压下心中的紧张。低头垂手,整齐的站着。   “蹬”“蹬”“蹬”   脚步声一声一声的踏了进来。每踩一下,仿佛踩在了他们心里,让他们的心越发紧张。   尔后是听到男官们,以及众小侍们跪地磕头的声音,“奴才,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没有马上应声,而是走到正中间,过了半晌,才道,“起身吧。”   “谢陛下。”   徐四月等人听到这个声,低着头眉毛一皱,这个声音怎么这么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   虽然心中疑惑,却不敢张开眼睛,只是随着众人跟顾轻寒行了一礼。   “陛下,这是牌子,如果您喜欢哪个人,可以直接将牌子给他。”一个司礼男官托了一个盘子过来,里面放着数十个牌子。   “朕今天只选五个。”顾轻寒冷冷的道。   众臣们一听,惊讶了,陛下以前选秀的时候,哪次不是选了一堆,这次怎么才选五个?她们还以为陛下会将这一百零八个秀男全选了呢。   而众秀男们听到顾轻寒的声音,心里皆是一酥,陛下的声音好清脆,真动听,不愧是陛下,讲的话里,都带着霸气,威风。   然而,听到她讲的后半句后,许多秀男焉了一下,有些失落,才选五个吗?一百零八个中,选五个,这也太少了吧。   听到顾轻寒的话,众臣虽然不解,却也不敢违逆,连忙将牌子拿开,只放了五个在托盘里。毕竟流国规定,选秀最低,不可低于五位。如今陛下选的是五位,并没有违反祖宗规定,只是选得少了罢了。   随后,就听到司礼喊了一声,“秀男抬头,选秀开始。”   秀男们纷纷抬起头,抬头的瞬间,看到顾轻寒一身明黄龙袍,威风凛凛的站在正中央。   她不老,长得很年轻,容貌更是一等一的好,不带丝毫瑕疵的肌肤如酥似雪,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如画的眉毛微微挑起,高挺的鼻梁,略薄的嘴唇,精致的五官恰到好处分布在绝美的脸上。   她看起来温和无害,却又处处透着威严霸气。不容侵犯。   此时的她,负手在后,旁边一群男官们随侍左右,恭敬的弯着腰,供她驱使。   这就是陛下吗?陛下好年轻,好威武,好漂亮啊。她们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哪个女人长得这么漂亮过。尤其,她还是天下最为尊贵的人,拥有金钱,权势,地位等等……可以呼风唤雨。   心脏,扑通扑通,跳得更凶了,陛下,简直太完美了,别说为妃,就算在她身边做个小侍,他们也愿意啊。   大部分的人都是惊喜,而凌清晨却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没兴趣的转过头,甩都不甩她。   而银晓溪他们则是瞪大了眼睛,面色大变,那个人,那个人,不是他们刚刚撞到的人吗,她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是女皇……这……   顾轻寒将众的反应都收在心底。尤其是银晓溪他们四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抬起脚步,走到第一排,看了过去。每走过一个,秀男心里就扑通扑通跳得厉害,而走过后,没留下牌子,秀男心里顿时一焉,惆怅失落划过。   一连走了三排,绕了三十个人,顾轻寒都没有选中一个,所有众男们心里不由更加紧张。   三排,四排,五排,到了第六排,顾轻寒还是一个都没选,这下子,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秀男们将心提到嗓子眼里,一旁的男官们以及朝官们都纳闷了,陛下这是在做什么呢?   终于,脚步停在徐四月身前,徐四月紧张的正视前方,不敢去看顾轻寒的脸,心里扑通扑通的跳,以为陛下也会绕过他,没想到陛下从旁边太监所呈的托盘上拿了一块牌子递给他。   徐四月紧张的心变成狂喜,陛下,陛下给他牌子了,他入选了。啊……太开心了。   众秀男全部羡慕的看着徐四月,第一个牌子居然让一个武夫给收了,就他那样子,居然也能被选中,实在是没天理了。   而男官们则有些纳闷,徐四月虽然长得好看,但并不出色,为何,如今却是他精神最好,脸色最佳,其他人都苍白着一幅脸色呢,难道是刚刚站太久了?   顾轻寒越过徐四月,站在凌清晨面前,好笑的看着凌清晨撅着一张嘴,心不甘情不愿的。   他不是不想来参加选秀的吗?怎么也被送来了?是凌尚书的主意?   徐四月有些紧张,私心里,他希望凌清晨也被选中,这样,他们就可以一起伺候陛下了,也好有个伴。   凌清晨心里有些害怕,惊恐的看着顾轻寒,那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哈,他不愿意入选,他不要入宫。   顾轻寒拿起一块牌子,凌清晨一惊,瞪大瞳孔,陛下这是什么意思,非得逼他入宫吗?他还有未婚妻呢,他不要入宫。   眼眶瞬间一红,一颗热泪泫然欲泣,顾轻寒笑了笑,将牌子递给凌清晨旁边的另一个秀男。尔后,直接越过他们这一排,走到下一排去。   凌清晨直接破泣为笑,伸手抹了抹眼中的泪水。而徐四月有些心疼的看着凌清晨。凌二公子哭得真可怜,他没入选肯定很伤心的吧。   这一排就是银晓溪他们了。   还别说,银晓溪他们现在连头都不敢抬起。   这个人,居然真的是陛下,那他们刚刚说的话做的事,陛下都知道了?她会怎么惩罚他们?那份证据还在陛下身上吗?陛下要那份证据做什么?她是陛下,谁能奈何得了她?   他们不要进宫了,也不要当妃子了,只要能够平平安安的离开皇宫,这辈子他们再也不进宫了,呜呜……   顾轻寒将他们哭丧的神色收进心底,也不指责,而是越过他们走到下面一排。   没有入选……没有入选……他们一个都没有入选……   心里在滴血,暗自后悔,为什么要去陷害别人,要是不去陷害别人,是不是这次他们也有名额……呜呜……   越过他们这排,顾轻寒随意的看了下去,这些人秀男们,确实都是天姿国色,哪怕现在脸色苍白了些,依然不影响他们的美。如果是以前那个女皇,或许会直接全部打包带走吧。   无聊的一个个看了过去,突然,顾轻寒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   瞳孔死死盯着那抹蓝色的身影。   那,那,那不是蓝玉棠吗,靠,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只见她前面有一个邪魅的男子,朝着她眨着媚眼,戏谑的看着她。   蓝玉棠似乎很享受顾轻寒这个表情,眼里的戏谑更深,嘴角扬起的弧度也越来越大。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顾轻寒甩了甩头,妹的,居然被他给吓到了,她是女皇她怕谁,再说,这里是她的地盘,怕他毛啊。   凑近蓝玉棠,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你还真是厉害啊,皇宫都让你闯进来了。”   蓝玉棠也学着她的样子,凑了过去,暧昧的道,“你又不来娶我,那伦家,只能自己来找你啦,顺便,嗯……把自己献给你,看伦家对你多好咩。”   蓝玉棠这句话说得极其暧昧,极其嗲声,说完后,还朝着顾轻寒眨了一个媚眼。   顾轻寒手上一抖,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   变态,简直就是变态。   绕过他,直接到下一个。   后面的众秀男皆是送了一口气。他们还以为陛下看上他了,毕竟那个蓝衣秀男确实非常优秀,还跟陛下如此亲密。   好在,陛下没有选他,牌子可只有三个了。   众秀男越发紧张,希望那块牌子落在他们手上。   然而,众秀男们松掉的表情又开始化为紧张,因为陛下又返身回去了,拿起托盘上的牌子,递给刚刚那个蓝衣蓝子。   顾轻寒凑近蓝玉棠的耳朵,咬牙道,“既然你这么想当妃子,朕就成全你,今天要你侍寝。”   随后直接将手中剩余的两块牌子随意一抛,抛在两个秀男身上。   接到牌子秀男差点仰天大笑起来,而没有接收到牌子的,则哭丧着脸,暗暗发誓,要是三年后还有机会的话,他们还要过来参加选秀,陛下,实在是太帅了。他们发现,他们已经喜欢上陛下了。   蓝玉棠嘴里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宠溺的看着顾轻寒。   辛苦多天,只为这短短的选秀,接到牌子的自然高兴,没接到牌子的,几乎都哭丧着一张脸,更甚至者,直接晕了过去。   接下来就是公布入选的名单,没有选中的秀男,几乎大多数都没有听进去,只知道自己的心脏快窒息而亡了。   徐四月与其他入选的人则很兴奋的听着封妃位。   “李半曲,封正三品美人,徐四月,封正五品贵人,孟玉,谷秋,许归,皆封从六品才人,今夜,由李半曲,李美人侍寝,钦此……”   什么?那个邪魅的蓝衣秀男李半曲,居然封到了正三品美人,而且今天还是由他侍寝?   这待遇也太好了吧?要封贵君,封凤后的节奏吗?   居然刚入选就封美人,并且侍寝。   侍寝啊,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求而不得的。   ------题外话------   求月票,求评价票,亲耐滴朋友们,请看瓦眨巴眨巴滴星星眼,有票子的,赶紧往瓦身上砸吧,瓦接得住的,嘻嘻!谢谢啦! ☆、第二十七章:选秀大会(四)   “银晓溪,温尔朋,苏吉,孙榆暗中下毒,谋害同选秀男,即日起,押往刑部,严加调查,所有参加选秀男秀,皆留在储秀宫待查,钦此。”一旁的太监传顾轻寒的口喻大声念道。   银晓溪等四人面色大变,身子踉跄一下,直接栽倒在地,双目无神的看着顾轻寒。   陛下,当真对他们发难了?他们是不是好日子好头了,谋害秀男,舞弊选秀,这无论是哪一样都是杀头的大罪啊。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冒险去陷害他们,而把自己陷入囹圄之境,心中懊恼不已。   众秀男反应过来,原来他们身体那么不舒服,都是他们谋害的,他们就说奇怪,身子怎么突然间变得虚软无力,萎靡不振。他们实在太可恶了,斩首都不为过,害得他们白白错过了这次机会。   众秀男狠狠的瞪着他们四个,看着他们被侍卫直接架出去,还未反应过来。   心里暗笑,活该,这种黑心的人,就该直接处死。   选秀之礼,折腾了一整天,就在这里画上句号,直接结束。   凤鸾宫内。   一袭明黄龙袍的威严女子独自站在窗前,一手执杯,一手执壶,自斟自饮。女子看起来很高挑,很温和无害,但若仔细看,可以看得出女子通身都缭绕着一股威严霸气。   此时的她,半椅窗栏,倒了一杯酒,仰脖,一口喝下。虽然只是酒随意的喝酒,动作却潇洒至极。   本就深邃的眼睛,望着头顶的圆月,显得更加缥缈幽深。   在女子身后站着一白一黑两道身影,这两道身影军人式恭敬的站在女子身后,不言不语,亦不张望,如同一尊傲然挺立的风中雕像。   许久,倚在窗这的明黄龙袍威严女子喝下一杯酒后,眼睛仍然盯着天上的圆月,薄唇却轻启,“今天晚上,若是朕……有什么反常,或是……要伤人的时候,你们两个马上出来制止,即便是伤到朕也必须阻止,明白吗?”   暗黑暗白心里一震,僵硬的脸上闪过一抹讶异,不明白陛下为何要这么说。但还是点点头,主子的命令他们无条件的遵从。   门外,忽然出现了不少的脚步声,顾轻寒耳朵动了动,挥了挥手,示意暗黑暗白退下。尔后身子离开窗前,慵懒的坐在椅子上,将手中的美酒往桌上一放。   刚一放下,外面就传来轻微的敲门声,“陛下,李美人来了。”   “进来吧。”   “嘎吱”一声,凤鸾宫的大门被打了开来,一阵脚步声清晰的传了进来。   顾轻寒下意识的抬头,这一抬头,先是眼里闪过惊艳,尔后心脏扑通扑通剧烈跳了起来,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鼻子一热,险些流下鼻血。   只见面前的蓝玉棠墨发倾散,以一根蓝带疏散的挽了半边,直直的垂泻在脑后。身上披一件雪白的狐衣,他的脸上,甚至还有水渍飘闪着,显然是刚沐浴完,此时正眨着媚眼,冲着她放电。   忽然,小侍们将他身上的狐衣取下,将他身上完美无暇的身材尽皆展露出来。   顾轻寒伸手捂住鼻子,生怕像上次一样,鼻血没形像的喷出来。   妹的,这个蓝玉棠的身材,怎么跟段鸿羽一样勾人。   靠,穿着透明的薄纱是想诱惑她吗?他不是男尊世界中的男子汉吗?穿成这样,他也受得了?   想挪开视线,却怎么也挪不开,他的身材,好精壮,肌肤太结实了,真想伸手过去,摸几下,这男人的身材简直完美,这才是真正的男人。   光看他的身材,就忍不住一阵冲动。   “亲爱的,喜欢吗?”   蓝玉棠冲着顾轻寒眨了眨媚眼,扭着脚步走到顾轻寒身边,再眨眨媚眼,“本少主,今天法外开恩,免费让你伺候本少主。”   啥?不是他伺候她吗?怎么变成她伺候他了?   “你是不是搞错了,朕是女皇。”顾轻寒好心的提醒道。   “女皇也是女人啊,女人就得听话点,不然当心没有男人娶你。”篮玉棠伸手欲勾住她的下巴。   顾轻寒一把将他的爪子拍开,“男人要是不懂得伺候女人,当心女人一把将他踢开,娶一堆的夫郎进来。”   蓝玉棠怔愣,男尊男家与女尊国家的区别有这么大吗?   靠,这个臭女人,看到他穿成这样,还脸不红,气不喘的,她还是不是女人。她对她的后宫侍君们也这样吗?她到底看了几个男人的身体。   压下心中的烦燥,邪魅一笑,大手将顾轻寒揽了过去,“既然陛下如此吩咐,本少若是不从,岂不是辜负了您的一番美意。”说动,将嘴唇凑了过去,就欲吻住她。   顾轻寒身子像泥鳅般溜开,脱离他的钳制。反手将蓝玉棠的双手死死制住,连同脚上也将他双腿压住,让他整个人动弹不得。   尔后,顾轻寒抬起一只手,将他他的下颚勾起,“美人在怀,朕岂能让美人主动呢,还是让朕来‘宠爱’你吧。”说罢,放开下他的下颚,伸手就要往他身上抚去。   蓝玉棠手上使劲挣扎,欲脱离她的钳制,顾轻寒不由得更加紧了紧钳制他的手,谁知蓝玉棠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转移了顾轻寒的注意力,腿上灵活一转,抬起右腿就像顾轻寒踢去。   这一腿,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若是被踢中的话,只怕也要养上不少时间。并且还是如此近距离的,顾轻寒只好放开钳制他的手。   谁知一放开,腰上就被人揽住,被蓝玉棠拖着往床上去倒去。   “砰”顾轻寒倒在床上,后背碰到龙塌,疼得她皱了皱眉。   “砰”蓝玉棠的身体也随着惯力压了下来。刚好压在她身上。   动了动手脚,想将他踢开,手脚却被他固定住了,动弹不得。   “陛下,虽然本少一直知道自己俊美无双,可您也不必这么着急吧,您这样主动,让本少情何以堪呢,本少怎么说也是个男人,这点自觉性还是有的,本少,会主动的。”   蓝玉棠朝着顾轻寒暧昧一笑,将身子凑近,有些情迷的看着顾轻寒。   挣扎几下,仍然无果,心里不由大为咒骂。妹的,这是哪来的男人,亏她刚刚还夸他身材好看来着。靠,这简直就是一个腹黑妖孽的男人。   妹的,你凑那么近做什么,虽然你身上的海棠花香很好闻,可怎么着,也得朕在上吧。   呸呸呸,什么朕在上,靠,这是不平等合约,这是强迫,就算他身材再怎么诱人,也不可以在他的淫威之下屈服的。   既然挣扎无果,顾轻寒索性一笑,“越来越乖了,懂得要好好伺候妻主了,来吧,妻主我今天很大方,就允许你伺候了。”   蓝玉棠原本只是想逗着她玩的,可是看到她精致灵动的脸蛋,以及火辣的身材,有一瞬间迷失了自己,正想凑到她嘴中的樱红时,却听到顾轻寒那一句,越来越乖了,懂得要好好伺候妻主了,还说什么她今天很大方,允许他伺候了。   嘴角抽了抽,这个女人,也未免太开放了吧。她还是不是女人。   “你是女人。”蓝玉棠低吼一声。   顾轻寒邪邪一笑,眨了眨眼睛,“朕知道朕是女人啊,所以朕才让你伺候,你要是女人,朕才不会给你这样机会呢,要知道,想爬上朕龙床的人,可多着呢。”   饶是蓝玉棠玩世不恭,浪荡不羁,也不由得黑了脸,这个女人,无药可救了。靠,他生气做什么,她本来就不是正常的女,她跟谁恩爱,关他什么事,他干嘛要生气。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蓝玉棠痛惊出声,死死的捂住身下。冷汗淋漓而出。   尔后身体被往人无情的再度一掀,在空中旋转几圈才重重的落在床上,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   但是再疼,也不及身上最脆弱的那个地方疼。   这个女人,这个臭女人,居然趁他走神的时候,居然,居然敢踢他的宝贝,还踢得那么用力,要是断了她赔得起吗?可恶,实在可恶。   一只手捂着身下,一只手颤抖的指着浅笑兮兮,径自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酒,自斟自饮的顾轻寒,气得胸疼,胃疼,肺疼,到处都疼。   顾轻寒很愉悦,嘴角高高的勾起。活该,谁让他跑到她的皇宫来玩的,还敢调戏她,她总要收回点利息的。   仰脖,再喝了一杯,执着酒杯,享受的看着蓝玉棠痛苦的样子。刚刚那一脚,她可完全没有留情,不错不错,这家伙,定力还可算可以,要是能够再听话点,再乖点,她倒可以考虑将他收入后宫做个打杂的。   眼睛盯着他全身上下,啧啧有声,“不错不错,没有赘肉,没有小腹,虽然瘦了些,但是肌肉够结实,玩起来的时候,应该很带劲。”   视线再往下扫,夸张的惊呼一声,“哎唷呀,真大啊,发育得很不错嘛,不错不错,值得表扬。”   蓝玉棠连忙用被子将自己的身上挡了个结实,头顶滑下三根黑线,这个女人,简直无药可救了。   看到蓝玉棠吃鳖的样子,顾轻寒没有形像的大笑出口,差点笑个四仰八叉。   蓝玉棠本来一脸气愤,恨不得将她直接掐死,此时看到她开怀大笑,嘴里不自觉的也绽放了一抹宠溺的微笑,所有的怒气,怨气,全部消失怠尽。   将旁边一套备用衣服用掌风刮来,随意的裹在自己身上。这个女人,跟她谈羞耻,简直就是白搭,自己在他面前穿这套透明的薄纱,无疑就是猴子般戏耍给别人看的。   什么规定嘛,侍寝的都必须穿这样透明的破薄纱,那后宫的人,天天侍寝都是穿这样的吗?   想到这里,蓝玉棠,心里火气又蹭蹭的往上蹭。   走到顾轻寒身边,一股脑直接坐在椅子上,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脖,喝了下去,尔后拿起玄扇,“刷”的一下打开,使劲往自己身上扇着,似乎想把身上的火气都扇去。   顾轻寒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微笑,戏谑的打量着他,“你来皇宫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找你呗,不然本少何必千辛万苦跑到皇宫里来受罪。”蓝玉棠一连倒了几杯酒,全部一股脑往口中灌去。   “找朕做什么?”   “都说了,你不嫁给我,那我只能自己跑过来嫁给你啦,亲爱的,如何,我可是你的妃子了。您,可一定要对伦家负责啊。伦家的身子,嗯……都让你看光了。”   蓝玉棠朝着顾轻寒眨了眨眼,身子欲再靠过来。   顾轻寒撇了撇嘴,敢情你还玩上了是不,当心一会把自己给玩死了。   “朕封的是李半曲,可不是你蓝玉棠。不过朕看你也怪可怜的,朕就大发慈悲,赏你一个小太监的职位吧。”   “小太监,你确定,凭我的姿色只能当个太监?”这个臭女人,他有那么差劲吗?   顾轻寒在他身上,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嘿嘿直笑,那眼里的意思就是,给你当太监还算抬高你了。   “你把人家李半曲怎么样了?他可是礼部尚书唯一的亲孙子。”礼部尚书为国为民,膝下儿女皆惨遭毒手,只留下唯一一个在外调养身子的亲孙子,如果李半曲出了什么事,李家也算是绝后了。   “嘿嘿,你放心,本少主不会将他玩死的。”   无语的撇撇嘴,“你别到时候先把自己给玩死了。”   “嘿,本少主是什么人,从来只有我玩别人的份,哪有别人玩我的份。”摇着扇子的手得意一笑。   顾轻寒低头头,忽然嘴角诡异一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动也不动,只是低着头,甚至连呼吸都静止了。   “说话,你的眼光,真不是一般的差,今儿个,我在后宫里面转了一圈,那些男人,啧啧啧,都是娘娘腔一个,娇滴滴的,像是女人,一点儿也没有男子汗的气概。”   “难道你就喜欢那样的男人吗?”   “不过,你后宫的男人也太多了,要是我,直接打包送人,再不然就是直接轰出去,让他们滚蛋得了,省得叽叽喳喳,吵死人了都。”   蓝玉棠自斟自饮,自说话自话,说到一半,看到顾轻寒始终低着个头,甚至连呼吸都静止了,有些纳闷,碰了碰她的身体,这一碰之后,感觉到她全身都冰凉一片,吓了一大跳,连忙将凑了过去,“喂,臭女人,你没事吧,别装死啊。”   顾轻寒,还是动也不动,只是低着头,没有一丝呼吸。难道她上次的伤还没好?应该不可能吧,她不是吃了陌寒衣的药了吗?蓝玉棠有些着急,连忙想将她的头捧起来。   顾轻寒却先他一步,“飕”的一下,抬起一张鬼脸。   蓝玉棠吓得往后栽去,有些惊恐的看着顾轻寒。   只见顾轻寒脸色惨白如纸,舌头长长的伸着,甚至连眼珠子,都消失不见。   连忙大喊太医,生怕她有个三长两短,却见顾轻寒破口大笑,倚着桌子笑得四仰八叉。   “哈哈哈,怕了吧,有没有被朕吓到。”   蓝玉棠郁闷,扇子哗啦啦扇着,这个臭女人又坑她。   “朕就说过了,当心被玩死,哈哈,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悠着点儿吧你。”   卧槽,本少主会上当,还不是因为担心你,要是别人,就这点技俩,滚一边去吧。不过,蓝玉棠却不敢将这句话说出来。只是闷闷的摇着扇子。   随后,越想越憋屈,他一个堂堂少主,什么时候吃过亏,却接二连三的在这个臭女人身上吃亏了。叔可忍,婶也不可忍。   扇子“啪”的一下收起,在手中一个旋转,尔后气势汹汹的对着顾轻寒袭去。   顾轻寒瞪大瞳孔,忙将身子往后倒飞而去,避开这一击,然而扇子的威力实在太大,顾轻寒即便避开了,依然被顾扇子的余波袭到。“砰”的一声,身了无力的倒在地上,口中一口鲜血溢出,最后颤抖着手指,指着蓝玉棠,连话都说不出来,直接晕了过去。   蓝玉棠一惊,邪魅的眼睛瞪大,看看顾轻寒,再看看扇子,再看看自已,他的武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他跟这个臭女人武功不是半斤八两,不相上下吗?   他都还没使力,她怎么就吐血倒下了?难道……她的伤真的还没好,或是他离开的时候,她又碰到了什么事?   有些慌了,连忙将顾轻寒扶了起来,“喂,臭女人,醒醒,这个一点也不好玩,快醒醒啊。”   伸手在她脉搏上把一下,这一把脉,脸上又是一惊,这个女人的脉搏怎么那么虚弱?难道他刚刚使的力道真的那么大吗?   懊恼的一拍额头,他是不是抽风了,居然对一个女人下手,而且这个女人,还是她。   “太医,太医,快去太……”   最后一个字还没出来,顾轻寒眼睛瞬间睁开,勾起一抹弧度。冲着他眨眨眼睛,将手上的血色的番茄汁举在他面前,“朕的演技怎么样,厉害吧,嘿嘿。”   愤怒,靠,又上当了,自从碰到这个臭女人后,他的智商就为零了。   扔下她,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懊恼的起身。   “是啊,你厉害,你非常厉害,本少主要是再上你一次当,本少主就是猪,蠢猪,哼。”   顾轻寒嘿嘿一笑,笑得好不得意,得瑟般的看着他。   许是刚刚蓝玉棠喊得太大声,凤鸾殿门外,公公们急急敲了敲门,“太医就在门外,是否现在进来。”   顾轻寒转身,冲着门外道,“不必了,刚刚朕只是跟李美人开个玩笑罢了,都退下吧。”   “是,陛下。”   突然,顾轻寒胸口一痛,脸色“刷”的一下惨白,冷汗不断渗出,暴虐,全身一股暴燥的气息从丹田不断往上蹭,那股火暴的气息来得凶猛,凶猛得无法掌控,乌黑的眸子忽黑忽红,不断交替。   蓝玉棠坐在桌子上,慵懒的道,“你跟你家的那些男人们,晚上的时候,嗯……也是这样……嗯……”蓝玉棠说话有些吞吞吐吐。   蓝玉棠轻咳几声,用扇子挡住他半边脸,“本少主的意思是,你的后宫侍君,每晚侍寝都是穿像我这样的透明薄纱吗?”   “他们身材怎样,火辣吗?”   “他们侍寝的时候,嗯……都是怎样侍寝的?”   “是跟我们那里一样,躺在床上,等着丈夫的宠爱吗?”蓝玉棠有些脸红的问道。   其实他也不想问啊,可他就是好奇,就是想知道。   接连问了几个问题,顾轻寒都没有回答,蓝玉棠以为她背着他在取笑着。   扇子使劲的扇着,想将那股尴尬扇去,自顾自的解释道,“本少主呢,只是好奇罢了,你要是不想回答,咳咳,就不用回答了。”   仍是没有听到顾轻寒的声音。   蓝玉棠有些纳闷的抬起头,看到顾轻寒手捂着胸口,背对着他,看不出表情。   “喂,跟你说话呢,听到没有。”   卧槽,这女人,将他当成透明的吗?从桌子上跳了下来,走到她近前,“你这臭女人,本少主跟你说……话……呢……”   蓝玉棠讲话的声音有些迟疑,看着如今的顾轻寒,没来由的,他感觉通身一股股冰寒窜上心头。   这个臭女人的眼睛,怎么是血红色的,并且还赤红嗜血的可怕,悠悠吐着红光。   臭女人,还有完没完,真当他是猪吗?骗他一次两次就算了,还想骗他第三次,门都没有。   慵懒的用手托着下巴,戏谑的笑着,“装,使劲的装吧,让本少主倒要看看你演戏的技艺有多厉害,嘿嘿。”   说刚说完,脖子就被人重重一掐,掐得他喘不过气来。   蹬了蹬腿,使劲的挣扎着,因为无法呼吸,蓝玉棠整张脸都憋得通红,可惜,他带着面具,有没有红,也没有人看得到。   “放……放手,别玩……玩了……喘不过……气了……了。”   艰难的吐出这一句话后,顾轻寒非旦没有松手,反而将手上的力道掐得更紧,血色的眸子嗜血的瞪着蓝玉棠,那眼中,除了暴燥以及嗜血外,再无一丝感情,甚至连五官都扭曲了。   篮玉棠心中咒骂,这个变态的女人,演技果然够厉害。靠,他快窒息了,这个臭女人,下手这么狠。   呼吸越来越紧,蓝玉棠不敢再指望这个女人自动松开她,腿上连环脚踢出,手上也不停下,扇子“刷”的打开,带着劲风隔开顾轻寒掐着他的手。   “咳咳咳……”   蓝玉棠半蹲着身子,重重的咳嗽起来,“你这个疯女人,你下手用得着这么狠心吗?”   然而,还未等蓝玉棠缓过气来,顾轻寒重重的一拳了过来。蓝玉棠连忙用扇子挡住,尔后被迫与她过起招来。   越是过招,蓝玉棠越是心惊,这个女人抽了什么风,怎么内力突然间变得这么强?上次他跟陌寒衣与她三个一起比武的时候,三人都不相上下,平分对手,如今这才几天,她的功力居然翻了几翻了。   “砰”蓝玉棠一个不小心,胸口重重挨了一拳,直接往后倒去,嘴角立刻涌出一口鲜血,五脏六腑剧烈翻疼着。   “你这女人,你够了也没有,别以为本少主不敢对你出手。”   “砰砰砰”顾轻寒嗜血的眸子扯开一抹阴笑,冷冷的看着蓝玉棠,抬腿就是连环旋风腿过去。她的身形很快,动作更快,快到根本看不到,只能看到一个又一个重叠的腿影。   蓝玉棠连忙往旁边一移,这个疯女人,下手都不分轻重的,这一脚下去,不死也得残,她就那么想他死吗?   仗着自己缥缈的轻功,左躲右闪,“不玩了,本少主不玩了,累死本少主了,你这臭女人还不住手。”   “砰”一脚踢在篮玉棠腹部,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五脏又在剧烈翻腾着,喉咙一甜,差点一股鲜血溢出。   “砰砰砰……哗……”一拳又一拳,一腿又一腿,接连不断的袭来,均被蓝玉棠躲过,拳风下去的地方,所有的物品皆化为粉碎。   这完全就超出了玩笑的范畴之内。   蓝玉棠闪躲间,有些疑惑的看着发狂中的顾轻寒,此时的顾轻寒早已不复往日的温和,她的脸上,是扭曲的五官,她的眸中无情的闪着幽光,嗜血到了极点。   靠,演个戏有必要这么认真吗?   蓝玉棠沉身道,“你赢了,本少主承认你赢了。”   “砰砰砰……”整个凤鸾殿内,几处没有一个完整的东西,所有的桌椅,屏风,古玩等等全部化为碎片,甚至还有不少东西,直接化为飞灰。   “砰”又是一声惊天的撞击声,顾轻寒一拳打去,蓝玉棠险险的避开,打在墙壁上,整个凤鸾殿摇了摇,不断晃动,险些坍塌。   蓝玉棠心惊,好强的内力。   虽然没有打中他,却也被她的掌风波及,蓝玉棠整个身子像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直直的跌倒在床上。   再也忍不住,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手撑着床塌。半天爬不出来。   “砰。”身子被顾轻寒压住。尔后身上一凉,“撕”“撕”之声不断响在耳边。   不用看也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事。   卧槽,他一个堂堂少主,连各国的皇帝都得给他三分面子的人,居然,居然被一个女人,霸王硬上弓。还是以这种方式。   哇槽,谁来告诉他,他是不是在做梦?   哇槽,谁来告诉他,这个世界是不是玄幻了?   “疯女人,你这个疯女人,你不用饥渴成这样吧,你后宫的男人没有满足你吗,你……”   “啪”   嘴巴结结实实的打了一巴掌。   蓝玉棠蒙了,他,他,他刚刚是不是被打他了?   “啪啪”   又是两巴掌过去。   这两巴掌完全没有留情的,将蓝玉棠打得晕头转向。老半天才反应过来,卧槽,挨了三巴掌,还是打在他俊美无双的脸上。   靠,叔可忍,婶也不可忍,这疯女人实在太过份了,从小长大,只有他打别人的份,哪轮得到别人打他。   扬起手,带着一阵掌风过去。   如果是以前的顾轻寒,面对蓝玉棠这愤怒的一掌,或许要松开他钳制他身上的手脚,全力以对,然而这次面对的是暴虐中的顾轻寒,蓝玉棠这愤怒的一掌,并不能对她起什么作用。只三两招之内,双手就被她死死按住。   “撕,撕”   蓝玉棠气急,哇槽,光了。泥煤,居然,居然……卧槽,他没脸见人了。   他的暗卫还在一旁盯着呢。   “疯女人,臭女人,你给我松开。”   暴虐,铺天盖地的暴虐自顾轻寒身上传出,整个凤鸾殿缭绕着嗜血的气息。   “啊……”   蓝玉棠大叫一声,他的肩膀被这个女人咬了一口。连带着肩膀上的血肉都被咬了下来。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   虽然被咬下一块血肉,身上五脏六腑也不断翻涌着,可蓝玉棠的眼神却闪了闪,疑惑越来越深。   看向顾轻寒,只见顾轻寒嘴角还带着他身上的浓浓的鲜血,甚至还有肉块,阴阴的,邪邪的冲着蓝玉棠冷笑。血色的眸子闪,红光闪闪,一股股暴虐在她身上铺天盖地的缭绕着。   蓝玉棠心里幕地一紧,一股股阴凉窜上心头,有些沉重,也有些严肃,“你不是顾轻寒,说,你是谁?”   上面的人听到他的话,血色的眸子里漾着一股邪恶的阴笑,嘴角笑得神秘莫测,又是一口重重的咬了下去。   “啊……”蓝玉棠使劲挣扎,奈何她就像铜墙铁壁般,牢不可破,将他所有的退路全部封死。肩膀又被咬下一块血肉。   蓝玉棠脸色瞬间苍白起来,心里重重一沉,身上的伤势倒是一回事,最主要的是这个人根本不是顾轻寒,她的身体里,装着两上灵魂。   如今邪恶暴虐的模样让他感到渗得慌。   “再不出来,本少主就要归天啦。”蓝玉棠朝着空中大吼一声。   蓝玉棠一说完,立刻有一个道黑色的人影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拔开手中的利刃冲着顾轻寒挥去。   顾轻寒嗜血的眸子里陡然射出一抹寒光,袖子一挥,那道黑色的影子瞬间向后倒飞而去,“砰”一声,撞到墙壁上,张口喷出一股鲜血。   她这一挥,虽然暗影倒下了,可蓝玉棠却趁这个时候,撑着支离破碎的身子一滑,直接滑出顾轻寒的钳制。手掌一卷,将床上破碎的衣服裹在身上。   “啪”又是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出来,这两道身影一个持着鞭子,一个握着扁刀,直直的朝着顾轻寒袭去。   刚好让蓝玉棠缓了一口气。   而在凤鸾宫外,卫青阳带着小青两人一路走到凤鸾宫。   离凤鸾宫还有一大段距离时,就被林芳拦住。   “卫贵君,请留步,陛下有令,今夜谁也不许进入凤鸾宫五百米以内。”   卫青阳挑眉,清冷绝色的容颜上闪过一抹不解。今夜凤鸾宫内重兵把守,层层守护,甚至连禁卫军统领都调来了,难道真要发生什么事吗?   “林领统,本贵君有事要见陛下,能否请林统领……”卫青阳斟酌着道。   林芳挺直腰背,军人式的开口,“属下也是遵从陛下的旨意,请卫青君别为难属下。”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卫青阳也知道,再说,林芳也不可能答应放行,只能点点头,说了声,“本贵君知道了,打扰林统领了。”   说完,转身直接离开。   林芳看到卫青阳离去后,也不再管他,而是戒备的看巡视着周围的一切,防止有人闯入。   卫青阳了不远,便停在一颗树下,幽深的眸子望向凤鸾宫内,若有所思,再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圆月,一缕不解窜上心头。   细细静听,似乎能够听得到凤鸾宫里面砰砰砰的声音。这个声音很响,虽然隔得远,但只要细细静听,还是可以听得到的。   砰砰的声音里,似乎还夹着男人的怒吼声。   他们在凤鸾宫里发生了什么事?十五的时候,陛下都会特别暴虐吗?   他不知道十五月圆眼陛下的性格有没有关系,但他知道,不能让段鸿羽侍寝,不然只怕陛下的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段鸿羽,别怪我设计伤你,要怪只能怪你得寸进尺,霸占陛下。   甩甩袖子,直接离去。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明天总会有音讯的,只要看看明天的动静,就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尾随须卫青阳身后的小青,有些不解,卫贵君最近越来越奇怪了。今夜是陛下宠幸新秀男,贵君来找陛下能有什么事?而且最近贵君也太不正常了,三天两头往外跑。   而此时凤鸾宫里,暗黑暗白外加蓝玉棠的暗影三人联手皆不是顾轻寒的对手,十招过后,三个人齐齐倒地,吐血不起。   暗黑暗白倒在地上,眉头蹙起,陛下……什么时候武功变得这么厉害……   顾轻寒冷笑,嘲讽的看着他们三个倒在一边,动弹不得。   蓝玉棠心里一沉,这三个暗影,无论哪一个出去,都能够掀起一股腥风血雨,可是此时,却连这个怪物的十招都接不下来。这十招之内,还有自己联合出手,不然她们三个,怕是连三招都接不下来。   没有了以往的放荡不羁,玩世不恭,此时的他,显得有些沉重,也有些如临大敌。   “你到底是谁,顾轻寒去哪里了?”   “我自然是纳兰倾。”   她是纳兰倾,那顾轻寒又是谁?为什么会在同一具身体里?   未等他反应过来,纳兰倾血色眸子寒光一闪,而后严狠狠的瞪暗黑暗白,掌风一刮,将暗白的长鞭刮了过去,尔后,狠狠的朝着他们两个甩了一鞭,“吃里扒外的东西,上次罚得还不够狠是不是。”   倒在另一边的蓝玉棠的暗影甚至想捂住眼睛,不敢去看暗黑暗白的下场。   他不知道那一鞭有多大的威力,他只看到暗黑暗白被这一鞭子甩中,只一鞭下去,两个人的身子齐齐的向空中抛起,旋转了一个大圈后,才重重的落在地上。   “砰……”   这个声音很大,大得连蓝玉棠都不忍直视。   “噗”暗黑暗白齐齐吐出一口大血。身子无力的垂下。   “啪”纳兰倾的那一鞭子,又要下去,蓝玉棠连忙将自己的扇子横飞出去,阻止那条鞭子。   说也奇怪,蓝玉棠的扇子,只是一把普通的玄扇,此时却如同利剑般,直接割断鞭子,在空中旋转一圈后,又回到他手上。   纳兰倾看到鞭子被蓝玉棠打断,又看到一个小小侍君也敢对自己动手,血色的眸子里陡然射出一抹寒光,死人般的眼神盯着蓝玉棠,尔后,嘴角邪肆一笑。   她的笑声很轻,但在寂静的凤鸾宫内,却显得清晰诡异,如同九幽地府传出来的一般。   莫名的,蓝玉棠心里又是一惊,心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今天怕是要栽在这里了。 ☆、第二十八章:臣侍也想要孩子   “贱人,你敢对朕出手。”纳兰倾,阴狠的说着,血色的眸子喷薄着一股怒火。   蓝玉棠以手撑着书架,慵懒的道,“贱人叫谁?”   “贱人叫你。”   嘴角邪魅一笑,有些嘲讽的看着她,“不错嘛,还知道你是贱人,值得表扬。”   “放肆。”纳兰倾一声大吼,将手中半截鞭子朝着蓝玉棠挥去。   蓝玉棠闪身躲过这一鞭,手中扇子一翻,迎身上去,“哎呀呀,想不到高高在上的女皇陛下,竟然是个贱人呀,本少主这一看,果然够贱。”   过招的同时,蓝玉棠还不忘记讽刺她。   “本少呢,从不屑打女人,当然贱人就另当别论了。不过,在本少看来,你连贱人都不如。”   纳兰倾眸中的血色越加嗜血,他算什么东西,居然有人敢一口一个贱人骂她,找死。全身一股股的他暴虐肆无忌惮,铺天盖地的散发出来,轰,一掌又一掌毫不留情的横劈过去。   “贱人发怒了呀,哎呀呀,本少主好害怕啊。贱人,你知道吗,你现在这样子特别像只暴怒野狗,不对,说野狗都抬举你了,你连狗都不如,又不对,你要是狗,那我家亲爱的怎么办,我说,你这个贱人,你怎么就不去死呢,活着浪费粮食,浪费空气的。”   蓝玉棠说话的同时玄扇一分为二十八银独立铁片,齐齐朝着纳兰倾周身大穴袭去。   纳兰倾怒吼,暴虐的气息越来越重,将掌风凝聚在手上,以内力控制这些扇子往她袭去,并且不断操控这些扇子倒袭蓝玉棠。   蓝玉棠的额头有些冒汗,脸上逐渐苍白。不断催动自己的内力以扇子跟她对恃。   心里不断咒骂,卧槽,这女人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武功这么厉害,靠。   “啪。”玄扇齐齐倒飞出去,蓝玉棠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面色惨白。五脏六腑全部错位。   哇槽,这个变态的女人。泥煤,顾轻寒,你死哪去了。   纳兰倾走近蓝玉棠身边,居然临下的看着他。嘴里阴阴一笑,嗜血暴虐的眸子中,绽放一抹幽光,掌中真气凝聚,从一个小圈到一个中圈,最后形成一个磅礴的大圈,抬掌就要往蓝玉棠身上轰去。   “你该死。”这句话如九幽地府传来,阴冷嗜血,饱含着无限的怒气。从来没有人敢如何对她说话,死一千遍都便宜他了。   蓝玉棠的暗影追风面色大变,少主不可以出事,少主要是出事,这个天下就乱了。家主一定会暴怒的。   暗白暗黑惨白的脸上,更是面无血色,陛下,又要杀人了吗?   蓝玉棠看到纳兰倾手中磅礴的内力时,心中一惊,连忙将内力凝聚在掌心,准备接下她这全力一掌。   要是再不接,他今天的命就真的要玩完了。   然而,任由他凝聚内力,内力就是出不来,心里一惊,难道连内力都被她控制了吗?   内力凝聚不起来,自然是要逃了,要是还不逃,他就是猪。   动了动身子,想往旁闪开,身子就像千斤坠一样,一直压着他,压得喘不过气来。身上动也无法动一下。   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今天真的要丧命在这里了吗?   有些惊恐看着纳兰倾血色的眸子越来越亮,嘴角残忍的微笑也越来越邪恶,最为主要的是她手中的掌力就离他的脸上,只有不到三寸。   就在他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纳兰倾身子一歪,直接倒下。身上莫名内力的钳制也瞬间消失。   不过蓝玉棠还是张口一口血出来。   妹的,今天算是栽在她手上了。靠。   追风则彻底松了一口气,晕了过去,而暗黑暗白也是松了一口气,直接晕了过去。   蓝玉棠靠着墙壁,微微的粗喘着,望着窗外射进来的一抹晨曦,若有所思。   不知过了多久,顾轻寒悠悠的醒来,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   这一睁开,就看到凤鸾宫内狼藉一片,桌椅,书架,屏风,盆栽,古玩玉器等等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连墙上都裂开一条条细细的裂缝。   视线再一移,看到暗黑暗白以及一个不知名的暗卫无力的倒在地上。周身鲜血滴滴的流淌着。   心里咯噔了一下,怎么回事?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她又做了什么吗?   连忙将视线往旁边再一扫。   这一扫,顾轻寒面色大变,心里窜上一抹紧张。   只见那个邪魅不羁的蓝玉棠无力的靠着墙壁,衣衫不整的身上,染上大片血渍。因为戴着面具的原因,顾轻寒看不清他的脸色,但从外露的脸色肌肤上可以看得出来,他的脸色很苍白。   他的眼睛比不复往日的邪魅轻挑,而是无力的闭着,甚至连睫毛眨都不眨一下。   踉跄的站了起来,三步半做两步爬了过去,将蓝玉棠扶了起来,伸手在鼻尖探了一下。   还好,还有呼吸,虽然呼吸很微弱。   “来人,来人啊,马上传太医。”顾轻寒对着外面怒吼一声。   “蓝玉棠,你有种就别死,你死了,我绝对会对你鞭尸的。”   顾轻寒紧张了,她知道她十五的时候不对劲,却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却知道蓝玉棠的武功不弱于他,即便她怎么样,也奈何不了蓝玉棠,何况还有暗卫们守着,不可能出大事才对,却没想到这些人会伤得这么严重,连这个腹黑的狐狸也是伤得这么重。   懊恼,悔恨,没事干嘛要宣蓝玉棠侍寝,她明明该自己远远的躲到别处的。   “女人,我死不了,我还没娶妻呢。”   耳边,响起蓝玉棠戏谑的声音,顾轻寒低头一看,刚好看到蓝玉棠欠揍的表情,“女人,你身上的怀抱真舒服,要不,你给我当妻子吧。”   靠,这死狐狸,亏她还替他担心,靠,居然还敢调戏她,泥煤的。   一把将蓝玉棠给扔掉,“朕是女皇,要也是你当朕的妃子,你娶朕,你娶得起吗,哼。”   蓝玉棠被顾轻寒一甩,摔到了地上,眉头一皱,五脏六腑如火烧般疼痛不已。睑了睑眉,强自将身上的痛苦隐藏下去。邪邪的笑道,“女皇不也是女人吗,只要是女人,本少主有啥不敢娶的,就算你是个怪物,本少主也敢娶。”   “你才是怪物,你全家都是怪物。”   “对啊,你真聪明,我全家还真的都是怪物,一个比一个怪,所以本少主,看到他们就来气,所以一气之下来到流国,这不,碰到了我命定的缘分,让我找到了亲爱的你。”   翻了翻白眼,这男人嘴皮比铜墙铁壁还厚,她跟他说话,说也说不过他。   转身,走到暗黑暗白身上,仔细看了看她们的伤势,瞳孔里出现一抹震惊。   是谁,是谁甩了她们一鞭子,甩鞭子的人内力也太深厚了吧。   亏她们修为不俗,换了别人,这一鞭子下去还不死啊。   到底是谁甩的,难道昨天晚上这里还有其他人?   而蓝玉棠在顾轻寒转身过后,用手捂住嘴巴,张口鲜血吐在手心上,压下身上狂肆的暴虐内力。   在顾轻寒转身过来的时候,又是调笑的看着她,笑得一脸灿烂,只是再笑也无法挡住脸上的苍白,“呵,本少主知道你想问什么,叫声亲爱的,我就告诉你。”   叫毛啊叫,她不会问暗黑暗白吗。   “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   “奴才,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门口进来了一些小侍,太监,以及太医生。   众人一进来看到凤鸾宫这一片狼藉,也不敢多说,只是将头低低的垂着,陛下昨天又打人了吗?   “将他们三个扶起来,好好的医治,倾尽一切办法,务必要治好来。”   “是,陛下,臣等一定尽心医治。”   顾轻寒点了点头,转而看向蓝玉棠。这个男人,脸色那么苍白,身子那么无力,还在那里装什么装。   “扶他上床,好好把把脉。”   “是,陛下。”   蓝玉棠一把格开小侍人,调笑道,“亲爱的,你来扶我,我就起来。”   顾轻寒翻了个白眼,“你爱起不起,要是死了,朕绝对会将你挫骨扬灰,把你鞭尸千万次的。”   蓝玉棠还想说些什么,脑袋一个晕眩,再也承受不住身体的内肆虐的真气,直接晕倒过去。   顾轻寒摇了摇头,扫视了一圈凤鸾宫,淡淡道,“收拾干净吧。”   “将蓝……李美人扶回仙乐楼,所有太医全部前往,朕要他毫发无损。”顾轻寒郑重道。众人心里皆是一惊,李美人这是受宠的节奏吗?先是封美人,再是侍寝,如今又是大费周章叫所有太医替他看病。   虽然陛下打了他,可看目前的对话,陛下对绝对宠爱有加啊,看来以后对李美人可要客气一些了。   顾轻寒不管别人怎么想,抬起头来,看着外面折射过来的金光,叹了一口重气。她现在很想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事,但目前知道事情真相的四个人,全部都昏迷了过去,只能等他们醒来了。   推开门走了出去,望着门外的层层禁卫军,挥了挥手,示意林芳过来问话。   林芳看到顾轻寒的命令,立刻上前,笔直的脊背弯了下去,军人式的抱拳道,“属下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回陛下,属下遵从您的命令守在殿门外,不得入内。所以属下具体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到凤鸾宫内传来一阵一阵惊天的打斗声。”林芳挺直着胸膛,恭敬的答道。   “那昨天可有什么人进去了凤鸾宫?”   “没有。昨天夜里凤鸾宫层层把守,即便武功再高,也不可能进得了的。不过……”   顾轻寒挑眉,看着林芳欲言又止,神色犹豫,一抹幽光看林芳。   林芳抱拳,“不过昨天夜里,卫贵君带着小侍,说有要事找陛下,属下将他拦住了,但卫贵君马上就带着小侍离开了,并没有进入凤鸾宫内。”   视线看远处,陷入沉思。卫青阳过来找她做什么?后宫侍君在陛下宠幸其他侍君的时候,不可打扰,昨天是她宣召新侍君的日子,他在宫中那么多年了,不可能不知道这个规距。   心中一凛,这个卫青阳有问题。   转而又陷入沉思,没有人进入凤鸾宫内,也就是说凤鸾宫内只有他们四个人。   那打伤他们的,是她?   抬起自己的双手,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什么时候那么厉害,可以将蓝玉棠伤成那样?   一整个早上精神恍惚的上了一个早朝,下了朝后,查看了蓝玉棠他们几个的伤势,个个都还在昏迷中,并且四个人皆是受了严重的内伤,短时间内好转不了。   陪了蓝玉棠一会后,想去批改奏折,又没心思,脑子里面一直回想昨天夜里发生了什么?想得她脑袋都快破了。   摇了摇头,将那些不确定的想法甩去。   站在门外,看了看方向,竹雅轩,她不敢去,怕去了后,得到一个她不愿意接受的答案。揽月阁,去那里,只怕上官浩又该不开心了,最近他的胎儿也不太稳定,还是少去为妙,省得他看到她,心里紧张,又该动了胎气了。   定定的看着落羽院的方向,笑了笑,抬步往落羽院走去。   还未到落羽院,就看到落羽院密密麻麻,站了一圈的人。这些人都是身穿宫装,容貌姣好的男子,虽然她几乎都没见过他们,但一看就知道全部都是后宫侍君。惊了一下,这一大群在围在落羽院干嘛?落羽院能站得下吗?   抬步制止了小侍们的通传声,“别喊,朕不想让人知道朕来了。”   小侍们不解,只能跟着顾轻寒从旁边绕过,往另一道门进入落羽院。   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落羽院,看着段鸿羽穿了个正规的贵君大红宫装,头插属于贵君方能佩戴的碧玉冠,画着大方庄重的妆容,将他魅惑的脸上衬托得端庄高雅。   此时半弯着腰,在小侍们的搀扶下,一步一步的艰难的往外走去,一路走,还一路哀呼,“慢点慢点,疼死我了。”   小侍们搀扶的脚步慢了下来,等到段鸿羽缓了一口气后,又冲着扶着他的小侍们骂道,“愣着做什么,不知道已经快正午了吗,还不快扶着本贵君过去。”   “是,贵君。”小侍们轻轻扶着他走了几步,段鸿羽又骂道,“你们不知道我腰疼腿疼吗,走那么快,故意整我是不是。”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小侍们条件性的跪了下去,手上一松,段鸿羽惊听一声,身下朝下跌去。   顾轻寒连忙将他扶住,揽住他。   “你们这群该死的奴才,连扶个人都不会吗,狗奴才,还敢揽我的腰,不知道我的腰受伤了吗,你……”   段鸿羽指着顾轻寒怒骂,待看到怒骂的人是她,立马禁了口,惊呼一声,“陛下,是你,臣侍想死你了。”   顾轻寒笑了笑,轻轻将他打横抱走,放在床上,“刚刚是谁骂朕狗奴才来着。”   段鸿羽焉了,讪讪的道,“这个,臣侍没有听到,是谁敢骂陛下,看臣侍不揍死他去。”   伸手爱怜的刮了刮他的鼻子,有些疑惑的问道,“朕不是让好好在床上歇息着吗?怎么还把自己搞成这样子?”顾轻寒指了指他身上的衣服着打扮。腰都伤了,还能穿衣服,还能画妆?   不等段鸿羽回答,顾轻寒又问道,“外面那数百个侍君又是怎么回事?”   听到顾轻寒的话,段鸿羽羞涩的低下了头,有些腼腆,头往在顾轻寒方向蹭了蹭,低低的傻笑着。   顾轻寒有些蒙,这是做什么?什么意思?   “昨儿个是陛下选妃的日子嘛,嗯……按照规定,新妃子得跟臣侍请安……”   啊……你都伤成这样子了,又动不了,直接取消不就得了。   “臣侍知道陛下的意思,但是,今天是第一天,若是臣侍不去见他们,他们会以为臣侍很好欺负的。”   啊……他们妃位不是比你低吗?   “所以臣侍今天一定得过去,臣侍要等着他们给臣侍请安,臣侍还得教教他们规距。”   顾轻寒有蒙了,她不是才选了四个新侍君吗?怎么哪来那么多?门口那些人,没有五百也有三百了吧。   “那,落羽殿外怎么那么多人?”   看到顾轻寒疑惑的样子,段鸿羽好心的解答,“哦,他们啊,他们都是贵人以上的侍君,每天早上都必需给贵君请安的。贵人以下的,没有资格进殿请安。”   顾轻寒点点头,原来如此。   突然间又想到一个问题,给贵君请安,那是不是其他两位贵君那里也要请安?上官浩可怀有身孕呢,受得了他们叽叽喳喳吗?   “宝贝儿,朕问你,他们是不是也给其他两个贵君请安了?”如果是的话,她马上就要废了这条规定,她可不能让她家上官受半点委屈的。   “请啊,不过卫小人向来不喜欢别人进他的竹雅轩,每次都把人拦在外面,久而久之,侍君们就没有进去请安了,去了也请不了。”   “陛下,您不知道,卫小人可卑鄙了,他总是欺负臣侍,他还抢了臣侍看中的绸缎。”段鸿羽眨巴眨巴,可怜兮兮的看着顾轻寒。   撇了撇嘴,就你那张扬的性子,你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那上官呢?”顾轻寒有些紧张的问道。她担心的是上官,不是卫青阳啊。   “他啊,在揽月阁养胎呗。”段鸿羽有些闷闷的道。   养胎,也就是说,那些人没有去请安了?心里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流国历来规定,凡是有了身孕的,后宫侍君们都不可以前去打扰的,陛下您就安心吧,您的上官,没人动得了他。”   这话,说得怎么那么大的醋酸味儿?手上,被段鸿羽莹白无骨的纤手握住,看着他有些紧张,有好奇的问道,“陛下,您真的要留下上官的孩子吗?”   留下吗?肯定是留下的,上官浩那么喜欢那个孩子,若是不留下,只怕……这辈子更不会原谅她了。   看到顾轻寒不说话,脸上也没有不悦的神色,段鸿羽既难过,又兴奋,摇了摇她的手,朝着她放了一个媚眼,“陛下,那您喜欢孩子吗?臣侍,臣侍也……也为您生一个好吗?”   身子一个踉跄,险些栽倒,生……生个……就他……   且不说生出来会不会又是一个妖孽,就说他这个性子,他这个人……   “臣侍一直都很喜欢孩子,臣侍知道自己身份低微,但是……臣侍真的好想有个孩子……”   段鸿羽说这句话的时候很紧张,紧张到无以复加,生怕顾轻寒一个不开心,就将拍飞,或者,直接拒绝,毕竟,后宫中,凡是有侍君意外怀孕,都会被赐死的。   等了好久,仍然等不到顾轻寒的话,段鸿羽心里不禁跳得更快。   若是陛下高兴了,赏他一个孩子,他这辈子也就有了依靠,再也不怕失宠。若是陛下不高兴了,只怕连他这个贵君之位都保不住了……   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紧张兮兮的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轻轻戳了戳他的脑袋,笑道,“那么紧张做什么?朕又不会吃了你。孩子的事以后再说吧,朕现在还不想要。”   段鸿羽嘎了嘎嘴,心里嘀咕道,不想要孩子,那上官浩的孩子干嘛留着。陛下就是偏心,陛下就是喜欢上官浩,还把揽月阁给了他,还有温泉也给了他,甚至连孩子都给了他,要是上官真的生下孩子,万一是龙女,那他是不是就要当上凤后了?   不行,他以后得更加努力,争取也让陛下赏他一个孩子。凤后是他的,他一定要当上凤后。   “眼睛滴溜溜的转,又在想打什么主意。”伸手朝他脑袋拍了一下。   段鸿羽嘟囔道,“陛下,您不是戳额头,就是拍脑袋,万一臣侍被拍傻了可怎么办?”   顾轻寒一愣,也是,他本来就这么傻了,再拍下去,真的要傻了。   “哎呀,陛下,不行了,臣侍不能跟你聊了,臣侍等赶紧去正殿了,臣侍还要他们给臣侍请安呢,如今都已经正午了。”   “你的腰又不能动,别去了,直接取消就好了。”   段鸿羽哀怨,抱着顾轻寒的手撒娇道,“陛下,呜呜,您就让臣侍去吧,臣侍要是不去的话,他们会以为臣侍好欺负的。”   “他们也没去给其他两个贵君请安,难道他们就以为其他两位贵君好欺负了吗?”   “那不一样的,上官跟卫小人,都是皇子,可是臣侍什么都没有,只有您的宠爱,臣侍要是不去,他们绝对会看扁臣侍的,臣侍以后在后宫还怎么混,呜呜……”   手被摇得她脑袋都晕了,连忙将手抽了回来。“那不然把他们都召到你房里来,省得你动来动去。”   段鸿羽立刻抗议,“不行,要是他们来了臣侍的房里,看到臣侍这个模样,他们会看不起臣侍的。”   “那朕让人搬一把轮椅过来,抬着你去。”   “不行,要是被人抬着过去,他们会笑话臣侍的。”   懒得甩他,起身,自顾自的倒了杯茶,咕噜咕噜喝了下去,“那你就自己走过去吧。”   段鸿羽惊呼,“臣侍就是这么想的,臣侍先让小侍扶着过去,快到正殿的时候,臣侍再撑着身子走过去,这样,他们就会羡慕臣侍了。”   “羡慕你啥?”羡慕你跛脚伤腰吗?   “羡慕臣侍有最好的太医医治啊,所以臣侍才好得这么快,让他们知道,陛下是最宠爱臣侍的。”   翻了翻白眼,这妖孽,没救了。   “陛下,要不,您陪臣侍出去好不好?这样,臣侍最有面子了。”   噗,躺着也中枪吗……   “哎唷,陛下,您就陪陪臣侍嘛,好不好嘛,臣侍以后一定会乖乖的,会好好伺候您的,好不好嘛……”   抖了抖身子,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了。   最后耐不住段鸿羽的百般撒娇,加上闲着也无事,于是就陪着他过去了。   说是陪,其实是用抱的,抱着朝着正殿走去。   这只妖孽,看他身材那么高挑,怎么还是这么瘦啊?不行,一会留下陪他用膳,得监督他吃饭。   哈哈,他就知道,只要多撒一下娇,陛下肯定会答应的,看这次不羡慕死那群侍君,不羡慕死上官,羡慕死卫小人,哼。最好把他们都气死了,这样,陛下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想到这里,又是乐呵乐呵的傻笑着,将脑袋不断往顾轻寒胸口上蹭去。   段鸿羽将头埋在她胸膛,低低的傻笑着,在顾轻寒看不到的地方,摆一个YES。   “朕想说,你能不能安份点,别再蹭了。”妹的,不知道你很妖孽吗?蹭哪不好,蹭她胸口。   “蹭蹭更健康。”段鸿羽乐呵的随口说道。   “是啊,蹭蹭更健康,既然这么健康就自己走吧。”   “别啊,陛下,臣侍知道错了,臣侍很不健康,很难受,还是陛下抱着臣侍去吧。”一边说着,一边还用力的抱紧她,生怕被甩掉。   顾轻寒嘴角扬起一抹宠溺的微笑。控制好手上的力道,生怕弄伤了他的腰。   落羽院的正殿里站满身穿各色宫装衣服的男子,这些男子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说得不可开交,此时听到传报,段贵君驾到,所有人皆停止了议论,正襟站好。   尤其是那新来的四个秀男侍君,更是将身子挺得笔直,再将衣服理了理,生怕疏忽了礼节。   然后,当他们看到段贵君由着陛下抱过来的时候,全部瞪大眼睛,张大嘴角,惊讶的看着段鸿羽窝在顾轻寒的怀抱里面。   陛,陛,陛下居然抱着段贵君……前……前来……来……   段……段贵君,真的那么,受……宠吗……   新来的四个侍君一脸羡慕的看着窝顾轻寒怀里的段鸿羽,其他侍君,也有很大一部份惊羡的看着,当然也有很大一部分看到顾轻寒,全部都惊恐的低下头,身子瑟瑟发抖,想起了以前发生的不愉快,尽量将头低下,尽量往后躲去,生怕被上面的那个人看到。   那个明黄龙袍的女皇,简直就是魔鬼,如果可以,他们一辈子也不想再看到她。   段鸿羽满意的将他们的表情收在眼里,心里喜滋滋的,他就知道,这些人肯定会羡慕他的,让他们羡慕去,哼。陛下就是疼他,怎么了,有本事,全部自请去冷宫,这样,陛下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顾轻寒看到段鸿羽隐藏的得意,无奈而宠溺的笑了笑,若不是抱着他,她真想在他额头上戳一戳。   抱着段鸿羽,直接坐在主位上。因为段鸿羽伤了腰,也无法坐直,顾轻寒只好接着抱着他,将他抱在自己的身前,动作极其小心,生怕伤了段鸿羽。   这一表情及动作,被下面的侍君看了过去,又是羡慕,又是吃惊。   看来,凤后的位置非段贵君莫属了,陛下何时如此疼爱过人,如今却如此毫无保留的给了段贵君。   徐四月看到一脸威武的顾轻寒,心脏某根神经跳动了一下,陛下真温柔,真贴心,对后宫侍君真好,可是陛下也能对他那么好,他死也甘心了。   “臣侍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见过段贵君,段贵君千岁千岁千千岁。”所有的侍君全部都跪了下去。   段鸿羽看着顾轻寒,低低的在凑在她耳边,轻声道,“陛下,今天可不可以由臣侍来……嗯,发号施令……”   “好啊,不过你今天晚上……嗯……得好好伺候朕。”   乍一听到顾轻寒这句话,段鸿羽瞪大眼睛,脸上涌出无限惊喜,大声惊呼道,“陛下,您说的是真的吗?您晚上真的要宠幸臣侍?”   顾轻寒简直想吐血,泥煤,能不能小声点儿,这儿还有几百号侍君听着呢。再说,她说的伺候,是陪她说话聊天啊,这个笨蛋,又想到哪个国家去了。   就凭他现在的身子,就算她想宠幸他,他也得承受得住才行啊。   果然,听到这句,底下的人纷纷变色,陛下果然对段贵君无限宠爱啊,连坐着都要抱在一起。传言,段贵君的腰摔伤了,真的是摔伤吗?只怕是陛下与段贵君太过恩爱,才伤了身子吧。   顾轻寒警告性的怒瞪了一下段鸿羽,示意他别再说话了。   段鸿羽讪讪的点头,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哦咧,哦咧,陛下今晚要来落羽院,怎么办,怎么办,到了晚上能不能好?不行,一会得赶紧找太医再来看看,争取今天晚上就把腰给治好,不能白白错过了这次机会。   “起身吧。”顾轻寒淡淡的道。   “谢陛下,谢贵君。”众人齐齐起身,恭敬的站在一边,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甚至连媚眼也不敢对着顾轻寒放了。生怕被段贵君整死。   看着密密麻麻,数不尽数的侍君,头皮一个发麻。不得了,这些后宫的侍君啥的,一定要清出去,留在后宫,得占多少地方,还得供他们吃住,光是粮食,就得吃她多少了。   对了,上次清了一次,古公公说清了几个出去,留了几个下来?她怎么给忘记了呢,不过这次肯定还要再清一次的。   “段贵君身体不适,今日就这样吧,全部都散了。”顾轻寒轻轻的道。   段鸿羽一惊,连忙抓着她的手,有些哀怨的看着她,陛下啊,臣侍还没有教他们规距,还没有让他们看到您对我的宠爱呢。呜呜……   顾轻寒一个眼神瞪过去,有完没完,都贵君了,还想怎样。   段鸿羽忧伤,还想要凤后,还想要他们羡慕我。   顾轻寒撇撇嘴,这只妖孽,早就没救了,指望他正常,还是算了吧。   “朕今天要陪段贵君用膳,不想太多的人陪着。”顾轻寒又加了一句。   侍君们听到陛下说的话,心底又是一个惊羡,段贵君命真好,有陛下如此宠着。   躬身应了声,“是。”   尔后,鱼贯的退了出去,这些侍君们,有些几乎是落荒而逃的,有些则是恋恋不舍的离开。   顾轻寒知道,落荒而逃的人,估计以前没少侍寝过,被吓到了。而恋恋不舍的,估计跟笨蛋一样,是想得到宠爱的吧。   等到人都退得差不多的时候,顾轻寒才吩咐道,“摆膳,朕今天要在落羽院用膳。”   一句话下去,整个落羽院全部忙活了起来,要多热闹有多热闹。   段鸿羽依旧恨恨的盯着离去的那些侍君,将恋恋不舍离开的人,全部都记在心里。哼,敢觊觎陛下,当本贵君好惹的吗,看本贵君不整死你们。   额头又被人戳了戳,当他从思绪中戳了出来。   “你这小脑袋瓜子,又在想些什么整人的手段,别到时候把自己给整了进去。”   段鸿羽抱紧她,魅惑道,“没有啊,臣侍只是好开心啊,陛下对臣侍这么好,给臣侍长足了面子。”   “哦,刚是谁还抱怨朕让他们全部退下的。”   “是吗,谁抱怨,臣侍找他算账去。”   “呵……”低头看了看他,起身,抱着段鸿羽膳桌上走去,陪着他用膳。   跟着他一起用膳才知道他为什么长得这么瘦,敢情他一餐就吃二三口啊,有没有搞错,吃这么少不会饿肚子吗?   “你就吃两口就饱了?”顾轻寒指了指满桌的菜。   “饱了。”   一句饱了,顾轻寒都不好意思再夹菜吃饭了。   段鸿羽很贴心的将近前的鱼肉挑了刺,夹到顾轻寒碗上,“陛下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   “你平常都吃这么一点吗?”   段鸿羽继续挑着刺,放到她碗里,“对啊,少吃点不容易胖,身材好。”   噗,想要一份妖孽身材,果然不容易啊。   “你不会饿吗?”她以前也减过肥,没饿两天就受不住了。   “不会,臣侍会吃水果的。”   哦……   挑起碗中的鱼肉,吃了进去。心里想着,她是不是该下一道旨,让他一餐至少吃二大碗米饭呢?   看了看他的瘦弱的身材,暗暗点头,必须得下旨,虽然她喜欢他的身材,但她更希望他能够健康。   一餐饭就这样温馨的过了,再将段鸿羽抱回床上,吩咐了几句,转身离开。她还有大堆的奏折没批呢。批完,蓝玉棠大概也醒了吧。   等到顾轻寒走了后,段鸿羽大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陛下对真好,他以后可以拿出去炫耀了,后宫中,无论是谁,都没有这个荣幸让陛下抱着去接受众侍君的请安吧,嘿嘿……   红奴凑了进来,讨好一笑,“恭喜贵君,贺喜贵君,陛下对贵君真是宠爱无限呀,奴才替贵君开心。”   段鸿羽乐呵一笑,那是,他这算不算三千宠爱集一身呢,嘿嘿……   “贵君,陛下如此宠爱您,只怕这凤后之位,肯定非您莫属。”红奴继续讨好的道。   段鸿羽脸上一沉,“放肆,凤后之位归谁,得由陛下决定,怎样胡说八道,要是传了出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本贵君图谋不轨呢。”   红奴立刻跪下,“奴才该死,奴才口误,奴才错了,奴才再也不敢了,求贵君饶命。”   段鸿羽也不是真的生气,只不过恐吓一声罢了。   红奴这句话还说到他心坎里去了呢。他还真就想得到凤后的位置。   “起来吧,以后嘴巴严实点。陛下昨天召李美人侍寝,陛下真的宠幸了李美人吗?”段鸿羽突然问向旁边的红奴。   “估计,应该是宠幸了,昨天夜里,凤鸾宫动静挺大的,还派了重兵把守,所以奴才也打探不到。不过,据说,今天早上的时候,李美人因为昨儿夜里侍寝,身体不适,所以至今还在仙乐楼养着伤呢。”   “什么?在仙乐楼养伤?那他今天早上没来请安?”今天早上陛下直接挥退后宫侍君们,害得他都还未来得及点名。   “是的,贵君,李美人今天早上没来,这个李美人也真的是,居然连贵君您都敢不放在眼里,贵君,您说,要不要奴才命人将他‘请’过来。”红奴有些阴狠的道。   “不必了,他不是有‘伤’在身吗?本贵君就要自过去看看,看他到底有什么伤。哼。”靠,敢跟他抢陛下,当真以为他好惹吗?   红奴一惊,“贵君,您的身体……”   段鸿羽怒吼一声,“废什么话,找轮椅去,本贵君要到仙乐楼会会那个李半曲,李美人。”他都还没得到陛下宠幸,凭什么他一进来,就可以得到陛下宠幸,靠……   ------题外话------   某夜,扑到进行时。   “现在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好。”   “一经收货,概不退不换,终生保修。”   嗯,趁热打铁。   “好。”   “以后我打家劫舍,你就得为虎作伥。”   嗯,得寸进尺,   “好。”   “以后,你的人是我的,心是我的,还有钱,都是我的。当然,我是你的。”   嗯,霸王条款。   “好。”   “成交,盖章。”说完,凑上去,直接亲!   嗯,终于可以名正言顺耍无赖。   跳坑吧……《帝王宠之卿本妖娆》顾南西   打家劫舍,坑蒙拐骗,偷香窃玉,这是他?不,这是她。   魅颜谪骨,绝代风华,倾蛊尘世,这是她?不,这是他。   一句话来说,就是一个满肚子坏水、满脑子黄色的腹黑女看上一个脸蛋勾人犯罪、身材引人扑到的良家男。 ☆、第二十八章: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   衣香坊位于帝国街道最为繁华的地方,这里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两排铺子装修得富丽堂皇,金碧辉煌,出入人群皆是富贵中人。   衣香坊的前面方不远处是玉湖,玉湖湖水清澈见底,弱柳拂风,景色秀丽,吸引大批世家子弟来此游湖,虽已接近冬天,但游湖的人群并未因为天气而减少,反而越加发热闹起来。   以前这家铺子在帝都街道是鹤立鸡群,如今更是独树一帜。   为什么呢?   因为以前的衣香坊,在这条繁华街道是寒酸出了名的,不仅铺子年久未修,膝雕剥落,就连店里面卖的东西都是普通至极,甚至不堪入目,生意冷清颓败到了极致。   而如今的衣香坊,别说在这条街道,就连整个帝都,所有的铺子都无法跟它相提并论。   它装修的并不是多么豪华,却给人一种清新雅致的感觉,凡是进了店,都能感觉到一股神清气爽,耳目一新,这里卖的是香水与成衣,整个帝都,甚至整个流国只此一家。   无论何时进来,这里的生意都是爆满的。   从外面看,衣香坊整个特立独行,装修别致,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群过来,而走进里面,就会发现,这里的布置真的好到了极致。店里的灯光是她们从来都未曾见过的,还有镜子,从不知道,世上竟会有如此清晰的镜子,没有一点昏黄,没有若隐若现,四周的镜子可以将人清楚的照到全身,甚至连脸上有一个小小的斑点也能照到。   店里还有人专门弹琴,清越悠扬的琴声低低而鸣,听着神清气爽。   卖的衣服,不是布料,而是成衣,各种各样的款式成衣。但衣香坊有一个规定,同一个款式不做第二套,所以这里的衣服,简直卖到了天价。但即便天价依然有许多人趋之若鹜,蜂拥而来,因为而店里热闹非凡。   衣香坊的出名,并不只有成衣,还有香水,说到这个香水,如今怕是整个天下都在高谈阔论。   这个香水只需一滴,就能够保持一天,甚至数天,且身上香味缭绕,闻之让人心旷神怡,又便于携带,制作更是精美,如今的香水,远传了整个天下,所有高门子弟,富豪商贾无不以拥有香水而自豪。   为何自豪?因为能够买得起香水的人不是世家子弟,王候贵族,就是商贾巨富。香水有价无市,不少人即便拥有千金,也未能得到一瓶,更加造成了香水的稀有。   衣香坊,分为两楼,一楼卖成衣,二楼卖香水,一楼已经够高雅清新了,然后楼上更加雅致奢华。   除了两个楼层,还有不少试衣间及独立厢房。   此时,一个身穿鹅黄衣裳的女子就坐在二楼的雅间内,品着桌上的细茗,看着账目,嘴角高高扬起,在她身后,还站着一个护卫,这个护卫一看就知道是参过军的,站在鹅黄衣裳女子身后,如一尊风化的漆雕,动也不动,保持着军人的姿势。   鹅黄女子啪的一声,将手中的账目合上,仍在桌子上,抬起双脚,翘着二郎腿,仰躺在沙发上。拿起手中的高脚杯,摇了摇淡黄色的柠檬茶,细琢一口。   鹅黄女子的脸上很清秀精致,但眼神致是极其凌厉有神。看起来温和无害,周身却有一股股的王者霸气,让人不忍轻视。   此时的她,将头扭向另一边,看着楼下店里的情景,人来人往,不断有着王候世家的夫郎公子前来采买试衣,店里的小二都是男的,容貌清秀,口齿伶俐,不断招呼着她们,哄得那些夫郎公子眉开眼笑,大呼有赏。   扬起的嘴角更高了,不枉她费那么大的精力置办这家衣香坊,现在这里,简直就是一个会下金蛋的母鸡,一个月的盈利比起整个流国全年的收入还要高。   她是不是该考虑,在多个地方,开放连锁店了?   手中的柠檬茶又是细细的喝了一小口。   突然,有一阵吵闹传入了她的耳里。顾轻寒仔细一听,那不是凌尚书跟凌家了二公子的声音?   下意思的将头抬了过去,只见外二楼雅间内坐着三个人,一个凌尚书,一个凌二公子,还有一个应该是凌尚书的夫郎。只不过,此时的凌尚书青筋爆涨,怒火中烧。   也亏得顾轻寒有这奇思妙想,将她如今坐的这间雅间设在二楼上空,不仅可以看到一楼二楼所有的动静,连其它雅间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当然这间雅间是她专门隶属于她个人的。   “这么多衣服,难道你一件都看不上吗?”凌尚书爆吼一声。   凌清晨回应的声音很轻,轻得就像嘀咕一样,但顾轻寒还是听了出来。   “我很喜欢啊,可是你要我穿这个去勾搭陛下,我做不到。”   “你说你,娘为了你能够顺利参加选秀,找了多少关系,花了多少钱才买了一瓶香水给你,就是希望你能够顺利参加选秀,可是你呢,你居然的香水给一个陌生人,你……你……”   “我本来就不想参加选秀,是你非逼着我去的,再说了,我又不喜欢那香水,你非要给我,你给了我,自然就是我的,我想给谁,就给谁。”   “你,你这个不孝子……”凌尚书气得扬起一巴掌就要打向凌清晨,凌夫郎赶紧抱住凌尚书,阻止凌尚书的手,哀声道,“妻主,妻主别气,晨儿还小,他还不懂事,等我们慢慢跟他说一下就说好了。”   “小?他还小?他都成年了,可以嫁人了,我像他这个年纪,早已娶了好几房夫郎,有了夜儿了,他还小……?”这个小兔崽子,亏她在他身上花了那么大的功夫,上次在凌府,看陛下对他并不是没有情义,肯定是这个小免崽子做了什么事,惹恼了陛下,所以才会落选。   想到那天坐在家里,原本以为自家儿子入选是十成十的事,兴奋得她一夜没睡,第二天早早起来,就等着管家的通告,不知道他儿子是会当上贵君呢,还是当上美人。   结果管家急急跑来,却是对她说,二公子落选了,并且将香水也随手送给一个他不认识的人。   气得直接昏了过去。   “我告诉你,你这辈子休想嫁给郭佩佩,你赶紧给我选衣服,选完了,我带着你进宫,去面见圣上。”   凌清晨躲在凌正夫的身后,有些委屈的道,“娘,您太过份了,佩佩是我的未婚妻,我为什么不能嫁给她,我还未出生的时候就是她的人了呀,我不要到宫里,更不要当她的侍君,宫里的人都很坏。”   “你。你懂什么,你进了宫,当了妃,这一辈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可是那个邋遢鬼呢,那个邋遢鬼什么都没。你只要当上了妃子,得到陛下的宠爱,谁敢欺负你?”   “要荣华富贵做什么,我只要吃得饱就够了。”   “你…”凌尚书还扬起手又想打过去,凌正夫连忙将凌清晨护在怀中。   “妻主,不要打我的晨儿。”   原本想甩他一巴掌的凌尚书看到正夫如此护着儿子,又看到儿子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恨恨的放也了手。她也疼这个儿子,她虽然娶夫无数,却只得一儿一女。从小她就宠爱这个儿子。别人家都是重女轻儿,她却是重儿轻女,可是她的儿子也忒没出息了。   凌正夫看到凌尚书恨恨的粗声喘着气,连忙将凌清晨拉到一边,慈爱的道,“晨儿,你娘也是为了你好,你千万别忤逆你娘,嫁给陛下,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爹,你怎么跟娘亲一样,我都说了,我不喜欢她那个后宫,上次段贵君还打我了,林美人也欺负我了,连饭都不给我吃,还有好多好多人,都一直欺负我。”想到之前在后宫受的委屈,凌清晨泫然欲泣,极尽委屈。   凌正夫看到凌清晨的眼泪,连忙一把将他抱在怀里,“乖,晨儿别哭,我的晨儿那么可爱,他们怎么舍得欺负你,现在还疼不疼。”   凌清晨顺势也将头埋到凌正夫的怀里,摇了摇头,使劲在他身上蹭了蹭,还是爹爹身上的味道好闻。   凌尚书看到凌清晨眼中未落下的热泪,心里一软。她这个儿子毫无心眼,上次进了宫,又没名没份的,肯定吃了很多苦头。有些溺爱的看着自家儿子,她这辈子怎样都无所谓了,只要她的儿子能够平平健康,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就够了。   “娘,你叫爹把我嫁给佩佩好不好,我想佩佩了。”   原本还在心疼儿子的凌尚书听到这句话,心里那股无名火蹭蹭蹭的往上涨。那个穷困潦倒,那个邋遢肮脏的女人,她也配得上她的儿子。   她的儿子,那么优秀,她从小捧在手心里面宠到大的,就嫁给那个一无是处的邋遢女,她也配?   这个蠢儿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到现在还在想着那个邋遢女。   “我告诉你,这辈子就算把你嫁猪嫁狗,我也不会把你嫁给她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凌清晨一把抬头,愤怒道,“娘,你太霸道了,你看不起人,你趋炎附势,佩佩以前家道还没有中落的时候,你都说她以后肯定可以考中状元,位极人臣,还说我跟佩佩很是相配,可是佩佩家道中落以后,在她最困难的时候你不但不救济她,你还处处挖苦人家,嫌弃人家,还不许我跟她在一起,你就是势力,要是当今陛下不是陛下,你还会把我嫁给她吗?”   凌正夫一惊,晨儿讲的话怎么越来越过份了,要是传到陛下耳朵里,她这条命还能保得住吗。   凌尚书气得青筋爆涨,扬起手,直接甩了她一巴掌。   凌清晨怔怔的捂着脸,既不哭闹,也不说话,似乎还在震惊中,凌正夫捂住嘴巴,阻止自己惊叫出声,凌尚书似乎也有些后悔,看着自己的一双手,怔怔出神。   顾驾寒明显感觉到身边的林芳呼吸急促了几分,脚步动了一下,想冲上去,又死死的定住,眼里带着一抹心疼。   蹙眉,这算怎么回事?三角恋?   “你打我,你打我,长这么大,你从来都没有打过我,可是你现在打我了,你不疼我了,你不爱我了,呜呜……我没有你这个狠心的娘……呜呜……”   凌清晨扯开嗓子大哭,推开门,直接从厢房里狂奔出去。这又哭又跑的下楼,店里的人瞬间将目光全部都望向了他。   “砰”   痛哭奔跑中的凌清晨直接撞到一个前来送货的女的。   凌清晨抹了把眼泪,连忙将倒下的人扶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撞你的,你有没有什么事……啊,妻主,是你。”   凌清晨眨了眨大眼睛,再眨眨大眼睛,真的是郭佩佩,他居然找到郭佩佩了。破泣为笑,欣喜的拽着郭佩佩的邋遢的衣服,“妻主,妻主,我找你找了好久了,我好想你啊。”   郭佩佩原本是在这家店里做一些杂活养活自己,此次提前到来是因为今天就要科考了,她得赶紧将账本送过来,好过去参加科考,没想到却在这里碰到了最不想碰到的人。   扭过身,不敢直视凌清晨,甩了甩手臂,欲从凌清晨手中甩出来,却被凌清晨拽得死死的,又不敢大力甩开,生怕伤到了他,“对不起,你认错人了,请你放手吧。”   “不,我就不放手,你就是妻主,你就是我的妻主,我才不会认错人呢。”   顾轻寒坐在雅间内,简直想抚额,这个凌二公子,拽人也不看看场合,能出入衣香坊的,哪个不是流国贵族,他一个未出嫁的闺阁男子公然拽着一个女人,还口口声声喊着妻主,更重要的是人家根本就不认他,凌尚书这次不气死了都奇怪,不忍再去看了,直接将头低下,心中为她默哀。   果然,凌尚书看到门口的这一切,气得脸都绿了,急急忙忙下了楼,大吼一声,“放手。”   冲了过去,扬手就赏了郭佩佩一巴掌,“你算什么东西,一个连乞丐都不如的东西,也妄想娶我家儿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所有人都惊住了,不仅她们几个,就连店里店外,所有的人都围了上来,观看这场热闹。   凌正夫老半天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几乎踉跄的跑下了楼。   郭佩佩心里黯然,划过一抹苦涩,低下头,轻声道,“我知道我身份卑微,也知道您看不上我,您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了。”等到科举完,若是有中,就跟陛下请旨,调到边远地带,随便做个什么都好,若是不中,她就离开帝都,此生再也不踏足。   弯腰,捡起账本,交给店里的小二,转身,直接离开衣香坊。   凌清晨眼疾手快,一把拽住郭佩佩,掷地有声,“娘,她是我指腹为婚的妻主,我这辈子除了她,谁也不嫁,我喜欢她,不管她有没有功名,有没有金钱地位,我都只要她,哪怕跟着她乞讨,我也非她不嫁。”   “你……你……”凌尚书气得两眼一翻,脸些昏倒过去,凌正夫急急忙忙扶住她,“妻主,妻主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事?晨儿,你还不赶紧过来看看你娘。”   凌清晨眼里闪过一抹担忧,手上却攥得更紧,脚步愣是一步都不踏过去。   郭佩佩一急,马上蹲下身,急急忙忙道,“凌伯母,您有没有事?我带您去看大夫吧。”   “滚,滚出去,你这穷光蛋,癞蛤蟆,邋遢女,你……你……你给我滚。”   郭佩佩被凌尚书重重的推了一把,栽倒在地,手上擦伤,鲜血缓缓流淌,心里越加苦涩,握了握拳。慢慢的爬了起来。   “妻主,妻主你的手有没有事?疼吗?我看看。”   凌清晨一把想拽过她的手,郭佩佩连忙将手藏在身后,“没事的,一点小伤,凌二公子身份高贵,莫再开玩笑了,佩佩知道你喜欢玩笑,此事就这样过了吧。”   “我不是开玩笑啊,你就是我的妻主嘛,我们从小指腹为婚,难道你忘记了吗?如果不是我娘趋炎附势,瞧不起你,我们早就完婚了。可是,就算你什么都没有了,我还是要跟你在一块的,我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顾轻寒头顶滑下三根黑线,这个二货,没救了。郭佩佩为了他的名声一直开脱,他倒好,使劲往身上抹黑,估计今日之后,整个帝都都会知道凌尚书家的二公子,无品无德,在大街上公然求婚遭拒。   站在顾轻寒身边的林芳黯然的垂下了头,右手死死握住刀柄,眼里泪光闪动。   她喜欢凌家二公子很多年了,自七岁第一次见面,她就一直喜欢她了,可是她知道,凌家二公子有了婚约了,所以她一直将那份喜欢埋在心底。再后来,郭家出了事,郭佩佩也不见了,她以为,她有机会可以娶凌家二公子。   可是她怕她配不上凌二公子,所以从小刻苦奋斗,不断往上爬,期待有一天能当上禁卫军统领,这样她就有面子也有身份了,可以去凌家提亲。   就在她要去凌家提亲时,一次偶然的机会听到凌二公子跟凌小姐的谈话,才知道凌二公子一直心怡郭佩佩。所以她一拖再拖,一直没有前去提亲。   而今,确实证实,凌二公子的心里只有郭佩佩。如果凌二公子喜欢郭佩佩的话,她会笑着祝福的,只要他能够开心幸福。   “对不起,我认输了,我还要去参加科考,先告辞了。”说完,郭佩佩抬起脚丫子,拔腿就跑。   凌清晨连忙追了过去,大声喊道,“妻主,妻主,你等等我呀,你别走啊,呜呜……”   凌尚书暴吼一声,“不许追,你今天要是追过去了,你就不再是我的儿子,我凌家没有你这种儿子。”   凌清晨追出去的脚步顿了顿,眼泪啪搭啪搭的往下落,哀怨的看着凌尚书。凌尚书将头扭向一边,不去看自家儿子可怜兮兮的大眼睛。   凌母心疼得想冲上去抱住自家儿子,凌尚书死死的拽住他。   凌清晨见母亲不肯松口,再看看郭佩佩跑得影都快没了,再也不敢耽搁,跺跺脚,飞速急奔过去。   “晨儿,晨儿,你快回来啊,晨儿。”凌正夫急忙拽住追过去的凌正夫。   “回来,追什么追,以后,我就当没这个儿子了,他的死活不关我的事。”   凌正夫听到这句话,再看向义无反顾追出去的凌清晨,眼眶一红,低低抽泣起来,他这是做了什么孽,怎么会生出这种儿子,要是妻主真的不认儿子,那晨儿该怎么办?   这一幕发生在帝都街道最为热闹繁华的地方,又是衣香坊,自然有不少世家贵族将这一切都瞧了进去,所有人皆是指指点点。   “那不是凌尚书吗?刚刚那个是她儿子吗?听说她儿子选秀落选了,难道是陛下知道凌公子跟刚刚那个乞丐有染,所以才不选他的?”   “错,如果陛下知道凌公子与这个乞丐指腹为婚,早就下令处罚了,还等到现在。”   “也是,看来陛下是真的不知道。不过这个凌公子也实在没有教养,在大街上指着一个乞丐喊妻主,他不是还没有成亲吗,没成亲就喊妻主,啧啧啧,要是我家的儿子敢这样,我早打断他的狗腿,挖了他的舌头了。”   “就是,这凌家怎么说也是个望门高族,没想到教养如此的不敢让人恭维,看吧,连一个乞丐都不要,要是我,我也不要,简直败坏夫德。”   “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儿子都这样,他的父母又能好到哪,亏他母亲还是刑部尚书,掌管天下各种刑法案件,连儿子都管教不好的人,居然也能当得了尚书。”   “嘘,你小声点儿,凌尚书还在这里呢,当心被她听到。”   凌尚书自然将这一切都听了进去,她现在所处的位置位于衣香坊的正门口,无论是店里的人还是店外的百姓,个个都将这一切看了过去,指指点点。   气得她胸口剧烈一疼,两眼一翻,彻底昏了过去了。凌正夫急急忙忙扶住她,大喊下人,最后才在下人的搀扶中送了回了府上,并请大夫医治。   等到凌尚书她们散去后,围观的百姓见没热闹可看,也纷纷离开。   喝下最后一口柠檬茶,心里叹了口气,凌清晨,这次麻烦闯大了。以后怕是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对他指指点点了。   有些郁闷,有些心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似乎将凌清晨当成了弟弟般看待。或许是因为那双清澈的眼睛吧。   所以她既想让他成长,又不愿他背负这些罪名,这些罪名太沉重了。   手上无聊的转动着高脚杯,在寂静的雅间内杯子划过桌面,发生咯吱咯吱的声响。   忽然,死死的按住高脚杯,幕地起身,望着大门口的方向,薄唇轻启,“走。”   随后当先一步,迈了出去,朝着凌清晨离去的方向追去。   大街上依旧繁华热闹,往来人群穿梭不已,小贩们大声的叫卖声吆喝。   追了好几条街道,才在一个偏僻的河边找到了她们两个。   不知道他们彼此说了些什么,只看到他们如今并排坐在一起,嘴角高扬,漾着幸福的微笑,看着湖面的景色。   凌清晨想拽住郭佩佩的胳膊,手一伸过去,掌心马上黑了,嘟着嘴,不悦的道,“妻主,你身上好脏,可不可以洗一下,你看,都脏了。”说着,还把爪子举到郭佩佩眼前。   郭佩佩有些尴尬,想帮他擦擦手上的脏污,奈何找遍了全身,都找不到一块干净的地方,甚至连里衣都脏得紧,讪讪的笑着,连忙跑到河边,将自己的手洗了洗,搓下一层东西,又甩了甩手,将手甩干净,才跑过来,拉着凌清晨的来到河边,细心的帮他洗着手上的脏渍。   凌清晨清秀的脸上绽开一抹甜甜的笑容,“你以后,可不可以把身上的衣服都洗干净,这样,我就可以靠着你了。”   郭佩佩嘴角勾起,轻轻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继续帮着他洗,细心温柔的擦拭过第一个角落,那握在手里的样子,仿佛就是一块稀世珍宝,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将宝物摔着了。   “妻主,你现在的样子好温柔。”   郭佩佩抬头一笑,不过这一笑,只能看得到两排白白的牙齿。为嘛?因为她脸上太脏了,脏得连五官都看不清,也只有凌清晨才能接受得了,要是别人,摊上这样的妻主,跑都来不及。   “你以后别叫我妻主好吗?”   “为什么?难道你又不想要我了?”凌清晨心里一紧,眼眶一红,一滴热泪就这么滚落下来。   郭佩佩急了,抬起手,想擦掉他眸中的泪水,抬手看到自己黑漆漆的袖子,懊恼的垂下,干嘛没事把自己一身搞得这么脏。   有些无措的安慰着,“你,你别哭啊,不是你想的这样,而是,而是,你现在跟我还未行夫妻之礼,然后,你,你喊我妻主,这,这于礼不合啊,别人听了会笑话你的,我……”   眨巴眨巴了下眼睛,带着哭脏,含糊道,“我们不是指腹为婚了吗?为什么不可以喊你妻主,我不才不怕别人笑呢,别人要笑就笑去,我就是要喊你妻主。”   “我不想让人看不起你。”低下头,有些闷闷的道。   她现在什么都没有,她不能让清晨跟着她受苦,清晨为了她,忤逆父母,在她最困难,最潦倒,最无助的时候,都是他陪着她。   他从来都没有嫌弃过她什么,哪怕她一无所有,依然紧紧相随,这份情,她如何去报。   将眼中的热泪吞了下去,她是女人,她得承担起这份责任来,她一定要清晨风风光光的嫁给她。   “我不怕别人看不起我呀,就算他们看不起我也没有关系的,日子是我们在过,又不是别人在过,管他们干嘛呀。”   看到凌清晨眨着无辜清澈水汪汪的大眼睛时,郭佩佩既想笑,又想哭。   笑的是,清晨如此待她,她真开心。哭的是,她活了这么久,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日子是过她们的,只要过得幸福开心就好了,那些无聊的人理会那么多做什么呢。   “妻主,以后我就跟着你了,绝对不可以再抛弃我,好吗?”凌清晨握住她的手,十指交缠。   “嗯,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妻主,你说的这句话,我听不明白。”   郭佩佩一怔,笑了笑,“哪怕弱水三千,我亦只取一瓢饮。”   “你傻啊,水那么多,咱们就多取一些啊,回去还可以浇花灌水呢,而且,以后日子可能会比较清苦,我们也可以多取几瓢,留着备用。”   啊……郭佩佩张大嘴巴……   顾轻寒轻轻笑了出声,这个凌二货,敢情将郭佩佩的深情告白当成白开水呢?   如果郭佩佩能够高中的话,凌清晨配她倒也未尝不可,郭佩佩这个人老实敦厚,勤学苦干,虽然邋遢了点,心地还是不错的。上次在天牢也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凌清晨嫁给她最好。   至少郭佩佩不会像其她女人那样,三夫四侍,娶一大堆夫郎。真不敢想像,如果凌清晨以后嫁的人,娶个三夫四侍回来,他这个正夫的位置能呆几天?只怕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吧。   身边,传了一阵忧伤的气息,顾轻寒回头,正好看到林芳低着头,忧伤蔓延全身。叹了口气,轻声道,“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林芳身子一震,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是啊,凌二公子跟郭小姐两情相悦,如果拆开,他肯定会伤心的,倒不如放手,让他自由飞翔。   “妻主,你是不是要去参加科举了?”   “是啊,时间差不多也到了,你等我,我一定会努力考上状元的,我一定要把你风风光光的娶过来,只要我考了状元,你爹娘就不会再反对了。”郭佩佩暗暗发誓,今年的状元之位,她必须要得到,一定一定要得到。   “好,我等你来娶我。”凌清晨羞涩一笑。   郭佩佩也跟着咧嘴一笑。   远处越来越多的仕子继继续续赶往考场,凌清晨一惊,顾不得她身上衣服有多脏,连忙推搡着,“考试要开始了,你赶紧去,要不然就迟到了。”   “那你怎么办?”刚刚凌尚书那么生气,这个时候时候让他一个人回家,她怎么能放心呢。   “这,这里风光挺好的,我想在这里多呆一会,你赶紧去,一定要给我考个状元回来,要,要是没有考中,也没有关系的,反正你去哪,我就跟着你去哪。”   “不行,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清晨是男人,长得又那么漂亮,这年头坏人多得去了,要是出了事怎么办。她宁愿意不要去考试,也务必要照顾好清晨。   凌清晨急了,要是佩佩考不中状元,母亲肯定不会让他嫁给她的,要是因为他,耽误到她考试可怎么办。   能想到的办法就是使劲的推搡着郭佩佩去考试。   顾轻寒摇摇头,就算郭佩佩去了考场,心没有在那里,也照样拿不到状元之位。   “郭小姐,恭喜你啊,几日不见,就觅得美男归了。”   两人皆是一怔,停止推搡,看向顾轻寒与林芳。   郭佩佩除了惊讶与欣喜外,倒也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而凌清晨可就不一样了,看到林芳就恶狠狠的瞪了过去。林芳连忙低头,看都不敢看凌清晨一眼。   郭佩佩有些狐疑的看着凌清晨。凌清晨冲着郭佩佩咧嘴一笑,“我们别理她们,我们赶紧去科考吧。”   郭佩佩左右为难,时间确实快来不及了,但是清晨如果让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她实在不放心,“要不,我先送你回家,再去科考。”   凌清晨摇摇头,“我不,我喜欢这里的风光,我就要在这里看风景,晚点我自己回家,我认得路的。”想骗他没那么容易,从这里到凌府,再返回考场,根本就来不及了。   “这样吧,我也要去参加考试,所有的小侍护卫都不能进入,我这个护卫自然也不能进,不如就由我这个护卫先保护凌公子吧。”顾轻寒缓缓一笑,冲着凌清晨眨了眨眼睛。   郭佩佩皱眉,凌清晨恨恨的瞪了一眼林芳,才拽住郭佩佩的衣服,“妻主,你看,有她保护我了,我不会有事的,你快去考试,考中了状元后就到我家提亲娶我。”   眨巴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郭佩佩,很想抱住她,可是她身上的衣服真的好脏呀,不行,以后妻主由他照顾,绝对不可以再让她这么脏了。   “如此就劳烦顾小姐与及这位大姐了。”郭佩佩感激一笑,要不是有顾轻寒她们来了,她真不知道要如何安排清晨。   忙从衣服上掏出一些碎银,这些碎银是她这些年来,所有的家当,一直舍不得花,本来想攒着娶清晨的,可是一直攒不够,攒了这么多年,也只有这么一点点。   拿了一部分给林芳,“辛苦这位大姐了。”   其它的则全部都交给凌清晨。对着凌清晨道,“这里风大,你找间客栈住,等我考试出来,我就过去找你。”   “妻主,你对我真好。”   “你们要是再肉麻下去,考试也不用考了。”顾轻寒看了一眼考场方向,路上连一个仕子也没有了,再不过去,就真的来及了。   “妻主你快去,你快去,我就在临安客栈,你考完去找我就好了,千万不要担心我,我会乖乖的,绝对不闯祸。”   郭佩佩一笑,尔后跟着顾轻寒一起前往考场。   凌清晨傻笑地看着郭佩佩离开,直到看不到她的背影了,仍然低低傻笑。   林芳看着凌清晨傻笑的样子,冷峻的脸上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凌公子笑起来真好看。   许久后,凌清晨才双手一拍,蹦了起来。太好了,佩佩要当状元了,以后他就是状元夫郎了。到时候娘亲肯定会同意她嫁给佩佩的。他的幸福日子就快来临了。嘻嘻,好幸福的感觉啊。   忽然,看到林芳痴痴的看着她,朝着她的脚上重重一踩,“看什么看,哼,拿来。”   “什,什么东西。”林芳脸上一红,捂着一只脚,讷讷的道。   “还能有什么东西,自然是我妻主给你的东西啦,我妻主赚钱那么辛苦,你好意思拿她的银子。”   哦……银子……林芳赶紧将郭佩佩给他的碎银掏了出来。   还没有递给他的时候,凌清晨就一把抢了过去,宝贝似的拽怀中,转过往,一个一个的数过去。生怕漏了一个。   “一,二,三,四,有六个耶,妻主是给她六个吗?”凌清晨低声嘀咕,陷入沉思。   看着凌清晨清秀的小脸蛋,眨巴眨巴的大眼睛,林芳心里晴空万里,能静静的看着凌公子,真好。   冷不防,凌二公子突然跳了起来,大声道,“喂,你是不是偷藏了我家妻主的碎银?”   啊,有吗?她也不知道郭小姐给了多少,连忙将身上的所有的银两都掏了出来,递给凌清晨。   凌清晨接过,惊呼出声,捧着几大锭元宝,“哇,妻主好有钱啊,我还以为她很穷,没想到她这么有钱,那他是不是不用当乞丐了?”   “哇,好大的元宝啊,哇。”张大嘴巴,看了看林芳,又看了看一整袋的大元宝,连连惊呼。尔后,宝贝似的揣在怀里。“这是妻主的钱,我先替她保管着,嘻嘻。”   林芳这才反应过来,那,那,那好像是她的钱……也不对,那是陛下暂时交给她保管的银两啊……天啊,她,她怎么都给凌公子了,一会陛下考完出来,没银两吃饭可怎么办?   哭丧着脸,吞了吞口水,对着凌二公子道,“凌,凌公子,那个钱,是……”   “是什么是,你怎么那么不要脸啊,这是我家妻主的银子,我又不需要你保护,你走走走,不许抢我家妻主的钱。”   林芳头顶滑下三根黑线,看着凌清晨盯贼似的紧盯着她。   哀呼一声,惨了,她的命怎么那么苦,三年,起码三年的俸禄都没了,她怎么这么惨……她还得攒娶夫郎的本钱呢。 ☆、第三十章:原来可以这样作弊   顾轻寒与郭佩佩相携急奔而去。不到片刻就来到考场门口。考场门口已无半个仕子,只有几个带刀侍卫严禁把守,想来那些仕子全部都已经进去了。   看到郭佩佩紧张得满头大汗,攥紧拳头,连身子都紧绷起来,不由安慰道,“放轻松点儿,别太紧张了,越紧张越糟糕,正常发挥就好了。   闻言,郭佩佩松了松拳头,定定的看向考场,眼里闪过一抹坚定。   一定要考上状元,能不能娶得到清晨就看这一次了。状元,她必段要抢下来,无论对手是谁,无论对手有多强,她都必须得第一。   “我一定会考上状元的。”   顾轻寒笑了笑,眼里闪过一抹赞赏,她也希望她能得状元。   “你们是来参加考试的吗?还不赶紧进去了,都已经要开始了。”旁边一个侍卫看到她们两个还傻站在那里,连忙好心的提醒。   顾轻寒笑了笑,从身上掏出一块属于考生身份的牌子,当先一步,走了进去。郭佩佩连忙依样画葫芦,也将牌子递了上去。   侍卫接过牌子,狐疑的看看牌子,又看看郭佩佩,伸手将她拦下,“这里是考场,不是乞丐来的地方,这块牌子哪捡的,或者哪偷的,从实招来。”   顾轻寒踏进去的脚步停了下来,转身看了过去,只见郭佩佩正紧张的说道,“这位牌子是小生的,小生姓郭,名佩佩,是这次来参加科举考试的仕子,你看,这是我以前的成绩,乡试,省试等等小生都过了。”   郭佩佩急忙从身上又掏出几个黑呼呼的东西,侍卫们嫌恶躲开,“放肆,科考重地,岂容你胡来,还不快快离开,否则当心坐大牢去。”   “我真的是来参加科举考试的,这位大姐,请你仔细看看,这是我的名册。”郭佩佩连忙将所有能证明自己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只是这些东西,无一样不是乌漆墨黑,脏污不堪的,连侍卫都不敢接过。   如果不是顾轻寒事先认识她,她也定要以为,这就是一个乞丐,想混水摸鱼进考场,她身上的衣服脏得看不出颜色,脸上只能看到两排白色的牙齿,以及黑溜溜的大眼睛,这俨然就是一个标准的小叫花子。   “大姐,你们倒是看看呐,时间快过了,这次的科考对小生非常重要,小生还想要考状元娶夫郎呢,请几位大姐通融通融。”   “去去去,这里不是叫花子该来的地方,今年是换了左相大人监考,要是以前,你这小叫花子,还不知道要被打成什么样呢,快走快走。”侍卫毫不留情的用刀推搡着郭佩佩离开。   郭佩佩急得想哭,焦急解释,不断想往里冲去。顾轻寒看不下去,直接一脚迈了出来,“她确实是仕子,我可以证明。”   郭佩佩一喜,急奔过来,伸手就要扯住她的袖子,顾轻寒连忙一闪,真是,脏成这样,还好意思抓别人,要是被她抓了,她这身衣服还要不要穿。   “对对对,她可以证明的,小生这些年来一直在各个地方参加考试,就是为了能够参加科举,若是您不信的话,里面应该都有记录的。”   几个侍卫你看我,我看你,有些狐疑。   见过穿着粗布麻衣的仕子,见过乡巴佬儿没见过世面的仕子,就是没见过比乞丐还脏的仕子。会有仕子像她这样脏吗?就算平常的时候脏,可如今是科考的时候,穿成这样,像个什么样。   郭佩佩紧张的看看时辰,再看看侍卫还在那里犹豫,心中一万个懊恼,她昨天晚上应该把自己洗干净再来的,万一真的进不去,她有什么脸面去见清晨啊。   求救的目光看向顾轻寒,“顾小姐,求求您了,一定要帮帮我,这次对我真的很重要。”   “谁让你那么邋遢,啧啧啧,凌清晨可真够倒霉的,居然会挑你这个邋遢鬼,哈哈,要是科考的时候被人当成叫花子轰出去的事情传了出去,呵,估计你在帝都又该风光一把了吧。”顾轻寒倚着石柱忍不住调笑。   “你这次能不能先帮帮我。”除了顾轻寒没有人能帮她了,什么事情都不及她赶紧进去考试来得重要。   “刚刚不是帮你了吗?”抬头,对着那几个侍卫道,“喂,再不放行,到时候将仕子拦在门外,阻其科考,这个罪名可不小呢。”说罢,笑了一下,潇洒转身走了进去。   “哎……你……你怎么走了,你别走啊……”   里面,咚咚的钟声响了起来,预示考试将要开始了。   郭佩佩心里更急,恨恨的一锤脑袋,急忙拽住侍卫的手,声音里带着哭腔,“你们赶紧帮忙校对一下身份吧,时间真的来不及了。”   侍卫更加蒙了,这次是左相大人负责监考,处处都做到公平公正,她们会拦下她,也是怕有人混水摸鱼,摸了进去,如今看到这情况,不由有些相信,怕耽误到她,更怕左相大人会降罪于她们。只好暂时先放行,再命人去重新校证她的身份。   顾轻寒一路走,一路观察周围的布置,没有一点儿身为仕子的紧张着急,反而显得有点悠哉游哉,时不时赞叹的点点头。而后面的郭佩佩则疾步狂奔过来,生怕迟到一步,毕竟这次科考关系着她的一生。   没多久就追气喘吁吁的追上顾轻寒,等到她追上顾轻寒的时候,刚好到了考场。所有人都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这里的位置分为两排,每一个座位都隔了一段距离,并且以木板隔开,根本无法与旁边的仕子交谈作弊。只能看到对面一排的考生。   然而,虽然看得到,但是距离却隔了十米左右,听不到对方讲的话,更无法与对方作弊,而监考官则有十几个,隔一小段距离就有一个监考官,并且有人不断巡视,这样的布局倒是不错,不愧是文武出身的左相大人。   当然也不是所有仕子们都坐在位置上,比如凌绯夜,大肥鸟以及晴小暖她几个都在门口焦急的等着,此时一看到她们两个进来,连忙迎了上来。   大肥鸟当先跨着大步走了过来,大笑着拍了拍顾轻寒的肩膀,“怎么那么慢,我们还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都不来了呢。”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我们都好担心你们两个呢。”晴小暖仍然挂着两行鼻涕,穿着粗布麻衣,喜滋滋的道。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顾轻寒心里暖暖一笑。   凌绯夜只是冲着顾轻寒点了点头,没有花过多的精力在她身上,而是紧盯着还喘不过气的郭佩佩。   “我弟弟呢,你来科考,我弟弟又到哪去了?”凌绯夜没有往日的温润如风,而是攥紧着拳头,控制着冲过去的掐住她的冲动。   “我弟弟单纯无邪,你就把她一个人扔在外面吗?你好意思把他扔在外面?她为了你,连家都不回,连父母都不要了,你居然……你居然……”凌绯夜越说越激动,直接揪住郭佩佩脖子下的衣服,连声质问,讲到最后,扬起拳头就欲揍过去。   大肥鸟跟晴小暖连忙阻止,“别冲动,这里是考场,当心被取消科举。”   “是啊,你先放手,赶紧,她们要来了。”晴小暖赶紧低声对着凌绯夜道,顺便努了努嘴朝着她们走过来的侍卫。   凌绯夜恨恨的将还在粗声喘气的郭佩佩甩开。她的弟弟,她最疼爱的弟弟,从小到大,都舍不得他受半点委屈,今天一回到家,听到管家说着衣香坊发生的事,急得她连科考都不想参加了,拔腿就想去找弟弟。   没走几步,就被她母亲严词厉骂,最后被强行送到考场,虽然人在考场,心思却在弟弟身上。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要去找她们。   看到郭佩佩没有来,她既松了一口气,至少弟弟有人照顾,又忍不住替郭佩佩担心,错过了这次科考,以母亲的性子,绝对不会让弟弟嫁给她的。   一整天心思摇摆不定,暗暗为她们着急,如今却看到郭佩佩独自前来科考,把她弟弟扔在外面。   一瞬间所有火气蹭蹭往上涨。   居然敢让她弟弟一个人单独在外面,她弟弟不懂世事,万一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   亏她以前还一直夸赞她,惹得母亲离她越来越远,这混蛋,根本不配。   如果她真的爱弟弟,怎么会将弟弟扔在外面。她知道弟弟的性子,弟弟根本不可能回家的。   越想,凌绯夜越气,顾不得这里是考场,一把将郭佩佩揪了过来,“说,我弟弟在哪,你把我弟弟放在哪里了?”   还未缓过气的郭佩佩,突然间脖子又被人掐住,空气瞬间一薄,使劲挣扎着,满脸涨红。   “放,放手……”这个凌绯夜不是一向最为从容淡定,温润如风的吗,什么时候脾气学得这么暴躁了?她话都还没说完呢,她能不能等她把话说完再掐,勒死她了,快窒息了都。   大肥鸟及晴小暖面色陡然一变,连忙帮着松开掐住的手。   然而晴小暖身子娇小,没有力气,根本松不开凌绯夜的手。大肥鸟虽然长得虎背熊腰,力气庞大,但是凌绯夜内力高强,也不是一般人可以轻易撼动的,加上大肥鸟又不敢太大动作,生怕伤了凌绯夜,以致于郭佩佩的脸色涨得通红,青筋暴涨,差点断气。   顾轻寒倚着座位,戏谑的看着她们吵闹。   旁边几个侍卫本来就看她们不对戏,钟声都响了还不赶紧坐回原位,此时又是打了起来,连忙气势汹汹的跑到她们面前,厉声道,“何人胆敢在考场斗殴,考场有规定,凡是斗殴者,一率逐出考场,取消资格,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还不放手,警告一次,再不快手,马上取消科考资格。”   大肥鸟连忙用力一拽,凌小姐什么时候脾气比她还差了。戳了戳还在暴怒中的凌绯夜,低声道,“科考第一,有什么事,考完再说。”   晴小暖拽住她的手,生怕她一个冲动之下,又揍了过去。   此时的郭佩佩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不断咳嗽,“凌,凌二公子有顾小姐的护卫保护,不会有事的。”   暴怒中的凌绯夜一怔,停下手中挣扎的动作。   什么?弟弟跟着顾小姐的护卫在一起,有顾小姐的护卫保护他?将头扭向顾轻寒,以眼神询问,顾轻寒随意的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一股愧疚油然而生,想上前去,拍拍了郭佩佩的肩膀,郭佩佩条件性的向后躲去。这家伙,又想掐她吗?   “佩佩,实在对不住,是我太过担心弟弟了。”   听到凌绯夜这句话,郭佩佩才停止向后躲,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没事儿,没事儿,呵呵……”   “既然没事,就赶紧坐回原位,准备考试吧。”侍卫们严肃说道。   远处,钟声,‘咚咚咚’响起,预示这次考试真的要开始了,钟声三响过后,若是还不回到座位上,就算弃考了。   大肥鸟她们,赶紧找到自己的位置,郭佩佩更急,虽然只有两排,但地方却是非常大,一时之间也找不到,晴小暖赶紧好心的指了指她的座位。   郭佩佩感激的弯腰礼拜,就差没跪下去了。   拔腿急奔而去,找到自己的座位,一股脑坐了一下,深呼吸几口。加油,加油,一定要考中状元,拿到状元就可以娶清晨了,就算凌绯夜文采再好,就算顾小姐才华再惊人,她都不怕,她还要战胜她们,她们拿到状元的位置。   顾轻寒也在晴小暖的指点下,找到了属自己的位置。   直接进去坐下,看了看旁边,都是木板隔着,试着敲了敲隔壁,嗯,有点远,并且稍慰一碰就发生惊天的声响。   立即有一监考官过来,冲着顾轻寒厉喝,“不知道规距吗?凡是敲了木板,不管你有没有作弊,一概废除科考身份。”   顾轻寒无语,她刚到,她怎么会知道。   “念在考试未开始,这次姑且放过你,考试的时候安份一点儿,不然直接驱逐出去。”   顾轻寒一记寒光陡然射出,身上磅礴的王者气息涌出,抿着唇,冷冷的看着监考官。   监考官身子瑟缩,有些惶恐的看着顾轻寒,这个人是谁啊,怎么身上威压那么厉害,弄得她也想匍匐在地。她的眼神,也太冷了,这绝对是一个上位者的气息啊。   见鬼了,今年科考,真是什么样的奇葩都有。赶紧拔起脚步,落荒而逃。眼前的这个鹅黄衣裳女子看起来温和无害,但绝对不是她能够惹得起的。   监考官走了,顾轻寒抬头,看得对面的仕子,这一抬头,嘴巴抽了抽,泥煤,她的正对面居然是段影那头肥猪,有没有搞错,是谁那么缺德把她们的位置安排在正对面。   靠,看到那头肥猪她就没心情。   那头肥猪显然也看到了顾轻寒,很是得意的甩着手中的笔杆子,却没有往常般的出口挑衅,只是有些不屑的看向她。   这头肥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调了?   仔细一看,才看到,那头肥猪的手上缺了一根手指。想起当日蓝玉棠用气功剁了她一根手指,并且将她扒光了挂在城门上。   虽然她不知道帝师当时是如何解决这件事的,不过想来她也成了帝都中的笑枘了吧,堂堂帝师的女儿被人扒光了衣服,挂在城门上……呵,难怪最近帝师那个老家伙,都没在她眼前晃悠了。   撇开她,看向对面其它位置,段肥猪旁边的是大肥鸟,此时的大肥鸟,紧张的坐立不安,念念有词,不知道在嘀咕些啥。   而大肥鸟旁边则是晴小暖,此时的她,也有些紧张,双手不断搓着,随着钟着越来越急,手上也搓得越来越快。   视线在她可以看得到的地方再次巡视了一下,终于看到郭佩佩了。呵,郭佩佩比她们两个还紧张,时不时的用手捂住跳动的心,坐立不安的剧烈呼吸。看得忍不住为她紧张一把,会不会考到突然间直接窒息而亡呢?   稍微扭出门,再仔细查看了一下,嗯,这些人都不认识了,也不知道凌绯夜坐在哪个地方。   不过却有一个人让顾轻寒格外留意了一下。   那也是一个贫寒的仕子,穿着粗布麻衣,带着补丁,却洗得干净发白,并且没有一丝褶皱,跟郭佩佩形成鲜明的对比。头发随意挽了一个发髻,用廉价的木簪子挽着,显得干净利索。她坐得稳如泰山,丝毫不为钟声所影响,只是静静地聆听钟声,以及监考官的话。如水的眸子始终注视着桌上的宣纸。   这个女人,看起来并不是多么出众,五官扎在人堆了,都找不着。却别有一番傲骨的风味。只一眼,对她的印像就好了几分。   一声温润悦耳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一股诱人的磁性,声声清晰的传进各个考生的耳朵里。   这个声音如三月的弱柳拂风,柔和温馨,听着让人忍不住沉迷下去。   顾轻寒只听一句就听了出来,这是路逸轩的声音。   “各位考生远道而来,大家都辛苦了。本官是这次的主考官,左相路逸轩。”   听到这温润的声音,本来众考官心里酥麻酥麻的,正惊觉这个人的声音好听的时候,突然传出是左相路逸轩,整个考场全都沸腾了。   什么,她就是以贫民身份考中武状元的路逸轩?   她就是流国,甚至全天下最为年轻的左相路逸轩?   她就是名扬天下,智谋无双,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路逸轩?   天啊,她就是左相大人,她们居然有这个荣幸听到左相大人的声音,并且还是她主侍的科考?   天啊,她们是不是在做梦?几乎所有的考生皆是用手捂住跳动的心,阻止那颗激动沸腾的心跳动出来。再咬咬手臂,或是拧自己一把,疼得他们倒抽一口凉气后才停了下来。   她们没有做梦,真的没有做梦,就是路逸轩,想伸头出去看看传闻中的路相长什么样,却碍于木板重重隔着,看根本看不到远处。   “今天就是三年一度的科举考试,当今陛下广施仁政,费尽心思,力排众议,度过重重艰难,才有了这次的科举机会。”路逸轩朗声说道。   突然,声音高扬,带着一股激奋人心,“相信各位读书参加科考,都想光宗耀祖,都想为国为民出一份力,然而以前的科举不平,只有贵族才能参考,平民则要推荐信,一封推荐信,价比天高,甚至有价无市,致使许多身怀抱国之心的人投门无路,黯然离去。”   这句话说到了许多人的心坎里去,尤其是这次来参考的大多都是贫民百姓,所以路逸轩话未说完,底下此起此伏之声不绝于耳,“我当年就因为没有足够的银两去买推荐信,错过了科考。”一个考生看着路逸轩的方向黯然的说着。   “我都考了十二年了,年年考,年年没有推荐信,家里和粮食都吃光了,本来打算不考了,没想到,陛下居然出了新政……”另一个考生抹了一把泪。   “我想科考,我们家乡的贪官特别多,我想为百姓沉冤,,可是我走遍了各个地方,访遍了各个官员,只因为身份低微都被轰了出来……”   “我也是,空有一本身学识,却无用武之地,朝廷根本不任用我们,投门无路……”   一人开头,所有人都跟着开口,仿佛要把心中的委屈吐了出来。   考试时间早已过去,路逸轩却不制止,而是任由她们抱怨着。   顾轻寒索性趴在桌子上,细细聆听起来,说话的都是那些贫寒百姓,讲的话也无非就是以前科考多不公平,不少有志学子都投门无路,家里为了让她们科考而怎样怎样费尽心力,砸锅卖铁,凑足路费……   然而一人一句,所有人都将委屈勾了起来,说话的人在路逸轩面前吐了委屈后,心里瞬间舒朗,不说话的人,静静聆听,心里也微有感触。   这场对话将刚刚的紧张全部都抹除了,有的只是无尽的委屈。当然一些王公贵族的则兴趣盎然,趴在桌上,百无聊赖的听着,或睡着,当然也有一部份贵族,听了她们这些后,心里暗暗跟自己说,要加油,要考中状元,至少她们比那些贫民百姓多了一份优势。   等到大家吐槽了得差不多了,路逸轩才朗声开口,声音高扬,带着一股激奋人心,“委屈大家了,以前的事情不会发生了,这次的科举,人人平等,凭本事来决定一切,没有收买,没有权压,大家尽可放心。如果,如果你们还保留着以前的那份激扬斗志,如果你们想当一个传芳百世的清官廉官,如果你们想造福乡邻,如果你们想要你们的后代脱离贫穷民百姓的身份,从此走上贵族,那么,这次科考就用心吧,只要考过了,陛下自然会依据你们的才能,施以重任,只要你们心中的那把火不熄。”顿了一下,路逸轩扬声又说道,“想要不被看不起,想要脱离贫民身份,想要乡里邻里羡慕你们,这次就是一个机会。”   这句话无疑又戳中了她们的下怀,这次考试的,几乎都是贫民百姓,寒窗十年苦读,为了就是争一口气,有这个机会,为何要放过。   她们不想被人瞧不起,她想风风光光的回家,她们想入朝为官,她们不想自己后代也要受她们这样的屈辱。   一定要考上,就算拿不到状元,榜眼,探花也好,反正她们一定要加油,这次是左相大人亲自主考,相信绝对不会作弊的。   一瞬间,所有人都激情澎湃,跃跃欲试。顾轻寒望向对面,大肥鸟,晴小暖磨拳霍霍,郭佩佩激动紧张,就连段肥猪,脸上都扬着激奋的能量。   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单手撑着下颌,这个路相,真有两下子,要这次科考能够再出现一两个像路相这样的人才,她流国何愁不富。   耳边又传出路逸轩温润自信的声音,“为了公平起见,这次科考凡是有人作弊,一经发现,立即取消科考资格,五年内,不得参加科考。所以这次,大家只管将自己的能力发挥出来,舞弊之念,趁早打消。”   “不会的,我们这次会凭自己的真实本事考试,看看我们的能力有几许。”   “是的,舞弊不是真女子,我们要凭着自己的本事,考上状元。”   “就是,就是,凭自己的真本事考,鄙视舞弊。”   底下又是闹哄哄的一片。   路逸轩笑了笑,扬声道,“大家坐好准备,考试开始,因为刚刚延长了时间,所以这次考试结束时间推迟到三个时辰后。”   考生们都笑了,还以为刚刚浪费了不少时间,会影响作题,没想左相大人居然推迟考试时间,这不是跟原本的时间刚刚好吗,实在太好了。   紧接着,就有传门的人发试题,顾轻寒无聊而随意的卷开,看到内容,又是一笑。   歪头,看得正面段肥猪,只见段肥猪咧着嘴巴无声的笑着,自信满满,迫不及待的打开试题,这一打开,整个人蒙了,焉了,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试卷里的内容,哭丧着一张脸。   只不过她的眼睛再怎么瞪,也就那么一点点,只有一条细缝,甚至不仔细看,连隙缝都看不到。   这道题是她临时亲自出的,自然与之前的题目完全不一样,想作弊,嘿嘿,哭瞎你。   戏谑调笑的看着对面的段肥猪,见她看过来,对她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直接把段肥猪气得跳脚,差点冲了过来。   拿起笔杆,单手撑着下巴,趴在桌子,无聊的翻转着,看看这,看看那。   不知道段鸿羽的腰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才能跟她一起恩爱呢?   上官浩呢,他要是真的生了孩子,那不是跟前世的女人一样了?他就当个贤夫良父,在家带小孩吗?   可那个小孩,要叫自己什么呢?母皇?忧伤死了,她还这么年轻,就要当妈了,当了妈就算了,还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她怎么这么命苦。   蓝玉棠醒了没有?昨天去看他的时候,他还没醒呢。   伤得到底有重,一天一夜过去了,都醒不过来,哎……   想着想着,直接打着磕睡,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顾轻寒迷迷糊糊听到“时长亭舞弊,废除科考资格。”   尔后又听到有一个巡视的监考官敲了敲她的桌子,“醒醒,别睡着了,还考试着呢。”   睁开睡眼惺松的睡眼,考试呢……她还以为要上早朝了。   揉了揉眼睛,算是醒了过来。   监考官看到她醒后,也不再多说,而是看了看她桌上的白卷,摇了摇头,叹息一声,直接离开。   撇嘴,叹息什么,就算真的考中了状元,她也没有办法当状元啊,她要当了状元,谁来当女皇。   一抬起头来就看到那张欠揍的猪头脸,一会一定要去查查,哪个缺德鬼把那头肥猪的座位安排在她对面,害得她看到她就一阵反胃。   那个猪头看到顾轻寒看起来,朝着顾轻寒嘲讽一笑,笑得好不得意,甚至还将自己的试卷平举了起来,示意顾轻寒,她写了这么半卷了。   离得太远看不到那里写着什么字,只能看到那些字都是狗爬似的歪歪扭扭。   再侧头,看到大肥鸟及晴小暖担心的看着她,心里一暖,冲着她们两个人暖暖一笑。再歪头,郭佩佩与那个让她另眼相看的女子正奋笔疾书。   下笔如神啊。不知道出来的试卷是啥样的。   再扫视其它地方,眼睛在一个贼眉鼠眼的地方顿住。   只见那个女人,翻动一下衣服的里襟,然后在宣纸上写几下,再看看里襟又写几下,写的同时,还不忘到处贼眉鼠眼的打量。   哇靠,这不是作弊吗?   而她旁边另一个更厉害,撩起衣服的袖子,手臂上密密麻麻出现一小行一小行的小字,不断抄抄写写,看到监考官走来,马上又将袖子放下,装模作样的写着。   妹的,居然敢作弊,历年来,这些人科考都是客以作弊的吗?   扭头的同时,看到段肥猪也有些贼眉鼠眼,左顾右盼,顾轻寒蹙眉,忍不住对她多看了几眼。   见见段肥猪拿了几颗米粒出来,又拿出了一个类似于放大镜的镜子照射着。   有一瞬间反应不过来,米粒,放大镜……这是在舞弊吗?   米上刻字了?   眼睛看得到的地方,出现了一角的官服,正好停在衣襟里面作弊的那个考生面前。   考生很淡定,继续写着字,脸上没有一丝紧张的气氛,只是拿笔的手上有点颤抖。   顾轻寒看不到那个监考官是谁,只能看到一角官服,然后她清润的声音却响了起来,“吴敏,作弊,取消科考资格。”   顾轻寒暗忖,原来是路逸轩呀。   考生甩开侍卫,直言道,“你无凭无据,凭什么抓我。”   “要证据很简单,把衣襟敞开就可以看得到了。”路逸轩说的话依然很平淡,没有暴怒,也没有感情,只是平平淡淡的叙说一件事。   考生脸色惨白,无言以对,只能任由侍卫拉走。   而在旁边的另一个作弊考生显得也有些慌张,手上哆嗦不停,路逸轩走到她面前,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钱良,舞弊,取消科考资格。”   这次不等钱良开口说话,路逸轩就指了指她手臂上的纹刻。   考生一个踉跄,栽倒在地,直接昏了过去。路逸轩叹了口气,示意侍卫抬出去。   尔后转过身,看着两排的考生。   顾轻寒连忙低下头,装作写字。   等到扫向她的那股视线撤走后,才抬起头。   这次抬头,可以看到路逸轩整个人了。穿着朝服,还着朝冠,负着双手,挺直脊背站在郭佩佩面前,看着郭佩佩奋笔疾书,久久没有动静。   余光看过去,路逸轩的脸上镀了一层淡淡的金光,如画的眉毛潋滟如水,薄薄的嘴唇漾着一抹微笑,赞赏的看点了点头,似乎有些看好郭佩佩的写的书。   然而郭佩佩此时,似乎不知道路相站在她面前,只是专心致志的写着她的书。   半响后,路逸轩才走到另一边,那个人正是让顾轻寒另眼相待的粗布灰衣女子。她跟郭佩佩一样,抿着唇,一心扑在试题上,完全忽略了前面的左相。   路逸轩勾起的弧度越来越大,抬头,将她们两个记了下来,尔后走过了好几个,一率看了一眼就直接走人。   紧接着就来到段肥猪面前。   这次,路逸轩又停了下来,只不过不是赞赏的看着她,而是略有些遗憾,略有些叹气。许久都不说话。   顾轻寒有些砸异,难道她看出来段影作弊了?   段影心中扑通扑通乱跳,生怕路逸轩将她揪了出来。心里一直祈祷着她快走,然后等了许久,路逸轩还是不走,只是静静的站在她段影身前。   有些摇摆不定,这个左相怎么回事?她知道她作弊了?不可能啊,在米上刻字,这是刚从其它诸候国传来的。整个流国都还没有,她怎么会知道她作弊的,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心里暗暗安慰自己,但是路逸轩不走,段肥猪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   “段影,舞弊,取消考试资格。”   路逸轩这句话出来,不仅段影蒙了,考生蒙了,加所有的监考官以及侍卫都蒙了,那可是帝师的亲生女儿啊,就算真的舞弊,等考完后,现将她的考卷叉掉不就可以了,这当众说出来,帝师的面子往哪摆啊。   “路,路相大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凡是都得讲证据,你无凭无据的凭什么说我舞弊,有本事你就把证据拿出来啊。”段影站了起来,一拍桌子,对着路逸轩吼了起来,眼里带着威胁。   路逸轩只是淡淡一笑,笑得如三月春光一样温暖怡人。   本来心里还有些不安的段影看到路逸轩不吭一声,心里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似的,更加理直气壮起来。   她就不相信,路逸轩身在帝都,会知道诸候国那里不外传的米上刻字,再说,那米粒那么小,又被她藏了起来,路逸轩想找也找不到啊。   “老子告诉你,老子的母亲可是当朝陛下的恩师,堂堂的帝师大人,你要是敢冤枉我,你就做好蹲大牢的准备吧。”   “笑什么笑,老子告诉你,冤枉老子可是要拿出证据的,老子可不是普通的人,可以随便任由你冤枉。”   段影这些话讲得很大声,大到整个考场都可以听得到。本来不少人还纳闷那个人是谁,没想到,居然是帝师的女儿。   是路相大人冤枉她了,还是她真的作弊,大家不由都停下手中的笔墨,看向段影她们。   就连郭佩佩及那个灰衣女子都被惊醒,有些纳闷的想看发生什么事。   因为是同一排,所以两个人也看不到,只能听着段影在那里鬼吼鬼叫。   “啪”又是一声音拍桌子的声音,“你给老子说啊,老子哪里舞弊,说不出来就滚蛋,别影响老子考状元。” ☆、第三十一章:段贵君被蓝玉棠揍了   “你……”身边一个侍卫看不惯段影的做法,上前一步正想喝止,路逸轩及时拦住了她。   浅笑的看着段影。本来她不想为难段影的,只是想让她静静的离开考场,毕竟帝师对她有恩,如果当年不是帝师赏她一封推荐信,她也没有今天。   却没想到,段影居然大吼出声,影响了所有的考生,还把帝师拖下了水。帝师一生忠肝义胆,为国为民,却生出了这种女儿……实在让人痛心。   拿起她的试卷,将试卷底下因匆忙而遗下的米粒捡了起来,“证明就是这个。”   对面排的人看到这个米粒皆是不可思议。   段影本来一慌,待看到大家都不相信,不由大笑道,“这只不过是米粒罢了,能当什么证据。”   “是吗,可本相怎么知道听说,有一个诸候国里,有一种米粒可以刻字,别小看这小小的一颗米粒,这颗米粒可是可以刻上数千,甚至上万字。”   此言一出,所有人比是大吃一惊,一个米粒可以刻那么多字,怎么刻的?   路逸轩又从桌子底下拿出段影临时藏着的放大镜,对着镜子一照,果然,米粒上,密密麻麻,一个又一个字浮现出来。   将米粒与放大镜交给其她监考官,监考官有些疑惑的比对了一下,还真的密密麻麻,出现了一堆的文字,有些惊恐的看着米粒,太不可思议了,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简直超乎想像。   十几个监考官逐一看了过去,看完后,无不跟第一个监考官一样表情。   段影慌了,上次被人剁了一根手指头,又被人扒光了挂在城门上,害得母亲大人颜面尽失。好不容易被救了起来,回家又挨了一顿痛揍。   母亲最近对自己特别失望,大加惩罚,将她关在房里读书。为了改变母亲对她的看法,她信誓旦旦的说,这次一定能够考中,如果今天又被人逐了出去,那她回去如何去见母亲。   不行,绝对不可以被轰出去,绝对不可以的。   “这,这里出现了米粒,也不一定是我的啊,也许是分发试卷的时候,她们落下的。”段影有些吞吞吐吐的狡辩道。   路逸轩朝着两边的考生看了过去,见所有人都好奇的看着这一幕,心里一个咯噔,只怕今天的事情如果不处理好,这些考生心里都会有疙瘩的。   看着段影仍不知悔改,强行辩解。只能对不住帝师了。   “是啊,如果是一粒米粒自然不能证明这个米粒是你的,毕竟米粒那么小。但是这个放大镜呢?在米上刻字,如果没有放大境,可没有办法看到米上的字呢。放大镜又是哪来的,难道也是分发试卷的时候不小心遗落的?”   不等段影开口,路逸轩以眼示意,侍卫们了解的扣住她的双手,在段影身上搜了起来。   “你干嘛,你干嘛,你们敢动老子,你们知不知道老子是什么人,老子可是帝师的儿子,你们好大的胆子。”   “放手,赶紧给老子放手。”   任由她不断挣扎,侍卫们还是在她身上找到了一包米粒,这些米粒起码有四五十颗。   段影变色,证据都让人找到了,然而她却没有半分羞愧,而是坐回属于自己的位置,骄傲的道,“路相大人,当初若不是我母亲看你可怜,给了你文武各一推荐信,你哪能有现在呢,你现在的这一切,可都是拜我娘所赐。现在该是你报恩的时候了,我呢,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你把这件事揭过去,让我接着科考就可以了。”   段影说得理所当然,风清云淡。   而路逸轩却是越听脸上越难看。眼里还划过一抹痛心,为帝师痛心,帝师于她,亦师亦友,她一向敬重她,可她的女儿却成了这幅德性,字字句句都将帝师拖下水。   身边的监考官也有些左右为难,左相大人公正无私,谁都知道的,何况这次是她主考,左相大人是不可能徇私枉法的。而段影则是帝师的女儿,帝师位高权重,乃是当今女皇陛下的最为敬重的恩师,她的女儿若说不罚,又说不过去,若是罚了,又是公然的得罪帝师,这个事情可真够难办的。   众人将眼睛看向路逸轩,意思就是,这件事,您看着办了。   路逸轩淡笑,如雪莲绽放馨香,温暖了一窒的人,独独惊吓到了段影。   “天子犯法,与民同罪,何况是帝师的女儿。段影科举作弊,不思悔改,以权压人,罪加一等,拉出去,取消其资格,永生永世不得参加科举考试。”   听到这句话,段影蒙了,考生蒙了,众考官也蒙了,这是光明正大的得罪帝师吗?永生永世不得参加科考,这是多严重的事情。不能科考也就代表着,不能入朝为官。   段家,乃是书香世家,每一代不是帝师就是翰林院的院首,难道要在帝师这一代结束吗?   “你,你敢这样对我,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初若不是我母亲,你还在大街上乞讨呢,哪能有今天,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靠,敢取消老子的科考资格,老子跟她拼了。   挥舞着拳头,就想向路逸轩打去,侍卫连忙押住她,阻止她冲着向左相。   路逸轩转过身,不去看她,淡淡的道,“帝师深明大义,公正廉明,若今天主考的是她,她也会这么做的。拉出去。”   侍卫们早就等着这句话了,此时听到路逸轩的话,急忙拽着还在不断挣扎的段影出去。然而段影太肥,手上的力道也重,两个侍卫架她一个,都架不住,险些让她冲了过去,一边的另外两个侍卫连忙也上去,将她捆住,押了出去。   顾轻寒清楚的看到路逸轩转过身的瞬间,眼里划过一抹黯然及不忍。   原来当初送给路逸轩文武推荐信的是帝师?帝师生的女儿虽然烂,识人的眼光倒是挺不错的。   “路逸轩,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亏我娘还想把儿子嫁给你,你这个王八蛋,忘恩负义。”   “路逸轩,你给老子等着,老子不会放过你的。”   “……”   段影被强行架了出去,嘴巴里面还在不断骂骂咧咧。直到声音再也消失不见。   “科考舞弊,无论是谁,一概取消科考资格,各位考生若是想被取消科考,就尽管作弊吧。”路逸轩冲着两排考生朗声道。   经过了这事,谁还敢舞弊,这不是找死吗?本来还想舞弊的众人,全部打消了这个念头,路相大人简直就是火眼金睛,什么都瞒不过她,连在米粒刻字上的事,都瞒不过,何况是她们这些拙劣的作弊方式呢。   舞弊的事情过后,考生们,连忙抓紧时间写题,生怕时间赶不及。   路逸轩跟众监考官们,继续巡逻。   巡视完一排后,往顾轻寒这一排巡来,眼看着路逸轩就要走到她面前了,顾轻寒低头,不让路相看到她的脸。   路逸轩的脚停在顾轻寒身边,定住。看着她桌上的白纸,有些皱眉,陛下共出了五道题,不可能一道都不会的,这个人的身影怎么看起来这么熟悉?   正想叫她抬头的时候,原本低着头的顾轻寒歪着头,斜看着路逸轩一眼,冲着她咧嘴一笑。   路逸轩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栽倒。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震惊讶异。紧紧盯着顾轻寒。   看到路逸轩有异样,周围的监考官走了进过来,想看看怎么回事,路逸轩连忙反应过来,有些无奈的对着顾轻寒笑了笑,转身将那个监考官打发走,“王大人,我这里有一本书,看得不是很明白,可不可以跟你请教一下。”   王大人受宠若惊,当朝满腹经伦的左相大人跟她询问问题,她怎么敢当,“下官不敢,左相学识满天下,您都看不懂,下官怎么懂呢。”   “王大人客气了,学无止境,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王大人年长,又身为翰林院的编史,懂得自然比我多。”   王大人既兴奋又开心,连忙跟着左相离开。能得当朝左相如此赞赏,死而无撼啊。   手上的笔墨转动了一下,嘿嘿一笑,回去是不是该考虑给路逸轩涨俸禄了,这个路逸轩实在太得她的心了。   “吁……吁……”   听到声音,顾轻寒抬头看向大肥鸟,见大肥鸟正在对她不断比势着,脸上带着满满的担忧,冲着她暖暖一笑,示意她没事。   大肥鸟才停止手上的动作。心中纳闷不已,她坐在她的侧对面,从考试到现在,都没见过顾小姐动笔,不是在发呆就在睡觉,刚刚差点吓到她了,以为她作弊。   考不考得中不说,至少也要光明正大吧,作弊也太让人鄙视了。   担心的对着她再指了指桌上的笔墨,示意她赶紧做题。   太让人担心了,考试都快结束,再不做题都来不及了。   接受到顾轻寒的点头,看着顾轻寒开始提起笔墨,刷刷在宣纸上写着,大肥鸟一颗心安定了下来,顾小姐才华惊世,肯定能考中状元的。   再看了看自己桌上的宣纸,歪歪扭扭写了一整张的纸,写得自己都郁闷,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都是鬼画符画了一堆。   这出的题,怎么就这么难呢。何为治国之道?治国之道不就是多惩罚贪官,做个好官吗?   简述流国如今的趋势。流国的趋势不是很好吗?陛下都减了赋税了,百姓们慢慢的也有粮食吃了啊。   详述如何将流国发展壮大。这又是什么题,如何发展流国,她怎么知道,要是写错了,岂不是小命都丢了。   详述流国目前的弊端。哇靠,这又是什么题,怎么一道道的都是有关于国事呢。那她背的那些四书五经都用不着了?白读了?亏得她还埋首苦读一个月,几乎连门都出过,觉也没睡好过,真是亏大了。   抬头,看了看对面一排,大家都在刷刷刷的做着试题,顾轻寒更是专心致志,在宣纸上写着些什么,再不敢迟疑,写不出来也要写,总不能交白卷吧。   要是交了白卷,就真的什么都考不上了。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考官时不时的巡视各方,这次再也没有传出谁在舞弊了。过了不知不多久,钟声一声声的响起,路逸轩喊了一声,“考试结束,请放下手中笔墨。”   路逸轩这句话响起来,顾轻寒刚好放下手中的笔墨,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咧嘴一笑。   再看向对面,郭佩佩有些紧张的看着手中的试卷,仍旧细细的检查着,手上微微发抖。   而郭佩佩隔壁的那个灰衣女子,则很淡定的将试卷平放在桌上,一双如水的眸子静静平视前方。   晴小暖也停止手中的动作,袖子不断抹着两行鼻涕。   顾轻寒恶心了一把,她的鼻涕不会掉到试卷上吧。以后看晴小暖的那份试卷她可得叫公公念给她听,太脏了。   再看大肥鸟,那厮,还在那里奋笔疾书,不断涂写着。监考官跑到她面前,重重的敲了她的桌子,仍旧不断书写着,嘴里念叨着,“好了好了,不写了,不写了。”说不是写了,其实手中的笔还在不断写着。   “考生依次离开考场,科考结束。”   随着路逸轩的最后一句话落,最后的钟声响了起来。   考生们,或兴冲冲的离开考场,或摇头叹息,黯然的离去。   跟着大肥鸟凌绯夜她们离开。一路叽叽喳喳的讨论着试题,询问考得好不好。   郭佩佩只说尽力了,但不知道能不能中,凌绯夜倒没有那么在意,能中就中,不能中就接着考,担心也是多余的,晴小暖则很紧张,一直搓着手掌,而大肥鸟,问她考得怎么样,她只说了一句,考得非常好,试题都做满了。   众是皆是狐疑的看着她。试题难道不该做满吗?她到底行不行。不过看到她一幅自信满满的样子,众人也不再多说,也许人家真的考得很好。   郭佩佩快步急冲而出,大肥鸟想拽住她,又缩了回来,这身上也太脏了点儿吧。缩性拦在她面前,“你走这么快做什么,辛苦了这么久,如今考完试,我们是不是该去庆贺一下。”   “清晨还在客栈,我得赶紧回去找他,他肯定会担心我的。”说着,越过大肥鸟,就欲往前狂奔而去。   大肥鸟一只手直接拽住她,“哎呀,凌公子都有顾小姐的护卫保护了,你担心什么,他在客栈里呆得好好的,又不会缺胳膊少腿的,回来。”   将心不在焉的郭佩佩拽了回来后,大肥鸟看看自己的手,摊到郭佩佩面前,有些郁闷的道,“佩佩啊,不是我说你,你没钱买衣服没关系,能不能洗干净啊,你看,脏成什么样了。”   “哈哈哈,佩佩要是改得了,才见鬼了呢,到时候看看弟弟有没有那个魅力让她改吧,反正我们是没有这个本事。”凌绯夜朗笑道。   “走走走,我们去庆祝去,不庆祝太对不起自己了。”大肥鸟爽朗一笑。   “对啊,真的要去好好的庆祝一下,一整个月都没好好的吃过饭了呢。”晴小暖摸着唱空城计的肚子,跟着附和道。   还在浅笑的顾轻寒这会也觉得肚子似乎在打雷,考试考了这么久都没吃饭,还真的饿了,“走吧,我们到江城街的天香楼吃饭去。”   “天香楼,那里很贵,不行不行,太贵了,我们吃不起。”   “怕什么,今天我请客,请大伙吃饭。”凌绯夜一边笑着说道,一边摸向腰带。带笑的脸上,突然一怔,闪过一丝尴尬,“糟了,今天急急忙忙被我母亲送了过来,忘记带钱袋了。”   “那没事,我大肥鸟身上还有一些小碎银,我们找个小地方,喝几碗混沌,我大肥鸟还是请得起的。”   “难得考完试,吃什么混沌,我请客,大伙的,跟着我走吧。”顾轻寒笑道。   “顾小姐,天香楼可贵得紧,这会不会太破费了。”其实晴小暖想问,你身上有带那么多钱吗,要是没有带那么多钱,还是算了吧,到时候被人当成吃白食的。   “不会破费,刚好我今天带了不少银两出来,足够我们大吃大喝了。”林芳身上带的银两可是衣香坊一天的净收入,别说吃一餐,就算将整个天香楼买下来都绰绰有余了。   “那敢情好,反正顾小姐你也有钱,我们今天就跟你蹭吃喝的了。”   “好说好说。”   “那我去把清晨也带过去。”既然顾小姐请客,哪能白白浪费,肯定要叫清晨也过来一起吃喝了。想到凌清晨,郭佩佩心里就一阵甜蜜。   “哈哈,有了夫郎就是不一样了啊,心里还会记挂着夫郎,只不过你这幅模样,你说,天香楼的大门会让你进吗?你说,凌公子看到你这幅样子吃饭,会不会被你吓跑,哈哈哈。”   大肥鸟的这句话,戳中了郭佩佩的心事,以前她自己一个人,脏成怎样都无所谓,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不能够给凌清晨丢脸,更不能让清晨看到她这样子。   心里有一瞬间的紧张,清晨要是看到她这样子,会不会嫌弃她。   “行啦,大肥鸟,你就别吓佩佩了,要是把佩佩吓跑了,我那天真的弟弟又该寻死寻活的了。”   众人皆跟着大笑起来。   突然,一个灰衣女子走了出来,顾轻寒一看,正是考试坐在她侧对面的那个女子。   这个女子长得很普通,扎在人堆里都找不出来,但是身上的气质却不容忽略,孤僻冷漠,少言寡语,却自信淡然。   她穿的很普通,甚至比一般人还要差,却挺直胸膛,一点也不输于常人。手上拿着一包,平视前方,踏步离去。凌绯夜先顾轻寒一步走上前去,“这位小姐,要不要一起去天香楼喝一杯。”刚刚这个灰衣女人就坐在她的正对面,她身上自信的气质,以及淡然的态度,让她佩服不已,暗想着考完后跟她结交一场,没想到在这里碰上她了。   灰衣女子,只是轻轻抬起头,淡淡的看了一眼凌绯夜及众人,轻声道,“多谢了,不过我还有事,改日再聚。”说罢,对着她们一礼,转身离去。   连一句话都不愿多说,只是宝贝似的握紧手中的药包,转身离去。   众人皆是有些纳闷,这人谁啊。又没欠她钱,摆着一张脸干嘛。   “可能她人就是这样,比较平淡寡言吧。”凌绯夜讪讪的解释。   众人理解性的点点头,或许吧,毕竟每个人的性格都不一样。   顾轻寒则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的背影。这个人身上好重的药味。是她生病了?还是她的家人生病了?   跟着众人一起步出考场门口,一到考场门口就看到外面聚集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一群人,这些人,有打着补丁的,有憨厚的农村,也有世家贵族,领着一堆侍卫下人,驾着五花大马,或是豪华轿子前来迎接。   高低层次一看就明。但无论是贫民还是贵族,无一不是围着自家的亲人,怜爱的询问,再一起归家。   当然事情总有例外,比如考场外就有一队极品队伍。这个队伍在整个考场门口最为显眼,奴仆成群,高抬大马,一台十六个抬的超级豪华软轿停在正门口,所有的奴仆围绕着软轿旁雍容华贵的中年男子。   这个中年男子看就是富贵的人家,不说其阵仗,就说他身上的打扮,就不是一般人能够穿戴得起来的。   他身上的衣服是衣坊香最新的款式,也是衣香坊内最贵的,全身以淡蓝,加浅绿合成,绣以金丝线,全身衣服上内镶着点点亮晶晶的闪闪晶甲片。晶甲片五颜六色,尤其是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将整个贵气都抬高了起来,让人眼花缭乱。   而晶甲片的旁边则绣着精致的图案,每一个图案只需看上一眼就让人拍手叫绝。   这套衣服看起来华丽却不张扬,高贵却不艳俗,穿在中年男子身上更显贵气。   除了这套华丽的衣服外,中年男子十指除了拇指,皆带着各色宝石,珍珠,他的脸上画着浓艳的妆容。   条件性的,看到这幅打扮,顾轻寒下意识的不喜欢。都多大的岁数了,还把自己打扮成十几二十岁的模样,看着就渗人,即便他很会调养自己。   此时这个中年男子正搂着一个肥猪,听着肥猪在那里添油加醋的诉说,娇贵的脸上闪过愤色,“这个路相大人,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连我儿也敢驱逐出来,影儿,别哭,爹替你去讨公道。”   段肥猪是他生的?看他那么瘦,居然能生出这个胖女儿?看到一个四十岁的中年男子,硬是打扮成十八岁,顾轻寒身上就起了一阵疙瘩,帝师怎么讨夫郎的?这种她也娶得下去?   “爹,您可不知道,孩儿明明没有作弊,只是带着几粒米进去玩耍,她非得说孩儿作弊,这几粒米孩儿能做什么弊啊,爹,您可一定要为女儿为主啊,路相就是看孩儿考得好,心里嫉妒,怕孩儿超过她,影响了她文状元的名号。”   段影撒娇似的扭着肥胖的屁股,冲着帝师正夫撒娇着。   旁边大多数人都看了过去,嘴里嘀嘀咕咕,将她在考场的事情说了出来,并说她如何拿帝师的名号压人,再讲到上次被人扒了衣服挂在城门上。   众人皆是骂骂咧咧,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明明就作弊了,还死不承认,反咬路相一口。   就她那模样,能考得上状元,她要是能考得上状元,这状元也太廉价了吧。   “影儿,我可怜的孩儿,委屈你了,有爹在,谁敢欺负你。来人啊,随我进去,我定要为我孩儿讨一个公道。”说罢,拉着段肥猪,带着浩浩荡荡的侍卫朝着考场而去。   守门的人看到他们过来,连忙拦住,“科考重地,不可擅闯。”   帝师正夫扬起一巴掌,重重地甩向门的侍卫,“放肆,就算路相出来,也得对我客客气气,你一个小小的侍卫也敢对我无礼,反了天了,还不赶紧给我放开。”   守门的侍卫被打得有些蒙,然而却不敢还手。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这男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她们可以惹得起的,何况刚刚还听到段影喊他爹了,她们自然也就知道他是帝师的正夫,帝师的正夫,那可是一品诰命夫郎,有品级在身的。   “这里是考场,路相大人说了,任何人不可以擅闯……”   “啪”一句话还未完,侍卫又挨了一巴掌,“哼,我倒要看看任何人是不是包括我,给我进。”   说罢嚣张的领养众护卫浩浩荡荡的进去。   守门的侍卫拦不住,只能急速奔进去,通告路逸轩。   “哎,帝师真可怜,怎么就娶了这种男人,要是我,早就休了,如果那头肥猪是我的女儿,我一把掐死她,省得丢人现眼,浪费粮食。”大肥鸟做一个掐死的动作,恨恨的道。   “谁说不是呢,哎,摊上那一份父子,帝师可真够可怜的,上次在街道上,帝师亲眼看到段肥猪调戏民男,当场气得昏了过去。”   “我也有一次看到过段肥猪殴打百姓,被帝师撞了个正着,最后帝师命人将她捆了进送官查办。”   凌绯夜摇摇头,“清官难断家务事,走吧,路相大人应该能处理好的,我们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走吧,去天香楼,痛喝三百杯。”   大肥鸟眼睛一亮,“好啊,走,我大肥鸟今天定要喝个痛快,三百杯算什么,我还要喝一千杯呢,哈哈。”   “郭佩佩呢,哪去了?”顾轻寒迈向天香楼的脚步顿住,砸讶的问道。   晴小暖连忙应道,“哦,佩佩去找凌公子了,说要叫凌公子一起去天香楼。”   “哈哈,我们走吧,上天香楼去,痛喝三百杯。”   说罢几人,相携一路笑意盈盈去了几香楼。   ※※※   深秋的晚风吹起来有些凉爽,虽然还未入冬,但到处可以看得到落叶簌簌而落,一派枯萎颓废。   许是天气的原因,街道上人影寂寥,除了一些还在摆着夜摊的摊贩以及少许客人,见不到几个闲逛街的。当然,繁华街道除外。   大街道上,一道鹅黄女子以前一个身佩宝刀女子一前一后,走进神武门皇宫,一路朝着凤鸾宫走去。   鹅黄女子面色看起来似乎有些不悦,抿着唇,冷着脸,一语不发,只是一个劲的朝前走去。而跟在她后面的带刀女子则有些尴尬,有些愧疚,小心翼翼的跟着前面的女子,生怕前面的女子杀一个回马枪过来,痛斥她一顿。   熟练的走过一座又一座宫殿。鹅黄女子顾轻寒越想越郁闷,越想脸色越黑。   想到白日里考完科考,带着凌绯夜大肥鸟等人去了天香楼,大言她请客,尽管点。   许是看她家境不错,那些人也不客气,点了整整两大桌佳肴,以及陈封的美酒,在那里痛饮一个晚上。   等到酒足饭饱的时候,人人等着她付账,她也不会矫情,直接唤了林芳付账,结果林芳吞吞吐吐,硬是拿不出钱。   问她钱哪去了,嗫嚅了老半天都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是羞愧的低着头。眼看着一大票的人看着她,尤其是凌清晨那水汪汪,无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她,以及小二姐,掌柜的看她的眼神,她真想去撞墙,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被人当作吃白食的,差点让人轰出天香楼,绑去见官。   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丢人过,还是在那么多朋友面前丢人。   如果不是她暗中呼唤了暗卫前去结账,只怕真要被人送去官府了。想到这里,顾轻寒的脸色又冷了几分。   幕地,转头,冷冷的看着林芳,直把林芳吓得低下头,久久不敢抬起。   “林芳,朕不管那些银两你是怎么丢的,总之,丢多少,你就给朕还多少,从你俸禄里面扣,另外,今天失职之罪要算,再另外扣你半年的俸禄。哼。”   林芳简直想哀呼,她本来就够穷,又没有什么好的家世,凭着自己的又手爬到了禁卫军统领,好不容易攒了一点钱,本来打算娶凌二公子的。   结果就这么莫名奇妙的把自己的银两给了凌公子,还把陛下的银子也给了凌公子,现在还要被扣三年半的俸禄,那她这三年半要吃什么,喝什么,想起来都是硬伤,她又不可能跑回去跟凌二公子要回来。   有些低沉的应了一声,“是。”,便跟着顾轻寒继续向前走。   还未到凤鸾宫的时候,就有一个小侍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扑通”一声,直接跪在顾轻寒面前,“陛下。”   “慌慌张张的,急什么?还有没有规距了。”顾轻寒冷声道,有一股冲动,叫人将他拖下去仗打二十,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毛手毛脚的人,突然窜出来吓人。   小侍看到顾轻寒不悦的脸色,急忙磕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行了,起来说话,到底什么事?”   闻言,小侍急道,“陛下,段贵君被李美人揍了,现在还在打。”   什么,段鸿羽被篮玉棠打了?   “陛下,他们现在还在仙乐楼,陛下您要过去看看吗,再不过去看看,贵君就……”小侍有些哀凄,他跑来找陛下,找了很久了,陛下都不在。不知道贵君现在怎么样了。   顾轻寒急忙往仙乐楼赶去,突然顿住,转身问小侍,“段贵君怎么会在仙乐楼,他的腰不是还没好吗?”   小侍低下头,不敢搭话,嗫嚅着。   看到小侍这般模样,不用他说,也能猜得出来,肯定又是那只妖孽伤还没好,就跑到仙乐阁示威,想压李美人一把。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此李美人,非彼李美人。这个李美人可是冒牌的蓝玉棠,欺负谁不好,甚至到那只狐狸身上,不被揍死才怪。   脚步越发快速,生怕晚了一步,段鸿羽就被揍成猪头。   几乎施展轻功而去,不到一会儿就到了仙乐楼。   本是寂静的夜里,仙乐楼却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偶尔还掺杂着震天的惨叫声。顾轻寒听得出来,那惨叫声是段鸿羽的声。   见鬼了,喊得那么大声,他到底是被揍得多惨。   脚步奔跑得更加厉害了。“砰”一脚将门踹开。   这一踹开,就看到段鸿羽刚好一脚被蓝玉棠踢飞,倒在地上痛苦哀嚎着。整个仙乐楼一团乱,茶几,玉器,碎满一地,小侍们皆是惊恐的张大嘴巴,还有不少侍卫横七竖八倒在地上,或抱胳膊,或抱腿痛苦哀嚎着。   而蓝玉棠则气定神闲的摇着扇子,嘴角还带着一抹微笑,只是脸上依旧苍白。   “这是做什么?”顾轻寒大吼一声。   众人皆看向顾轻寒,小侍们颤巍巍的低下头,不敢直视顾轻寒,尽量将自己的身体往后缩去,生怕顾轻寒一个生气,一掌拍死他们。   “陛下,陛下……呜呜……”段鸿羽看到顾轻寒来了,眼眶一红,带着哭腔,无限哀怜的看着她。   顾轻寒赶紧蹲下身将他扶抱了起来,一看之下才发现,段鸿羽的脸青一块,紫一块,肿得老高,身上也有多处轻伤。   “啊,疼,疼,疼,臣侍的腰好疼啊。”   抽了抽嘴巴,疼你还能跑到仙乐楼来折腾。   “陛下,呜呜,您终于来了,您要是再不来,臣侍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陛下。”段鸿羽一把将头钻进顾轻寒的怀里,失声痛苦起来。   蓝玉棠摇扇子的手顿了一下。他是不是男人啊,倒在女人怀里,哭成这样。   “陛下,李美人欺负臣侍,他非旦不向行礼,辱骂臣侍,还动手打臣侍,陛下,您看,这里都青了,他还踹了臣侍好几脚,陛下,您得为臣侍做主才成啊。”   说着,段鸿羽还将袖子撸了起来,露出一张青紫的手臂。   有些心疼的看着段鸿羽,原本想骂他的话全部吞了回去。不悦的瞪向蓝玉棠,“段鸿羽腰部受伤,又没有武功,你一个绝世高手,对一个弱男子动手,你可真够伟大的呀。”   蓝玉棠嘴角抽了抽,弱男子?好吧,他忘记这里是女尊世界了,他也确实够弱,才一脚过去,就伤成这样。   只不过他看到这个魅惑的男人,没有将他一脚踢出仙乐楼就算手下留情了。   什么身份嘛,不就是一个贵君,也敢带着一帮人来给他示威,还敢对他颐指气使,嚣张跋扈。   “记住你的身份,这里是皇宫,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顾轻寒冷冷道。   蓝玉棠又是一怔,什么意思?什么叫不是他想怎样就能怎样的?卧槽,那个女人,这也太偏心了吧,她都不问问事情的发展起因吗。   “喂,是他先来找茬的。”蓝玉棠蹦到顾轻寒面前。   顾轻寒一个眼神瞪了过去,阻止他过来,“他是我的男人,不管谁对谁错,我的男人,只有我自己可以欺负。”   段鸿羽听到这句话,甜甜一笑,将头埋在顾轻寒怀里,撒娇的磨蹭。所有的疼痛瞬间消失。   而蓝玉棠看到段鸿羽将头埋在她胸口,没来由的心里一阵烦闷。胸口啊,那是胸口啊,他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的吃豆腐呢。   “我也是你的男人。”这句话出来,蓝玉棠自己都吓了一跳,说的是什么呢,跟一个人妖抢女人吗?   顾轻寒邪瞄向他,撇撇嘴,不屑道,“是吗,可惜,我看不上你。”   段鸿羽听到这句话,心里突然乐开了花,在顾轻寒看不到的地方摆了一个YES。太棒了,陛下又是他的了,没人敢跟他抢了。什么李美人得宠,哼,再得宠,能比得上他吗?陛下都说了,他是陛下的男人。   啊,他太幸福了! ☆、第三十二章:孩子,保不住了   蓝玉棠暴怒,什么叫她看不上他,他还看不上她呢。不就是一个女皇,了不起吗。   “哼,你倒送给本少主,本少主都不屑要你。”哼,她又不是纯洁少女,她肯定跟其他男人……那个那个了,他才不稀罕。   “是吗,那最好,慢走,不送,打哪来,滚哪回去。”顾轻寒嗤笑一声。   “我又不是馒头,我怎么滚,要不,你来示范一下。”悠哉游哉的摇着扇子,脸上调笑的看着她。心里实则将咒骂千万遍,偏心的女人,将他打得半死不活,一句关心安慰的话也没有,居然还敢叫他滚,他就偏不滚,看她能如何。   仙乐楼的所有下人皆是面色惨白,这个李美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叫陛下滚,他难道不知道陛下是什么身份吗?他们是仙乐楼的下人,陛下会不会直接迁怒于他们呢。   段鸿羽心里暗爽,果然是乡下养大的,连这点规距都没有,这不是明摆着把自己往冷宫里推吗。   陛下快将他打入冷宫,永生永世不得出来,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揍他,以为有两下子就了不起吗,下次他带禁卫军过去,看他有多厉害,再厉害,能打得过禁卫军吗。   段鸿羽双手紧抱着顾轻寒的腰身,抬起泪眸,可怜兮兮的看着顾轻寒,哽咽道,“陛下,您也看到了,李美人连您都不放在眼里,何况是臣侍呢,他当着下人的面,踹了臣侍好十几脚,又用扇子打了臣侍,还将臣侍辱骂得……那些肮脏的言词,臣侍实在无法启齿,这些,臣侍都不敢去怨恨李美人的,是臣侍身份低微,呜呜……”   段鸿羽说着说着,眼泪滴哒滴哒颗颗往下落,趴在顾轻寒身上,泣不成声,   看得顾轻寒那个心疼,忙用袖子温柔的擦拭掉他脸上的泪水,“乖,别哭了,宝贝儿委屈了。”转过头,对着下人厉吼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将太医请过来,没看到段贵君受伤了吗。”   蓝玉棠在一旁看得有些目瞪口呆。什么叫他踹了他十几脚,明明才一脚好不好,是他自己没站稳,把自己摔了个四脚朝天,身上青紫一片,这也赖他?   什么叫做用扇子打了他,是他要抢他的扇子,没抢成,反被自己的扇子伤到了好不好。   什么又叫做他辱骂他,卧槽,对一个人妖,他还不屑辱骂,再说,到底是谁辱骂谁来着。是他先挑衅的好不好。他都还没开始教训他,顾轻寒那个臭女人就奔过来了。   再看到顾轻寒对段鸿羽的温柔体贴,他真想冲过去,将那个不要脸的人妖扇个几巴掌。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顾轻寒擦了擦段鸿羽流下的泪水,再拂了拂他的墨发,避开他身上的伤口,轻轻的抱着他起身,朝着外面走去。临了,还回头,怒瞪了一眼蓝玉棠,眼中满含警告意味。   尔后,抱着段鸿羽一路朝着落羽院而去。   段鸿羽偷偷抬起头,朝着蓝玉棠得意的做了一个鬼脸。哼,跟他斗,门都没有。等着明天陛下将你打进冷宫吧。   蓝玉棠撩起袖子,使劲摇着手中扇子,气得脸上发青。   段人妖,你好样的,别以为你是女尊国的男子,本少主就不屑对你出手,哼,本少主的宗旨是不打女人,可不是不打人妖。   顾轻寒,你想让我滚是不是,哼,你要让我滚,我就偏不滚,我非得把你的后宫搅得鸡犬升天,哼。   “愣着干嘛,该收拾的收拾,没看到地上那么乱吗,一群人妖,变态。你,你,你还有你,带本少主去后宫,本少要会会那个臭女人的宠爱的男人,尤其是她的什么三贵君,本少要去会会他们两个人,看看他们是不是也跟段人妖一样那么贱。哼。”   小侍们看到蓝玉棠指向他们几个,又听到蓝玉棠口不择言,身子一歪,直接晕了过去。天啊,他们跟的到底是什么奇葩主子,跟着这样的主子,真的能够保命吗?别连他们的九族也被牵连了。   且说顾轻寒将还在哽咽中的段鸿羽抱回落羽院,将他平放在床上,又请了太医给他治伤。毫无意外的,落羽院又响起一声高过一声的痛苦哀嚎声。听得顾驾寒直想将耳朵捂起来,这妖孽,肺活量到底有多高,尼玛,叫得跟世界末日一样。   过了许久,太医才告诉她,段贵君无碍,只是受了些轻伤,只是不可以随意乱动。   走到床前,看着脸色发白,痛苦哀嚎的段鸿羽,顾轻寒轻轻帮他掖了掖被子,再抬起他青紫的手臂,拿出一瓶膏药,亲自帮他擦了擦。   “都伤成这样了,还折腾,你就不怕把小命给折腾完了。”   “还好只是轻微擦伤,没有什么大碍,休养几天就好了,还有你的腰啊,最近安份点,别再乱动了,乖乖在床上躺着,想吃什么,跟下人说一声,叫御厨做给你吃。”   “朕这些日子会比较忙一些,等你的腰好了,朕带你出宫玩去,省得你在宫里闷得紧。”   段鸿羽停止哀嚎,魅惑眸子眨也不眨的盯着顾轻寒,看着顾轻寒温柔的帮他涂药,有些受宠若惊,心里某根神经也动了动。   突然‘哇’的一声,痛哭起来,似乎要将所有的委屈全部哭出,段鸿羽流的泪更加凶猛。   这次他是真的哭了,而不是做作的哭,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还有人疼他。   顾轻寒慌了,以为弄疼他了,连忙停止手中的动作,擦掉他脸上的眼泪,却没想越擦越多,他的眼泪就像不要钱似的,颗颗往下淌落。   “是不是朕弄疼你了?宝贝儿,乖,朕轻点儿涂就是了。”   “呜呜,陛下,您对臣侍真好,臣侍不疼,臣侍是高兴的。”段鸿羽拽住她的手,将脸趴在顾轻寒的手上。   他从十二岁入宫,今年二十岁,在宫中八年,受尽折磨虐待。在这世上,也没有一个亲人,他以为只要保住贵君之位,只要陛下不再折磨他,这辈子就这么孤零零的过了。没想到,陛下对他越来越好,好到,让他感觉自己不再是孤单一人,自己在这世上,还是有温暖的。   依然趴在顾轻寒的手上,只是不再痛哭失声,而是静静的,任由眼泪流淌而下。   仿佛感受到段鸿羽的哀伤,顾轻寒摸了摸他的头,“以前不愉快的事情都忘掉吧,以后都不会再发生了,只要你乖乖的,朕会永远宠爱你的。”   “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朕什么时候骗过你。”   段鸿羽咧嘴一笑,这一笑,刹时迷是了顾轻寒的眼,让她心神一荡,这妖孽,是故意勾人的吗?明知道他是多么勾魂撩人,还敢冲着她笑这么魅惑。   “陛下,您真好。臣侍现在感觉好幸福。”   “陛下,您以后打臣侍的时候可不可以轻一点儿,臣侍真的好疼,只是一直忍着。”‘啪’一滴眼泪落在顾轻寒的手臂上。   当初进宫,本非他的意愿,而是被人强行掳进了皇宫,进了宫后,又受到无止无尽的羞辱,每一次的侍寝过后都拖着满身的伤痕,只能咬牙苦撑。明明疼得想撞墙死去,却还要低眸浅笑,婉转承欢……   想到那地狱般的日子,段鸿羽无声哭泣。他活得很累,很累……他甚至不知道活着是为了什么,只知道他必须紧紧抓住陛下的宠爱,不然等待他的,将是更加残忍的虐待,他只知道当初他还是小侍的时候,遭到了无尽的冷眼嘲讽,他不想被人看不起,更不想让那个高高在上的帝师看不起,所以他一直努力的往上爬,往上爬……   直到,他爬上了贵君之位,才发现,一切是多么可笑,那个高高在上的帝师,从来都没把他放在眼里过,甚至,她都忘记了有他这么一号人物。   渐渐的,他什么也不求,只要陛下能够手下留情,只要不再被那些侍君看不起,他就满足了,从来都不敢奢望会有人宠爱他。   他是个不详人,凡是跟他在一起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侧脸在她手上再蹭了蹭,第一次发现,陛下的手臂这么温暖。将他支离破碎,满目疮痍的心温暖了起来。   以前跟段鸿羽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不要脸的贴着她,粘着她,在她身上撒娇示欢,看到如今陷入忧伤中的段鸿羽,顾轻寒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爱怜的抚着他的墨发。   她不知道他过去经历了什么,但她知道,肯定好不到哪去。虽然后宫都传言,他是最受宠爱的贵君,可从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小心翼翼的模样,那明显带着讨好害怕的动作,那看到她凑过去,紧跳的心,无一不在证明着,他很害怕。   虽然害怕,还是凑了过来,向她求着欢,求着一丝丝的怜爱。他是没有安全感,怕失宠了后,就什么都没有了吗?   就在段鸿羽与顾轻寒陷入忧伤沉思的时候,外面一个小侍急急忙忙的进来禀告,“奴才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贵君,贵君千岁千岁千千岁。”   “何事如此惊慌。”顾轻寒有些不悦的看着小侍。惊搅到她家宝贝儿可怎么办,他赔得起吗。   “回陛下,李美人,跑到西院找各位侍君的茬了,把侍君们的贴身……贴身……”小侍有些哆哆嗦嗦的,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段鸿羽回过神来,放开顾轻寒的手臂,有些不解的看着前来禀告的小侍。   “说。”顾轻寒沉声道。   “回,回陛,陛下,李美人趁着侍贵君睡着时,将侍君们的贴身亵裤都……都偷了。”   顾轻寒嘴角抽了抽,呵,他的兴趣可真够特别的,居然偷亵裤。难道他真的有断袖?顾轻寒越想越有可能,好几次看到他,都是搂着小倌们的腰,极尽享乐。   原来他是断袖啊,这可不行,赶明儿得把他赶出去,不然伤了她宝贝儿以及上官浩可如何是好。   “现在西院,乱……乱成一团……陛下要去西院吗?”小侍斟酌着开口,生怕拂了顾轻寒的意。   “不了,让他们闹去吧。退下。”   “是,陛下。”   低头,看到段鸿羽眨着魅惑的桃花眼,不可思议的看着通禀告的小侍。伸手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出神。”   段鸿羽哀怨,眨着魅惑的双眼,讨好的道,“陛下,那个李美人好大的胆子啊。”   “是啊,胆子很大。”要是胆子不大,就不会连她的皇宫都敢跑来玩了。   “陛下,他偷了后宫众侍君的亵衣。”   “朕知道。”   “陛下,他打了臣侍。”   “朕知道。”   “陛下,他这是以下犯上,不守宫规。”   “朕知道。”   “陛下,他连您都不放在眼里。”   “你想说什么?”   段鸿羽眨了眨魅惑的桃花眼,媚笑一声,“臣侍,臣侍没有想说什么呀,臣侍就是想问一下,陛下会如何处罪李美人,以李美人的所做所为,剥去妃位,打入冷宫应该是最轻的吧,陛下?”   翻了翻白眼,你直接说一句,你想要她将李美人打进冷宫不就得了。   “陛下,臣侍身上好疼,李美人,踹得好用力,臣侍感觉,臣侍快呼吸不过气了。”一边说着,一边捂着心口,剧烈呼吸。   “陛下,您快请太医,臣侍真的要窒息了。”   “陛下,李美人踹得臣侍好疼啊……”   嘴角抽了抽,有完没完了他,当她是瞎子,什么都看不出来吗?蓝玉棠要真踹你十几脚,你还能活到现在,还能说得出话来。   你那身上的伤势真的是被他打的吗?别是你自己摔跤,赖到人家身上吧。   再说,如果蓝玉棠真敢这样对你,朕会如此轻易放过他。   “装,你再装,你接着装。朕就不奉陪了,朕还有一堆的奏折等着批改呢。”起身,就欲朝外走去。   段鸿羽连忙一把拉住她,乞求道,“陛下,别走嘛,臣侍知道错了,不该欺骗陛下的。”   顾轻寒笑了笑,返身回来,继续在他淤青的地方涂抹起来。   门外,又是一阵急急忙忙的声音过来,“陛下,陛下不好了,李美人到竹雅轩找卫贵君了。”   涂抹的手顿了顿,蹙眉,找卫青阳做什么?   “李美人去那里做什么了?”   “回陛下,李美人擅闯竹雅轩,调……调戏……卫……卫贵君。”   这个断袖,果然让她猜中了,丫的,看她后宫美男多多,想过来跟她抢美男的吗?   “陛下,臣侍身体还难受着呢,腰很疼,很疼,真的很疼,陛下,您多陪陪臣侍好不好。”段鸿羽眨着魅惑的双眼,一双潋滟的桃花眼里尽是乞求。   “传朕旨令,卫贵君今晚身体不适,任何人不得打扰,如有犯者,禁卫军直接驱逐出去。”   小侍一愣,陛下不去竹雅轩了?果然,陛下还是宠爱段贵君。躬身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段鸿羽心里既甜蜜又郁闷。   陛下能留在落羽院他自然是极度开心的,但是李美人如此嚣张,陛下居然也不处罚,难道陛下真的看中了李美人?   “陛下,您要是喜欢李美人的话,要是想陪李美人,臣侍也不会阻拦的。”段鸿羽说这话的时候有些闷闷的。   “小傻瓜,想那么多做什么呢,你是朕的宝贝儿,朕自然得陪着你啦,李美人只是一个外人,朕才不理会他呢。”这句话倒没有掺假,蓝玉棠在她眼里也就是一个外人,能让他闹,已经是最大的容忍了。只要别碰到她的逆鳞,一切都好说话。   “臣侍就知道陛下最好了,那陛下今晚歇在落羽院好不好,臣侍的床很大,很舒服的。”   “好啊,朕今晚不走了。”   段鸿羽差点仰天大笑起来,嗷呜,陛下要留下来了,留下来了,哈哈哈哈,他太幸福了,以后他就是真正的冠宠后宫了,哈哈。   门外,又有一个小侍急急忙忙的跑进来,‘扑通’跪在地上。   段鸿羽傻眼,这些小侍到底是谁家的,有没有眼神,没看到他跟陛下正恩爱着吗,三番两次跑来打扰他们恩爱,当他腰受伤了就好欺负吗?   这次别说段鸿羽郁闷,就连顾轻寒也憋气了,怒吼,“你最好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否则朕不会放过你的。”   小侍跪着的身子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心里哀呼,他也不想过来啊,可发生这么大的事,他若不是过来的话,万一出了什么事,他哪里承担得起。   “回,回陛下,李美人……李美人他……”   靠,又是那只死狐狸,有毛病是不是。靠,明天不把他轰出去,他就不姓顾。靠,以为她没了他,就没有办法询问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不耐烦的道,“李美人又怎样?”   “回,回陛下,李,李,李美人,跑去揽月阁,找上官贵君了……”   原本还心不在焉的顾轻寒听到这句,有些反应不过来,找上官贵君,找上官贵君……   猛地,眸孔睁大,上官贵君不就是上官浩吗?   靠,那只死狐狸,找谁不好,居然找上上官浩了。   再不敢耽搁,将段鸿羽紧握的手抽了出来,一边急步往前外跑去,一边丢下一句话,“上官贵君有事,朕去看看他,你先歇着吧,朕改天再来看你。”   话未说话,门口就没了顾轻寒的影子。   段鸿羽傻眼,这,这,这算怎么回事?陛下就这样走了吗?   他的命怎么这么苦,他都还没跟陛下恩爱呢,就被打断了,呜呜……陛下说了要留在落羽院的。   为什么,为什么在他好事来临的时候,总有人破坏呢,为什么,为什么,这是什么为呢,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伤害他。   啊……没天理了,真的没天理了……   陛下,你怎么舍得伤害我啊,你果然,最爱的还是上官,呜呜……   太狠了,陛下太狠了,听到上官出事,一眨眼,人影都没了,都没了……   上官浩,你不过是个病殃子,你凭什么可以得到陛下的宠爱,不就是侍寝了一个晚上吗?陛下说了,等他的腰好了后,也会宠幸他的。   哼,走着瞧,看到时候陛下最宠爱谁。   哎唷,我的腰,我的腰疼死了。   “来人啊,马上给本贵君宣医男,本贵君要他立刻治好本贵君的腰伤,哎唷……”他必须要赶紧养好腰伤,给陛下侍寝,不然陛下早晚会冷落他的。   哎哟呀,疼死了,我的腰啊……   陛下,你对我绝壁不是真爱啊……陛下,我恨你,我们不能愉快的玩耍了……呜呜……   还在奔跑中的顾轻寒连续打了两个喷嚏。靠,谁在骂她啊,最好别让她查出来,查出来要他好看。   蓝玉棠你这只死狐狸,要是上官出了事,非得把你大卸八块,扔了喂狗。   脚步不停,风驰电掣般的奔向揽月阁,速度快到不可思议,神龙见首不见尾。巡逻的侍卫只除了看到一阵风吹过,连个人影都没见着。纷纷疑惑今晚刮风了吗?   揽月阁因为其主人上官浩喜爱安静,所以下人们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发出重大声响,打扰到上官贵君。   天一黑,揽月阁更是寂静无声,除了晚风吹过灯笼外发出的呼呼声,以及树叶簌簌的落地声外,再也无一丝声响,寂寥得可怕。   然而,今晚的揽月阁似乎没有往日的平静,这里灯火通明,主殿内时不时的还能传出些许谈话声,只因,今晚有一个不速之客来了揽月阁。   这个不速之客正是蓝玉棠。   此时蓝玉棠站在揽月阁主殿,摇着扇子,上下左右不断打量着揽月阁的布置,嘴里还不时的发出啧啧声响。   这个臭女人,有好的宫殿,居然也不留给他,真的是。   虽然他的仙乐楼很好,很精致,但跟揽月阁比起来,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这揽月阁才是真正人住的地方。   哎呀,那么不是王之安的书画吗?想不到这世上还有真迹。   靠,这个臭女人,居然在揽月阁内打了温泉池,为什么他的乐仙楼就没有,不知道他最喜欢泡温泉吗。   “上官贵君驾到……”   听到这句话,蓝玉棠停止打量,悠哉游哉的摇着扇子。看着一个小侍搀扶着一个雍容高贵的男子出来。   看到这个男子,蓝玉棠呆了一下。   好清澈的眼睛,好干净的人儿,好俊美的脸蛋,好均匀的身材,好优雅的气质……   上下不断打量着他。   只见这个男子,身穿玄色交领大袖长袍,不知是花边还是刺绣,领口和袖口装饰着深色宽边。玉色镶金腰带,黑底红花蔽膝,看起来十分华美,却又不失雅致。   他没有段贵君的妖娆魅惑,也没有卫贵君清冷漠然,他只是淡雅如菊,消瘦的身体挺得笔直,如凝脂玉露般的肌肤有些苍白,最能吸引人的则是他的那双眸子。   这么多么干净清澈的眸子啊,只一眼,就能把人吸引进去。他的眸子里,纯净得没有一丝算计,肮脏,瑕疵……好像一个璞玉,纯净通透……   三个贵君中,上官贵君给他的感觉最为舒爽。   段贵君高调张扬,满嘴慌话,卫贵君,虽然看起来少言寡语,清冷淡然,但他的眼睛,看起来太复杂了,满腹心事诡计。而上官贵君呢,平凡温和,没有一丝杀伤力,虽说第一次见面,但跟他站在一起,没来由的,心里跟着一片澄静,仿佛返璞归真,置身天堂。   突然心里一阵郁闷,他原以为,会进后宫的,必然只是一些庸脂俗粉,不堪入目,原以为,段贵君就算人间绝色,领袖后宫了,没想到,竟然一个一个强,看到卫青阳的时候,他有的也只是震惊。   然而当他看到上官浩,就有一点自卑郁闷了,难怪顾轻寒会看不上他,也是,他的后宫中,一个比一个绝色,换了他,有这般美人陪伴,自然看不上其他人了。   仔细再看了一下,才看到上官贵君的小腹微微凸起,而此时的他,正用他瘦骨纤长的玉手抚着腹部。   心中一个咯噔。他,有孕了?   小林子看到李美人看到自家公子既不行礼,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打量着,未免有些生气。   公子再不受宠,也是贵君,位份也比他大,何况,这些日子陛下对贵君这么好,也未完不是不宠爱公子。   他一个小小的美人,还是新封的,就敢半夜三更私闯揽月阁。甚至如此大敢的……   小林子正想说话,上官浩先一步握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琉璃石般清澈的眼睛看向蓝玉棠,薄唇轻启,如黄莺脱谷般清悦的声音缓缓响起,“不知李美人深夜造访,是否有要事?李美人请坐。”   上官浩的声音很柔,很温和,听得人如痴如醉。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架子,也没有一丝算计,只是礼貌的接待蓝玉棠,并示意小林子上茶。   蓝玉棠笑了笑,扇子‘刷’的一下打开,放在胸前摇了摇,有些揶揄,也有些好奇,“你,怀孕了?几个月了?男人怀孕是什么感觉?”   上官浩听到这句话,脸色微微一变,捂住腹部的手上一紧,眸中,有些警惕的看着蓝玉棠,不着痕迹的远离蓝玉棠几步,似乎怕蓝玉棠会伤到他的胎儿。   蓝玉棠也不在意他的动作,而是继续问道,“你腹中孩子的母亲是谁?真的是顾……真的是当今陛下的吗?”   其实他想问,是顾轻寒的,还是纳兰倾的。但是碍于解释不清楚,也就冠上了陛下这个词。说完,心里又郁闷,顾轻寒是陛下,纳兰倾也是陛下,那两个人不都是陛下,再者,两个人都是同一个身体,无论是谁的,总是陛下的龙女。   好吧,他就是想问,到底是跟那个暴君在一起那个那个啥的时候有了孩子,还是跟顾轻寒那个那个啥的时候有的孩子。   然而他却没有想到只是好奇的一句话,却让上官贵君面色大变,身体踉跄了一下,幸亏小林子扶住,才没有跌倒在地。   他的这句话戳到了他的痛处。想当初,他刚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陛下也是不肯承认这个孩子是她的,还反问孩子的母亲是谁。   他知道陛下一直都不喜欢这个孩子的,他一直都知道。他也知道这个孩子不一定能够平安降生,就算降生了,陛下也不会喜欢他的。   未来的日子等待他们的不知道是什么。但他真的很期待这个孩子。哪怕,哪怕有了这个孩子,不是他所愿,甚至还是被迫的,但他如今既然投胎到他身上,他就有这个义务好好的对待他,让他平安降世。   手上,爱怜的摸了摸腹部,将心中的苦涩压了下去。他必须要坚强的,孩子还得靠他扶养呢。楚大夫说了,他的身体很差,要是强行生孩子,或许会有生命危险,所以他得养好身体,才能顺利生下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自然是陛下的。”上官浩轻声道,指了指一旁边的桌椅,请他坐下。   蓝玉棠也不请气,拿起手中的茶水,浅饮一口,尔后,晃悠到另一张躺椅处,仰躺着坐了下去。顺手抓过葡萄,往嘴里丢去。   一边吃着,一边反问,“你说的陛下,是指哪个陛下?是对你温柔的陛下,还是对你残暴的陛下?你跟她那个那个的时候,是自愿的吗?”   闻言,上官浩的脸色更加苍白起来,身体也微微发抖起来。   蓝玉棠将这一切收在眼底。心中乐呵一笑,嘿,不是顾轻寒,这么说,顾轻寒跟这个男人没有发生过什么了?   一旁的小林子再也忍受不住,这个李美人是存心来找茬的吗?问的都是些什么跟什么问题?   孩子不是陛下的,难道会是别人的?整个后宫谁不知道陛下每次召公子侍寝的时候,非打即骂,哪一次不是拖着遍体伤痕回来,哪一次不是差点丢了性命。   李美人讲这些话,是想在公子身上撒盐吗?   “奴才见过李美人,李美人万福。回禀李美人,贵君身有龙女,身体不适,太医说了,必须早点歇息的。”言下之下,就是将蓝玉棠扫地出门。   蓝玉棠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只是依然晃悠二郎腿,毫无在意的说道,“上官贵君您尽管休息,我啊,觉得这把躺椅舒服,今儿晚上,就睡在这里了,想必,您不会介意的吧。”段人妖,哼,他就不相信,他这么折腾,顾轻寒还会留在你的落羽院。   小林子皱眉,你自己独留在这里,却叫公子去睡,万一你向陛下告状,说公子目中无人,那公子不是又要受罪了吗?再说,以公子的心,有人留在这里,他势必会好好礼陪的。   果然,上官浩微微一笑,连眼中都漾着微笑,“我也睡不着,许久没有人陪我聊天了,不如,今天我们就好好聊一聊吧。”   “好啊,聊什么呢?聊你这个孩子,什么时候出生?出生能不能被封为太女?又或者,陛下不喜欢你这个孩子?甚至想打掉?”   笑话,以前顾轻寒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体里住着两个灵,等暗黑暗白醒来,她还会不知道?如果她知道了后,又怎么可能会喜欢上这个孩子呢?   本来胎位就有些不稳的上官浩,接二连三的听到李美人的话。再想到这个孩子的命运,心中哀戚。若是没有陛下的旨意,他怎么会接二连三的说这些话呢。   是陛下不要这个孩子了吗?是陛下想要打掉这个孩子了吗?陛下终于要动手了吗?   想到这里,上官浩面色惨变,腹部一疼,捂着肚子,跌坐下来,脸色,瞬间惨白。   蓝玉棠一惊,连忙起身,蹲下身去,搭住他的脉搏,邪魅嬉笑的脸上划过一抹沉重,冲着还处在惊讶中的小林子一吼,“还不快去请太医。”   连忙欲将痛苦皱眉的上官浩扶起来。他也没想到这个上官浩这么经不起玩笑,女尊的男人,也未免太柔弱了,他实在接受不了。   还未将他扶起的时候,一阵急风吹来,手中上官浩就到了另一个的怀抱。   感受到这股急风,下意识想挥出一掌,朝袭击者拍去,然而鼻尖处传来熟悉的味道,蓝玉棠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并且任由来人接过上官浩。   顾轻寒的脸色很难看,整张脸铁青着,紧抿着嘴唇,狠狠瞪了一眼蓝玉棠,便抱着上官浩前往内室而去。   在顾轻寒怀中的上官浩闻到顾轻寒身上的味道时,身子瑟瑟发抖,一抹惊恐闪过。   过往不堪的一切在他脑海里响起,无声的,眸中蓄满泪珠,却倔强的不让其掉下来。   许是因为过度紧张恐惧,下腹疼得越加厉害。冷汗,不断自后背渗出,手里死死捂住腹部。孩子,他的孩子,绝对不可以出事的。   疼,好疼……   小林子,哥哥,你们在哪?   “太医怎么还没来?”   顾轻寒将上官浩放在床上,朝着外面厉吼一声。   话刚说完,小林子就领着楚逸急急忙忙赶来。   “孩子,我的孩子……”上官浩咬牙,痛苦的说道。   楚逸连忙搭脉,眼里划过了一抹沉痛,咐咐众人退下,他好施针。   众人依言退下,包括顾轻寒。   负手站在外殿,静静聆听里面的动静。起先还能听到上官浩隐忍的声音,听着听着,连一丝声响都没有,眉头不由高高蹙起,心里暗暗为上官浩祈祷。   蓝玉棠邪魅的脸上,也没了以往的玩世不恭,站得笔直,跟着顾轻寒一起等待消息。   这女尊国的男人,实在是太柔弱了,才几句话,就把被气得动了胎气。真是太娘了。   负手而立的顾轻寒看到蓝玉棠,冷眸里绽放一抹悠悠的寒光,“你最好祈祷上官浩没事,否则,朕跟你没完没了。”   死狐狸,要是上官浩出了事,她非得要他陪葬,管你什么身份。   很难得的,蓝玉棠这次没有还嘴,而是望着内室,有些忧虑。   刚刚他搭到了上官浩的脉搏,他的身体早就被掏空,能活到现在已是奇迹,如何能够生下孩子。就算生了下来,只怕也活不了,况且,就他那破碎的身体,生产之日,只怕就是他的死亡之日吧。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内室的门始终紧闭着,急得顾轻寒有些烦燥。再也等不了,往前走去,伸手就要推开那扇殿门。   “嘎吱。”   殿门先一步被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白衣如雪的谪仙男子。   顾轻寒一喜,连忙问道,“上官浩怎么样了?”   谪仙男子手握着一张药方,对着顾轻寒行礼,“奴侍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官浩呢,他怎么样了?”顾轻寒又问了一遍。   蓝玉棠也凑了过来,有些紧张的看着楚逸。小林子一颗心更是扑通扑通直跳,生怕楚逸说出一个不好的消息。   然而楚逸似乎有些为难,嗫嚅了半晌,如画的眉头紧蹙,犹豫着是否该说真话。   顾轻寒面色顿时严肃起来,“朕要听你说实话,若有一句假话,朕抄你满门。”   “回陛下,上官贵君身体虚弱,多次动了胎气,并且常年服药,不适合生下这个孩子。”   楚逸缓缓道。说完,似乎怕顾轻寒听不明白,紧接着道,“上官贵君的体力不足以撑到生下孩子,且,贵君因服药过多,这个孩子生下来后,只怕也活不长……若强行生下,只怕会一尸两命。”   他原以为,只要他好好调养上官贵君的身体,就能够让上官贵君顺利生下孩子。想来,他想得太美了,上官贵君内心抑郁,心事满怀,本就不利胎儿,且多次受到刺激,差点小产,皆被他用银针保住,但能保得了一时,保不了一世,这个孩子若是留下,上官贵君必死无疑。   即便上官贵君拼命生下这个孩子,可他服药多年,生下来后,不是夭折就是残废,只怕会更加生不如死。   顾轻寒面色大变,身子踉跄了一下。一尸两命,一尸两命……   这么说,上官浩的孩子……保不住了? ☆、第三十三章:永世相随,不离不弃   小林子捂嘴,无声哭泣,孩子保不住了……那公子怎么办?公子那么喜欢这个孩子,要是知道孩子保不住了,公子能承受得住吗?   公子的命怎么这么苦,老天就不能怜悯一下公子吗……呜呜……   顾轻寒回神,一道寒光射向蓝玉棠,身形一闪,欲抓住蓝玉棠,蓝玉棠却先她一步,足尖一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道残影,以及一句话,“本少主先走了,等你气消了再来看你。”   拳头,死死握住,泥煤,当她皇宫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禁卫军听令,给朕将那只死狐狸抓起来,死活不论。”   尾随而来的林方,面色一变,陛下要处死李美人?不敢多问,连忙应是,带着禁卫军追击蓝玉棠。   “去熬药吧,所有人都下去,朕想单独陪陪上官贵君。”顾轻寒沉声走近内窒。   小林子有些迟疑,陛下会不会伤害公子?待看到顾轻寒的冷冽的眸光时,不敢多留,连忙尾随楚逸一起离开。   走到床边,坐了下来,看着昏迷过去的上官浩,心里涌出无限的无力感。她什么都可以掌控,唯独对已发生过的事情无能为力。   上官浩,这个她从第一次见面时,就烙印在心中的男子,这个她心疼想保护的男子,为什么,她什么都无法为他做到呢,她保不住他的孩子,她无法阻止曾经对他的伤害……她连想挽回,都挽回不了。   他想消除他心中的痛,可是这个干净的男子,却不给她机会。   他是那么喜欢这个孩子,如果知道这个孩子保不住,又该如何痛苦,是不是一辈子都将自己恨上了,再也不会原谅?   伸出纤长的玉手,将他紧皱的额眉抚平。   他睡得很不安稳,右手始终紧紧捂着腹部?他是担心孩子出事,所以连睡觉的时候也要护住孩子吗?   抚平了他额眉后,不到一会后,又皱了起来,脸上闪过痛苦。嘴里发出痛苦的求饶声。   顾轻寒将耳朵凑了过去,细细聆听。   “不,不要,不要这样,饶了我吧……”   “求求你……不要……”   顾轻寒心里一紧,他是梦到过去的事情了吗?想到那天醒来看到上官浩的惨状,顾轻寒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幕。在她来之前,上官浩经常承受这样的痛苦吗?   她该怎么做,才能让他走出那股阴影。   “不要。”上官浩突然一声高喊,顾轻寒被吓了一跳。   看着上官浩惊吓而醒,第一件事就是抚着肚子,感受腹中的孩儿是否健在。等摸到孩子跳动的频率,脸上紧绷的神情瞬间一松。   突然,眼前出现顾轻寒的容颜,上官浩心里又是一紧,惊恐的看着顾轻寒,护着肚子,身子往里侧挪去,清澈的眸子里闪着警惕与恐惧。   伸出去扶住他的手,放在半空,讪讪的收了回来,暖声道,“你别紧张,朕不会伤害你的。”   上官浩没说话,只是将身子缩成一团,一直往里侧靠去,双手死死的护住腹中的孩子。   顾轻寒又想气,又想笑,她看起来就那么坏吗?只要是他的孩子,她就不可能会去伤害,何况这个孩子还是她这个身体的产物,虽然不是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有的,但总算流着她的骨血。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朕叫楚大夫再来看看你?”顾轻寒柔声的说道,伸手想将他身上的被子盖好,上官浩又是一惊,身子紧绷起来,皱眉,一颗冷汗滴落。   虚弱的应道,“臣侍很好。”   若不是顾轻寒耳力过人,甚至都听不到他低低的回应声。   这个时候刚好小林子端了一碗药过来,顾轻寒知道他不愿意与自己肢体接触,便接过药,吩咐小林子扶着他靠在床沿上。   捋了捋手中汤药,轻轻吹凉,递到上官浩嘴边。   上官浩警惕的看着汤药,仿佛在确定药中是不是有掺了其它东西,不敢贸然喝下,转头以目光询问了小林子。接爱到小林子的点头的信息后,上官浩才张开干涩的嘴巴,轻轻喝了下去,只是放在腹中的手,始终不放,以能最大安全的资势护住胎儿。   顾轻寒一勺接着一勺,慢慢的喂他,也不说话,只是将这一切都收在眼底。   从上官浩的一举一动来看,他显然非常在意这个孩子,她真的要下令打掉这个孩子吗?怕是她打掉这个孩子后,他跟上官浩真的缘尽了。   上官浩喝得很慢,时不时的咳嗽出声,粗声喘气,显然身体比她想像中的还要糟糕。   只是一小碗药,上官浩却喝得无比吃力,几乎费尽了所有精力才将这碗药喝完,顾轻寒小林子扶着他躺下,将手中的碗放在桌上。   “天天喝药,口中一定很苦吧,朕知道有一种食物,吃了后口中就不会那么苦涩了,而且对孕妇……孕夫特别有成效,朕亲自去做给你吃,如何?”   上官浩有些心不在焉,数度欲言又止,并没有顾轻寒的话听了进去。而小林子则是有些砸异,陛下亲自为公子下厨,这怎么可能?再说,陛下怎么可能会厨房里的事?   顾轻寒走了几步,转头看到上官浩还是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返身,坐回他的床边,轻声道,“你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闻言,上官浩抬起如琉璃石般的眼睛看着顾轻寒,有些退缩,也有犹豫,有些哀求,斟酌着开口,“陛下,能不能停止对臣侍用药。”   停止用药?什么意思?   不解的看着上官浩。   上官浩低头,有些颤抖,有些哽咽,“臣侍……臣侍的身体早已跟流国的男子一样了。”   顾轻寒还是不懂,什么跟流国的男子一样了?   却见上官浩突然抬起头,眸中蕴着盈盈的泪水,却倔强的不让其流下,眼里带着一抹乞求,哽咽着,“臣侍知道陛下不喜欢这个孩子,只是……臣侍如果继续服药,臣侍怕孩子会保不住。陛下若是有气,臣侍随您打骂,只求您,让臣侍顺利生下这个孩子吧,以后要服多少药,臣侍都不敢有异意。”   上官浩讲到最后,声音里带着些许哭腔,低下头去,爱怜的抚着腹部。不敢抬头,似乎怕上面的人不同意……   顾轻寒听得云里雾里,他不服药,这个孩子更加保不住。至于生下这个孩子……这个风险太大了,她无法看着上官浩面临这种巨大的危险。   小林子看到顾轻寒没有应允的意思,急得他差点跪下来哀求。公子的身体越来越差,尤其是现在怀孕,可是陛下还是没有停止对公子用药。公子身体早就跟流国男子一样了,甚至比他们还要虚弱无力,楚大夫说了,长期服这个药,公子撑不过三十岁的,呜呜……   “药你还是接着服用吧,要是怕苦,跟下人说一下,让下人准备一些甜食给你祭祭口,朕也可以做些甜食给你吃。”   “朕今天还有许多奏折没批阅,就不陪你了,明天再来看你。”   顾轻寒说罢,拾了拾他身上的被褥,转身离去。   等走到一半,似乎感觉有些不对劲,上官浩那么喜欢这个孩子,怎么可能不会服药呢?如果他真的不喝药,就不会忍着身上的不适,强行将整碗药喝下去。   转过头,看到小林子乞求的眼神,以及上官浩如一尊失去生命的木偶,死人般静静的躺在床上,无神的看着床顶的雕刻。   他身上悲伤绝望气息很浓厚,浓厚得整个揽月阁被弥漫着,连呼吸都带着淡淡的忧伤。   顾轻寒蹙眉,他是有多绝望,才会流露出这种悲伤来。他不知道他的这种表情会让人心疼吗?   看向小林子,沉声道,“怎么回事?服什么药,给朕从实招来。”   小林子一吓,条件性的扑通跪下,“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一记眼刀子瞪了过去,吓得小林子身体差点往后栽倒而去。   “回,回陛,陛下的话,公,公子是裴国人,不,不是流国人,所以要喝药改变身体……”   什么喝药改变身体,什么乱七八糟的。   “求陛下饶了公子吧,公子的身体在好几年前就跟流国的男子一样了,这些年一直不断服药,公子身体很虚,求求陛下,饶了公子吧。”那些药,要是再服下去,别说宝宝,只怕就连公子的命都保不住了。   顾轻寒总算听了出来,为什么上官浩是男尊国家的人却如此娇弱,甚至还会生孩子,敢情是从小服那什么变态药啊。   靠,这是什么世界,怎么人人都这么变态,连这种方想法都想得出来。   “上官贵君服了多久了?”   “回,回陛下,服了,十几年了。”   “服那个药,后果是什么?”   小林子有些他犹豫,要不要告诉陛下,私心里,他很想告诉陛下,这样,或许陛下会怜悯公子,取消赐药。   可是又公子听到这句话后,心里会多想。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复。   “奴才,奴才也不大清楚。只知道对身体伤害很大。”   顾轻寒暴怒,朝着跟着她的王公公厉吼道,“停止那唠什子药,把药全部给朕扔了,以后后宫中,谁也不许服用。”   王公公吓得腿脚一软,连声应是。想了半晌,问道,“陛下,不用药的话,裴国来的侍君,他们……”   “他们什么,没听到朕说的话吗,滚。”   王公公一吓,应了声,“是。”,便拔腿溜去,生怕顾轻寒心情一个不美丽,直接将他斩首。   返身走到上官浩身边,看着上官浩感激的目光,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本就是她对不住他,他感激她做什么?真是个傻瓜。   伸出手,想将他脸上的几缕秀发拂开,却见上官浩惊恐的后退。   伸出去的手顿住,尴尬的收了回来,“那你好好休息,朕先走了,有事叫小林子去御书房找朕。”   上官浩微微点了点头。顾轻寒一笑,转身离去。   离开揽月阁的后,似乎想起来,忘记问上官浩想吃什么了,改天她下厨做给他吃。   返身回了内室,还未进内室,透过缝隙就看到小林子趴在床下,兴冲冲的对着上官浩道,“公子,真好,以后再也不用服药了,只要不服药,公子的身体,肯定很快就能恢复如初的。”   上官浩慈爱的抚着腹部,嘴角漾起一抹身为人父的柔和微笑,“是啊,以后都不用服药了,宝宝可以健康成长了。”   他确实没有想到陛下真的会下令解除,他以为,这一切只不过是他的幻想罢了。   随着年纪越来越大,服的药也越来越多,身体很多地方明显出现了不适,他知道,如果再不停止,他的孩子,肯定保不住的。   低下头,怜爱的自己的腹部。   突然,上官浩惊了一下。把小林子吓得半死,“公子,您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我去叫楚大夫过来。”   “别去,我没事,好像是宝宝踢了我。他好像还在动。”虽然脸色苍白如纸,上官浩却有些兴奋,清澈的眸子看着小林子,似乎要跟小林子分享喜悦。   小林子一喜,“真的吗,那我可不可以摸一下。”   “嗯,你摸摸,在这里。”上官浩指着他的腹部。   小林子静静的感受着,可是半响都没有动静,不禁有些失望的想抽回手,就在小林子想抽回手的时候,上官浩的肚子突然跳动了一下。   喜得小林子尖叫起来,“动了动了,公子,宝宝真的动了,他还踢了我。”   “是呀,他在里面玩耍呢。”低低痴笑起来,爱怜的抚摸着腹部。   “小林子,你小点声,万一让人听见了就不好了。”   小林子连忙捂嘴,虽然这个孩子是公子的,可也是陛下的,他只是一个卑微的奴才,哪有这个资格去摸皇女,或是皇子。   低下头,跟着上官浩有说有笑的聊起天来,围绕的话题都是孩子。   她从来不知道,上官浩也会笑,笑起来的时候这么纯净通透,这么无忧幸福。他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没笑过,从来都没有。   他跟她在一起的时候,除了恐惧就是害怕。甚至连多余的一句话也不肯多说。   突然间,很羡慕小林子以及他腹中的孩子,可以得到上官浩的心,可以让他那么在乎,那么在乎……   带着失落的心,返身,离开揽月阁。原本想去批阅奏折的心,瞬间凉掉,什么奏折她都看不下去,心里一直想着上官浩,想着他的露出来的爽朗笑容。   他是那么干净,干净得不掺一丝杂质,连笑容都是那么纯净,即便历万千磨难,依然守住自己那份善良的心,没有责怪,没有算计,没有怨恨……   要是有一天,上官浩也对她露出这种笑容,她做梦都会偷笑的。   站在揽月阁外,一时间,竟不知要去哪里?   落羽院,太晚了,估计段鸿羽也睡着了。凤鸾宫,她不想回去。   看着禁卫军搜来搜去,严阵以待,就知道肯定还没找到蓝玉棠。   想了想,唤了一个人指路,往暗黑暗白的住处而去。   暗黑暗白所住的宫殿有点偏,跟一般侍卫的住所没有多大区别。   因为暗黑暗白受伤严重,为了方便治疗,两个人同处专属医治暗卫的屋子。   顾轻寒挥退众人,独自推开沉封的大门,入目,房间里面很简单,除了几张桌椅,茶具,以及木床外,一无所有,实在难以相信,除了冷宫外,皇宫还有这么简陋的偏殿。   暗黑暗白还躺在床上,见到有人靠近,条件性的撑着身子,犀利的眸光陡然射也过来。手上紧抓着自己的武器,护在胸前。   虽然面色惨白,气势却一点儿也不讶于以前。   顾轻寒暗暗点头,不过,警觉性挺强。   暗黑暗白看到来人是顾轻寒,身子一怔,有些反应不过来,足有一两秒后,才撑着身子,对着顾轻寒行了一礼,“属下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轻寒走近,扶着他们起来,并示意他们躺着。   暗黑暗白不敢,低着头,恭敬的垂首站在一边,挺直胸膛。   顾轻寒索性直接将她们按压在床上,“别动,乖乖躺着,脸色那么苍白还倔强什么。”   暗黑暗白不敢违抗,乖乖的躺在床,以为顾轻寒要对她们使用刑罚,动都不敢动一下。   顾轻寒径自走到暗黑身边,看到暗黑苍白着一张脸,有些恐惧的看着她,身体挺得笔直,如受刑的犯人。   冲着暗黑笑了笑,“委屈你了。”   暗黑一怔,陛,陛下刚刚说了什么?委屈他了?他是不是听错了?   愣愣的看着顾轻寒走到暗白身边……心里百转千回。   暗白跟暗黑差不多,冷峻的脸上带着些许恐慌,只是被他们强行压下,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将暗白肩膀上的衣服撕下,看着她身上的伤口,顾轻寒表情的一瞬间的凝固。这鞭子是她甩的吗?她什么时候内力变得这么强?她身上的伤口,少说也有入骨一寸了,连森森白骨都冉冉可见。   拿出怀中跟楚逸要的伤药,不顾暗白受宠若惊的表情,帮着她涂抹起来。   “很疼吧?知道朕会伤害你们,你们怎么也不逃开?万一把小命给搭上了怎么办?”   顾轻寒低着头,细心的在暗白身上涂抹,讲出来的话轻轻柔柔,富有磁性,带着一抹安定人心。   那话语,没有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口气,没有歧视,没有嘲讽,有的只是朋友间淡淡的担忧,听得暗黑暗白一愣一愣的,反应不过来,不过心里却是极为舒服。   “这条鞭伤入骨很深,这阵子你们好好休息就好了,不需要保护朕。”   顾轻寒将暗白身上的衣服再撕开一些,好涂抹伤口,这一撕开,才看到暗白身上,密密麻麻,或鞭伤,或剑伤,或烫伤……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像蚯蚓般蜿蜒交错。   有些心疼的抚过这些伤口,这些伤口是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留下的?还是被前身打的?   “这些年里,多亏你们一直护着,当暗卫的日子一定很痛苦吧?不管白天黑夜,只能生活在黑暗中,默默的保护一个人,没有一点人身自由。”   “以后,你们无须日夜守护朕,别委屈了自己。朕有武功,身边也有那么多禁卫军。如果你们不想做暗卫了,跟朕说一声,朕会安排一个身份给你们,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不必担心后半辈子。”   “好了,这些天就好好的躺在床上,哪也不许去,更不许动。朕不方便给黑暗擦药,一会叫个下人过来擦。这个药是从楚逸那里要过来的,很管用,朕就放在这里了,以后也可以用。”   顾轻寒将药放在桌上,又将暗白身上的衣服细心的穿好。抬头,看到暗黑暗白正怔怔的看着她。有些疑惑,“这么看着朕做什么?朕脸上有东西吗?”   “没,没有。”   不是脸上有东西,而是您今天太反常了。   她们时时刻刻,日夜不停的保护陛下,看着陛下每天一点一滴的变化着,心里大为怪异。虽然怪异却不敢多说,因为他们百分百确定,这个人就是陛下。而他们要做的任物就是保护陛下。   从有记忆起,他们就被暗影训练,扔进人堆里,互相厮杀,胜者出来,败者死,而他们就是从万千人中选出来的。手上不知沾了多少鲜血,经历多少厮杀……   再一步步的接受暗卫们的灌输,一辈子忠于陛下,无条件的忠于陛下。   他们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只知道要用命去保护陛下,只知道听命于陛下一个人,只知道一定要胜出。一步一步的胜出,最后,因为成绩优秀被选为陛下的贴身暗卫。   他们原以为,能够做陛下的贴身暗卫,并且当上暗卫统领,副统领后,他们就完成了属于暗卫的所有课程。   却没想到当上陛下的贴身暗卫后,一切才刚刚开始。   陛下喜怒无常,动不动就拿他们出气,经常都被打得吊着一口气,送了出去,无数次,以为自己就要死在陛下手里,却奇迹般一次又一次的活了下来。   本以为日子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那天陛下处罚了他们之后,陛下整个人都变了,变得爱国,爱民,勤政,也不再打罚下人,对待后宫侍君更是温柔以待。   他们怀疑过她不是陛下,所以命人去做了调查,可查出来的结果全部吻合,这个人就是如假包换的陛下,只是突然转了性子罢了。   昨天晚上,陛下跟她们讲的话,他们心里疑惑,什么叫阻止她伤人……但他们却不敢不遵从。   陛下跟冒牌的李美人玩闹,她们起初并不在意。后来看到陛下越来越暴虐,差点杀了李美人,想到陛下的话,连忙出手阻止。却没想到陛下恢复了以前的本性,将他们痛打一顿,招招不留余地,如果不是他们长期受着训练,只怕那一鞭子下去,就要了他们的命。   那就是陛下,那就是以前让他们经历无数痛苦的陛下。   后来,李美人讲的话有些奇怪,隐隐透着陛下的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真的是两个灵魂吗?   不管陛下里面住着几个灵魂,他们喜欢现在这个陛下。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陛下会纡尊降贵,亲自为他们上药,还如此和气温柔的对他们说话。   暗卫的日子确实很苦,永远只能躲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当个影子,没有自我,没有想法,没有意识,只为主人而活。   他们很感动,陛下还记着,还念着他们,他们不再是单单的影子了。   “怎么了,你们怔愣什么?”顾轻寒不解的道。   “没有,属下只是有些受宠若惊。”暗白有些哽咽的道。   顾轻寒柔和一笑,像朋友般与他们亲切的闲聊起来,聊的内容,无非就是问问他们的暗卫生涯等等。   不知不觉中,暗黑暗白与顾轻寒更加亲近起来,心里暗发誓,一定要保护好陛下。   虽然陛下也会打他们,但至少现在不打了。   “对了,昨天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还记吗?”   暗黑皱了一下眉毛,静静的叙述起来,“那天,您见了李美人,跟李美人开了些玩笑。”   嗯,这个她还记得,当时她还扮鬼脸来着。   “后来,突然间,您的眸子忽黑忽红,交替闪烁,直至变成血红色,然后就朝着李美人狠狠的动起手来,属下以为你还在跟着李美人开玩笑,也没有插手,直到后来,您差点杀了李美人,属下才出面阻止,可陛下武功太高,属下不是您的对手,被您重伤倒地。”   眸子忽黑忽红?什么意思?她的眸子变成血红色。还对蓝玉棠使尽杀招?   沉声道,“那朕以前有类似这样的情况吗?”   暗黑暗白沉思半响,皆是摇摇头。   以前陛下非常残忍,没有现在这么好说话,以前的陛下,就像那天的陛下一样,残忍,暴虐,无情……   “那朕还有说过什么话吗?”   “没有。”   陛下这是怎么了?难道她不记得昨天发生过的事?   顾轻寒还想问的时候,空气中,陡然出现一道熟悉的气息。顾轻寒扬起一掌,大手拍了过去。   “砰”   掌风透过殿门,直将殿门打了一个窟窿。   “哎呀呀,亲爱的,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吗?为夫好害怕啊。”   不要脸的声音响了起来,一道蓝色的身影,摇着扇子,悠哉游哉的走了进来,脸上挂着邪魅的微笑。   蓝衣男子长得玉树临风,慵懒的身影带一抹轻挑,周身散发一股海棠般的香味,让人闻之欲醉。   靠,这只死狐狸,她都还没找他算账,他自个儿就送上门来。   不再多话,身形一闪,连环腿接连劈出,手上动作也不落下,一掌又一掌毫无留情的挥出。   蓝玉棠一惊,慵懒的身子往后倒飞而去,手上扇子“刷”的一下格开,接下顾轻寒的招式。   “哎呀呀,亲爱的,你这是做什么?本少主知道自己长得很帅,你不用这么主动扑过来的,你这样直接,让本少主情何以堪呢,本少主怎么说也是男的,这点主动性还是有的。”   “啪”   一道掌风贴着蓝玉棠的脸上袭过,掌风所发出来的气流,将他发间的几缕墨发割了下来。   蓝玉棠欠揍的声再次响起,“亲爱的,你就这么急着跟我成为结发夫妻吗?不用你动手,其实只要你跟本少主讲一声,本少主很乐意奉送我的墨发的。”   靠,结你妹的夫妻,我恨不得一掌拍死你。   “砰”   顾轻寒恼火,又是一道劲风过去,这次劲风不是险险的贴着蓝玉棠的周身而过,而是准确无误的袭在他的胸口。   闷哼一声,胸口一甜,险些一口血喷出来。   这个臭女人,下手这么狠,不知道他现在还受着重伤吗?这女人,实在是太狠了,太狠了,他倒了什么霉,怎么会碰到这种女人。   “跑啊,接着跑啊,怎么不跑了。”顾轻寒冷哼。   “亲爱的,有你在这里,本少怎么舍得跑呢。”蓝玉棠冲着她眨了一个媚眼,暧昧一笑。   泥妹,这只死狐狸,“来人啊,将他腿给朕打断,将他的舌头给朕割下来喂狗。”   卧槽,这女人,还是女人吗,这么狠。   “亲爱的,你舍得吗,我长得这么帅,这么阳光,这么温柔,这么体贴,这么聪明,这么善良,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最得的是,我有一颗爱你的心,嗯哼”   顾轻寒嘴角抽了抽,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你觉得呢。”顾轻寒嘲讽一笑,不屑的看着他。   好吧,他就知道,这个女人压根就没将他放在心里过,她的心里,有的只是他的那些贵君。早晚有一天,他要把她的那些贵君一个个卖入青楼去,哼。   “女人,你不想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不想知道你的身体里面的秘密了吗?”蓝玉棠邪魅一笑。   她确实想知道,这件事困扰她很久了,一直云里雾里,有一次就让她终身后悔了,她再也不想再出现类似于上官浩的事。   沉声道,“说。”   蓝玉棠摇了摇扇子,悠闲走到桌上,伸手倒了一杯茶,自顾自的喝着,喃喃自语道,“你的那个属下太能追了,追了我整整一个晚上,渴死我了。要是我的人,我非得打断她的狗腿不可。”靠,我忍,我再忍。握紧了拳头,忍住那股乱窜的火气。   “这什么茶,怎么这么难喝,去,给本少上,上好的大红袍。”蓝玉棠一口将茶水喷了出来,不满的冲着暗黑暗白指使。   暗黑暗白不屑的撇了他一眼,扭过头去。除了陛下,谁也没有资格呼唤他们做事。   “哎呀,这是什么表情,别忘记了,昨天晚上是谁救了你们,要是没有我,你们还能在这里吗?”放下茶杯,晃着步子就欲走到暗黑暗白身边。   顾轻寒拦住,冲着他温柔的笑了笑,“想喝大红袍是吧,没问题,就怕你不想喝。”   篮玉棠慵懒的身子顿住。下意识的身子一颤,顾轻寒虽然说话时候很温柔,很和气,甚至还有淡淡的笑意,但是那股笑意太冷了,冷得他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一股股危险降临,连忙后退几步,摇着头,“不必了,本少主突然又不渴了。”   “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拖,哪怕不说也可以,朕不强求,只要你想在这座宫殿住个十年八年的。”   “亲爱的,你这是想把我软禁在此,然后跟我,嗯……那个恩爱吗,有亲爱的陪着,十年八年,其实也不长的啦,本少主为了美人,可以忍受那份孤单的。”   暗黑暗白齐齐翻了翻白眼,这个冒牌的李美人,太不要脸了,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顾轻寒脸色渐渐阴沉下去,一股股的火气蹭蹭往上蹭,连空气中的渐度都上升了起来。   蓝玉棠一见顾轻寒真的生气了,也不再开玩笑,而是用眼光瞄了瞄暗黑暗白两个人,示意,真的在要在这里说吗?   顾轻寒冲着暗黑暗白看了一下。他们两个是她的贴身暗卫,瞒得过任何人也瞄不过他们,既然瞒不过,又何必偷偷摸摸呢。   暗白知道这件事必定重大,连忙撑着重伤的身体,推开门,挥退众人,替他们把风。   而暗黑也恭敬的垂首站在一边,环视周围。   蓝玉棠丝毫不将他们的紧张放在眼里,而是一把坐在桌子上,无聊的转着手中的杯子。   “本少主呢,不知道你是打哪来的,不过本少主告诉你,纳兰倾的灵魂还在。”   这句话出来,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不仅暗黑吓了一跳,就连顾轻寒身子也是重重一震。蓝玉棠知道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纳兰倾还没死?   “别紧张,这具身体还是你的,纳兰倾不过是一缕残魂罢了,就算出现,也只能晚上出现。”   暗黑眸孔巨缩,李美人的话是什么意思?她难道不是陛下吗?   “纳兰倾的灵魂,要怎么要才能消失。”心里扑通扑通直跳,她就知道她的身体不对劲,原来她的身体住着两个灵魂。这种科幻的现像,居然会发生在她身上。   那她要是变身纳兰倾,做出一些她难以挽回的事,该怎办?她既然穿到这具身体,这具身体就是她的了,谁也不能夺走。   “这个本少主怎么知道,本少主又不通岐黄之术,再说,这世上,几百年,甚至几千年来,有谁会像你这妖怪一样,莫名奇妙进了别人的身体,还抢了别人的身体,想想纳兰倾,也真够悲剧的啊,哈哈。”   说着说着,蓝玉棠害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夸张道,“还好还好,还好本少主承受能力强,不然非得被你吓死不可。”   靠,吓个毛啊,你要是没见过,你怎么知道是她进了别人的身体,又怎么知道她的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   “虽然本少不知道,但是本少知道有一个人肯定知道。”   “谁?”   蓝玉棠斜挑,“本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告诉你,本少有什么好处?除非,你叫我一声亲爱的。”   “去死。”一巴掌挥了过去,这个死不要脸的。   蓝玉棠躲过,哀怨着,“好难过,这不是我要的结果,结果……不要再来伤害我,自由自在多快乐……”   “滚出去。”靠,要说不说拉倒。除不去纳兰倾的灵魂,她不会在十五的时候把自己关起来,哼。   她就不相信,这个天下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切,真无趣,本少呢,去看看其他美男,就不奉陪了。”说罢,身子往窗口一跃,直接跃了出去,一溜烟,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禁卫军,给朕宰了这只狐狸,朕发狐狸肉给你们吃。”顾轻寒对着门外,大吼一声。靠,就算抓不到你,也要脱你一层狐狸皮。   暗黑始终回不过神了,陷入沉思中,脸上满是震惊。直到顾轻寒大吼一声,暗黑才拉回心思。   定定的看着顾轻寒,原来她不是陛下,难怪,她这些日子的所做所为,如此怪异。   顾轻寒看着暗黑,有些沉声道,“他没有说错,我确实不是纳兰倾。”   暗黑身子又是一震,看着顾轻寒,讷讷说不出话来,本就苍白的脸上,更加苍白。   而这个时候,暗白也从外面走了进来,刚刚说的话,她在外面都听到了。就算她不是纳兰倾又如何,他们效忠的人,只是当今女皇。   对比纳兰倾,他们更喜欢这个女皇。   很默契的齐齐跪下,“暗黑暗白,永生永世,效忠陛下。”   这句话无疑就是告诉顾轻寒,不管她是谁,他们都会效忠她。   嘴角高高抬起,她果然没看错人。   伸手将暗黑暗白扶了起来,握着他们的手,冲着她们一笑,“以后,我们不是主仆,而是朋友。”   暗黑暗白身子齐齐一震,一股感动涌上心头,心里越发坚定,此生此世,拼尽生命,也要保护她。   一份兄妹情义就此展开,而事实确定,在顾轻寒往后的日子,暗黑暗白始终不不离不弃,一路相随,即便她失去皇位,失去武功,失去容颜,失去一切,变得一无所有……   ------题外话------   老规距,下面两章是段鸿羽的……咳咳,瓦会多写一份放在群里。这几天停电,评语回复的晚了,抱歉哦,么么哒 ☆、第三十四章:他,竟是帝师的儿子   深秋的晚上,已能感觉到阵阵冷冽的寒意,而白日里,却温暖怡人,到处笼罩着一股淡淡温暖,娇阳射下,非但不会有灼热的感觉,相反还将萧萧落下的树叶增加了几分暖意。   御书房门口,几个带刀侍卫严敬的守卫着,还有一个太监,躬身候着,以供里面的尊贵的女皇陛下差遣。   而在御书门内,则有一两个人,一人坐着,一人站着。   站着的那位女子,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初头,一身朝官,身形站得得如青松劲竹般笔直。她很高挑,绝色的脸上美得有些男女不分,周身散发着如莲般在温暖,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就会让人惊艳自卑。此时的她交手交叉,握在身前,如画的眉毛带着些许暖意,看着上首的女皇。   而坐着的那位女子,身穿明黄龙袍,小巧精致的脸蛋,完美得挑不出一丝瑕疵,看起来温和无害,但只要看上一眼,就不敢让人小看了她,她的周身散发着一缕缕的王者的霸气,以及上位者的威压,一看就是身份高贵的人。   明黄龙袍女子手上拿着一份卷题,静静的看着,时而蹙眉,时而勾唇,时而失望,时而大笑。不过明黄龙袍女子嘴角的上的笑容却始终洋溢着。   突然,打开一份卷轴,看到里面的两张画像时,嘴角勾的弧度越发加大。宝贝似的轻轻摩挲着。   这两张画像,一张画着一个身穿大红艳衣的妖孽男子站在百花丛中,双手捧着昙花,笑得一脸灿烂,任由百花将他围绕起来。   百花虽美,却美不过红衣男子。他笑的时候,带着几分妖娆,几分魅惑,几分纯真,特别是潋滟的桃花眼里,带着无尽甜蜜的笑容。只一个笑容,就温暖了整片天地。   而另一张,则画着另一个绝色美男,这个美男置身在一座华丽的宫殿之中,一手拿着一件未绣完的婴儿服,一手轻轻放在微凸的腹部。   他的脸色有些许苍白,身形也很瘦弱,周身散发着一种身为人父的慈爱光辉。他的眼睛,只一眼就能把人吸引进去。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清澈通透,干净得不掺一丝杂质,柔和的看着腹中,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似开心,似哀凉,似无奈……   他很让人怜惜,惹不住想让人将他抱在怀中,好好疼爱。   手掌,轻轻摩挲这两幅画,嘴角洋溢着淡淡的笑容,显然心情无比愉悦。   这就是她当日在考场所画的图像。不知为什么,脑子就这么出现这两道身影。   底下身穿朝服的路逸轩有些汗颜,陛下没事弄了个假身份,跑到考场去玩耍就算了,居然还在考场上画起两位贵君的画像,还呈交了上去。   她可忘不了,当时审批的官员,看到这两幅画像,差点惊艳得眼珠子都掉了下来。   两位贵君确实是绝色,这随便一幅画像出去,只怕都会引得天下骚乱吧。陛下可真够放心的,居然让审批的官员看到贵君的画像,还好她比较机警,将这两幅画像收了起来,还把陛下名字,叉了下去。   许久,顾轻寒才细心的将两幅画卷了起来,用金丝线慢慢系起来,整个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毁了这两幅画像。   收好两幅画像后才把心思放在卷题上,“审批结果出来了吗?”刚刚大致看了一下,今年科考的成绩都不错,远远超出了她的意料。   “回陛下,全部都出来了,就是差第一名。这两份试卷,无论哪一份,足可列为状元,但是两份试卷,彼此半斤八两,不相上下,微臣与其她考官,都未能决定,恳请陛下决策。”   这两份试卷,确实做得非常好,把流国所有的弊端,发展,全部都列了出来,并且对治国之道,字字句句,都阐述通透,颇有见解,许多她没有发现的,试卷里面都有提到。确实是治国的栋梁之材。只不过状元只有一个,该给哪一个呢?连她自己都有些为难了。   再看了看名字,一个是郭佩佩,一个是溪茗。   她没有看错郭佩佩,的确是个人才。溪茗,是那个灰衣女子吗?   “状元之位等到殿考再行决策,其它的都发榜出去吧。”斟酌半响,顾轻寒缓缓道。   路逸轩自然没有意见,她也想看看两个状元,看看哪一个才华更好。同样身为文人,她还想会会她们。   突然一道魅惑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道红色的身影闪了进来。   “陛下,陛下,臣侍看您最近有些上火,特地熬了一些给银耳雪莲汤给您吃,陛下您快尝尝看。”   不用看人,光是听声音都能够听得出来是段鸿羽。   段鸿羽一到御书房,就窜到顾轻寒身边,整个人直接扑了过去,躺在顾轻寒怀里。莹白无骨的纤手,马上环住顾轻寒的腰上,不安份的摸了起来,小脑袋使劲往她怀里磨蹭,撒娇道,“陛下,臣侍想死您了。”   段鸿羽整个身体都挨了过来,顾轻寒不得不顺势抱住他,有些懊恼也有些气愤的道,“没规没距的,起来。”   许是没有感觉到顾轻寒冷意,段鸿羽脑袋又往她头上蹭了蹭,“不起来,臣侍就想抱着您。”   这只八爪鱼,粘那么紧做什么,她都快喘不气来了,低声斥道,“这里是御书房,左相还在这里呢。”   听到左相这两个字,段鸿羽,条件性的抬起小脑袋,恶狠狠的瞪了过去。这个左相路逸轩不是好东西,陛下好不容易宠幸他的时候,每次都是她来捣乱。哼,现在还敢在这里围观,没看到他要跟陛下亲热吗。   路逸轩有些尴尬,如今还是青天白日的,又在御书房,陛下,您跟段贵君这样……真的合适吗?   骤然,一道不善的视线瞪过来,路逸轩有些纳闷,她没得罪他吧,干嘛这么瞪着她?难道是因为她在这里,碍了她们的好事?   越想越有可能,有些揶揄的笑了笑,“微臣记得还有一些事情没做,请容许微臣先行告退。”   温润的声音说完,朝着顾轻寒暧昧一笑,眼神里带着一股美人在怀,您好好享受的表情,便转身退了出去。   顾轻寒郁闷,什么眼神嘛,她跟他又没发生啥。   伸手,将身上的八爪鱼扒掉,“朕不是说过,御书房不可以随便进的吗?”   “陛下,臣侍太想您了,所以就给忘记了。”   忘记?装吧,当她是傻子吗?   腰上的手,不安份的还在乱摸,顾轻寒一个眼神瞪了过去,段鸿羽讪讪的收回手,哀怨的看了一眼顾轻寒。   如果不是他的腰受伤了,早就将陛下摸透了,哪还用得着等到今天啊。   顾轻寒斜睨一眼,砸异道,“你的腰好了?”前天还躺在床上痛苦哀嚎,今天就好了?   “是啊,臣侍好了,陛下您可不知道,宫里有一位医男特别厉害,给臣侍推拿了几下,臣侍的腰就好了。”想到那个医男,段鸿羽就想捂嘴偷笑。真是多亏他了啊,不然还不知道得在床上躺多久,在床上躺着没有关系,但是万一陛下被人抢走,他就亏大了。   “有这么厉害?比楚逸还厉害吗?”要是真这么厉害的话,她倒要请过去,给上官浩也把把脉。   “陛下,这个世界上又不是只有楚逸一个大夫。他的医术也不过是三脚猫罢了。”   段鸿羽闷闷的道,完全没有刚进来时的热情,魅惑。这个时候的他,显得有些闷,有些怨恨。   怨恨……是怨恨吗?   再仔细一看,段鸿羽除了低着头,不悦的扯着他自己的衣服,脸上没有其它表情。   难道刚刚是她看错了?   “陛下,这是臣侍亲自做的,您快尝尝看。”段鸿羽挥了挥手,示意红奴将银耳雪莲汤端过来,拿着银耳雪莲汤舀起一勺,递到顾轻寒嘴上。   顾轻寒就势一喝,舔了舔嘴角,有些享受的道,“嗯,你的厨艺越来越厉害了,好喝,你也喝口。”   “好啊,那陛下喂臣侍好不好。”柔软的身子又趴进她的怀里,嗲声的抛着媚眼。   了个去,现在大白天的呢,她还要不要形像了。   “朕看着很好喝,朕还想喝,回头你自己再熬一份吧。”说罢,直接将他熬的银耳雪莲汤拿了过来,一口气咕噜咕噜喝下。   段鸿羽甜甜一笑,小脑袋使劲往顾轻寒怀里蹭,手上不安份的抚摸着,陛下的怀抱真温暖,“陛下,您上次说了,臣侍的腰好了后,就宠幸臣侍,现在陛下说的话还算数吗?”   “自然算数。”   段鸿羽眼睛一亮,抬起魅惑的眼睛,兴奋着道,“真的?那陛下,我们现在就回落羽院,或者凤鸾宫好不好。”起身,拽着顾轻寒就要走人。   顾轻寒连忙一把将他拉住,就势吻了下去。   段鸿羽脑袋轰的一下,瞬间蒙了,陛下,陛下居然……居然……   心里涌出一阵甜蜜,回应着顾轻寒。   这个‘甜蜜’,如火如荼,激情澎湃,两人眼神开始迷离,不断索取对方的芬芳。   段鸿羽环上她的腰,企图更挨得近一点儿,口中不断发出满足的声音。   他太喜欢这个感觉了,他感觉现在全身都是火,很想跟陛下,那个,那个……   因为持续得太久,段鸿羽有些喘不过气来,就在他差点窒息的时候,顾轻寒放开了他,连忙大口呼吸新鲜空气,身子一软,靠在顾轻寒怀里。   “陛下,臣侍好想要。”   顾轻寒抱着他,拂了拂他的秀发,柔声道,“朕也想要,不过朕还有一些国事没有处理好,晚上乖乖在落羽院等朕。”   段鸿羽虽然有些不满,但还是嘿嘿的傻笑着,脑袋不断往她怀中蹭去。   真好,晚上陛下就是他的了,他绝不允许再出现任何事情。等陛下宠幸了他后,看后宫中,还有谁敢说,陛下多久没恩宠他了,哼。   顾轻寒很郁闷,帝师马上就来了,段鸿羽还在这里蹭呀蹭的,蹭得她一股股邪火不断往上蹭,丫的,他是故意的吗?   突然,身上娇软的人儿,将嘴唇又凑了过去,一个比刚刚还要凶猛火辣的‘甜蜜’再次上演。   顾轻寒有些发蒙,这个段鸿羽也太热情了吧。   他本来身上就娇软妖娆,加上纯熟的技术,以及不断发出的满足声,无一不是在催动着她的神经。   他身上很香,一股股淡淡的水仙花香,还有,她研制的香水味……但这些再香也不如他口中的芬芳来得香甜可口。   想到一句话,身娇体软易扑倒。她现在就很想将他扑倒。   龙袍的金带不知何时被段鸿羽解开,甚至扯下一大片,一双爪子覆了上去……   这次不仅仅是段鸿羽发出声,连顾轻寒都发生阵阵声音了,整个御书房弥漫着一股情欲之声。   就在她们彼此深陷进去的时候,虽然一阵轻咳声重重的响起。   这个声咳中打断了两个还在热情索取的人。   顾轻寒条件性的,将段鸿羽护在怀中,并将他身上的衣服拢好,有些不满,有些尴尬,有些郁闷。   居然被帝师给撞见了,她跟段鸿羽是不是命中带煞,每次恩爱的时候,不是被打断,就是被别人看到,他丫的,真不是一般的郁闷。   低头,才看到自己的龙袍不知何时被那只妖孽给解开了,脸上一红,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腰带,顺便将段鸿羽垂下的衣服扯好,将他拉向一边。   等到衣服穿戴整齐后,顾轻寒才尴尬的轻咳了一声。   帝师回头,正气凛然的脸上,眉毛紧皱,对着顾轻寒及段鸿羽行了一礼后,有些不悦的道,“陛下,这里是御书房,处理国事的地方,陛下怎能在此行污秽之事呢?”   顾轻寒讪笑,这不是没忍住吗。憋了那么久,你来试试看,看你能不能忍得住。   不过这句话顾轻寒不会对帝师说,更不敢跟帝师说,帝师古板正气,说了她也不会懂,更听不进去。而且在御书房……又是青天白日的,确实有些荒唐了。   “段贵君,您身为贵君,后宫统率楷模,就更应该知礼,规劝陛下以国事为重,以百姓为重,如何能够带头来御书房行不轨之事呢,段贵君这是要后宫侍君都有样学样吗?这里是御书房,商量国事的重地,段贵君难道连这点都不懂吗?”   帝师虽然年近五十,但声音洪亮,眉间正气,铿锵有声,字字句句都指向段鸿羽。   顾轻寒想开口将此事带过。段鸿羽却先她一步开口,情绪有些剧烈波动,不再妖娆魅惑,不在撒娇争宠,而是带着冷笑,带着敌意,带着不屑……将身子站得笔直,与帝师对恃着。   “是啊,本贵君确实不懂,因为自小就没有人教本贵君这些规距,本贵君只知道要好好的服侍陛下,伺候陛下。子不教,母之过,本贵君天生没有母亲,自然不像某些人那么厉害,教女有方。”   段鸿羽,说到天生没有母亲,以及教女有方的时候加重语气。   顾轻寒蹙眉,段鸿羽的反应也太激烈了吧,静静的坐着,也不发言,猜测他们的关系。   帝师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面色一变。教女有方,整个帝都谁不知道她教女无方。那个混账女儿,一天到晚惹事生非就算了,前阵子还被剁下一根手指,扒掉衣服挂在城门上,若不是她豁出这张老脸救她,只怕她都回不来,经历那一事之后,她的脸面全掉光了,成了帝都里的笑柄。   前几天参加科考,又传出作弊,作弊就算了,居然还死不承认,拉着她的正夫,将事情闹到大理寺去,结果审判结果是她的女儿作弊。   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她再一次成了帝都笑柄,女儿,正夫,丢尽了她的脸面。每次上朝的时候,都有人在背后对着她点点指指,议论纷纷……   现在说到这句教女有方,明显戳中了她的痛处。   脸色不由沉了下来,“段贵君,你要是无德无能无规距,就趁早请旨退了贵君之位吧。有这样的贵君,后宫如何安定。”   “帝师大人,您有这样无能无为无教养的女儿,还是趁早请旨辞了帝师之位吧,省得祸害百姓,祸害天下。”段鸿羽冷笑,反讥道。   帝师愤恨的指着段贵君,身上朝服无风自动,气得说不出来话来,反身对着顾轻寒一礼,“陛下,段贵君公然出现御书房,不守宫规,不守为妃之道,恳请陛下废了段贵君。”   “帝师大人管得也太宽了吧,有这时间在里唠叨,还不如好好回去教育女儿,哦,对了,帝师似乎还有不少儿子,不知道你的儿子们是不是也跟你的女儿一样庸碌愚蠢。也是,有您这样的母亲,哪能指望他们能有多好呢。”段鸿羽理了理自己还有些凌乱的衣服,慵懒的说着,连一眼都不屑看帝师,仿佛看她一眼,都侮辱了他。   “你个逆子,有你这么对母亲说话的吗?”   “母亲,呵,对不起,我身份卑微,只是一个最低贱的青楼妓子的儿子,哪里配做您的儿子。我的母亲,在我出生前就死了。记住,我,我只是一个人人践踏,人人嘲讽的青楼妓子的儿子,我的父亲,在出嫁前,就被千人骑万人枕。您是高高在上的帝师,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我们跟您,能扯得上什么关系。”   段鸿羽说这话的时候些悲愤,恶狠狠的盯着帝师,手上,紧紧攥紧着衣服,甚至还有些颤抖,极尽嘲讽。   顾轻寒脑袋轰的一下,有些反应不过来,段鸿羽是帝师的儿子?他姓段,帝师也姓段……他们是母子……   她大意了,竟然从来都没发现过这个问题。   “放肆,他是你爹。”帝师怒吼一声。   “你才放肆,当朕的御书房是什么地方,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帝师大声,顾轻寒比她更大声。   帝师连忙跪下,“臣该死,陛下息怒。”   段鸿羽不说话,只是跪在那里,紧紧攥着衣服,死死的盯着地面。完全没了以前的魅惑张扬。   “退出去,朕今天不想谈国事,段贵君说的没错,你先回去把女儿调教好了再来,要是调教不好,朕不介意帮你调教。   帝师心里一颤,陛下是怒了还是对她有什么成见……压下心里的疑惑,有些不情愿的退了出去。   帝师退了后,段鸿羽仍然跪在地上,盯着地面,不言不语。   顾轻寒上前,将他扶了起来,拉着他一起坐到椅子。轻声道,“没事了,有朕在,以后不会有人敢欺负你的。”   段鸿羽依然不说话,只是低着头,身上微微颤抖着,身上弥漫着一股悲伤。   顾轻寒叹了一口气,将他的头压在自己的胸膛处,拍着他的背。今天这几句话实在让她太震惊了,段鸿羽是帝师的儿子,而他的父亲,竟然是个青楼妓子。难怪,难怪他的一举一动都带着魅惑。   母亲是高高在上的帝师,父亲是人人可欺的妓子,加上,母亲又娶了那么多房夫郎,他,肯定从小就被欺负嘲讽的吧。   突然有些心疼段鸿羽,记得,他刚来的宫里的时候,也只是一个小侍吧,连一个位份都没有,这些年,他就靠自己的双手一步步的爬上来的吗?   段鸿羽低声抽泣,有些哽咽,“陛下,对不起,臣侍不是故意的,臣侍以后一定谨言慎行,您别生臣侍的气,好吗。”   “傻瓜,朕怎么会生你的气呢,朕要是生你的气,就不会把帝师赶走了。”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   “那陛下会废了臣侍的贵君之位吗?”   “你又没做错什么事,朕为什么要废你贵君之位。”   “臣侍擅闯御书房,还跟帝师吵了起来”   “擅闯御书房是因为你关心朕,至于跟帝师吵起来,这件事,本来就是帝师不对,吵得好。”   段鸿羽闻言,更加将头埋在顾轻寒怀里,失声痛哭起来,他也有人宠爱,有人关心了,即便这些话是假的,他也很开心,从来,都没有感受这种温暖……从来没有……   顾轻寒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任由他痛哭出声。不知过了多久,段鸿羽抽泣的声音才慢慢止住。   捧起他含泪的眸子,这双眼睛,没有媚笑的时候,依然带着魅惑,吸人眼球,他的眼睛很肿,很红,连鼻子都红通通的一片,顾轻寒在他眼睛上轻吻了一下,“哭够了就别哭了,要是把眼睛哭瞎了,朕会心疼的。”   “臣侍是感动的,臣侍不哭了。”伸手胡乱抹了一把泪水,冲着顾轻寒咧嘴笑着,只是笑容里,多了一抹久违的温暖。   “把你爹接进宫里吧,这样你们也可以离得近点。他生了这么好的一个儿子给朕,朕必须得好好感谢他。”顾轻寒抱着段鸿羽,将下颚抵在他的发间。   段鸿羽身上怔了一下,闷闷道,“我爹已经过世了……”   “过世了……?”   “嗯,在臣侍十二岁的时候过世的。”   顾轻寒搂了搂紧段鸿羽,安慰道,“没事,以后朕会代替你爹照顾你的。”   “陛下对臣侍真好。”段鸿羽的声音又带着哭腔,不过这次,是真正的感动。从小,除了父亲和采文外,便没有一个人看得起他,对他非打即骂,从有记忆起,就没见过母亲,只是跟父亲生活在一个偏僻的小屋子里,做着最粗重的活……   父亲跟采文去世后,他在这个世上孤零零的,无人问津……   现在,终于有人对他好了,即便陛下只是口头上说说,他也很满足了。至少,他不再是孤单一人。   “陛下会嫌弃臣侍吗??”   “嫌弃你什么?”   “嫌弃臣侍的父亲只是一个妓子……”段鸿羽有些害怕,他的父亲身份那么卑微,要是陛下嫌弃的话,那他该怎么办?   “青楼妓子又怎样?很多人都是被迫卖到青楼的,他们本身也不愿当青楼妓子。何况,你又不能自己选父母,再者,就算他是青楼妓子又怎样,他对你的疼爱会比别人少吗?”   听到这句话,段鸿羽整个心安定了下来,往她怀里蹭了蹭。   “陛下,你想不想听臣侍的父亲是个怎样的人。”   “想啊,求知不得呢。”   段鸿羽魅惑一笑,脸上充满一种柔和回忆,仿佛时间倒退,回到过去。   “我爹出生在书香世家,外婆直爽干练,得罪了不少人,所以被人设计陷害,满门抄斩。爹爹因为年纪尚小,就被充为官奴,卖身青楼。但是爹爹长得很漂亮,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而且性格柔顺,引得众人为他竟相争抢,人人欲与爹爹一夜春风。但是爹爹洁身自爱,以命相搏,跟鸨爹说,十六岁之前,卖艺不卖身,鸨爹不敢逼迫,怕逼得急了,爹爹自杀。”   “日子就那样一天一天的过了,爹爹的十六岁,很快就到了。就在爹爹初夜前一天,帝师与几个朝廷官员到青楼,点了一个头牌,那个人就是我爹。帝师跟几个朝廷大官当时到青楼,并不是为了寻欢作乐,而是以文会友,她们才华横溢,出口成章,正气凛然,我爹爹刚好也是喜爱诗词的,就与她们一起对对子,论诗词……就这样,我爹跟帝师惺惺相惜,互相敬佩,皆被对方的才华所惊倒。第一眼,我爹对帝师印像就非常好,以为帝师是一个好人。”   “后来,酒过三巡,大家都喝得有些飘了,那些朝廷大官纷纷退下,留了空余地方给我爹和帝师,谁知帝师竟然,把我爹……”   段鸿羽讲到这里的时候悲伤,似乎在为他父亲不值。   “我爹也没有过多挣扎,因为帝师说了,会把我爹娶回家,加上爹爹爱慕帝师,所以我爹就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他。”   “后面的几天,帝师重金包了我爹,一直陪着我爹。那应该是我爹这辈子最开心的日子吧,帝师没有食言,找了许多关系,把我爹赎了出来,带回帝都。”   “我爹以为,他的幸福日子就要来临了,没想到,他进去的是地狱,甚至比地狱还要恐怖。我爹被带到帝师府上后,才知道,帝师原来已经娶了正夫了,不仅娶了正夫,她还有四十几房的夫郎……帝师把我爹丢在帝师府上后,就再也没有去看过他,任由那些正夫,侧夫,夫郎们欺负我爹。”   “她连一个名份也没给我爹,一个也没有……我爹长得又漂亮,又有才情,那些人就疯狂的嫉妒,生怕我爹抢了帝师的宠爱,所以百般羞辱我爹,不给我爹吃喝,还安排一堆的粗活……”   段鸿羽讲到这里带着哭腔,却不让它流下来,只是狠狠的攥着拳着。   “后来,我爹发现,他怀孕了,心里特别高兴,想去见帝师,可一直都见不到他,直到我出生,也没能见得到帝师。后来我三岁的时候,我爹终于见到了帝师,可是帝师根本就不记得我爹是谁,看到我爹瘦骨嶙峋,面色腊黄,还以为我爹爹只是一个小侍……”   “我爹很伤心,从此就一病不起了,可是帝师府上的夫郎们,依然不肯放过我们,不给饭吃,不给水喝,不给看病,连生我,都是我爹自己生的,他们一个接生公也不请。我爹爹生病了后,更是大肆侮辱欺负……”   顾轻寒心里一紧,紧紧抱着段鸿羽,“别说了,别说了,都过去,以后朕会好好侍你的。”   “陛下,你知道吗,他们好过份,每天都来欺负我,还有我的父亲,呜呜……他们一直骂我爹下贱,狐狸精……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我爹在碰到帝师之前,冤案重审,我爹随时都可以离开青楼的,可是他却把自己交给了她。”   “我在帝师府上,十二年,整整十二年都没见过帝师,唯一的一次,就是我入宫的那天。”   “乖,别哭了,都过去了,谁敢再说你爹是青楼妓子,朕砍了他的头。”   段鸿羽窝在顾轻寒怀里,失声痛哭,还想接着说,却哽咽不成声。   不知过了多久,段鸿羽才停止哭泣。窝在她身上睡了过去。   顾轻寒看着他的睡颜,紧闭的眸子里挂着一抹泪珠,轻轻将它擦拭掉。心里闪过一抹心疼。   平常时候看到他争宠,吵着闹着要侍寝,想来是心里没有安全感吧。从小生活在那种阴暗的地方,想法自然也不一样。   以为,只要有她的宠爱,只要有侍寝,他就不算失宠,也不被人看不起吗?   真是个笨蛋。   越看,越是怜惜,三岁父亲就病倒了……那他从三岁起,就照顾了他父亲的饮食起居了吗?   摸了摸他的秀发,想将他抱起来,放在软塌上,稍微一动,段鸿羽就醒了过来。   揉着迷迷糊糊的眼睛,打了一个哈欠,看着顾轻寒,“陛下,天怎么还没黑。”   抬头看了看天,太阳快落山了啊,“天黑做什么?”   “陛下不是说,等臣侍的腰好了,就宠幸臣侍吗,臣侍一直在等着天黑呢,从晨曦等到现在了。”   噗,这人,有没有搞错。   “陛下,您说,我们今晚在凤鸾宫,还是在落羽院呢?陛下是要宠幸臣侍一个晚上,还是几个晚上呀?”   嘴角抽了抽,没救了,真的没救了……   “这个重要吗?”   “当然重要,非常重要,关系臣侍一辈子的幸福呢。如果陛下宠幸臣侍一个晚上,后宫的侍君们都会知道陛下是疼爱臣侍的,如果宠幸两个晚上,他们都会羡慕,如果宠幸三个晚上,他们便再也不敢小瞧了臣侍,看到臣侍都不敢站直腰板的。”   翻了翻白眼,这只妖孽想的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别人的看法,真的那么重要吗?”日子又不是在过别人的,那么在意别人的看法做什么。   “重要,非常重要,臣侍不想让人看不起。”段鸿羽扯着她袖子,闷闷的道。   好吧,鉴于他过往一直被帝师的夫郎们看不起,有这样的想法也是正常的。   想到帝师,忍不住有些纳闷,娶了四十多房夫郎,怎么才生了一个女儿?还是那样的,那样的与众人不同。   “陛下,几个晚上嘛,可不可以跟臣侍说一下呀。”抬起潋滟般魅惑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看着顾轻寒,眼里带着一抹乞求。   看到段鸿羽眸中的乞求,不知怎地,一句话直接吐了出来,“你说几天就几天。”说完后,顾轻寒抚额,被坑了,被他的美色坑了,这厮,绝对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   “真的呀,陛下,那臣侍要一个月可以吗?”   靠,一个月,真要一个月召他侍寝,别说后宫鸡犬升天,朝廷也会非议一片的。   “三天。”   “陛下不是说随便臣侍多少天吗,君无戏言,您怎么可能食言呢。”   “要是不满意的话,就算了,朕召别人。”   连忙拉住她的胳膊,哀怨道,“好嘛,三天就三天,不过陛下可不可以去臣侍房里,咱们不在凤鸾殿好吗?”有三天总比一天都没有来得好,而且,三天足够,后宫中的侍君们,肯定不敢小瞧了他,以后看到他都得绕着路走,哼。   “为什么要在落羽院?”   “因为这样更显得陛下宠爱臣侍呀。”召寝不是真爱,过去院里的才是真爱,这点谁都懂啊,陛下越来越糊涂了。   抽回自己的胳膊,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可怜他干嘛,他就是一个狗皮膏药,厚颜无耻,就算把他推开,他也会像八爪鱼一个粘过来的。   “好,那就落羽院,朕今天晚过去落羽院。”   “真的啊,陛下最好了,臣侍最爱您了。那臣侍先行离开了。”在顾轻寒脸上亲了一口,撒丫子拔腿狂奔离去。   “你慢点儿啊,当心摔着。段鸿羽,你去哪。”顾轻寒喊道。   段鸿羽的身影很快就消失无踪,只留一句若有若无的声音,不仔细听,都听不出来在讲些什么,“臣侍回去打扮打扮,恭等陛下大驾光临。”   顾轻寒手伸在半空,想说,不必打扮了,朕跟你一起回落羽院,然而,段鸿羽跑得太快,喊了他也听不到。   无奈的摇摇头,那只妖孽,呵呵!!!   想到晚上就要将他吃干抹净,想到他妖娆魅惑的身材,顾轻寒猥琐一笑。   美人啊,过了今晚,就是她的了。   “王公公,吩咐下去,朕要沐浴更衣,多放些花瓣。”这是她跟段鸿羽的第一次,也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真正的第一次,她也想留个美好下来。   走出御书房,往浴池而去,走了一半顿住。   她跟段鸿羽的好事都那么多次了,次次不成功,今晚绝对不能再出现什么意外。   “林芳。”   “属下在。”一旁的林芳跪了下去,静等吩咐。   “传朕旨令,今晚酉时起,禁止任何人前去落羽院,尤其是路逸轩。另外,哪怕是火烧眉毛的大事,也不许前去落羽院打扰朕跟段贵君。派重兵把守,再让朕看到一个刺客,朕就先把你刺了。”   林芳身子一个踉跄,陛下,您宠幸段贵君一次有多困难,至于如此重兵把守吗?   顾轻寒甜甜一笑,哼着轻松的小调往浴池走去。宝贝儿,等着朕,朕马上就来了。 ☆、第三十五章:段鸿羽的洞房花烛(一)   揽月阁内。   一身玄色宫装的男子躺坐在床上,手中拿着针线,一针一线,细细的绣着一件婴儿服。男子长得清秀俊美,一双清澈干净的眼睛里散发着一种身为人父的慈爱,每绣几针,就爱怜的摸了摸微微凸起的腹部,嘴里扬起一抹会心的笑容。   突然,房间里的门被推了开来,走来一个端着汤药的小侍,小侍一看到床上的宫装男子还在低头绣着婴儿服,脸上一个着急,三步并步两步走到床边,放下手中的汤药,担忧道,“公子,您都绣了一天了,怎么还在绣,这样很伤身的,快停下来。”   小林子不管宫装男子同不同意,霸道的将手中的针线收了起来,放在一边的桌子上,并掖了掖他的被子。   宫装男子抬起略为苍白的脸,有些埋怨,“小林子,我没事,让我再绣一会儿吧,闲着也无聊。”   “不行,要是无聊,您就躺在床上歇息,您从早上绣到现在,身体哪里吃得消。”公子真是的,天天绣这些衣服,都足够孩子穿到周岁了吧。   “我怕以后,孩子衣服会不够,多绣一些总是比较好的。”陛下现在对他们还行,衣食不缺,可万一以后呢,万一陛下又像之前一样,将他打入冷宫,或是冷落他,那孩子又该怎么办?多绣一些总是有好处的。他也希望孩子身上穿的衣服都是他自己亲手做的。   而小林子听到这句,脸色有些苍白。他可没忘记楚逸对陛下说的话,楚大夫说,这个孩子就算生下来,多半也会夭折或是残废,而且以公子的身体,根本无法生孩子,若是强行生下,只怕公子性命难保。   他不知道陛下会不会下令打断掉这个孩子,但他知道,他虽然也期待这个孩子出世,可他更怕公子因此没了性命。   蹲下身,有些嗫嚅的道,“公子,您真的这么喜欢这个孩子吗,要是这个孩子保不住了……您……”   上官浩身子陡然一惊,双手死死的护住腹部,面色有些苍白紧张,“小林子,你说什么?什么叫做要是孩子保不住……陛下,不许这个孩子出世吗?”   看着上官浩急切紧张的眼神,小林子突然不知该如何跟他说这件事,公子这么喜欢这个孩子,万一要是知道了这件事,只怕公子拼尽生命,也要生下这个孩子的吧。   “没,没什么,我就是随口问了一下,公子别太紧张了。”   上官浩心里七上八下,极是不安,“小林子,你别骗我好吗,是不是陛下,突然改变主意,不想要这个孩子了。”这个孩子这么可爱,每天都能感受得到他在顽皮的跳动,如果失去这个孩子,他真的会疯的。   “公子,你别担心,我就是随口一问,陛下很喜欢这个孩子呢,您看,陛下隔三差五的就命人送来补品,吩咐了楚大夫随身服侍您,陛下怎么会舍得不要这个孩子呢。”公子,你让我怎么跟你开口说这个孩子绝对保不住,就算保住了,也将残废一生,痛苦一生。   上官浩定定的看着小林子,久久不动。小林子从不说慌,他一说慌,眼睛就会一直眨,可是他刚刚一直在眨眼睛,陛下真的决定要放弃这个孩子吗?   睑了睑睫毛,低头看着自己的微凸的腹部,轻轻摩挲着,在小林子看不到的地方,眼里闪过一抹痛苦以及无奈。   “公子,我们先喝药吧,一会凉了就不好了。”小林子赶紧转过话题,端起一旁桌子上的药,舀起一勺,递到上官浩嘴边。   上官浩将眸中的情绪尽皆掩下,抬头,对小林子勉强笑了一下,“我自己来吧。”   说罢,接过小林子手中的药汤,直接一口喝了下去。   “公子,你说,云王什么时候会过来接我们呢。”   云王,哥哥,自从上次离开后,只寄过一封信给他,说他已经快到裴国了,叫他不必担心,等处理好事情后,就过来接他。可是现在过了一阵子了,云王应该已经到裴国了才对,为什么一封信都没有。   哥哥是出了什么事?还是他太忙,忙得将他给忘记了?不,不可能,哥哥不可能会忘记他的。   也许,哥哥寄的信,已经在路上了。只是还没有到他手里罢了。   “不知道,忙完就来了吧。”哥哥,你得赶紧来,再不来,怕是腹中的孩子,真的保不住了。   “哦,公子,你也别太担心了,云王是大将军,国家也需要他,可能他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吧,小林子相信,云王忙完后,一定会马上停蹄的往回赶的。”   上官浩点了点头,轻轻抚摸着腹部,心里期盼着上官云朗早日来到裴国,低着头,静静的想着心事,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突然上官浩抬起头来,不解道,“楚大夫呢?怎么一天都没看到他?”平常这个时候楚逸都进来替他把过几次脉了,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有见过楚大夫,难道他出了什么事?   小林子听到这话,心里一惊,返身就想离开,“公子,我那里熬着药,好像忘记看了,我去看看。”   “回来。”上官浩急喊一声。担忧的道,“楚大夫哪去了?”   小林子眼睛有些闪躲,犹犹豫豫的道,“楚,楚大,大夫,好,好像去研究他的药草了。”   “小林子,你看着我的眼睛,你还想骗我,楚大夫出事了对对,是段贵君又为难他了对不对。”除了段贵君,没有人会为难楚逸的。   看到上官浩猜了出来,小林子脸上闪过一抹痛苦,轻轻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   “昨,昨天晚上,就被段贵君的人带走了。”   昨,昨天晚上,那现在都快酉时了,“你,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讲一声,万一楚大夫出了什么事怎么办?”上官浩掀开被子,扶着床栏,有些艰难的起身。小林子连忙上前扶住他,“公子,您身体不适,还是好好躺着吧,不然容易伤了胎儿的。”   “小林子,做人不能不懂得知恩图报,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楚大夫不余遗力的帮我们,他出事,我们能帮也要帮的,何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段贵君对楚大夫的敌意,落在他手上,不死也得剥层皮的,咳咳,咳咳……”许是因为一口气讲了太多话,上官浩有些轻咳起来,扶着床栏,眉宇间闪过一抹痛苦,手上紧紧的护着腹部。   小林子一惊,连忙扶好,“公子,您怎么样了,要是不舒服就别去了。”   “摆驾落羽院。”上官浩轻轻推开小林子的搀扶,站直身体。   小林子无奈,只能吩咐下人赶紧备辇车。扶着上官浩上了备好辇车,一路朝着落羽院而去。   上官浩为人低调,连同他的辇车也极为低调,没有段鸿羽的张扬华丽,而是带着一种淡淡的低调奢华。   一路过去,在后宫的游玩的侍君们皆是好奇的看着上官浩辇车,纷纷猜测是谁的辇车,居然有如此排场,十六人抬啊,在后宫中,能有这种侍遇的,只有三个位贵君。   这个人绝不是段贵君,段贵君的辇轿是大红色的,而且段贵君一般出行都会带上一大把的侍卫小侍,可是这个辇车,虽然是十六人抬,但是跟着的小侍侍卫并不多,只有寥寥可数的八个人。   因为辇车上有层层的薄纱,只能隐约看到里面坐着一个人,但长什么样,或是谁,他们皆不认识。   所以这支队伍一路过去,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   徐四月与当初一起入选的三个秀男一起,站在假山后面,羡慕的望着那一切,喃喃自语道,“什么时候我才能跟他一样,也有专门的辇轿,也有十六人抬我。”   一旁的一个才人,毫不客气的道,“就你,得了吧,慢慢想,我们当初入选的五个人,除了李美人有被召过寝外,都这么多天过去了,连陛下的影子都没见到,还指望升为贵君呢。”   另一个长得有些娇气的才人道,“难道我们就这样,静静的等着陛下翻牌子宠幸吗,要是陛下一直都翻不到我,我岂不是要在这后宫中孤零零的度过一生?”   “哎,可不是嘛,不然能怎样,陛下不召见我们,我们又没有办法主动找陛下,只能慢慢的熬了,当初以为只要入选了,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谁知道……早知道就不来了。”   这一句话戳中了不少人的心思,许多人选秀的时候,都以为只要入选,就可以凭着自己的姿色而被陛下看中,再慢慢的讨陛下欢心,这样受宠的日子也就来了。   可谁知道,入选以后,没有陛下的召见,后宫侍贵皆不得出后宫半步,并且,不能主动找陛下,只能传召。   更为主要的是,进来了后宫才知道,原来陛下有上千个后宫侍君,他们这些里,哪一个不是才貌双全,俊美无暇,但他们中,有绝大多数,连陛下的一面都没见到过。   想到往后的日子就觉得无力,只能羡慕的看着上官浩的辇轿经过。   “你们说,刚刚那座辇车里的人是谁呢?是卫贵君还是上官贵君?”与徐四月一起入选秀男的许归道。   “我猜,肯定是上官贵君。”   “为什么,你怎么知道?”   “很简单啊,当今陛下最宠两个侍君,一个是段贵君,一个是上官贵君,整个后宫谁不知道。你看看这座辇车,虽然低调,却极色奢华,别的不说,光是辇轿上的掩纱就是用软烟罗做的,还有那柔软的垫子,以及踩脚的地毯,那可是上等的凤凰羽做成的啊,随便一个都价值千金,至于辇轿上的装饰,这个就不用我多说了吧,随便一样拿出去,都是价值连城的,这个辇轿,要真比起价值来,可比段贵君的辇轿还要华贵百倍的。”   众人听后一惊,刚刚没有注意看,现在一看好像还真是那样。软烟罗,那可是上好的绸缎啊,别说民间,就连宫里,想要一匹软烟罗,那可都比登天还难,比黄金还贵。   没想到,软烟罗竟然被拿去当掩纱,这是有多么的奢侈浪费啊。还有凤凰羽,那都是数根的,可是这里的凤凰羽,却成堆的编排在一起,当踩脚的地毯,要是说出去,谁会相信。   “后宫中有三个贵君,上官贵君跟段贵君都受陛下宠爱,那卫贵君呢,难道他不受陛下宠爱吗?”   “嘿,这可你就不知道了吧,陛下还真不宠爱这个卫贵君,甚至已经有好二年没有召他侍寝过了。你看看上官贵君,前阵子侍寝后,一举怀孕,如果他能生个皇女,只怕凤后之位都是他了,而段贵君,听说啊,今晚陛下也就是要降临落羽院,宠幸段贵君呢。”   “啊……陛下今天晚上要到落羽院,你怎么知道的?还有上官贵君怀孕了,你又怎么知道的?”   某个才人嘿嘿一笑,压低声,故做神秘,“我一个姨妈的二姑子的小嫂子的大姨子在宫里当差,是她跟我说的,陛下宠爱段贵君,之前段贵君不是腰受伤了吗,陛下就答应,等他腰伤好了后,就宠幸他,这不,段贵君腰伤好了,今晚陛下就会过去了。”   众人皆是羡慕,段贵君真有福气,要是陛下也这么对他们,他们死面无撼了。   “那上官贵君怀孕又是怎么回事,他真的怀孕吗?”   “嘿嘿,上官贵君身怀六甲,后宫中也有传言,只不过不知是真是假罢了。陛下禁止后宫侍君进入揽月阁,就是怕影响到上官贵君养胎,陛下隔三差五的,一直命人送东西给上官贵君,什么补品啊,绫罗绸缎啊,古玩玉器等等应有尽有,听说,陛下经常下完朝后,都会去揽月小阁坐一会儿的。”   “啊,真的啊,那上官贵君不是比段贵君还要受宠。”   “那是自然,要是不受宠的话,陛下怎么可能赏赐他孩子,要知道陛下可是从不允许后宫侍君有孕的。”   众人了然的点点头。   “照你这么说,我突然间觉得卫贵君很可怜。同样的是三位贵君,陛下却对他不屑一顾,估计卫贵君也跟我们一样,天天都呆在宫殿里面等着陛下的垂怜了。”   “整个后宫都在扬言,卫贵君的贵君之位要保不住了,陛下一直都想废了卫贵君的,会保住他的贵君中之位,完全是看中他是卫国的皇子,不然早废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   徐四月静静的听着他们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丝毫没有插嘴的打算。此时听到他们越讲越过份,连忙道,“卫贵君的事我们也不清楚,还是不要说了,免得被有心人听去了不好。”   孟玉孟才人不屑的冷哼,“什么不清楚,三位贵君的事,我可知道的得一清二楚呢,陛下要废卫贵君的贵君之位只是小事,其实陛下还想将他赶出皇宫呢,你们知道吧,陛下前一阵子出宫,据说喜欢上一位青楼倌子,想将他迎娶进宫,还想封他为贵君,后来蓝颜薄命,掉下悬崖,不然现在贵君之位早就是那个青楼倌子的了。”   顿了半响,孟玉接着道,“虽然没有见过卫贵君,但据说卫贵君,性格孤僻冷傲,心机重重,陛下早就不喜欢他了,要不然,怎么会独宠两位贵君,就是不宠卫贵君。上次李美人调戏卫贵君,陛下理都不理,而李美人跑到揽月阁,陛下拔腿就往揽月阁狂奔过去,这中间的待遇,差的呀,啧啧啧,可真不是一点点。”   “孟才人,你刚刚说的是真的?”许归好奇的问道。   “自然是真的,我一个姑姑的小姨子的二婶子的表姐在宫里当差,这些都是她们告诉我的。”   “孟才人的人脉真广啊。”许归羡慕的道。   谷秋插了一句,“卫贵君真可怜,难怪皇宫中最近都对议论纷纷,我要是卫贵君,估计我都会羞愤自尽了,身为陛下的第一个男人,却得不到陛下宠爱,还被陛下怨恨上了。”   徐四月握了握紧拳头,不悦道,“管好自己不就可以了,管别人那么多做什么,走吧,万一被贵君们知道我们在这里议论纷纷,指不定要怎么处罚我们了。”   徐四月虽然说话难听,却句句切中要害。这里是宫里,到处都有耳目,万一被有人心告到卫贵君那里,他们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左右警惕的瞄了一眼,看到没人后,才后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还好,还好这里偏僻,没有人,要不然,凭他们刚刚那样说卫贵君的坏话,指不定要受到什么处罚呢。   三人赶紧尾随着徐四月离开。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前脚刚离开那座假山后,在他们隔壁的一座假山内走出了一袭青衫美男。   这个宫装青衫男子很冷清,身形站得如青松劲竹般挺直,他的身材高挑纤细,一袭宫装将他完美尊贵的身材衬托了出来。   他的宫装上绣着丝丝青竹,微风吹过,带起他的衣角,绣在衣服的青竹似乎也跟着片片飞舞。他长得很美,无论气质还是容貌,只要扎在人堆里,第一眼就能被找寻出来。   只不过此时,他原本就清冷的容貌上更是冷漠一片,猜不透在想些什么。但如果仔细看就能够看得出来,他冷峻的眼里带着串串火苗。   莹白如玉的手上,紧攥成拳,许是攥得太紧,手上青筋直冒,清冷的目光望着徐四月等人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他的周围笼罩着一股阴冷,许久,青衫男子才放缓呼吸,缓缓松手。   尔后,望着落羽院,清冷的眸中闪过一丝阴狠。   随后一拂衣袖,身形一闪,瞬间消失无影无踪。   辇轿依旧一步步的朝着落羽院内走去,似乎没有听到刚刚徐四月等人的议论声,更没有看到青衫男子的动作,辇轿上男子,只是将手一直护在微凸的腹部,爱怜抚摸着。   眼看着落羽院的大门就在眼前,上官浩让人停下辇轿,由着小林子搀扶进去。   一走进去,就看到成片的花海,心中的压仰瞬间消失,有些享受的看着这些花海。传言,段贵君酷爱养花种草,现在一看,果然如此。   而就在上官浩走进落羽院没多久,林芳带着顾轻寒的旨令过来,禁止任何人进入落羽院。得知上官贵君已经进去了,不禁有些左右为难。   要不要进去将上官贵君请出来呢?要是不请出来,万一打扰了陛下的性致,陛下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   要是请出来的话……似乎也有些不妥,上官贵君跟卫贵君一样,喜爱清静,几乎都不出门的,上官贵君与段贵君向无来往,此次前来,也许有什么急事……   抬头看了看时辰,太阳才刚刚落山。   思来想去,林芳还是决定先不请了,也许上官贵君一会就出来了。就算没有出来,一会陛下来的时候,跟陛下讲一声就可以了。陛下只说酉时起,禁止一切人进入落羽院,现在酉时还没有到呢。   落羽院内,一袭艳红宫装男子沐浴出来,将红色的香水,喷了几滴在身上,刹时间,芬芳满窒,香气怡人。他如墨的秀发松散的系了一个红色发带,垂下半边在肩膀上,显得恣意洒脱,他穿的衣服很露骨,肩膀的锁骨处若隐若现的裸露着。   他很魅惑,很妖娆,不需要刻意去伪装,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无不散发着诱人的味道。本就美得让人窒息的脸上,又精心画了一个精致的妆容,将他魅惑的脸蛋尽皆展现出来。   此时的他,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这套衣服是衣香坊最新的款式,仿佛是为了量身定做般,既妖娆,又诱人,既性感,又奢华……   薄唇轻启,“传令下去,今天落羽院,除了陛下,谁也不见,红奴你今晚守着,无论是谁,凡是靠进落羽院的,都给本贵君轰出去。”他就不相信,他将落羽院的下人全部派出去把守,还会有人能够进得了落羽院。   今晚,无论是谁,只要敢打扰他跟陛下的恩爱,就别怪他翻脸不认人,哪怕豁出这条命,他也要跟他同归于尽。   临了,补充一句,“给本贵君特别盯着左相大人,卫小人以及林美人。”靠,这三个人,最会使小辫子了,每次都是他最关键的时候出来插上一腿。   红奴应了声是,就要转身去传令,还未踏出,就有一个小侍急急忙忙跑过来,“奴才见过贵君,贵君千岁千岁千千岁。禀告贵君,上官贵君来了。”   随意梳理衣服的手顿住,有些不确定的道,“你说什么?上官贵君来了?”   “回段贵君,是的,上官贵君已经到门口了。”   上官浩,他来干什么?是为楚逸来的,还是因为知道今晚陛下驾临落羽殿,所以才跑过来的?   顿了一会,道,“请他进来。”   “是。”小侍连忙退出,请上官浩进入落羽院。   上官浩一手护着腹部,一手由着小林子搀扶,进入落羽院内。   一走进去,就看到段鸿羽刚沐浴完出来,身上散发着一股股的花香味儿。整个人看起来更加诱人魅惑。   凭良心讲,三个贵君中,各有各的特色,而真正能够得到陛下宠爱的,还是要段鸿羽这样的人。   卫贵君,清冷孤傲,淡然冷漠,拒人千里之外,而他,他从小就畏惧陛下,从内心里排斥陛下,巴不得陛下永远都别来找他,所以他们两个都无法得到陛下的宠爱。只有段贵君,人长得好,又懂得看人脸色,又会讨厌好人。   陛下会宠爱他,也是情理之中。   段鸿羽也在打量着他。上官浩,陛下最为宠爱的人,虽然陛下口中没有说出来,但每次只要上官浩出了什么事,陛下都会直接甩开他,奔到揽月阁。   他嫉妒,嫉妒他那双眼睛,明明都经历了那么多黑暗,凭什么还拥有一颗琉璃石般的眸子,他的内心,真的一如既往的保持着那颗善良的心吗?他在后宫这么多年,难道都没有被黑暗的后宫染黑吗?   视线往下,看到他微凸的腹部,无止无休的嫉妒充斥着他的脑海,凭什么,他不过是一个他国囚犯罢了,凭什么拥有陛下的孩子。   都那么多天了,陛下还没有打掉这个孩子,陛下是要这个孩子出世吗?要是孩子出世了,这个后宫还有他的落足之地吗?   “上官贵君,一别数日,别来无恙啊,看你这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嘛,不止脸色红润圆俏了,连肚子都滚圆了不少。”段鸿羽握着他的衣服,有些阴阳怪气的道。   听到肚子滚圆了不少,上官浩下意识的紧了紧放在腹部的手,“多日不见,段贵君也是神采飞扬,意气风发。”   “那是,有陛下的恩宠,本贵君自然神采飞扬,意气风发了。不至于像某些人,守着一个没有光明的孩子,以为父凭女贵,就可以登上凤后之位。”   上官浩自然听得出来他语气中的酸意,段贵君这是嫉妒他有孩子呢。   他从没想过要当凤后,也不稀罕当凤后,他只是单纯的喜欢这个孩子,这个跟他骨肉相连的孩子,这个陪着他经历无数苦难却顽强活下来的孩子。   只要能够跟他的孩子健康平安的在一起,就算没有贵君之位,就算只是一个寻常下人,他也甘之如饴。   “坐吧。”段鸿羽当先坐下,拿起下人递过来的花茶,享受般的浅饮一口。   “无事不登三宝殿,上官贵君此来,是否有什要事?”段鸿羽讲得漫不经心,心里却把上官浩咒骂了千万遍,今天陛下要来落羽院,要是坏了他的好事,他非要他尝命不可。真是的,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选在今天来。   上官浩只是看了眼桌上的茶水,并不敢去碰,生怕里面有什么东西会危害到孩子。   “明人不说暗话,楚逸呢?他目前是我的贴身大夫,段贵君一声不吭就将其带走,您不觉得不妥当吗?”上官浩在小林子的搀扶下,也坐了下去。   段鸿羽笑了,笑得妖娆,笑得魅惑,笑得阴森恐怖,整个笑容持了许久,依然不停下,他笑得很大声,声音里带着冷笑,也带着悲凉,明明是在笑,却有颗颗眼泪落下。   小林子后怕的往上官浩身上靠了靠,做好准备,如果段贵君突然向公子发难,他也好及时营救公子。   上官浩握住小林子的手,安抚性的拍了拍,示意他别紧张。   过了许久,段鸿羽才停止笑声,有些阴冷的瞪了一眼上官浩,“哼,楚逸是吗,你放心,他死不了。”   上官浩心中咯噔一下,难道段贵君,又对楚大夫用刑了?   半晌,上官浩都不说话,小林子在一边有些急,公子怎么还不跟他要楚大夫,万一他们还在对楚大夫用刑,可怎办?   就在小林子的着急中,上官浩轻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悲凉的道,“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就算楚逸做错了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对他的惩罚也够了,这件事该结束了。”   段鸿羽冷笑,突然凑近上官浩,五官扭曲,恶狠狠的瞪着上官浩,“结束?如何结束,结束了后,能让死人复活吗?结束了后,能挽回我的过去,我的童年吗?结束了后,我这些年的痛苦能弥补得回来吗?哈哈哈,不能,就算将千刀万剐,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上官浩紧紧握着椅把,呼吸一紧。他一直都知道段贵君对楚逸有很深的敌意,却不曾知道这股敌意已如藤蔓般曼延到了他身上,像筋脉血液般在他身上扩散……   段鸿羽笑得五官扭曲,像狂魔般挥舞,“楚逸,这辈子我与他不死不休,只要我活着一天,他就休想要有好日子过,现在这些,不过是还给我的一点点利息罢了,你就等着看吧,楚逸,我会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哈哈哈。”手掌紧紧捏着桌角,直接桌角被他捏下一角,也浑不自知。   上官浩蹙眉,段贵君的病症又发作了。他的理智早已失去,跟他谈这些,他也听不进去。   “我不管你跟楚逸有什么仇恨,但他现在是我的贴身大夫,段贵君如果不将他交出来,我就到陛下面前告上一状。”   “呵,告啊,去啊,你以为本贵君会怕吗?本贵君在这个世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条贱命,大不了就是丢了这条命,本贵君死了,也不会让楚逸好过的。哈哈哈哈,不会让他好过,不会让他好过的,哈哈哈……”   小林子上前一步,想插嘴劝介段贵君,上官浩及时拉住了他。段鸿羽精神不正常,此时再这些刺激他,万一段鸿羽发狠,只怕楚逸就真的有危除了。   段鸿羽在那里一直笑,笑得疯狂,笑得魅惑,笑到最后又悠悠的哭了了起来,声音悲凉,哀恸,惹人发酸,不知过了多久,段鸿羽才一股脑跌坐在椅子上。   上官浩不话,而是静静的看着段鸿羽在那里狂笑恸哭,眼里划过一抹不忍。   足有一柱香时间,段鸿羽才放缓呼吸,脸上的阴森狠戾慢慢消失殆尽,回复如初,躺靠在椅子上,回过神来。   看着眼前双手死死护住微凸的腹部的上官浩,一时间有些感慨。当时他们都在后宫的时候,都是十二三岁的小孩了,现在一转眼,他们三人都那么大了。   有些嫉妒,要是他也有一个孩子那该多好。   “把楚逸给我吧。”上官浩淡淡的道。   段鸿羽急速控制即将喷薄而出暴虐。心思百转千回,今晚陛下要过来落羽院,陛下又极为宠爱上官贵君,且,将楚逸私自掳来,确实没有经过上官浩的同意,若是陛下罪怪下来,他也逃不了。上官浩这是在给他台阶下吗,呵,他可真够‘好心’的。   “呵,给你便是,不过你要当心了,就楚逸那破医术,可随时都会医死人的,他医死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搞不好,他现在正想着如何谋害你肚子里的孩子呢。”   段鸿羽悠悠的看着他微凸的肚子,眼里射出一道冷芒,勾唇,似笑非笑。   上官浩条件性的,双手护在腹部,有些警惕的看着段鸿羽,生怕段鸿羽一个抽风,伤了他的孩子。   “呵,本贵君又不是毒蛇猛兽你怕什么,放心吧,本贵君虽然不喜欢你先怀上陛下的孩子,还不至于心狠手辣,伤害一个未出世的无辜婴儿。”拂了拂额上发的发丝,有些随意,有些慵懒的道。   上官浩仍然紧紧的护着,他虽然知道段鸿羽不敢在他的宫殿里害他的孩子,不然出了事,他也难辞其疚,但条件性的还是护着腹部。   “想见楚逸,想带走他是吗,没问题,你自己跟着本贵君走吧,本贵君只带你一人。”   段鸿羽的话还未完,小林子急忙靠近上官浩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上官浩别单独跟他去。   上官浩拍了拍他的手,以眼神示意无妨,挥退小林子。   小林子有些不情愿,在接受到上官浩警告的眼神后,才狐疑的看了看段鸿羽,带着不安退出段鸿羽所住的宫殿。   段鸿羽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又是一阵狂风暴雨的嫉妒。凭什么,凭什么,上官浩什么都没有,还会有人对他这么好,这种好,早已超出了主仆,超出了友情,这根本就是生死相依。他的下人,就算是红奴,跟着他也不过是看中利益罢了,他的身边一个贴心的人也没有。   “想要别人对你好,你就得先对别人好。”上官浩悠悠的吐出一句,似喃喃自语,又似在跟段鸿羽说话。   “哼。走吧。”冷哼一声,一甩衣袖,就欲带着上官浩去看找楚逸。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传告声,“陛下驾到……”   听到这句话,两个人都慌了。   上官浩手上一紧,面色惨白。陛下来了,陛下怎么来落羽院了……要是看到他也在这里,要是看到他肚子的孩子,会不会下令直接打掉。一时间,上官浩有些无措,心里满满都是陛下会不会打掉这个孩子。   而段鸿羽更急,今天晚上是跟陛下的好日子,千防万防居然让上官浩跑了进来,刚刚本来想赶走上官浩的,结果因为楚逸,一气之下,居然给忘记了。   不行,不能让陛下看到上官浩在这里,不然今晚的好事,又要泡汤了,陛下宠幸他,这个机会多来之不易,绝对不可以被上官浩扰乱的。   眼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段鸿羽左顾右盼,现在送上官浩出去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寻个藏身的地方先将上官浩藏起来。   急忙的查找藏身之地,突然,段鸿羽,看到床塌的正对面有一个大柜子,连忙将上官浩推到柜子旁,将上官浩塞了进去,“你好好在里面呆着,陛下走了之后,我就放你出来,千万别出声,不然我就要楚逸偿命。”   说罢也不管上官浩是什么想法,直接‘啪’的一声,将柜子上的门关了起来。   上官浩一颗心七上八下,坐在柜子里动也不敢动,生怕发生一点生响,就被那个残暴的女皇听到。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行。   好在,这个柜子够大,装下他一个人还绰绰有余,留有足够空间,柜子并不是密封的,还有好几条缝隙可以看得到外面,空气也随着这个缝隙缓缓淌了进来,上官浩心里稍微安心了一些,能够正常呼吸就好,不然就委屈了孩子了。   柜子上的门刚好关上,殿门就被打开,一个轻装便服的威严女子走了进来。   女子似乎刚沐浴完毕,身上舒爽清凉,嘴角扬着一抹笑意。她看起来温和无害,却处处透着霸气。一头秀发,简单的挽了一个发髻,以一个白玉钗定住,看起来随意,却又不失华贵。   女子没有着龙袍,而是穿着一袭鹅黄衣裳,内罩乳白内衬,腰系乳白绣花的宽边腰带,女子很美,美得无可挑剔,加上她身上尊贵的气质,只需一眼,就会让人沉沦下去。   段鸿羽一个惊艳,陛下这样的打扮,好漂亮啊,扬起魅惑的微笑,直接扑进她怀里,“陛下,您终于来了,臣侍等您好久了。”说罢,头还在她怀里使劲的磨蹭着,双手不安份的抚摸着她的身体。   一个重力扑过来,顾轻寒险些往后倒去,有些爱怜的刮了刮他的鼻子,“这个妖孽,每次都扑得那么用力,是想将朕扑倒吗。”   “陛下,臣侍想扑倒您,但是臣侍没这个胆子,所以今晚,就由陛下来扑倒臣侍吧。”   ------题外话------   推荐《惊世狂女之九界逆袭很嚣张》作者:飞梵入梦(玄幻+一女多男)九十五万字,书已肥,欢迎宰杀!   御姐降临,笑傲九天路,九界大神们,给姐跪地唱征服!   ——   伪天才?大众脸?还被强契?   连传说中的圣主也来毒舌+奚落?   OPZ,怎么连穿个越都给她这么倒霉+悲摧!   喵的!姐不服,姐要反抗!姐要御姐大翻身!看谁能笑到最后!   但为嘛这腹黑毒舌的恶魔锤子师尊却说她身怀惊天秘密?   身上封印还与这九重天世界的大神有关?   我靠!要不要这么狗血?到底是谁将她推进重重陷阱的顶端?   是他?是他?还是她?闲得蛋疼么?   气愤摔!管他是男神女神还是魔神,只要是美人,姐通通都收了! ☆、第三十六章:段鸿羽的洞房花烛(二)   上官浩本来因为顾轻寒的到来心里扑通扑通,七上八下。此时听到段鸿羽故作的嗲声,不由起了一阵鸡皮疙瘩,陛下跟段贵君都是这么相处的吗?也太做作了。   “你长得这么妖孽,朕想不扑倒你都不可能。”揉了揉他的秀发,闻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诱惑气息,加再上他在她身上的动作,顾轻寒呼吸有一瞬间的呆滞,直想将他打横抱起,往床上倒去。   “那陛下,您今天,可得威猛一点儿啊。”段鸿羽抬起潋滟的眸子,期盼的看着顾轻寒。   他如水的眸子只是期盼的看着顾轻寒,却散发着阵阵魅惑挑逗。他衣裳轻解,露出大片诱人的锁骨。   本就光滑粉嫩的肌肤,再透出这精致的锁骨,不由让人迷眩了一下,他的锁骨很精致,根根晶莹剔透。忍不住将手摸向那锁骨,轻轻的摩挲着。   段鸿羽一怔,一股带电的触感袭来,窝在顾轻寒怀里,任她抚摸,嘴角扬起一股甜蜜的笑容。   “陛下,要不,咱们到床上,去做咱们爱做的事好不好。”到床上,任您摸,嘿嘿。   “不好。”   原本带着笑容的脸上瞬间凝固,耸拉着一张苦脸,哀怨道,“陛下,您不是说了,今晚宠幸臣侍的吗?”难道陛下要反悔了,不行,绝对不能够让陛下反悔的,陛下要是反悔了,他可怎么办?   “长夜漫漫,时间还长着呢,不急。”有些哭不笑不得的看着他紧紧圈住她的腰身,这个小脑袋瓜子都在想些什么,她讲话就那么没信用吗。   “可是臣侍很急。”这件事没办妥,他心里就有一根刺,总觉得,陛下会离他而去,而且没有圆房,陛下就不可能那么宠爱他的。   伸手在他额头戳了一下,“放心吧,少不了你的。今天是朕跟你的第一次,朕不想这么草草的要了你。”   段鸿羽纳闷,第一次?第一次早就过了吧。好吧,陛下说第一次就第一次,反正陛下确实也是第一次对他这么温柔,这么体贴。   顾轻寒拍了拍手,立即有小侍依次捧着可口的佳肴以及美酒进了房里,细心的呈放在桌上,又依次退下,将房门关紧。   “陛下,臣侍不饿。”陛下,难道您看不出来,臣侍只想吃您吗。   瞧着他哀怨又急切的眼神,顾轻寒嘴角抽了抽,这个妖孽,到底是有多如狼似虎啊,现在才戌时,他就这么等不急了?真是一点儿浪漫也不懂。   “前阵子,裴国以及一些诸候国进贡了一些美食,朕叫御书房做了一些给你吃,还有这瓶红酒,今晚朕与你一起喝几杯。”顾轻寒指了指桌上的饭菜。   段鸿羽扯了扯她的袖子,有些羞涩,有些吞吞吐吐,“陛下,臣侍真的不饿,臣侍就想跟您……嗯……我们先去……嗯……然后再吃饭好不好。”   翻了翻白眼,这妖孽,没救了,拽着他坐了下来,替他倒了一杯酒,“宝贝儿,你不觉得,咱们在恩爱前,小饮几杯,会更有情调吗?”   陛下,臣侍不要情调啊,咱们下次再来谈情调好不好,今天要是没有跟您发生关系,臣侍会懊恼而死的,呜呜……   上官浩躲在柜子里,透过柜子的缝隙,清楚的看到他们的互动。   手放在微凸的腹部,轻轻抚摸着,心里阵阵苦涩。陛下对段贵君真好……   顾轻寒从怀中拿出两个秀明的琉璃高脚杯,又从精致的酒壶里倒出红色的液体的红酒,透明的高脚杯,配上红色的美酒,看起来精致雅美。   段鸿羽的视线马上就被琉璃高脚杯所吸引,眼睛发亮,惊呼一声,“哇,好漂亮啊,陛下,这是什么杯子?怎么这么漂亮,还有这里面的东西,怎么是红色的,真好看啊。”   顾轻寒笑了笑,往另一个高脚杯上也倒了一杯,两手夹着高脚杯,轻轻摇晃了一下,递到嘴边,浅尝一口,脸上露出阵阵享受。   段鸿羽紧紧盯着顾轻寒的表情,见她喝了一口,连忙也学着她轻轻摇了摇酒杯,浅尝了口,只尝了一口后,双目发光,脸上一喜,“陛下,这是什么酒,怎么这么甜,真好喝啊。”说罢,一杯酒咕噜咕噜往嘴里倒去,享受般的啊了一声。   顾轻寒尝了一口红酒后,想起前世的日子,未注意到段鸿羽的动静,等她听到段鸿羽的声音后,段鸿羽已经咕噜咕噜喝下一整杯,甚至自已又倒了一杯,一口气喝下。   吞了吞口水,有些惊恐的看着一脸喜滋滋的段鸿羽,有些不确定的说,“你,头,不晕吗?”这可是红酒,刚喝下去很香甜可口,后劲可比一般的烈酒还要烈上三分的,段鸿羽到底会不会喝酒啊,别一会醉了后,今晚的恩爱又泡汤了。   “不晕啊,陛下这是哪个国家进贡的酒啊,真好喝,陛下回头也送一些给臣侍好不好。”段鸿羽拿着酒杯左右查看着。   顾轻寒心里一松,还好,没晕就好,要是他晕过去了,她会郁闷死的。   再次不确定的问道,“你,真的不晕吗?”   “不晕啊,臣侍很好呢,陛下,臣侍还想……”话未说话,段鸿羽的身子晃来晃,一个站立不稳,仰天栽倒。   顾轻寒眼疾手快,连忙一把将他扶住。   “陛下,为什么臣侍的头那么晕呢,是不是陛下反悔了,不想宠幸臣侍了,所以给臣侍下了迷魂药。”半睁着魅惑的桃花眼,有些埋怨的看着顾轻寒。   迷你妹,还迷魂药,是你贪杯,一口气喝下两大杯好不好。真是的,以后她都不想来了,每次性致勃勃的过来,灰头土脸的回去,不知道她憋得有多难受吗,靠,这死妖孽,是不是故意的啊。   有些不悦的撇嘴道,“这是红酒,后劲很大,谁让你喝那么多的。”   段鸿羽蒙了,扯着她的袖子,哭泣道,“陛下,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臣侍。”要是早点告诉他,他死也不会去喝那什么红酒的,他的头越来越晕,难道真的要晕过去了吗?他要是晕过去了,如何跟陛下恩爱啊,呜呜……千防万防,连上官浩都防了,为什么,为什么还会现批露呢,为什么,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呜呜……   “陛下,那现在怎么办,臣侍的头好晕,臣侍快撑不住了。”有气无力的扯着顾轻寒的衣服,迷离的看着顾轻寒。   为什么他感觉陛下有三个脑袋在晃呢,不对,是有四个脑袋。   “那你就好好睡上一觉吧,朕陪着你。”   抓着袖子的衣服一紧,“不,不要,臣侍不要睡觉,臣侍要陛下的宠幸。”   噗,你都成这样了,还怎么宠幸,早知道就不拿红酒过来了。   “陛下,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呜呜……”   “陛下,臣侍好晕……臣侍快晕了……”段鸿羽还想叫顾轻寒帮他醒一下酒,抵不过脑袋的晕眩,一股脑,直接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顾轻寒不禁想仰天长叹,天啊,她派了暗卫,派了禁卫军,重重守卫落羽院,就是想跟段鸿羽一夜春宵,这会,他却直接醉倒,有没有搞错啊。   泥煤,这样跟她开玩笑,真的好吗?   郁闷的段鸿羽打横抱起,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坐在床边,看着他完美的睡颜。这个男子连睡觉的时候都那么魅惑,虽然醉倒过去,可脸上淡淡的红晕,无一不在诱惑着她。   他睡很安稳,均匀的发生呼呼的呼吸声,莹白无骨的手上,紧紧攥着顾轻寒的衣角。嘟着嘴巴,似乎有些不满。   心里一暖,虽然他平常看起来的时候很魅惑,其实他更纯真,他的睡颜里,跟上官浩的眼睛一样,清澈干净。   伸手,将他紧攥的手拽了下去,这妖孽,抓得这么紧做什么,人都晕过去了,难道还想着她宠幸不可。   段鸿羽不悦的翻了个身,继续倒头大睡。   顾轻寒走回桌子上,将掉掉喝了一半的红酒,往嘴里倒去,一口吞下一整杯酒。   上官浩躲在衣柜里面,他原以为,陛下会直接给他几巴掌将他扇醒,没想到陛下却是坐在他的床边,温柔的替他掖了掖被子。   难怪后宫中,都在扬言段贵君是陛下最为宠爱的人,他原以为,这些不过是谣言罢了,陛下那么残暴,即便宠爱了,也是非打即骂。可现在陛下跟他段贵君的相信,是那么自然,那么和谐,那么温暖……   突然,一双乳白锦缎绣花的靴子一步步朝着他靠近,上官浩心里一紧,那是陛下的靴子,她怎么一直往她这里靠近,陛下发现他了吗。   要是被陛下知道他躲在这里偷看,不死也得剥层皮了吧。   心里扑通扑通越发紧张,动也不敢动一下,生怕一个不小心被顾轻寒发现,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呼吸,他甚至能听得到自己的心在扑通扑通的跳跃着。   终于,那双靴子,停留在面前,静止不动。上官浩面色一白,双手死死的护住腹部,做好被顾轻寒发现后暴打的可能。   然而,就在他万分紧张中,顾轻寒并没有推开柜子上的门,而是在上面拿着些什么。   上官浩紧张得想静止自己跳动的心,焦急的等待着柜子大门被推开的那一刻。   然而,柜子上的门并没有被打开,那双乳白绣花的靴子,慢慢往床边走去,上官浩松了一口气,身子一软,挨着柜子,轻轻呼吸了几下,吓死他了。   透过缝隙,清楚的看到顾轻寒拿了一个温毛巾在段鸿羽额头上轻轻的擦拭着。   许是有人在他额头动来动去,段鸿羽不耐烦的将那只爪子挥掉,被子一踢,翻了一个身,没形像的侧躺着。   如今已接近冬天,如果不盖好,明天肯定着凉,顾轻寒无奈,只能将他轻轻板正,再盖好被子。然而,刚盖好被子后,段鸿羽又是一踢,将被子踢开,甚至整个人爬到被子上面。   顾轻寒想将他身子板正,重新盖好,可那只妖孽,似乎怄气般,赖在被子上面,死活不动,一碰他,马上不耐烦的把你的手甩开,嘴里含糊糊的说些什么,不悦的皱着眉头。   顾轻寒好笑,都多大的人,这睡姿实在不敢让人恭维,扯了几下还是扯不动,顾轻寒干脆从另一边软塌上的被褥抱了过来,轻轻盖在他身上,还将周围的被角掖好。   不知床上的人是故意的还是本来睡姿就这么差,只要往他身上盖被子,不是被他踢掉,就是爬到被子上面,如此反反复复……   顾轻寒郁闷,一个晚上尽给他盖被子就够了,她还能做些什么。   看着他睡得四仰八叉,打着呼噜,呼呼大睡,又好气又好笑,用力一扯,将他底下的被子扯了下来,再严实的盖在他身上,蹬开自己的靴子,爬到床上,抱着段鸿羽盖在上的被子,夹住他的双腿,让他动弹不得。   床上的男子,嘴角嘟起,眉头紧皱,似乎不悦的发出某种抗议。就是眼皮子一直未曾睁开。   望着他脸上的睡颜,顾轻寒嘴角绽放一抹微笑,将他的小脑袋往自己怀里揽来,下巴轻嗅他墨发上的香味,另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秀发,极尽爱怜。   闭上眼睛,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有顾轻寒抱着,段鸿羽似乎也安静了不少。紧绷的身体缓缓松开,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睡得香甜可口。许是他连自己都不知道,从他十二岁起,就没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   上官浩将这一切都收入心底,手上抚摸着腹部,划下一抹苦涩,曾几何时,他也希望有一个人能够这么温柔的待他,能够将他捧在手心里。   但是,随着后来,慢慢的长大,经历着一场又一场残酷的梦魇后,早已失去了年少的美梦。他不敢再奢求什么,只要能够不被召寝,三餐温饱,这就是最美的人生了……   强硬的咽下眼底的那片湿润,将那抹失望哀恸掩下。   他很幸福的,他现在有孩子,有一个小生命陪着他,足够了……真的足够了……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分的过了,烛泪一滴滴的往下淌落,从戌时,慢慢的到了子时。顾轻寒缓缓睡了过去,直到,一声声若有若无的刀剑声传来,顾轻寒才陡然睁开冷冽的眸子人。   这些人,果然被她猜中了,又跑来这里找茬,靠,来的到底是谁,最好别让她抓到,否则非阉了他不可。让他一辈子都去尝试尝试那种痛苦。   怀中的人有些迷迷糊糊的往她怀里蹭来,腰上也被一双暖暖的玉手抱住,迷糊的道,“嗯,陛下,您快宠幸臣侍吧,臣侍不想让后宫的人看不起。”   抽了抽嘴角,这妖孽,都睡着了还想着宠幸。   不过他后面的那句话,让顾轻寒有些不是滋味,敢情,想要她的宠爱,只是不想让别人看不起,只是想得到一个帝王的宠爱罢了。那是不是,今天在他面前的是其她的女皇,他也会这样,想尽办法,得到宠爱。   有一瞬间的酸涩,原来她在他心里,只是一个女皇罢了,他根本不是喜欢自己……   “砰。”   突然间,怀里的人一股脑窜了起来,腰上的手因为急速收回,直接一巴掌“啪”的打向顾轻寒。   段鸿羽的房里,除了他们再无别人,而这一响亮的巴掌声响起,在这静悄悄的房里格外响亮。   上官浩一惊,段贵君居然打了陛下,居然打了她一巴掌,心里忍不住为段鸿羽担心,陛下不会杀了他吧?   段鸿羽原本是做了一个梦,吓得他窜了起来,窜起来后,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打了人,连忙低头看去,这一看吓得他心胆俱颤,在床上的那个人,不正是陛下吗,她脸上清晰的巴掌印是他打的吗?天啊,他闯大祸了。   面色惨白,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臣侍该死,臣侍该死,求陛下饶命。”   顾轻寒原本莫名奇妙被扇了一巴掌,心里一股火气蹭蹭直上,活了两辈子都没人敢给她甩巴掌,今天居然被扇了。待看到段鸿羽那惨白的脸色,以及惊恐的表情,颤抖的身躯,突然间,所有的火气都降了下去。   叹了一口气,掀开被子,将段鸿羽扶了起来,柔声道,“以后别再这么毛手毛脚的,还好今天打的是朕,要是你打的是别人,看你这条小命还能不能保得住。”如果今天在这里的是以前的女皇,估计这条小命早就保不住了吧。   段鸿羽有些震惊,他以为,他以为他今天必死无疑,没想到陛下不仅不打骂他,还如此,如此温柔的待他,他看错了吗?陛下居然待他这么好……   “陛下,臣侍打了您,您不怪臣侍吗。”有些害怕的看着顾轻寒。   “你又不是故意打朕的,你要是故意打的,朕就把你扒光了,打你PP。”戳了戳他额头,笑骂着,走到一旁的梳妆台上,对着镜子看了看脸上的巴掌印,这妖孽,看着瘦骨嶙峋的,没想到力气这么大,脸都肿了半边了。   段鸿羽心里一暖,陛下没怪他,还把责任推开了,连忙窜到顾轻寒身边,拿了拿毛巾,捂住她的脸颊,帮她消肿,又拿了一瓶药出来,细心的涂在她的脸上。   “陛下,都肿了,还有五个巴掌印呢。”段鸿羽心疼的道。   “是啊,都肿了,你说,该怎么补偿朕。”   “那臣侍今晚好好服侍您,当作补偿。”   噗,说这么多冠冕堂皇的话,是想得到她的宠幸吧。   “好了。不用涂了,过两天就消除了。”压下他还在细心涂抹的手,将他的掌心翻了过来,细细查看,“扇得那么用劲,你的手疼不疼。”   段鸿羽一个感动,直接窝在顾轻寒怀里,使劲的磨蹭,抱着他的腰,吸吮着她身上的香味,“不疼,一点儿也不疼,有陛下的宠爱,臣侍好幸福。”“你这个傻瓜,以后朕都不敢跟你一起睡了,指不定哪天睡着的时候,被你一脚踢到床下去。”回抱段鸿羽,在他嘴里亲点一口。   突然被顾轻寒吻了过来,段鸿羽的身体迷眩一下,软倒下去。   段鸿羽抬起迷离的眼神,有些期盼,有些魅惑的看着顾轻寒,“陛下,臣侍还想要。”   朕也想要,很想很想,“那我们到床上,慢慢做咱们爱做的事可好。”   “嗯。”段鸿羽甜蜜一笑。   顾轻寒将他打横抱起,朝着床上而去,极尽温柔的将他放在他床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是女尊国,体质也跟着改变,反正她自从来了这里之后,就一直想着房事,只不过一直压仰自己罢了。如今看到这个魅惑的男子,她如何还能忍得住。   “陛下,今天就让臣侍伺候您好吗,臣侍不会让您失望的。”段鸿羽朝着顾轻寒魅惑一笑,顺着身子,跟着顾轻寒一起躺在柔软的大床上。   越来越刺激的颤栗不断袭上顾轻寒的心头,让她的心神有些恍惚起来,这只段妖孽,真不愧是妖孽,技术太赞了。   上官浩在柜子中缝过缝隙,将那一切看在眼底,有些羞涩的扭过头,不敢再看,捂住耳朵,不想听着他们彼此发出的声音,可那羞人的声音还是透过柜子,透过他捂着耳朵的手,清晰的传了进来。   许是想到过去,上官浩脸上出现一抹恐慌。放开捂着耳朵的手,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   顾轻寒一直浮浮沉沉,极尽享受,顾轻寒只感觉到得阵阵酥麻扑天盖地的袭来,再也忍受不住,一翻身,直接将段鸿羽扑倒。   段鸿羽闭上眼睛,等待顾轻寒的垂怜。   许是以前造成的阴影,段鸿羽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连他自己都说不出来。   “放轻松,别害怕,朕不会伤害你的。”   听到顾轻寒柔暖的声音,段鸿羽也不知为什么,突然就不害怕了,甚至有点期待。   落羽院外,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刀剑打斗声,不过这完全不能阻碍顾轻寒的性致,反而将那刀剑声当成乐器,在给他们制造气氛。   “陛下,臣侍好难受,陛下,呜呜……”段鸿羽抓着顾轻寒的手,有些迷离的道。   “乖,这叫享受,不叫难受,一会会更享受的。”摸了摸他的秀发,轻松哄道。   突然段鸿羽大叫一声音,顾轻寒一惊,连忙放缓速度,“宝贝儿乖,怎么了?”   “陛下……呜呜……”   “乖,放轻松点。”这女尊国的男子也太不经碰了吧,她都还没怎样,段鸿羽就疼成这样。   段鸿羽心里充满满满的温暖,一颗接着一颗的泪水滚下,以前的陛下,哪一次会像现在这样,这么温柔的待他,以前的陛下,只会在他身上索取,一个不满非打即骂,就算全部满意了,也会扬起鞭子挥舞着他的躯体。   可今天陛下,好有爱,好温暖,他感觉,他现在被捧在手心里极尽温柔的宠着。   看着段鸿羽一颗接一颗,像洪水般泛滥成灾的泪水,心里一紧,有些害怕的查看他的身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把你弄疼了?”她记得她下手很轻的啊,怎么把这只妖孽疼成这样了。   “不疼,一点儿也不疼,臣侍是很开心,陛下就要宠幸臣侍了,臣侍是开心的,忍不住流泪了。”说着,胡乱抹了一把泪水,冲着顾轻寒一笑。   顾轻寒莞尔,这只小妖精,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子,爱怜的道,“朕还以为什么事呢,放心,放心,以后朕只要有空就来看过,陪你,宠你,如何?”   圈住顾轻寒的脖子,含着泪水,魅惑一笑,“陛下最好了,臣侍最喜欢陛下了。”他现在好幸福,要是陛下以后都对他这么好,那该有多好啊。   段鸿羽一声高过一声的叫了出来,完全没有任何掩饰,别说躲在柜子里的上官浩会听到,就连外面都听得一清二楚。   上官浩羞红了脸,这个段贵君,怎么叫得这么,这么,这么……太羞人了。   段鸿羽突然大叫一声,顾轻寒一惊,连忙停止,“宝贝儿,你怎么了,是不是朕弄疼你了。”   “没有,不疼。”段鸿羽眉头紧皱,面带痛苦。他很疼,很疼,一阵阵的撕心裂肺的痛苦袭来,疼得他紧捉床单。   “忍一下,很快就好了。”   “嗯。”其实陛下很温柔了,非常非常的温柔,他其实也没有那么疼的,只是想到了过去,过去的时候,是那么般的疼,那般的疼……疼得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要强颜欢笑。   顾轻寒轻轻动了动身子,尽量温柔,其实心里憋得快受不了了。很想狠狠的要了段鸿羽,可是她不能,她不知道以前的时候,他们是如何进行的,但现在是她,她必须给他一个甜蜜的夜晚。   顾轻寒终于发出一种满足的微笑,外面那些刀剑的撞击声更大,然而现在在顾轻寒耳里,就是最美妙的音符。她终于进行了最后一步,终于不必再他们打扰到了,真好。   段鸿羽只感觉一股他从未过的舒爽一阵一阵的袭来,这种感觉,既痛苦,又舒服,又享受,又满足,连他自己都说不出这是什么感觉。然而他却很喜欢这种感觉。   忍不住想要更多,紧紧抱着顾轻寒的身体。   一声高过一声,传出寝宫,传出落羽院,不知有多少人听了进去。   顾轻寒的动作一停,翻了翻白眼,虽然她很想听到这样的叫声,虽然这样的叫声让她很有成就感,但是,泥煤,这喊得出太夸张了吧。哇靠,不知道今晚夜闯落羽殿的人听到他的叫声后会怎样想她,这妖孽,把她的英名,全毁了。   躲在柜子里的上官浩眼角划过一抹泪水。心里阵阵苦涩,陛下对段贵君真好,一举一动,无不将他捧在手心,连房事上面,都如此的温柔,处处照顾着段贵君。   后宫扬言陛下宠幸段贵君,原来真的不是谣言……原来那个残暴的女皇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只是她的温柔从来没有给过自己罢了。   想到过往的一切,眼泪啪哒一声,掉落在手背之上。   他从四岁进宫,陛下还不是陛下,只是一个皇女,在她还是皇女的时候,对他就非打即骂,从来都不曾对他有过一句暖言温语。   她瞧不起他,在她眼里,他就是一个他国囚犯罢了。她觉得,收一个囚犯,是对她的侮辱……   他一直都知道,未来的妻主,会是陛下,尽管他不愿意,也逃不过这悲惨的命运。   从小接受流国的教育,以妻为天,他也跟其他流国的男子一样,渴望期待有一份美好浪漫感情,能有一个妻主,温柔的待他,将他捧在手心,视如珍宝……   她不需要多有钱,多有权,只要对他好就足够了。   可是他的这个想法,不过是异想天开罢了,他只是一个俘虏,一个囚犯,一个质子……他的命运,从来都不是他能够决定的。   十二岁中秋夜宴的时候,还是太女的陛下就把他拖到树林里,强行将他……   想到那一次,上官浩眼里闪过一抹痛色,他的原本就灰暗的人生,在那一刻,彻底黑暗,从此没有一丝光亮。   十六岁成年,他原以为,在他十六岁后,才会过上那种惨痛的日子,没想到十二岁的时候,陛下就把他给强了。   她是那么残暴,那么狠辣,那么无情,不管他痛哭求饶,不管哀泣恸哭,强行要了他。甚至拳脚相加……甚至连一个遮羞的地方也没有。   就在树林里,就在宴会不远的树林里。   他都能听到他们热情欢舞的声音,他都能看得到小侍以及众官员走过他身边,可不管他如何哀求,那些人都是低头,装作看不到……看不到……宴会上那么多人,没有一个人肯出手相助……   从那以后,几乎每隔几个夜晚,就要经历一次那样的痛苦……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那个高高在上的陛下,每一次召他侍寝,都是百般酷刑加身……尽管他的身体承受不住,尽管他昏迷过去,也逃不开……   为什么……为什么陛下要这样对他,他只是一个卑微的普通男子罢了,他什么都没对不起她。   她对段贵君可以如此温柔,为什么对他却如此残忍。   上官浩双手捂住嘴巴,无声痛苦,任由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流淌,湿了他的玉手,湿了他的衣服,听着段鸿羽一声高过一声的吟叫。   蜷缩着身子,抱着膝盖,将头埋在膝盖处,无声哭泣,只是肩膀一抖一抖的颤动着。   耳边的声音,一直未曾停过,甚至越演越烈。   他知道,他的身边不可能出现一个疼爱他,将他捧在手心里的人的,那些,不过是他脑海中的一个幻想罢了。陛下那么残暴,她恨不得天天看着他痛苦的表情,怎么可能对他那么好。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他怀孕以来,陛下都没责打过也,或许,是因为哥哥做了些什么事,才让她暂时停手的吧。   他现在,只想这个孩子顺利生下来,他什么都不要了,只要能够让他顺便生下孩子,她想怎么打,都随她,他不反抗,也反抗不了。   只是这个孩子,真的能顺利生下来吗?这是她骨肉,陛下,怎么舍得打掉他,怎么舍得……   这个孩子有多么想来到世上,古公公在他身上百般折磨,又曾被陛下,狠狠……   他居然还能顽强的活了下来,面对他这个支离破碎的身体,他一直在坚强的活着,他的跳动是那么有力……以后生下来后,一定很调皮的吧。   轻轻抚着腹部,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颗颗滚落,落在他的腹前的衣服上。   许是感受到上官浩的哀恸,原本还在踢舞的孩子,瞬间静止下来。   上官浩有些爱怜的摸了摸,这么小,就懂得父亲心里难受,要乖乖的睡觉。   投胎在他身上,真的很可怜,他实在没有能力护他,真的没有能力,就算他跑过去求饶,那个残暴的女皇也不会饶了他的,甚至还会加倍虐他。   他只能乞求,陛下能够忘记他,忽略他,或者让他顺利生下来。   小林子还有楚逸他们虽然都没有说,可他知道,他的身体状况根本撑不过三十岁的。他从四岁起,就开始服药,又受过那么重的伤,他的身体,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哥哥,你现在在哪里,你知道不知道,浩儿天天都在盼望着你来,浩儿,很害怕,真的很害怕,浩儿很怕失去这个孩子。   眼泪又一次淌落下来。抬着透过缝隙看了过去,还可以清楚的看到两具交缠在一起的躯体,咽下心里的那抹苦涩。低头抱着膝盖,无声哭泣,听着她们彼此的满足声。   落羽殿外,一声又一声的打斗声还在持续着,不过声音似乎慢慢远去,只有轻微的刀剑撞击声若隐若现的传出。想来今天闯入的人,要嘛被抓,要嘛正一步步的退离落羽院了。   顾轻寒发出一声满足,累趴在床上,抱着段鸿羽粗声喘气着。   两个胸膛都剧烈起伏,脸色红润,散发着一股股情欲后不正常焉红。   段鸿羽窝在顾轻寒怀里,满足的道,“陛下,您真威武,臣侍好舒服。”   顾轻寒大手将他揽了过来一些,将他脑袋贴着她的身体,“喜欢吗?”“嗯,喜欢,好喜欢。”他真的很喜欢今晚的陛下,以前他感受不到欢乐,有的只是无尽的痛苦,而今晚,他终于明白,什么叫真正的房事。   “满足吗?”   段鸿羽小手轻轻捶了一下顾轻寒的胸膛,娇嗔道,“陛下,您真坏。”   “是吗,朕哪里坏了?”挑眉,有些揶揄的看着段鸿羽,他身上的滋味真好,让她忍不住还想再来一次。   “陛下欺负人家。”段鸿羽索性将头埋在她怀里。搂着她的腰。   “陛下,外面是谁闯了进来,是刺客吗?怎么打了这么久还在打。”还好,陛下事先有防备,不然他们今天的事情又泡汤了。   “管他们是谁,反正只要不影响咱们就好了。不过,就算他们长翅膀,也飞不到这里的。”重重守卫,要是还能飞进来,她都该考虑这到底是不是一个皇宫了,什么人都可以进来。   “陛下,臣侍好幸福,臣侍终于得到您的宠幸了。”紧紧抱着顾轻寒,手上不安份的移动着。   顾轻寒本就还想再来一次,碍于女尊国男子的体力不如男尊国的体力,一直不敢妄动,如今再被他这么煽风点火一点,哪里能够受得了。   一翻身,“宝贝儿,你不说,朕就当你不满足了,朕现在再来满足满足你。”   段鸿羽学着以往的顾轻寒,翻了翻白眼。陛下,您自己想要就直说,何必推到臣侍这里来,不过臣侍确实还是想要的。   段鸿羽贼贼一笑,反手圈住顾轻寒的腰。 ☆、第三十七章:居然被上官浩看到了   屋外的打斗声已慢慢静止,直至消失殆尽,房内的烛泪一滴滴往下流淌着,烛心发出微弱的噼啪燃烧声。   打斗声音消失后,那些暧昧的声音更加清晰的传入上官浩耳里。   上官浩抱紧膝盖,捂着嘴巴,无声哭泣,任由那些泪水染湿他玄白的宫装,任由悲伤弥漫整个心房,艰难的听着外面的声音。   "陛下,臣侍,臣侍不行了,臣侍真的不行了……"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他不知道他们两个人今天到底做了多少次,他只知道,从子时开始,一直到天亮,他们就没停止过,甚至越演越烈……   就在他听得快受不了的时候,那两人终于停了下来。   "陛下,您今天真威武。臣侍真的不行了,臣侍没力气了。"段鸿羽的声音很喘,喘得有些说不出话来,有气无力的。   "宝贝儿今天也很棒啊,朕看到你,就血脉喷张,热血澎湃,怎么办?朕怕朕以后都离不开你了。"这只妖孽的身材简直赞到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尤其是他的热情,他的主动,从来不知道,原来,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恩爱是这么的舒服。   "那陛下以后就多来看看臣侍嘛,臣侍一定会好好服侍您的。"   "你个小妖精。"   两个的声音又开始暧昧起来。   上官浩捂住耳朵,怔怔的看着鞋面,听了一个晚上,他对这样的声音已经麻木了,坐得也僵硬了,更加接受了这个事实。   陛下,对段贵君是温柔的,对他是残忍的,陛下,非常讨厌他。   讨厌没关系,只要能够不被召去侍寝就好了。只要能够让他生下孩子就够了。   他真的一点儿也不在意的。   虽然极力安慰自己,上官浩心里还是划下一抹淡淡的忧伤,谁不希望也有个人能够这么宠爱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轻寒放开段鸿羽,有些不情愿的说了一句,"不行了,朕要去早朝了。"   "嗯。"段鸿羽软倒,身子瘫软无力,连讲一句话都有些疲惫,魅惑的双眼带着疲惫,半眯地看着顾轻寒,脸上,带着情欲后不正常的焉红。   "你乖乖再睡一会,朕晚点再来看你。"揉了揉他的墨发,爱怜的道。   "嗯……"依然不愿意多说,只是从鼻尖轻轻的嗯了一声,闭上眼睛,昏睡过去。   顾轻寒笑了笑,低头,在他额头上轻点了一下。这只妖孽,折腾了一晚上,该是累坏了吧。   掖了掖被子,看着他如初生婴儿般滑嫩的娇颜时,忍不住摸了摸,这妖孽,怎么保养皮肤的,居然将皮肤保养得这么好,赶明儿她也问问,跟着他保养保养皮肤,再次摸了摸他的墨发,带着满足轻轻起床,任由下人们为她梳洗更衣,穿上明黄龙袍,带上龙冠。   虽然房内进来一堆的人,却没有任何人发出一点声音,连顾轻寒自己都压低声音,轻手轻脚,生怕吵了床上的美人。   直到一切准备妥当,顾轻寒才低声吩咐,"多炖点雪蛤参茸汤给段贵君补补,命御膳房随时等候,做些可口饭菜给段贵君,另外,动作轻一点儿,别打扰到段贵君休息。"   "是,陛下。"   再看了一眼段鸿羽,听着他发出的均匀呼吸声,宠溺的笑了笑,转身出去。   大门"嘎吱"一声打开,段鸿羽及小侍们依次走出,而后又把门轻轻的被关了起来。   整个房内,又归于平静,除了段鸿羽发出的均匀呼吸声外,没有一丝声音。   上官浩透过缝隙,将一切又收入眼底,看到顾轻寒离开后,身子一软,放开呼吸,重重的呼了一口气,陛下,终于走了,还好,没被发现。   有些羡慕的看着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段鸿羽,心里闪过一抹羡慕。   犹豫着,他现在该不该出来,要是出来的话,万一陛下突然折回来,可怎么办?   要是不出来,在里面呆久了,连呼吸都有些难受了,这里就算透风,氧气还是不足的。   想了想半响,还是再等等吧,等陛下真正上朝的时候,他再出来,不然万一被返身回来的陛下看到就不得了了。顾轻寒出去后,对着晨曦,张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身体一片爽朗,昨晚,对她真是销魂的一晚啊。   林芳及众小侍虽然嘴里不说话,但心底却百转千回,昨天段贵君叫得那么大声,那么销魂,他们到底玩得有多刺激啊。   林芳侧头,偷偷看了一眼段贵君的寝宫,昨天上官贵君进去后就再也未曾出来,一直在房内,段贵君也在房内,那昨天晚上,陛下是跟着两位贵君一起……那个的吗?   上官贵君都身怀六甲了,他真的能够承受得住陛下的恩宠吗?陛下也太勇猛了。   "林芳。"顾轻寒离开段鸿羽的寝宫,走到一定距离才对着林芳喊了一声。   "属下在。"林芳收回心思,应了一声。   "昨晚是什么人闯进来的。"这帮人真是吃饱了撑的,她跟她的后宫贵君恩爱,也要来插上一脚。   "回陛下,昨天有四拨人闯了进来。"   "四拨人?"呵,该说段鸿羽的魅力太大,还是该说,她运气太好,一场宠幸,也能引来这么多人。   "这四拨人,似乎彼此都不认识对方,第一批人,来的人数虽然众多,但是武功不高,属下轻易的就将她们治服,第二批,来了两个,武功不俗,第三批,跟第四批都是单独的一个人,但是他们两个人武功最为高强,属下未能拿下此两人,甚至因为他们两人出现捣乱,好不容易拿下的第一批与第二批的人都被他给们给放了。最后属下与暗卫齐齐出动,才将她们制住,但是属下无能,还是让第三拨跟第四拨的人跑了。"   顾轻寒静静的听着她的禀告声,眉头蹙了一下,第三拨,跟第四拨,武功这么高?在禁卫军与暗卫的手里都能够逃得掉。   林芳像木头似的,没有感情的接着道,"争斗中,不知因为什么,第三个跟第四个的人打了起来,从落羽院一路打出去,越打越凶,最后打进了御书房,因为她们的内力波动太大,属下不敢贸然进去,而是将御书房重重围锁起来。最后,两人气愤的从御书房出来,打伤不少暗卫,愤然离去,等到属下赶去时候,他们已经消失无踪了。"   顾轻寒负手在背,看着东方的初阳道,"第一拨跟第二拨的人呢。"   "回陛下,在天牢里。"   陷入沉思,久久没有回语,手指轻轻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石壁,"先跟朕到御书房看看。"   一句话撂下后,顾轻寒当先往御书房而去。一推开门,一股火气不由升了起来,她的御书房哪里还是书房,这明显就垃圾屋,一片狼藉,残桌碎屑,东西倒落一地,各种古玩瓷器全部碎裂,甚至连她的龙案,也出现一道道裂缝,只要稍微一碰,就会碎裂。   顾轻寒眼睛死死定住丢在地上两幅她最宝贝的画,她的画被人撕成了数十截,片片碎裂,根本看不出原来模样。   靠,哪个杀千刀的,连她的画像也不放过,那可是她辛辛苦苦,废了数个小时才画成的图像,那可是她最心爱的两个男子的画像,居然,居然毁了。   一股股的气火不断的往上蹭。   林芳及众侍卫只感觉空气骤满一冷,连呼吸都感到窒息,一股危险的感觉一步步临进。   顾轻寒拾起地上的两幅碎画,依稀还能看得到她刚当初画出来的样子,如今除了一堆碎屑什么都没有。再拾起另一幅画撕裂的画角,这幅碎画只能够看到上官浩一双清澈的眸子,除此之外,想拼凑起来,也找不到可以拼凑的,心里一股火窜起,冷声道,"查,给朕查,朕要将他们千刀万剐。"   林芳身体一震,躬身领命而去。   顾轻寒捡起了几张较为完整的碎画,放在另一边,走到略为完整的桌案上拼凑起来,然而她怎么拼凑也拼不出来,气得将画像卷为成一团,愤然的扔掉。   刚刚还神清气爽,满足开心如今却气得青筋暴现。   突然,顾轻寒手里摸到了一个凹凸不平的桌角,压下心中的火气,往桌上看去,只见,那里嵌刻着一个小小的扇印,顾轻寒轻轻摩挲了一下,脑海中,出现蓝玉棠欠揍的笑容,以及风骚的摇着手中玄扇。   玄扇,这个扇印跟蓝玉棠他的扇子不是刚好吻合吗?昨天闯进来的是蓝玉棠?那只死狐狸,先是害了上官浩,如今又来破坏她的好事,最好别让她看到,否则非剥下他的狐狸皮不可。   细细的查找着其它的痕迹,找到了半晌,除了桌案上有一块扇印外,另一边蟠龙柱上也有一块小小的扇影,显然是扇子的主人袭击打某个人,没打中到人,反正击在龙柱上。   蟠龙柱是汉白玉石头所雕,坚硬异常,能一扇拍在这龙柱上,看来蓝玉棠的内伤好了不少了。   顾轻寒走到另外几根蟠龙柱上,细细检查起来,突然,顾轻寒在其中一根蟠龙柱上,那里烙印着一根玉箫的痕迹。   玉箫,这个玉箫的痕迹,她似乎看起来有些眼熟。脑中思索起来,突然,顾轻寒身体又是一震,这个玉箫……   上次,她与段鸿羽恩爱的时候,有一个神秘蒙面人闯了进来,那个人手里就是拿着那把玉箫。蹲下身,在蟠龙柱玉箫的烙印处,轻轻闻了一下,一股淡淡的竹香味缭绕在她的鼻尖。   顾轻寒负手而已,脸上阴沉,不言不语,只是空气中,一缕缕的寒芒,光芒乍现。   许久,顾轻寒才走出御书房,沉声道,"不必查了,这件事以后谁也不许再提,上朝。"   林芳有些不明所以,陛下刚刚那般生气,下令严查,如今又下令撤查,难道陛下知道昨晚那两人是谁?不过不管是谁,陛下既然说不查,那她就不查了。   上朝就像一门功课,每天早上必做的。刚开始或许还有些不习惯,然而穿越过来几天后,似乎也习惯了这样的日子,上朝,批改奏折……   这个朝,整整上到临近午时才结束。一下完朝,就带着林芳往天牢而去。   天牢中,戒备森严,重重把守,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然而顾轻寒及林芳却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凡是看到她两人的,无不下跪行礼。   林芳领着顾轻寒到一间偏僻的牢房内。这里的天牢不同于其它地方的天牢,这里很安静,没有一丝吵闹的声音,昏暗的阳光只能透过天窗折射一抹进来,虽然只有一抹也足已知道现在是白天。   两个身穿黑衣的冷峻女子绑在十字架中,手脚比不能动,嘴里塞了一个布条,防止自杀,而她们身上,一条条的鞭伤划破衣服,渗出滴滴血迹,她们的脑袋无力的垂向一边,她们的面色很苍白,却带着一抹不屈,一抹无情,一抹杀意,仿佛这些刑罚并不是加诸在她们身上。   顾轻寒刚到的时候,那些鞭子挥打的'啪啪'声还在持续着,直到顾轻寒到来,狱卒才停下手中的动作,恭敬的跪下行礼。   这两人女人说不出多好看,只能说扎在人堆里也找不出来。   林芳上前一步,解释道,"陛下,这两人,无论怎么拷打,都不招供,稍微不注意就欲咬舌自尽,属下无奈,只能命人睹住她们的嘴。"   顾轻寒走近,看着她们,冷冷的道,"就算你们不说话,朕也知道你们的身份,不就是清风阁的人吗。"   两个黑衣人身体微微一震,眸中惊讶一闪而过。   虽然很快速,但顾轻寒还是清晰的捕捉到了。   顾轻寒走到另一边,拿起一个火烙,上下把玩着,平常的道,"你们放心,朕不会从你们身上逼迫你们说出什么。"   两个黑衣人有些不明所以,却听顾轻寒又冷冷的道,"因为朕不屑,朕,从来就没把清风阁放在心上,即便势力再大,也只是一个势力,朕想灭就灭,就留就留。"   虽然只是冷冷的说着,可却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一股股王者威严从她身上散发而出,忍不住想让人匍匐在地。   "呵,放心吧,只要是清风阁的人,朕都会对他'客客气气''舒舒服服',总不能让她白跑一趟对吧。"   听到顾轻寒这句阴沉的话,两人同时一惊,心里拔凉拔凉的,这个女皇,好恐怖,她们毫无怀疑,顾轻寒也此言不虚,因为她打从进来后,对她们就不屑一顾。   顾轻寒冷笑,'啪'的一声,让手中的烙铁扔下火盆,拍了拍手,有些慵懒不屑的道,"这个烙铁已经过时了,现在谁还怕这个。林芳,你去准备一个中空的铜柱子在中间点燃柴火。"   林芳不知所意,但还是挥了挥手,命人下去准备。   顾轻寒走近两个黑衣人的身边,阴笑一声,"你们不知道这种享受吧,也是,现在流国,还没有这种服侍人的手段,也罢,朕今天心情好,就告诉你们,即将享受什么吧。"   "很简单呢,就是在中空的铜柱上烧上柴火,烧热,再在铜柱上浇上滚油,然后把你们绑在铜柱上,不过你们放心,你们绝对会叫得很'舒服'的,而且也不会死,它只是先烫伤你的皮肤和肌肉,再慢慢的烫到你的五脏六腑,血脉筋搏,当然,只要你们别叫得声嘶力竭,就不会死,就算死,也要几天过后了。"   两个黑衣人听得毛骨头悚然,冷汗直冒,眼里闪过一抹慌乱,身上微微颤抖着,却强自镇定。   林芳也是听得一吓,这种酷刑陛下也能想得出来,也太残忍了。   只是一说这就够让人毛骨悚然然了,没想到顾轻寒又讲了一句,让她差点一个踉跄,吓晕过去。   "哦,其实这个还不够舒服,朕突然间想起一个更'舒服'的方式让你们'享受',不必感谢朕,朕知道朕一向很温柔的。"   "你们一定很想知道是什么吧?"   两个黑衣人心里一松,摆脱了那个刑罚,她们当然乐意,要真是用那个,她们真的会生不如死的。   但如今听到顾轻寒阴凉的话,她们心底齐齐暗呼一声音不好。   "看你们身上血迹斑驳的,朕突然间大发慈悲,想替你们梳洗一下。不过,朕的这个梳洗可跟其它的梳洗不一样哦。"   "朕说的梳洗是指,把你们剥光衣服,放在铁床上,再用滚开的水往你们身上浇几遍,然后用铁刷子一下一下地刷去你们身上的皮肉。嗯,就像民间杀猪用开水烫过之后去毛一般,直到把皮肉刷尽,露出白骨。"   两个黑衣犯人再也不能保持平静了,眼底闪过一抹惊恐,惊惧的看着顾轻寒,这个人简直不是人,这么狠手段她也能想得出来,要真被油刷这么一块一块的刷下皮肉,露出骨头,她们岂不是会疼死。   "你们放心,朕很仁慈,你们不会死的,只是皮肉都会被刷掉,露出白骨而已,怎么样,比上面的炮烙'舒服'多了吧。"   顾轻寒静静的看着她们眼里流露出的惊恐,心底不屑的冷哼,她相信有人不怕死,却不相信,有人会不怕生不如死。   冲着还处在惊恐中的林芳喊了一声,"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准备,今儿个好好的伺候这两位大爷。"   林芳吞了吞口水,确定顾轻寒没有开玩笑后,立刻着手让人去准备,心里暗暗告诉自己,以后得罪谁,都不可以得罪陛下,真要得罪了,就理智的赶紧自杀得了,省得遭罪。   顾轻寒拍了拍手,继续道,"朕没时间看她们两个'享受',你就代替朕全权伺候了吧。"   说罢,甩了一下衣袖,连看她们一眼都不不屑,直接离去。   两个黑衣再也不能保持平静,连忙哼哼的出声。万一那个女人走了,她们岂不是真要受那非人的折磨,不行,不能让她走。   身上的动作不由更快了,急急挣扎哼叫着。   林芳眼尖的看到她们的动作,朝着顾轻寒喊了一声,"陛下,她们似乎有话要说,是否要解开她们的塞布,听她们说一下。"   行走的脚步顿了一下,顾轻寒背对着她们,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嘴上却道,"感谢朕的话,就不必了,朕知道朕是好人,很大度的。"抬脚,继续向前走。   本来黑衣人,也以为顾轻寒只是吓吓她们,然而现在看到顾轻寒毫无犹豫的走掉,似乎真的没将她们放在心上,心里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她们情愿给她们一刀,也不愿意这样被活活折磨至死。   冲着林芳使劲的眨眼睛,哀求着,甚至急得眼眶都红了,林芳不屑的撇了她们一眼,紧追上前,道,"陛下,陛下请留步,陛下何不听听她们做何解释再走。"   "陛下,若是她们说的不满意,咱们再'伺候'她们不迟,请陛下给她们一次机会。"   顾轻寒顿住,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们,拉长声音,"哦……"   林芳跟着顾轻寒一搭一唱,看向两个黑衣人,"你们想老实交代的是不是。"   两个黑衣人连忙眨眼,生怕一个动作慢了,那明黄袭袍的人就此走开。   顾轻寒这才返身回来,坐在早已经为她准备好的位置上,拿起一壶茶,轻轻喝了起来。   林芳走到两个黑衣人面前,看着她们身上的枷锁,"我现在解开你们的塞布,但若你们觉得,可以寻死成功的话,不妨试试看。"   看到她们眼里的畏惧后,林芳才命人注意她们的一举一动,然后解开她们嘴上的塞布。   两人一获自由,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顾轻寒也不急,悠哉游哉的品着茶茗,等待她们开口述说。   过了好一阵子,两个黑衣人互视一眼,才开始淡淡的道,"我们是清风阁的人,清风阁内部有悬赏令,人人都可以杀你,升级,所以我们躲在皇宫暗处,伺机杀你。   顾轻寒放下茶杯,冷笑开口道,"却不知,你们一开始,就被重重守卫围缴了对吧。"这两个女人也够倒霉的,伺机等了那么久,什么时候不选,偏偏选在昨天。   "是的。"   "清风阁总舵在哪?"   "我们只是三级杀手,并不知道总舵在哪。"   "你们的上头呢?"   "我们不知道上头是谁,大家都蒙着脸,看不清对方的面容,谁也不认识谁。"   "你们平常都寄居在哪?"   "寄居的地方不稳定,随着任务而改变。"   顾轻寒站了起来,丢一句,"一问三不知,留着何用,马上执刑。"   两个黑衣人一惊,连忙道,"等等,我们知道现在清风阁的一个据点。"   顾轻寒返回来,冷冷的丢下一句,"说,把你们知道的说出来,要是不让朕满意,朕有千万种办法让你们生不如死。"   黑衣人对视一眼,她们没指望能够活着出去,只要能赏她们一个痛快就够了。回去后,也是必死无疑。   "我们不知道上头的人是谁,接任务的时候,空中都会出现血红曼陀罗花,曼陀罗花一开,附近所有人统统集合,另外,曼陀罗花颜色不同,所对应的组别也不同,血色曼陀罗花是全部出现聚集。"   "以前还有一块地方可以聚集,后来……后来,清风阁遭到流国军队大加打击,击杀,便撤销了集中地,各自分散在外,所以我们也不知道分舵在哪。"   看到顾轻寒的脸越来越阴沉,另一个黑衣人心里咯噔一下,对顾轻寒讲的刑法有些恐惧,急忙道,"我们虽然不知道分舵在哪里,但我们知道有一处是专门培养清风阁杀手的。"   "说。"   另一个黑衣人有些不悦的看向同伴,怎么连这个都说,她们虽然是三级杀手,可从小接受的教育,是宁死也不可以说出清风阁的半点消息的。   同伴撇过头,不去看黑衣人的脸色,而是继续道,"在成序村头一座荒废的山上,山上有一座无名古墓,对着古莫的墓碑容处,写上一个丁字,就可以进去了。"   "清风阁培养杀手的地方就在那里,这是我们现今知道的唯一据点。"   顾轻寒满意的点点头,"还知道什么?"   "没了,我们身份不高,知道的也不多。"   定定的看着她们,直到确定她们没有说慌,才踏步离开牢房。   走出那间黑屋子般的牢房后,顾轻寒顿住,"马上派最精英的军队,前往成序村,给朕灭了那清风阁,留下几个活口套问消息就够了。"   "是,陛下。"   紧接着,顾轻寒又到另一间牢房,这间牢房跟刚刚那间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在铁牢里面,除了一丝光亮外,就只有四面墙壁,以及成堆的刑具。当然,这三个人,身上也跟刚刚那两个黑衣人没有什么区别,鞭痕一片,被平绑在十字架上,只不过这三个人没有刚刚那两个人那么冷漠罢了。   此时看到顾轻寒进来,萎缩的身体立刻一震,恶狠狠的瞪着顾轻寒,吼道,"你这个暴君,你总有一天会遭天谴的。"   林芳甩手过去,"啪啪啪"声不断,各自在她们脸上甩了数个巴掌,仍不解气,往她们身上揣了几脚,"放肆,陛下也是你们可以辱骂的吗。"   几个白衣犯人是二男一女,本就红肿的脸上,被林芳又啪啪一扇,此时肿得更加厉害,五个巴掌印清晰的浮现着,嘴角溢出一抹血迹。   其实那个男的不屑的道,"哼,什么陛下,她就是一个暴君,残害无辜,冤枉忠良,就她,也配做女皇,我呸。"   林芳扬起鞭子,毫无留情的往他身上抽去。   寂静的天牢,鞭子的挥打声,声声刺耳。   "啊……你个暴君,你早晚会有报应的,就算我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啊……"   "放手,放手,有本事打我,你打一个无辜的弱男子,你还是女人吗。"   另一边,两个女人不断挣扎着,欲抢下林芳手中的鞭子,奈何,身上动也不动一下。   顾轻寒在一边,无聊的打玩手中的玉掰指,任由那一切发生着。   刚刚在走来的时候,林芳跟她说过,这伙人共来了十几个人,男男女女都有,这些人都是通过各种手段,混进宫里,做打杂的,然后伺机刺杀,很不幸的也选在昨天晚上,所以齐齐中枪了。   这些人中,大部分当场被杀,只留下这三个人。   "啊……你的这个昏君,你这个皇位当不久了,古国很快就会灭了你的流国,哈哈哈……"   把玩的手上一顿。古国?这个世界有这个国家吗?她怎么从没听过。   "哈哈哈,打吧,你就打吧,过不了多久,你也要跟我一样,成为别人的俘虏,任人鱼肉,哈哈哈……"   男子放声大笑,笑得既得意,又痛苦。身上,每一鞭下去,都带起一片血肉。但这痛楚,非但没能让他求饶,反而让他放声大笑。   "够了,有什么冲着我来,有打要问都冲着我,堂堂一个女皇,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下手,你也不嫌丢人。"   其中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厉吼一声。   顾轻寒仔细的打量着她。这个女子,即使被人绑在刑架上,即使伤痕累累,狼狈不堪,身上仍有一股不屈的英姿,迎风而立,倔强不屈,挺直胸膛,直直地对视着顾轻寒。   有一种错觉,这个女子若是为她所用,必将成为一代女将军,文武双全的女将军。   挥了挥手,示意林芳停下。   "朕没时间跟你们废话,古国是什么国家,又或什么帮派,又是谁命你们刺杀朕的。"   白衣女子昂起头颅,面朝天,不屑的冷哼一声,看都不看一眼顾轻寒。   "朕打一个男子,确实落人口舌,朕也不屑去打,那朕,就先拿她开刀了。"   顾轻寒指着另一个白衣女子。   挥了挥手,   林芳了然,从刑架上,拿了另一条鞭子,对着昏暗的地牢甩了一下,发出渗人的啪啪响。   这条鞭子不同于刚刚抽打男子的那条,这条鞭子密密麻麻,都是倒刺,随便一鞭下去,足以让痛晕过去。   白衣女子眼里闪过一抹不忍,但还是倔强的抬起头颅,不去看她的同伴。   而那个被绑的女子则闪过一抹恐惧,她害怕,非常害怕,这一鞭子抽下去,还不疼死。   抬起头,有些委屈的看着白衣女子,期盼她能救她,然而她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哪里能救得了她。   "啪"一鞭下去,天牢里传出惊天的痛苦惨叫声,伴随着鞭子声。   然后惨叫声还未落下,一声又一声的鞭声,接连响起。   顿时,整个天牢,都是刺耳的痛苦惨叫,叫得人毛骨悚然,惨不忍睹。   男子本来被鞭子抽得有些昏昏沉沉,此时听到惨叫声,不由迅速,抬起脑袋,惊恐的抬起双眼,看着她在那里痛苦嘶吼着,还有鞭子,每一鞭下去,都带起一片血雾。   极力的挣扎着,"英姐,英姐,你怎么样了。"   "你这个暴君,你不得好死,你快放开她,你快放开她"   顾轻寒懒洋洋的道,"你们当初来刺杀朕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一天了。"   鞭子的声音还在不断的响起,整个天牢充斥着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声,以及一个男子的低低抽泣声。   顾轻寒看向那个白衣女子,依然挺立胸膛,看着天牢里唯一的光亮。   不知过了多久,被鞭打的那个英姐实在忍不住,痛苦求饶起来,"别打了,我什么都说,你想问什么,我全部都说。"   这一句话出来,男子抽泣的声音一停,白衣女子的身子也是微微一震,又恢复如初。   "停手吧。"顾轻寒轻声道。   "你们是谁?"   "我……我们几个以前都是官宦人家,是你昏庸无能,让我们的家人,含冤致死,我们当然要找你报仇。"   看向另外两个,见他们一个低头抽泣,一个仰头看天,心里了然,原来又是前身留下的债。   "古国呢,又什么帮派。"   听到这句,绑在十字架上的男子狂笑一声,"哈哈哈,亏你还是流国的女皇,连古国都不知道,古国就是要把你拉下这个皇位,古国就是开明圣士,会带领我们百姓走向平和富强的国家,哼。"   顾轻寒不理会他,而是站到那个英姐身边,"你来说。"   英姐有些惊恐,有些迟疑,抬起头,看得那个如神抵般的女衣女子。   顾轻寒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见这个白衣女子只是淡漠着一张脸,低低的看过来。   她的眸中,没有害怕,没有反对,没有赞同,仿佛没有看到英姐对她的询问,而是看着顾轻寒,淡淡地道,"你无非就是想知道古国是什么帮派,落在你手里,我们无话可说,她们两个,都很单纯,只是普通的百姓而已,对你构不成什么威胁,你放了她们吧,我什么都跟你说。"   听到这句话,英姐愧疚的低下头,她也不想招认,但是,她真的很疼……   "你没有条件跟朕说话,你可以选择不说,朕不是非问你不可,朕想知道的话,有千万种渠道可以知道。"   白衣女子睑了一下眉毛,"你想怎么样。"   "朕要的,很简单,朕要用你三年的命,换她们两个人的命。"   白衣女子一震,其他两人也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身穿明黄龙袍的威严女子。她明明看起来温和无害,却处处透着霸气,却又那么残忍阴狠。   "这三年内,朕要你为朕卖命做事,不得背叛,不得拒绝,绝对衷心,百分百服从朕的命令,保护朕。"白衣女子抬头,英姿飒爽的脸上,闪过一抹决绝,"不可能,你可以直接杀了我们三个,但是休想让我成为你的爪牙,助你为祸百姓。"   顾轻寒眼里闪过一抹欣赏,"你放心,朕不会让你去做有违天理,有违侠义的事,相反,朕要你入朝为官,替朕分忧解难,替百姓尽一份力。"   白衣女子挺拔的身躯又是一震。有些不可置信,入朝为官,为百姓做事?曾几何时,她多么希望,参加科考,入朝为官,替她母亲平反,替天下含冤的官员百姓平反……可是,她是一个罪臣之女,走到哪都处处碰壁,到了后来才发现,有一个昏君存在,即便她再有能力,再想天下太平盛世也无用,因为那个高高在上的天子,一句话下来,就可以置人死地,就可以让天下化为一片炼狱,想要过上好日子,只能推翻那个暴君。   可是现在,这个人却叫她入朝为官……   唾手可得的机会就在她眼前……   看了看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英姐,以及血迹斑斑,抽泣担忧的男子,女子闭上眼睛,咽下心里那抹苦涩。   许久,才陡然张开一张凌厉的眸子,句句铿锵有声,"三年,三年内,我这条命给你,任你驱使,但有违侠义,有违天理的事情,我不做。"   "好。"顾轻寒一笑,命人放了他们,并命太医过来治伤。   "古国,是民间的一个组织,分布各地,三国中,都有古国的支持者,她们以平和,兼爱为主,号召和平,号召反流。就是反对流国,推翻残暴女皇。"   白衣女子淡淡的叙述着。   顾轻寒知道她这么说,是想证明自己是她的人了,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白衣女子扭过头,秀朗的眉目中,出现一缕痛色,"杨艳。"   顾轻寒负手走了两圈后道,"以后你就叫念溪,这个三年中,没有杨艳,只有念溪。"   杨艳点了点头,只是心里闪过一抹无奈。如果可以,她真不想为这暴君做事,可她不能不管她们两个。   昨天已经死了那么多姐妹,她绝对不可以再让她们出事。   她不知道她们,居然背着她,跑到宫里行刺,当她知道的时候,飞奔过来,然后姐妹们大多都被当场处死了,只来得及救他们两个,然而,皇宫戒备森严,超乎她们想像,没几下,就被当场活捉。   是她疏忽了,才让这么多姐妹们丧命。   从今以后,她不再是杨艳了,她是念溪,一个俘虏,一个没有人身自由的人。但只要能够救得了她们,别说这三年自由没了,就算要了她这条命又有何妨。   顾轻寒一笑,命人放了他们,并命太医过来治伤。   "你现在还能走吗?"顾轻寒近看才看到,她身上多处刀伤,剑伤,鞭伤,血水染红了她的白衣,却不见她皱一个眉头。   "能。不过是一点刀伤罢了。"念溪应了一声。   "好,那你便随朕走吧。"   念溪脚步不动,定定的站在那里,薄唇吐出一句不容拒绝的话,"容我跟她们说几句话再走可以吗?"虽然在询问,可是那话语中的坚定却是坚不可移的。   顾轻寒点点头,既然想收她为已用,自然得先收她的心。   白衣女子念溪走到她们两人身边,蹲下身,摸了摸她们两个的墨发,看着她们身上的伤势,心里闪过一抹自责,一抹心疼,强忍着泪水道,"以后,你们两个出去后,记住,别进宫,别救我,好好照顾自己,过好日子就好了。"   "这三年,是我心甘情愿跟在她身边的,就算你们救了我,我也不会跟你们走。还有,我不希望有一天跟你们处在对立面,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很会痛苦……"   "杨姐姐"男子眼眶一红,都怪他任性,拉着那么多姐姐进宫行刺,才会搞成这样,还把杨姐姐拖下水了。   "乖,以后别太任性了,任性是要付出代价的。"   再次摸了摸他们的头,念溪咽下心里的苦涩无奈,转身离去。   不再温声细语,只是平静的吐出一句话,然而这句话却带着千斤重量,"希望你言而有信。"   "放心吧,朕向来一言九鼎。"   随后,顾轻寒当先离去,身后跟着林芳,以前一身是血的念溪。   还有一声声哀凄的男子哭叫声。   终于,走出天牢,在天牢里呆的时间较长,顾轻寒一时间有些不大适应,以袖子轻遮眼睛,避开刺眼的阳光。   “林芳,你带她下去包扎一下伤口,顺便安排一个住处给她。”顾轻寒看着念溪身上的血渍不断往下流淌,眉头一皱,轻声吩咐。   “是,属下遵旨。”林芳躬身一礼,带着念溪返身就要离去,顾轻寒又将她喊住。   “对了,上官贵君昨夜睡得可安稳,身体还好吗?”   林芳有些不明所以,上官贵君跟段贵君昨夜不是都跟您在一起吗,睡得安不安稳,身体好不好,应该问您啊,她怎么会知道。   “陛下,属下不知,上官贵君昨夜不是跟陛下在一起的吗。”   慵懒的身子一顿,上官浩昨天跟她在一起????她昨天不是跟段鸿羽一起吗???   沉声道,“你说什么??”   林芳心里咯噔一下,陛下难道在房里没看到上官贵君吗?这怎么可能???惨了,这下惨了……   “说。”   听到顾轻寒拔高的音量,林芳身子一颤,有些吞吞吐吐的道,“回陛下,昨天酉时之前,上官贵君带着他的贴身小侍进了落羽院,就未曾出来过,而且,当时,就在,就在段贵君的房内。”   顾轻寒脑袋轰的一下,如晴天霹雳般朝她狠狠劈落,身子踉跄了几下。上官浩在段鸿羽的房间???   那昨天,昨天她跟段鸿羽的那场恩爱……难道,全被上官浩看了。   想到这个可能,顾轻寒面色苍白,再也顾不上什么,拔腿狂奔朝着落羽院而去。 ☆、第三十八章:御膳房遇见古公公   落羽院内。   上官浩躲在柜子里,焦急等待,不敢推门而出,生怕顾轻寒从中折返,然而柜子虽然透风,但呆久了,难免胸闷气短,呼吸紧促,加上早饭,午饭都没吃,又闷了一个晚上,不由身子乏力,冷汗淋漓。   透过缝隙看了过去,段鸿羽还在那里呼呼大睡着,时不时的踢几下被子,或是爬到被子上面,四仰八叉的睡着。   捂住腹部,他的腹部微微有些难受,眉宇间划过了抹犹豫,犹豫着要不要推门而出,呆得越久,越是难受,上官浩再不敢迟疑,连忙推开柜门,爬了出来,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许是在柜子里呆得久了,上官浩的手脚有些发麻,站立不稳,连忙撑着身体,坐到一边的桌子上,倒了一杯水,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   这个时候,不知道段鸿羽又做了什么梦,一股脑的从床上蹦了起来,脸上满是惊骇,冷汗淋漓。   上官浩本来就在紧张担心中,生怕顾轻寒返回,此时被他这么一吓,手中的杯子直接滑了一下去,“砰”的一声,破碎一地。   杯子破碎的这个响声,将还在迷糊中的段鸿羽惊醒了过来。   魅惑的桃花眼望向清澈纯净的眸子,两双眸子互视,一个惊讶砸异,一个惊恐害怕。久久不能回神。   半晌后,魅惑的眸子忽地绽放一抹妖艳的笑容,这抹笑容就像罂栗花般,嗜血而美艳,将人的灵魂尽皆去。   不敢身上是否裸露着,光着上身,莹白无骨的右手轻拂额上的秀发,动作极尽妩媚,魅惑的得意一笑,“呀,原来上官贵君还在呀,啧啧啧,本贵君居然把您都给忘记了,听了一个晚上的墙角,感觉怎么样。”   上官浩扭头,不敢去看他精致雅美的上身。这里不同于裴国,在流国,哪怕你身上的锁骨被人看到,也会被视为不贞的,段贵君,却直接敞开胸膛……这个段贵君实在大胆,他难道不知道,这样有伤风化吗,再说,他是贵君,他的身体也只有陛下一个人可以看的,怎么可以在他面前,赤裸着呢。   见上官浩低头,段鸿羽更是得意,完全不顾上官浩在场,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掀开被子,拿起放在一旁的衣服,自顾自的随意一披,一边披着,一边道,“上官贵君,昨天的一切,想必你也看到了吧,怎么样,陛下很威武吧,本贵君不知道陛下是如何宠爱你的,但对本贵君,陛下可一直都是这么勇猛而威武的,够火辣吧。”   上官浩低头,手上死死攥着衣角,本就苍白的面色,又苍白了几分。   他当然看到了,陛下对他极尽爱怜,宠溺无限,而对他,却是粗暴狠毒,完全不顾自己的意愿,强行一次又一次的要了自己。   “其实,你不用一直躲在墙角的,本贵君不介意你也一起出来,咱们三个一起玩儿。”段鸿羽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揶揄的道。   三个人玩儿,谁跟他三个人玩儿,他巴不得陛下永远找不到他,永远消失在她的眼前。   “上官贵君侍寝完毕的时候,应该也跟本贵君一样,全身慵懒,乏力,直想在床上躺个几天吧,嗯,本贵君现在站着腿脚都发软呢。”随手坐在上官浩对面,伸手倒了一杯茶喝了下去。   段贵君这不是故意嘲讽他的吗,谁不知道他每次侍寝后,都落下一身的伤,有时候调养数个月都好不了。是躺在床上几天没错,不过那是被折磨得起不了身,而不是像他一样,被疼爱的起不了身。   段贵君,这是故意挖苦他的。   “段贵君既然醒了,就劳烦您将楚大夫放了,我也该走……了……。”   上官浩话讲到一半,抬头看向段鸿羽,这一见,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尴尬,脸上腾的一下红了。   只见,段鸿羽只是随便披了一件外衣,露出大片的胸膛,这身衣服穿了跟没穿一样,只不过挡住了胳膊及后背罢了。   而他的胸膛处,锁骨处,一个个红痕密密麻麻,遍布各地,他的嘴里高高的的红肿着,可以想像昨天到底有多么激烈。   而他的脸上却是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嘴角高扬着一抹微笑。   赶紧低下头,不敢再去看他的身体。   “上官贵君害羞什么,咱俩都是陛下也的贵君,陛下的妃子,陛下以前召寝的时候,不也经常一召就是数十个人吗,有什么好见外的。”段鸿羽说着的时候,伸手又倒一杯下去。   “我知道了,因为你身上也有红痕,所以你才害羞的对不对。”段鸿羽朝着上官浩抛了一个媚眼,猥琐一笑,“要不,咱们来比对比对,看看谁的红痕多。”   说罢伸手就要去脱上官浩的衣服。   上官浩一急,捂着肚子,赶紧离开几步。   他可没法像段鸿羽一样,这么不要脸的……不要脸的……衣衫不整,还拿,还拿……这个比对。   再说,他应该知道,他的身上,除了一条条狰狞的伤口外,哪有什么红痕,爱痕……   他是很受宠没错,可他受宠是他的事,何必在如此大加显摆。   “我……我先走了……”惨白着一张脸,低头对他抱了一礼,转身就欲退去。再不走,万一陛下回来了,想走都走不了。   想到这里,脚步不由越发快了,急步往外走去。   段鸿羽先他一步,拦住他的脚步,“别走啊,上官贵君既然来了,就留下一起用膳吧,陛下可送了许多美食过来,你那揽月阁,可未必能够吃得到哦。”   拉着上官浩的手,往桌上坐去。上官浩挣扎了一几,无果后,不敢乱动,生怕伤了孩子。只能顺着他的姿势坐了下来。   “上官贵君应该很少跟陛下一起用膳的吧,陛下昨天说了,今天儿个会过来,陛下,这会儿,估计下完朝了,等她下完朝,一定会过来一起用膳的,本贵君不介意多你一人,看本贵君对你多好,同陛下一起用膳,可不是一般人都有这个机会的。”   段鸿羽还在得意洋洋的炫耀着,上官浩脸上却是一片惨白,捂着肚子,眉头紧皱,冷汗淋漓而出。   他没听清楚段鸿羽在炫耀些什么,他只听到,陛下下完朝就会过来陪他一起用膳。陛下下完朝会过来,下完朝……这个时间段,陛下早已下朝了,难道陛下现在正在往这里赶了吗?   捂住腹部的手,不由紧了紧,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说完,不管段鸿羽答不答应,急急忙忙的离开落羽院。心里一直告诉自己,要快点,要快点,不能让陛下看到他,绝对不能让陛下看到他,陛下会打掉他的孩子的,他的孩子不可以出事,孩子是无辜的……   他什么都做不了,更没有什么能力保护这个孩子,他能做的,只有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远离陛下,让陛下这件事。   腹部一阵阵生疼,疼得上官浩眉头紧皱,忍着疼痛,急步离开落羽院。   段鸿羽本来还想追上去的,将他留住,再炫耀一翻的,此时看到上官浩惨白着一张脸,想到上次在揽月阁,也是因为一句话,将上官浩气得差点流产,行走的脚步顿了顿,撇撇嘴,还是算了吧,下次再炫耀,要是现在将上官浩弄得流产了,指不定陛下要如何怪罪他了。   走到床上仰头,大字型的倒了下去,美美一笑,啊,他现在好幸福。陛下终于宠幸他了,还是用那么温柔的方式,陛下今天还会过来陪她,真幸福啊。   他是不是该考虑考虑,使尽浑身解数,将陛下再留下来呢。   要是再留下来一晚的话……哈哈,后宫中,谁看不起他。   就在他得意的幻想着美梦的时候,大门砰的一声被人用力打了开来。   段鸿羽条件性的吓了一跳。不悦的皱起眉头,谁啊,谁那么大胆,居然连他的门都敢揣,不想混了吗,他可是陛下最宠爱的人。   迅速起身,正想厉吼过去,却看到门口处站着一抹明黄龙袍的顾轻寒。   从他这个方向看,看不清顾轻寒的脸,因为此时的阳光刚好折射过来,只看到顾轻寒被金黄的阳光聚拢着,如一尊神抵般神圣。   心里一乐,咧开嘴角,脚步不听使唤的奔了过去,一把扑倒在顾轻寒怀里,往她身上蹭了蹭,嗲声道,“陛下,您终于来了,臣侍好想你啊。”说着说着,还用一双魅惑的桃花眼朝着顾轻寒放了几个电。   顾轻寒低头,看到段鸿羽红肿的嘴唇,还有片片红痕的肌肤,这些都是她昨晚留下的爱意。   昨天在情迷中看不出来,现在一看,天啊,密密麻麻,数不尽数,都是一颗颗红草莓。   他的脸上,带着一抹害羞,一抹幸福,一抹开心……   压下心里的急切,将他身上的衣服拢了拢,尽量遮住他的外泄的春光。   稳了稳心神,“朕问你一句话,昨晚,上官贵君是不是也在这个房里?”   段鸿羽,原本幸福媚笑的脸上一怔,笑容渐渐消失,心里划过一抹惆怅,他以为,他以为陛下是来看他的,是来陪他一起用膳的,没想到,没想到……陛下居然是为了上官浩而来的。   她的第一句话不是问他身体好不好,不是问他用膳了没有,不是问他昨天开不开心,而是问,上官贵君昨晚是不是在这个房里。陛下就那么在意上官贵君吗?   许是感觉得到身上的人儿瞬间散发的悲伤,顾轻寒将他拉了起来,“怎么了?不开心?”   “没有,臣侍很开心,有陛下的宠爱,臣侍怎么会不开心呢。”段鸿羽搂着她的腰,将头埋在她怀里,蹭了蹭。   做人不能太贪心的,陛下能够这么温柔的对他,他该满足了,只要陛下给他应有的地位,宠爱,这就够了,陛下宠爱谁,跟他没有关系的不是吗?他只是想在后宫中,平平安安的度过下半辈子,他只是不想让人看不起他,瞧不起他,他只是想让那个高高在上的帝师后悔不认他罢了。   可是为什么心里这么难受,为什么……   顾轻寒急切的心瞬间冰冻住,捧起他的小脑袋,发现他魅惑的桃花眼里,溢着一圈一圈朦胧的雾气,急忙吻掉他眸中的眼泪,“宝贝儿乖,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跟朕说一声,朕替你出气去。”   “没有,没有人欺负臣侍,是沙子进眼睛里。”有些别扭的转过头,含糊道。   顾轻寒也不戳破的他的慌言,而是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陛下,您说过,以后有时间会多来陪陪臣侍,您说的是不是真的。”仰头,桃花眼带着一抹期盼。   戳了戳他的额头,“别老想这些有的没的。”他是怕她没来看他后,会失宠吗?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争宠吗?   “嗯,臣侍不想,因为臣侍现在有陛下的宠爱,这就够了。”桃花眼里还带着一抹微笑,嘴里却甜甜一笑。   顾轻寒摸了摸他的秀发,“你先告诉朕,昨晚是不是上官浩也在房里。”   段鸿羽离开顾轻寒的怀抱,有些吞吞吐吐,眼神迷离闪烁。   看到他这样,顾轻寒更急了,难道林芳说的是真的,上官浩昨晚就在这里?那她昨天跟段鸿羽那些不堪的画面,全部都被他看了?   天啊,别跟她开这种玩笑了,要是真的被上官浩看后,那她以后如何面对上官浩,叫她情何以堪啊。   “嗯,在的。”   顾轻寒脚步踉跄了一下,脸色微白,真……真的猜中了……   “陛下,您怎么了?”段鸿羽有些紧张的扶住她。   “上官浩在这里,你怎么也不说一声,还……还……”   段鸿羽低声音嗫嚅道,“陛下宠幸臣侍的时候,总是有人打扰,臣侍怕因为上官贵君在,又打扰了我们的好事。”   仰天翻了个白眼,就因为这样,所以让上官浩躲在这房里,看着她们恩爱一个晚上?他这脑袋到底在想些什么,明知道昨晚有人看着她们,他还好意思叫得那么大声,还好意思那么热情。   瞬间又是好笑,又是气急,这只妖孽的脸皮已经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来形容了。   推开他吩咐了一句就转身离开,“你昨晚也累了,先吃点东西,再睡一觉吧。”   段鸿羽怔怔的保持着顾轻寒推开他的姿势,陛,陛下就这样走了,就这样丢下一句话,走了……都不陪他用膳了?他是跑去找上官贵君了吗?   啊……上官浩,你个病殃子,你个异国囚犯,你凭什么可以得到陛下的宠爱。   段鸿羽仰天大怒,气得将桌上所有的茶具古玩尽皆摔破。   揽月阁里的东边位置是一个独立的小花园,里面亭台楼阁,假山瀑布,美不胜收。但最美的还数莲池,莲池不单单只是种莲花,还种了各种各样不知名的百花。   这些姹紫嫣红的鲜花,很多都不知道品种,却在冬日竟相开放,夺人耳目,虽然莲池里的莲花没有开放,但有这些五颜六色的百花,也丝毫不逊于莲花胜开的季节。   在莲池旁边的一个凉亭上,一个男子无目无神的望着莲池底下各种各样锦鲤,看着锦鲤欢乐而无忧的觅食着。   男子身穿一身玄色宫装,腹部有些微凸,他的眼睛如黑曜石般清澈干净,不掺杂一丝杂质,让人了不禁心情舒爽。   然而此时,男子清澈的眸子里却染上些许忧郁,似乎心里有某些解不开的心事。   男子很美,虽然脸色略微苍白,却美得惊心动魄。莲池的风有些大,将男子的发丝及衣服都吹得猎猎作响。   在男子身边,站着一个小侍,小侍有些心疼的看着男子,眼里是浓浓化不开的担忧。   看着男子怔怔的望着锦鲤,小林子低声宽慰,“公子,这里风大,我们先回去吧。”   男子不理,依然望着锦鲤,半响后,似在跟小林子说话,又似喃喃自语,“这些鱼儿,游得好开心,它们虽然也被困在这片莲池中,却不必担心有人会对它们不利,它们没有压力,要只要能觅到食物就很满足了。”   小林子静静的听着他说的话,明知道他是意有所指,明知道他的痛苦,然而他只是一个小侍,一个卑微的小侍,只要上面一句话,他的小命随时都会丢,他根本没有能力去帮公子做些什么,他能做的只是尽心尽力的照顾好公子。   “它们还有好多伙伴,可以一起嬉笑玩闹,它们过得好开心。”   小林子眼眶一红,安慰道,“公子,你还有小林子啊,只要你不嫌弃,小林子就你的伴。”   “嗯。”是啊,他还有小林子,他有小林子就足够了,他不是孤单一人呢,而且现在他还有了孩子。   “公子,这里风大,我们先回去吧,在这里吹风吹得久了,对孩子也不好。”   听到对孩子不好,上官浩摸着肚子的手一顿,又一紧,急忙起身。他吹风吹了好一会了,他怎么给忘记了,孩子还小,不能吹风,万一孩子着凉了怎办?   虽然他知道,孩子还在肚子里,根本不可能着凉,可他就是不放心,“小林子,我们赶紧走吧。”   小林子兴奋的点点头,扶着上官浩的手就要往回走。   可刚扶起来,他就感觉公子身上一紧,甚至有些颤抖紧张起来。   有些不解的抬头,这一抬头,刚好看到那身明黄龙袍的陛下。   上官浩看到顾轻寒,下意识的,捂住腹部的手上一紧,有些慌乱,想逃开,却无处可逃,只能稳了稳心神,躬身半跪下去,“臣侍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官浩的腹部有些微凸,半跪下去的时候,有些吃力,顾轻寒心疼的想扶起他,刚一走进,就看到上官浩的身子瑟缩了一下,有些惊恐的想往后退去。   前进的脚步顿住,“起身吧。”   看到上官浩起身,有些不着痕迹的远离她几步,双手看似平放在腹前,其实是以他宽大的袖子挡住微凸的腹部,甚至做好做好最好的防范,能够在第一时间内,保住自己的孩子。   他这是做什么?怕她打掉他的孩子吗?她确实想打掉,可是他害怕他承受不了那种痛苦。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应该是昨天躲在暗处,躲了一夜,疲劳所致吧。   潜意识的,想跟上官浩解释昨天晚上的事情,然而,她却不知该怎样解释,昨天,确实是她心甘情愿跟段鸿羽恩爱的,甚至还甘之如饴。   可她却不想上官浩难过,她绝对没有偏爱谁,她想跟他解释清楚,如果是他的话,她也会那么温柔的。   可这话,该怎么说,无论如何说?   有些吞吞吐吐的想解释,“昨天晚上……朕……”   提到昨天晚上,上官浩的脸色白了几分,难道,陛下知道他昨天晚上躲在暗处,偷听了她们一晚上的墙角?   想到顾轻寒可能知道,身子又是瑟缩了一下,生怕她一气之下,拿他的孩子开刀。   不敢开口,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他越是这样,顾轻寒越是自责,无法启齿。只能愣愣的说了一句,“昨天晚上,应该累了吧,走,朕扶你回房歇息。”   说罢,接过小林子原本搀扶的手,搀扶着往前进去,刚一碰到他的手,就感觉到上官浩的身体一片僵硬。   虽然他的脸上看不出来,可她知道,他的心里在剧烈的害怕。   “别怕,朕不会对你怎么样了。”   说了这句话后,上官浩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更加紧张,放在腹部的手,甚至还有些颤抖起来。   一路就在上官浩的紧张与忐忑中渡过,直到回到揽月阁。   揽月阁的屋子里,上官浩与顾轻寒面对面的坐着。小林子则站在一边贴身伺候着。   上官浩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给顾轻寒,“陛下,请喝茶。”   顾轻寒接过茶水,眼尖的发现,他的手在颤抖。   心里划过一抹伤感,他就这么害怕她吗?害怕到,连看她的眼睛都不敢直视,害怕到,看到她就浑身发抖。   前身啊前身,你以前到底是如何虐待上官浩的,至于把一个人吓成这样。   上官浩倒了茶后,只是紧紧的攥着衣角,祈祷着顾轻寒能够赶紧离开。   “昨夜一夜都没休息好,一定也没早膳吧,午膳吃了吗?”   “嗯,吃了一些。”   “没关系,御膳房最近来了一个新的御厨,做的饭菜特别可口,朕已经吩咐了御膳房再做一份,这些都孕夫都有好处的,你要是吃得下,可以品尝一些。”   上官浩攥着衣角的手又是一紧,面色一白,饭菜可口,对孕夫有好处?陛下,不会在饭菜里面放了什么东西吧。   上官浩正想拒绝,顾轻寒大手一挥,立时就有十数个小侍,依次端着佳肴进来,一一的摆放在桌前。   上官浩有些无措,如果可以,他很想离开这里,这里的气氛太闷了,而且不知道陛下到底是不是在里面下了什么药。   他真不想吃,他真的不想吃,他宁愿饿着肚子,也不想吃。   等到小侍们将所有的碗筷都摆好,上官浩仍然没有动筷子的打算,顾轻寒有些疑惑,“怎么了?是不是饭菜不合口味?”   上官浩摇了摇头,轻声道,“没有。”   “没有就好,来,你看,这桌子都是按照你们裴国的口味来做的,你尝尝看,好不好吃。”顾轻寒一笑,夹了一片块鱼肉过去。   “朕听人家说,有孕的时候,多吃鱼肉比较好。”   顾轻寒自己夹了几块放进嘴里吃着,心里闪过一抹赞赏,御膳房做的越来越可口了,赶明儿一定得要好好的奖赏一翻。   抬头看了看上官浩,只是拿着筷子,并不夹起来吃,再看向他眼中的紧张担忧,心里了然。   他怕她给他下毒吗?   莫名的,心里闪过一丝烦燥,上官浩对她的成见也太深了,她要到何时何地才能解开他的心结。   “朕要下毒可以直接下,不需要用这种卑鄙的方式。”顾轻寒低头,夹了一块红烧肉,边吃边漫不经心的道。   心事被看穿,上官浩拿着筷子的手一抖。   这句话虽然讲得很漫不经心,在上官浩的心里却如一块石子丢下湖面,荡起一层层的涟漪。   是啊,她是陛下,高高在上,如果她真想下毒的话,根本不需偷偷摸摸的下毒,她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下,如果她真的想打掉这个孩子,凭他的能力,无论如何也是保不住的。   想到这里,上官浩有些释然,心里豁然开朗。   昨晚上,昨天只是草草吃了些东西就跑到落羽院去了,早膳没用,午膳几乎也没吃,这会儿,不仅有些饿了。   看向满桌的佳肴,各种形状,应有尽有,光是看着都心情舒畅,闻着也胃口大开。   这些,都是裴国人喜欢吃的?裴国,好摇远的梦。   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豆腐,细嚼慢咽,眼里一片恍惚。   他们裴国偏南方,吃的东西大多不加辣,清清淡淡,而流国,则因为偏北方,天气也较冷,吃的东西偏辣。   他似乎记得,小的时候跟皇兄抢一块嫩豆腐,皇兄被母后训斥了一番。   原来,清蒸豆腐是这个味道。   顾轻寒看着他带笑的眉眼,心里一颗石头总算安了下来。   也不枉她一片苦心了,至少让上官浩吃得眉开眼笑,嘿嘿。   上官浩吃得不多,只是吃了几口就饱了,看他精神也有些疲惫,想到他昨晚一夜未睡,也不敢多留,扶着他上床后就径直离开。   她知道,若是她不走,他肯定睡不着觉的。   上官浩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心里一颗大石放下,总算,陛下没有为难他。   总算,陛下,没有跟他计较昨天发生的事,他还以为,今天肯定难死一劫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过了。   摸了摸微凸的肚子,感受着他在里面踢跳,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陛下知道他怀孕,却没有打掉他的孩子,是不是证明,这个孩子可以留下来了。   望着床顶的雕刻,有些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且说顾轻寒离开后,就想到上官浩夹起的那块清蒸豆腐,突然间想到现代的日本豆腐煲,这可比清蒸豆腐好吃得多。   要是上官浩吃到这道美食再加上自己做的,会不会对自己的形像大加改变呢。   想到若是以后有一天,上官浩也跟段鸿羽一样,扑倒在她怀里,使劲磨蹭撒娇的样子,心里瞬间爆发一股冲劲,径自往御膳房而去。   刚走了几步,就听到一个嗲声,然后一个红影一闪,再然后,那个红影直接重重的扑倒在她怀里,力道之大,差点让顾轻寒仰天栽倒。   “陛下,臣侍好想您啊。” ☆、第三十九章:她,竟是陛下   不用看人,光是听声音就知道这个人肯定是段妖孽,有些无奈的稳了稳身子,摸了摸他的头,“每次都扑得那么用力,朕早晚有一天要被你扑倒。”   “扑倒好啊,臣侍就想扑倒你。”段鸿羽咧嘴一笑,喃喃自语,尔后又痴痴的笑了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陛下不许后宫的侍君进入揽月阁,臣侍想找陛下,又进不去,只能够在外面等着了。”抬起小脑袋,哀怨一声。他要是不来找的话,万一陛下被上官浩勾走了,可怎么办?他的下半辈子得指望谁。   顾轻寒了然的点点头,将他那点小心计收在心里。   “用午膳了吗?”   “臣侍一直等陛下,可是陛下跑来跟上官贵君用膳了,臣侍就随便吃了一些。”其实他都没吃,陛下都要被人抢走了,他怎么吃得下。   “朕刚好要去御膳房,你要不要跟朕一起去,顺便看看有什么喜欢吃的。”   “好啊,臣侍想去,陛下带着臣侍去好不好啊。”段鸿羽两眼发亮,陛下带他去御膳房,那么路上就有很多人看着陛下带他去,御膳房的人也能看得到,是不是更加坐实了他得宠的事实。   嘿嘿,这个好,让所有人看看,他就算只是一个青楼倌子的儿子照样可以冠宠后宫。   魅惑的双眼,贼贼一笑,笑得极为猥琐。   “好。”顾轻寒有些不确定的说着。为什么她现在感觉自己好像被段鸿羽坑了呢。这个小脑袋瓜子又在打什么主意?想证明她是宠爱他的吗?这也太幼稚了吧。   看着他还在一脸的幻想,敲了敲他的头,“发什么春呢,走了。”   一把将段鸿羽给拽走。   段鸿羽一个趔趄,差点栽倒,连忙拽着她的胳膊,将身上的力道都靠在她身上,才站稳了身子。   被顾轻寒拉着的时候,魅惑的桃花里眼贼贼一笑,伸出自己莹白骨的纤手握住顾轻寒的手。   原以为顾轻寒会直接一把将他甩开,没想到顾轻寒只是随他拉着,并不排斥,心里一松,将自己的五指与顾轻寒的五指交叉握住。   握着她的手,猥琐一笑,嘴角高高扬起,尔后一甩一甩,甩着相交的玉手,往御膳房而去。   途中,数个侍君皆眼尖的看到顾轻寒与段鸿羽相交着十指,脸上带着欢乐,朝着御膳房而去,眼中皆是羡慕。   他们不敢去找陛下,没有陛下的传召谁也不敢去找,陛下也不会多看他们一眼,他们只能够羡慕着其他的贵君得尽陛下的宠爱。   段贵君最近真是风头无限,昨天陛下才去落羽院宠幸他,今天又拉着他的手闲逛,段贵君做错了事,陛下也从不罚他,段贵君可真够得宠的。   段鸿羽斜着桃花眼,看着众小侍以及偶尔见到的几个小侍都羡慕的看着他,嘴角更是得意的高高扬起,心里笑得更欢。   顾轻寒扭头,看看傻笑的段鸿羽,再看看一旁的小侍,以及宫妃,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他就知道,这只妖孽跟着她,就是想炫耀自己得宠罢了。   郁闷,敢情自己被人当作一只猴子戏耍着玩啊。   甩甩手,想将段鸿羽的手甩开,却不曾想到,这只妖孽越抓越紧,嘟着嘴巴,不乐意的看着她。   再甩甩,还是不能甩开,甚至还被那只死妖孽,靠在胳膊上,“陛下,臣侍挨着你走好不好。”   “不好。”还想利用她吗,真郁闷。   “臣侍知道陛下想抱着臣侍走,陛下,虽然昨天您那么用力……臣侍确实有些……嗯……但是臣侍的腿脚还是能走的,陛下不用抱着臣侍。”段鸿羽将脑袋也靠在顾轻寒胳膊上,咧嘴一笑。   谁要抱他了,自恋,她恨不得甩开他,每次都像八爪鱼般粘过来,想甩都甩不掉,狗皮膏药吗。   “重死了,别把你的脑袋往朕的身上靠。”妹的,重不重啊,走路的时候还要驼着一个人。   段鸿羽虽然想表现一些‘宠意’也不敢太过份,生怕旁边的人会生气,要是她生气了,他的好日子也就到来了。   身上是轻了,可是十指交缠的手却怎么也甩不开,顾轻寒也不敢用力甩开,生怕伤了段鸿羽,只能任其拉着,炫耀着。   谁让她喜欢这只妖孽呢,没办法,昨天既然都吃了人家,总要给人家一些甜蜜的,总不能忘‘恩’负义的吧。   眼看着御膳房就在眼前,许是她穿着明黄色的龙袍,又带着绝美无双的段鸿羽,一路所过之处,人人皆是跪拜下去,高呼万岁。   看着御膳在做事的御厨们不经意看到她,还想下跪高呼万岁的时候,顾轻寒不耐的挥了挥手,示意她们禁声。   这一示意,所有人皆是正襟站在那里,动也不敢动一下,更不敢说话。惊讶的看着陛下拉着段贵君的手进了御膳房。   陛下,居然亲自带着段贵君来御膳房了,陛下可真够宠爱段贵君的,看段贵君春光得意,神采飞扬的,想必陛下对他是与众不同的吧,只不过陛下来御膳房做什么呢?   顾轻寒一路过去,眼中满是惊讶好奇赞赏,皇宫的御膳房果然不是盖的,各种各样的食材应有尽有,摆放整齐,搭配得当。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顾轻寒眼里。   “陛下喜欢吃鱼,尤其是清蒸鲈鱼,这鲈鱼呢,一定要用最新鲜的,刚从玉湖捞起来的才可口,从玉湖捞起来的时候,必须马不停蹄的往皇宫里送,当然,在送往皇宫的途中,就要开始宰杀了,记住,宰杀的时候,不能将鱼杀死,必须留着一口气儿,鱼的全身都得处理干净,在鱼肚上塞上姜丝,调料等等,等到皇宫御膳房的时候,这条鱼必需刚刚处理好,马上入锅。多一刻不行,少一刻也不行,时间必须拿捏好,要是时间拿捏不好,这条鱼就废了。”   “另外,陛下不喜欢吃太熟的清蒸鲈鱼,只要七分熟便可。鲈鱼上不可以放辣,陛下吃鲈鱼的时候有一个习惯,不加辣。”   “你,你你,你干什么,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这个蘑菇炖小鸡,必须先放蘑菇,陛下吃蘑菇的时候,喜欢吃烂一点儿的。”   “还有你,你又在干什么,这道鸳鸯翡翠金腰带盐必须要最后放,不然就失了味道。”   “你看看你们,怎么做事的,这可是要给陛下用的膳食,一点儿披露都出现不得,陛下日理万机,体恤百姓,咱们这些做奴才的就更应该为陛下尽心,这膳食可是第一要务,要是陛下连饭都吃不好,吃得不开心,又怎么会有精力治理国家呢。”   “要是陛下因为你们这些疏忽,而少食一口,你们能负得起这个责任吗,真的是,什么事情都要杂家来监督,杂家一不留神,你们就开始偷懒。”   顾轻寒怔怔的看着那个身穿太监服装,挽起袖子,朝着御膳房的下人指指点点,极尽仔细的挑选着一些微不足道的细节。   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得到他的背影,他似乎,看他的身材,似乎清瘦了不少。   其实古公公对别人或许不好,但对她却是真心实意的好,处处都为她着想,哪怕一点点儿小小的细节,他都能够挑出来,照顾得无微不至。   习惯了他的服侍,现在,她换了几个公公,都不满意,这些人,连古公公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   突然,顾轻寒感觉手上一紧,蹙眉,有些不解的看向段鸿羽,只见段鸿羽看着古公公的背影有些发呆,眼中,满是恐惧,身子紧绷着,连呼吸都有些停滞。   恐惧?段鸿羽怕古公公?   古公公以前对他做过什么吗?   握了握紧段鸿羽的手,无声的安慰着他,以眼神示意,无事,不用害怕。   看到顾轻寒宽慰的目光,无端的,段鸿羽紧绷的心软了下来。他怕什么,古公公有什么好怕的,他现在有陛下宠着,他不怕古公公。   两人都还未回过神来,就听到古公公及几个下人同时惊叫一声,“陛下。”   这一声叫出来,御膳房所有人都跪了下去,“奴才见过陛下,见过段贵君,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贵君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句喊得洪亮,御膳房附近所有的下人,皆闻声而来,跪倒一片,密密麻麻,全是人影。   再看得古公公,此时的他低着头,看不出表情,但从他跪着的身体来看,古公公的身体颤抖得很厉害,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惊喜的。   “起身吧。”   “谢陛下万岁。”   古公公身子略微微有些闪躲,尽量的想躲在下人身后,企图不被顾轻寒发现。   顾轻寒放开段鸿羽交缠的手,走到古公公面前,沉声道,“把脸抬起来。”   古公公身子一震,犹豫了半晌,才抬起头来,哀怨的看着顾轻寒。   乍一看到古公公的背影,只是感觉他消瘦了不少,却没想到他竟然瘦成这样。   死人般面无血色的脸上,瘦得两颊的凸骨都显示出来,只有薄薄的一层皮包裹着,眼眶处凹陷进去。   他的样子憔悴到了极点,不复往日子的风采自信,此时的他,有些激动的看着顾轻寒,不知是不是看到顾轻寒,内心喜悦,眼泪哗啦哗啦,一颗颗的往下掉,不断用袖子轻轻擦拭。   “陛下,老奴……”古公公有些哽咽不成声,宠溺的而又惊喜的看着顾轻寒。   “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把你贬到浣衣局了吗?”   古公公身子微微一颤,扑通跪倒,“陛下,老奴已将也浣衣局的活儿都做完了,这才跑到御膳房,老奴绝对没有偷懒。”古公公心急,陛下不会生气了吧?   做完事才跑御膳房来?什么时候一个被贬浣衣局的罪奴也能跑到御膳房颐指气使?难怪这些日子以后御膳房做的越来越可口,原来是古公公的功夫。   想到最近衣服上,都有她喜欢的味道,想必也是古公公做的吧?   虽然恨极古公公对上官浩的所做所为,但古公公,对她,真的好到无语可说。知道古公公只是开脱之词同,顾轻寒也不想多加见怪。   古公公掌管后宫多年,一个小小的浣衣局如何能够困得住他。   “起来吧。”   古公公有些捉摸不透顾轻寒的想法,却不敢多违抗,连忙站起。   “恕你无罪。”   听到这句,古公公死人般的脸上,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继而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朝着顾轻寒磕了几个响头,“陛下,陛下,老奴知道错了,请陛下饶了老奴吧,让奴贴身伺候您,老奴以后再也不敢了,求陛下给老奴一个机会吧。”掩袖,低低抽泣起来。   如果是一个美男,这般可怜的姿态,或许是一幅很美的画面,但用在一个死人般枯瘦苍白的老男人身上,却显得无比怪异。   但不管如何怪异,古公公此时忏悔以及渴望贴身照顾顾轻寒的心却不假,句句让人容。   段鸿羽心里一紧,桃花眼里,带着一抹紧张,生气那位高高在上的女皇陛下,就这么答应古公公的要求。   古公公在后宫,那可是一个恶魔般的存在,有他在的一天,他们后宫中,谁也别想好过。古公公被贬到浣衣局后,他过得无比舒心随意,要是古公公回来,以后再对他用刑,或是把他关进慎刑司……   想到慎刑司,段鸿羽的脸色又是一白。   后宫中人,没有谁不怕慎刑司的……   顾轻寒看着古公公哀伤抽泣,再想到之前对她的那些好,心里竟有些有忍,不管他做的是对是错,至少对她的心,忠贞不二。   许久,顾轻寒终是叹了一口气,严肃道,“罢了,你回到朕的身边吧,但若是让朕知道你再敢欺负后宫的侍君,或是下人,朕就直接把你逐出皇宫,甚至要了你的小命。”   段鸿羽听到这句话,身子一个趔趄,陛下真的要恢复他的权力了?那他的好日子是不是要来了?莫名的,段鸿羽有些伤感,生怕回到过去般痛苦的日子。   古公公一听,喜上眉梢,死人般的脸上,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陛下万岁,陛下万岁,老奴以后再也不敢了,老奴以后定谨守本份,好好伺候陛下。”   只是看着这个笑容,顾轻寒有些发悚,他本就消瘦如柴,苍白的脸上也只有一层薄薄的皮肉,此时一笑,松驰的皮肤扯开,像厉鬼般狰狞恐怖。   抖了抖身子,掉下一层鸡皮疙瘩,心里暗暗疑惑,把古公公留在身边,真的好吗,在万一半夜醒来,看到他,会不会直接被他吓得一命呜呼。   “行了,少拍马屁,朕要日本豆腐煲,你会做不?”转过身,看着周围的食材,细细查看起来。   古公公有些发晕,日,日本豆腐煲不,那是什么东西,日本又是哪时在,好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过。难道在他被贬浣衣局的时候,又多了一个叫日本的国家?   “回陛下,豆腐那么嫩,要是用煲的话,马上就会碎掉的。”古公公弯弓哈腰,讨好的道。   废话,她这不懂厨房的人都知道豆腐直接煲的话碎成豆腐渣,所以她才过来找御膳房的人做豆腐煲啊。   将手中的红萝卜一扔,耐心的解释,“豆腐煲不是直接用煲的,而是用炸的,把豆腐放进油炸里炸,外皮炸得成金黄色再捞起来,然后,猪肉要若干切丝,干虾子去头尾若干,冬菇若干泡软切丝,干鱿鱼若干剪丝泡软,金针菇一小把,炒熟,再放进去一起炖。   。”   古公公听得一愣一愣的,豆腐还有这样做法,这样做能吃吗?陛下怎么会知道这道菜。   “朕研究的,你马上下手,给朕做出来。”   “哦哦,老奴遵命,马上就做。”原来陛下只会说,不会做啊,他就说嘛,陛下怎么会厨房的事。   按照顾轻寒说的,古公公及御膳房的御厨依次而做,同时做了好几个,希望有一个能得到顾轻寒的满意。   顾轻寒满意的看着她们忙手忙脚,还是古公公靠谱啊,只说一句,就了然全部。   东看看,西看看,有些啧啧有声。她还真不懂厨房的事,她也只是吃过,然后大概讲一下罢了。   不经意间,看到段鸿羽规矩的站在一边,既不说话,也没像以前一样粘着她的身体不放,有些不解,走到段鸿羽身边,“怎么了?不舒服吗?看你脸色有些苍白。”   “没,没事,臣侍很好。”段鸿羽讷讷的道,心里对顾轻寒将古公公重新收回身边伺候很不是滋味儿。   顺着他的目光,顾轻寒了然一笑,拉着他在御膳房转了一圈,直到古公公看不到视线,听不到声音,才戳了戳他的额头,“你一个堂堂贵君怕一个老奴才,你也不嫌丢人,以前对付后宫侍君的霸气都哪去了。”   段鸿羽拉着他的胳膊,将脸挨在她的胳膊中,“可是古公公不一定啊,臣侍从进宫后,就由古公公调教,他调教人的手段渗人得紧,而且他手握重权,臣侍哪敢对他动手。”   “古公公现在没有凤印,掌管不了后宫,相反,最近后宫不是你在掌管的吗。”别以为她睁只眼闭只眼就不知道他的小动作,古公公不再,段鸿羽几乎取代了古公公的位置,后宫大小事物全部都揽了过来,细细盘察。   “陛下,臣侍这么做,只是想为陛下分忧,陛下治理国家,日理万机,臣侍身为您的贵君,自然要为您尽一份心力,将后宫打理好。”说着说着,直接搂住她的腰,将头埋在她怀里,使劲的蹭了蹭。   是尽力,还是争宠。懒得跟他辩解。   “你不是还未用食吗?看看你想吃什么?朕叫人给你做。”   “是不是臣侍吃什么,陛下都会答应?”段鸿羽贼贼一笑。   顾轻寒心中敲醒一个警铃,他想干嘛,他做的豆腐煲可是给上官浩吃的,上官喜好安静,要是这只妖孽过去,指不定还要说些什么呢。   “陛下,臣侍不喜欢吃豆腐,更不喜欢跟上官贵君同桌而食,您就放心吧。臣侍才不会去跟他争风吃醋。”   心事被看穿,顾轻寒有些讷讷的笑了笑,“那你想怎样。”   “臣侍突然想起,天香楼的醉鸡,臣侍想吃。陛下,您上次也说过,等您有时间的时候,就带臣侍出宫,臣侍可不可以出宫吃……吃……醉鸡。”仰起头,有些期待的看着他。   “有吗,朕有说过吗?朕怎么不记得了。”   “陛下,您是一国之君,不可以言而无信的,您明明就有说过,呜呜……”陛下想反悔吗。   顾轻寒的胳膊被他晃得有些晕,连忙将他止住,她似乎真有说过这句话,可在什么时候说的,她自己也忘记了。   难道真要带这只妖孽出去吗,这只妖孽,光是站在那里,都有一种想让人将他扑倒的想法,要是带着他离去,指不一定又要遇到多少色女。   “陛下,您要是不愿意的话,就算了,臣侍不去就是。”放她的胳膊,有些失落的转头,闷闷的道。   “行了,朕带你出去便是,不过要过几天,今天科考中考的人已经全部安排进宫,明早殿考,明晚设宴庆祝,朕最近没时间。”   “真的,陛下您过几天真的要带臣侍出宫?”   “真的。”   “嗷呜,陛下,您太好了,臣侍爱死您了。”他非常想出宫,在宫里,呆得久了,其实也怪闷的,外面五花八门,什么样的都有,上次陛下带他出宫一次,他就千盼万盼,盼着能够再出宫一次了,可惜,他不敢跟陛下提起这个要求,毕竟后妃出宫,怎么也说不通。   “陛下,晚点出宫没有关系的,臣侍相信陛下一言九鼎。”使劲往她怀里蹭蹭。   好笑的揉了柔他的墨发,“你是狐狸吗,每次都往朕的身上蹭,朕叫人做点吃的给你,你先填填肚子。”   “好。对了,陛下,明晚宴会,后宫的侍君也可以出来吗?”宴会啊,皇宫好久没有宴会了,他好想去。   顾轻寒沉吟半晌,“嗯,后宫贵君也可以出席,其他人就算了。”   “啊……陛下,您太好了,臣侍越来越爱您了。”   段鸿羽高呼一声,声音之大差点将御膳房都震上几震。   顾轻寒条件性的挠了挠耳朵,这妖孽,喊那么大声,她的耳膜都快裂了。   御膳房的人全部停下手中的动作,齐齐向着段鸿羽看了过去,见他将整个人挂在顾轻寒身上,不禁为他担心,可惜了这么好的容貌,万一陛下生气,将他杀了,岂不可惜。   古公公凹陷的眼睛陡然一冷,恶狠狠的蹬着段鸿羽。   他才多久没在后宫溜达,这个段贵君就飞天了吗?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陛下的是身上,是他可以乱挂的吗?是不是他太久没有调教他了。   他真当他被收了凤印,撤了总管一职,就可以无视他了吗?就可以无视规矩了吗,哼。   不知道是不是古公公的眼神太冷,段鸿羽刷的一下,从顾轻寒身上下来,嘴角一直偷乐着,他可以参加宴席了。真好啊,哈哈……整个后宫只有三个人有资格去啊。   不知道卫小人跟上官病殃子会不会去。   上官身怀六甲,应该不会去,卫小人喜好安静,最不喜欢参加宴席了,估计他也不会去,要是他们两个都不去,那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去了?   他一个人去了,百官会不会以为陛下最宠他,所以专门带他一个人去了,想到这里,段鸿羽又是嘿嘿傻笑出来,仿佛能够看到明晚宴会上所有人都对他带着一抹崇拜羡慕的目光。   顾轻寒仰天翻了个白眼,这妖孽,没救了,他有治,得治,让他自己慢慢治愈吧。   走到古公公旁边,“怎么了,豆腐煲是不是好了?”   古公公恶狠狠的眼神看到顾轻寒朝他看来,瞬间又变回低声下气,恭敬讨好,半弯着腰,陪笑道,“陛下,确实好了,刚刚好,你尝尝看,是不是这个味道。”   古公公命拿端了十几盘豆腐煲,这些豆腐煲无一不是做工精细,香气怡人,令人闻了就胃口大开。   御膳房的下人拿了一个小碟子,一一摆在桌上,等着顾轻寒品尝,顾轻寒也不客气,直接坐下,挑起一个品尝出来。   刚入嘴,顾轻寒眉头就是一皱,不是这个味道。   连续尝了好几次,都是蹙着眉头。   古公公一个心疼,恶狠狠的瞪向御膳房的御厨。怎么回事,做得那么差劲,没看到陛下不喜欢吗。没看到陛下每一次皱眉,他都心疼得恨不得砸了那豆腐吗。   小心翼翼的弯腰,陪笑,“陛下,您想要什么味道儿,跟老奴说说,老奴来试就好了,您是天子,身份尊贵,哪能让您亲自试菜呢。”   抬头撇了一眼古公公,看着他脸上的担忧急切,翻了翻白眼,只是试一下味道,又不是干嘛,至于那么紧张吗?   突然,一块豆腐进了嘴里后,顾轻寒细嚼慢咽,紧皱了的眉头舒展开来,就是这个味道。   “古公公,就是这个味道,你记得这道菜的做法程序,晚上给上官贵君送一份过去。”   古公公一个心疼,原来陛下要这道菜不是她自己喜欢吃,而是要给上官贵君的啊。   他的陛下啊,他可怜的陛下啊,上官浩,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让陛下亲自来御膳房试菜给你吃。   他可怜的陛下啊,刚刚还吃了那么多豆腐,陛下一向不喜欢吃豆腐的啊。   “段鸿羽,你要不要过来尝尝,这豆腐煲很好吃的。”顾轻寒转头,对着段鸿羽喊道。   “不了,臣侍不喜欢吃豆腐。”这菜是给上官病殃子的,又不是给他的,他才不稀罕。别说他不喜欢吃豆腐,就算他喜欢吃,他也不屑去吃。   顾轻寒撇撇嘴,不再搭理段鸿羽,而是又说了几道菜,吩咐下人去做,一一试了味道之后,才伸了伸懒腰,爽朗一笑。   看了看天色,有些暗了,正想拉着段鸿羽出去,却看见段鸿羽趴在一张摆着各种佳肴的桌上睡着了,均匀的打着呼噜,手上还保持着拿着筷子的姿势。   心中一软,这只小妖精,昨天真的累坏他了吧,在这里也能睡着。   轻轻走过去,将他打横抱在怀里,往凤鸾宫而去。   似乎闻到熟悉的香味,段鸿羽只是嘟了嘟嘴巴,有些不悦的翻了翻身,换个舒服的姿势搂着顾轻寒,继续呼呼大睡。   如果还有第三只手,顾轻寒想摸摸他的墨发,这只妖孽,总是让她又好气,又好笑,又奈何不得。但不管怎么样,这只妖孽还是很可爱的,至少,她就很喜欢他粘着她,霸着她,偶尔再吃吃小醋,炫耀自己得宠。   古公公一张阴狠的眼睛一直盯着段鸿羽,心里气急,却不敢表现出来,生怕陛下一个不高兴,又将他贬到浣衣局。   段贵君越来越过份了,赶明儿他非得好好的教训教训他,也不看看自己多重,陛下是什么人,陛下可是天子,居然敢让陛下抱他,陛下的手不会酸吗,陛下不会累吗,他家可怜的陛下,今天可是试菜试了一天了呢,心疼死他了。   “古公公,跟朕一起走吧。”   “好的,老奴多谢陛下。”古公公心里一乐,赶忙屁颠屁颠的跟着顾轻寒离开。   真好,以后他再也不用呆在浣衣局了,他终于又可以贴身伺候陛下了,居然这后宫中,没人敢为难他,敢得罪他,被贬入浣衣局照样还是可以呼风唤雨,但没能在陛下身边伺候,他就是不放心陛下,没有陛下的日子,他过得好痛苦啊。   从御膳房,到凤鸾宫,也不是特别的远,一盏茶时间也就到了。   任由小侍们推开凤鸾宫的大门,将段鸿羽轻轻放在龙塌上,再将被子盖在他的身上,有些爱怜的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看着他不悦的嘟着嘴巴,说着梦话,每说一句就踢一下被子。   “我是陛下最宠爱的人,你们敢看不起我。”   “卫小人,你斗不过我的。”   “陛下,臣侍想侍寝……嗯……宴会,宴会要参加……”   再次掖了掖他的被子,这只妖孽是从小被人看不起,所以现在才这么想要出人头地,想要得到别人羡慕的目光吗?   低头,在他额头亲吻了一下。   这一吻过去,段鸿羽不再说着梦话,而是魅惑的咧嘴笑着,均匀的呼吸声音依旧均匀的传出,甜甜睡了过去。   起身,朝着凤鸾宫另一边走去,准备沐浴更衣。   没有大肆的吩咐下人服侍她沐浴,而是低调的用了浴桶净身。虽然只是一个浴桶,却也大得足以平躺数十个人。   此时的顾轻寒将脑袋趴在浴桶边上,舒服的闭着眼睛,任由古公公轻轻擦洗着她的身子,再在她的肩膀脖子处拿捏按摩。   嘴里扬起一抹弧度,还是古公公伺候的舒服啊,别人再怎么比,还是比不起古公公,把他调回来真是明智的选择,真舒服啊。   “古公公,你伺候朕多少年了?”顾轻寒仍然闭着眼睛,似喃喃自语的说着。   古公公知道陛下在问他话,手上动作不行,嘴角却带着一抹笑容,“老奴啊,老奴伺候陛下也有十七个年头了。陛下三岁的时候,老奴就开始伺候您了。”   十七年了啊,那确实蛮长的,将自己半辈子都搭了进去。   “那你有其它的亲人吗?”   “没有,老奴孤身一人,没有什么亲人。”古公公在后面补充了一句,对他来说,陛下,就是他最亲的亲人。   哦……没有亲人啊……确实挺可怜的。   “那你怎么会进宫呢?”顾轻寒换了个姿势,有些慵懒的道。   问到这句话,古公公手上的动作一顿,眼里闪过一抹黯然,不过这抹黯然闪得很快,快得不仔细把握,根本把握不住,手上的动作也只是轻轻顿,就恢复如初,可这还是被敏感的顾轻寒捕捉到了。   “老奴未进宫前,曾经也有一个女儿,不过老奴的女儿,命不好,刚出生没多久,就夭折了,老奴孤单无依,三餐不济,生活所迫,所以进宫当了一小小的下人。”   “陛下,老奴的女儿,若是没死,今年也跟陛下同一岁数呢。”说到女儿,古公公死人般的脸上,闪过一抹柔和。嘴角也带着甜甜的笑容,又带着苦涩痛苦。   顾轻寒了然,原来古公公对她这么好,是因为她跟他女儿同年,估计是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了吧,所以古公公才会对她这么好。   还想问古公公,既然有女儿,那么,妻主又是谁,为什么不去找妻主。待看到古公公眼里的柔和变成痛色后。蠕动了下嘴巴,不敢意思再问,生怕勾起古公公不好的回忆。   一个男子,带着一个女儿,女儿夭折,生活所迫进宫为奴,他的妻主,且不说是不是还活着,就算活着,抛夫弃女的,又能好到哪里去。   跟着古公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个澡洗了近二个小时才洗完。   由着古公公拿了一件鹅黄淡雅的清爽便服穿上,又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每一梳下去,既温柔又充满爱意。   再用一个白玉钗固定她的发髻,并在她的头上,插了几朵珠花。   顾轻寒满意的点点头,还是古公公明白她的想法。知道她不喜欢穿明黄的龙袍,知道她不喜欢太过繁琐的发髻,首饰,知道她还不想就寝。所以简单的打扮了下。   正当这个时候,段鸿羽迷迷糊糊的起来,看到顾轻寒直接就冲着她怀里扑来,“陛下,臣侍以为您将臣侍丢了呢。”   古公公甜蜜的脸上,看到段鸿羽朝着陛下狠狠扑了过去,瞬间冷了下来。扑得那么用力,不怕将陛下扑倒吗。   “段贵君,陛下身份尊贵,后宫妃子就该有后宫妃子的规矩,您堂堂贵君,都不守规矩,如何管理底下的侍君们。”   古公公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段鸿羽身上一紧,连忙离开顾轻寒的怀抱,正襟站好。   “臣侍逾越了,请陛下责罚。”   看看紧张害怕的段鸿羽再看看面带不悦的古公公,无聊的挥了挥手,“行了行了,小事一桩,都别说了,朕要出去走走,古公公你也累了一天了,就先歇息吧。”   古公公想说,他不累。看到顾轻寒坚定的脸色时,连忙住嘴,恭敬的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古公公走了后,段鸿羽才重重的呼了一口气,身子差点软倒,扑进顾轻寒的怀里,“陛下,臣侍刚刚睡了一觉,臣侍不累,臣侍陪着您出去走走好不好。”   “朕能说不好吗,走吧。”拉着他的小手,一路朝着御花园而去。   一路上有说有笑,十指交缠,好不惬意。甚至还哼着一些不知名的小调。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住她,“顾小姐,是你吗?”   顾轻寒行走的脚步顿住,转身回头,看向对面的人,嘴角一勾,原来是郭佩佩,晴小暖以及凌绯夜她们啊。   “呀,真的是你啊,刚刚我们还以为看花眼了呢。”晴小暖惊讶一笑。   跟晴小暖在一起的,还有数十个学考中的学子,这些人大多在红山论诗的时候见过。但也有个别不认识。   此时的她们,统一都穿着宫里发放的清一色衣服,身上洗得干干净净,不再像以往乞丐般难民打扮。就连郭佩佩整个人也是焕然一新。   郭佩佩长得不难,甚至还比其他人好看多了,清秀的脸上了,带着正气,又带着一股书呆味儿。   她早该将自己洗洗干净了,洗干净多好看啊,总是邋遢着一身,吓也吓死人,也就只有凌二公子那个二货看得上她了。   扫了一眼,并没有看到大肥鸟,想想也是,以大肥鸟的资质,要是考中,她都要怀疑,她的科考是不是又全是作弊了。   众人只是看了一顾轻寒一眼,就被段鸿羽给吸引了。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段鸿羽,就连凌绯夜也是。   这个男子是谁,长得也太妖娆魅惑了吧。   大红的宫装锦衣,将他完美无暇的身材全部衬托出来,妖艳的衣服上绣着朵朵精致的罂栗花,他的脸,魅惑潋滟,顾盼生辉,惊心动魄到了极点,只一眼,就能够将人的灵魂都吸引了进去。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魅惑妖娆的男子,他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就有一种想让人扑倒的想法。但无端的,众人又不敢扑倒,因为他魅惑的气质上,又有一股尊贵,不容侵犯的尊贵。   从这么大,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美成这样,这根本不是人,凡人怎么可以妩媚漂亮得这种程度呢?   他身上绣着的大红罂栗花,就如同他的本身,只是一眼,就让众人着了迷,情不自禁的深陷进去。   段鸿羽撇了撇嘴,毫不在意她们的打量,而是小鸟依人般的牵着顾轻寒的胳膊,将小脑袋靠在顾轻寒的胳膊上,蹭了几蹭。   除了郭佩佩,众人都惊呆了,久久回不了神。   顾轻寒有些气闷,一把将段鸿羽的小脑袋往自己怀中一带,让段鸿羽的背对着她们。   这是他的男人,他的男人,什么时候由得她们如此打量观看。   见顾轻寒有些微怒,凌绯夜第一个回过神来,“顾小姐,这位是……”   顾轻寒还未回答,郭佩佩就替她应了一声,“那是顾小姐的夫郎。”   什么?顾小姐的夫郎?这位妖艳的美人是顾小姐的夫郎?   众人皆是不敢置信,这位顾小姐是什么人,怎么有如此福气娶这么美的佳人。   凌绯夜及晴小暖更是心惊,她们可没忘记,上次顾小姐也带着一个神仙般的美男,一起上了青楼,据说,那个人也是顾小姐的夫郎,顾小姐到底是什么身份,普通人能够娶一个,已是莫大的福气,而她居然一个人就有俩。   凌绯夜再看看段鸿羽,他身上的衣服可是宫装,只有宫里的侍君,或是某些身份高贵的正夫才可以穿的。而且这个男人,他身上所穿的衣料可是价值千金的流云锦。   流云锦可不是一般人都能够穿得上的。   惊讶的目光变成了沉思,沉思着顾轻寒的真实身份。   “顾小姐,这位真的是你的夫郎吗?”一个在红山见过,却不知道名字的肥胖女人说道。   “嗯,算是。”贵君也算是夫郎了。   “呀,顾小姐,您可真有福气啊,娶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夫郎,你看看我,都三十多岁了,到现在都讨不到一个夫郎,顾小姐可真让人羡慕啊。”另一个插嘴道。   段鸿羽虽然背对着她们,可听到有人夸他,嘴角咧开一抹绽灿烂的微笑,很是享受别人这样夸赞他。   “哈哈,陈大头,你现在中举了,不需要你讨,就有一堆的人找上门来的,哈哈哈。”   “就是,我们现在都中举了,光宗耀祖了,还怕讨不到夫郎吗?”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特别开心。   晴小暖挂着两行鼻涕,突然插嘴,“顾小姐,我们看榜的时候,没有看到你的名字啊,我们都以为你落榜了呢,为什么你能在宫里吗?”   晴小暖这句话问出了大家的疑问。   是啊,当初在红山,顾小姐可是狠狠的将她们都打压下去了,这位顾小姐的可是有真才实学的,她们都以为状元非她莫属,却没想到,顾小姐竟然落榜了。   想了半天都想不出来,以她们的成绩都能够考中,为什么顾小姐却落榜了。   凌绯夜有些迟疑的问了一句,“顾小姐,您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为什么能够在宫里来去自由呢?”   一句话还未回答,凌绯夜又问了一句。   众人更是好奇的将目光看向顾轻寒。   看她穿的普普通通,实在很难想像,她能够有什么高大威武的身份,但她周身的尊贵的气质又不容忽视。   对她的身份越加迟疑。   面对她们好奇的打量,顾轻寒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直接告诉她们,她是当今女皇吗?就算现在不说,明天殿考选择状元,以及安排职位的时候,她们也会知道的。   正要说出身份的时候,郭佩佩又先她一步插嘴,“还用问,肯定是某个大官,或是某个王亲贵族的女儿呗,哎……”   听到郭佩佩这句话,众人放下心中的疑惑,全部选择相信郭佩佩话。毕竟没有人能够将她想像成是当今女皇。   女皇又怎么会像她一样,穿得随随便便,普普通通,身边又怎么会连一个奴仆也没有呢。   窝在顾轻寒怀里的段鸿羽噗嗤一笑,搂紧顾轻寒的腰,稍稍抬起头,冲着顾轻寒揶揄眨了几个媚眼。   撇撇嘴,将他的头压下,不让他继续乱动。   对着众人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很荣幸的全部都考中了,明天殿考以及封官,得到陛下隆恩,可以提前一天进宫,我们心情紧张,这不,就想出来散散步,没想到,皇宫太大,我们居然给迷路了。”晴小暖兴奋的说着,能够考中,并入宫,这是她们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是啊,这皇宫可真大,走来走去都一样,可漂亮了,俺从来都没见过这么辉煌的建筑物,一时兴奋,现在连回去的路都找不着。”   “你们说,咱们这样会不会太土了,要是陛下看到我们这么蠢,连路都找不着,会不会贬了咱们,不让咱们当官了。”   “应该不会吧。早知道会迷路,我就该跟溪茗一起,乖乖的呆在寝宫就好了。”   “对了,顾小姐,你是贵族的女儿,那你知不知道陛下长什么样的?”另一个好奇的问道。   “陛下,是不是长三头六臂,虎虎威风,一句话下来,就能够让天地为之变色。”   其她人,听到这个问题,皆是好奇的看着顾轻寒,就连凌绯夜跟郭佩佩也不例外,眼中闪闪发亮,期待着顾轻寒跟她们讲讲陛下的模样。   顾轻寒无语的翻了翻白眼,当她是妖怪吗,你才三头六臂,你才虎虎生风,你丫的,全家都三头六臂。 ☆、第四十章:她,竟是陛下(二)   不耐烦的应了一声,“不知道。”   段鸿羽痴痴的笑了起来,笑声如风中风铃般清脆悦耳,魅惑诱人,让人不禁随着他的笑声而闪神。   略微挣扎了一下,离开顾轻寒的怀抱,笑看着众人。   这些人大多都来自贫穷人家,哪曾看到过这等美人,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无不透着魅惑。   别说这些人呆了,就连那少数的世家贵族也惊呆了,这个男子好美,好诱人。   顾轻寒一个郁闷,她家的男子让别人这样打量,真不是滋味,不悦的将他扯回来,有些冷冷的道,“回去。”   丫的,不知道自己很诱人吗,还在这里魅惑这些人,你是朕的,只能对朕露出那种迷人的笑容,你的笑容也只属于朕。   再说了,这些人,以后可都是朝廷栋梁,要是被你勾了去,以后还怎么为她做事。   段鸿羽看到顾轻寒的脸上有些不悦,心里一紧,有些害怕,动了动嘴巴,有些底气不足的道,“陛……”   “陛下什么陛,你给我闭嘴,哪来来的打哪回去。”   段鸿羽哀怨,他不想回去啊,他还想牵着陛下的手继续游玩散步呢。他没干嘛啊,连一句话都没说,陛下生哪门子气。   知道陛下还不想让她们知道她的身份,虽然段鸿羽也想看她们知道陛下的真实身份是什么表情,可他不敢,他怕陛下生气,万一一气之下,再不理他,或是将他打入冷宫,那他下半辈子可怎么办。   “可不可以让我留下来,我会乖乖的。”有些小心翼翼的扯了扯顾轻寒的衣服,眨着魅惑的桃花眼,可怜兮兮的看着顾轻寒。   “不行。”留你在这里做什么,继续勾人吗,这里数十个女人,一人看一眼,你就要被看多少眼啦。   顾轻寒的语气不容拒绝,段鸿羽不敢耽搁,失望的收回,有些哀怨的看了看顾轻寒,转身,朝着来路回去。   走几步就朝着顾轻寒回头看了一眼,希望顾轻寒能够留他下来,然而顾轻寒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就在他最后一次不舍的回头的时候,顾轻寒一个冷眼过去,段鸿羽一吓,连忙撒丫子狂奔。   陛下生气了,还是赶紧走吧,等陛下气消了再去找陛下,好汗不吃眼前亏。   众人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了,那可是一个娇滴滴的绝世美人啊,那个男人,那么魅惑妖娆,那么水灵诱人,想在世上找出这等容貌的难之又难,全天下,只怕都找不到这种绝色吧。   顾小姐居然那么狠心的待他,她懂不懂得怜香惜玉啊,真的是。   让她们这些旁人看了都忍不住替他打抱不平,那么美的人,跑得那么快,要是摔伤了,可如何是好。   一身肥胖的陈大头指责道,“要我说啊,顾小姐,你也太狠了,你那夫郎那么漂亮,你就放心他一个人离去,万一碰到些什么心怀不诡的人,那可怎么办,我看你还是赶紧去追他,把他亲自送回去比较好吧。”   顾轻寒无语,这个皇宫,有谁敢为难段鸿羽,吃饱了撑着不想活了吗,放眼整个皇宫,敢欺负他的人,只怕都找不出几个吧。   晴小暖吸了吸鼻子,使劲的点点头,赞同陈大头的说法。   凌绯夜负背的双手,也伸了出来,有些担忧的道,“顾小姐,这样放任你的夫郎离去,不大好吧,要不,你还是追上去吧,咱们改天再聚也可以。”   郭佩佩不说话,只是满怀心事的低着头。   顾轻寒不回复她们的话,也不理会她们担忧的目光,而是看向郭佩佩,“郭小姐怎么了,似乎满腹心事?”   郭佩佩抬头,斜瞄了她一眼,又低头,百无聊赖的甩着手上的杂草。   凌绯夜将手中的扇子打开,轻轻摇了摇,笑道,“佩佩这是在担心呢,担心拿不到状元之位,明早殿考,佩佩跟夜溪茗两人竟争状元之位,胜者为状元,败者为榜眼。”   哦,原来如此……是担心明天的殿考啊。   陈大头插了一句,“哎,担心什么,就算没有中状元,也有一个榜眼啊,榜眼啊,三甲第二啊,想想就兴奋,要是我陈大头能够得榜眼之位,乐死我都会。”   顾轻寒仔细看了看这个陈大头,跟大肥鸟倒是挺像的,都是虎背熊腰,身材粗胖,性子也憨直。   此时,郭佩佩闷闷的声音响起,“要是这次没能拿到状元,这辈子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娶不到清晨,她生不如死。   凌绯夜沉默,郭佩佩跟弟弟凌清晨两情相悦,母亲却是个老古董,非得要门当户对,她可以保证,要是郭佩佩拿不到状元之位,跟弟弟的缘分真的要尽了。   只是夜溪茗,那个远从徐州赶考而来的人,那个满腹诗情,不喜多言的女子,郭佩佩真的能胜得过她吗。   为什么,她感觉,那个女人,深藏不露,佩佩想赢她,实在是难,潜意识的第六感告诉自己,那个女人不简单。   众人也跟着沉默,一路考试过来,大概也知道她跟凌家二公子的事情,而帝都的世家子弟更是清清楚楚,当日在帝都衣香坊,凌尚书的儿子,凌二公子为了一个乞丐,舍弃父母,舍弃身份地位,毅然跟着一个乞丐私奔。   这件事,在帝都传得沸沸扬扬,大家小户,望门贵族,谁不知道。   凌尚书教子无方,养出了一个叛逆的‘好’儿子,整个帝都世家,都以凌二公子为榜样呢。   “还未殿考,你就畏缩了,在气势上你就输了。”顾轻寒淡淡的响起了一句。   郭佩佩身子一震,气势?她在气势上输了吗。   “两军交战,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你在会试上,能够一股作气,拿下状元,证明你有实力,然而你有实力,却没有胆量,你就是孬种,若是凌二公子真要嫁给你,才叫真正的不值,因为她嫁给了一个孬种。”顾轻寒不屑的嘲讽。   郭佩佩一把将手中的杂草扔了,瞬间起身,冲着顾轻寒吼道,“我不是孬种,凌二公子若是嫁给我,我可以给他一辈子的幸福。”   无视她的厉吼,有些慵懒的伸了伸懒腰,“哦,你不是孬种,你还没殿考就在这里唉声叹气?就在这里怨天尤人?”   “你知道什么?你没看到那个夜溪茗,她的才华远远盖过了我,我根本就是不是她的对手。”   “既然你觉得不是她的对手,那你直接放弃不就得了,放弃状元,放弃凌二公子,继续当你的邋遢乞丐,继续消沉下去呗。”顾轻寒不屑的反讥,继续道,“若是你这样的心态,当上榜眼,那是对榜眼的侮辱,你也就只配当个小乞丐。”   郭佩佩身子一震,她现在这样子,不配当榜眼,只配当个邋遢的乞丐?这么多年来,她就是想高中,光宗耀祖,再现昔日风光,可是她现在考上了,就算不是状元,也是榜眼,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不,她不满足,她还有清晨,清晨还在宫外等上她,她必需要振作,顾轻寒说的没错,输人不输势,要是势没了,还如何赢对方呢。   想到这里,郭佩佩豁然开朗,起身,对着顾轻寒感激一笑,“多谢顾小姐提点之恩,佩佩记下了,佩佩会用心的,还未到殿考,就不能够轻言放弃。”   顾轻寒嘴角一勾,嘿嘿一笑。   “顾小姐,您真的不去追您的夫郎了吗,要是出了什么事……”凌绯夜犹豫的道。   看了看她们,顾轻寒笑了笑,也不愿过多攀谈,“既然如此,那顾某人就先行一步了。”   众人点头,追过去也是应该的,毕竟她的夫郎可不是一般的绝色。连忙点点头。   晴小暖插了一句,“现在追还能追得上吗?”   “能,他腿脚很慢的,稍微一追就追上了,对了,你们住的书香楼从这里往前一直走,看到分叉口就往左边,很快就到了。”顾轻寒冲着她们指了一下方向,转身朝着段鸿羽离去的方向追去。   众人纳闷,怎么这个顾小姐对皇宫这么熟悉,好像自己的后花园一样,她又怎么知道她们都统一住在书香楼。   还想问顾轻寒,却见顾轻寒连个影都不到了,讪讪的回头,朝着书香楼走去。   只有凌绯夜望着顾轻寒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那个方向是后宫侍君所住的方向,她一个外人,还是女人,如何能够进得了后宫?顾小姐对这里这么熟悉,肯定不是第一次进宫了,那她到底是谁……   怀着不解与纳闷,一路朝着书香楼而去。   黎明的曙光揭去夜幕的轻纱,吐出灿烂的早晨。太阳渐渐升起来,淡蓝色的天幕,东半边涂上了一摸亮晶晶的朱红色。   在前往金銮殿的路上,一个个身穿朝服的各色女人,有说有笑的赶往金銮殿,准备上朝。   今天的上朝不同于以往,大臣们的脸色也不尽相同,她们有的结伴而行,浅笑交谈,有的板着一张脸,冷冷直步而行,还有数十个清一色的女子,或中年,或老年,或青年,像乡巴佬儿进城般,有些畏缩的看着周围的大臣们,以及金銮殿外金碧辉煌,庄严肃穆的筑建物。   她们的眼神有些迷离,有些羡慕,有些紧张,心里扑通扑通跳着,左右观看周围的人事物,眼里迸发一种激动的光芒,彼此握着同伴的手,死死掐着,因为紧张,而将对方的手掐得青紫通红,对方也仍然未觉,只是很乡巴佬儿的看着往来的大臣们。   这数十个人,在整个往金銮殿上上朝的人中,显得特别另类。往来身穿朝服的大臣们,不禁都对她们投去好奇的目光。   当然,这数十个中,也不是人人都这么乡巴佬的。比如,其中就有一个长得很普通,扎在人堆里找不出来的冷峻女人。这个女人显得有些孤僻,一个人默默的走着,并不与她们一道。   还有一个温文尔雅,浅笑盼兮的女人,这个女人通身气质看起来特别好,一看之下就非人中龙凤,如果仔细看,可以看得出来,她跟凌二公子长得有些相像。   还有数个女人,跟这个温文尔雅的女人差不多,虽然惊讶于皇宫的气势磅礴,却也没有像其她人那般,整个一个乡下来的乡巴佬般,看到什么都兴奋好奇。   这数个女人中,有些不屑与她们走在一起,远远的避开她们,免得降了自己的档次。   而是与这些大臣一起,步入金銮殿中,整齐的站依次站在最末位置。   大殿里大臣过多,导致这些人加进去,站在最末后首,也未能引得多少人注意,如果不是她们清一色的服装,刺眼的表现着,她们是今年科考高中的仕子,甚至没人知道这殿中有这些人。   郭佩佩等人激动的看看这里,看看那里,一双眼睛乌溜溜的乱转。   好奇的打理着整个金銮殿,望着最上首的龙椅,甚至可以想像得出,当朝天子,就是坐在这张龙椅上,指手划脚,发号施令,弹指间,可以倾覆一切。   那就是陛下的龙椅啊,不知道陛下长什么样。应该很威武的吧。   想不到,她们居然也有一天能够进这最神圣伟大的金銮殿,她们是在做梦吗?真的是在做梦吗?掐了一把大腿,咝,好疼,不是在做梦,真的不是在做梦。   郭佩佩等人,简直想跳起来狂欢一声,她们进了金銮殿了,她们进了整个流国最神圣的地方了。啊……太不可思议了,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前三甲就在里面,未来的栋梁人才也在这里面,不管这些大臣们如何瞧不起她们以前的身份,但那都过去了,以后,这里也许会有人能够与她们同朝站在这里,听候陛下旨意,商量国家大事。   这些人,都是贫民百姓考进来的,如果此时与她们打好关系,对她们以后也有好处。   想到这里,不少人皆是抱拳朝着她们亲热的打起招呼来,告诉她们一些金銮殿的应该注意的事情,以博取她们的好感。   这些高中的仕子们,有些意外,连忙虚心的回礼。   整个金銮殿,所有的大臣们,几乎是包围着这些仕子们。   更有许多同朝为官的大臣一个劲的恭喜凌尚书,“凌尚书教女有方啊,令嫒实在厉害,一举高中,名列三甲,得了个探花,着实让人羡慕。”   “凌大小姐,还未科考的时候,我就说过,此子,若是科考,必定高中,看吧,还真让我说中了,凌大小姐,真的考中了探花。”   “凌大小姐,英姿飒爽,仪表堂堂,满腹诗伦,又懂得谦和之礼,能高中,那也是必然的事啊,哈哈,不过,最值得赞赏的还是凌尚书啊,若不是教导有方,又怎么会有凌千金呢,凌大小姐,以后必定是国家的栋梁啊。”   一个个官员溜须拍马,将凌尚书哄得高高兴兴,不断破口大笑。   今天她女儿虽然没有得到状元,至少是个探花,也算是进了前三甲,着实将她的脸面找了回来,总不至于再在同僚面前丢人了。   郭佩佩在应付其他官员的时候,一直留意凌尚书,见她嘴里一直带着大笑,心里划下过一抹忧伤来。   凌尚书,连看她一眼都未曾,她就算不是状元,也是榜眼,可她连声恭喜也没有。   早该料到这种情况的,她有什么好悲伤的。   正在此时,一个不屑的冷哼声,夹着嘲讽声传来,“教女有方?凌尚书教子也有方吧,大街上,公然跟一个乞丐私奔,连父母都不认了,未成亲前,就热呼呼的喊一个乞丐叫妻主,啧啧,这种教子有方,可让我们大开眼界了哈。”   这句话冷嘲热讽的话说出来后,全场都是一片寂静,将目光看向凌尚书以及发话的银尚书身上。   凌尚书兴奋自得的笑脸,立时扭曲。自从衣香坊门口那件事后,整个帝都大街小巷都在嘲笑她,同僚官员也看不起她,纷纷在背后议论,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戳她这件事。   没想到银尚书居然公然的说了出来。这怎能让她不火呢。   凌绯夜以及郭佩佩的心也沉了下来。大殿之上,如此损人,也未免太过了,再说,她弟弟,她未婚夫是什么样的,哪用得着别人来指指点点。   “银尚书,说话客气点。”凌尚书厉吼一声,不复刚刚笑意盈人。   “怎么,我有说错吗,难道你的儿子不是跟人家私奔了吗,难道你的儿子不是抛弃你们这些所谓的家人了吗?难道你的儿子不是不知廉耻,未成亲,就先喊人家妻主了吗?”银尚书往前走了一步,冷笑。   凌尚书气得捂住心脏,她这辈子最宠爱的,就是她的宝贝儿子,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这辈子所图的,也就她的子女能够平安幸福,有一个好前程,可她一心一意宠爱的儿子,她视为掌上明珠儿子,为了一个邋遢鬼,居然,居然连自己的名声也不要了,还害得她成为笑柄。   想到儿子,凌尚书就气得说不出话,心脏隐隐作痛。   凌绯夜及时扶住凌尚书,“娘,您怎么样,您要不要紧?”   “呵,凌尚书,气大伤身,莫气莫气,银某大不了,以后不再说这些事实罢了,您何必动怒呢,能有这么‘好’的一个儿子,您也该感到荣幸了。”   凌尚书心脏又是一痛,冷汗淋漓不断。   郭佩佩急忙上前一步,焦急的想扶住凌尚书,“凌尚书,您有没有事。”   手还未碰到凌尚书,就一把被凌尚书格开,力道之大,差点让她摔倒在地。   “滚开,用不着你猫哭耗子假慈悲。”凌尚书厉吼一声。   郭佩佩只能讪讪的回头。   凌绯夜眼看着母亲气得面色发白,心里不由划下过一抹愤怒。   温和无害的眸子如刀锋般陡然射向银尚书,语气却如平常客套般的说道,“我娘凌尚书自然是教子有方,我弟弟凌清晨,敢爱敢恨,不畏权势,追求自己的真爱,身为堂堂尚书府嫡二公子,待民如子,一礼同仁。或许你们觉得我弟弟是看中了一个乞丐,跟着一个乞丐私奔,那么你们知道那个乞丐是谁吗?”   凌尚书一怔,扯了扯凌绯夜的袖子,示意她别再往下说了。   晨儿再差劲,她再生气,也是她的儿子,她不容易有人轻看他。   然而凌绯夜却不着痕迹的抽回自己的袖子,指着郭佩佩道,“我弟弟,当日看中的乞丐就是她……昔日的乞丐,今日的状元人选,你们说,我弟弟的眼光是差还是不差呢。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有哪一个人会穷困潦倒一辈子的。”   众人有些震惊的看着郭佩佩,实在难以想像传闻中,尚书府的二公子,看中的乞丐,私奔的乞丐,居然就是如今文状元人选。   另一边,一个中年威严女子,与一个如莲般圣雅高洁的女子并立,嘴里高高扬起,眸中带着一抹赞赏,看着还在徐徐而谈的凌绯夜。心中暗自开心,此次科考,不枉花了那么多的精力,这个凌家大小姐,绝对是个栋梁之才。   “至于叫她妻主,那是因为,在十几年前,我们凌家,就与郭家指腹为妻,我弟弟叫她妻主,并不为过,而我母亲,也不是看不起她,而是要她,拿了状元之位再来娶我弟弟,母亲爱子之心,并没有错,反而这份母爱之情,应该传扬天下。”   众人又是一惊,原来是指腹为婚,那这个凌二公子可真够深情的,这个郭佩佩,都家道中落成这样了,依然不离不弃,还有凌尚书,想不到她那么伟大,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郭佩佩能够拿下状元之位,风风光光迎娶她儿子。凌尚书倒是有心了。   一瞬间,众人不禁懊恼以前到处议论讽刺凌尚书的事儿。   凌尚书本来气急,被女儿三言两语板回正局,瞧着众人皆着欣赏敬佩的目光看着她,突然有些飘飘然的。原本想指责夜儿胡乱说话,把晨儿与这乞丐牵扯在一起。这个时候却不敢说了。   好不容易得到众人的认可,要是再说下去,她家儿子的名声可就真的没了。   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郭佩佩。哼,便宜她了,不过,想娶她儿子,门都没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郭佩佩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凌清晨对她的情义,她全部都收在眼里。   银尚书见挑拨未能成效,冷哼一声,“这么说,我们还真得夸奖你们了,教出一个好儿子,光天化日之下,将母亲气得昏厥,也不理不踩,跟着乞……跟着某些人私奔而去。”银尚书本来想说乞丐的,待想到昔日的乞丐如今已是状元人选,就算得不了状元也是榜眼,再说这话就有些过了,不禁转了个词。   凌尚书正想反唇相讥,凌绯夜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别说话。才有些无聊的理了理袖子,谦和一笑,温润的道,“那是,说到教子有方,我想,在场的诸位都比不上您的儿子吧,选秀之日,为了能够顺利入选,公然下毒谋害秀男,心思狠毒,其心昭然若揭。”   轻飘飘的一句话,在这大殿却地雷般轰炸而出。   提到这次选秀,金銮殿上,几乎所有人都的脸色都绿了,她们费了多少精力,培养了儿子,打算送到宫里为妃,想要荣宠后世,却不曾想,透秀的时候,居然被人下毒谋害,生生错过了这次选秀大典。   若不是银尚书的儿子,她们的儿子又怎么会落选,又怎么会灰头土脸的回家,要怪就得怪银尚书。   一时间,所有人看向银尚书的时候,脸上都带着厌恶,包括以前跟她走得比较近的人,也带着一抹愤然,厌恶。   凌绯夜这句话,其实也戳中了银尚书的心,她也只有一个儿子,她的儿子选秀那天下毒谋害秀男,被陛下当场捉住关到天牢里去,她找了无数关系,花了无数的钱,都求不出自己的儿子。   此时再听到凌绯夜如此说,不禁更是恼羞成怒。   “放肆,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对我说话。”   “呵,承陛下隆恩,我乃新科探花。”凌绯夜双手抱拳,对着龙椅处恭敬的行了一礼,才挺直胸膛,正气道。   “哼,一个小小的探花,也敢对我……”   银尚书愤怒的话语未说完,左相路逸轩就站了出来,笑得一脸坦然温和,“大家都是同僚,万事以和为贵。”   朝堂里的大臣,即便经常能够听得到路逸轩清脆悦耳的声音,但此时听到她温润柔和的声音,不由得一阵神清气爽。   路逸轩的声音就像天籁之音,随便一句话出来,都能让人陶醉不已,久久无法从她动人的声音中拔出思绪。   同朝的大臣尚且这样,新科仕子更是无法自拔,沉浸在那股美妙的音乐中。   银尚书怒极反笑,“左相大人管得也太免太宽了吧,这是我跟凌尚书的事,与你何关。”哼,多管闲事。   路逸轩又是一笑,温和的笑容,如莲般馨香绽放,温暖了一室的人,“你我皆是陛下的臣子,同为陛下效力,若是朝臣不合,陛下又如何能安心,又如何使流国国富民强。”   从路逸轩走了出来后,新科们,就一直看着路逸轩,眸中充满一股炽烈,崇拜,那个天神一般屹立的女子就是当朝左相,那个满腹经伦,那个才华盖世的女人就在她们眼前,她们,居然有一天能够跟她同处一个朝堂。   以前提到左相,那就是个传说,可望不可及,在她们村里,是个神话般的传奇人物,一直以为,左相只是生活在她们的幻想中的,没想到,居然,居然……真的见到了,她们是不是在做梦。   除了夜溪茗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波澜不动外,郭佩佩以及凌绯夜等看到路逸轩也是一脸崇拜的看着她,左相,就是她们的榜样,她们就是以左相为目标,一路考过来……   “左相,你就是左相,你真的是左相吗?”陈大头忍不住一声惊呼,大叫起来。   路逸轩朝着她温和的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   陈大头,以及身边的从仕子皆是激动得胸膛起伏,往前一步,还想再说些什么,突然一声尖细的声音响起,“陛下驾到……”   听到这个声音,大殿里陡然一惊,连忙分列两排,正襟站好,原本还吵闹的声音,瞬间静止。   而那些高中的仕子更是紧张的心里扑通扑通乱跳,连站着的身子都颤颤发抖,多少人,穷其一生,都未能见到当今陛下一面,以前科考的人,也只有前三甲才能见得到陛下,这次科考重整,又是第一届,她们才有这个机会站在这里,听着陛下的声音,参与朝堂的国家大事,这是她们的荣幸。   想到这里,不由越发紧张,甚至能感觉得出来,她们的心都快跳了出来。   不敢抬头观看陛下长什么样,只是恭敬的低着头,动也不敢动一下。   金銮殿里静悄悄的,只有两个脚步蹬蹬的响起。   然后走到一定距离,顿住,再然后就听到衣服抖动的声音。想必是当今圣上,撩起龙袍坐了下去。   “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们全部跪下,手心向上,以头叩地,恭敬的行了一个大礼。   呼喊万岁的声音洪亮严肃,让跟着跪下去的仕子们心里又是一震,连忙跟着大呼万岁。   心里却涌起阵阵甜蜜感,暗暗立誓,一定要留在帝都中,一定要立功,争取能够跟这些百官一样,站在这里。   跪了有半响,才听到陛下轻轻的说了声,“平身。”   虽然只是短短两个字,却让凌绯夜郭佩佩等人纳闷不已,这声音,这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呢?她们是不是在哪里听到过个声音?   应该不可能吧,那龙椅上坐的可是当今陛下,她们是什么身份,陛下又是什么身份,她们怎么可能会听过陛下的声音呢?   不过陛下的声音,真好听,好威武,好有气魄的感觉。   随着众人起身,继续低着头,不敢抬起。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一个拉长的太监声音在这寂静的金銮殿响了起来。“启奏陛下,雍州知府穷奢极欲,贪脏枉法,鱼肉百姓,最近更是因为私欲打砸打死数十名学子,闹得百姓义愤填膺,雍州百姓联名,写一纸万人血书,希望朝廷能够派人查办,这是万人联名书,以及罪证书,请陛下查看。”一个官员上前一步,手握一卷万人联名书,上前启奏道。   古公公立刻上前,接过万人联名书以及罪证书,呈交给女皇陛下。   大殿之上落地闻声,全场静悄悄的,甚至还能够听得到得坐在龙椅上的陛下,哗啦打开罪证书与联名书的声音。   不知为何,众人感觉上一股冷意袭上心头,直觉陛下要发火了,果然紧接着就听到女皇陛下冷冷传来一声,“摘下乌纱,彻查此事。”   “是,陛下。”   众学子们心里扑通一紧,仍然低头看着地面,心里却暗暗惊呼陛下实在太威武了,只一句话,就将一个大贪官给办了。   以前的陛下或许残暴,但最近流国,各个地方的制度都在不断改善,有这么英明神武的陛下,相信过不了多久,流国必定能够再现昔日辉煌。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朝廷官员,逐一上前启奏各地要事,陛下或是下令义严查,或是拒绝,或是在应允,但说出来的话都简短简约,一句了事。   虽然一句了然,却也切中要害,将整件事办得妥妥当当,滴水不露,心中不禁对这位年轻的帝皇更加崇拜。   崇拜到最后,已听不清她们在讲些什么,只知道陛下就是神,一句话就可以呼风唤雨,就可以定乾坤。   只不过这个声音,她们越听越是疑惑,好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怎么那么像顾小姐的。   很想抬头看看陛下长什么样,却没有一个人有那个胆子,她们现在身份低微,公然抬头,那是对陛下的不敬,按理,是不可以抬头仰望天颜的。   “启奏陛下,银尚书之子,银晓溪,已然招认选秀会上,公然下毒谋害秀男,这是银公子画的押,请陛下过目。”凌尚书上前一步,将手上的画押认罪书递给古公公,再由古公公转呈上去。   顾轻寒看着银晓溪所画的押,嘴角冷冷一笑。   银尚书见对手凌尚书,咬了她一口,连忙也跟着上前一步,下跪道,“陛下,求陛下开恩,凌尚书跟微臣有过节,我儿银晓溪,心地善良,不可能会做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定是凌尚书重刑相逼,才逼得他画押认罪的,求陛下重审。”   顾轻寒只是啪的一下,将手上的画押书书扔向一边,似乎没有听到她们说的话,也没有看到这一纸画押认罪书,而是转移话题,“朕上次让你将户部的账本呈交上来,怎么到现在还没呈交?”   银尚书一听,有些蒙,有些不明陛下为何要这个时候拿她的账本?户部在她精心管理之下,应该没有露洞可查才对。   “回陛下,臣带了,请陛下过目。”银尚书从怀中将几本账本拿出,任由古公公上前,收了两本账本。心底不屑冷哼,就算她贪了又能怎样,这几本账本做得如假包换,滴水不露,她就不相信,一个没看过账本的陛下能看得出什么端倪。   空气中,又静止,只有陛下哗啦哗啦,翻动账本的声音。   许久,顾轻寒才‘啪’的一声,将账本合上,不带一丝感情的冷冷开口,“来人,将银尚书拿下。”   银尚书一惊,陡然抬头,将她拿下?为什么要将她拿下,她犯了什么罪了。   “陛下,臣犯了何罪,为何要将臣拿下,请陛下告知。”   顾轻寒有些慵懒的道,“想知道所犯何罪吗?第一,账本上跟国库收入对应不上,少了整整数千万两白银,以及各地所供的贡品。”   “第二,账本上,有做假的痕迹。”   “第三,今日的万人联名书不是止一卷,还有另一卷,所控告的就是你。”顾轻寒拿桌案上厚厚一卷万人联名书,用力一扔,直接扔在银尚书面前。   银尚书有些哆嗦的拿起那卷万人联名书,只见里面控告着她,假公济私,强征柯税,将朝廷发下建河道,建工程等等银两,私自吞下,又强征土地,纳入名下,广招民工,私自禁固,为已所用……等等一系列的罪证。   这卷万人联名书,比刚刚那卷,厚了整整五倍有余。一条一条,一桩桩罪证,将所有证据都罗列了出来。只要按照这里证据去查,就能够查得出来。   银尚书面色陡然苍白,毫无血色,连忙一把万人联名的血书扔了,跪头求饶,“陛下,臣冤枉,臣冤枉啊,求陛下下旨彻查,微臣忠心耿耿,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顾轻寒不理会她的求饶,而是命古公公将联名血书的罪证一条条的念出来。足足念了近一柱香的时间才念完。   众是皆是大吃一惊,想不到银尚书居然如此荒唐,如此黑心,这些年来,做了这么多坏事。   跟银尚书对立的,心底都是嘿嘿冷笑,巴不得她就此失事,被摘下乌纱,抄首示众。   而跟银尚书一伙的,不禁暗暗骂她做事不够小心,连这么重要的证罪都被别人抓到。这一条条的的罪证,馨竹难书,让她们如何去挽救她。   户部尚书这可是一个肥缺,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官职,银尚书可不能出事,要是她出事了,以后她们想办什么事,都难了。   银尚书也是吓得够蒙,她这么多年来,明明每一件事都做得滴水不露,从未出现过什么瑕疵,怎么会被人一举将数十年来的罪全部都挖了出来呢,这些罪证,有的连她自己都给忘记了。   苍白的脸上,看向江阁老,乞求江阁老能够求她一命。   江阁老冷哼,当初选秀的时候,她的亲孙子受了委屈,也不见她儿子出手相救,只是一直冷眼旁观,现在她出事了倒好,第一个就找她。   要是当初她儿子能够站出来,为她孙子求情一把,也许她的孙子也不会被人打得那么惨,甚至还有可能入选为妃。   虽然心中埋怨银尚书,但还是迈着痀偻的身体,上前一步,打算为银尚书求情。   银尚书不能出事,且不说银尚书这些年所做,跟她有莫大关系,就说以后,没有这只大老鼠,她如何去赚钱,户部尚书啊,多好的肥缺,要是落在别人手上,她连一分钱都赚不到了。   枯槁的双手正要作揖,顾轻寒却不给她机会,温和浅笑,“江阁老在开口前,最好先看看这个,免得,将自己也拖下水。”   虽然声音是温和的,可其中的警告,以及冷意,在场除了新来的仕子不懂,还有谁会不懂,毕竟她们都是老奸巨滑,官场摸爬打滚多年的人了。   陛下,这是执意要追究银尚书的责任了。   只见顾轻寒从怀里,拿出一张小纸,纸上娟细的写着一行字。古公公将折叠的纸递给江阁老,江阁老本来听到顾轻寒的话有些怒意,她如今年已过古稀,可不是被吓大的,就这样也想吓她。   然而等她看到纸上的内容时,江阁老满是皱纹的脸上一变,一股火气窜上心头,只是将罪证书交还给古公公,往后退去,冷哼一声,看也不看银尚书,就此置身事外。   其她的人,看到江阁老都不敢开口求情了,她们更加不敢开口求情,生怕触动了陛下的胡须。   银尚书面色惨白,那张纸上写了些什么?江阁老跟她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江阁老怎么会视而不救呢,要是她出了事,江阁老也别想好到哪里去,现在那些罪名还未成立,想扳回局面还来得及啊。   古公公收回那张纸后,并不是呈交给顾轻寒,而是走到银尚书面前,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那纸张扔给银尚书。   银尚书,颤巍巍的捡了起来,打开一看。   这一看,全身都在剧烈发抖,手指哆嗦不停,心里暗自咒骂,她的蠢儿子,居然立下证据,证明选秀大会上的毒,是她指使他做的,意在中选,荣登贵君。   她这个蠢儿子,不知道这封证据,足够将他们满门抄斩吗。   想到满门抄斩,银尚书眼前一黑,直接昏倒过去。   顾轻寒只是淡淡的撇了她一眼,沉声说道,“摘下银尚书乌纱,打入天牢,禁卫军,给朕团团围住尚书府,一只苍蝇也不许进出,刑部,给朕彻查此事,朕要她所有的罪状。”   凌尚书身子一震,内心激奋,大喝一声,“是,微臣定不辱使命。”叫你侮辱我儿子,这下倒霉了吧,这些罪状或是成真,诛连九族都不为过。   帝师与左相,上下而立,嘴角带笑,静静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心情无比舒爽,她们早就想拿下银尚书了,可惜,户部尚书这个位置跟太多的官员,盘根错节,又有江阁老护着,想拿下她,并不容易,一个处理不好,就是朝廷动荡不安。   这次,她们搜集银尚书的证据,着实也花了不少时间,好在,终于将她拿下了。   她就是一颗大毒瘤,若是不拔,流国永无宁日,或是拔掉,流国的辉煌就在眼前,这颗毒瘤拔了后,其它的毒瘤想再做些什么,只怕是难了。   众学子内心激荡,汹涌澎湃,陛下实在太帅了。   银尚书就是只大老鼠,早该将她满门抄斩了。   就在她们心神恍然的时候,只听上位的女皇陛下喊了一声,“新科学子,全部上前,抬起头来。”   众仕子心里一紧,心里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终于要轮到她们了。   不知道陛下也会如何封她们的官位?不知陛下长什么样,应该是三头六臂的吧,陛下那么厉害。   怀着一颗紧张激动的心,以三甲进士为首,齐齐上前,站在中间,对着顾轻寒再次行了一礼。才按照她的吩咐抬起头来。   然而她们抬起头后,皆是吓了一大跳,瞪大瞳孔,不敢置信……龙椅上,那个身穿明黄龙袍,那个威严霸气的女子,那个人,那个人,那个人不是正是顾轻寒吗?   她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会身穿龙袍,坐在龙椅之上,她是冒牌的吗?   不,不可能冒牌,这里可是金銮殿,谁敢假感当今陛下。   难道,难道,她就是当今女皇陛下?   想到这个可能,众人又是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顾轻寒。   她,她,她居然是当今陛下,天啊,降道雷劈了她们吧。那个跟她们浅笑相谈的女子,那个跟她们一起击鼓传花,以文会友的女子,竟然是当今天子?   天啊,她们以前对她可没少客气过,她不会从此放在心上吧,她们不会得罪她了吧? ☆、第四十一章:段影惊见段鸿羽(求月票)   顾轻寒冲着她们眨眼一笑,霸气外露的眸中带了一抹笑意。   众人又是一惊,陛下,陛下冲着她们笑了,陛下真的冲着她们笑了耶。   “你们就是此次新科生?”顾轻寒略显温和的道。   众人有些激动,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是,是,是,新科生……”   “三甲进士上前三步。”   夜溪茗,郭佩佩,凌绯夜依次上前一步。   “自我介绍一遍。”   啊……自我介绍……顾小姐……不对,是陛下,陛下为什么要她们自我介绍?她不是都清楚她们的身份吗?   “姓名,身份地位,兴趣爱好,志向,理想,统统介绍。”顾轻寒补充一句。   别说这些新科生有些摸不着头脑,就连帝师与路逸轩都有些摸不着头脑,陛下这是在做什么?身份资料,不是有一份专门的卷子记载了吗?   三个互相看了一下,夜溪茗见她们都不上前,便主动上前一步,语气有些清冷,淡淡道,“夜溪茗,徐州人,家母夜代容,里正家长工,现已过世,家父仇隐,普通贫民,身染重病,跟随小民前往帝都参考,目前住寄居游水山庄,父女相依为命。兴趣,广读诗书,理想,考上头名,大展所长,为国效力。”   游水山庄?众人又是一惊,游水山庄不是专门停放无人认领尸体的别庄吗?那是人住的地方吗?   顾轻寒点点头,看向凌绯夜及郭佩佩。   郭佩佩有些心慌,说实话,她无法像夜溪茗一样,做到平静自然,如果只是她自己的话,就算只是榜眼也无所谓,反正都为国效力,为民请命,然而她还有凌清晨,要是她落榜的话,她如何向凌清晨交代,她不能毁了那么好的一个男子。   看到夜溪茗,滔滔不绝,自信飞扬的将自己的身世讲了出来,郭佩佩有那么一瞬间的焦急。   凌绯夜看到郭佩佩有些紧张,眼里划过了抹担心,先行上前一步,介绍道,“凌绯夜,家母,凌梦妍,刑部尚书,家父,尚书府嫡正夫,兴趣,嗯……广交好友,破案侦察,至于理想跟志向,希望能够跟家母一样,做一个秉公为民的好官,能够为百姓伸冤,办事。”   女承母业,这倒说得过去,而凌绯夜够正直,当一个知府什么的,为百姓查查案子倒也挺好的。   眼看着只剩下郭佩佩自己一人,郭佩佩强自压下心中的恐慌,行了一礼,略为紧张的道,“郭,郭佩佩,家母,家母已经过世,家父,也已经过世,家里的兄弟姐妹,都,都过世了,我,我以前是街,街头的乞丐,所,所以没有地方住,都,都是睡,睡在大街道上。”   此言一出,原本庄严肃穆的金銮殿上,一片笑声。一个乞丐,居然位列三甲,这要说出去,只怕都要笑掉大牙了。   凌绯夜抚额,来的时候,都叫她不要紧张,不要紧张了,瞧瞧她现在什么样子,结结巴巴的,真是丢人。   凌尚书本来就不屑郭佩佩,此时听到她结结巴巴的讲述自己的身份,不由嗤笑一声,更加不屑。就凭这样的人,想娶她儿子,门都没有。   “我,我的兴趣,我没有什么特,特别的兴,兴趣。我的理,理,理想是,是,是……”郭佩佩讲到这里,脸红到耳根子处,有些羞涩,有些扭泥,越讲越小声,如果不注意听,甚至都听不出来在说些什么。   “我的理想就,就是,能够考中状元,娶,娶凌,凌二,二,二,二公,公子。”   虽然声音小声,但在这寂静的金銮殿上,众人还是清晰的听了进去,不由哈哈大笑,这样的人,居然也能够高中前三甲,不由都对左相路逸轩投去怀疑的目光,不会是左相大人收了她什么好处,才帮她做假的吧。   路逸轩轻咳了一下,有些尴尬,她怎么知道这个郭佩佩这么奇葩,她的文章,确实做得极好,跟夜溪茗半斤八两,不相上下,而且对治国,以及朝廷现在的弊端,分解的通透犀利,文章里的言谈中,无不抱着满腔热血,能够大展所长,为民服务。   如果不是当时亲眼看着她做题,她也要怀疑,这个郭佩佩是冒牌的,不然就是那份卷了是伪造的。   凌绯夜不忍再听她介绍下去,以手捂眼,不忍直视。   丢人,真是太丢人了,佩佩今天怎么回事,以前也不见她会这样子啊,这下好了,形像全没了,她母亲能够看得上她才见鬼了,亏她刚刚还替她说了那么多的好话,让她在众人心中形像蹭蹭直上,真是浪费她的口水了。   顾轻寒嘴角抽了抽,这个郭佩佩,实在无语,至于那么紧张吗,又没人拿刀架在她脖子上。   理想是娶凌二公子,这个理想可真够伟大的,伟大到她实在不敢任用她。   帝师眸子里,闪过一抹失望,三甲进士,另两个都非常优秀,怎么这个郭佩佩就这幅德行,真是浪费了一个三甲的好位置。   上前一步,抱拳禀告,“陛下,三甲进士郭佩佩,理想甚是'伟大',咱们流国的状元,任用不起这么'伟大'理想的人,还请陛下,直接决断状元人选。”要是让这样的人当状元,其它国家岂不是将她们笑抽了,以后还如何在它国站稳脚根,如何选拔人才。   郭佩佩听到这句,面然陡然一变,急急摆手,“不,不,不是这样的,我,我,我话还没说完。”千万别啊,她不能失去状元。   郭佩佩急得都想哭出来,一双坦然的眼睛焦急的看着顾轻寒。   帝师又是一哼,实在无法相信,她的才华能有多高,她的治国本事有多厉害。   顾轻寒被她看得有些飘,郭佩佩她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凭以前她表现出来的独到见解,绝对是一个治国的好栋梁之才,而且她为人坦坦荡荡,满腹诗纶,跟今天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轻咳一声,沉声道,“郭佩佩,念你第一次上金銮殿,心里焦急紧张,朕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的自我介绍,介绍完毕后开始殿考。”   帝师有些皱眉,这样的人,还要她考什么考,能给一个榜眼就不错了。凌尚书更加不屑,她巴不得陛下将她轰出去,简直丢人现眼。她以前瞎了眼了,才会将晨儿指腹为婚给她。   凌绯夜一喜,悄悄扭头,对郭佩佩投去一抹加油的眼光。   郭佩佩一眼扫去,将所有人的表情全部都收在眼里。凌尚书一脸不屑,凌绯夜鼓励加油,夜溪茗,冷漠平静,似乎这些都跟她没有多大关系,一同科考的人,一脸担忧,左相路逸轩投去的鼓励目光,以及众大臣们看戏般的目光。   脑中想起,凌清晨对她说的话,他说,叫她好好考试,等考中状元了,去他家提亲,要是没考中也没关系,反正他是跟定她了。   清晨说了,即使她没有考中状元,他也会跟着她,只是跟着她的话,他要就忍受所有人责骂,他没有父母的祝福,他会很痛苦的。   想到那个清秀稚嫩,纯真可爱的男子,郭佩佩手捂住胸口。稳了稳心神。   在众人快没耐心的时候,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再带着颤抖。   “草民,郭佩佩,父母双亡,自幼流落江湖,靠做些粗使活过生活。兴趣爱好……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爱好,理想是,考中状元,迎娶一心等待草民,倾情相付的男子,希望天下所有人有情人都能够终成眷属。”   郭佩佩虽然讲话还有些吞吞吐吐,紧张害怕,但比刚刚第一次好多了,也顺溜多了。凌尚书不屑的冷哼,“陛下,郭佩佩,一点志向也没有,这样的人如果为官,如何能够为国效力,她的心里面,除了儿女私情,还是儿女私情。”   凌绯夜翻了翻白眼,郭佩佩,祝你好运吧,状元之位跟你无缘了,都给你第二次机会了,还不懂得好好把握,要谈儿女私情,不会下了朝后再说。   听到凌尚书的话,郭佩佩没有反驳,反而接着解释,“齐家治国平天下,如果一个人的心没有定下来,如何去谈治国平天下,草民心中属意凌二公子,迎娶凌二公子是草民最大的愿望,草民只是凡人,无法做到圣人般无情无欲,草民若不能得尝所愿,既然为官,一心不可二用,依然没有过多的精力为国效力。”   郭佩佩掷地有声,铿锵直言,丝毫没察觉这话说得有多么惊世骇俗。这下子不是凌尚书冷哼了,而是绝大多部的人都不屑的看着郭佩佩,虽然她后面说的那句,靠干些粗使活儿,算是摆脱了她以前乞丐的身份,但这人,心中儿女情长过重。实在难当大任。   帝师摇摇头,有些兴致缺缺,这个榜眼的位置,算是浪费了,路相这次的眼光怎么这么差劲,选到这样的人才。   顾轻寒无喜无忧,看不出表情,众人也不知她到底什么想法,毕竟新科状元还要陛下御笔亲赐。   顾轻寒不理会她们不屑的目光,而是望夜溪茗,“你觉得郭佩佩说的如何?”   夜溪茗眉头一皱,上前一步,行了一礼,道,“回陛下,郭小姐所言不无道理。”   整个大殿闹开了,郭佩佩儿女情长,不懂国事就算了,怎么她也这样。难道这次科考选的人才都是那么差劲吗。   顾轻寒左右来回的步子,返回龙椅上,坐了下去,沉声道,“说。”   夜溪茗平凡无波的脸上,似乎在思索如何开口,沉吟了半晌后才道,“陛下,草民觉得,郭小姐的意思是,做官先做人,万事民为先,做官的学问其实就是做人的学问。要想做个好官,首先得学会做个好心肠人的,做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益于百姓的人,更重要的是,做一个懂得深爱人的人。郭小姐与凌二公子,两情相悦,如果她连凌二公子的幸福都给予不了,如何为国为民。为国为民,不是嘴巴说说,而是要付诸实际形动。郭小姐,在大殿上,不畏权势,敢于直言,这是草民最为敬佩的。”   夜溪茗虽然只是平平静静的说出这番话,甚至将这番话都当成平常交谈的语气,但其中的意思却让人不禁赞赏的点点头。   这位夜小姐说的对极了。做官先为民,万事民为先。   帝师国字脸上,一抹舒心的笑容溢出,看着夜溪茗的时候,有着欣赏,有着放心,有着赞赏……   郭佩佩怔在那里,心中暗自苦涩,这个夜小姐果然厉害。将她的意思诠释得清清楚楚,甚至还尽力将赞扬将她往上揽。   顾轻寒满意的点点头,除了郭佩佩,目前凌绯夜与夜溪茗,两个人顾轻寒都挺满意的,朝廷这次选举的好啊,选的都是栋梁之才。   “即然你讲了民,那么你就跟朕说说民心吧。”在轻寒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慢慢道。   夜溪茗,点了点头,滔滔而谈,“自古以来,得民心者,得天下。想得到国家,最重要的还是要取决于民,而我流国,豪强众多,豪强不除则国无宁日。纵观我国古代历史,豪强之家恃强凌弱,兼并之族横行乡里,轻则武断乡曲、残虐百姓,重则扰败法令、肆行奸宄。其结果是,”豪夺财富入于私门,积累民怨归于公上“。可以说,这是我流国与生俱来、并与之相伴始终的弊病。”   “施仁政,顺民心,百姓所图不过是一个安乐,只要能够轻徭役减赋税,终归会得到民心的。”   “有了民心之后,才能够派兵攻打他国,让流国成为三国之颠,或是屹立不倒。   顾驾点点了点头,嗯,就是要得到民心,施仁政,除豪强,这倒也算说到点子上了。   其她人则一脸佩服的看着夜溪茗,真不愧是新科状元,见解就是比较独到。   众人看向夜溪茗的眼光都变了变。这个人,太厉害了,实在不简单。   顾轻寒看向郭佩佩,有些慵懒的道,”你也说说你对民心的看法。   郭佩佩虽然只是一个文弱书生,却把背脊挺得笔直,“我对民心的看法跟她一样,除了有一点不一样。”   “哦,哪一点。”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只有拥有仁爱之心才能得到民心,这个仁爱之心并不只限于流国,还包含裴国,卫国,以及各个诸候国的百姓,真正的帝王,不会只钟爱于一个国家的百姓,而是兼爱,只有兼爱,做到无分彼此,才是真正的顺应大潮,顺应民心。”   这个的时候的郭佩佩,不再口吃,而是侃侃而谈,掷地有声,仿佛刚刚的郭佩佩只是一个错觉,这个充满仁爱,充满温暖的郭佩佩才是真正的郭佩佩。   若是刚刚对夜溪茗的话只是赞赏,现在对郭佩佩的话,就是震惊了。   有哪个国帝王能够客大度,不仅爱自己国家的臣民,连别国的臣民也兼爱。   然而,左相路逸轩温润的眼里,却有一瞬间的停滞,出乎意料的看着郭佩佩,眼中一抹欣赏油然而出。   帝师似乎也还没有反应过来,不敢相信,同样的一个人,可以区别这么大。这真的是刚刚那个口吃的郭佩佩吗?   只有凌尚书还在一脸鄙视,瞎扯一堆,不是自己国家的人,还兼爱,那这爱也太廉价了吧。   顾轻笑坐回龙椅,嘴角勾起,“状元之位已经出来了。”   啊……状元之位已经出来了,这都没笔试,陛下就这么决断了,这也太快了吧。   只听顾轻寒缓缓道,“此次新科状元,郭佩佩,榜眼,夜溪茗,探花,凌绯夜。”   啊,状元是那个即口吃又没志向的郭佩佩?夜溪茗才华那么高,却只能一个榜眼,陛下,这会不会太偏心了吧?   别说别人会这样想,就连晴小暖她们也不禁纳闷,不会是因为跟顾小姐有点交情,所以顾小姐才给了郭佩佩这个状元之位的吧。   看着她们一脸不解,顾轻寒慢慢解释,“此次选拔状元,除了才能,最主要的是人品,夜溪茗固然才华无双,郭佩佩却心地善良,仁爱有加,一个人,可以没有才华,没有满腹经纶,却不能没有一个仁爱的心。”   “所以,此次科考名次就这么定了。”顾轻寒不容反驳的说道。   虽然对郭佩佩的表现不是特别满意,众人却也没有太大的意见,毕竟郭佩佩,确实有一颗仁善的心,而且能竟争状元,自然有其能力。   郭佩佩听到状元是她的,整个人都蒙了,激动得愣住了,久久回不了神。   状元,状元是她的了,真的是她了,她得了第一名了,那她是不是可以去尚书府提亲了,天啊,她太幸福了,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掐了一把大腿,疼得她整个人发颤,不是做梦,真的不是做梦。   她终于是状元了,哈哈哈……   郭佩佩兴奋得想大叫起来,但想到这里是在金銮殿,强强的忍住那股激动的心。   凌绯夜,晴小暖等人皆是会心一笑,替郭佩佩开心。不枉她辛苦了这么久,总算拔得头筹了。   而夜溪茗一双眸平静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失望,心里隐隐作痛,她没有拿到第一名……没有拿到第一名……第一名被别人她走了,她回去,如何跟她爹交代……顾轻寒提笔,刷刷刷,龙飞凤舞的在宣纸上写了数十个字,随后拿了起来,轻轻吹干后,满意一笑,将宣纸丢给古公公。   古公公了然的拿起宣纸,又拿起事先准备好的圣旨,扯长嘴巴,宣读起来。   “所有百官,及新科仕子听封。”   大殿内,所有人齐齐跪下,以头抵地,高呼万岁。   “封从三品夏侯照为正三品通政使司通政使,封从七品仇亦玉为从六品翰林院修撰,封从三品副将白马合为正二品少将……”   古公公一直宣读着,这道圣旨起码提升数十个官员的职位,本来升官是件好事,然后这些人的脸上丝毫没有一丝喜意,反而脸色阴沉,青筋直跳。心里暗自不爽,陛下明为提升她们的官职,其实是把她们以前的实权,全部架空,给了一个没有权力的虚权官位。   这些官位不过是说着好听罢了,一点儿用处也没有。   等到古公公念完的时候,众人皆是不满。   未等她们回过神来,古公公又拿出另一张圣旨。   “封新科文状元为,正三品督察院左右督御史;封榜眼夜溪茗为,从三品都转盐运使司运使;封探花凌绯夜为,正四品顺天府丞;封晴小暖为,从四品翰林院侍讲学士;封陈大头为,从四品户侍郎……”   古公公一个一个念过去。   这一声声的,又让众人大吃一惊,这次惊,是惊讶于陛下给她们的官职。   这些中,几乎都是实权重官,或许官位不高,但这些官职,却个个都是实权,缺一不可。还有前三甲,这封的官位也太高了些吧。   历朝以来,从来都没有人,一朝科考,就手握重权的。   这一道道封官旨意,陛下将她看不顺的人全调到虚职上,将重要的官职都腾出来,给她自己安排信任的人,这官职真要封下去,流国真的要变天了,只怕这天下,以后就惟她独尊了。   她们原以为,封官只是封这些新科仕子,没想到,陛下居然来了这么一招,借这些新科仕子之势,将整个朝廷大调动。   新科仕子个个乐得说不出话来,内心激动澎湃,她们以为今年拿不到推荐信,就算去了帝都也无法参加科考,没想到陛下发布旨令,取消推荐信,人人都可参考,没把她们给乐死,再后来,考中了,她们激动得几天几夜睡不着觉,就等着上殿封官。   原以为,她们只是贫穷百姓,就算考中了,陛下也未必会给她们什么好的官职,最多就是做做样子,然后分配到各地任职,没想到,她们这些人中,几乎全部都被留在了帝都当官,官职还是她们无法想像的好,最重要的是,当今天子,居然是当初跟她们在红山论诗时所认识的顾轻寒顾小姐。   知道她的身份不简单,却没想到她居然是当今天子,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她们感觉到现在,好像还在做梦似的,飘飘然的。   江阁老见古公公终于停下,心中气得发抖,绝对不可以让陛下如此调动的,不然以后她们如何左右朝政。   与几个老官对视了一眼,正想起身反对。   顾轻寒却先她们一步淡淡的开口,“徐老将军,朕看有些人老了,眼神不大好,你帮朕看看,到底是哪些人老眼昏花。朝廷还是讲道理的,老就就该养老去,朝廷不会阻止她的,还会'送'她一份大礼。”   顾轻寒这句话慢悠悠的,看着温和无害,实在暗含警告,意有所指,她此时眸子如刀锋般犀利,她们绝对相信,只要她们现在站起来反抗,一定会像之前一样,被御前统领林芳所杀害。   一时间,这些人,竟不知该不该反抗,林芳以及徐老将军都在场,万一她们派了重兵将外面重重包围怎么办?此时反抗,岂不是自找死路。   想了想,众人还是选择放弃,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好汗不吃眼前亏,等以后再说吧。哼,徐老将军手握重兵又怎样,大皇女不也手握重兵吗,她们完全可以想个法子,请大皇女回朝,到时候再一争高下,看看谁更厉害。   想到这里,再看到江阁老摇了摇头,示意她们别乱动,众人便释然了,很整齐的全部禁口。   “谢陛下,陛下英明,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所有人又是齐齐高呼万岁。只不过这些人中,有些人面带微笑,有些人阴沉着一张脸,极不情愿的喊着。   “起身吧。”   “谢谢陛下。”   抬头看着金銮殿的众人,顾轻寒心里一笑,这些高中的仕子啊,以后就是她流国的中流抵柱了,希望不会让她失望。   起身,朝着众臣走了几步,铿锵有声,义正严辞的道,“以后,你们将脱离贫民身份,一步步朝着贵族发展,以后,你们的儿子,女儿,你们的后代,再也不是被人看不起的贫穷百姓。”   众人一乐,能够摆脱平民百姓的身份,她们自然开心。从小到大,就被人各种瞧不起,她们早受够了那种目光。   顾轻寒双手负后,走了阶梯,来到众学子面前,指了指晴小暖,“你是为了什么来科考的?”   晴小暖一怔,连忙答道,“我,我是为了想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顾轻寒随意一指,指向另一个人。   “我娘以前被冤死,所以从小我就立志要当官,以自己的能力,当个好官,让这世间再无冤案,还要帮我娘沉冤得雪。”   满意的点点头,随手又指向另一个人。   “我,我跟她一样,也是想光宗庶宗,不想再让人看不起。”   顾轻寒笑了笑,回身走回上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你们这些人大多都来自各地的贫困百姓,想必你们来的时候都怀着满腔热血而来的吧。”   那是,她们来的时候,既想出人头地,又想将自身的才华展现出来,轰轰烈烈的过一生。   “饱暖思淫欲,你们现在所仰望的贵族,在你们的前代,前代,再前代,她们也是跟你们一样,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罢了。她们最开始,也想着出人头地,为国,为国尽一份力气,将流国推上三国最顶峰,让百姓们安居乐业,衣食无忧,甚至,路不拾遗,然而,许多年后的今天,你们再看看她们,她们许多早已忘记当初的热血沸腾,忘记了当初的雄心壮志,变得颓废奢侈,剥削百姓。”   顾轻寒本来温和的声音,一声声拔高,毫不留情的拿着百官们做例子。   “人生有两种,一,像大海一样,波涛汹涌,轰轰烈烈的过一生。二,像小桥流水一样,平静无波,庸庸碌碌的过一生。选择第一,则跟历史的名人一样,留芳百世,选择其二,百年之后,黄土一抹,消失无踪,左相路逸轩,不只是仰望,只要你们愿意,谁都可以当第二个路逸轩。”   顾轻寒一番话完,所有人皆是怔在那里,细细品味着她的那番话。别说新科生被震撼了,就连以前的那些百官也被震撼了。   谁不想出人头地,谁不想留芳百姓,谁愿意庸庸的过一辈子。   陛下说的没错,左相大人能够创造这个奇迹,她们也可以创造另一个奇迹出来了,陛下给了她们一个施展才华的地方,她们必需要更加珍惜的。   而以前的那官员们,大多脑袋都轰的一声,突然醒悟了过来,现在,她们都在做些什么,都在想着,如何从百姓身上夺取更大的利益人。她们曾几何时,也跟这些人一样,怀着满腹的壮志,也想平冤案,定乾坤,撑起流国一片天,让流国屹立在这天地中,永世不倒。甚至还想着,平定三国,统一天下……   可是那些年轻的梦想,被她们舒适的日子都给磨平了。   她们开始像吸血鬼一样,想着从百姓身上夺取好处,剥削她们的微薄的钱财。   曾几何时,她们变成了她们以前最痛恨的人……   众人还沉浸在思绪里,顾轻寒朝着古公公摆了摆手,古公公了然的点点头,拂尘一甩,拉长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全场一片寂静,没有人吭声,顾轻寒居高临下看了下去,见没有人再发言了,便起身,直接丢一句,扬长而去,“退朝。”   “恭送陛下……”   等到顾轻寒走了后,整个金銮殿乱成一团,议论声接连不断。   有的一脸愁容,不断埋怨陛下吃饱了撑着没事,提拔她们的官位,有的兴致勃勃,商讨着晚上宴会,还有一些,失魂落魄,满怀心事,一步步毫无知觉的踏出金銮殿,暗自后悔,为什么她们初心与现在,成了这么大的一个反差。   然而,不敢她们做何反应,今天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了,大部分的人还是兴致勃勃的聊着晚上的宴会。   此次宴会,除了她们这些朝廷朝官可以参加,连着家里的正夫,嫡女,嫡子,都可以参加。   流国已多日没有设过宴了,难得此次陛下为了庆祝三甲进士,以及科考通过的各个当届学子设宴欢呼。   她们自然要带自己最得宠的正夫,以及最喜爱的子女们前去参加宴会。   要是将自己的儿子打扮得漂亮一点儿,保不齐陛下也在宴会上就直接看中他们了。就算不能成为陛下的妃子,也可以看看有没有什么门当户对的,或是再攀上个高枝,这辈子荣华富贵也就来了。   想到这里,众人不由加快脚步离开金銮殿,吩咐下人先行回府,准备梳衣打扮。   ※※※   临近夜晚,宫外一辆一辆豪华的马车自宫外驶近,开往皇宫。   马不能通过神武门,除了特别恩准的几个外。   而此时,一辆由黄金做成的豪华马车驾了进来。马车看起来金碧辉煌,富丽堂皇,却极其俗气。   接近神武门的时候,守门的护卫将其拦下,要求徒步而行。   马上许久没有动静,许久后里面才传出冷哼一声,“我道是谁,原来一个小小的侍卫也敢拦本小姐。”   能够参加宴会,又能够出入皇宫,以及拥有这么奢华马车,怎么可能是平凡人。   守门的护卫虽然对她冷嘲热讽的话极度不满,却也不敢表现出来,“宫内有规定,凡是马车一率不许进宫,还请不要为难小的。”   马车的帘子被人用力一掀,一个通身肥胖的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女人不过二十初头,猪头般的脸上,两只细小的眼睛如一条隙缝般眯着,如果不仔细看,甚至连她的眼睛都看不出来。   她很胖,但她穿的衣服却很紧身,一个束衣腰带将她整个肥胖的身材束住,本就肥胖不堪的身体再配上这身衣服,更加显得肥胖不堪,连身上的赘肉都显然易见。   “一率不许进宫?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帝师唯一的亲生女儿,你敢拦我?”   帝师的身份,的确够大,她们得罪不过,不过就算是帝师又怎么样,今天过来的,有多少王爷世女的,她这个身份,着实唬不住人的。   “对不起,皇宫规距,任何人都一视同仁。”几个守门的侍卫,拿着长枪,一板一眼,丝毫不让。   段影一火,什么东西啊,不过就是一个守门的侍卫罢了,了不起啊。要不是今晚有宴会,她才懒得来呢。   没看到她现在穿得有多么帅气吗,她这个布料,可是上等的碎云绸做的,这可是衣香坊最新的款式,要是弄坏了,她们能赔得起吗,看她长得这么帅气,要是不让她过,万一宴会里面的小姐们哭注了,她可如何是好。   手一扬,原本驾着马车,原本跟在马车身边的侍卫,全部一股冲的冲过来,欲冲过屏障,直闯进去。   正在这个时候,后面又来了一辆马车。看到那辆马车,段影收回自己的手,阴狠不屑的带上,马上带上一抹讨厌及委屈。   可怜兮兮的看着轿中的人影,身形一闪,跪倒在后面那辆马车上,哀呼道,“娘啊,你看看她们,她居然都不让我进。”   大概看了一眼,帝师就明天是怎么回事了,冲着段影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这是皇宫,就得守皇宫的规矩,别说你,就连我,也要走路进去。”   段影一惊,这什么破皇宫,她母亲可是堂堂帝师,堂堂帝师也要徒步进去?   “娘,您说的不会是真的吧,您可是堂堂的帝师啊。”有些讨厌好的拽住帝师的衣服,撒着娇。   帝师脸色一板,出口教训,“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这里是皇宫,凡是都得按照规矩来,你给老实安份点,不然对你不客气。”   段影有些乖巧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不会乱来的,这里是皇宫,天子所在的地方,我想乱来,也不敢啊,哎唷,娘,您就放心吧,孩子会小心的,再也不给您闯祸了。”   帝师冷哼一声,当先朝着皇宫走去,段影紧随其后。   一路打量着皇宫,心里也暗自称奇,皇宫就是不一样啊,比她们家富丽堂皇多了。   天色已暗,御花园里人来人往,个个都朝着宴会地点而去,帝师熟络的跟着众人打着招呼。   段影细小的眼睛,乌溜溜的乱转,惊讶的打量着周围。   突然,在一个略为偏僻的地方,帝师返身,对着段影道,“你先在这里等我,哪也不许去,我有一个东西落在左相手上,过去拿一下,马上就回来,一会我们再一起去宴会的地方。”   段影看着偶尔走过的清秀小侍,两眼发光,不耐烦的挥挥手,“去吧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   帝师有些不放心,左可看了下周围,见这里人影寂寥,她也只是拿个东西,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便摇摇头,先行离去了。   段影一双眼睛畏缩的猛盯着往来的小侍,突然,一道红影呼吸住了她的视线。   只见那个红色的人影一身妖娆魅惑,只远远了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吸引了她的心神,连忙上前一步,打算看个仔细。   这一上前,才看到,这个男人,不就是第一次见到顾轻寒那个乡巴佬儿的时候,她带的男人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   是顾轻寒将他甩了,然后有其他的大臣将他包了,所以才来皇宫的吗?   忍不住冷哼一声,“哟,原来是你这样青楼小倌呀,怎么地,你居然也能进皇宫,是不是勾引了哪个朝中大臣啊。”   ------题外话------   打滚卖萌求月票,亲耐的们,有月票的,就使劲朝瓦身上砸吧!嘻嘻!谢谢亲们啦! ☆、第四十二章:小皇子归来   段鸿羽本来跟顾轻寒携手一起过来参加宫宴,然而顾轻寒临时有事,叫他在这里等,他只能一个人站在这里无聊的看着皇宫里的夜景。   突然一道讽刺的声音传来,有些砸异,魅惑的脸上,眉头一皱,转过身来,刚好看到那头最不想看到的肥猪。   刚刚只是看到一个背影,段影就忍不住心神荡漾,此时看到他优雅的转过身来,眸中一个惊艳,嘴里的哈喇子,情不自禁的哗啦哗拉直往下流,一双狭小的眼睛,眨也不眨,猥琐的看着段鸿羽。   只见段鸿羽一身宫装红衣,外套一件大红的轻纱,把优美的身段淋漓尽致的体现了出来。即腰的长发因被风吹的缘故漫天飞舞,几缕发丝调皮的飞在前面,头上无任何装饰,仅仅是一条深红的丝带,轻轻绑住一缕头发。颈上带着一条红色水晶,水晶微微发光,衬得皮肤白如雪,如天仙下凡般,手如柔荑、肤如凝脂。   他魅惑的眸子中潋滟生辉,不知是不是昨晚太过恩爱,他洁白的颈脖处,一个又一个红痕暴露在空中,将他本就魅惑的气质上更加增加了一抹妩媚。   他的脸上,罩着一层淡淡的薄纱,若隐若现,似能看得出他绝色的容貌,又仿佛什么也看不到,但不管怎么样,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就让人有一种想要将他扑倒的感觉。   这个眼光赤裸裸的,似乎要将他全部都看透了去。   段鸿羽蹙眉,他不喜欢别人带着这样的目光看着他,尤其是姓段的肥猪。   冷哼一声,转身就要离去。   段影见他远去,回过神来,急急忙忙追了过去,想表现出文雅一些,又想到,他只不过是个青楼倌子,再装也就那个样,骨子里还不是风骚的,这样的人,只要有好处,他就跟了。   瞧他脖根处的红痕,要说他没跟人激烈的发生那啥,打死她,她都不相信。   “这位美人儿,怎么,上次带你出来的那个乡巴佬儿,把你给甩了?”拦住他的去路,笑得一脸猥琐。   “美人儿,要不,你考虑考虑跟着我吧,老子可以给你荣华富贵,给你山珍海味,你想要什么就给你什么。”这么一个柔媚的人,要是玩起来,不知道有多带劲儿,想到跟他一夜春宵,段影嘴上的哈喇子,刷刷刷的又流了出来。   段鸿羽身上骤冷,魅惑的眸子射出一抹寒光,这头肥猪想找死吗。她要是想找死,他很乐意成全她,段家,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荣华富贵,山珍海味……”段鸿羽冷笑,有些嘲讽,他以为就她们段家有吗?   段影以为他心动了,连忙道,“是的,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只要你得说出来。”这样的美人,圈养在府上,怎么也是她赚了,虽然还看不清他长什么样,但光凭身上这种魅惑的气质,也足够了,长这么大,从来都没见过这么魅惑的人,自从上次见了他后,所有的人她都提不起兴趣了。   “哦,那如果,我想要你的命呢?”段鸿羽似笑非笑。   “小美人儿,你要是想要我的命,我也给你,只要美人儿,你能舍得。”猥琐一笑,就想摸过去。   段鸿羽一侧,躲了过去,正想发火,余光就看到一袭青色宫装的清冷男子带着数个小侍走了过来。   卫青阳?他怎么来了?他不是一向最讨厌热闹的吗?   靠,这个卫小人,穿得那么漂亮做什么,还画妆了?他来做什么?跟他抢陛下的吗?   心头一股股的仰郁直往上蹭。   段肥猪,他是讨厌,别说她是帝师的女儿,就说她这幅长相,看了都倒胃口,不过想对付这头肥猪简单的很,他压根就不放在心上。   可是卫青阳就不一样了,卫青阳,卑鄙无耻,阴险狡诈,表面一套,背面一套。   舍弃段肥猪,上前几步,与卫青阳正面相对,清冷的眸子对上魅惑的眸子,一股火花噼里啪啦的响起。   段肥猪见段鸿羽的眸子转向另一边,条件性的也随着他的眸子望了过去。   这一望过去,段影眸中一个惊艳,瞪大眼睛,只见一个青衫男子宛如月宫处走来,清华流转,飘缥如仙,如墨的发丝随风舞动,散发出淡淡的竹香,腰肢纤细,四肢纤长,如仙子般脱俗气质。   他一袭青衣委地,上锈青竹暗纹,一头青丝用青玉流苏浅浅倌起,散出淡淡光芒,峨眉淡扫,面上不施粉黛,却仍然掩不住绝色容颜。   青衣男子看起来有些清冷,仿如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尘仙子,又如九重神仙下凡,高贵不可侵犯,他的美,美到让人窒息,美到让人惊心动魄。在他身后,跟着五个青衣小侍,静静与段鸿羽对恃着。   是他,是他……青美人,是她的青美人……心脏‘扑通扑通’急跳不停,好美,青美人太漂亮,美得她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哈喇子,比刚刚流得更欢,一路蔓延到胸前,美人,美人啊……双目放光,眨也不眨的看着卫青阳,惊艳的脸上哀怨的拉了一下,青美人是很美,可这美人却不是她家的,这个美人是陛下的妃子。   要是别人的,她还可以抢一抢,可这是陛下的,让她如何去抢。   伸手擦了擦哈喇子,上前一步,讨好的陪笑行礼着,“小的参见卫贵君,卫贵君千岁千岁千千岁。”   卫青阳连看一眼都懒得看她,清冷的目光紧紧看着段鸿羽。   不应该说看着段鸿羽,而是紧紧的盯着他锁骨处的红痕。不用想,也知道那个红痕是谁留下来的。   双手紧握成拳,轻微的发出噼啪声,虽然这里比较清静,旁边却是丝竹之音,与官员高论阔论的声音不绝于耳,所以这些小小的噼啪声音,在场的人都听不到,也看不到,因为卫青阳宽大的袖摆挡住了莹白无骨的玉手。   段鸿羽自然知道他是在看他的脖根处,伸出柔媚的玉手,有些魅惑的撩了撩垂下来的发丝,不知是他有意还是无意,在撩发丝的时候,将肩胛骨处的衣服不经意的扯了一大片。正好将他身精致诱人的锁骨露了出来。   那洁白的锁骨处,片片红痕密密麻麻的印在上面,可想而知,当夜那场宠幸有多恩爱。   “哟,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啊,什么时候不染尘世的仙子也开始迷恋红尘繁华了?”虽然是在说话,但段鸿话中的语气,却带着一抹讽刺。   看着他锁骨处的大片红痕,卫青阳的原本就清冷的眼睛,更是冷洌了几分。手上握得更紧,甚至还有一股阴狠闪过。   见卫青阳不说话,段鸿羽围着他走了几圈,啧啧有声,“刻意打扮过的吧,很漂亮,可惜,一个苹果,就算外表再漂亮,内心是黑的,烂的,想必也不会有人会去喜欢的吧,你说,对不对。”段鸿羽走到他近前,意有所指,潋滟的眸光,处处扫向卫青阳。   还跪在地下的段影听到段鸿羽如此放肆的对卫青阳说话,心里忍不住一急。这个红衣美人虽然看不清长相,但从他魅惑的身材来看,肯定也是个美人啊。   怎么说话也不看看对像,没听到她刚刚喊他卫贵君,又冲着也行礼了吗,一个小小的青楼倌子也敢如此对他说话,万一青美人一气之下,将他杀了,那她不是又少了一个美人了吗。   跪在地上的段影心里万分紧张,生怕卫青阳一个不爽就将段鸿羽给杀了。   段鸿羽拂了拂垂在耳根处的一缕墨发,靠近卫青阳身边,嗤笑一声,接着道,“也许,人家还会将那个苹果舍弃,推出视线处,这也不是不可能的,对吧。”   卫青阳抬起清冷淡漠的眸子,淡淡扫了段鸿羽一眼,转身,直接朝设宴的地方而去。   看着他清冷的背影慢慢淡出视线,段鸿羽嗤笑一声,有些不屑的拂了拂墨发。   哼,想得到陛下的宠爱,你也要有这个本事去争宠,成天冷着一张脸,看了都倒胃口,谁还会喜欢你。   段影看着卫青阳远去,直到只看到一片青影,才爬了起来,脚步都跪得有些发麻,揉了揉发麻的腿脚,对着段鸿羽有些后怕的道,“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他可是后宫的堂堂贵君,陛下的妃子啊,你怎么敢这么跟他说话,你不怕他找你麻烦吗?”   这么魅惑的美人,怎么头脑就这么差劲呢。   斜睨了一眼段影,懒得搭理她,卫小人是贵君,他也是贵君呢,他还是陛下最宠爱的贵君,卫小人算什么东西。   今天本贵君心情好,放你一马,再敢惹他,当心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贵君又怎样,怎么,你害怕他找你麻烦。”有些似笑非笑般嘲讽的看着段影。   段影被说中心事,有些脑羞成怒,“谁说的,我娘可是堂堂帝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怎么可能会怕她。”嘴里振振有词,眼睛却心虚的左右看看。   见没有人看到她,段影才接着道,“你不用害怕,只要你跟着我,我会保护你的,就算是陛下来了,也得给我几分面子,绝对不敢为难你的。”   “哦,你是什么人,陛下为什么要给你面子。”   “我是帝师的女儿啊,一人之……”   不等段影说完,段鸿羽就接着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嘛,你说过很多遍了。”   段影咧嘴一笑,拍手叫道,“是的是的,你知道吗,陛下的学问,可都是我娘教的,陛下能这么英明,那全是我娘的功劳啊,这大流能有如今辉煌的成绩,那也全是我娘的功劳,要是没有我娘,陛下连想登上皇位都不可能。”   “段小姐,你今天讲的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不怕被人听了,治你一个藐视国威,藐视陛下之罪。”莹白无骨的手指,一圈一圈的缠绕着发丝,无聊的把玩着。   “怕什么,我娘可是帝师,我怕谁,放眼这宫中,有谁敢奈我何。”   看着段鸿羽不发一言,以为段鸿羽慑于她的身世,惊得说不出话来,连忙得意道,“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回府,只要你跟我回了府,我给你侧夫之位,许你荣华富贵,”   段鸿羽把玩着发丝的手顿了下,想嗤骂过去,刚一抬起头,就看到一抹明黄的龙袍,,那抹明黄的龙袍身边还跟着密密麻麻,数十个大臣以及小侍往她们这边而来。   心里一喜,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陛下来了,真好。   段影看到段鸿羽怔怔的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以为他答应了,只是小男人般的害羞,还要僵持几下。   猥琐一笑,擦掉嘴边的哈喇子,“只要你能够好好的伺候我,我会让你过得比卫贵君还要舒服,还要威风的。”   段鸿羽本来想高呼一声陛下,看到了陛下身边的帝师,再看看一身肥胖,猥琐恶心的段影,心思一转,马上侧边,不去看远道而来的陛下,挪了一个姿势,从他这个方向,刚好看不到顾轻寒等人,段影也看不到顾轻寒等人,但顾轻寒她们却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得到他们。   装作有些好奇的道,“哦,卫贵君可是当今陛下的妃子,陛下可是天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统领天下,陛下的妃子自然是这世间最尊贵的,最威风的人,你怎么跟她比。”   段影见段鸿羽果然是那个意思,对她心动了,得意一笑,“陛下怕什么,我娘还是帝师呢。”   “哦……帝师有那么了不起吗?”   “那是,整个流国谁不知道,这个天下,就是我娘,也就是帝师打出来的,陛下看到我娘,也得绕边走。”   段影这句话说得非常大声,掐着腰,鼻孔朝天,要多得意有多得意。   段鸿羽冷笑,帝师确实很了不起,不知道倒台后是不是也这么了不起。   “你好大的胆子,这个天下是陛下的,又不是旁师的,你这么说,不怕陛下治罪吗?”   “治罪,陛下她敢,陛下从三岁就是我娘教大的,她有多少本事,有多少胆量能瞒得过我娘,我娘只是不屑这个皇位,若是我娘想要这个皇位,还轮得到她坐吗?”   段影得意的炫耀着,“所以,你要是乖乖伺候我,就算你想要这个江山,这个天下,我也能给你弄到手。”   是啊,你到阎王殿中去要这江山吧,祝你好运了,段肥猪。   段影还想再说些什么,突然,背后传来一声厉喝,“逆女,你给我跪下。”   段影一怔,条件性的有些畏缩起来,这是她母亲的声音,她母亲回来了?她母亲听到她说的话了吗?她母亲不会又想教训她吧。别啊,这些日子被她母亲教训得够了……   愣愣的,有些不敢回头,拔腿就想开溜,刚跨出一步,就有数十个禁卫军跑了过来,将她重重围住。   再边响起一声魅惑娇娆的嗲声,“陛下,臣侍想死你了。”   眼角,看到她所认为的那个红衣女子朝着她母亲那个方向飞奔而去。   有些不解,陛下?臣侍?莫非这个男人想当妃子想疯了?   “给我回来了。”   背后又响起帝师的声音。段影有些无奈,耸拉着一张脸,倒了回来。不就是说了几句陛下的坏话嘛,至于这么生气吗?她今天一没打架,二没闯祸,三没离开这里半步过,母亲还想怎么样。   然后等到她转过来的时候,整个愣住了,脑袋轰的一声,反应不过来。   只见眼前密密麻麻,站了一堆的人,这些里人,有左相,有她母亲,有小侍,有侍卫,有各种不认识的官员,还有一个身穿明黄龙袍的陛下……   她的母亲,气得头发根根竖起,一脸愤怒,颤抖着手,指着她。   大臣们,一脸揶揄,饶有兴致的看着好戏。   小侍们惊恐害怕,颤巍着身子,尽量将自己缩到不起眼的位置,希望身边的女皇陛下,不要将火气撒在她们身上。   最主要的,最主要的居然是,那个身穿明黄龙袍,雍容华贵,霸气外露的女子,那个人,那个人不就是那个乡巴佬顾轻寒吗?   她怎么穿着龙袍,还有那个青楼小倌,那个红衣魅惑妖娆的青楼倌子,他,他怎么依偎在顾轻寒的怀里,小鸟依人的喊着她陛下。   顾轻寒,她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穿龙袍,冒充当今陛下,她的胆子也太大了吧,忍不住怒喝一声,“你这个乡巴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假冒陛下。   这一句下来,所有人都替她捏了一把汗,陛下可是天子,威严不容侵犯,刚刚讲了那么多大逆不道的话就算了,这会儿居然还敢指着陛下的鼻孔说话,这个女人不想活了吗?   帝师一惊,上前‘啪’‘啪’‘啪’接连甩了她十几巴掌后,才双腿跪下,惶恐道,“求陛下恕罪,微臣教女无方,求陛下恕罪。”   顾轻寒冷哼一声,揽着段鸿羽的腰往宴会的地方而去。   “陛下,陛下……”帝师双膝着地,跪着求饶,顾轻寒连看她一眼都不屑看,径自揽着段鸿羽的腰直走而去。   段影蒙了,陛下?母亲在叫谁?叫那个乡巴佬陛下?母亲不会是老眼昏花了吧,她明明就是一个乡巴佬儿。   “娘,你朝着她跪什么,我告诉你,她就是冒牌的,她不是陛下。”   “啪”帝师起身,又是一巴掌狠狠的扇了下去。   “娘,你是不是搞错了,你干嘛打我,你看看,我的脸都被你打肿了。”段影手捂着脸,不满的叫嚣着。   帝师气得青筋爆涨,胸口剧烈一痛。   做孽啊,真是做孽啊,她一辈子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就生了这么个不中用的女儿。除了给她闯祸还是给她闯祸,这些年里,她替她收拾的残局还不够多吗。   以前闯了再大的事,她都可以豁出老脸,想尽办法救她出来,可是这次,她得罪的可是陛下,当今的天子。   如果陛下真的要计较今天的事,满门抄斩都不为过。今天真的能够保得住她的命吗。   调戏陛下的妃子,藐视皇威,妖言惑众……   这无论哪一条下去,都是死打死的罪啊。   上次三皇女调戏了上官贵君,到现在都还在宗人府里关着呢。三皇女还是陛下一父同胞的亲姐妹,还是陛下最为宠爱的亲妹妹,陛下都能够忍心废除三皇女的文王之位,终身打入宗人府,更何况是她。   她只有一个女儿,要是这个女儿没了,她也算是绝后了。   想到以后将要绝后,帝师胸口又是一痛,单腿栽倒下来。   “娘,娘你怎么样了,你没事吧?”段影扭着肥胖的身体,一把将面苍惨白的帝师扶了起来。   “走,你跟我到陛下面前认罪,今天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不能牵连到帝师府,走。”帝师突然间拽着段影,欲将段影拽到宫宴处。   段影不敢用力挣扎,生怕伤到帝师,只能顺着她的拉扯,跟着她走。   心里疑惑不已,娘怎么这么紧张,不要告诉她,那个乡巴佬儿真的是当今的天子吧?   不,不可能,那个乡巴佬儿那么穷,穷得只买得起木簪子,她怎么可能会是陛下。   一路上,在她的惊恐害怕中,与帝师的拉扯中,来到了宫宴现场,没有心情打量这里密密麻麻,来了多少人,也没有心情打量这里正在欢歌热舞,推杯交盏,段影的心里,只是扑通扑通的跳,生怕那个人就是陛下。   宴会是御花园里,御花园建筑精巧,布局紧凑,到处遍布着古柏老槐与奇花异草,以及星罗棋布的亭台殿阁和纵横交错的花石子路,使得整个花园既古雅幽静,又不失宫廷大气。   而此刻的御花园,没有以往的幽静古雅,此时的御花园里,从远处看,密密麻麻,全是人影。   两排对称设了无数个矮桌,桌矮上摆满各色佳肴美酒,正前方的主座上,走几个阶梯后,更是横放在一架长长的矮桌。在矮桌前方,还分列了两个小矮桌,从整个会场来看,就属这三个位置最为显眼高贵,尤其是那张无可比拟的矮桌,无论是面前摆放的佳肴美洒,还是从位置上,都是无可挑剔的。   卫青阳正是坐在这两个小矮桌中的一个,清冷的容颜,望着天上的明月以及漫天的繁星,怔怔出神。   卫青阳,这个美得让人惊心动魄的男子,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就成了全场最美的一道风景。只不过他只是坐在那里,既不说话,也不理人,身影显得有些寂寥孤单。   没有陛下在旁边,众人也只是恭敬的行礼,不敢过多攀谈,生怕惹来什么误会。   两排矮桌的中间,铺了一条蜿蜒延长红毯,红毯的尽头则是一座高台,可以看得出,这座高台是用来献舞表演的。   矮桌的位置上,除了坐着身穿朝服的大臣们,还坐数着大臣们的正夫,嫡女,甚至有不少人带着精心打扮的嫡子过来,希望能够得博取天子喜爱,从此飞上枝头当凤凰,成为这个天地,最为尊贵的陛下的妃子。   主角还没来,众臣们都是左右交谈,推杯换盏,时不时的传来大笑声。正夫嫡子们则三五成群,坐在一起,聊着香水首饰,攀比着财富官爵。   在这些中,时不时的有小侍们端着可口的佳肴,以及新鲜的水果,美酒,穿插于各个角落。   当然这些人中,还有数十个人,像是乡巴佬第一次进城似的,好奇的眸子看看这里,看看那里,嘴里时不时发生惊叹声,这些人,正是郭佩佩等人。   突然,外面传平一声音通禀告,“陛下驾到,段贵君驾到……”   这道声音如平地响起惊雷,众人大惊,连忙正襟站起来,见陛下揽着段鸿羽,带着一众大臣进来,连衣摆一撩,跪了下去,“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贵君千岁千岁千千岁。”   顾轻寒不说话,径自走上座,坐了下去。   段鸿羽看了看风华无双,清冷如菊的卫青阳,心思一动,不要脸的赖在顾轻寒身上,揽着她的胳膊,随着她一起坐了下去。   顾轻寒怔住,这个段鸿羽搞什么?大庭广众之下,可不是凤鸾宫,更不是在落羽院呢。   甩了甩手,想将他甩掉,段鸿羽却像八爪鱼一样,赖着就是不动。   段鸿羽朝着顾轻寒眨了一个媚眼,娇声道,“陛下,臣侍可不可以跟您坐在一起,臣侍,昨天……嗯……现在臣侍感觉身子还软软的,怕一个人坐在那里,会摔倒。”   靠,摔你妹,就摔个千万遍,摔不死你,想跟她坐在一起就直说。   见顾轻寒没动,段鸿羽撒娇般的摇了摇她的胳膊,“好不好嘛,陛下,臣侍身子真的很虚,陛下您昨天那么威武,臣侍,臣侍……”   顾轻寒翻了翻白眼,用力将他拽下,让他坐在她自己的左边。这厮,要是不让他坐下,只怕以他的不要脸程度,真的会将昨天发生的事情,炫耀般的说出来。   被顾轻寒拽下来,段鸿羽魅惑般的桃花上绽放一抹魅人的微笑,大臣们全部都低头跪到在地,没有看到段鸿羽那诱人的媚笑。而顾轻寒却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   心闪有些恍惚,段鸿羽只是静静站在那里,都会让人忍不住想要扑倒,何况是露出这般诱人的微笑呢。这简直就是迷死人的节奏啊。   她就知道,这只妖孽,长得太变态,变态到,所有人都会情不自禁的被他吸引,所以她才在宫宴之前,特别要求段鸿羽戴上面纱。   从来没有一刻意不觉得,她当时的想法太正确定了,这只妖精,蒙着面纱都这么妖娆动人,要是没有带,岂不是人人都为他沸腾了。   段鸿羽是她的人,她可不能让别人看了去,要看也只能她自己看。   见顾轻寒同意他坐在她的身边,又看到卫青阳的眼睛冷了几分,段鸿羽得意一笑,在顾轻寒看不到的地方,摆了一个YES。   然而他的YES还未收回来的时候,顾轻寒也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卫青阳,那个清冷的男子,衣袖一拂,也跟着坐在顾轻寒的右边,淡淡道,“既然段贵君身体不适,自然也无法服侍陛下,今夜就让臣侍服侍陛下吧。”说着,伸手如玉的双手,拿起酒壶,对着顾轻的杯子,倒了一杯酒。   段鸿羽傻眼,顾轻寒也傻眼,卫青阳,居然帮她端茶倒酒,还说要服侍她?   这个男人,不是最不喜欢热闹的吗,今天来这里凑什么热闹?又怎么会跑来,坐在她的身边,贴身伺候。   她是不是眼花,看错了?   没错啊,她就是卫青阳啊……   古公公站在一边,死人般的尖瘦脸上,嘴角一勾,陛下的后宫妃子越来越懂事了,终于知道也要好好的伺候陛下,而不是一味的闪躲了。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要是每个人都像他们这么乖巧,他也不至于那么累了。   段鸿羽气愤,如果不是在宴会上,如果不是陛下在场,他真的很想讽刺他几句。   靠,马屁拍得也太厉害,太显眼了,陛下有他照顾,如里轮得到他来照顾。   “陛下一向习惯了臣侍的伺候,就不劳卫贵君了。”不着痕迹的夺过卫青阳刚刚拿起的酒壶,还把酒杯一并挪了过来。   笑话,要是让你伺候了,以后陛下离不开你怎么办,咱的陛下最近可是很温油的呢,哪能让别人分享陛下也的温油体贴。   “段贵君,你们同是贵君,前阵子是本君身子不适,现如今本君的身子也好了,总不能一直让你独自服侍陛下。”卫青阳不在意段鸿羽夺走他的酒壶,酒杯,体贴的夹起一块鱼肉,挑了刺,放在顾轻寒碗里,“臣侍知道陛下喜欢吃鱼,这鱼是从刚玉湖捞起,蒸炖而成,新鲜出炉的,陛下,您尝尝看。”   顾轻寒被卫青阳的动作,语言雷得反应不过来。   什么时候,卫青阳的话也变得这么多?还会这么主动……真是难以置信……   段鸿羽则气愤,这是铁定主意要跟他争宠了吗?终于露出本性了。   顾鸿羽夹起另一块青菜,“陛下最近吃了太多‘荤’的,喜欢吃清淡一点儿的了,不然,怕上火。”段鸿羽,将那句荤,重重的咬了一下。意思是,陛下这些日子宠幸他很多次了,不能再宠幸后宫妃子了,怕伤身子,所以你卫小人,就赶紧一边呆着去。   顾轻寒再傻也能看得出他们之间噼里啪啦的火药味了。   一个热情似火,一个冷清傲,怎么这两个人也能掐得起架来,当真应了古人那句,水火不融吗?   轻轻咳了一下,各自瞪了他们一眼,沉声道,“起身。”   众官员如释重负,站起身来,腿脚还微微有些发麻。   老奸巨滑,深宅高府的人都能够听得出两位贵君正在火热争宠,心里暗暗惊叹,后宫水,果然深啊,宫宴的时候尚且这样,平常的时候,争宠,又该争得怎样的头破血流。   心思单纯的新科考生则暗自佩服,陛下果然有福气啊,娶了这么好的两个妃子,一个比一个不说,对陛下还如何温柔体贴,实在是难得啊。   “众卿家请坐,今夜是为了欢迎我朝,又迎来了数十个栋梁大臣,才设宴天卿同庆,大家随便就好。”   “多谢陛下,陛下英明……”众官员弯腰高呼一声,随后便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上面那个最尊贵的陛下也开口发言。   “砰。”   顾轻寒还未发言,帝师就揪着一个肥胖的女人,拽着她过来,一把丢在地上,衣摆一撩,双膝跪了下去,“陛下,臣教女无方,请陛下处罚,臣不敢求饶。”   顾轻寒看到帝师母女,脸色一沉。   这头段肥猪,她早就想教训,只不过不是有事耽搁,就是时机不对,这才让她蹦跶到了今天。   现在她居然,猖狂到连她的皇位,她的天下也不放在眼里,甚至扬言要夺皇位也不是难事。   凭她这句话,别说满门抄斩,灭她九族都没人敢说什么。   段影跌倒在地上,被吓得久久爬不起来。   眼睛怔怔的看着上首的三个,中间是一袭明黄衣袍,容貌精致清雅的威严女子,旁边是一火一冰,两个娇人儿。   卫青阳是贵君,可是顾轻寒面前,低眉顺眼,极尽恭敬。   顾轻寒,她真的是,真的是当朝的女皇陛下。   天啊,这个乡巴佬儿怎么可能会是当今天的天子呢?   应该不可能吧,如果她真的是陛下,她怎么会连簪子都买不起,又怎么会在那种低下的地方遇见她呢。   可若她不是陛下,这些百官的眼睛难道都花了了吗。?   想到她是陛下,想到之前没少得罪她,甚至差点躲杀了陛下,段影脑袋蒙蒙的。   直觉告诉她,完了,完了,她要玩了。   不说以前对顾轻寒,指手画脚,嚣张跋扈,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吧,她说那么多大逆不道的话,还被陛下当场听到,陛下会不会直接将她斩道首啊。   段影肥胖的身子,立马扭摆着跪下,颤着牙齿道,“草,草,草臣,见,见,见过陛,陛,陛下,求,求陛下,饶,饶,饶命啊。”   段鸿羽冷哼一声,兴栽乐祸害的看段肥猪。卫青阳淡漠着一张脸,仿佛刚刚争宠的那些话不是他说的。此时的他,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般,高贵,不容侵犯。又如一个置身世外的陌生人般,不理不踩。   顾轻寒冷笑,刚刚说话的时候不是鼻孔朝天,自信满满吗,“呵,朕可不敢当你这大礼,你的母亲,帝师大人,只要一句话,就可以夺了朕的皇位,朕委实害怕得紧啊,哪能处罚你这未来的皇太女呢。”   顾轻寒这句话说得阴阳怪气,冷嘲热讽,其中指责的意味毫不掩饰的表现出来。   众人不惊一叹,帝师要绝后了,唯一的一个女儿,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的人是陛下,还讲出那么多大逆不道的说来。   帝师脸上也是一白,陛下如果发一顿火,也许这件事就能够盖得过去,但陛下,现如今只是阴阳怪气,轻飘飘的说了一这句,让她更加冷汗淋漓。   凡是跟陛下在一起的人都知道,如果陛下生气,只要发一顿火,这件事也就散了,如果陛下不发火,那就代表着陛下真正生气了,有人要倒霉了。   另一边,一个穿着小侍服装的稚嫩男子,探头探脑的跟着众小侍,手里托着一个小小的银盘,站在一边,大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眸中迸发一股兴奋激动的光芒。   当他看到顾轻寒的时候,嘴角处,更是更是高高咧起,洋溢着一股久违的亲切。   心里暗暗道,皇姐,我回来了,你开心吗?   ------题外话------   推荐好文:《黑萌宝贝火爆娘亲》   作者:南荣明月   简介:   赌场女王穿越成楚国第一世族嫡女——云绯月,传说原主人聪明优雅好脾气,她完全不达标怎么破?   好办,‘优雅地’灭掉企图挑战她脾气下线的人。   她一直致力于泡美男,爱生活,却偏偏生了只拖油瓶萌包子,又怎么破?   好办,让萌包子跟她一起选美爹。   小包子反抗怎么破?   不可能,小木木一直尊娘亲的话为圣旨。娘亲说,我们选的是优质产品,渣爹不要,矮穷挫土肥圆都不要……   某高冷爹飘出:亲爹的地位呢。   【爆笑,宠文,爽文,跳坑就素好孩子~】 ☆、第四十三章:没人要的赔钱货   帝师心急,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陛下明鉴,微臣不敢,微臣只是一个臣子,一直忠心耿耿,不敢有这等野心,求陛下明察。”   叛上夺位,这个罪名要是被落实,段家只怕真的要消失在这尘埃中了。   “陛下,是微臣教女无方,微臣该死,求陛下,不要牵连帝师府的其他人,微臣跟微臣的女儿,任由陛下处罚。”   段影一怔,不就是说了她几句坏话嘛,至于这样吗,再说,她还不想死呢,她的年华还很长的呢。   有些也埋怨的看着帝师,母亲越老越糊涂了,这个时候不求饶,居然还求死,她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跪好姿势,“陛,陛下,草民知道错了,求陛下饶草民一命吧,草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陛下饶命。”   帝师本来还想以退为近,求陛下饶了帝师府的其他人,这会儿,听到女儿居然还敢求饶,忍不住怒瞪段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真想段家满门抄斩吗?   坐在一旁边的路逸轩有些不忍,如莲般清华高雅的拂袖而起,徐步走到中间,衣摆一撩,跪了下去,“陛下,帝师居然教女无方,其女也是妖言惑众,藐视皇威,罪难可恕,但帝师一生为国为民,劳苦功高,为流国做过无数贡献,功过相抵,陛下网开一面,从轻处罚。”   段影感激的看着路逸轩,不断点头,好人啊,真是好人,以前怎么就一直把她认成坏人呢。   帝师羞愧的低下头,跪在宴中央。她这张老脸简直就是丢尽了。在文武百官面前,新科三甲面前,还有帝都那么多正夫,嫡子们的面前,她怕是以后在帝都都抬不起头了。   徐老将军犹豫半响,也跟着起身,迈着虎步雄风,一把跪了下去,“陛下,左相大人说的不无道理,段小姐固然罪不可恕,但帝师,不仅是朝廷重臣,而且在百姓心中,也是威望极深的人,又为流国立过无数汗马功能,实在不宜严加治罪。此事,如果真要追究责任,当重惩段小姐。”   段影听到徐老将军的前半句,心花怒放,朝廷最具影响力的四个人,有两个人开口求情,陛下总要听听她们的意见,没想到,徐老将军后半句,居然叫陛下处罚她,实在过份,她就不能两个一起求情吗。   有徐老将军跟左相开口求情,郭佩佩,凌绯夜等人也站了出来,齐齐跪了下去,“陛下,求陛下开恩,臣等虽然刚刚入朝为官,但自幼在民间长大,民间的百姓无不夸赞帝师,帝师固然教女无方,对朝廷却是忠心不二的。”   新科学子几乎全部跪下求情,余下的大臣们他是齐齐起身,跪满了一地的人,纷纷为帝师求情。   眼看着,宴会上,除了大臣们的家属下,就只有数十个官员,坐在原位不动,笑看着这场热闹。   段鸿羽拿着筷子的手,紧紧捏紧,似乎要将这双筷子捏断。他千盼万盼,就盼着陛下将他满门抄斩,最好连九族都斩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怎能就此放过。   放下手中的筷子,媚笑一声,“陛下,帝师确实劳苦功高,但也不能因为劳苦功高,就什么事情都不追究吧,帝师乃是朝廷重臣,朝纲的表率,今日,她的女儿公然辱骂臣侍,还扬言,帝师想要皇位,唾手可得,态度之嚣张,实在让人无法形容,陛下,这种种罪行,难道因为一个劳苦功高,就可以免了吗,那以后,是不是所有人都能效仿帝师呢。”   帝师原本跪下在底下,任由顾轻寒发落,听到众臣们求情,心里闪过一线欣慰,却不曾想到,坐在陛下旁边的那个段贵君,那个,她一直不曾在意过的亲生儿子,居然要求陛下重罚她。   若是江阁老她们说这些,她完全不意外,毕竟江阁老一心想将她除掉。可她却万万不曾想到,第一个开口的人居然是她所谓的亲生儿子。   顾轻寒阴沉的脸上,也是闪过一丝疑惑,看向段鸿羽,帝师就算有千般万般的不是,毕竟是他的亲生母亲,他就不怕她将帝师斩首示众吗?如果满门抄斩,他也姓段,也免不了这个责任的,他难道不明白吗?   段鸿羽看着顾轻寒,接着道,“陛下,臣侍只是替陛下委屈,帝师的女儿,臣侍见过几次,她的女儿,狐假虎威,借帝师之名,在外为非作歹。帝师乃是先皇留下的摄政大臣,莫说其它官员,就说朝廷里的重臣,谁敢治帝师的也罪,若是陛下您不治罪,只怕这天下,再也没有人能够治得了帝师了。”   顾轻寒听到这句,眸中的冷意深了几分,她在宫外,见过段肥猪,动不动就拿帝师的名号,为非作歹,这点也是见识了的。   帝师身为她的母亲,没有管她自己的女儿,让她的女儿鱼肉百姓,仗势欺人,这点她难辞其疚。   段鸿羽见顾轻寒脸上闪过一抹冷意,敛了敛心神,有些委屈的煽风点火,“陛下,您不知道,帝师的女儿,不仅辱骂臣侍是青楼小倌,还想调戏臣侍,多亏了陛下及不赶到,不然,臣侍就……呜呜……”段鸿羽以袖掩面,低低抽泣起来,脸上无限委屈。   顾轻寒的脸色更加阴沉,一道寒光陡然射向段影。   江阁老等人,再不迟疑,赶紧起身,数十个人,齐齐跪了下去,“请陛下严惩帝师母女。”   帝师脸色一白,心里划过一抹悲伤,作孽,真是作孽,她的女儿好色成性,居然连堂堂贵君都敢调戏,调戏的人,还是她的儿子,姐姐调戏弟弟……   “陛下,臣侍本来不想说的,但是臣侍真的很委屈,陛下,您可要为臣侍作主啊,臣侍虽然出身卑微,但现在臣侍也是陛下您的人了,段家小姐,却三番两次调戏臣侍,她压根就没有把您放在心上,臣侍是陛下的人,她尚敢这样,若是换了别人……呜呜……”   段鸿羽扯着顾轻寒的袖子,委屈的诉说。   顾轻寒一把将他揽了过来,用衣袖轻轻擦拭他的眸中的泪水,“不哭了,再哭眼睛就肿了,乖。”   段鸿羽仍然低低的抽泣,眸中的泪水不仅没有收住,反而越流越凶,一发不可收拾。   卫青阳清冷的眸子,紧紧盯着顾轻寒擦拭眸中眼泪的动作,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有知道段鸿羽只是演戏罢了,却止不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怒意,这个段影,实在可恶。   “啪”   顾轻寒重重的拍了桌子,众人心里皆是一惊,有些心里闪过不妙,有些则暗自叫好,帝师终于要大祸害临头了。   路逸轩暗道不妙,急忙赶在顾轻寒前面开口,“陛下,帝师乃是朝中顶梁柱,兢兢业业,尽忠职守,即便她教女无方,但她在朝廷的表现,却是众所周知,为了一个段影,毁掉一个忠臣,实在划不来,求陛下为流国长远的发展,三思啊。”   帝师若是出事,好不容易稳固的朝廷必将濒临崩溃。   “陛下,左相大人说的不无道理,段影罪该处斩,但帝师,求陛下三思啊。”徐老将军重重一磕。   “陛下,帝师的女儿所犯的罪,无论哪一条,都罪该满门抄斩,帝师又是朝廷的表率,她的女儿却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请陛下严加惩罚。”   顿时间,底下密密麻麻跪了一片的人,有些是为帝师求情的,有些是要求严惩的,你一言我一言,吵得不可开交。   段影有些蒙,满门抄斩,有这么严重吗?她虽然骂陛下的妃子叫青楼倌子,也想调戏他来着,可是她并没有调戏到啊。   而且她说的话,只不过是想炫耀,说说罢了,她怎么知道会这么严重,要是这么严重的话,她哪敢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来。   看着整个宫宴吵得不可开交,顾轻寒又是一拍桌子,“都给朕住嘴,吵吵闹闹,像什么话。”   陛下发火,底下哪里还敢争吵,连忙跪好,静听顾轻寒的训斥。   “将帝师之女押入天牢,按律处置。帝师,教女无方,官降三级。”   一言既出,所有人皆是一惊,官降三级,陛下的言外之意是,帝师将就此失势了吗?三级,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不过总算保住了一命,帝师府也算是保下来了,只可怜,帝师年过年近花甲,却要在她手上绝后。   而江阁老等人则是不满,才降了三级,居然没能扳板帝师。双手抱拳,还想出口,顾轻寒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此事就此决定,谁都无须多言,否则一并治罪。帝师犯错,今日无资格参加庆宴,将她‘请’出去。”   顾轻寒话音一落,立即有数个侍卫跨步走了过来,欲将帝师请出去,再将段影押出去。   段影一急,押入天牢,进了天牢她还能出得来吗,听说,进去的人,几乎都没有出来过来的,不,她不要进天牢,她绝对不要进天牢,她是帝师的女儿,她怕谁。   三步并做两步,她挣扎着甩开侍卫们,跑到帝师面前,揪着她的衣服不放,“娘,我不要进天牢,我不要死,你快救救我啊。”   帝师眼前一黯,陛下已经法外留情了,不然凭着她今天的罪,满门抄斩并不为过,她还在那里不知足。   “我早跟你说过,你已经长大了,自己做的事,就该自己承担,没有人可以一次次的救你的。”帝师沉声说完后,对着顾轻寒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微臣谢过陛下开恩,微臣回去后会面壁思过的。”   说完后,当先一步,不管段影如何哀求,如何被侍卫们束缚着押出宫宴,直接跨步离去。   她累了,每次都是她在给她收拾烂摊子,她真的累了,也也没有力气了,今天如果不将她关押大牢,甚至处斩,以后,段家的九族非得被她玩没了。   她是段家的当家之主,她不能只顾着私人感情。   想到这里,帝师更加绝然的离去,只是眸中一抹忧郁萦绕不断。   段鸿羽气急,潋滟的桃花里,死死的盯着帝师的背影。   顾轻寒将段鸿羽的表情收入眼中,伸手,握住他的玉手,无声的给予安慰。   段鸿羽一怔,连忙收回心思,朝着顾轻寒魅惑一笑。   卫青阳眼角闪过一抹失望,悲伤。   陛下的眼里,从来都没有他的存在,当初在宫外,她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心,爱护,难道都是假的吗?为什么回到宫里,一切都变了……?   “全部落座,宴会开始。”   “谢陛下。”众人纷纷的起身,坐回自己的位置,低声有说有笑,似乎刚刚那件不愉快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很快,丝竹之声就响了起来,一群舞姬持着羽扇,迎空高舞起来。   空中,一声声音的爆竹,绚烂的破空绽放,舞出一朵又一朵五彩缤纷的花朵来。   小侍们,端着茶水,点心,穿插于各个矮桌间,一片热闹繁华。   顾轻寒举杯,“今天,我流国,注入了一批新鲜血液,三十二位新科仕子金榜题名,朕祝贺你们,愿你们成为流国的栋梁之臣,为百姓,百国家,燃烧你们的才华,也希望我大流国,从今以后,迈入正轨,矗立三国顶峰。”   众人见顾轻寒举杯,连忙纷纷起身,端起桌前的酒杯,对着顾轻寒迎杯,“陛下万岁,大流万岁,臣等以后,将当衷心为国,克尽职守。”   顾轻寒一笑,举杯而饮,众人见顾轻寒饮下,才跟着饮了下去。   接过来,又是一片热闹欢呼声,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话来。   “陛下,臣侍也敬您一杯,祝陛下鸿福齐天,祝流国千秋鼎盛。”段鸿羽举杯,冲着顾轻寒媚笑一声,掩袖浅饮。   顾轻寒一笑,伸手,将桌前的酒,一饮而尽。看着段鸿羽,心神有一瞬间的激荡,这个男人,实在太魅惑了,尤其是现在,饮了一杯酒后,脸上就出现一抹酡红,如水的桃花眼里,流光潋滟,欲语还休。   如果不是在这宫宴之处,真想将他打横抱起,颠鸾倒凤而去。   卫青阳,一手拿起酒壶,一起拿起酒杯,自斟自饮,落寞的看着场下的三千繁华。心里悲凉。   他一直都是孤单一人,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他有什么可奢望的,陛下,从来都不是他的,也不会在意他的。   不理会底下的歌舞升平,一杯一杯的烈酒,灌入愁肠处,独自将自己封闭在心门之外。   顾轻寒余光看到卫青阳酗酒,蹙眉,有些不悦,压下他的酒杯,“喝酒伤身,别喝太多了。”   抬起迷糊的双眼,有些凄凉的看着顾轻寒,低声道,“陛下,您真的关心臣侍的身体吗。”   废话,要不关心,她阻止他干嘛。   段鸿羽挑眉,挑拨离间道,“陛下向来一视同仁,自然关心你的身体了,你现在这句话,是想责怪陛下对你不够好吗?”   卫青阳咽下苦涩,不理会段鸿羽,仰脖,一杯惆怅酒灌下。   段鸿羽见卫青阳甩都不甩他,直接将无视,心中一个气愤,不就是一个皇子吗,就算是皇子又如何,如今还不只是一个没人怜爱的后宫妃子罢了,神气什么,还敢无视他。   扯了扯顾轻寒的袖子,哭述道,“陛下,您看看卫贵君什么态度,臣侍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陛下您向来雨露均分,卫贵君却公然给您冷眼,一点儿也不将您放在心上。”   顾轻寒翻了翻白眼,是公然给你冷眼,不将你放在心上的吧,手段能不能高一点儿,就演戏的手段,真难让人相信,他以前是如何在这后宫中存活下来的。   甩开段鸿羽的扯住她的衣袖,冲着卫青阳道,“别喝了,要是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抢过卫青阳手中的酒壶酒杯,一把递给一旁的一个小侍。   卫青阳抬眸,“陛下,臣侍没事,只是突然间,很想弹琴了。”   靠,没事,脸都红了,眼神也迷离了,这也叫没事,心情不好就说出来,每次都憋在心里,你不累,朕还觉得累。   指了指一边的小侍,“你,扶卫贵君先回宫歇息吧。”   段鸿羽掩嘴偷笑,卫小人,你活该,心情不好,你不好好呆在宫里,偏偏要出来丢人现眼,又挑在宫宴的时候,陛下能不生气吗。   哼,最好是发发酒疯,这样陛下就更讨厌你,更反感你,直到把你贵君的位置给废了,这样,陛下就是他一个人的了。嘿嘿。   卫青阳不动,小侍也不动,顾轻寒脸色微微有些不悦,怒瞪小侍,卫青阳耍性子,你一个小小的小侍也耍什么大牌,怒斥道,“没听到朕的话吗,还不扶卫贵君先行回去歇息。”   小侍还是没有动静,这会儿,别说顾轻寒起疑心,就连段鸿羽也有些纳闷了。看向一边低着头,讷讷不语,不言不动也的灰衣小侍,蹙眉,这个小侍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居然连陛下的话也敢不听,他是聋子吗。   “抬起头。”顾轻寒沉声。   听到顾轻寒的声音,小侍突然窜到顾轻寒面前,双手抵着矮桌,抬头,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甜甜的喊道,“皇姐,你猜猜我是谁。”   小侍突然窜到面前,顾轻寒还以为是个刺客,没想到这个稚嫩小侍,居然喊她皇姐。   伸手,拦住正欲动手伤人的古公公。   皇姐……他叫她皇姐,那他是谁?小皇子吗?   “小皇子,是你。”段鸿羽惊叫一声。   小皇子歪头,冲着段鸿羽呵呵一笑,“小段子,好久不见啊。”   “你又调皮了,什么小段子,叫得好像本君是一个太监,快让本君看看,哟,好像高了不少啊,脸蛋也越来越漂亮了,快成年了吧。”段鸿羽起身,将小皇子爱怜的拉了起来,上下打量,忍不住又捏了捏他有些圆润的脸蛋。   小皇子将段鸿羽的手甩开,佯怒道,“你别老捏我的脸呀,我都已经长大了,要是把我的脸捏坏了,以后嫁不出去,我找你算账。”   “哈哈,只要小皇子看中,谁敢不娶你,本君第一个找她算账。”   小皇子嘿嘿一笑,无比得意,“那是,我可是流国最受宠的皇子,只要本皇子看中的人,谁敢不娶我,我的银鞭甩过去,甩她个百八十鞭的。”   小皇子身段还有些小,看不起来不过十五六岁,圆润的身材,肉嘟嘟的小脸,一笑起来还有两颗虎牙,脸上跟凌清晨一样,稍显稚嫩。   见顾轻寒一个劲的打量他,小皇子窜到了顾轻寒身边,“皇姐,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呀,你不会不记得我了吧。”   抱歉,她还真的不记得了,因为她压根就不是纳兰倾。   “皇姐,你怎么了,你真的装我忘了呀。”伸手,在顾轻寒眼前晃了晃,见她还没反应过来,不由嘟嘴,不悦的撒娇着。   才离开一年多,两年都不到,皇姐就将他忘记了,有没有搞错。   段鸿羽连忙上前一步,笑着解释道,“陛下是看到你回来了,是太兴奋,太激动了,所以才会怔住了,陛下这么宠你,怎么会将你忘记了呢。”   也是,皇姐一向喜欢他,又怎么会忘记他呢。想到这里,小皇子释怀,跑到主座上,一把推开卫青阳,揽住顾轻寒的胳膊,“皇姐,我以后再也不离开皇宫了,以后你可以天天看到我了,所以你不用太激动,我会天天陪着你的。”   甩了甩胳膊,将他甩开,虽然不敢反感他,但这举动也太亲密了吧,她跟他才第一次见面啊,而且这话说的,怎么这么容易让人想歪了呢。   “皇姐,别生气嘛,皇弟都说了,以后再也不离宫了,皇姐。”   见他还在不断的也撒娇,顿时毛骨悚然,鸡皮疙瘩,全部竖立起来,赶紧伸出另一只手,将他推开,“是小皇子呀,许久不见,都长这么大了。”   小皇子本来还想靠过去,听到顾轻寒这句话,圆润的脸蛋上怔住,眼里闪过一丝不解,“皇姐,你是不是搞错对像了,我是你的小皇弟啊,我们才一年多没见。”   尴尬的笑了笑,胡乱撒了个谎,“朕自然知道你是朕的皇弟,朕只是没想到,才一年没见,你的变化这么大,越长越漂亮了,让朕都不敢认你了。”   小皇子也听到这句,心中的疑惑顿时消散,抱着顾轻寒的胳膊甜甜笑着,“那是,皇弟现在已经成年了,皇姐以后再也不能把我当成小孩儿看了。”   因为坐在最上首,一抬眼,就能看到底下的众臣们。此时,看到底多众臣都停下手中的动作,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心中一个尴尬,这都像什么跟什么啊,段鸿羽靠过来,还说得过去,你只是一个皇弟,跟朕挨得这么近,让人家怎么想。   轻轻咳了一下,“赶紧起来,大臣们都看着呢。”   小皇子有些不情愿的放开顾轻寒的胳膊,伸手随意在盘子上拿了一块糕点放入口中,嚼咽起来。   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他穿插坐在卫青阳与顾轻寒的身边,抬头,圆润的脸上,嗤笑一声,不屑的看着卫青阳,“哟,原来是你这个异国皇子啊,我还以为是谁呢,那个啥,那个那败国的俘虏上官浩呢?还关在冷寂宫吗?”   卫青阳头脑昏昏沉沉,眼神有些迷离,径自坐在一边,不去搭理小皇子的话,青松劲竹般的身躯有些驼着,双手撑在矮桌上,努力不让自己的身子倒下,低头,无神看着矮桌。   “以为是个皇子,就自以为是,这里可是流国,不是裴国,更不是你们卫国,在这里,你就得守着这里的规距,什么狗屁皇子,不就是个质子,不就是个俘虏,被扫地出门,没人要的贱货。”   顾轻寒脸色沉了下来,“够了,给朕闭嘴。”   小皇子擦了擦嘴角,拍了拍手,仍然不断嘀咕,“本来就是嘛,卫国若是真的喜欢他,又怎么会将他扔到流国来,他就是一个没人要的贱货。”   一个冷眼瞪了过去,怎么说话的,当着满朝文武大臣,当着帝都所有世家贵族的面,如此毫不留情的打击卫青阳,让卫青阳以后如何在帝都生活下去。   自古帝王多薄情,生在皇家,有皇家的不得已,有谁希望自己被当成一个货物般,送给他人。   小皇子说的话,很大声,虽然底下歌舞升平,但大多数人,还是眼观四方,耳听八方,尤其是最上首的女皇陛下。   所以小皇子说的话,她们全部,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   看着那个绝色美人,那个不受宠爱,在后宫饱受折磨的卫贵君,心里闪过一丝不忍,多好的美人啊,陛下怎么就看不上他呢。   其中,以凌绯夜最为关心。   从卫青阳出来,凌绯夜的目光就一直流连在他的身上。更是将顾轻寒与他们两个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   虽然不知道段贵君长什么样,但潜意识的,她就没什么好感,反而是卫贵君,那个清冷如菊,淡雅漠然的绝色男子。   看得出来,陛下,似乎更为宠爱段贵君,卫贵君,似乎想得宠,却得不到。   只能借酒消愁,那个清冷的男子,身上是那么悲伤,那么凄凉,连带着他的眼睛……都透着一股落寞,忧郁……   小皇子居然当众对他说出那样讽刺不屑的话来……   宫宴上尚且如此,平常的时候,更不知要如何为难他了。   卫贵君,在宫里,过得很不如意吗……?   ------题外话------   迟来的祝福,大家节日快乐哦!嘻嘻!明天,其实也就是今天啦,就是今天下午大概四点左右还会有一章,么么哒,今天两更!谢谢亲们这个月的月票,花钻,瓦都有看到,只是没有列出来,爱你们,不解释,哈哈!另外,打劫啊,打劫啊,打劫月票啊,有月票的,赶紧掏出来,哈哈! ☆、第四十四章:陛下,今晚留下好吗?(二更)   凌绯夜内心的柔软顿时崩塌了一片,心疼的看着卫青阳。   顾轻寒简直想掐死小皇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卫青阳被送到流国,本来就是他心底最深的痛,在流国,过得生不如死…这个小皇子是存心的吗…   沉声喝道,“退下。”   小皇子见顾轻寒脸色有些阴沉,撇了撇嘴,不情愿的往边上走去,左右看了看,所有的矮桌皆是满坐而席,心里一个郁闷,往他最近的那张桌子上走去,嚣张的一脚将还坐在矮桌上的一个大臣踢开,大喊道,“把这些东西全给我撤了,再给我换上一份新的过来。”不屑的冷哼,恶狠狠的也瞪了一眼卫青阳。   段鸿羽笑得心花怒放,巴不得小皇子多讽刺讽刺卫青阳。   卫青阳依旧静静的坐在那里,看不出喜怒哀乐,一双清冷的眸子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水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顾轻寒知道,小皇子的那些话,肯定触动了他心里的禁忌区。   想要安慰他,却不知要如何安慰,蠕动了下嘴里,还是闭了嘴,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无声的给予安慰。   卫青阳抬眸,深隧的眸子里,眨也不眨的看着顾轻寒,那眼里,有痛苦,有无奈,有委屈,有无助……   看到卫青阳的这双眸子,不知为何,顾轻寒的心房震撼了一下,这究竟是怎样的一双眸子,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情绪呢?   无端竟有些心疼卫青阳,有那么一个残暴女皇在,后宫的妃子能好到哪去,何况,卫青阳的那些过去……   “别去在意小皇子说的话。”   顾轻寒的声音软软的,带着蛊惑,听到顾轻寒的安慰,卫青阳心里暖了一下。   以前他或许很在意,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在意又能怎么样,小皇子的这些话,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就算小皇子不说,底下的奴才们也都在议论纷纷的。   何况,他本来就没有人要,从他父后过世后,他就没有人要了。   现在,他只求陛下别丢弃他,他就满足了。   见他不回答,顾轻寒以为他不舒服,柔声道,“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先回去歇息一下。”   卫青阳摇了摇头,强颜欢笑道,“不用,臣侍没事,让陛下担心了。”   段鸿羽不是滋味的冷哼,“那是,一个他国的礼物,一生能有几次机会参加这种盛大的宴会,又怎么可能会回去呢。”   小皇子赞同的使劲点头,“就是就是,一个货物罢了,自然没见过什么世面。”   如果刚刚顾轻寒只是有些不满,那么现在,她就是真正的生气了。   别有深意的怒瞪段鸿羽,眼中暗含警告。段鸿羽一惊,捂嘴,有些后怕的往后退去,站回自己的位置。   小皇子见顾轻寒身上越来越冷,连忙低下头,不敢去看她的脸色。   整个宴会,因为段鸿羽与小皇子的话,陷入一种诡异的气氛中,众人皆是低下头,不敢去掺合皇家的事务。   虽然依旧歌舞升平,丝竹之声不断响起,但仍抚平不了这种诡异的气氛。   顾轻寒看向卫青阳,见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似乎刚刚段鸿羽与小皇子说的人,并不是他,对他也没有什么影响。   忍不住想让小侍送他先行回宫,还未开口,卫青阳就抬起清冷的眸子,看向顾轻寒,“陛下,臣侍好久没弹琴了,臣侍很想弹奏一曲,一来祝贺陛下喜得三十二位栋梁之材,二来愿我流国,国泰繁荣,富强不息。”   卫青阳的眼神带着一丝期盼,顾轻寒也竟有些不忍,点了点头,命人拿来他的琴。   似乎想到,卫青阳的墨琴在她第一次出宫的时候,遗落在竹屋里,现在这些琴,压根就配不上他的气质。   小侍们在高台上,重新摆上一个矮桌,放下古琴。   卫青阳起身,不知是不是酒喝得有多了,卫青阳有些站立不稳,踉跄了几下。   众人皆是一惊,生怕他摔倒在地,一旁的几个小侍欲要扶住他,卫青阳挥了挥手,示意小侍不要过来。   脚步有些虚浮的走到高台上,坐在专门为他配备的矮桌上,看着矮桌上的古琴,眸子暖和了一下,莹白无骨的双手,平放在琴弦上,慢慢摩挲着,眼底柔情蜜意,瞬间又变得茫然苍凉又瞬息又悲苦难耐。   或许,他从来都是孤单的,只有一架琴弦伴随着他,只有琴弦知道他的心事,他的孤单,他的落寞……   看着桌上古琴,想到了自己的那把墨琴,那把陪了自己十数年的墨琴……   他的心事无人可以述说,也不会有人去倾听他的心事,只有琴弦儿……他的心事,只能通过根根琴弦表达出来……   右手轻轻一弹,“睁”的一声,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琴声。   虽然只是轻轻试了一声音调,众人心里就是一颤,这个琴声也太动听了吧,将她们的心神全部都提了起来。   一声试音过后,卫青阳素手撩拨了几下琴弦,一声声清越悠扬的琴声倾泄而出,一道道美妙的音符缭绕在天地中。   这一下,众人就不止是一颤了,而是震惊,不可思议,只是试了一下音调,就足以媲美天地最美妙,最动听的声音。   就在人们随着琴声而入神的时候,卫青阳双手按住跳动的琴弦。抬起略有些迷蒙的眸子,看向顾轻寒。   他的目光如一汪深潭,深不见底,谁也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顾轻寒,似乎千般万般的话儿要说,又似乎,只平静的看着她罢了。   顾轻寒听过卫青阳弹过几次琴,知道他的琴技了得,当今天下想找出与他媲美的,只怕难了。卫青阳这个人仿佛与琴融合在了一起。   大臣们所带来的世家嫡子们,看到陛下似乎不宠爱卫贵君,又被小皇子,段贵君等人当众欺辱,而不敢吭声,以为他就光长着一幅好样貌,徒有其表罢了,绝计没有什么才华可言。   然而,卫青阳的那一声试音的声音,让他们心里重重一颤,那绝对是与琴融合一体了,无所谓的轻轻一拨,比他们练上数十年还要厉害。   随后,卫贵君接连撩拨了几下琴弦,那阵阵悠扬朦胧的声音,更是让他们心惊。   这些人里,不乏琴技了得的人,却没有人能够弹得出那种意境来,只是随意的试音声,就将他们的自信心全部打败。   这个卫贵君的琴技,即便他们再练几十年,也达不到这种境地。   卫青阳跪坐在矮桌边,收回目光,素手轻拔,莹白无骨的玉手一勾,琴弦竟好似有了生命一般!古琴缓缓泄出美妙的音符,时而似流水,时而又似春风,一道优美的音符倾泄而出。   那琴声如展翅欲飞的蝴蝶,扑闪着灵动的翅膀,清亮亮的流淌着,又像塞外悠远的天空,沉淀着清澈的光,琴声里带着向往,向往那塞北飞雪,江南酥雨,大河浪涛,小溪涓流,黄钟大吕,洞萧牧歌……   众人身子一震,陷入这美妙的音符中,陶醉不已。   一道道美妙的音符在卫青阳指尖跳动,奏出一曲又一曲人间仙乐。这首曲子,明明是欢舞,沸腾,引人激进的。   但听在众人耳里,更多的却也是哀伤,思念,无奈……   不知道是不是受弹琴人所影响,欢跃的琴声,带着丝丝悲鸣,似在为主人所不屈,似在为主人所抗议,传扬着它的不满。   又似乎,在应和着主人的悲伤。   除了悲伤,琴声里还带着浓浓的思念,却无法用语言表述出来,只能通过琴音将这抹相思倾泄在指尖。   此刻,他静静的坐在那里,清冷的眸子享受性的闭着,似乎与琴融为一体,他的身上,穿着一袭青衣,青衣上绣着片片青竹,微风吹过,给人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他淡雅的身上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头上的三千青丝仅用一支雕工细致的梅簪绾起半边,其余散披在双肩上,他本来长得就极美,如九天神仙子下凡,又如不食人间烟火空灵出尘的绝世美人。   此刻与夜色融为一体,琴弦融为一体,看起来,竟是如此的让人心动。   心动得让人窒息,又让人心疼。   凌绯夜手中的酒杯,握在半空,久久不动,一眸如水的眸子眨也不眨的望着卫青阳,眼里闪过惊艳,闪过心疼,闪过柔和……   心里跳动不已,卫青阳弹琴的那一幕,深深印在她的脑海中。   不止凌绯夜这样,矮坐上的所有大臣,几乎都是这幅模样,沉醉在他的琴声当中。   除了郭佩佩,郭佩佩虽然也震惊于她对音乐的造诣,但还不至于被蛊惑,只是静静的聆听这美妙的音符。   段鸿羽如玉的双手紧紧捏着衣角,心里百般不是滋味,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弹琴厉害了点吗,他也会弹琴,如果他仔细学的话,也未必就不能赶得上卫青阳。   小皇子则傻了,听着声音久久不能回神。   而大臣们带来的嫡子们,更是傻了,他们进宫,就是想献艺,如果献的艺,陛下满意了,或许还能被封为妃。   可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卫贵君的琴技居然出神入化到这种境地,这根本不是凡人能够弹奏得出来的。   卫贵君的琴技那么厉害,谁比得上,又有谁会不知死活的,再去弹琴。   现在,就算不弹琴,表演其它的技艺,他们也表演不出来了,卫青阳就是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他们表现得再厉害,也会被卫贵君所遮掩。   顾轻寒闭着眼睛,轻轻聆听他琴中所表达出来的思念,无奈,无助,心里叹了一口气。   如果他这么想回国,她成全他便是,本来她也要解散后宫的,也算完成了他的心愿。   顾轻寒将卫青琴弦中的思念,误认为是思国思家,怪不得她会这样认为,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毕竟卫青阳是卫国的皇子,而卫青阳五岁就进宫,如今十几年过去了,也未曾回国一次,心里自然是极为想念了。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却无人出声,只有这余音回荡在御花园内,一圈一圈的盘旋着,缓缓沉淀着,沉到了最深处,还是无人出声。   所的人皆是震撼了。   卫青阳缓缓摩挲着琴弦,心里苦涩一笑,果然,只有琴儿能够陪伴着他。   眼底,荡漾着一圈又一圈的无奈……   谁也不知道卫青阳是如何下了高台,缓缓回到顾轻寒身边的位置上,众人仍然沉淀在这悠扬的琴声当中。   能听这一曲,她们今晚,没有白来啊。   突然小皇子不屑的嗤笑一声,“会弹琴又怎样,在场只要是男的谁不会弹,好好的一个庆宴,被你搞成什么样了,又不是在哭丧,要哭丧自个回去哭,你要是回不去,本皇子不介意亲自‘送’你回去。”   小皇子不协调的声音响起,众人才如梦初醒,但心里还是久久不能平息,今天这首曲子给他们感觉实在太过震撼了。   卫贵君既然都弹了,众人也不好不表示,全部举杯,“臣等恭祝陛下喜得良臣,祝贺流国千秋鼎盛,富强不息。”   浩浩荡荡的声音响起,将刚才卫青阳留下的哀伤,思念抹除。   顾轻寒拿起桌上的酒杯,抬起,迎空对着她们,而后,一饮而尽。   凌绯夜仍旧怔怔的看着卫青阳,久久无法回神,她听不到别人在讲些什么,也看不到别人在做什么动作,她的脑海里,只有那抹绿,与那个清冷淡雅的脸孔,以及那痛苦无奈的琴声。   郭佩佩见凌绯夜还怔怔的愣在场中,用手肘撞了撞凌绯夜,凌绯夜依旧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郭佩佩不由加大了力道,见加大力道凌绯夜仍然没有回过神来。连忙不着痕迹的靠到她边,扯了扯她的衣服,轻声道,“醒醒,别再看了,陛下在跟我们举酒呢。”   凌绯夜听到陛下两个字才惊了过来,见众人都饮了一杯酒后,连忙也跟着饮了一杯。   只是心魂丢失了一角,迷迷糊糊,脑中一直回荡着卫青阳绝色的容颜。   面对小皇子的侮辱,卫青阳也不还嘴,只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落寞的吞下。   “陛下,卫贵君,身为贵君,却在宫宴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独自喝着闷酒,这不是存心给您添睹吗,臣侍怀疑卫贵君是故意的,就是想让您难堪。”   段鸿羽凑近顾轻寒身边,饶有意味的挑拔离间。   小皇子一直关注着上首的一切,见段贵君如此说,连忙点点头,呼应道,“皇姐,卫青阳动机不纯,他……”   “砰……”   顾轻寒突然一拍桌面,怒喝一声,“够了。”   森冷的眸子瞪向小皇子,“卫贵君,是朕的妃子,他既然嫁到流国,就是流国的人,卫国跟他没有半丝关系了。再者,他是贵君,你是朕皇弟,你觉得,你可以直接喊他名字吗?”   顾轻寒这句话说得没有半丝感情,甚至透着丝丝冷意,众人皆是一惊,陛下要发火了。不敢乱动,正襟坐在一边。   小皇子愣了,有些不敢置信,皇姐,皇姐居然为了一个他国的贱货而骂他。皇姐什么时候对他这么凶过……?   愣愣的,带着哭腔道,“皇姐,你凶我,你为了一个贱货,你凶我……我辛辛苦苦提前回宫,还穿着小侍的衣服,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可是为了一个贱货,你三翻两次的凶我,我恨你,我恨你,我再也不跟你好了,呜呜……”   小皇子跺了跺脚,胡乱抹着眼泪,推开身边的小侍,小跑着离开宴席。   段鸿羽一怔,有些无措的想挽留小皇子,小皇子却跑得飞快,不等他出口,小皇子就没了踪迹。   不禁将头转向顾轻寒,“陛下,小皇……”   本来好好的一个宴会,却被小皇子与段鸿羽接连讽刺,顾轻寒心里就有一把火了,此时小皇子又当着文武大臣,望门贵族,以及新科官员的面,如此大闹宴会,心里更是火上浇油,见鸿羽羽还想说话。   一个冷眼过去,“段贵君,朕看你最近真的是太闲了,身为贵君,却连这点规距都不懂,小皇子不懂事,你也跟着不懂事?”   段鸿羽一惊,急忙跪下,“陛下恕罪,臣侍知错。”   冷哼一声,冷冷的开口,“禁足七日,给朕抄百遍的礼仪规距,抄不完,这贵君之位,你也别想当了。”   段鸿羽又是一惊,百遍,抄一个月都抄不完吧。抄不完,就别想当贵君了?陛下是真的生气了吗?   莫名的有些心惊,也有些后悔,陛下终归还是陛下,还是流国的一国之主,她高兴的时候,可以给他宠爱,不高兴的时候也可以直接废了他。   他脑子被驴给踢了,怎么会因为陛下这些日子宠爱他,就恃宠而骄呢,尤其是大庭广众之下。   后背,冷汗淋漓,连忙低头,“臣侍知罪,谢陛下宽恕之罪,臣侍回去以后定当面壁思过,抄百遍礼仪。”   “下去吧。”见段鸿羽不再吵闹,顾轻寒也才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   如果段鸿羽今天还敢再闹下去,绝对不是禁足七日,抄百遍礼仪这么简单。   段鸿羽起身,再次行了一礼,才带着红奴转身离开宫宴。心中扬起一抹苍凉,他只是后宫的一名小小妃子罢了,陛下宠不宠他,都要看陛下的心情。   小皇子与段鸿羽接连离场后,全场静悄悄,谁也不敢说话,皆是低着头。本来歌舞升平的宫宴,顿时,静止一片。   呼出一口浊气,被帝师,小皇子以及段鸿羽卫青阳等人一搞,她也没有什么兴致了。   对着场下扬声道,“歌舞响起。”   听到顾轻寒的话,乐师们不敢迟疑,丝竹之音又开始缓缓响起,几个舞姬步入高台,盘旋起舞。   气氛跟最早之前一样,但若是仔细看,就可以看得到,大臣以及舞姬们都有些沉重,刻意的制造气氛。   扭头,对着坐在一旁不发一言,却有些沉沉欲醉,却不断往嘴里灌酒的卫青阳道,“朕送你回宫。”   卫青阳身子一怔,送他回宫?陛下要亲自送他回宫?   他是不是听错了,迷蒙的眼睛疑惑的看着顾轻寒,似乎想看清陛下说的是真还是假?   “借酒消愁愁更愁,别喝了,跟朕一起走吧。”伸手夺下他的酒杯,拉着他起身。   被顾轻寒一拉,卫青阳条件性的站了起来,却因为喝了太多酒的原因,有些站立不稳,身子踉踉跄跄,险些也栽倒。   顾轻寒连忙一把将他扶住,见卫青阳脸色酡红一片,眼神迷离,脚步虚浮,眉头一皱,沉吟半响,直接拦腰一把将他抱住。   对着场下说了声,“你们尽兴的喝,尽兴的玩,朕先离开一步了。”   说罢,不管场下众人脸上闪过什么表情,也不敢众人是怎么想的,抱着卫青阳就离开宫宴。   “微臣恭送陛下,恭送卫贵君。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贵君千岁千岁千千岁。”   宴会上,除侍卫外,所有全部跪下,恭送顾轻寒。   凌绯夜还有些愣愣的,回不过神来,怔怔的看着顾轻寒拦腰抱起卫贵君,转身离去。心里阵阵惆怅。   郭佩佩站在她旁边,见凌绯夜还兀自站在那里,连忙重重一扯,将扯跪下来。   等到那抹明黄的龙袍渐渐远去,消失无踪之后,才有些严肃的警告凌绯夜,“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失魂落魄的,你没看到众人都跪下吗,你没看到那个人是陛下的贵君吗,你一个臣子一直盯着卫贵君看,不怕别人告你一状。”   凌绯夜没有回答,而是失魂落魄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倒酒,一饮而尽。   郭佩佩疑惑,突然想到她看卫青阳的眼神,脑袋轰的震了一下,连忙跑到凌绯夜面前,对着她的也耳边,有些不确定的道,“你不会告诉我,你看上卫贵君了吧?”   听到卫贵君三个字,凌绯夜温润的身上一震,看向郭佩佩,急忙摇头,“没有,你想多了,怎么可能。”   郭佩佩后怕的拍了拍自己的心脏,喃喃自语,“还好,还好,吓死我了。”   过了半响,又严肃的敬告,“你说的是真的?不管你说的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如果你真的那个想法,趁早打消了那个念头,你们是不可能的。”   凌绯夜黯然,她当然知道不可能。别说他是陛下的妃子,就算不是,以他的绝世风华,她也配不上他的,她只能仰望。   叹了一口气,又是一杯酒灌入口中。   希望陛下对卫贵君能够好一些,卫贵君很可怜……   且说顾轻寒拦腰抱起卫青阳,卫青阳整个人一颤,酒意都醒了三分。   闻着顾轻寒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卫青阳有些恍惚,思绪飘到第一次出宫,飘到崖底所发生的一切。那个时候,陛下也是这么抱着他的,她的身上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温暖……   她用自己的生命保护着他,为了护他,不惜随着他一起跳下崖底,又以自己的性命为赌注,只为护住他的性命。   想到那个时候所发生的一切,想到那个时候陛下对他的关爱,卫青阳嘴里扬起一抹微笑。   陛下身上的味道真好闻,忍不住双手环上的腰,低着头,吸吮她身上的香味。   以前他为什么要刺杀陛下?陛下虽然嘴里没说,心里肯定恨死他了吧。   突然被卫青阳抱住,顾轻寒有一瞬间回不过神来。低着看卫青阳,却也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能够看到三千发丝,以及一个小小的侧脸。   以为卫青阳只是喝醉了酒,在她身上沉沉睡去,但不再去疑惑些什么。加快脚步,抱着他往竹雅轩走去。   他的身上真轻,比上次抱他还轻,在竹雅轩的下人亏待他了吗?这家伙,真应该跟上官浩一样,补补身体了。   竹雅轩比较偏僻,离宫宴的地方也有些远,足足走了近一柱香的时间才走到竹雅轩。   一走近竹雅轩,小侍们全部慌了,陛下居然抱着卫贵君回来了?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还在参加宫宴的吗?怎么会是陛下抱着卫贵君回来的?陛下不是不待见卫贵君,连本该轮到他侍寝的日子都不召见吗?   天啊,难道卫贵君主动出击,陛下现在又喜欢上卫贵君了?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他们这些做下的人的,也不用天天看落羽落那些奴才们的脸色了。   连忙齐齐跪倒在地,恭敬的行礼。   顾轻寒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径自往竹屋而去,由着小侍们推开竹屋的大门,将卫青阳轻轻放在床上。   鼻尖的龙涎香淡去,身边的温暖一空,卫青阳有些落寞,如果可以,他真想陛下能够一直抱着他,能够一直走进去。   为什么竹雅轩离宫宴的地方那么近呢?为什么在陛下的怀里,时间那么短呢。   顾轻寒放下卫青阳后,甩了甩双手,妹的,都麻了,卫青阳虽然不重,但是宫宴的地方离竹雅轩那么远,又一直抱着,她的手快酸死了。   她是不是该考虑让卫青阳搬出竹雅轩了,这简直不是人住的地方,比冷宫还要偏僻,真不知他是怎么住下来的。   “陛下,臣侍帮你揉揉吧。”卫青阳撑着床塌,迷蒙的眼睛有些心疼的看着顾轻寒发酸的双手。   是他大意了,陛下抱着他,也会累的。   “不用了,一会就好了,不必在意。”无所谓的甩甩手,低头看卫青阳。   顾轻寒径自走到桌上,倒了杯水,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看着躺在床上的卫青阳,顺手也倒了一杯,递到卫青阳身边,“喝点水吧。”   扭头,对着一边的小侍道,“去熬些姜汤,给卫贵君醒醒酒,去去寒。”   “是,陛下。”小侍们依次退下。   卫青阳撑着有些发软的身体,坐靠在床沿上,揉了揉有些晕眩的脑袋,伸手,接过顾轻寒递过来的茶水,轻轻喝了几口。   见他一整杯全部喝完后,顾轻寒才接过他手中的杯子,“还喝吗?”   摇摇头,“不喝了。”   “头还晕不晕?”   “臣侍好多了。”   将杯子放在桌子上后,又走了过来,伸手扯过被子,紧紧的盖在卫青阳身上,“如今已是深冬时节了,衣服要多穿些,被子也要盖好了,喝了酒,又吹了风,很容易着凉的。”   顾轻寒的声音带着丝丝暖意,丝丝关心,卫青阳心里一暖,所有的哀伤,幽怨尽皆散去。融化了他内心的冰冷,心里甜蜜起来。   “你是不是想家了?”   骤然听到顾轻寒这句话,卫青阳抬头,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见卫青阳还在疑惑中,顾轻寒随便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斟酌着开口,“如果你想回国,朕也可以派人送你回国?”   卫青阳疑惑更深,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回国?他的父后过世后,卫国也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了,他的母皇,压根就不在意他,十几年没有回过卫国,他对卫国很是茫然,谁也不认识,谁也没有感情。   陛下为什么又要说送他回国呢?   “朕知道,当初你来流国,是逼不得已,朕以前确实也有很多地方,做得对不起你,朕想弥补你,虽然知道现在弥补也已经晚了。”   “如果你不愿意呆在流国,如果你想国卫国。朕可以放你回去,并且修书一封,不会因为你的回去,而给卫国造成任何困扰。”她能做到的只有这些了。   卫青阳本来心里还阵阵甜蜜,听到顾轻寒这句话,脸色陡然苍白。   想到上次在假山上,后宫的其他侍君的谈话,他们说,陛下打算废掉他贵君之位,甚至打入冷宫。还有段贵君说的话,他说,陛下压根就不喜欢他,打算将他驱逐出去。   现在陛下说要送他回宫,是想将他远远推出视线之外,是不想看到他了吗。   心里一急,“陛下,上次在崖下,臣侍不是故意要……臣侍后来也很后悔。”   顾轻寒一怔,崖下?他是指在崖下想要杀她的那件事吗?   她当时心里确实不舒服,但是现在,她释怀了,那件事她早就忘记了。他还提那件事做什么,是怕她对卫国做出些什么不利的事,或是直接将他撵出去吗?   笑了笑,安慰道,“你放心,还会让你风风光光的回去,谁也不也小瞧了你的。”   风风光光的回去?他的清白都没有了,还怎么回去?卫国就像流国一样,将男子的贞操看得那么重……他以等何面目,去见他的亲人们。   他绝对不相信,卫国不知道他在流国的一切遭遇,可是卫国十几年来,从来都未曾派人看过他一眼,给他送些什么东西,连一封书信都没有……   上官浩虽然是被当作败国礼物送了过来,至少,至少裴国心里还有他,至少裴国一直关心他,书信一封接着一封接连不断,可是他呢,他什么都没有,卫国,早已将他彻底忘记了。   有些哽咽的道,“陛下如果看臣侍不顺眼的话,直接将臣侍打入冷宫便是,不必如此麻烦。”   这话说的,怎么这么酸,这么委屈,你弹琴,不是一直在想念卫国吗,朕好心好意放你回去,你还不领旨谢恩。   难道是因为以前的残暴女皇给了他太多的恐惧了?   耐心的解释道,“朕没有其它意思,朕只不想看你这么苦,朕也知道你在流国受了很多委屈,你现在想要怎么样,只要朕做得到的,朕尽力帮你。”   呵,在流国受了很多委屈……你也知道我在流国受了很多委屈,那以前为什么要对他这么狠……那些伤害都已经造成了,如何去弥补。   清冷的眸子,雾气闪动了一下,有些哽咽的道,“陛下,为什么?为什么以前要这样对待臣侍。”   望着他眼里委屈,痛苦,顾轻寒眼神闪了闪,让她怎么说,难道说,她只是一缕灵魂附身在纳兰倾身上,以前对他所做的一切,都不是她的做的吗?   别说他不相信,就算是她,听到这种天方夜谭事,她也不相信。   “陛下,臣侍实在不懂,为什么,有时候您可以那么温柔,有些却那么残暴,一次一次的掠夺……你明知道,臣侍千万的不愿意。”   “现在,臣侍已经是您的人了,您让臣侍回国,臣侍又该以何种面目,面见卫国的人。以一个不干不净,不受宠爱,被逐出流国的肮脏贵君吗?”   顾轻寒蠕动了下嘴巴,很想解释,她不是这个意思。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在这种封建的国家,丢去了贞洁,就失去了一切。   她只是看到他在流国过得太过辛苦,想让他过得开心一些罢了……   “陛下,臣侍不想回国,如果您真的不喜欢臣侍,直接废了臣侍的贵君之位,甚至将臣侍打入冷宫,臣侍也不敢有怨恨,但是卫国,臣侍真的不想回去,卫国没有什么值得臣侍留恋的了,臣侍五岁,就来了流国,对卫国,实在没有感情。”   低头紧紧捉住床单,哽咽着继续道,“请给臣侍留点面子吧。”   听到最后一句,顾轻寒身子重重一震,请给他留面子?他当真这么不想回国?   上官浩千盼万盼,就是盼着回国,而他,却这么不屑,宁愿终老冷宫,孤苦一生,也不愿回卫国?   突然有些看不懂卫青阳,他到底是怎样性子的人,他明明有武功,却要将自己藏得那么深。   他五岁就进流国皇宫,武功又是怎么来的?他藏着武功的目的何在?   可他有武功,为什么以前还会被那个残暴的女皇欺负得那么惨呢?   一系列的问题,都让顾轻寒不解。   上官浩想回国,或许是因为国家不一样吧。上官浩是男尊国家,自然不会去在意,是不是贞洁的。而卫青阳,是正宗的女尊国家的人,他的国人,都在乎这一点。   稍微一想也明白,他来流国这么多年,又是贵君,不可能还保留着清白之身的,就算保留了也没有人相信。而他来了流国太久,不管是卫国对他,又或者他对卫国,都已经没了感情。   叹了一口气,“你不想回去,便不回去,好好留在流国吧。只要你安份守已,朕不会亏待你。”   咽下那抹泪水,点了点头。   有些犹豫的道,“陛下,那您今晚留下来吗?”   刚刚起身,准备离去的顾轻寒听到这句话,脚步一顿,留下来?他叫她留下来。   转身,指了指自己,“你叫朕留下来?”他不是一向最讨厌她,最反感觉她,甚至想将她死吗?   “嗯,可以吗。”卫青阳的眼里,带着一丝期盼。   有些发蒙,卫青阳今天是搞哪样?发烧了吗?   还未回过神,卫青阳就下了床,走到他旁边,因为醉酒的原因,绝美的脸上,红润一片,“陛下,您今晚留下来吧。”   ------题外话------   二更求月票,评价票,嘻嘻! ☆、第四十五章:他是朕的男人   甩了甩头,伸手在卫青阳额头上摸了一把。没发烧啊,正常得紧啊,怎么讲起了糊话。   “陛下,臣侍没有发烧。”   卫青阳清冷的容颜上,红光缭绕,从脸颊,红到耳根,红到脖子,细看之下,竟是魅力怡人。   原本就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此时半醉着,更是透着一股诱惑的光芒。   忽然,腰上一紧,顾轻寒怔住。   低头,看到卫青阳搂着她的腰,将头埋在她的怀中,有些不适应,正想将他的头拿开,让他远离自己。   卫青阳低沉的嗓音响起,“陛下,让臣侍抱一下好吗,就一下就好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顾轻寒一时间竟不忍将他推开,任由他紧紧抱着。   “陛下,臣侍既然已经是您的人了,请您善待臣侍好吗?”   顾轻寒脑子一晕,她的人了?她从来都没有对他怎么样啊,除了在竹屋,卫青阳中了春药的那次,用手帮他解决过一次,其它的,可不是跟她巫山云雨。   想到在竹屋的那次,顾轻寒脸上顿时一热,从脸颊一路蔓延到全身。脑海中,想起卫青阳绝色的身材,有些心神荡漾。   鼻尖,萦绕着他青竹般的竹香味,顾轻寒知道,卫青阳喷了香水。他身上本来就有一股清香味儿,如果再加上这淡淡的竹香味,更加让顾轻寒眼神迷离了一下。   “臣侍不敢奢求陛下能够宠爱臣寺,只要别将臣侍赶出去就好了。”紧紧抱着她的腰身,嗅着她身上的龙涎香,有些哀凄。   以前他不知道活着是为了什么,只希望能够安安静静,没人打扰,他就满足了,可是现在,他不想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生活在竹雅轩,不想底下的小侍,以及后宫的侍君对他议论纷纷,更不想别说他不受宠,早晚被打入冷宫。   他一直都很孤单,他也渴望温暖,他不敢要求陛下能够像对段贵君那般宠爱他,只要给予他一点点温暖就够了。   他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他一直都希望有人能够真心的对他好,爱着他。可是这一切,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美梦罢了。   顾轻寒怔怔的站在那里,今天晚上给她的触动太大了,至少到现在,她还没反应过来。   忽然,嘴巴被一个柔软堵住,唇瓣一热,一股芬芳的甜蜜袭来。   顾轻寒脑袋轰的一下,第一反应就是,她被人吃豆腐了。   第二个反应就是,好甜,好香,好软,好舒服,好诱人,她要不要推开他的呢,推开了就都没有了。   卫青阳见顾轻寒没有排斥,不安的心定了几分,双手托住她的脑袋,极尽疯狂吻着。   似乎要将他满心的痛苦,无奈,委屈统统都吻出来,所以这个吻有些铺天盖地,汹涌澎湃。   顾轻寒震撼了,这个吻太热情了,热情得她有些晕飘飘的。   窒息,吻得她有些窒息,想挣脱开来,动了几下,卫青阳的手却如铜墙铁壁般,动不了分毫。   有些惊砸于卫青阳的力气,看不出来,他身子这么轻,力气却那么大。   喘不过气来,又不敢动力挣脱,生怕伤到卫青阳。只能够跟他极尽缠绵。   卫青阳很疯狂,疯狂的要将这么多年来委屈全部倾泄,释放出来。   就在顾轻寒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卫青阳放开了她,托住脑袋的手也松了下去,身子娇软无力的靠在她的身上,粗声喘气。   顾轻寒也是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任由他靠在自已的怀里。   过了许久,卫青阳嘴角才勾了起来,满足的拥抱着顾轻寒,嗅着她身上的龙涎香。   “陛下,您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抬起迷离的双眼,看顾轻寒。   什么日子?不就是庆祝新科官员的日子?   看到顾轻寒眼底的迷惑,卫青阳心底苦涩,果然,陛下将他全部忘光了,“按照后宫的宫规,三位贵君都有特定时间侍寝,上个月,陛下就没来臣侍这里,也没有召见臣侍,今天刚好轮到臣侍。”   纳尼?还有这日子?她怎么不知道?也没人告诉她?靠,古公公,这家伙办事越来越不靠谱了,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提醒提醒她。   拉着卫青阳,坐在床上,“你的酒劲还没完全退,先躺着比较好。”   “那陛下今天留下吗?”   “你都说了这么多次了,朕要是不留下,岂不是伤了佳人的心。”顾轻寒一笑,将被子扯了起来,严严实实的盖在卫青阳身上。   卫青阳心里一暖,清冷的眸子闪出一抹笑意。   顾轻寒的眼神有丝恍惚,温和无害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卫青阳细薄而透闪着光泽的嘴唇。忍不住想亲下去,一品那芬芳,卫青阳此刻简直就是太诱惑人呢。   低头,正想吻下去,大门口处,传来一阵急急的敲门声。   顾轻寒顿住,有些不悦的冲着外面道,“敲什么敲,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有事明天再说。”   门口外的古公公有些着急,连忙道,“陛下,出大事了。”   “说。”   “陛下,上官贵君出事了。”   一听到上官浩出事,顾轻寒第一时间,将门推了开来,面色冷峻,着急而慌张,“什么事。”   “小皇子气势汹汹的带了一群人,上揽月阁找麻烦去了。”   不等古公公说完,顾轻寒身形一闪,哪里还有她的踪迹,定睛一看,也只能够看到一片衣角,快速的离去。   跺了跺脚,拂尘一扬,连忙也跟着过去,心中埋怨着。上官浩就是一个扫把星,有他在的一天,后宫就不得安宁。   害了他还不够,还要害小皇子,最主的是,陛下日理万机,还要处理他鸡毛蒜皮的小事。他怎么就不去死呢。   想到自家陛下,古公公更加加速脚步,往揽月阁急奔而去。   卫青阳怔怔的看着顾轻寒远去。心里苦涩。   他们没有说错,三个贵君中,果然是他最不受待见,陛下一听到上官出事,连一句话都未曾留下,就消失无踪。   无力而颓废的靠在床沿上,望着床顶的漆雕,讷讷出神。无边的孤单寂寞空虚窜上他心头,折磨着他的心海。   似乎在呼应着他的落寞,竹屋外,风吹过青竹,发出沙沙沙的呜呜声,一声声,无不透着凄凉。   顾轻寒很急,上官浩的身子太弱了,就像一尊瓷娃娃般,吻碎,易裂,碰不得,摸不得。   现在他身怀六甲,如何能够再受刺激,段鸿羽告诉过她,小皇子不喜欢上官浩,处处针对他,对待卫青阳,又是在宫宴的地方,尚且这么嚣张,更何况是上官浩。   心里不禁埋怨起卫青阳,没事住那么偏僻的地方做什么,去哪都那么远,从竹雅轩到揽月阁可不是一小段距离。   揽月阁内。   上官浩躺在床上,一针一线细心的绣着一件婴儿服,清澈的眼睛里,柔和甜蜜。时不时的停下,看看微凸的腹部,轻轻抚摸一下,才接着绣。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吵闹,上官浩有些不解,扶着床栏,起了身,正想呼喊小林子,问看看是何事时,大门,‘砰’的一声给被人重重踹开。   紧接着,又是‘砰’的一声,一个人影被人重重的仍在他的脚下。   上官浩吓了一跳,条件性看向脚下,见那个人影正是小林子,只不过小林子身上血肉模糊,一条又一条的鞭子痕迹散落全身,丝丝腥红的血液溢出。   他清秀的脸上,高高肿起,夹着血丝,夹着掌印,嘴角还带着一缕血迹,显然是被重重的扇过巴掌。   许是被人重重的扔在地上,小林子身子似乎要散架般,眸中带着无比痛苦。   上官浩一惊,连忙蹲下身,将小林子扶住。   “上官俘虏,好久不见啊,想不到你居然出了冷寂宫,又怀了孩子,本事不小嘛。”   门外,一个带着略微稚嫩,冷嘲热讽,又夹着一股戾气的声音悠悠传来。   听到这句话,上官浩扶着小林子的手上一顿,脸色陡然苍白,心跳的速度快了几拍。   下意识的抬起略显慌张害怕的眸子,看向门外那一袭淡紫色。   只见那个人,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稚嫩的脸上,闪过悠悠的冷意,他的肌肤洁白如玉,他的五官精致脱俗,虽然脸蛋还未完全化开,但已可以看得出是个小美人胚子了,长大后,必竟又是一个绝世倾城的美男。   如以往般,穿着一件淡紫的衣袍,内罩白色底衫,双边交叉宽边颈边,颈边上绣着深色的花纹,腰上是宽边并连玉带,在玉带底下,挂着几串风铃,只要一动,铃声,丁丁当当悦耳的声音响起。   腰间除了佳着数串风铃外,还挂着一条紫色的银鞭,这条角鞭跟他的主人一样,略显稚嫩可爱。   鞭柄上,以一块上等的黄玉扣住一条条玉穗流苏,精致的流苏倒垂而下,既好看,又可爱。   只是那条鞭子,只要有眼光的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那是蚀骨鞭,一鞭下去,就能够让人生不如死,痛彻心扉。   少年这身打扮很晃娇巧可爱,可少年脸上,却带着一股戾气,生生破坏了他的美感。   少年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上官浩扶着小林子他的手上就是一抖,另一只手连忙护住腹部,戒备的看着小皇子。   “怎么?不欢迎本皇子吗?本皇子可是一年多没见过你了呢。”   小皇子倚在门边的脚步,一步步的的往里踏去,腰上的风铃因为他的动作,一声声的响了起来,宛如绝美的音乐。   然而这绝美的音乐,听在顾轻寒耳里,却无疑是,牛头马面,勾魂使者,恶魔来临。   看着小皇子一步步的走近,小林子惊恐,挣扎着起身,想护住上官浩,然而他一动,身上钻心的疼前,痛得他倒抽一口凉气,再不敢动弹分毫。   上官浩拍了拍小林子,示意他,不要担心。   起身,面对面的看着小皇子,平淡的道,“未知小皇子大驾光临,有何要事?如果没事,就请回吧,天色已晚,本君也要歇息了。”   听到上官浩的话,小皇子冷笑,稚嫩的脸上,扬起一抹残暴,“我呸,这是我们流国,不是你们卫国,你想睡,还得问问本皇子同不同意呢。”   上官浩蹙眉,有些不悦,他已经嫁入进流国了,就属于半个流国人了,小皇子也是一个皇子,说出来的话也太没教养了。   不去回答他,只是静静的站在一边,他知道,小皇子就是来找茬的,应得越多,得罪的越多,还不如闭口不言,只是捂住腹部的手又紧了一分。   如果是以前,他完全都不害怕,大不了就是挨一顿打,可是现在,他有孕在身,如果小皇子冲他动手,他绝对逃脱不了。   看了看小皇子带来的十数个小侍,上官浩脸上又上一沉,生怕小皇子突然冲他发难。   小皇子来回走动,上下打量着揽月阁,腰间的铃声丁丁当当的响起,嘴里啧啧有声,“不错嘛,皇姐居然把揽月阁赏给了你,还送了你那么多珍奇古玩,说,你这个贱货,你这个俘虏,是如何迷惑我皇姐的?”   上官浩本来不想不想回应小皇子的,却碍于有孕在身,身上有顾忌,只能低声回道,“臣侍没有迷惑陛下,也不敢迷惑陛下。”   “啪”   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掌,力道之重,让上官浩忍不住后退了几步。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着。   小皇子巴掌落下的声音随着他的怒骂一起响起,“呸,下贱的俘虏,还敢说你没有迷惑我皇姐,我三皇姐又是怎么回事?明明就是你勾引我三皇姐,害得我皇姐将我三皇姐关入宗人府。”   “还有这揽月阁,别告诉我,你也没有施展什么诡计,让我皇姐心甘情愿的揽月阁给你,揽月阁可是未来凤后住的地方,就凭你这个下贱的俘虏也配住在这里。”   “啪。”小皇子又是一巴掌扇过去。   上官浩抵住桌角,撑住欲倒下的身子,俊美的也脸上,两边的五个巴掌印高高肿起。   小林子惊叫一声,“公子。”为什么,为什么小皇子每次都要这么侮辱公子,动不动就是下贱的俘虏,下贱的贱货。   两国交战的时候,公子才三四岁,他能懂什么,被人送当作败国礼物送来,他也不想啊。为什么每次都要往公子伤口上撒盐。   心里极度不满,却不敢得罪小皇子,小皇子的手段,他们可见识了不少,要是没有顺他的意,一场虐打,肯定少不了,撑着破的身子,跪下,朝着小皇子,磕了几个头,哽咽道,“小皇子,求求您了,饶了公子吧,公子没有迷惑陛下,是陛下自己将揽月阁赐给公子的,公子更没有勾引人文王,求小皇子明察。”   小皇子一把将小林子踹开,“一个贱奴,也敢这么对我说话,来人啊,将他拉住去,打,给本皇子乱棍打死。”   上官浩一惊,顾不得护住腹中的孩子,连忙抱住小林子,挥开冲过来拉小林子小侍的手,“走开,小林子是本贵君的人,除了陛下,还有本君,谁也没有资格处罚小林子。”   “一个没人要的贱货,也敢这么对我说话,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吧。”小皇子怒极反笑,抽起身腰间的银鞭,饶有兴致的把玩着,嘴角冷笑。   小林子看到这条鞭子,惊恐对着上官浩道,“公子,公子,你快起身,别为了我,得罪小皇子,那条鞭子会伤到你的。”   呵,即便起身了,那条鞭子照样也会挥到他身上的。   这就是他的无奈,同样是皇子,他可以趾高气扬,为所欲为,而他,只能委屈求全,卑微的求饶。   他是一国的皇子,他的尊严,不容许别人贱踏,即便他的尊严早已被践踏殆尽了,他想维持那么一点点儿的尊严。   “怎么样,要不要再尝尝这条鞭子的味道?”冷脸笑看着上官浩的腹部,饶有兴致。   上官浩惊慌,死死的护住腹部,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你想怎么样。”   “你觉得,你一个败国的俘虏,配怀我皇姐尊贵的血脉吗?”   小皇子这句话一出,上官浩脑子晕眩了一下,身子无力的倒了几步,双手,护住腹部,有些底气不足的道,“这是陛下的骨肉,陛下没有说要打掉这个孩子。”   “哼,皇姐国事繁忙,你以为她像你啊,整天无所事事,皇姐忘记也是正常,要是姐皇记得住你肚子里,还有一个球的话,你觉得她会不会像以前一样,一碗堕胎药了结。”   上官浩心神一颤,想到那个风雨交加的晚上,陛下带着几个小侍,端着一碗堕胎药,强行灌入他的嘴里,不管他如何哀求,那个残暴的陛下,只说了一句,他不过是她泄欲的工具罢了,不配怀她的骨肉。   想到那一幕,上官浩心里更是一慌,有些无措,死死护住腹部。   不,不可以,他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了,不可以再失去一个。   可是他现在怎么办?有谁可以求求他。   这么孩子那么可爱,那么想来到这个世间,他的求生能力那么强……   看到上官浩惊恐害怕的表情,小皇子哈哈大笑。   他就喜欢看他无助的表情,哼,就算是皇子又怎么样,在流国,他就是一条狗,甚至连狗都不如,他想对他怎么样,就怎么样。   扬了扬手中的鞭子,毫无征兆的就冲着上官浩挥了过去。   “啊……”   上官浩吃痛,低声呻吟起来,额上冷汗直冒,骨头似乎要裂开一般。   然后他却庆幸,因为那一鞭子,落在他后背,并没有伤到他的孩子。   急忙将后背对着上官浩子,双手死死护住腹部,用他全部的精力保护孩子。   “啪”“啪”“啪”   一鞭又一鞭的如雨点似的往他的身上挥去,疼得上官浩倒抽了一口凉气。   疼,好疼,真的好疼……   “公子……”小林子惊叫一声,就欲爬过去,挡住那鞭子,然而,旁边的两个小持,一人一只手,死死的将他按住,让他动不了分毫。   闻声而来的楚逸,看到幅场面,淡漠的脸上一惊,急忙进入揽月阁,对着小皇子跪了下去,“奴侍见过小皇子,小皇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小皇子押打的鞭子一顿,看到是一袭白衣的楚逸,冷哼一声,不去理会,又是一鞭甩向上官浩。   似乎要将刚刚在宫宴上的怒气全部发在上官浩身上,那无情的鞭子,力道一鞭高过一鞭。   上官浩咬牙,不敢自己的呻吟声溢出来,他不怕鞭子,不怕他的暴打,他只怕,他的孩子会受不了。   冷汗颗颗直冒,唇角咬出丝丝血迹,仍在咬牙坚持着。   忽然,肚子一痛,上官浩一惊,捂住他肚子,有些害怕,为什么,为什么他的肚子那么疼,他的孩子,孩子……   想到会失去孩子,上官浩再也不敢保持冷静,哭叫着求饶,“别打了,不要再打了,求求你,别再打了,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疼啊……”   小皇子无视他的求饶,身上好像魔怔了一翻,只知道使劲的挥打。   楚逸面色紧张,对着小皇子磕了三个响头,“小皇子,不能再打了,上官贵君身子羸弱,这样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对于楚够的求饶,小皇子视而不见,只是一个劲的挥打。   楚逸焦急,看着上官浩痛苦的求饶,心里一横,直接挡在上官浩身上,替上官浩接住那接踵而来的鞭子。   只是一鞭下去,楚逸就疼大汗淋漓,这倒底是什么鞭子,为什么打下去,连骨头都疼痛万已,好想你断掉一样。   “呸,下贱的俘虏,下贱的贱货,凭你也想怀我皇姐的孩子,你做梦吧。”   “啪”“啪”“啪”   鞭子声,与怒骂声,及倒抽凉气的声音不断迸发。   “下贱的俘虏,敢勾引我三皇姐,敢迷惑我皇姐,我打死你,打死你。”   “贱货,贱人,不要脸,败国俘虏……”   顾轻寒还未到揽月阁,就听到一声声的咒骂声,以及鞭子声。   当她急步来到揽月阁就是见到这么一幅场景。   小林子满是身,被下人们按住身子,嘴里不断的求饶。   而上官浩惊恐的看腹部,泣不成声。   楚逸挡在上官浩的身子,将如雨点般密密麻麻的鞭子尽皆揽下,后背一条条血痕接连不断,紧皱着眉头,被迫承受痛苦。   而那个扬着鞭子肇事的人,还在不断辱骂,挥舞着鞭子,无情的抽打。   火气蹭蹭往上蹭起,怒喝一声,“住手。”飞速上前,夺过小皇子的鞭子。   小皇子这才看到顾轻寒来了,甜甜的叫了一声,“皇姐。”   姐声,还没有出部叫出来,脸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小皇子惊呆了,捂住火辣辣的脸颊,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顾轻寒。   皇姐,皇姐居然打了他,皇姐从小到大,都没打过他,现在却打他,还是因这个贱货?刚刚在宫宴上,为了一个质子,骂了他,现在又为了一个败国的俘虏,打了他……这是他的皇姐吗?   怔怔的,小皇子反应不过来,还处在怔愣中。   顾轻寒才不敢他在想些什么,急步过去,拉开楚逸,扶起上官浩。   扶起上官浩后,顾轻寒大吃一惊。实在不敢相信,这个清澈干净的男子,此刻眉头紧皱,脸色苍白,身上的血迹丝丝的渗透出来。   “孩子,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胸前的衣服被上官浩抓住,望着脸上,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求助的看着她。   清澈的眸子,被惊恐害怕所代替,脸上的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无助卑微。   “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好疼……我的肚子好疼。”   “来人,快去请太医,给朕将所有太医都请过来。”一把抱着上官浩揽月阁的内室走运,将上官浩放床上。   “你撑着点,别害怕,太医马上就到了。”   上官浩无声的落泪,死死捂着在肚子,甚至能够感觉到下身一股热流流下。   孩子,他的孩子,会不会掉……   孩子,你要撑着,你一定要撑下去,有人来救我们了,你一定要撑下去。   “太医,太医怎么还没到。”刚到揽月阁的古公公就被顾轻寒暴吼的声音吓住。   “陛下,刚刚奴才在揽月阁的时候,已经通知下人,火速赶往太医院请人了”   一身如衣如雪的楚逸,变成了一身白衣如血,丝丝点点的血迹染红了他全身,扶住身边的桌子,艰难的起身,脚步踉跄了几下,显些栽倒。   他的面色不比上官浩好上多少。苍白毫无血色。   本来身子就极不舒服,又被段贵君‘请’了过去,重刑加身,折磨了他一天两夜,差点丢了性命。   好不容易被放了出来,刚刚在他的房里歇息了不到三个时辰,就听到主殿的哀叫声,不顾身上的伤热,急忙跑来,结果,竟是小皇子回来,又为难上官贵君了。   不忍不上官贵君,以自己重伤的身体,接下那重重鞭子。   他不知道这一挡下去,他会不会丢了性命,他只知道,若是不挡过去,上官贵君就会先丢了性命,顾不得思考,只能以自己的肉体挡下。   现在,他身上,从上到下,没有一处不疼。   望着内殿,忍住撕心裂肺的疼痛,踉跄着脚步,往内殿走去。   “陛下,让奴侍为上官贵君把把脉吧。”   顾轻寒看到是楚逸,加忙让他过来。   楚逸忍住喉咙的腥甜,刚要上前,脑子一眩,身子踉跄了一下,摔倒下去。   顾轻寒见楚逸脸色有些不对劲,又见他要倒下了,连忙一把扶住他的身体,“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没,没事,奴侍没事。”有些害怕顾轻寒的靠近,急忙不着痕迹的推开顾轻寒。   走到上官浩的床前,按住他的脉博,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无奈。   “楚逸,楚逸,怎么样了,孩子怎么,怎么样了……”   上官浩无助的伸出一只手,死死攥着楚逸的衣服,焦急的问道。   楚逸黯然的低下头,放开他的脉搏。   看到楚逸的表情,上官浩眼泪哗啦直掉,喉咙一甜,彻底晕了过去了。   “保不住了吗?”顾轻寒尽量控制住颤抖的声音。   楚逸摇摇头,“孩子,若是留下,上官贵君,必死无疑。”   顾轻寒踉跄了一下,“详细说来。”   “这个孩子,生命力很强,到现在还没有流掉,但是,经过这么一事,这孩子,已经没有生命脉搏了,是个死胎。上官贵君,身子羸弱,经不起一个死胎在他身上。必须赶紧打掉,否则性命难保。”   孩子死了,孩子死了……死胎……打掉孩子……   事情怎么会到这个地步呢……这叫上官浩醒后,情何以堪,如何接受。   楚逸撑着身子,忍住即将昏厥,走到桌上,刷刷刷,龙飞凤舞写了一张药单。   “陛下,您先按这个煎药,给上官贵先行服下吧。”   楚逸说完这句话后,倒子一软,彻底栽倒在地,昏迷过去。   顾轻寒连忙叫人将楚逸抬了下去,好生医治,又命人拿着药单,火速煎药。   就在这个时候,太医们也全部赶掉,打完脉搏后,得出的结论竟是,上官浩气息微弱,孩子保不住了,连同上官贵君也活不过今晚。   顾轻寒脸色顿时一黑,特么的,真是一群庸医,养着这些没用的太医做什么,太医院该重新换人了。活人都能诊成死人,还误诊了两次,泥煤的。   心里一火,踹了几个太医生一脚,“滚,全部都给朕滚出去,一群庸医,明天开始,你们都不必来太医院了。”   太医心里一急,想求饶,又不敢求饶,只能夹着尾巴逃跑。   这个时候跟陛下求饶,指不定连性命都会没掉。   顾轻寒留下几个医男,帮上官浩清理伤口,又留下几个医男,医治小林子与楚逸。   整个揽月阁,这些太医一走,小侍们也退出去后,瞬间安静,只剩下小皇子,古公公,还有她。   小皇子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捂着苍白的脸颊,哀怨的道,“皇姐,你打我。”   不听到小皇子的声音还好,一听到小皇子的声音,顾轻寒的火气就直往上蹭,扬手又给他一巴掌,“谁给你这个权利的,上官浩是朕的贵君,什么时候由得你这么放肆。”   小皇子彻底蒙了,为了一个俘虏,打他一次就算了,居然还打他第二次。   以前他也经常欺负上官浩,甚至比今天欺负的还惨,皇姐看在眼中,也不敢骂过他,训斥过他啊。还跟他说,只要他开心,随便他打,这些话,皇姐难道都忘记了吗?   “皇姐,你不爱我了,呜呜……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要去告诉大皇姐,我要告诉大皇姐,你不仅将三皇姐关入宗人府,还为了一个俘虏打我,我恨你……”   小皇子跺了跺脚,哭着跑了出去,腰间的铃声,丁丁当当的响起,不绝于耳。   怒极,“古公公,把小皇子给朕软禁起来人。如果上官浩出了什么事,朕要他偿命。”   古公公一惊,陛下难道真的看上上官浩了?不仅关了文王,将他贬入浣衣局,现在连最受宠爱的小皇子也要遭到处罚了?   在这一刻,古公公深深的看了一眼内殿。心里第一次重视起了上官浩。   只怕这人,以后是不能得罪了。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几个时辰过后,医男才从内殿里走了出来。   顾轻寒一夜都守在揽月阁,见医男清理完上官浩的伤势,又喂他喝了药后,才挥退众人,独自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上官浩。   他的孩子已经去了,现在只是一个死婴,不知等他醒来后,知道这个结果,该如何去承受。   他把这个孩子看得那么重……   抚额,她想跟他拉近关系,却越走越远,只怕这次她下了堕胎药后,上官浩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了她了吧?   她跟他的缘分也要因为这个孩子的逝去而终止了吧。   可是如果她不下堕胎药,任由这个死婴留在他腹部,上官浩的性命……   难道就非得要她做这个坏人吗?   伸手,将他紧皱的额眉抚平,叹息一声,内心哪针扎般难受。   在这揽月阁里,尤其是内殿,顾轻寒连呼吸都有些窒息,喘不过气来。   起身,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走出内殿。吩咐下人好生伺候上官浩,便往楚逸的房里走去。   楚逸住的屋子,没有上官浩住的那么清悠雅致,楚逸的房里,一推开,就是一股浓重的药草味。   但这些药草味,并不刺鼻,闻起来还有些神清气爽,仿佛能够净化人身上的污浊之气。   他的屋子,很简单,除了一些必备的东西外,几乎什么都没有。   说没有,也不恰当,因为楚逸的房里,除了药草,以及一些瓶瓶罐罐的丹药外,还有一排书架,密密麻麻,整整齐齐的摆放。   顾轻寒一瞄,大概可以看得出来,这些书全部都是医书。   他的屋子,书香味,与药香味缭绕,只是站在这里,顾轻寒不禁就喜欢上了这里的环境。   此时,楚逸正躺在床,苍白着脸庞,昏睡着。   他的呼吸很小声,小到如果不仔细去听的话,甚至都听不到。   顾轻寒走近一看。   以前他觉得楚逸长得好看,一点儿也逊色于三位贵君,现在仔细看,楚逸不仅是才华,样貌,身上气质,完全可以与三位贵君媲美了。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难道前女皇不知道有楚逸这个人吗?   不,不可能不知道,一个这么出色的人,摆放在后宫,即便他再默默无闻,也照样光华绽放。   可若是知道的话,楚逸为什么只是一个小小的医男,连个妃位也没有呢。   以楚逸的绝色,封个贵君之位并不难。   静静的看着楚逸,他身上,有着安之若素,泰山崩于前而不乱的平静。   白衣胜雪,长发简单的束起,好似翩翩浊世白衣佳公子,风姿特秀,爽朗清举,好似谪仙下凡。   楚逸,这个心地善良,默默无闻的男子,这一身的才华,放在宫里,委实浪费了。   今天,如果不是他舍身相救,只怕等她赶到的时候,上官浩就是一具尸体了。   想到这里,不禁有些感谢楚逸,虽然不知道他跟上官浩的感情有多深,至少他是真心待上官浩的。   许是感觉到有人一直盯着他的看,楚逸睫毛动了动,睁开虚弱的眼睛。   这一睁开,顾轻寒的微笑的脸庞就放大他面前。   楚逸一惊,本能的拉紧被褥,警惕的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本来看到他醒来,还想冲着他一笑的,谁知道,楚逸竟然跟上官浩一样,死死的揪住被子,警惕而害怕看着她。   摸了摸下巴,她有那么可怕吗?   “你醒了,身子还好吧?”淡淡的开口。   听到顾轻寒这句话,楚逸才放松了身子,被子一掀,就想下跪行礼。   顾轻寒连忙止住,“你身上有伤,别乱动,在床上躺着就好了。”   “是,奴侍遵旨。”楚逸的声音有气无力,虚弱不堪。   顾轻寒蹙眉,楚逸伤得这么重吗?   她一直忽略楚逸,好像好几次都看到楚逸脸色苍白,脚步虚浮,别是有什么病吧?   “今天多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朕实难以想像上官浩会怎以样。”顾轻寒望着窗外,叹了口气。   “这是奴侍应该做的。”楚逸淡淡开口。   “上官贵君的孩子真的是个死婴吗?保不住吗?”如果可以保住,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回陛下,上官贵君腹中的孩子,即便不是死婴,也难以为保住的。现在,必须赶紧打掉他腹中的胎儿,否则,怕会伤及贵君的生命。”他也想保住上官贵君的孩子,但是那个孩子,无缘来到这个世间,谁也救不了他。   上官贵君的身子太虚了,又接连动了胎气,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   顾轻寒无神的望着窗外,陷入沉思,久久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顾轻寒才幕地回身,坚定道,“你可有把握,把掉他的孩子后,能够稳住上官的情绪,保他一命。”   楚逸点了点头,“如果没有人来找上官贵君的麻烦,奴侍有把握保住上官贵君一命,但若是像今天这样……奴侍就难说了。”   顾轻寒点点头,承诺道,“如果你能保上官一命,朕许你一个心愿。只要不违背天理,不违背侠义,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满足你。”   楚逸身子一震,许他一个心愿,真的可能吗?   如果他真的有心愿的话,也是他的父亲,他的唯一的亲人。   他在宫中,忍辱偷生,就是希望能够再见父亲一眼,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承欢父亲膝下。   “陛下放心,为了您许下的这个心愿,奴侍一定会尽力的。”   她相信楚逸,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相信他,但她就是莫名的相信。许是他眼中炙热的光华吧。   “陛下,奴侍,开一个药方,您派稳实的人,抓药,煎药,只要贵君喝下后,死婴就会自动流下,且没有痛苦,没有伤害,但是如果药的份量多一分,或是少一分,上官贵君,只怕终生都不会怀孕了。”   楚逸说话的时候,有些严肃,有些沉重。   他伤得太重,如果可以,他想全权自己动手,别人煎的药,他不放心。   可是,现在他连动一下,都无比吃力,实在没有能力去抓药,煎药。   但若是现在不马上动手打掉他腹中的死婴,对上官浩的身子又大大的不利……   一时间,楚逸有些犹豫。   “陛下,还是奴侍亲自不去抓药吧。”   “不必了,一会朕亲自去抓药,你把药方写下吧。”从桌上拿出笔墨,“你说吧,朕写。”   听到这句话后,楚逸接连念了十几种药材出来。   但不知为何,楚逸心里有些慌乱,总觉得不该将药方给陛下。总觉得给陛下了后,这个药方绝对会出问题,上官贵君将陷入无边的痛苦。 ☆、第四十六章:小产   天有不测风云,刚刚还晴空万里,艳阳高照,转瞬间,乌云盖日,雷鸣电闪,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在皇宫的太医院内,一个领事的太医,焦急万分的指挥着数十个小侍把药材统统收起来。   这些药材本来是趁着晴天拿出来晒的,没想到却突然乌云蔽日,电闪雷鸣,今天所晒的药材个个都是上上珍品,出不得一丝纰漏,也正因为这样,人人都特别焦急,生怕有个三长两短。太医们生怕药材毁掉,集结了太医院所有小侍,急急忙忙的收药材。   一时间,太医院内忙碌一片,或收,或拿,或挑,或捡,或指挥,说有多忙碌就有多忙碌,也正是因为忙碌,许多小侍们都互相撞到一起,药材噗砰一个,掉在地上。   急得太医院的太医咒骂不已。   “小心点小心点,那可是桑白子,化血治瘀的良药,价值千金,可千万别洒了。”   “还有你,手脚麻利点儿,那可是冬虫草,只在雪域高原才能采摘得到的,你还不赶紧收起来,没看到要下大暴雨了吗,要是药材毁了,你伤得起吗?”   “快点快点,就要下雨了,快快快……”   随着太医一声一声的督促,加上天色越来越阴,小侍们心里都充满恐慌,生怕药材没有及时收回来了,而引来责罚。   想到责罚,小侍们手脚不由更加迅速起来,当然,迅速的时候,总不得出现差错。   比如就有一个小侍手上拿着一箩筐的苍耳子,脚上一个不小心,勾到另一个小侍的脚,手中的药材全部倒飞出去,洒落在附近的好几个地方。尤其是一旁一个小侍手里的淮山药里面。   看到这情景,太医呼的一声,跑到小侍面前,扬手就是一巴掌,“虽然你们是刚来的,但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准山药与苍耳子,不仅外表一模一样,就连味道一模一样,常人根本无法分析,但是这药的作用却是完全不同的,一个搭配不好,终于不孕是小事,性命都会掉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小侍连忙跪地求饶,“余太医饶命,小的错了,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太医饶命。”   “饶命,这可是宫廷的药材,专门用来医治皇室贵族的药材,万一出了一个纰漏,你就算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砍,来人啊,给我拖出去,仗打三十。”   “饶命啊,饶命啊……余太医饶求命啊……”   余太医说完,立刻有几个侍卫将小侍拉了出去。尽由小侍苦苦哀求,也没人敢出口求情。   太医院谁不知道余太医心狠手辣,得罪他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不是被活活折磨至死,就是被贬成最低等的小侍,终身被人看不起。   此时余太医正拍拍手,喃喃自语,“真是可惜,这么好的药材就这样坏了。”   苍耳子大部份洒在另一个小侍手里面的淮山药上,小侍有些无措的问道,“余太医,那这些药材怎么办?”   余太医一看到他手中一模一样的药时,眼里闪过肉痛,怒斥道,“看到他要洒过来了,你不会赶紧跑吗,你不知道这两种作用是相反的吗,万一混合了,你赔得起吗,现在都混合在一起了,你有这个本事一一整理吗?”混了这么多,还得她亲自整理,她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搞这捞什子东西。   想到还要一一挑选药材,余太医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拉出去,一样重打四十大板。”   小侍傻眼,这根本不关他的事啊,是刚刚那个人把药洒到他这里的,为什么他罚得比他还重。   一声令下,又有几个侍卫,不顾他的挣扎,一把将他带了下去。   痛苦惨声,一声接着一声震天的响起。   “都给麻利点儿,认真点儿,再出了事,就不是仗打,而是要你们的小命了。”   小侍们齐齐一震,余太医好狠。   其中还一个小侍,本来想跟余太医说,他这里也混掉了,要不要先放在一边,省得到时候出了人命。   然而看到刚刚那个小侍的下场,他害怕了,不敢开口,想着,等收了药材过后,到时候叫楚大夫帮忙区别一下就好了。   想到这里,小侍手里的苍耳子与淮山药混在一起,都放入苍子耳箩筐里。   有余太医在一旁倨傲的指挥着,很快,所有药材赶在下雨前,全部收了回来,摆放整齐。   可这场雨却迟迟未来,余太医吐了口唾沫,抱怨的喃喃自语,“真是雷声大,雨点儿小,唬人是吧。”   任凭她在那里喃喃自语,雨点儿就是不下,有些郁闷的挥挥手,让小侍们全部下去。   就算现在不下雨,这天,早晚也要下一场雨的。留着他们在这里也无用,轮到今天当值,真是倒霉,更倒霉的是,今天当值的其她太医,全部跑到后院赌大小了,只留下一个输得最惨,没钱可赌的她留在这里守着太医院。   雨是没有等来,却等到了一个尊贵的人物。   正当余太医想进太医院的时候,余光看到一抹明黄龙袍的威严女子带着古公公往太医院走来。   余太医一愣,有些不敢置信,揉也揉眼睛,瞪大着看。   那抹明黄的龙袍却越来越近,甚至隐约还能看得到,那个人可不就是高高在上的陛下吗?而能让古公公撑着一把伞,阿谀讨好的,除陛下,又有谁有这个本事呢。   余太医吓了一跳,赶紧将身后最一个即将要离去的小侍扯住,“你速去后院,通知其他太医,就说陛下来了。”   小侍没有反应过来。   余太医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愣着干什么,快去啊,耽搁了时间,要你的小命。”   听到这句,小侍再也不敢迟疑,连忙拔腿往后院跑去。   而差不多这个时候,顾轻寒与古公公的脚步也近了。抬头,就能够看得到顾轻寒霸气侧露的站在他面前。   余太医赶紧一撩衣袖,恭敬的跪了下去,“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轻寒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抬头,看着空空荡荡的太医院,眉蹙,“怎么就你一个人。”   “回陛下的话,院正及其她太医,都在药房里面。”余太医说这话的时候,内心扑通扑通跳个不行。心中默默祈祷,她们的速度能够快一点儿,不然她这条小命可就难保了。   “起来吧。”   顾轻寒淡淡的应了一声,抬步向着太医院走去。古公公屁颠屁颠的跟在她的身边。   余太医一看,抹额头的一把汗,急忙跟着跑了进去,搭话阻止顾轻寒前走的脚步。   “不知陛下大驾太医院,有何要事。”   “没事,朕就是过来看看,顺便抓一幅药。”   “陛下想抓什么药,您吩咐一声便是,微臣们一定能够办得妥妥当的。”   顾轻寒停下脚步,见余太医一直挡在自己的近前,影响自己行走的速度,有些疑惑看着她,难道太医院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地。   余太医看到顾轻寒疑惑且打量着她的眼神时,连忙侧开一步,讨好的解释道,“微臣是看到陛下来了,太激动了,太激动了。”   撇撇嘴,越过余太医,大跨步的朝着里面走去。   古公公跟着顾轻寒行走的脚步,突然顿了一下,一抹寒光射向余太医,眼里满是警告。仿佛在告诉她,要是敢做什么小动作,看杂家如何对付你。   余太医脚步一个趔趄,讨好的笑着。   古公公自鼻孔发出一声冷哼。   余太医再不敢相拦,也不敢说话,心里却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不行。   终于,到了药房,余太医眼睛都不敢睁开,生怕看到药房一个人都没有。   直到一阵震天的跪拜声响起,余太医才睁开眼睛,看到院正及近十位太医皆跪倒在地,磕头行礼。   看到这一切,余太医的心才放了下来,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来。   “起来吧,你们谁是这里的院正。”顾轻寒威严的声响起。   “回陛下,微臣是这里的院正。”一个太医走了出来。   顾轻寒点点头,从怀里拿出一张药方,“朕这里有一张药方,你照着这个药方给朕抓药。”   院正看起来来五十不到,精神爽朗,一点儿也不显老,不知是不是被吓的,院正身上微微有些颤抖。此时看到顾轻寒拿出的药方时,连忙恭敬的接过,心里纳闷着,是谁有这么大的福份,让陛下亲自来抓药。   “这个药方,朕不允许它出丝毫的差错,要是哪里给朕弄错了,朕不仅要砍了你的脑袋,整个太医院当值的人,朕全部都一起砍了。”   院正及众太医们齐齐一震,慎重的点了点着,“微臣遵旨,微臣一定不会出现任何错的。”   “嗯。”自鼻孔里嗯了一声,挥挥手,示意院正前去抓药。   许是顾轻寒突然间杀过来,自己又偷懒赌大小,院正生怕陛下一个调查,发现她们偷懒的事实,手上的动作微微有些颤抖,秤砣都拿不稳。   按着药方抓药,每秤一次,顾轻寒都会探首过来,查看重量是否正确,院正心里更害怕,手上抖得更加厉害。   顾轻寒有些不悦,“拿稳你的秤砣,给朕重来一次,再敢抖把你的手跺了了。”   院正冷汗淋漓,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将药方上的所有药全部细细秤好。   等最后一方药的时候,院正打开苍耳子的抽屉,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了,连忙弯身道,“陛下,苍耳子没有了,可否容许微臣会去拿些许过来。”   “朕跟你一起去。”   苍耳子摆放的位置就在药房隔壁,几步药就到了,顾轻寒一眼望去,密密麻麻,无数的药材,看得头昏眼花,她本来就不懂药理,看着这些药材,也看不出什么。只能够看到,每一个药材上,都有附上名字,比较不会乱。   院正从苍耳子的箩筐中,拿了些许,秤了一起来。   “这个苍耳子是正确的不,怎么都不放在药柜里?”这是给上官浩服用的药,楚逸说了,不可以出现任何差错的。   “回陛下,这里的药全部都是好的,药柜里的药,也全部都是从里面拿出来的,这里的药经过无数道工序,才会被送到这里,所以陛下您就放心吧。”   院正说的时候,正好将苍耳子秤好,放在之前秤好的药包里。   看着苍耳子,院正一时间有些疑惑,怎么这苍耳子,看起来好像有淮山药的成份呢?是她今天输了太多,眼花了,还是被陛下给吓到了,眼睛都花了。   不,不可能,整个太医院最忌讳的就是苍耳子跟准山药混在一起,他们不可能连这点都不知道的。   “陛下,好了。”   顾轻寒看向药柜,指了指余太医,“你给朕再次确认一遍,这个药对不对。”   余太医本来就被吓得够呛,还未回过神来,顾轻寒就指着她去确认药,连忙拿着药单,将药比对起来,“陛下,没错的,分毫不差。”其实她心里还在扑通扑通的跳,慌得紧,哪看得下去。   顾轻寒还是不放心,这个太医院,连活人都能诊成死人,还是再确认一遍比较好。   随手又指了一个人看药。   被指到的人,拿起药方看了看,待看到苍耳子的时候,仿佛有些不对劲。但想到,院正跟余太医都说没事,那应该就是没事了吧,也许自己眼花了。   接连指了几个太医,太医们纷纷都说没事,顾轻寒才放下心来,心想,这些太医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当着她的面,将药混错或是下毒。   药方确定后,顾轻怔了一下,才命人煎药,返身要出去的时候,又叫太医按照这一份药方,再抓一份。   尔后,亲自盯着小侍们熬药。   心里沉痛万分,这碗药下去,虽然保住了上官浩的性命,可是她呢……   难道要自己亲手端着一碗药下去,强行逼迫上官浩喝下去吗?她做不到,也不忍心,那样太残忍了,未来的以后,她又该如何与他相处。   这份药,小侍们熬得很细心,一个时辰,就熬好了。   顾轻寒看着这碗药,内心闪过了挣扎,她终归是懦弱的,她无法做到亲眼逼迫了一个爱子如命的人喝下堕胎药。   古公公仿佛看出了她的心事,低声安慰道,“陛下,您这么做也是为了上官贵君好,他会理解您的,如果您不忍心下手,不如就让老奴来吧,这药,总归是要喝的。”   顾轻寒看着古公公,眉心拧成川字型。   是啊,这药总归要喝的,再不忍心也是要喝的。   “陛下,让老奴去吧,老奴会将这件事办得妥妥当当的。”   沉吟半响,叹了一口气,无力的挥挥手,“不许为难上官贵君。”   “陛下,您就放心吧,有了上一次,老奴再也不也为难上官贵君了。”   “要是让朕知道,你敢为难他,朕就将你逐出皇宫,终身不许踏入皇宫半步。”   古公公脸色一变,眼神一黯。他从小照顾陛下,尽心尽力,事事都以陛下为先,可在陛下眼里,他终归只是一个奴才,连她以前最不喜欢的上官贵君都比不上。   “陛下,那万一,上官贵君不喝呢。”这药,他端过去后,上官贵君不可能乖乖喝下的,总要使用些手段。   顾轻寒深吸一口气,看着远方一座一座蜿蜒盘旋的皇宫,似在对古公公说话,又似喃喃自语,无奈的道,“若是不喝,便强行灌下去吧。”   有了顾轻寒这句话,古公公心里一乐,对着她弯腰一礼,便领旨而去。   那个上官浩,害得他被陛下贬进浣衣局,上官云朗又敢骂他阉人,活该他有这个下场。   若不是陛下宠爱他,喜欢他,他早除掉了他了。   在这后宫中,他想要一个侍君死,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只不过考虑到陛下的感受罢了。   这次他是奉旨而去的,谁敢为难他。   顾轻寒看着古公公朝着揽月阁一步一步走过去,心下黯然,双拳紧握,骨节发出的声噼里啪啦的咯吱声。   良久,直到古公公连影子都看不到的时候,顾轻寒才衣袖一拂,朝着御书房而去。   屏蔽所有下人,独自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之上,望着那香炉里散发出来的袅袅烟雾,心神恍惚。   没有人知道她现在的心,上官小产,她比谁都痛苦……她的痛苦,一点儿也不亚于上官浩……   但是她再痛苦,还有这个国家,还有段鸿羽……可以让她支撑下去……   可是上官浩呢,只怕丢了孩子后,万念俱灰了吧。   揽月阁内。   上官浩悠悠的醒过来,一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焦急的摸着腹部。   待摸到腹部凸起的时候,上官浩紧张的心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仰躺在床上。   孩子没丢,孩子没丢……   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身为人父的慈和。低低的笑起来,爱怜的摸着腹部。   左右看了看,不见小林子,有些担心,昨天小林子也被打得那么惨,不知道有没有事。   挣扎着想站起来,旁边的小侍看到,连忙扶住上官浩,“贵君,您伤得很重,太医说不可以乱动的。”   “小林子呢,他有没有事?”   “小林子没事,正在房里养伤,刚刚醒过来,有过来看了贵君,但贵君还昏迷着。”   听到小侍这句话,上官浩放下心来。   这一放松,身上的刺痛排山倒海的袭来,疼得紧皱眉头。   喉咙口呻吟一声,小皇子的蚀骨鞭,打得实在是疼。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阵脚步不断走来的声音。   无来由的,上官浩心中有些恐慌,这个脚步声给他的感觉太压仰了。潜意识的,他很想离开这里,远远的逃避。   左手覆在腹部,忍住那不断侵蚀的恐惧。   他所处的房里,除了正前方那道门,再没有其它的出路了,而且,以他现在重伤之身,真要有什么事,也逃不过。   终于,脚步声的主人到了内室。   上官浩抬头一看,这一看,脑袋轰的一下,身子一软,直接栽倒在床上,眸孔瞪大,恐惧的看着走进内屋的那些人。   只见,古公公领头,嘴里似笑非笑,扬着一把拂尘走进来。在古公公身后,站着六个小侍,其中两个,手上各端着一碗汤药。   上官浩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两碗汤药上,手中紧紧护住腹部。无边的黑暗恐惧袭上心头。   他不相信,不相信那药中,是给他调养身体的药,那药,一定是堕胎药,绝对是堕胎药,陛下,真的下令要打掉这个孩子了吗。   “你,下去吧。”古公公指着上官浩身边的小侍。   小侍低头,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这架式,肯定没啥好事,一听到古公公喊他下去,急忙加快脚步,小跑着出去,事不关已,高高挂起。   小侍走了出去后,古公公才冷笑一声音,“将揽月阁的大门关起来,没有杂家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是。”   “哐啷”一声,揽月阁,不管大门,或是上官浩所处的殿里,大门都被严严实实的关了起来。   揽月阁本来就安静,古公公这阴阳怪气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内室里响起,伴随着余音,如魔鬼般恐怖。尤其是那哐啷一声的关门声,更是深深撞击上官浩的内心。   “上官贵君,看您脸色这么苍白,是身子不舒服吧,陛下赐下一碗汤药,上官贵君就趁热喝下去吧,好好调养身体。”   上官浩本就苍白的脸上,又是一白。一手护住腹部,一手死死抓着床单,几年前的那一幕,在他脑海中响起。   那个风雨交加的晚上,那个高高在上的女皇,带着几个小侍,端着一碗堕胎药,不顾他的乞求,强行打掉他的孩子,留下一句:你只不过是朕泄欲的工具罢了,不配怀朕的孩子。   然后扬长而去,不管他血流满身,不管他痛苦哀求。   现在又要重现那一幕吗?   仿佛应了他内心所响,门外,突然一声惊天的雷声响起,伴随着闪电,伴随着狂风暴雨。   上官浩害怕,看着还在那里阴笑的古公公,还有他带来的几小侍,以及紧闭的大门,一抹无可奈何袭上心头。   从来都没这么恐惧过,连他第一次被强行夺取清白,也没有这么恐惧过。   “我,我想见,见陛,陛下……”忍住心里的恐慌,艰难的说出这句话。以为他很镇定了,只是连他都没想到,他讲话的时候,牙齿带着害怕颤音。   “可以,等你把汤药喝了,奴才会禀明陛下,看陛下要不要过来看你。”古公公无所谓的一笑,“上官贵君,把药喝了吧,凉了可就不好了。”   古公公指了指身边的小侍,命小侍将药端到上官浩身边。   冷,好冷,为什么这么冷,他不要喝,他不能喝,喝了孩子就没有了。   他还没有来到这个世间,还不知道黑与白,他有生命波动了,他会踢人,他是一个小生命啊。   “上官贵君,您以前也是一个皇子,现在又是贵君,想必,也不愿意,让这些下人喂你喝的吧。”   上官浩没有听到古公公在说些什么,只知道要他要离开这里,他要去见陛下,陛下怎么可能这么狠心呢,打掉一个孩子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打掉第二个。   这个时候,也不知上官浩哪来的力气,掀开被褥,朝着揽月阁的大门急奔而去。   古公公眼神一动,立即有两个小侍了然,伸手拉住他的身体。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陛下,我要去见陛下,我要亲口听她说。”   上官浩使劲浑身的力气,不断的挣扎着,眼泪顺着眼角,无意识的往下掉,脸上极度恐怖慌。   可惜,他本来力气就小,加上重伤之身,哪里挣扎得过,只能死死的被压住。   古公公兴灾乐祸的看着上官浩的表情。心底无比舒服,一个病殃子,又是他国俘虏,也想怀有陛下至尊的血脉,想都别想,凭他也配,我呸。   “陛下不会见你的,如果你乖乖的喝下去,也许陛下还会来见你一面。”   “不,不可能,不可能,如果陛下要打的话,早就打了,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是你,是你假传圣旨的对不对。”   “上官贵君,奴才只是一个小小的奴才,借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假传圣旨啊,这药,还是陛下亲自去太医院叫太医配制的,并且还亲自监督下人们熬药,上官贵君,这后宫,可不是人人都有这个福气啊,你还不知足。”   亲自去太医院叫太医抓药的吗?陛下就这么想要打掉这个孩子吗?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孩子又没有得罪过她……他都有生命,有心跳了……   “您赶紧喝了吧。”   “不,不,我不喝,我死也不喝。”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呢,虎毒还不食子,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心肠那么硬。   “既然上官贵君不喝,你们便喂他喝吧。”   上官浩心底一颤,看着小侍端着汤药,一步步的接近,恐惧的挣扎,不断往后退去,眼睛死死的盯着那碗汤药。   直到小侍端起汤药后,正欲往上官浩口中灌去的时候,上官浩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了小侍们的钳制,一把挥开汤药。汤碗‘砰’的一声破裂,碗里汤药,四溅。   上官浩挣扎着爬到古公公身下,扯着他的下摆,痛哭求饶,“古公公,求求你,让我见见陛下吧,求求你了,让我见见陛下吧,这个孩子不能掉,真的不能掉,这是陛下也的骨肉,求求你了,求求你了。”上官浩哭得心胆俱裂,泪水如开闸的洪水般,汹涌澎湃,不断扯着古公公的下摆求饶。   这些小侍,虽然没有在揽月阁伺候,但都是古公公精心培养起来的,自然也知道上官浩这个人,他把尊严看得比什么都重。此时却放下尊严,如果低声下气的求饶,还有他眼里恐惧,脸上的泪水,无一不证明,他害怕到了极点。   莫名的,心里竟有些不忍,上官贵君可真够可怜的。一个皇子,没有得到他应有的荣华富贵,在冷宫五年,以草根树叶为食,以馊饭烂菜为生,疾病交加,饥寒交迫过了五年,五年后,原以为拔云见日了,却不曾想到……不仅被陛下强行夺欢,重刑加身,现在,又要生生的打掉他的孩子,实在太残忍了。   忍不住,希望古公公能够应允,然而古公公只是笑看着他,脸上无比得意,无比解气。   看到古公公这幅表情,小侍心底都是一沉,上官贵君,今天在劫难逃了。   上官浩确实很害怕,他什么都不要了,他只要这个孩子,无论怎么打他骂他侮辱他,他都不在乎了,只要这个孩子能够平安的活下来,他可以放弃尊严,放弃一切,只要能够放了这个孩子。   扯着古公公的衣袖,无声哀求,“求求您了,让我见见陛下吧,求求您了。”   古公公怪笑一声,扯过自己的衣袖,居高临下的笑看着他,“哎呀呀,这怎么使得,您可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杂家只是一个低微的奴才,怎敢当您的大礼呢,要是被传到陛下耳里,不知道又该说杂家怎么欺负你了。”哼,说他是被卑微的奴才可是上官云朗说的,现在看谁更卑微,看谁跪在地上,痛哭求饶,皇子,我呸,什么东西。   上官浩倒在地上,无助的痛哭出声。   “喝吧,早点喝了,杂家早点了事。”   “我不会喝的,除非你杀了我。”咽下眼泪。   “杂家怎么敢杀您呢,您可是陛下也最受宠爱的人呢,等您的身子好了,还是得要伺候陛下的。您又何必执着于这个孩子呢,哪天把陛下伺候好了,让陛下再赏您一个,不就可以了。”   身子好了,伺候陛下,上官浩嘲笑出声……是啊,他只是一个泄欲的工具罢了……   他不要别的孩子,他就要这个……   哥哥,你在哪里,你知不知道,我快撑不下去了……   真的快撑不下去……你再不来,孩子就要没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久了你还不来接我……   望着紧闭的大门,望着古公公乐灾乐祸讽刺的笑脸,再望这些小侍,以及眼前天板上的华丽的雕刻,一抹无奈的泪水淌下。   没有人,没有人可以救他……   他也挣扎不了,只能任由他们为所欲为……   侧脸挨着地板,丝丝冰凉袭心头,捂着肚子,无声落泪……   外面,雷声一声高过一声,声声撞击打在他心底,大雨,哗啦哗啦直下……   那是他的心雨吧……   他早知道有这么一天的,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只是为什么每次都要这么无助……   “时间不早了,既然上官贵君不喝,那就把他灌下去吧。”   上官浩苍凉一笑,看着古公公,“多行不义必自毙,古公公,你做这么多坏事,你就不怕遭到报应吗?”   “报应,哈哈,有什么报应,杂家从来都不信这些,要真的报应,早来了。”古公公仰天一笑。   “你错了,你的报应来了,你看你,现在只是一个阉人,终身都不会有孩子,你这辈子,断了血脉,永远都是孤单一人。”上官浩苍白的脸上扬起一抹苍凉的笑意,嘴唇干裂,没有一丝血色,却大笑起来。   这句话,戳到古公公的心底的痛处,他以前也有一个孩子,只不过夭折了罢了。谁敢说他没有孩子,他一个败国俘虏配吗。   五官扭曲起来,夺过小侍手中的药,捏住上官浩的嘴巴,不顾他的挣扎,强行将那碗药灌了下去。   “杂家没有孩子,你也别想有,杂家这辈子没有孩子,这辈子也休想有,哈哈哈哈。”   “砰”直到一碗全部灌下,古公公才将手中药碗重重一扔,扭曲着五官,笑看着上官浩在那里不呕吐,想将灌下的药抠出来。   上官浩心中凄凉,下腹一痛,好像有一股股的热流,自他腿间淌下,似乎明白那股热流是什么,上官浩面色一变,捂住下腹,“孩子,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古公公看着他腿上的汹涌澎湃的鲜血时,扭曲着五官,哈哈大笑。   “上官贵君就慢慢的享受吧,伸手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欣赏上官浩脸上的痛苦。   ”公子,公子,你怎么样了,发生了什么事。“门外响起小林子焦急的拍打门板的声音。   上官浩倒在上,伸手一摸,一整滩的血渍,看到这滩血迹,上官浩仰天悲吼一声,”啊……“   古公公看到上官浩下身不断溢出的鲜血时,本想继续旁观的,想到陛下那句,不许为难上官贵君。   起身,吩咐小侍去请太医给他诊诊脉。   随后,揽月阁的大门被打开,小林子不顾身的伤热势,不管古公公,他的眼里就看到上官浩满身是血,倒在血泊中,脸色大变,急忙跑过去,扶起上官浩。   ”公子,公子,你怎么样了。“   上官浩抓住小林子的衣服,哀求道,”孩子,我的孩子,快救救我的孩子,呜呜……“   小林子一看他的下身,鲜血还在不断的流出,染红了整个地面,身体一软,这个孩子,绝对流掉了。   ”公子,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听到小林子这句话,上官浩闭上眼睛,彻底昏迷下去。   御书房内。   顾轻寒静静的坐在龙椅上,眼神迷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顾轻寒身体一震,似乎听到了上官浩仰天悲吼。   心里一痛,一手捂着也胸口,一手紧紧攥着桌角。   她的心里,很痛,很痛,似乎有一个东西离她远去。   手上因为攥得太紧,桌角竟硬生生的被她攥下一角。   上官浩……这个时候,孩子已经掉了吧,希望如楚逸所说,这个孩子掉得没有痛苦,没有伤害……   ”陛下,陛下,不好了,不好了。“古公公急急忙忙推门而入。   顾轻寒身子一震,一股不详的预感浮现,难道是上官有什么意外。   ”说,怎么回事?“   ”陛下,不知道是不是药的问题,老奴将药喂入上官贵君的口中后,上官贵君突然血流不止,怎么止都止不住,太医说,有血崩的迹像。“   血崩,不是小产吗,怎么会有血崩。   袖摆一撩,火速赶往揽月阁。   血崩,血崩,怎么会血崩……   ”砰“的一声,踹开在揽月阁的内殿的大门,只见床边围绕着数个医男,这些医男不断止血,却止不住汹涌澎湃的鲜血,整个地上,床上,满是满血,而小林子,正紧张的在一边痛哭。   心里一股火气窜起,跑到上官浩床边,见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眸子紧闭,如一尊死人般,静静的躺在那里。   怒吼一声,”怎么回事,怎么流这么多血。“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上官贵君血崩,奴才们止不住。“   ”陛下,上官贵君,应该是服了什么药,才会导致……“   听到药,顾轻寒暴怒,”楚逸呢,把楚逸给朕押过来。“   一句话未完,楚逸苍白着脸色,有些踉跄的进门,谪仙的脸上,有些震惊,有些不解,跪了下去,”奴侍见过陛下。“   ”马上给上官贵君止血,止不住,将你满门抄斩。“   楚逸一震,连忙上前,搭住他的脉搏,越把脉,楚逸脸上越是震惊,身子甚至踉跄了一下,脸些栽倒。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楚逸,朕命你马上给上官浩止血。   顾轻寒见楚逸陷入沉思,再见上官浩下身的血液不断流下,连忙打断他的思绪。   他开的什么破药,把人喝成这样,要是上官有事,他也别想好过。   楚逸一惊,连忙打开药厢,拿出银针,在他身上各个穴位针扎了下去。   许久,楚逸才抹了一把汗,收回银针。   顾轻寒见上官浩不再流血,才松了一口气,“上官贵君怎么样了?”   楚逸斟酌的开口,“陛下,奴侍给您的药方,是您亲自去抓药的吗?”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顾轻寒就火大,什么破药,还没有痛苦,这会流了多少血,他身子本来就虚,再流这么多血,能不能活得下来啊,不耐烦的应了一声,“是,朕亲自抓的。”不止亲自抓,还亲自看着他们熬药。   看着楚逸的沉重的表情,顾轻寒心底一沉,“怎么,药有问题?”   “陛下,奴侍怀疑,药里面,被人下淮山药,淮山药是绝孕的药。上官贵君这辈子都不会怀孕了。”   顾轻寒身子一个趔趄,不能怀孕,不能怀孕……上官浩那么喜欢孩子的人,居然不能怀孕了…… ☆、第四十七章:他该回去吗?   楚逸黯然,心里淌血,若不是他给了这个药方,或是他等身体好点儿,亲自配药,上官贵君也不可能…   淮山药一旦喝下去,大罗神仙也无法挽救了,上官贵君这辈子彻底与子嗣绝缘了。   胸口一痛,扶住一旁的床栏,忍着身体的巨痛,不让自己昏迷过去。   “楚逸,你确定,药里被人下了淮山药了?”顾轻寒双拳紧握,凌厉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寒光。   “奴侍现在不敢确定,但奴侍可以检查药渣。”如果真是淮山药,只怕性命都将不保了……   “古公公,你亲自去,马上命人将药渣给朕拿来。”冲着古公公吼了一声。   “是,老奴马上去。”古公公讨好的躬身退下。   没过多久就端起一壶药渣过来,楚逸咬破嘴唇,忍住晕眩,不让自己倒下,走到桌前,拿起药壶,端起来闻了一下,蹙眉,脸色闪过一抹沉重,拿起一旁的挑子,挑了挑,看着药壶中的药渣,心里自责不已,是他大意了,是他害了上官贵君……是他……   “怎么样?”   “回陛下,这药里,掺了少量的淮山药。”   平平淡淡一句话,让她顾轻寒火冒三丈,药是她亲自去抓的,亲自盯着他们熬的,居然在她眼皮底下出了差错。   深吸一口气,尽量克制自己腾起的怒火,冲着古公公道,“古公公,带上禁卫军,将太医院上到院正,下到小侍,所有当值的人,全部给朕关进大牢,有出入过太医院的人,也全部给朕关到天牢去,朕要他们为此事付出代价。”   古公公身子一震,陛下这是要拿太医院开刀了吗?太医院这次要有腥风血雨了。   楚逸如远山之黛的秀眉一蹙,虽然他也看不惯太医院的那些太医,但里面的小侍,以及医男,都是无辜的。陛下若是真要追究起来,太医院只怕都要毁掉半边了。   吩咐完古公公后,看着楚逸谪仙的脸上,病态丛生,脸色惨白,脚步虚浮,低声轻轻叹了口气,挥挥手,“你先下去吧,把伤养好再说,上官,这些日子需要你。”   楚逸了然,陛下的意思是叫他赶紧养好身体,好照顾上官贵君。   对着顾轻寒福了一礼后,撑着身子退了下去。心里却七上八下,淮山药……准山药……上官贵君会不会连命都保不住了……他医术不够……根本无法……   顾轻寒回身看着上官浩,眼底闪过一抹痛色,看着整张床上都是血迹,眉头紧皱,这揽月阁,空气中,到处都充斥着血腥味,闻着都难受。   长臂一揽,将他抱了起来,往揽月阁的偏殿走去,丢下一句,“将这里清理好,朕一滴血也不想再看到,被褥烧了,上官浩不能怀孕的事,给朕吞在肚子里,让朕知道你们哪一个人说了出来,朕灭你们满门。”   小侍们身子一震,捂住嘴巴,惊恐的道,“是。”   小林子看着在顾轻寒抱着上官浩走,蠕动了下嘴巴,始终不敢吭声,一拐一拐的跟在后面。他害怕,害怕陛下会不会又对公子做什么事,公子伤不起了。   一步步跟着顾轻寒走到偏殿,却在门口的时候,顾轻寒脚上一勾,将门重重关上。   小林子被隔离在外面,站到墙边,倚着墙壁,痛苦的伸出双手,捂住眼睛,软倒在地。   心里痛恨,自责,是他没有好好照顾好公子,才让公子一次又一次的受伤,都怪他……是他没用……   眼角一滴泪珠淌下,仰头望天。云王,你什么时候才会到流国接公子,你现在在路上了吗?如果在路上了,请你快一点儿,如果还没出发,请你赶紧过来吧。公子,真的快撑不下去了……   屋内,顾轻寒小心的将上官浩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看着他下身残留的血迹,眼神沉了沉,推开门,命人端来几盆热水,拧了拧毛巾,亲自帮他擦洗起身子来。   她的动作很柔,很细,一点儿劲也不敢发,她的眼神,痛苦自责,又柔和溺爱,每一个动作似乎都在抚摸稀世珍宝。   一点一滴,不放过一个角落,他的血迹,大多都在大腿内侧,尤其是隐私的地方,然而她的眼睛除了心疼,没有一丝邪恶。   不知清了多久,才将他的身体清理干净,换上一幅干净的衣棠。   看着脸色苍白却不失美丽的上官浩,顾轻寒心神有恍惚,他的脸色很白,白得不忍忍睹,他的呼吸很轻,轻得不仔细听,都感知不到生命波动。   但是他的手一直放在腹护,以最好的姿势护着腹部。   顾轻寒黯然,他连昏迷过去,都不忘护着这个孩子……   “不,不要,我不喝,不要。”   上官浩突然呓语起来,痛苦的哀求着,一手护着腹部,一手在空中,他胡乱挥舞。   “孩子,我的孩子,陛下,饶了孩子吧,他是你的骨肉……,亲身骨肉……”   “不要伤害孩子…孩子……不要,我不喝,我不喝……”   顾轻寒见他陷入梦魇,胡乱挥动身体,连忙一把抓住他的手,“没事了,别害怕,都过去了。”   床上的人依旧不停的皱眉,时而落泪,时而惊恐,时而疯狂,时而大笑……   一时间,顾轻寒竟有些被吓到,擦了探他额前的温度。正常啊,没感觉到发烧。   “陛下,不要伤害孩子,求求你了……”   “哥哥,救救我……”   抓着他的手,摸了摸他的头,“不会伤害孩子的,不想喝就不喝了。”   似乎是听到顾轻寒说不会伤害孩子,上官浩紧皱的眉毛,慢慢舒缓下去,身上也不再紧崩,连同梦魇也少了。   顾轻寒看到他平静下来,刚想呼出一口气,放松下来。手上就摸到一个凹凸有致的伤疤,摸了几摸,摸不出是什么东西来,顾轻寒低头一看,怔怔的望着他的手腕处,心里抽疼抽疼,眼里闪过一抹怜惜。   只见他的手腕处,像蜈蚣一样,弯弯曲曲,纵横交错,结了一个又一个伤疤,其中以一条圆线最为起眼,狰狞。   细细摩挲,看过上官浩的另一个只手臂,只见他的另一只手腕处也是,像绑伤,勒伤,在手腕处,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着无数的狰狞的伤口。   心里一疼,想到之前强暴上官浩时,他的手上也被锁链锁着,难道这些都是锁链造成的吗?   四肢被绑,动弹不得,该有多么的无可奈何。   脑袋,一阵一阵的疼痛,痛得她抱头,靠着床沿,望着床顶的华丽漆雕,怔怔失神。   房间里面静悄悄的,除了呼吸声,没有一丝其它的声音。小林子在外面焦急等候,一直幻想里面出了什么事,为什么那么久了,还是没有下点儿动静。   直接几近黄昏,上官浩才悠悠的醒来,睫羽颤了颤,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声,缓缓的睁开眼睛。   顾轻寒被这小小的动静惊醒,忙收回思绪,看向上官浩。   只见上官浩醒来,第一个动作就是摸向腹部,静静感受腹中的生命。   过了好一会,上官浩眼角的泪水,磅礴落下,眉毛皱成川字,低低哭泣,突然,上官浩轻轻咳嗽起来,整个身子不断颤动,越咳越厉害。   顾轻寒一惊,帮他拍了拍胸口,顺顺气,“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说完这一句,又朝着外面大吼道,“太医,马上叫太医过来。”   上官浩紧紧抓着她的衣服,牙齿咯咯作响,颤抖得连一句话都说不清楚,“陛下,孩,孩子,孩子还在的,对不对。”上官浩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讲这句话的时候,有多么恐慌,他只能够看得到,顾轻寒黑色的眼球里,倒映着一个惊恐害怕,如溺水的人,紧抓着最后一丝希望的男人,可为什么这个人,跟他长得那么像呢?   顾轻寒沉默,黯然低头。   上官浩刷的一下,放开抓着她的衣服,瘫倒在床上,不可置信的摸着腹部。   昨天,昨天孩子还踢他了,还跟他在一起玩耍,怎么说没,就没了。怎么可能,不可能的。   “陛下,陛下,孩子还在的对不对。陛下,求求你了,饶了这个孩子吧,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你想怎样,就怎样,臣侍以后再也不反抗了,只是求求你,放过这个孩子吧,臣侍以后都听你的话,求求你。”上官浩重新又抓住顾轻寒的衣服,痛苦求饶,声声泣下。听得顾轻寒心底窒息。   如果那个孩子好好的,如果他的身子好好的,她也不想打掉,可是……   “陛下,臣侍不回国了,臣侍会乖乖呆在流国,会尽心尽力伺候你的。如果你不想见到这个孩子,臣侍自己抚养,不会让她出现在陛下的面前,陛下,求求您了,饶了这个孩子吧,呜呜……”   “你如果想回国,等你身子养好一点,朕亲自陪你回国。”如果这是他的愿望,她会帮他达到的。   “不,臣侍想要这个孩子,只要这个孩子健康平安,能够顺利生下来,臣侍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   “陛下,你会放了这个孩子,对不对……”   望着上官浩期盼的眼神,顾轻寒心里一痛,拍了拍他的后背,“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轰’的一声,上官浩彻底瘫倒在床上,目无焦距的看着床顶的雕刻,不哭不闹,只是眼泪自眼角不断淌落,如一尊了无生命的布偶般,静静的垂倒在床上。   他的脸色很苍白,如果不是那无神睁大的眼睛,如果不是他眼角还有泪水流动,顾轻寒险些以为他就此去了。   即便知道他还活着,顾轻寒心里也是极度害怕,害怕他跟那个福薄的孩子般,就此离去。   连忙将他抱在怀中,给予他温暖,将自己的下巴,靠在他的发丝中,“不要难过,别难过了,会好的,等你将身子调养好,朕就带你回裴国,朕带你去看你的父皇母后,还有你的哥哥,皇兄,他们都在裴国等着你呢,你一定要坚强。”   “如果,如果你回去以后,不想再回流国,朕也不阻拦了,只要你能够坚强的活着。”   不知道为什么,顾轻寒有一种错觉,上官浩会离她而去。让她紧揪的心越加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上官浩任由她抱着,怔怔的看着床顶华丽的雕刻,喃喃自语。   “你知道吗,他很乖,他很喜欢玩耍,经常踢我。小林子说,你爹身体不好,不可以乱动,不然你爹会难受的。”   “之后,他就除了清晨的时候会出来玩耍一下,就没有再踢过了,他玩耍的时候,很轻,动作特别轻。臣侍可以感觉得到,他想玩,又害怕会伤害到臣侍,所以每次都是轻轻的动着。”   “臣侍不忍,就对他说,别听小林子乱讲,他唬你的。然后,他就开始又蹦跳起来,只是动作仍旧很轻很轻……”   顾轻寒静静听着,眼里雾气闪动。抱着上官浩的手越发收紧。   “你知道吗……他有生命了,他可以听得到我们说的话,他很想来到这个世间的,你知道臣侍有多么期待他出生吗?”   “为什么,为什么……他对你造不成伤害的,臣侍知道,自己只是一个败国的礼物,不配怀你的骨肉,可是孩子是无辜的,你为什么要这么狠,为什么……”   上官浩挣脱她的怀抱,平静的诉说突然变成厉吼,“虎毒尚且不食子,他是你的亲生骨肉,亲生骨肉啊,你打掉了一个孩子就算了,你为什么还要打掉第二个孩子,为什么,为什么……”   上官浩眼角充血,情绪激动,使劲的捶打着顾轻寒的胸膛,“我恨你,我恨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我恨你……你这个恶魔,你灭绝人性,你惨无人寰,你不是人,你是个魔鬼,我恨你……呜呜……”   顾轻寒身子一震,恨她,一辈子都恨她……   他就那么恨她吗……   失魂落魄,任由他捶打着胸膛,任由钻心的疼痛,从心底蔓延开来。   “我恨你,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我恨你……”   恨……她……心,好痛……好痛……   “噗。”   上官浩突然仰天喷了一口鲜血,眼球一白,彻底昏迷过去。   那口血,刚好喷在顾轻寒的身上,将她身上明黄的龙袍染成血红色,连同她的手,都是血红一片,顾轻寒一急,朝着外面吼道,“太医,太医,马上给朕宣太医。”   随着顾轻寒的厉吼,殿门马上被打了开来,一批在外候旨的太医走了进来。   顾轻寒无措的抱着上官浩,“上官浩,给朕撑着,听到没有。”   “微臣参见……”   一排太医正要下跪行礼,顾轻寒急吼,“行什么礼,起来,给朕看看上官贵君怎么样了?”   太医颤巍巍的搭脉,良久,才对着顾轻寒道,“陛下,上官贵君身受重伤,小产造成血崩,失血过多,加上气血攻心,将本已压制下去的旧伤,全部勾动起来,微臣……救不了上官贵君。”   顾轻寒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另一个太医连忙站出来解释道,“上官贵君身子虚弱,旧疾缠身,本来这些旧疾被人强行压了下去,倒也没有什么大碍,但是这次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旧疾复发……最重要的是,上官贵君没有一丝求生意志,莫说是微臣,就算是楚大夫,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无能为力了。”   听到这句话,顾轻寒脸色越加深沉,连呼吸都重了起来。   “奴侍参见陛下。”门外突然进来一个白衣如雪的谪仙男子,男子手上抱着一个药厢,显然是去而复返,拿药箱去了。   顾轻寒看到楚逸,有些怔愣,楚逸?他不是身子不适吗,怎么来了?   忍住心底的疑惑,连忙让楚逸把脉,挥退众人。   楚逸搭完脉后,脸上很是沉重,看得顾轻寒心底发毛,如果楚逸说上官不能救,她实在找不到人可以救他了。   “陛下,可否请您先放下上官贵君,奴侍得替上官贵君施针。”   “好。”轻轻放下上官浩,站在一边看着楚逸一针一针往上官浩身上扎去。   大约过了一柱香时辰,楚逸才收起银针,秀朗的眉毛紧皱,“陛下,太医院的太医们说得不错,上官贵君没有求生意志,就算有求生意志,就全力一救,只怕也撑不了多久了。”   “什么?”顾轻寒脑袋轰的一下。   撑不了多久?撑不了多久?   “什么叫撑不了多久?”   “奴侍医术低微,实在救不了上官贵君,请陛责罚。”楚逸白衣一撩,双腿跪了下去,眼底闪过一抹痛色。   顾轻寒怔怔的望着窗外,喃喃自语,“以你的医术,最多可以保他多久的性命。”   楚逸沉吟了一下,“半年,最多半年,这已经是奴侍的极限了。”   小林子站在旁边,伸手捂住自已的嘴巴,不让自己哭泣成声。   “从流国到裴国,要多长时间?”   楚逸身子一颤,陛下问这是想做什么?让上官贵君回国吗?   “奴侍从未出过流国,奴侍不清楚。但听说,要二个多月。”   二个多月吗?加上调养他的身体,差不多要花三个多月,回裴国,足够了。   “你要是身子还撑得下,就随侍上官贵君左右吧,揽月阁的人由你调动。”   “是,陛下。”   顾轻寒回身,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生死不知的上官浩,踏步走了出去。   推开门,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颓然的离开揽月阁。   朝着御书房走去,坐在龙椅上,看着堆积如山的奏折,翻了几翻,颓然的全部扔下,突然,看到奏折旁边有一个小小的纸条,顾轻寒好奇的拿起来看了看。   只见纸条上,龙飞凤舞,草草写着,“亲爱的,我有事先走一步,你别太想我哈,我很忙的滴。”   纸上的字写得很潦草,应该是写纸条的人当时急匆匆,大笔一挥写下来的。   死狐狸,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想你妹,谁想你。   将纸条揉成一团,随手一扔,扔了出去。   无力的瘫倒在椅背上,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上官浩只有半年不到的性命……半年不到……   揉了揉眼睛,烦燥不已。   殿门突然被打开,古公公轻声细脚的来到顾轻寒身后,原着顾轻寒捏了捏肩膀,脖子,舒缓她的压力。   “陛下,您一夜未睡,也累了,要不要先去歇息一下。”古公公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像一个父母的呢喃声。   古公公捏得力度刚刚好,位置也极为准确,如果不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顾轻寒还真想夸一夸他。   可惜,她现在一点儿心情都没有。   古公公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就像一个父亲的味道,虽然古公公有时候坏事做得挺多,对她,却像自己的亲生孩子般无条件的溺爱,实在无法让顾轻寒讨厌他。甚至,还喜欢他陪着的感觉。   “陛下,上官贵君的事,您也别太自责了,贵君自小身体不好,这不是您的错,您已经尽力了。”   轻轻捏着顾轻寒的肩膀,古公公眼里划过一抹心疼,看到陛下难受,他的心,就像刀绞过般疼痛,也宁愿那些痛都痛在他的身上。   顾轻寒没有回答古公公的话,而是喃喃问道,“古公公,你说,朕这个女皇是不是做得很失败,朕这个妻主是不是做得很失败。”   古公公手上的动作一顿,认真而严肃的道,“陛下,您怎么这么说呢,现在流国一步步的繁荣起来,几个月前,流国还是流民四窜,饿俘遍地,盗匪丛生,可现在才满满几个月,国泰民安,百姓有田有地有粮食,放眼古今,有哪个女皇能够在短短时间内就做这么多的。”   “陛下,你可千万别妄自菲薄啊,您的能力可是有目共睹的。”   古公公窜到顾轻寒近前,急急的说道。   顾轻寒挥了挥手,坐直身体,“查清楚太医院的事了吗?”   古公公脸色一沉,眼里闪过一抹阴狠,太医院那帮混蛋,害得陛下这么难过,“查清楚了,是小侍收药的时候,把苍耳子跟淮山药混在一起了,两种药,药性完全一样了。”   顾轻寒握住笔墨的手顿时一紧,‘咔嚓’一声,直接捏断。   太医院,真是养一堆废物,两种不同的药都能混在一起,再三要她们确认药材是否出了差错,居然都检查不出来,连这点事都办不好,留着她们做什么,还害得她最爱的人终生不能怀孕,甚至活不过半年。   凌厉的眸子一冷,“当昨日太医院的太医全部处斩,混错药材的小侍,斩首,当值的小侍,全部贬到浣衣局去,终身不出得出来。”   “是,陛下。”古公公有些不情愿的应着。心里分万不解气,把陛下气成这样,不判个满门抄斩,诛连九族,实在太轻了。   “提楚逸为太医院院正,统管太医院,至于太医院的太医,全部重新考核,过了,继续当他的太医,考核没过,回家种田去,朝廷不养庸医,颁布指令,全国招选太医,只要医术过人,品德又好,人人可以参加,无论男女。”   古公公一惊,提楚逸当太医院的院正?楚逸可是男子啊,而且,楚逸也算陛下的人了,当太医院的院正,这……   还有,人人都可以参加,无论男女……?   这……男子也可以当太医吗?朝臣肯吗?   想跟顾轻寒说使不得,待看到顾轻寒悲痛的脸色,所有的话都咽在口中。   罢了,只要陛下开心就好,谁敢反陛下,先过他这关再说。   “给裴国递交国书,一个月后,朕带着上官贵君启程出访裴国”   啊,带着上官浩去裴国?裴国现在内乱啊,战乱不息,万一出了些什么事,这可使得,“陛下,万万不可啊,裴国皇帝病重,各地番王叛乱,如今……”   “朕意已决,你只管下旨就是,这件事,暂时不动声色,别让任何人知道。”顾轻寒望着殿门外,不容置喙的说道。   古公公蠕动了下嘴巴,无奈应是。   然而顾轻寒讲的第三道旨令,让他再也不能保持镇定了。   “传朕旨令,后宫,上到贵君,下到侍人,无论是否被朕宠幸过,都可以离宫。”   “陛下。”古公公惊呼一声。要是侍君都走了,以后谁都服侍陛下。   “只要肯离去的,朕会送上一笔重金,让他们一辈子衣食无忧。如果不想离去的,也可以,但是朕以后再也不会宠幸他们,只能一辈子呆在皇宫里,孤独终老,青灯长伴。”   古公公想插嘴,顾轻寒又补充一句,“若是无路可去,又想离宫的,朕可以在宫外安排一个地方给他们住,或是将他们许给一些有功绩在身,又品德皆优的人。”   不等顾轻寒说完,古公公就插了进来,“陛下,他们可都是您的人,受过您的雨露了,如何能够再许给别人呢,他们既然沾过您的雨露,即便您不想宠幸他们了,他们也只能留在宫中,守着清白的身子过一生啊。”   顾轻寒讽刺的笑了笑,“身在宫中,心在外,他们既然没心,又何必强留呢,不过增加苦恼罢了。”   “朕累了,很累很累了,朕也不想再看到他们。既然不想看到他们,为什么还要留他们在宫中吃白食呢。”   古公公还想劝阻,顾轻寒挥了挥手,“古公公,朕知道你是为了朕好,但朕想要的是什么,你又知道吗?”   古公公黯然,他确实不知道陛下想要什么?现在陛下,他越来越看不透了。   “下去宣旨吧。”   “陛下,那这次新选的秀男侍君……”古公公小心的问着,以前的侍君不能让陛下满意,但这次新选的,未必陛下就不满意啊,这可是千挑万选选出来的。   “一视同仁。”   “连同三位贵君也是吗?”   “是的,三位贵君,只要想离开的,也可以离开。”朕会派人风风光光的送他们回家的。   古公公没有马上去宣旨,而是静静的再看了看顾轻寒,见没有挽回的余地,才叹了一口气,下去宣旨。   这一道旨令下去,不止后宫沸腾了,连朝堂,甚至整个天下都沸腾了,人人都猜不透,当今陛下又想做什么事情出来。   当然这三道圣旨下去,有人欢喜,有人哭,整个皇宫,闹轰轰的一片。   其中要数楚逸,楚逸所受的震惊是最大的。   提太医院院正,这可是莫大的荣幸,纵观古今,有哪一个侍人可以当上太医院的院正,那可是正五品的大官呢。居然交给一个男人,还是一个身份低微的侍人。   提太医院的院正,他倒没有喜也没有悲。能做固然好,他以前的愿望就是能够凭着自己的双手,医治天下百姓,行医为善。   如果不能做,倒也无所谓,乐个轻松自在。他早已过了那个年少轻狂的年纪了,这些年的经历,早已将他以前那颗热血燃烧的心抹除怠尽了。   然而,又一道圣旨过来。   不可否认,他的心里沸腾了,激动了,上至贵君,下至侍人,无论是否沾过雨露,都可以出宫回家。   出宫回家……真的可以出宫回家吗……   那是不是代表着,他也可以出去,他可以回家,他可以见到他的父亲了……   想到父亲,楚逸淡然的眼光,出现一抹泪光。   他来到宫里这么多年……这么多年……受了那么多委屈伤害,能支撑他活下去的,就是他的父亲。   他的父亲,除了他,再也没有一个亲人。   不知道他进宫后,父亲过得怎么样?好还是不好?有没有受到委屈?   小林子脸上还肿着大块的淤青,脚上一拐一拐的走到楚逸身边,有些犹豫的道,“楚大夫,您是不是要离开皇宫了。”   楚逸回身,看到小林子眼中的痛楚,心里一紧。   “小林子知道楚大夫一直都盼望着能够出宫的,楚大夫,祝您能够幸福,与您的亲人好好相聚。”   小林子有些哽咽的说完这句话,落寞的回身。上到贵君,下到侍人都可以回宫,偏偏又下了一道圣旨,上官贵君除外。   陛下就那么讨厌公子吗?公子一心盼着回国,陛下谁都放了,唯独不肯放了公子。   刚刚内室,他听到了,他听到了太医跟楚大夫都说,公子活不过半年的。   公子的命真苦……   看着小林子落寞而去。楚逸如画的眉头微皱,心底划过一抹痛色。   命运可真够会开玩笑的,他千盼万盼,终于盼到可以出宫了,上官贵君却病重,如果没有他的医治,只怕上官贵君连三天都活不过。   那他,到底是要回,还是不回?   若是回去了,上官贵君这条性命也就没有了。   若是不回……这可是一个绝好的机会,错过了这次,他以后还能回得去吗?   他那善良柔弱的父亲,一定在翘首以盼他归去的吧……   ------题外话------   借题外说几件事哈!   1。关于卫青阳,最近评论区轰炸了,都在讨论他是否为男主。按说,卫青阳不是男主之一,然而他的呼声太高了,天天被轰炸,咳咳,瓦滴小心脏有点承受不住,所以卫青阳的结局待定,如果到最后,乃们还是喜欢他,那就投票,决定他的生死。瓦够民主吧,哈哈!   2。关于挽容公子,按说,这个人也不是男主。但是呼声,超过任何一个男主,所以他的结局也是待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结局的。   3。关于月票,咳咳,无耻的说一句,打劫月票了!当天月票满五十票,加更八千,当天满三十票,加更五千。以凌晨十二点,到凌晨十二点结束!么么哒 ☆、第四十八章:路逸轩染上瘟疫   后宫里面到处沸沸扬扬,成群结队的侍君搬着行礼兴高采烈的准备出宫,但也有一小部分的侍君心底不甘,呆呆的站在殿门外,看着其他人忙碌。   这些人,有的是不甘于就此离去,还想得到陛下的宠幸,有的则是被强行掳来,无亲无故,到哪都一样,还不如呆在宫里,长伴青灯。   朝廷里,官员们议论纷纷,要求顾轻寒收回成命,顾轻寒直接将这些大臣拒之门外,说了一句,让众臣都无法反驳的话。这是朕的家事,与国家大事无关。   宫外,百姓们酒足饭饱后,也在议论纷纷,纷纷猜测最近女皇是怎么回事了?既不残暴,也不好色,更不胡乱杀人。一步步朝着明君的脚步前进。   百姓本来就是图个安乐,图个温饱,如今的国家,是她们想都不敢想的好,自然把以前女皇的残暴都丢一边了,反正女皇怎样,她们管不着,只要生活都能够安康就好了。   当然也有很多人,都为女皇挽惜,三千后宫啊,个个都是美男,就这么放走了,还扬言不进后宫宠幸他们。   不去宠幸他们,哪来的子嗣。没有子嗣,可是连女皇的位置都坐不稳的啊,难道陛下就不害怕吗?   顾轻寒不管别人如何去议论,这些日子以来除了上朝,就一直呆在揽月阁,连批改奏折,与就寝都在揽月阁里,陪着上官浩说话解闷,无微不至的照顾着。   女皇心里不高兴,贵君又昏迷不醒,揽月阁内的小侍,谁也不敢大声说话,生怕那个高高在上的陛下一气之下,拿他们出气,将他们杀了。   离上官浩昏迷已经几天了,这几天楚逸尽心尽力的照顾,然而上官浩的脸色还是一样苍白,虽然醒过来了,却一言不发,眼里死灰一片,怔怔的望着床顶漆雕,不禁让顾轻寒有些着急。   此时,顾轻寒一袭龙袍加身,站在床前,来回走动,霸气而不失精致的脸上,有些烦燥。小林子脸上淤青消散了不少,恭敬的站在一边,不敢吭声,另一边还有一个白衣如雪的谪仙男子,男子的脸上,美得让人惊心动魄,他的身上既温和,又有些冷,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就如同一株寒梅,在严冬之季绽放光芒,虽冷,却冷得动人心魂。   他的俊美的脸上,带着一抹病态的苍白,手里无意识的捣鼓药材,眼神迷离,看不透在想些什么。   突然,站在床边的顾轻寒,压下心底的烦燥,对着床上的人讲道,“你到底喝不喝。”都多少天了,不吃不喝,本来身体就虚,每次喝个药,都要灌那么多次,身体哪里吃得消。   上官浩仿佛没有听到顾轻寒的话,抿着嘴唇,无神的看着床顶。   顾轻寒看到上官浩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不言不语,也没有一丝的求生意志,叹了口气,从桌子上拿了一碗药,轻轻舀了一勺放在他的嘴上,如同以往一般,上官浩只是任由那碗药顺着他的嘴角流下,一滴都未喝进去。   顾轻寒有些颓然的看着上官浩,再这样下去,别说半年,半个月都活不下去。   狠了狠心,伸手,将上官浩扶坐在床沿上,有些严厉的说道,“朕告诉你,你想死也可以,如果你死了,朕就小林子卖到红楼去,让他一辈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他跟着你下地狱。除了小林子,朕还会发兵南下,攻打裴国。”   上官浩身子一震,死灰的眼里,出现一抹凄楚。   “别去置疑朕的话,朕向来说话算话。”顾轻寒接着补充一句,才重新舀起一勺,喂到上官浩嘴里。   上官浩眼泪滴答滴答,不断淌落,掉在在药勺里,和着药一起吞了下去。   这样的喝药,完全是被迫喝的,可除了这样,顾轻寒找不到可以让他有求生意志的的动力,只能再当一次坏人,强迫他活下去。   看着上官浩流下的泪水,顾轻寒眼里闪过一抹心疼,用自己袖子轻轻擦掉淌下的泪水。可那如开闸般的泪水,却接连不断。   小林子心疼的看着上官浩,巴不得夺过顾轻寒的药碗,亲自喂他。   楚逸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又重新捣鼓他的药材,似乎刚刚那一撇,只是看着陌生人般,随意一撇罢了。   一碗药,上官浩喝得很吃力,好几次差点呕吐出来。顾轻寒无比耐心,小口小口的喂着他,直到一碗药全部喝完。才拍了拍他的后背,帮他顺了顺气,重新放倒在床上。   盖好他的被子,轻声说道,“乖,把眼睛闭上睡觉吧,你好几天都没睡了,看你的眼睛,都是红血丝。”   上官浩依言闭上眼睛,不知是真睡,还是不想看到顾轻寒。   顾轻寒始终陪着他,日夜不离,亲自照顾。   她的这一举动,让段鸿羽特别不是滋味,气得将落羽院的东西全部都砸了,心里不断咒骂上官浩。一个病殃子,凭什么得到陛下的宠爱。   陛下将他禁足,都这么多天了,一个音讯也没有,既没有来看他,也没有问下人,他过得好不好,陛下的心里,全都是那个病殃子。   不仅段鸿羽,连卫青阳心里都发酸了,虽然他跟上官浩是好朋友,可是陛下这也太偏心了些。   在顾轻寒的全心照顾下,上官浩虽然眼底还是死灰一片,脸色却比之前好了不少,还没来得及开心,就传来南方瘟疫,四处蔓延,死伤无数。   对顾轻寒来讲,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瘟疫……瘟疫……瘟疫在这个古代,一旦发生,重则屠城,轻则烧村,根本无法医治的。   顾轻寒脸色一白,吩咐下人好好照顾上官浩,立刻下令早朝。   楚逸脸色也跟着一沉,瘟疫……瘟疫……流国又要乱了。   上官浩死灰的眼里,出现一抹悲悯的痛色,显然也是将这席话都听了进去。虽然他恨顾轻寒,可是流国的百姓,他们是无辜的,就像他的孩子一样。孩子……   想到那个福薄的孩子,上官浩心里一痛。都是他没用,是他这个当父亲的没用,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都是他没用……   如果可以,他真想就这么去了,他的孩子在另一个世界肯定很害怕的吧,他还那么小……可是他不能去,他还有小林子,小林子从小跟他相依为命,吃了那么多的苦,他不可以不管小林子。还有裴国,一旦发动战争,两国都得死伤多少百姓,他不想当这个千古罪人,更不想看那着那么多的百姓夫离女散,家破人亡。   所以,他得活着,只是他活得很累,心如死灰,万念俱灭。   小林子看到顾轻寒走了之后,连忙跑到上官浩旁边,从怀里宝贝似的拿起一封家信,笑得阳光灿烂,“公子,你看,这是什么?”   看到上官浩丝毫不感兴趣,小林子撇撇嘴,“公子,你仔细看看,这是什么?”   接过小林子手中的家信,封皮外写着,上官浩亲启。   不用看里面的内容,就能够知道,这封信,肯定是云王写过来的,他的字迹磅礴大气,威严不屈,如同他的性子一样,正气,坦荡。   拆开信,打开信里的内容,没有以往的激动,欣喜,上官浩只是很平静的看了下去。   只见里面写着:浩儿,为兄已到裴国,家里出了一些事,耽搁了,可能要延后去接你了,你在流国过得可好?可顺心?为兄在裴国一切安好,陛下与王后也好,勿念。等忙完手中锁事,便启程过去接你。兄,上官云朗。   忙完锁事再过来接他?他现在不想回裴国了,他哪也不想去……他孩子的灵魂肯定还在这座宫殿里。他要陪着他的孩子。   放下手中的信。闭上眼睛。   小林子欣喜的脸上,怔住,公子以前不是最喜欢家信的吗?每天都在盼着,从天黑盼到天亮,再从天亮盼到天黑。   现在看到云王寄过来的信,怎么还是这幅失魂落魄的表情?是云王写了什么惹得公子不开心吗。   捡起家信,从头到尾看了下去,心里抱怨云王,都那么久了,家事还没有处理好,到底有什么家事,要处理这么久?   不敢抱怨云王,安慰道,“公子,你看,云王也说快来了,他只是被家事绊住而已,小林子相信,他很快就会来了。”   “公子,您要不要给他云王回一封信呢,云王肯定很想看到您回给他的信。”   “不必回了,你下去吧。”上官浩依旧闭着眼睛,轻声说道。   从被子底下,拿出一件绣到一半的婴儿服,细细的摩挲着,眼角泪光涌动。   冬日的午时,暖光刚刚好,既不刺骨冷冽,也辣热。   这个时间段,本不是上朝的时间,金銮殿上却聚集了无数的朝臣,只是这些朝臣看起来面色都有些沉重,没有往日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也没有人一件一件的禀告。   顾轻寒身穿龙袍,坐在龙椅之上,手上捧着一份奏折看着。越看,顾轻寒也的秀眉拧得更紧,最后直接“啪”的一下,将奏折重重的扔在地上。   众朝臣身子一抖,震了一下,静静的,不敢发言,将怕陛下将那无名之火发在她们身上。   “南城瘟疫,三天时间,蔓延到帝都城外的村子……发生这么重大的事情,为什么到现在才说。”顾轻寒厉吼。   其中一个大臣跪了下来,颤抖的道,“陛下恕罪,南城瘟疫,有派人八百里加急,赶紧来禀告了,但他们还未到帝都,就……就得了瘟疫死去了。”   路逸轩眉毛一皱,朝着中间一站,身上的温润儒雅的气质如同一株雪莲花,“陛下,南城离帝都不远,如果不赶紧控制,只怕会蔓延到帝都来,到时候,后果将不堪设想,请陛下发放施令,先关闭城门要紧。”   “城门朕已经下令关闭了,任人都不许出入,朕想知道的是,这次的瘟疫到底是从南城传来的,还是柯家村传出来的。”   顾轻寒沉声。两个瘟疫最为厉害的南城与柯家村。这次的瘟疫,可以说是来得汹涌澎湃,仅三天的时间,就传遍了数十个村庄,以及数个城镇。   这数十个村子,有好几个蔓延的厉害的,已全村放火屠杀了。   “回陛下,臣等不知是从何传起,据微臣调查,此次瘟疫散发的源头有些散乱,同时在好几个村落开始蔓延。”路逸轩朗眉微皱,左思右想都想不通,一般瘟疫的源头只有一个,从一个开始蔓延,而这次,是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村子同时蔓延。如果是天灾,不可能会同时四个月方向蔓延,除非,这次是人为的。   想到人为,路逸轩脸色微白,来人该有多么狠,居然下瘟疫,这瘟疫一旦发生,动则成千上万的人都会为此丢去性命,满城成为空城,死城……   抬起略微苍白的脸看向顾轻寒,见顾轻寒也正看向她,眼里,是浓浓的震惊。   陛下,也知道是人为的吗?   希望这次是天灾,而不是人为的,如果人为的,若是让她们进城,只怕帝都,真的要完蛋了。   “传朕旨令,太医院太医,留下十个,其余全部赶往各个灾地,全国民间广招大夫。”   “屠村屠城的暂时不动,将人统一锁在屋子里。御林军出动,在帝都各个角落仔细盘查一旦发现有瘟疫感染者,立即焚烧杀死。”   “凡是出现瘟疫感染的城镇,城门封锁,一只苍蝇也不可以放过。”   “成立一个专案组,给朕查,查明真相,朕要找出源头。”   顾轻寒接连发布几道命令,听到顾轻寒的话,几个太医院的太医,身子一软,差点晕倒过去。   留下十个,其它的都去瘟疫蔓延的地方……去那里,等于送死啊,一旦感染,这条性命还能保得住吗,最近怎么这么倒霉,太医院接连出事。   一个朝很快就下了,众朝臣各忙各的,脸上笼罩着一股恐慌。   瘟疫属柯家村与南城最为严重,四面八方扩散,这两个地方离帝都那么近,帝都应该不会出事吧……她们可还不想死呢。   凌绯夜郭佩佩等人心里焦急,却无能为力,毕竟她们也不是大夫,无法知道瘟疫到底出现在哪里。   下了朝后,顾轻寒独独叫了路逸轩到御书房。帝师眼神一黯,以前这种重大的国事大事都少不了她,可是自从上次宴会那件事后,陛下明显不再信任于她,甚至处处排斥她。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御书房内,顾轻寒以手叩桌,在寂静的宫殿里显得格外响亮。   路逸轩站在一边,如雪莲般清雅温润的气质悄然绽放,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就会让人闻到一股书卷味,淡淡的,温和的,很好闻……   “你下去准备一下,朕要亲自到南城去看看。”顾轻寒悠悠的道。   路逸轩身子一震,有些震惊的道,“陛下,陛下万万不可啊,瘟疫无药可医,您乃是堂堂天子……”   “天子又怎样,没有百姓,哪来的天子。瘟疫的事大有蹊跷,朕不亲自去看看,朕不放心。”   “他们都是朕的子民,子民出事,做陛下的自然也要过去看看他们。”   路逸轩眼里划过一抹慰,流国有这样的陛下,真是百姓的福气。   带着顾轻寒来到南城,这里是瘟疫最为严重的地方。   南城位于帝都的南边,离帝都不过数百里,属于帝都的郊区,在帝都城外爆发瘟疫,由不得别人害怕,实在是离帝都太近了。   还未到南城,就感觉到一股苍凉死灰的气息。   顾轻寒没有身穿龙袍,只是穿着一件鹅黄的轻衣,内罩一件白色里衣,鹅黄的衣服绣着各种简单却不失精致的纹绣,腰束一个宽边糊蝶玉带,外系一只墨色玉佩,玉佩普普通通,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却隐着一股特立的风华。束腰的玉带将顾轻寒曼妙的身子展现了出来。   她的脸蛋精致却又不失华美,小巧挺立的鼻梁,饱满的红唇,白皙的皮肤,看起来温和无害,却隐隐透着一股王者之风。   在她的身边,站着另一个清衣衣子,如果说顾轻寒长得好看,那么这个女人就是惊艳了。外貌完全将顾轻寒压了过去。   并不是顾轻寒长得不好看,而是她身边的这个女子太优秀了。她的身上有股书香味,温润儒雅,只只是静静站在顾轻寒身边,周身就像雪莲花绽放馨香的引人遐思。   路逸轩向来浅笑唇的眸子并没有笑意,她的眼里充满了悲悯,不忍……随着顾轻寒一步步的朝着南城走去。   在她们的身边,还有一个带刀侍卫,侍卫虽然对这些得瘟疫的百姓投以不忍,却也没有太多的关注,只是一直注视周围有何可疑之处。呈保护形状,护住最前面领头的鹅黄女子顾轻寒。   当然除了她们外,还有一个手持拂尘的古公公。古公公死人般的脸上划过心疼。絮絮叨叨的唠叨着顾轻寒回宫。   “陛下,你可不能再走了哇,这里瘟疫遍布,随时都有感染的可能,守城的士兵,以及清理尸身,和安排制序的侍卫都感染了无数啊,陛下。”   “陛下,您真的不能再走了,要是您出了个什么差错,这天下的百姓怎么办,流国怎么办?陛下,您贵为九五之尊,可不能以身犯险啊。”古公公眼看着就要到南城了,急忙阻止。   顾轻寒本就不好的脸色,更加阴沉,她就知道,古公公这货要是跟她出来,肯定得闹腾个没完没了。   “你要是害怕,可以先回宫,朕不逼着你。”不耐烦的冲着古公公说了一句。   古公公连忙弯腰讨好的道,“哎唷,陛下,老奴不是害怕,老奴这一条贱命,没了就没了,可您可是个九五之尊……您……”   “林芳,把古公公轰出去,看着心烦。”揉了揉眉眼,这个古公公,真的是,吵得她头疼死了。   林芳领命,拦在古公公面前,无情的开口,不带一丝感情,“古公公,您自己走吧,别再妨碍陛下了。”   古公公阴冷的眸子瞪向林芳,指责道,“你懂什么,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在闹瘟疫呢,你知不知道瘟疫是什么东西,知不知道染上瘟疫的后果是什么?”   林芳抬头,虽然还未到南城,但已经感觉到那股苍凉的气息了,隐隐还有哭喊声,求饶声,凄惨的传来。   有些犹豫,陛下确实不疑犯险。这个地方太危险了。   “左相大人,要是陛下出了什么事,您负得起这个责任吗?”古公公将矛头指向路逸轩。   路逸轩一怔,躺着也中枪?又不是她叫陛下来的。   不过陛下身份高贵,站在远处看一下还好,真要走近了,她也不同意的。   顾轻寒怒瞪古公公,斥道,“哪来这么多废话,马上给朕回去,朕今天不想看到你。”   说罢,不管古公公如何反应,当先一步朝着南城踏去。   古公公被林芳阻在外面,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生怕陛下会出个什么差错,要是陛下有个万一,他也活不下去了。   有令牌在手,三个畅通无阻的进了南城。   这一进城,在人就愣住了,这哪是城,分明就是人间炼狱,惨绝人寰。   只见城里,到处都是百姓在哀嚎哭喊,叫声凄厉,痛苦,无助。还有许多百姓,瘫倒在地,痛苦的呻吟,城里到处充斥着着身穿铠甲的侍卫,这些侍卫口中带着防护罩,一旦看到有人倒下,或是在地上痛苦呻吟,但不顾她们的哀求,强行拉起,朝着一个方向前进。   可以看得到,满城的百姓,时不时的有人倒下,且倒下的趋势越来越严重。   两旁的街道没有买卖叫喊声,只有无尽的死灰绝望。   “陛下,要不,我们先离开吧。”路逸轩也没有料到,才一天的时间,这里就已经恶化到这种程度。昨天她来的时候,这里虽然得瘟疫的有不少,但也没有现在这遍地哀鸿啊。   这倒底是什么瘟疫,传播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放了我们,放了我们,快放了我们。”   远处传来一声一声凄厉的声音,顾轻寒脚步轻移,朝着声处走去。   不到一会,就看到一个小屋子里面,被封锁得结结实实,那些哀嚎声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无助,恐惧,痛苦,凄厉……   在小屋子的外面站着无数手持火把的侍卫,严阵以待,将小屋子四面八方围了个结结实实,还有十数个侍卫举着在小屋子旁放上柴火。   这种阵势一看就知道是要烧屋了,应该说是想将里面的这些人统统烧死。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没有得瘟疫,你们不可以这样。”   “放我出去,我只是发烧了,你们就当我当瘟疫,你们灭绝人性。”   “放我们出去,我们只没有得瘟疫……”   一声一声,声音或雄壮嘹亮,或虚弱痛苦,个个都在喊着没有得瘟疫。   就算没有得瘟疫,跟这些人在一起,只怕也是染上了吧。   “快点放老子出去,再不放老子出去,老子杀了你们。”突然,里面传来一声嘹亮的声音,顾轻寒一怔,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这不是大肥鸟的声音吗?   “眼睛长到狗肚子里去了吗,有没有得瘟疫都看不出来,把一个正常人关在这里。”紧接着,小屋子的大门被轰轰的乱撞。本来就是一间普通的民屋,哪里经得起大肥鸟的乱撞,只消一会儿,大门就稳稳有破裂的迹像。   这个时候,从人群里走出一个身穿朝服的人,大约四旬左右,国字脸,大耳朵,却不失正气。只见他一出来,就喊了一句,“烧。”   这句话没有一丝感情,只是冷冷的说出来。虽然只是一句话,脚胜过千言万语,一句话就决定了里面人的生死。   “住手。”顾轻寒厉喝一声。   为首的女官有些不悦的看过来,谁敢对她如此大呼小叫,然而一看过来人,女官脑袋晕眩了一下,那……那……那不是女皇陛下吗?她怎么会来这里?   揉揉眼睛,没有看错啊,眼前温和无害,又隐隐透着王者之风的鹅黄女子可不就是陛下。就算她看错了,在陛下旁边还有左相大人,以及禁卫军统领林芳呢。   再不也多疑,直接跪了下去,“微臣风若离,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侍卫们看到风大人跪了下去,也跟着跪了下去,却没想到,眼前风大人居然眼前这个鹅黄女子为陛下。她真的是陛下吗?陛下怎么会来这种地方,要是染上了瘟疫,可是连性命都没有的呀。   “起来吧。”   “谢陛下。”风大人硬朗的站了起来,看到顾轻寒,眉间一皱,“陛下你怎么会来这里,这……”   “朕过来看看疫情,风大人又怎么会来这里。”她不是京城里的重官吗?   听到这句话,风大人复又跪了下来,“陛下,南城的县令染上瘟疫,已经去了,朝廷的官员,都不愿意来南城职守,微臣恐南城的疫情传到帝都,便自告奋勇来南城控制疫情了,此前,微臣有给陛下上了奏折,只是陛下的奏折要第二日才能发下来。臣怕会影响到病情,所以就先斩后奏,前来南城,微臣罪万死,请陛下责罚。”   “行了,这事以后再说,先跟朕说说疫情。”   “顾轻寒,是不是你,我是大肥鸟啊,我被人冤枉,关小屋子里,你快救救我。”大肥鸟听到顾轻寒的声音,急忙拍门,一声高过一声,欣喜的道。   “把人放了。”   啊……风若离一惊,“陛下,万万不可啊,要是开了门,里面的人都会出来的,而且,就算他没有得瘟疫,在里面那么久,说不定也染上了呀。”   不等顾轻寒开口,大肥鸟就怒吼出来了,“谁说的,老子现在身子好和紧,你快开门,这你这昏官,不问青红皂白,把人抓进小屋子里,与一群感染瘟疫的人关在一起,还想放火杀人,你还有理了。”   风若离面色一沉,哪来黄毛丫头,这可是瘟疫,可不是吓吓人的,为了无数的其他百姓,就算冤枉了又怎能怎么样,万一放出来,又感染一堆的百姓,岂不是作孽。   顾轻寒对路逸轩使了个眼色,路逸轩了然的点点头,含笑道,“风大人,不必紧张,路某会盯着的,绝对会出现任何纰漏。”   陛下跟左相大人都这么说了,风大人又能怎样,只能命人将小屋子的门打开。   小屋子的门一打开,里面密密麻麻,伸出无数长满长诊的手。一拥而出,想逃出这一座小黑屋。   侍卫长们用长枪艰难的挡着,阻止他们冲过来。   顾轻寒看得有些毛骨悚然,这些人,手上,脸上,身上无一不长满红疮,密密麻麻,数不尽数,严重者,甚至还有浓汁缭绕,流满一地,散发出一股股的恶臭味。   这些人里,看不到大肥鸟,左右一直寻找,才在一个封闭的窗户上看到大肥鸟惊恐的看着密密麻麻染上瘟疫的人想爬出这间小屋子,紧挨着墙壁,不敢靠近人,眼里充满惊惧。   顾轻寒了然,估计她也怕自己冲上来后,染上瘟疫吧。   “路逸轩。”   顾轻寒只喊了一句,路逸轩就知道陛下想叫做什么。拿过侍卫手中的几把火把,将着那些染上瘟疫的人身上挥去。   即便染上瘟疫,她们还有意识,还能行动,看到火把舞来,连忙朝后退去,避过这些火把。   “你赶紧过来,马上。”路逸轩冲着大肥鸟喊道。   大肥鸟还是有些害怕,看着那些狰狞恐怖的人,她实在不敢过去啊,万一染上瘟疫可如何是好。   “赶紧过来啊。”路逸轩又大声喊了一声,再不过来,这些人就要冒险冲出来了。   大肥鸟摇摇头,死活不肯出去,那些人身上流了那么多的浓液,万一沾到了,可就染病了,她还不想死呢,她还有家人等着她照顾呢。   别说路逸轩气急,就连顾轻寒也一脸郁闷,以前怎么没感觉得到大肥鸟这么胆小,亏她长一幅虎背熊腰了。   没看到路逸轩快支撑不住了吗。这些人将死马当作活马医,反正留在这里也是要烧死的。   顾轻寒实在看不下去了,那厮,再这样下去,就别想出来了。绞尽脑汁,想着要怎么解救,这个小屋子除了这道门外,其它地方都被睹得严严实实。   “陛下,赶紧命人将屋子锁起来吧,万一让她们集体冲出来,南城真要全毁了呀。”一旁的风大人,走近顾轻寒身边,焦急的道。   “陛下,请您以天下苍生为重啊,只要能够制止瘟疫的蔓延,死几个人,真的无所谓了。”   “放肆,生命无价,每一个人的生命都弥足珍贵,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就不可以放弃。”   顾轻寒大声厉吼,旁边的侍卫们,身子皆是一震,是啊,生命无价,她们也有很多亲人都染上瘟疫,全部都被关在小屋子里,自生自灭……她们也想救她们,可是……   见路逸轩越来越吃力,心下着急,余光刚好撇到一旁插着几根大旗,足尖一点,将那几根大旗拿到手中,捆绑在一起,尔后运气,将大旗伸入小屋子的一个空旷角落处,‘飕’的一下,缠住大肥鸟的腰身,在大肥鸟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就将大肥鸟拽了出来。   同一时间,路逸轩手中的火把最后一甩,吓退她们,脚尖一勾,“砰”的一声,将大门关了起来,大锁锁上。   一切,险中又险,总算度过了。顾轻寒跟风大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大肥鸟吓蒙了,倒在地上,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顾轻寒笑了笑,想用脚踢踢她,示意她该醒过来了。待想到她曾经跟那些染疫的人相处一室,伸出去的脚收了回来。   还是小心点,万一她也得了瘟疫,自己若碰了她,岂不是也得了瘟疫了吗。   “你的胆量就这么点儿啊,该醒醒了。”顾轻寒怪笑一声。   这个时候,立即有好几个大夫赶来,马上替大肥鸟把脉,脸色严肃。   大肥鸟在刚刚顾轻寒取笑她的时候就醒了过来,只是看到大夫替她把脉,她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生怕从大夫的口中得到一句,她染疫了,要是她染疫了,她真不敢想像后果会是什么?   特别是看到大夫一脸严肃,不止大肥鸟,在场所有的人,都将心提到嗓子上。   好在,大夫脸色一松,笑道,“这位小姐福气真好,与她们相处数个小时,都没有染疫。”   听到这句话大肥鸟紧绷的神情一松,软倒在地,嘿嘿的直笑着,她没得瘟疫,她没得瘟疫,哈哈哈,她没得瘟疫,她不用死了。   “不过,还是是要做好保障的,现在看不出来有染疫,不代表就真的没有染疫。最好是将身上的衣服换掉,再将身上冲洗干净。”   大肥鸟一听,连忙点头,是的是的,要赶紧换洗。想到那些染疫的人,大肥鸟就一阵害怕,太恐怖,太恶心了。   “顾小姐,我听晴小暖她们说了,你居然是当今的女皇陛下,害得我激动好多天,都睡不着,以为晴小暖开玩笑的,又找郭佩佩,凌小姐她们问了好多次才证实。真是太难以置信了。我大肥鸟崇拜你啊,但是那个……那个……”   说着就想拍顾轻寒的肩膀,顾轻寒连忙一闪,避开她的爪子。   “你想说些什么?”   大肥鸟有些尴尬的道,“那个,有没有其它地方可以让我先去洗漱洗漱。”   “安排她先下去洗漱。”   顾轻寒对着风若离淡淡道。   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大肥鸟焦急的拽着侍卫,不断催促侍卫赶紧走。   摇摇笑,笑了笑,果然,人都怕死的,谁都不例外。   大肥鸟一走,这里也归于平静了,顾轻寒对着小屋子里的百姓扬声道,“诸位,朕不会让人放火烧死你们,朕现在正在命人查找瘟疫的源头,配备解药,你们撑着,只要再撑一段时间,你们就可以出来了”   这句话虽然或多或少安抚住了这些百姓,却无法让她们欢呼起来,小屋子里面依旧传得凄凄呜呜的声音,悲痛而凄凉。   时不时的伴随着一声声痛苦的声音,“娘,娘,您怎么了,您别丢下孩儿,孩儿害怕,娘,你醒醒啊……”   “我的儿啊,你醒醒,陛下说了,正在找人配备解药,再撑过一阵子就好了,你可不能死啊,我们家就只有你这么一个独苗,呜呜……”   只是在外面站了一会,听着里面的声音,就知道里面已经倒下一片了。   “陛下,这些人,都是最早发病,比较严重的,怕挨不过两天了。”风若离眸中闪过了丝无奈。   顾轻寒听得出她的意思,她是想说,现在都没找到瘟疫的源头,就算配备解药,也需要时间,而她们根本撑不到解药研制成功。   “带朕到驿馆,朕要彻底了解此次瘟疫。”顾轻寒转身走去。   风若离与林芳紧随其后。   而路逸轩,温润儒雅的脸上,闪过一抹沉重。   低头,看着自己的胳膊,她的胳膊被抓了一条血痕。   这条血痕不大,很浅,很小,却穿透她的衣服,溢出丝丝血迹。   脑中回放着刚刚的那一幕,刚刚他举起火把,吓退那些染疫的百姓,想救出大肥鸟,谁知大肥鸟竟胆小如鼠,愣是不敢出来。   那些百姓,不怕死蜂拥而来,一个不小心,胳膊上被抓了一道口子。   不知道这道口子也会不会感染,或是感染……那她……岂不是也染上瘟疫了……?   ------题外话------   亲耐的们,昨天月票达到五十票以上,今天傍晚,还会再加更八千,么么哒!有月票的就投哈! ☆、第四十九章:免死金牌(加更)   驿馆内。   顾轻寒坐在上首,林方随侍在侧,风若离恭敬的站在下首,将瘟疫的事情,一一禀告。   “陛下,此次,瘟疫的范围特别大,且传播速度非常快,臣到处找源头,始终都找不到,这次瘟疫病发的十分古怪,不止附近的几个村子得了,而是围着帝都,四面八方都遍布瘟疫。”   围着帝都,四面八方都是瘟疫,偏偏帝都没有瘟疫,这些地方都离帝都那么近,来来往往进城出城的人,应该很多,为什么到现在,帝都一点动静也没有。   这次的瘟疫到底是不是人为散播的,如果是人为散播的,那他的目的肯定在帝都的,没有道理帝都一点事情也没有。   如果是天灾,那更不可能,以帝都为一个圆点,向外扩散而去……?天灾有这么神奇?中心点没事,四面八方却得了?   就算是天灾,那帝都的百姓又算怎么回事?   “历来得瘟疫,一般都是鼠疫,天花之类的,你有没有派人去认认真真的调查,看看这周围附近是否病变的死老鼠之类的。”顾轻寒沉声道。   风若离皱眉,“回陛下,臣有派人查过,查不到。朝廷也有派人去查,但是范围太大了,一时间也查不到。”   瘟疫,必定有一个源头,只要找到源头,一切都好办事,没找到源头,这流国,还不知道要死伤多少百姓。   突然,顾轻寒心思一动,“那水源呢,有没有查过。”   “臣最开始,也怀疑是水源的原因。但是,若是水源,帝都也会牵连的,因为帝都跟散发瘟疫的地方,是同一条河流。”   水源也没问题?那问题到底出现在哪?   这个时候,门外‘咚咚’声响起。   “进来。”   大肥鸟换了一件新衣服,将全身上下洗得干干净净,爽朗的脸上一笑,“我终于不用死了,我跟染疫的人呆在一起,居然没事,哈哈……是不是很神奇。”大肥鸟简直不敢置信,她以为她这次必死无疑了。   “你怎么会出现在南城,又怎么会被捉进去。”顾轻寒将手中的地图收了起来,随意的问道。   提到这个问题,大肥鸟就郁闷,摆了摆手,“哎,别提了,这次科考本来考得好好的,以为会中榜,谁知道她们全中了,就我一个人没中。既然没中,留在帝都也没什么事,还不如回老家。这不,刚好经过这里的时候,这里正在闹瘟疫,我吧,当时走得累了,就倒在一颗树下,本来想睡一觉的,谁知道,莫名奇妙的就被人打晕了,等到醒来的时候,就在那间小屋子里了。”   “被人打晕了?”顾轻寒不确定的问道。   风若离站了出来,有些尴尬的道,“是这样的陛下,得到瘟疫的人,前期大多都会感觉到晕眩,昏昏欲睡,所以臣以为她是得了瘟疫,才将她抓入小屋子的。”   点了点头,明白风若离说的话,宁可错抓,也不可放过,身为朝官,这点倒也没有做错,毕竟瘟疫传染性太强了。   而大肥鸟听到这句话,直接炸毛,“哇靠,你这昏官,你要抓,你也得仔细辨认啊,躺在树下,你就抓,还有没有天理了。”   风若离沉声道,“瘟疫面前,以大局为重,个人生死其次。”   听到这次句,大肥鸟越加发怒,正想跟她吵起来,顾轻寒厉喝一声,“够了,时间就是生命,有这个时间在这里吵,还不如多救几个人,风卿家带朕去看看感染瘟疫的人。”   啊……去看感染瘟疫的人……?这可怎么使得?她可是陛下啊,呆在这里已是极不安全了,如何还能到亲自到外面去看他们。   而大肥鸟身子则是一缩,生怕顾轻寒叫她一起过去,瘟疫有啥好看的,她刚刚在小屋子里看得可是毛骨悚然呢,那恐怖狰狞的模样,让人惨不忍睹啊。   “陛下,万万不可啊……”风若离惊道。   “放心吧,朕不会让自己有事的,去拿一个口罩来。”顾轻寒说的话不容拒绝,风若离还想劝解,看到顾轻寒微怒的脸色,将嘴里的话,憋了回去。只希望陛下能够平平安安,不然,陛下若在这里出事,她九族都不够砍的。   顾轻寒接过下人递过来的口罩,上下看了看,这哪像口罩,分明就是面纱。既不透气,也不安全。   随手套上,当先走了出去。   一走出去,就看到路逸轩挨着墙角,怔怔的发神。   顾轻寒看向她身上的衣着,刚刚明明还一袭束身清衣,怎么这会,就变成了淡紫色的衣服了?   “路逸轩,你怎么换衣服了?”   路逸轩听到顾轻寒不解的声音,连忙回神,脸色一变,有些尴尬的道,“臣刚刚离染疫的百姓有点近,臣怕……就去洗漱了一下,换一套干净的衣服。”   撇了撇嘴,敢情是怕死啊。看着她脸上的紧张,顾轻寒安慰道,“放心吧,没那么快染上瘟疫的,除非你跟她们肢体接触过。又或者你碰了她们的东西,再或者被他们抓过,咬过。”   原本是安慰的一句话,却让路逸轩脸色更加苍白。心里七上八下,生怕染上瘟疫。   越过路逸轩,顾轻寒来到一堆染上瘟疫的百姓旁,看着她们倒在地上,哼哼卿卿,痛苦呻吟,眼里一痛。   整座南城,都笼罩在一股惊恐和悲凉中,这帝都之外,到底有多少人跟她们一样,身染瘟疫呢。   风若离尾随旁边,解释道,“陛下,瘟疫刚发作的时候,没有太大的症状,就是会全身发冷,头晕目眩,接着想要呕吐,全身无力,再接着身上就开始发痒,随后红疹一个接着一个冒出来,最后直接生浓疮,等到浓疮生满全身,就直接死亡了。”   风若离一口气说完,又补充一句,“从发病以死亡,不会超过五天。”   顾轻寒又是一惊,不超过五天……那这次的瘟疫比厉来的瘟疫都要严重的多了。   低下手,看着染疫的人,只他们全身发冷,蜷缩着身子,身上也微微长出红疹子。这应该快病变了。   柔声问道,“你今天有没有吃什么东西,或是碰了什么东西吗?”   被问的人迷迷糊糊的睁开一双眼睛看着顾轻寒,颤抖牙齿道,“没有,起来后,跟以往一样,吃了个饭,就变成这样了。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说着,手上就想抓住顾轻寒的下摆,风若离赶紧将他的手踢了开,厉喝道,“不许抓人。”   顾轻寒摆摆手,低头温和道,“你放心再撑一下,朕会想办法救你们的。”   转头又问了旁边的一个,你最近有没有碰到什么不该碰的,或是吃了什么东西,“没有,一切都以前一样,没有碰其它东西,也没有吃什么,第二天睡醒后,就染上瘟疫了。”   没吃什么,没碰什么,那怎么会染上瘟疫呢?难道瘟疫是在空中传播的?   不,不可能,如果是在空气中传播,染病的就不是部份百姓,而是整个村子,整个镇子,乃至整个帝都。   “你早上都吃了什么?”   “吃,吃了几个馒头,几叠小菜,还有一杯水。”   “你呢?”顾轻寒眼神向旁边挪去。   “吃……吃了一碗面……”   “我吃了稀饭,没有菜……”   接连问了几个,这些人,吃的都不一样,有些是在夜里发病,有些是在白天发病,发病的时间长短也各不相同,不由让顾轻寒深深蹙眉。   结结,实在太纠结了。到底是哪来的瘟疫。   “求求你了,一定要救救我们。”   “放心吧,朕说过会救,就自然会救。”   说罢,扬声对蹲坐在地上的所有百姓道,“朕乃流国的女皇,你们的遭遇,痛苦,朕都知道,朕现在命无数太夫从全国各地赶来,也在查找瘟疫的根源了,你们务必要撑着,只有撑下去,才能保住一条命,相信瘟疫很快就会过去了。”   顿了顿又扬声道,“其他没有得瘟疫的人,听从风大人的安排,这段时间,不管水,粮食,衣物,都到驿馆领取,驿馆的一切粮食衣物,都是从帝都统一运送过来的,没有任何瘟疫。”   顾轻寒这一声大喝,让所有人都纷纷看了过来,心底燃烧起激扬的斗志,当今的陛下,没有放弃她们,还亲自过来了。   “陛下,求求您了,救救我的孩子吧。”旁边还有不少染上瘟疫的人,见女皇来了,纷纷哭喊着救命。   “陛下,草民老来得女,家里就她这一脉单传,如今染上瘟疫,被抓到小屋子里面,不日就要烧死,求陛下救救她啊。”一个老男人凄惨的下跪求饶。   “陛下,救救我娘,救救我爹,救救我全家啊……”   一声又一声惊天的响起,叫得顾轻寒不是滋味,阻止道,“你们放心,朕不会放火烧死他们的,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朕就会坚持到底,没有什么是不可破的,瘟疫也是。”   “你们只管撑下去,其他的事情,朕会派人会做,瘟疫很快就会过去。”   话刚讲完,就有好几个侍卫及大夫一个晕眩,栽倒下去。立即有其他侍卫,将她们拖到另一边。与没有染上瘟疫的人隔离起来。   心里一痛,看着她们身上的铠甲,以及嘴里口罩,皱了皱眉,这安全系数也太低了些。   路逸轩心底苦涩了一下,只怕,明后天,她也要成为这堆里的其中一个了吧。瘟疫要是那么容易解,就不叫瘟疫了,从古至今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死于瘟疫了。   不知道是体内的瘟疫迸发,还是真有一股邪风吹过。路逸轩微微抱紧了身子,冻得打了一个哆嗦。抬头看天,只见艳阳高照,晴空万里,心里一紧,惨了,不会是真的得瘟疫了吧。   越想越是害怕,不敢想像染上瘟疫的后果。   一路恍恍惚惚的跟着顾轻寒,不知道她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直到一个略为抬高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路逸轩,你今天怎么回事,心不在焉的。”顾轻寒不悦的道。   啊……   “哦,没事,臣在想,瘟疫的根源在哪里。”路逸轩随口一掰。   顾轻寒撇撇嘴,她那个表情也叫想,发呆还差不多,将手中的宣纸递给路逸轩,“咐吩下去,加夜给朕赶制一万套隔离服。”   路逸轩拿起宣纸看了起来,只见宣纸上画了一个类似于面纱的口罩,以及一套她从没有见过的衣服。   衣服固然让路逸轩疑惑,但画这套衣服的画工却让路逸轩震惊,惊讶的抬头看了一眼顾轻寒,陛下什么时候画功变得这么厉害了。   顾轻寒看到路逸轩一幅懵懂的样子,往她脚上一踹,“看什么看,赶紧拿下去,十万火急,连夜给朕赶出来。”   路逸轩避过,尴尬的笑了笑,拿着宣纸下去吩咐。   顾轻寒翻了翻白眼,这厮,动作可真够迅速的,居然没有踹到她。   带着风若离,在南城上下寻找瘟疫源头,寻了整整一天,什么都找不出来,眼看着百姓们瘟疫越来越严重,染上的人也越来越多,心里不由越发焦虑。   “陛下,天色已晚,再找也找不出来,不如先回宫吧,臣继续连夜派人查找。”路逸轩上前一步,体贴的道。   “嗯。”南城那么多,又不知道是怎么病发的。再找下去,也无济于事。   “回宫。”   “陛下,臣孤身一人,回去也没有什么事,不由就让臣留在南城,继续寻找看看吧。”路逸轩斟酌着开口。   “不行,这里不能久留,你乃流国的重臣,许多国家大事离不开你,不可以出现丝毫差错。”开玩笑,这么好的人才,真要染上瘟疫了,她上哪再找一个像她一样惊才绝艳的路逸轩。   “陛下,臣晓得分寸的,只是这瘟疫太过厉害,耽搁一分,就有无数人染上瘟疫而亡的。”   有些犹豫,瘟疫的源头,不是在南城就是柯家村,因为这两个地方是最为严重的。   不赶紧找出来,只怕流国都要灭了。   “陛下,让臣留下来吧,百姓们重要。”   看到路逸轩诚恳的态度,顾轻寒挥挥手,朝着帝都方向走去,“随便你吧,反正,如果你敢染上瘟疫的话,朕就将你挫骨扬灰,鞭尸百日。”   路逸轩嘴角扬起一抹悲凉的笑。陛下,只怕你真的要将臣挫骨扬灰了,只是臣染的是瘟疫,只怕,没有人敢碰臣的尸骨吧。   她也想回帝都,可是她现在不能去了,她要是回帝都,帝都的人,都会被她传染到的。这样也好,死得平凡,过几天,就是一堆尘埃了。   如果这个时候,顾轻寒回头,就能看到路逸轩不正常的举动,可惜,顾轻寒连一个头都没回。   回到皇宫已经申时了,顾不得吃晚膳,先让太医把了脉,直到确实没染上瘟疫后,抬步就想朝着揽月阁走去。   揽月阁内,依旧跟以前一样安静。   推开门,见楚逸在那里写着些什么药方,小林子随侍在上官浩身边。   见顾轻寒过过,两人起身就要行礼,顾轻寒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安静。   “上官贵君睡了吗?”顾轻寒问向一边的楚逸。   楚逸此时的脸色已经好了不少,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他此时正带着重伤。有些疑惑,前几天去看楚逸的时候,一身的伤,连话都讲不清楚,隔了几个时辰,就能动了,再隔了几天,脸色都恢复如初了,他是有什么神丹妙药吗?   “回陛下,上官贵君刚刚睡了药,现在已经睡下去了。”   脚步轻移,走到上官浩床边,看着他苍白而紧锁的剑眉,他的一只手如同以往一样,护着腹部,另一只手攥着一件婴儿服。   仔细一件,那件婴儿服,正是她上次过来的时候,看到他正在绣的衣服。   他只是静静的躺在床上,就忍不住想让人怜惜他,疼爱他。   他清纯干净,干净得让人心疼。尤其是此时身上的动作。   替他掖了掖被子,转身离开内室,招了招手,叫楚逸一同出来。他   直到离内室有些距离,顾轻寒才敢放开声音轻声问道,“你可知道,水源没有问题,食物没有问题,衣物没有问题,却能感染到瘟疫。”   摇摇头,说的什么话,连她自己都听不懂,重新说道,“就是,医学上,还有什么可以发动瘟疫的。”   楚逸谪仙的脸上一皱,水源没问题,衣物没问题,粮食也没问题……不可能,一定是这其中的几个有问题。   不然不可能莫名奇妙的产生瘟疫。   “陛下,如果这些都没问题,那么,会不会有可能是几种食物,或是动物,死后,发生病变,嗯……就是尸体混合在一起……然后……病变了。”   还有这样的?这么多城镇都染上了,从哪下手。抚额,真是烦。   楚逸见顾轻寒愁眉不展,犹豫着道,“陛下若是放心奴侍出宫,奴侍可前往疫区,检查食物水源等等,还可以研究一下疫病。”   顾轻寒回头,“你不怕染上瘟疫吗?”   “怕,但奴侍更怕,瘟疫继续蔓延,让更多的百姓,家破人亡。”   顾轻寒来回走动,如果楚逸肯去当然最好,可若是楚逸去了,上官怎么办?他现在情况还不容乐观……   “陛下,上官贵君的病情已经稳定了,只要坚持服药就可以了。奴侍,可以多开一些药,离开几天倒也无妨。”楚逸仿佛知道她的难处,忙解释道。   以手撑着下巴,左右来回走去,心思百转千回。   如果上官没有事情的话,肯定让楚逸去,可是……万一,楚逸一去,不复返,那上官怎办,他现在只有半年的性命,这一辈子最大的愿望也就是回国,她不能连他这点愿望也剥夺了。   正在这时,古公公急急忙忙的进来,大声呼道,“陛下,不好了。”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给朕小心声点,别吵到上官贵君。”顾轻寒不悦的斥责。   古公公停下脚步,粗声喘气,将手中的奏折,递给顾轻寒,“陛,陛下,东城出发生瘟疫了,且平势比南城及柯家村还要凶猛,仅一夜时间,东城已有半城的百姓染上瘟疫而亡。”   “什么,染上瘟疫不是可以拖延五天的时间吗?”拿走手中的奏折,越看顾轻寒越心惊,原以为这次瘟疫已经够厉害了,没想到比她想像中的还要厉害千百倍。   “陛下,让奴侍去吧,奴侍可以试一试,如果真的不行,再回来照顾上官贵君。”楚逸再次抱拳。   顾轻寒看了看上官浩的寝宫,再看了看手中的奏折,狠了狠心,“休息一晚,明日跟朕一起去东城。”   “是,陛下。”楚逸叹了一口气,希望这次瘟疫能够赶紧过去。希望他的父亲能够平安,千万别染上瘟疫。   顾轻寒有些疲惫的走出揽月阁,朝着御书房而去。   还未走到御书房门边,就看到一个身红衣妖娆的魅惑男子站在门外,顾轻寒有些怔愣。   段鸿羽?他来做什么?   “砰。”   眼前的妖媚男子,砰的一下,突然扑了过来,力道之重,差点将她扑倒在地。   “哎哟畏,朕的小祖宗,你倒是轻一点儿啊,朕都的心脏都快被你扑碎了。”   “碎了好,臣侍的心,早就碎了,碎了一地了,呜呜……”段鸿羽搂着她的腰,将头埋在她怀里哭得稀里哗啦的。   顾轻寒一惊,连忙揉了揉他的脑袋,“怎么啦,小宝贝儿,谁欺负你了。”   “陛下欺负人了。”   我欺负他?我什么时候欺负他了?话说,他禁足七日,现在七天过了吗?   “朕怎么欺负你了,你也不看看你那天晚上有过份,卫青阳怎么说也是一国的皇子,你当着那么多人的羞辱他,你……唔……”   顾轻寒突然瞪大眼睛,不思可议的看着段鸿羽。这只妖孽,虽然会在她身上揩油,上下左右磨蹭挑逗,但他从来都没这么大的胆子啊,居然敢直接吻上她。   她是不是眼花了,缭乱了。   他的口中甜蜜,泛着一股清香甜味,让人忍不住想要更多。   “唔……”   不知是谁动情的呻吟一声,这一声呻吟声就像一个爆炸,瞬间点燃了两个人最深处的欲望。   不敢再过多深入,她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白天又看到那么多悲惨的场景,也没有那份心去做‘其它’的事,她现在的心情很烦燥。   放开段鸿羽,只见那个妖娆魅惑的男人,脸上挂着两行泪珠,软倒在她怀里。低低的哭泣道,“陛下,以后别再去南城好不好,听说那里爆发瘟疫,还是最为严重的瘟疫。”   “傻瓜,朕现在不是很好吗?你看,既没缺胳膊也没短腿儿的,养得起你。”   段鸿羽娇嗔一下,轻轻捶打着她的胸膛,“陛下真坏。”   揉了揉他的发丝,拉着他一起坐下,“用过晚膳了吗?”   段鸿羽闷闷的道,“没有。”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陛下去了南城,就急得不行,到处派人打听陛下的消息,不止晚膳,他连午膳也没吃。   心里一直紧张担忧着,就怕陛下有个万一。或许,他害怕陛下染上瘟疫,他们这些后宫侍君要为陛下殉葬吧,又或者怕陛下出事,以后的日子会不好过。   可他又真心希望陛下能够好好的,连也都猜不透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古公公,咐吩下去,备膳,多准备一些段贵君喜欢的菜肴”   “是,陛下。”古公公乐呵乐呵的下去传旨。   陛下从去了南城后,他就一直担心,宫也没有回,就在南城的城门外等着陛下,天知道他有多么紧张,就怕陛下有个好歹。   段鸿羽潋滟的眸子里,有些期盼,又有些害怕的看着顾轻寒,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眨也不眨,似乎要看出,陛下是不是在撒慌。   “陛下,臣侍可不可以问您一句话。”   “你这小脑袋又在想说些什么,幼稚的,降低智商的朕可不回答。”拍子拍他的脑袋,淡淡的道。   条件性问了出来,“什么叫降低智商的。”   翻了翻白眼,“你现在就在问降低智商。”   “陛下,您也在降低智商。”   “朕什么时候降低过智商了。”   “臣侍听说,白眼翻多了,会变成了脑瘫,也就白痴,白痴是没有智商的。”段鸿羽捂嘴低低偷笑。   顾轻寒直接赏了他一个爆栗,“没大没小,越来越没规矩了。”   “嘻嘻,那也是有陛下宠爱嘛。”搂着她的腰,害羞的蹭了蹭。   “礼仪抄完了吗?”   本来还想继续蹭的段鸿羽,听到这句话,耸拉下脑袋,嘟着粉嫩的小嘴,没底气的应道,“抄,抄好,好了。”   摇了摇头,就知道他没有抄完。掰起他的脑袋,严肃道,“段鸿羽,朕宠你,并不代表朕可以一味的原谅你,这次就给你一个警告,如果还有下次,别怪朕冷落你了。”   魅惑的脸上一白,忙搂住顾轻寒的腰,闷声道,“臣侍知道错了,臣侍以后再也不敢恃宠而娇,陛下别生气了好吗。”   顾轻寒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瘫坐在椅背上,脑海中尽是古公公说的那句话,东城瘟疫,半城百姓,一夜间也皆亡,以及今天白日里见到的场景。   疲惫的闭上眼睛,嘴里轻声道,“你刚刚要问朕什么话。”掰开他搂在腰上的手。   段鸿羽蠕动下嘴巴,张了张,又咽下去。   顾轻寒疑惑,什么意思?也不催促,就等着他开口。   半响,段鸿羽才来了一句,“没,没事,就是想出宫,上次陛下说要带臣侍出宫的,臣侍一直想着什么时候能够再出宫一次,陛下,您带臣侍出去好不好。”   想也不想,直接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陛下想出尔反尔吗?”段鸿羽哀怨。   “现在外面到处瘟疫,你出去做什么,万一染上瘟疫……”顾轻寒不敢细想下去,段鸿羽跟上官浩一样,她都疼,她不希望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出事。   “臣侍不出帝都。”   “那也不行。”   段鸿羽还想继续撒娇,门口传来一声通禀声,顾轻寒跟段鸿羽都以为是饭菜送来了,不等小侍通禀完,就随意道,“进来。”   “陛下,陛下,您就让臣侍出去嘛,好不好。”   顾轻寒脸色一沉,对段鸿羽最近的表现很是不满,瘟疫不同其他,他不怕,她还怕呢,正想训斥,就听到一声中年男子的娇滴声,“臣夫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声响起,将两人的思绪都打断,纷纷抬头,看向那个中年男子。   顾轻寒看到这个男子眉毛一皱,这不是帝师的正夫,段肥猪的父亲吗?他怎么进宫了?   仔细看看他,跟上次在考场见的时候差不多,一身都是金银珠宝,名贵绸缎,这一身爆发户的打扮,都足够普通小老百姓舒服舒服的过上一辈子了。   而段鸿羽看到中年男子后,身子瞬间紧绷,脸色一变,潋滟的眸子闪过一抹恨意,拳头紧握。   感受到段鸿羽的不正常,顾轻寒反手握住他的手,无声的给予安慰。   “起身吧。”   “谢陛下。”帝师正夫很有礼的起身,抬起头,第一眼就被一袭艳红衣棠的段鸿羽所吸引。   身子一震,这……这……这不是那个贱货的儿子吗?他怎么在这里?   正帝正夫没有放过在顾轻寒握住他的手,脑袋又是轰的一下,差点站立不稳。传闻,陛下宠爱段贵君,三千后宫,无人可比,他以为,这只是这个小贱货传出来的,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那他今天来,岂不是好死不死的,赶上了一个最好差的时段。   “唷,这是是哪位啊,好高的架子啊,看到本贵君居然都不用行礼。”段鸿羽怪笑一声。   帝师的正夫连忙行了一礼,“臣夫参见段贵君,段贵君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个礼,行得不甘不愿,动作也没有刚刚的恭敬。   顾轻寒蹙眉,当着她的面,就敢给段鸿羽脸色,可以想像以前段鸿羽还未进宫里,所遭受到的虐待。   帝师正师很是气愤,一个青楼妓子的儿子,只会耍一些狐媚的手段,陛下就算宠他,也不过是一时新鲜,等这份新鲜劲过后,还不是照样冷落。下贱的狐媚子。   “本贵君可不敢受你这大礼,您可是高高在上的帝师正夫,一品诰命夫郎。”   段鸿羽的声音有些发酸,充满讽刺,听得帝师正夫面色微变。   翅膀长硬了,居然也敢给他脸色瞧了,就算是贵君又怎样,凭着美色也不过一时的,只有孩子,尤其是女儿,才是最大的保障。他现在想怎么样?没有孩子做底牌就想要对付他吗?   “臣夫不敢,一品诰命夫郎,也是皇家恩宠,赏赐的。”   段鸿羽还想再说,顾轻寒一把握住他的手,对着底下的人道,“你来做什么?”   顾轻寒的声音冷冷的,带着一丝不悦。   帝师正夫看到顾轻寒有些不悦,连忙正襟站好,“陛下,臣夫知道臣夫的女儿冒犯圣上,罪该万死,但段家只剩下她这一条血脉,求陛下能够网开一面。”   段鸿羽斥道,“原来是来求情的啊,陛下,段小姐调戏臣侍,口出狂言,大逆不道,连造反的事都敢说,您说,以她的罪状是不是可以直接斩立决呢。”   段肥猪也要是死了,这个老匹夫,只怕也要去掉半边天了,他就想段肥猪立刻被判个斩立决。   突然哀凄下来,扯着顾轻寒的衣袖,“陛下,她没将您放在眼里,三番两次调戏臣侍。如果这样的人,都不叛斩立决,臣侍还有何待脸面活在这个世间。”   段鸿羽这演戏的手段太差了,太假了,假得她都烦。哭哭啼啼的,她今天心情本来就郁闷。   “帝师之女,罪当处斩,谁也不必多言。”揉揉眉角,不耐烦的说道。   段鸿羽在顾轻寒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摆一个YES。嘴角偷笑,杀吧,斩吧,最好把帝师府的人全部都斩了,尤其是这个老匹夫。   帝师正夫面色一变,连忙跪下,“臣夫知道,臣夫的女儿罪当处斩,但是臣夫有免死金牌一枚,臣夫请求陛下饶了臣夫的女儿。”   帝师正夫说着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块免死金牌,高举头顶。   段鸿羽捂嘴偷笑的笑容僵住,这……这……这个老匹夫,居然有免死金牌?   ------题外话------   五十票,满票加更,么么各位美女哒!嘻嘻!   推荐:《特工重生之嚣张女首领》   简介: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想她一代女帝穿越而来,却死在同伴手中,拾一轻笑,轰然倒地。   再次睁眼,她成了一名机器人,被一道程序所控为林家卖命!   ——   先穿越后重生?简直人品爆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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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轻寒一只手拿着笔墨,轻轻叩桌,发出‘哒哒’的声响。段余氏有些没谱,陛下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他绝对不可以让那些下贱的庶子嫁到左相家,要真是嫁过去了,以后岂不是要骑到他头上了。   “陛下,臣侍倒觉得,帝师在朝中也算是赫赫有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的庶子许给左相,虽然不能为正夫,但是做个侧夫也不算辱没了左相,臣侍倒是觉得这是个良配呢。”   段余氏脸上一白,这个贱人哪壶不开提哪壶,分明是故意的。早知道有今天,当初就应该将他整死了。   顾轻寒依旧叩着桌子,良久,嘴里吐出一句,“你可还有第二道令牌?”   啊……第二道令牌,陛下也要第二道令牌做什么?   “回陛下,臣夫没有。”   “既然没有,朕为什么要答应你呢,退下,朕不想再看到你。”   “陛下……”段余氏还想开口求情,古公公上前一步,毫不客气的说道,“诰命夫郎,陛下累了,没有什么大事的话就请出去吧,要是闹下去,恐怕对您也不好。”   段余氏心里愤愤不平,却不敢乱来,毕竟上座的那个可是流国的女皇陛下,不甘心的看了顾轻寒一眼,又看了幸灾乐祸,笑得一脸灿烂的段鸿羽,心里憋着一股气。   福了一礼,退了下去。   等到段余氏退下去后,段鸿羽八爪鱼般的就想赖上顾轻寒。   顾轻寒一把将他挥开,有些不悦的道,“朕还有很多国家大事,宫里,以及你们家里的这些勾心斗角,朕不希望搬到朕的面前来。”什么意思,宅斗吗?帝师请旨赐婚,路逸轩拒婚,反反复复的,都提了多少次了,现在帝师的正夫又跑来叫她别赐婚,当她这里是什么地方,菜市场吗?   有些心烦的离开御书房,朝着凤鸾宫而去。   段鸿羽也意识到顾轻寒不开心,上前一步,想追上去,顾轻寒悠悠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古公公,朕想一个人静静,不论是谁来,都给朕拿下。”   前进的脚步止住,暗骂自己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流国现在瘟疫,陛下心情肯定很差的,他在这个时候没有安慰她,反而给她添堵。   东城,在昨日之前还是一片热闹繁华,仅仅几个晚上的时间,这里就遍地尸蜉,荒凉颓败,哀恸满城。   顾轻寒带着楚逸早早赶来,看到这样的情景,眼里一痛,她的臣民到底死伤了多少人。   这座东城比起南城,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才是真正的人间炼狱,无论是百姓,大夫,仰或侍卫遍在都是,皆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没有染上瘟疫的侍卫,一个个的将这些人抬走,只是倒下的比抬下的人还多,看得人心酸不已。   眼神往边上望去,只见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坐在一边,低声抽泣痛哭,旁边则是她的父母,她的父母都染上瘟疫,倒在地上,人还未死,只是眼睛很悲悯,很不舍,很牵挂。   “娘,爹……你们醒醒。”   “走,快……快走,别过来。”倒在地上的妇人使劲全身力气,想让她的孩子远离,然而孩子却迟迟不肯离去。   眼里一黯,走了过去,将孩子拉了起来,“小妹妹,别哭,乖。你这样哭,你爹娘也会不舍,会难过的。”   楚逸一急,陛下怎么亲自过去了,那小孩的父母可是染了瘟疫了,那孩子,身上不可能没有瘟疫的。   昨天东城发生瘟疫的时候,路逸轩也是急急赶往东城,跟帝师差不多同时到达。   此时看到顾轻寒走到小孩旁边,脸色一变,脚步比楚逸还要快上一倍,抢在顾轻寒前面,拉过小孩,有些愤怒的吼道,“陛下,您身为九五之尊,请您爱惜您的身体好吗,若是您出了什么事,这诺大的流国,还有谁能够撑得了。”   顾轻寒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路逸轩这个人跟楚逸很像,天塌下来,都不会有太多的情绪波动,这会儿这么着急做什么?居然,还敢对着她怒吼。   尾随而至的帝师震惊的看着路逸轩,刚刚她的反应也太激烈了,这还是那个处理不惊的左相吗?   顾轻寒笑了笑,心里闪过一抹柔软,虽然路逸轩吼了她,但她能够感觉得出来,她是为了她好,怕她出事,才会情不自禁的吼了出来。   看她的脸色,原本一个美得不像女人的路逸轩,此时脸上苍白如纸,神情疲惫,眼里的红血丝遍布。   心里闪过心疼,她一夜没睡吗?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幅样子。   “朕会小心的。”   听到顾轻寒这句话,路逸轩的神情才软了下来,恳切道,“陛下,您回去吧,这次的瘟疫比您想像的还要严重,这座城里,已有大半染上瘟疫……去了……您在这里太冒险了。”她用全身的功夫压制,耗费了近半功力,都不能阻止病情扩散,而且她现在头昏目眩,说一句就呕吐。五天……风大人说五天,现在看来,不需要五天,只需要三天,她这条命就挂了吧。   帝师上前,正气的脸上,闪过一抹沉重,“左相大人说得没错,陛下留在这里,也无济于是,陛下还是先离开吧,微臣会尽快找到源头的。”   楚逸听到帝师的声音,以及帝师的侧脸,手上拳头死死握紧,身形一震,眼里一抹痛色闪过,快得让人把握不住。只是眼睛死死的盯在帝师身上。   顾轻寒似乎没有听到她们的话,转头对着路逸轩问道,“你不是在南城吗?怎么又跑到东城来了,南城那里怎么样了。”   “回陛下,南城的瘟疫扩散得太厉害了,有些不妙。臣遍寻南城,都找不到可疑的地方,臣想源头应该不是在南城。东城又出了事,臣就急忙赶往东城而来了。”   “现在东城由谁负责?”   帝师上前一步,一揖道,“回陛下,东城知府染上瘟疫,目前由微臣执掌。”   帝师……执掌……又是一个重臣……   “东城是怎么回事,不是封城了吗,怎么还会染上瘟疫?”   “臣也觉得奇怪,自从瘟疫爆发后,附近的城镇全部都封锁了,按说,不可能是从外面传来的。”帝师皱眉。   路逸轩蹙眉,“会不会东城的瘟疫源头就是在这里?”   众人一震,如果到处都妨备得好好的,没有任何人出入,瘟疫是不可能会蔓延的进来的。   “找,仔细的找。”顾轻寒沉声。   “是,那这件事,由臣去做吧。”路逸轩当先请命,不等顾轻寒应允,就带着数十个侍卫而去。   帝师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左相,才是真正的好官啊,哪怕明知有瘟疫,还是义不容辞。”   顾轻寒望着她的背影,心里也是欣慰,流国有这样的左相,真是流国的福气。   转过身,就看到楚逸带着一个自制的一个面罩,带上手套,蹲在一个老人旁边。   “老人家,你是怎么染上瘟疫的。”楚逸柔声问道。   “不,不知道……”老人身上长满红疹,虚弱的道。   “那你在染上瘟疫前吃了什么,或者有没有碰过什么东西?”   “没碰什么东西,就喝了一碗稀粥,咳咏……”   “这样呀,那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呢?”   “脑袋很沉,想吐,身上很痒。”说着老人就想去抓痒,楚逸连忙将他的手按下。   “老人家,您不能抓,您要是抓的话,瘟疫会护散得更加厉害的,您就先忍着,只要忍过了一阵,就不会痒了,您放心,这瘟疫也不是没法治的,最重要的是要有一颗求生的意志。”   老人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老人家,您除了晕眩,呕吐,以及骚痒外,有没有感觉,视线也跟着模糊了,看到的东西都是重影。”楚逸一边说着,一边从药箱里拿出银针,在老人的身上扎起来。   “有……好多重影。”   “那,老人家,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好一点儿了。”楚逸收回银针。   “好像,好像不那么痒了,好像也不疼了。”老人一喜,一股热泪溢出来。   “大夫,求求您,求求我的孙女儿好不好,她也染上瘟疫了。”老人挣扎着将倒在一边痛苦闷哼的女孩拉了过来。   “老人家,你别动,我现在帮她施针。”说罢,拿起银针,一针一针的她身上扎下去。   楚逸的脸色很平静,却一丝不苟,极为细心,眼里都是染上瘟疫的女孩。   帝师一惊,面色一喜,转身对着顾轻寒道,“陛下,这位是……?”   “太医院新院正。”   啊……是他……   帝师想起来了,之前陛下提了一个男子,还是一个侍人,做太医院的院正,满朝文武百官,皆不赞同,因为这些事,还与陛下展开了拉锯战,但陛下坚持,最后她们也无法。   她记得,她当初还反对来着,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弱男子居然有这么高的医术。   全国招来的大夫,以及太医院的太医,凡是进了瘟疫所在的地方,几乎都染上瘟疫病逝了。   研究了许久,也未能研究得出到底得了什么病,想不到这个人一来,就可以求得了这场瘟疫。   眼看着,她拔起女孩身上银针后,女孩就睁开了眼睛,甜甜喊了一声,“爷爷。”   虽然女孩的声音还是虚弱无力,但精神比起刚刚,好了几十倍。   帝师一个兴趣,冲到楚逸旁边,拽住他的衣袖,有些激动的道,“楚大夫,是不是这场瘟疫有救了?”   楚逸低头,看着她拽着的手,眼神一闪,思绪飘飞,心底划过一抹惆怅,压下心底汹涌澎湃,起伏不定的心,淡淡道,“帝师大人,您身份尊贵,奴刚刚碰过她们,还是松手吧,万一染上瘟疫就不好了。”   帝师连忙松开他的手,她居然给忘记了,她刚刚碰到过染疫的人。   楚逸心底苦涩,看着她退开的手,有留恋,有思念,有痛苦,各种情绪喷洒,眼眶一红,压下即将落下的泪水。   他以为,他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帝师了,想不到,竟会在这瘟疫遍地的地方见面。更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帝师还是没能发现他的身份。   难道,他在帝师的心里,就是一个舞姬吗?   难道,他进宫这么多年,帝师都浑然未觉吗?   “楚逸,怎么样,有得治吗?”顾轻寒上前一步问道。   低下头,不敢让人看到他的眼睛,装作整理药箱,“陛下,奴侍,只能暂时帮她们止痛,无法根治,想要根治,必须找出源头,才能对症下药。”   听到楚逸的话,帝师跟顾轻寒都失望的叹了一口气。   “但是,奴侍可以试着配药,延缓他们发病的时间。”楚逸临了又补充一句。   “真的?”时间就是生命,源头肯定能找得出来,就是时间问题罢了,如果楚逸能够延缓他们发病的时间,那就太好了。   “奴侍可以试一试。”依旧淡淡的说道,他的脸上,即淡漠,又温和,让人看不出他到底是属于哪一种人。   “现在是在宫外,不必自称奴侍,自称我就好了。”   “嗯……”楚逸点点头,接着蹲下,开始询问他们的病情,并且记录下来,完全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帝师眼里闪过一抹赞赏,这个男子好啊,让他当太医院的院正也不算辱没了太医院院正的位置。   接下来,顾轻寒绕着东城,走了一圈,心里不断想着源着是从哪里进来。   一座与世隔绝的城镇不可能会出现瘟疫的。   如果是封城前,村里就有人得了瘟疫也说不过去,东城是全城突然间集体爆发的。而不是一个传染一个。   只是吃了个午饭,就集体爆发……午饭……午饭……   顾轻寒突然心底一震,瘟疫出现在饭菜中……   一定是这样的,不然不可能家家户户同一时间中毒,就算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也不可能人人同一时间中毒。   “帝师,你可命人去查她们吃的饭菜有什么不对劲?”   “陛下,臣有派人去查过了,但是饭菜里面没有任何问题。自从得了瘟疫后,其他村子,城镇都加强戒备,不敢有一丝放松,所以粮费都是从帝都运过来的。”   帝都运过来的?那应该没事才对啊。   “那水呢?”   水?帝师闪过一抹沉重,不解的道,“其他都是从帝都过来的,除了水。东城人口众多,如果水也要从帝都过来,人力,根本不够,也耗时间,再说,帝都的水跟东城的水,水源是同一条。”   “马上跟朕一起去看看那条水源。”   “是。”帝师本来想说,那条河流。她有找人验过了,根本没有毒。可看到顾轻寒严肃的样子,帝师将口中的咽下。   东城的这条水源位于南面,这条水源可谓是流国的主水源。帝都以及周边的百姓,都是食用这条水源的。   水源贯通三方,呈Y字在流淌,由帝都的内,分叉流到两个城镇,再由这两个城镇流到各个村子,各个城镇。   东城与南城就是这条水源的主干流。   从帝都,先流往南城,再流往东城……   现在南城跟东城都出了事。如果真的是这条水源,实在难以解释,为何帝都一点反应都没有。   顾轻寒与帝师,带着数十个侍卫,一路往水源而上,细细察看,还是未能发现什么。   这条河水很清澈,连里面有多少石头,多少鱼儿,都清清楚楚。   走到Y字型的水源交叉处。   望着蜿蜒流淌河水,心底升出一股无力感,“有派验过河水吗?”   “回陛下,验过了,没毒,没病变。”   “把帝都的河水,南城的河水,以及东城的河水,各取一份,回去再重新检查。”   “是,陛下。”帝都皱眉,陛下怎么一直围绕着这水源,如果真是水源问题,帝都早已人人得了瘟疫而亡了,还能等到现在。   挥了挥手,叫底下的人去做。   顾轻寒弯腰,捡起一个树叉,在地上画了一个Y。   思绪飘飞,Y型,贯通……不管这条河水跟瘟疫有没有关系,这条河水必须重新分布。   现在没有打仗,倒也没什么,以后若是打起仗来,敌人在外面投毒,那帝都的人,岂不是断了水了。   越想越心惊,这条河水这么久了,又这么浅显,为什么历代的帝王没有发现过这一点呢?   是因为国力雄厚,军事强壮,所以历代的帝王都没有考虑过这点吗?还是以前这里有很多条分流?   不过不管怎样,这绝对是一个致命点,这次瘟疫过后,首当其冲的就是要处理这条河流。这条河流不处理,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看来,今天又一无所祸害了。   巡着了河水又走了一趟,发现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才返身回去。   刚一回到东城,就接到十万火急的传报,东城之下,三十二个村庄尽染瘟疫。   听到这个消息,顾轻寒脑袋轰的一下,差点昏迷过去。   三……三……三十二个村庄。   尼妹,这是要亡她流国吗?   “马上,带上大夫,太医,侍卫,能救多少人,算多少人。”   “陛下,这次瘟疫太厉害,大夫跟太医几乎全部染上瘟疫,或死或伤,帝都内外,已经没有大夫。”   什么,没有大夫了?   “陛下,陛下,不好了。”远处,一个侍卫急急跑来,脸上惊恐,眼角蓄泪,粗声喘着大气。   顾轻寒脸色一沉,心里有股不详的预感。   “什么事?”   来人,痛哭出声,一把跪在地上,不断抹着泪水,泣不成声,“陛,陛下,左,左相大人,染上瘟疫了。”   这一句话出来,不止顾轻寒身子后退几步,面色大变,帝师,以及在场的所有人,都是面色大变。   左,左相大人,染……染上瘟疫了……   这怎以可能,左相大人惊才绝艳,冠绝古今,一身的才华,又正义无私,左相,可是她们流国的传说,怎么会染上瘟疫呢?   对她们来说,左相就是神一般的人物。百姓们谁没有受过她的恩惠,侍卫们,谁没有听过她的大名。   侍卫通禀完闭,只见,远处四个人各抬一角,担着着一个担架过来。担架上躺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眸子紧闭,脸色苍白,美到惊心动魄,找不到语言来形容,她身上的气质就像雪莲花般,高贵,不容亵渎,一股独立的风华漫天绽放。   即便现在,像死人般静静的躺在担架上,也会让人感到自卑。   众人都是低低抽泣起来,他们的神话,倒下去了,左相大人,可是一等一的好官,怎么就好人不长命呢。   担架放在顾轻寒面前,帝现冲过去,抚摸着担架,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染上瘟疫呢……”路逸轩是她最欣赏的人,她一心想将儿子嫁给路逸轩,哪怕为奴为侍都好,她就是喜欢她,希望能有个小外孙,能够跟她一样聪明。   可现在,她居然染上瘟疫了。正气而凌厉的眸子,突然就得浑浊起来,虎目蓄满热泪,不可置信的摇着着头。   在她心里,路逸轩就像是她的儿女一样,她一步步看着她成长,看着她施展才华……   “陛下,不好了,不好了。”   顾轻寒本就惨白的脸上,又是一白,已经不敢去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生怕听到的,又是她无法接受的事实。   侍卫跪下,恭敬道,“陛下,段贵君持着您的令牌,出了宫,在进东城的时候,染上瘟疫了。”   段鸿羽染上瘟疫了,段鸿羽染上瘟疫了……她最爱的人,那个喜欢卖萌撒娇,又喜欢吃醋的人,居然偷了她的令牌子出宫,染上瘟疫了……   顾轻寒脑袋一个晕眩,彻底栽倒下去。 ☆、第五十一章   等到顾轻寒悠悠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椭圆的月亮高高挂起,月光犹如透过神秘面纱密的面纱般,折射一抹幽光照在房间,将房间踱了一层神神光。   脑袋刺疼,疼得忍不住闷哼一声。   “陛下,您醒了?”   耳边传来一声平和温润的声音,这个声音不大,却很动听,仿佛能够撞击到人的心灵,让人忍不住想睁开眼睛,看看有这么好的一幅嗓子的人,长得该是如何的天香国色。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一袭白衣如雪,风神如玉的楚逸。   只是楚逸此时的神色似乎有些疲倦,一股忧郁不解萦绕在眉心,仿佛有什么重大的疑惑解答不出来。他的眼里还伴随着些许红血丝,显然也是没有睡好。此时的楚逸似乎刚写完手中的药材,拿上还拿着墨迹未干的药方,看到顾轻寒醒来,微微松了一口气。   “怎么头这么痛。”伸手拍了拍脑袋。   “陛下放松心情,别太烦恼于瘟疫一事,头就不会痛了。”温温润润的声音接着响起。   楚逸的声音似乎有着一股安定人心的作用,丝丝柔柔的响起,似乎能够排除人体的杂念。   他说瘟疫,对了,瘟疫,好像左相跟段鸿羽都染上瘟疫了吧。   马上爬了起来,着急道,“段贵君跟左相呢,他怎么样,现在什么时辰。”   楚逸放下手中的药方,恭敬道,“陛下,现在已经接近子时了,您昏睡了四个时辰。”   什么,昏睡了这么久?   “段贵君只是刚染上瘟疫,情况还比较乐观一些,只是会晕眩,嗜睡,呕吐。刚刚奴侍已经给他施过针,控制瘟疫的蔓延了,左相大人,奴侍还没来得及去看他,不过御医说,左相大人似乎已经染了整整两天了,身上出现了少许红疹。”   爬起来,随便将鞋子穿上,衣服套上,“带朕先去看看段贵君。”   顾不得其它,急忙奔到段鸿羽的房间,他的房间里只有一个医男陪侍着。   一进房间,就看到段鸿羽了无生机的躺在床上,动也不动,苍白如纸的脸上没有以往的灵动,魅笑,也不再像以前一样,远远看到她,就重重的扑过来,将头埋在她的怀里,上下磨蹭,双手顺便在她身上不安份的揩油。   慢慢走近,有些心疼的看着他,为什么她感觉段鸿羽此时就如同上官浩一样,仿佛随时都会离开她呢。   魅惑的双眼,无力的垂闭着,樱红的嘴唇苍白而干裂着。他的眉头有些痛苦的皱着,看着不忍,想将他的紧皱的眉毛抚平,就在她刚伸出手,还未碰到段鸿羽的时候,就响起楚逸略为紧张的声音,“陛下,不可以碰他。他身上有瘟疫。”   伸出去的手定在半空,看了一眼楚逸后,淡淡回头,继续她的动作,将段鸿羽的眉毛抚平,嘴里吐出一句,“他是朕的男人。”   楚逸身子一震。他是朕的男人……多么简短的一句话,却包含无尽的情感。   一个堂堂帝王,为了喜欢的男人,甘愿冒着被瘟疫染上危险,只为抚平他紧皱的眉毛。   心里发涩,什么时候,也会有人待他这么好。   将他的紧皱的眉毛抚平,又顺着他的眉眼往下抚摸而去,慢慢摩挲,良久叹了一口。   她该生气的,气他趁着她不注意,居然敢偷她的令牌私自出宫,然而,她现在却不气了,只要他能够赶紧好,偷令牌的事,她可以不去计较。   “瘟疫的事,还是没有进展吗?”顾轻寒悠悠问道。   “嗯,没有。”楚逸的声音带着一抹失落,这次瘟疫,他也很棘手,试了好多次药物,都无法延缓他们的病情,甚至还一步步的恶化。   “陛下若是没有什么事,奴侍去看看左相大人。”他很忙,为了段贵君已经费了好几个小时了,他还要去调配药物,现在的时间,对他太重要了。   “朕跟你一起去吧。”掖了掖段鸿羽的被角,转身跟着楚逸到另一间房间。   这个房间很简单,只有几张桌椅,一个书案及一个书架,一张床。   路逸轩已经醒了,坐在床沿处,虽然盖着被子,膝盖却弯曲起来。在她的被子上面的膝盖处,放着一个羊皮卷,双手拿着羊皮古卷,看得入神。   她的脸色,比起段鸿羽来,不知苍白了多少倍,时不时的咳嗽一声,可路逸轩却仿佛浑然未知,连她们进来,也没有一丝反应,全部的精力都放在羊皮卷上。   过了足有半响,路逸轩才点点头,脸上绽放一抹笑容。   这抹笑容很舒服心,温暖了一室的人。   “左相大人,请把您的手伸过来,奴侍替您把下脉。”   骤然听到一个男音,路逸轩护紧手中的羊皮卷,警惕的看向来人。   顾轻寒笑了笑,抬步进去,“左相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是不是有些迟钝了。”   “陛下,您怎么来了?”路逸轩讶异道。   “我流国的顶梁柱染上瘟疫,朕要是不来看望你,只怕明天满国的百姓都要说朕无情无义了。”顾轻寒嘴里虽然在调笑,心里却极度难受。   “呵呵,陛下说笑了,您明英神武,体恤百姓,甚至亲身犯险,来到重疫区,帝都的百姓都传开了,如今百姓拥戴您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骂您呢。”收了羊皮卷,浅浅笑道。   起身就要行礼,顾轻寒连忙阻止,“你身上不舒服,就不必行礼。”   “左相与陛下如果要叙旧,请先让奴侍把完脉后再续,奴侍时间不多,耽搁不起。”   突然插进来的一句话,让两人一愣,声音的主人虽然讲的话平和温润,却隐隐透着一股不耐。   路逸轩定睛一看,这个男子生得好生漂亮,他的话很少,却透着一股难掩的风华。   这是陛下新纳的侍君吗?她怎么从来都没见过他?   “这位是。?路逸轩试探性的问道。   ”他太医院的新院正。“   路逸轩闻言,仔细的看了一眼楚逸,或许他很容易让人忽视,但他身上的气质却不是一般的人能够比拟得上的,他的风华,比三位贵君有过之而无不及,像一株寒梅,静静的释放自己的光华,低调沉稳,又似乎,这抹寒梅也雪夜中绽放,光华无双。   原来他就是朝廷闹得沸沸扬扬,众臣极力反对的新太医院院正,也是陛下的半个侍君。   ”请左相大人将手伸出来。“楚逸放下手中的药箱,重复道。   路逸轩有瞬间的紧张,”陛下,微臣没有什么大碍了,刚刚大夫也把过脉了,确实没有什么事,如今臣感染瘟疫,臣也不想传到别人身上。“   ”无妨,这是身为一个大夫职责。“伸出手,就要搭上路逸轩的脉搏。   路逸轩赶忙将左手收起,避过楚逸的探脉。   顾轻寒见路逸轩排斥的样子,以为她怕传染给别人,淡淡一笑,”让楚逸把把脉吧,他手上带了朕亲自研究的手套,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真的不用了,楚太医身负重责,怎能让他亲身犯险呢,咳咳……“路逸轩捂住嘴巴,将那份咳嗽吞进肚中,身子排斥性的往里躲去。   顾轻寒蹙眉,这个左相,搞什么飞机大炮,楚逸都不害怕,她怕什么?   接连劝了几句,路逸轩始终坚持不搭脉。顾轻寒微怒,沉声道,”你的性命是流国的,不是你自己的,朕现在命你把手伸出来。“   路逸轩心里一紧,看到顾轻寒似乎有发怒的迹像,不敢再拒绝,转头,看向那个风华无双,谪仙俊美的楚逸。   那眼里,掺杂了太多别人看不懂的意味,似紧张,似害怕,似担心,似求情……   楚逸收到她的目光,有些不解,但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想这个,他还有很事情要做,在这里多呆一分,就有多少百姓因为染上瘟疫而亡。   搭住路逸轩的脉搏,细细诊断,然而,才刚搭上没多久,楚逸谪仙的脸上就出现一抹震惊,睁大眸孔看着路逸轩。   仿佛要确定似的,楚逸又仔细的把一次脉,得到的结果让他更震惊。   顾轻寒看得心里一沉,楚逸很少有这样震惊的表情,是路逸轩哪里出问题了吗。   这个脉搏,搭了整整一盏茶时间,楚逸才松了手。   路逸轩剪水般的眸子看着楚逸,眼里散发着一种顾轻寒看不懂的意味。   顾轻寒看不懂,楚逸却是懂了,蹙着双眉,一言不发。   ”左相怎么样了?“难道是她的病情恶化,可千万别啊,路逸轩可是她的左右手,她还有很多国家大事等着她处理呢。   这么惊才绝艳的人,要是这样染上瘟疫死去,也太埋汰人才了。   楚逸犹豫着开口,蠕动了下嘴巴,半响没有说出话来。   楚逸的犹豫,让两人心里更加担忧,忍不住将一颗心提到嗓子上。   路逸轩眼里的紧张担忧,从未松开过,在顾轻寒眼里,以为她是担心病情恶化,伤及性命,有这样的表情,也算正常。   然而在楚逸眼里,这样的表情,就是想他将这事实埋在心里,别当着顾轻寒的面说了出来。可是不说出来,岂不是欺君吗?   ”陛下,左相大人,瘟疫已经染了两天了,因为左相大人身体强壮,又有内力伴身,所以此时还能坚持一阵,但也坚持不了几天了,除非找到源头,再调配解药。“楚逸垂头,淡淡说道。   听到这句话,路逸轩瞬间松了一口气,身子虚软无力。感激的看向楚逸。   而顾轻寒听到这句,却蹙眉了,到现在都未能找得出源头,就算找出了源头,配备解药,也不是几天能够解决的,还得研究里面有什么病毒成份。   难道左相的命,真的要保不住吗,不,一定要找出源头,配备好解药。   ”如果没有什么事,奴侍先下去了。“   ”好。解药的事,就麻烦你了。“   ”是,陛下。“楚逸福了一礼,退了下去。   房间里面,就剩下顾轻寒与路逸轩,顾轻寒倒了杯水,递到路逸面前。   路逸轩没接,却浅浅的笑道,”陛下不怕染上瘟疫吗?臣染上了瘟疫,这里面的东西,陛下还是不要碰了,也不要再进臣的房间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放心,朕还想再活五百年呢,这些瘟疫难不倒朕。“将杯子递到左相的面前。   路逸轩心里微微感动,巧妙的接了过去,不让自己的肢体碰到顾轻寒。   将整杯的水一股脑喝下,她确实渴了,只是对于一个染上瘟疫的人来说,即便其他人再仰慕她,也没人愿意贴身照顾她的。   她现在身全无力,别说给自己倒水,就连起床,都是一件吃力的活儿。   喝完后,路逸轩没有将杯子递还给给顾轻寒,而是动用仅余的功力,将杯子,往书筒里丢去。   ”还要再来一杯吗?“   ”不用了,多谢陛下。“路逸轩的声音很虚弱,伴随着低低的咳嗽。从床边拿出一个羊皮卷,溺爱的抚摸了一下,柔声道,”陛下,臣近段时间一直砖研流国的边防布阵图,以及流国国策的一些弊端,臣全部都列在这里面了,并且提出一些意见,陛下可以参仿参仿。“   路逸轩将羊皮卷平铺,顾轻寒一目了然,里面的地图线条像蝌蚪密密麻麻,画了整整一卷,线有两条,一条红色一条黑色,全部都注释得非常仔细。   还有一卷都是文字,里面字字句句简单扼要,将流国的所有的弊端都列了出来,只是大约看了一下,就让顾轻寒身子一震,除了流国的,居然还有各国的军事重点边防布阵图……   他是哪来的这份资料,如果她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凭着一个边防布阵图,足以将她女皇的皇位拉下来,甚至横扫天下无敌手。   当然,如果这份卷子落在任何一个皇帝的手中,想要荡平他国,也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这份羊皮古卷,如果传到外面,必定让天下为之疯狂的。   她为什么要画出这份边防图?她不怕天下骚乱吗。   路逸轩爱怜的抚摸羊皮古卷,似喃喃自语道,”这幅边防布阵图,臣踏遍各国,历时十二载才逐渐完成,每一个笔,每一画,都倾注了所有鲜血。“   ”陛下不必担心,臣不过是个将死之人,能不能活得到明天都不知道。这份卷子对臣没有用处,臣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去当女皇,去当霸主,臣只想天下的黎明百姓能够安居乐业,避除战乱。“   顾轻寒松了一口气,静静听她表述。   ”流国看似是最强大的,其实不然,三国鼎立,流国夹在中间,若是卫国与裴国联合反击,流国必定惨败。除了卫国与裴国,流国的周围还遍布着各个诸候国,一旦起了战乱,那些诸候国,更不会安于现状的。“   ”裴国以前虽然败给流国,但十几年的休生养息,早已让裴国强壮起来,尤其,裴国出了一个战神上官云朗。上官云朗攻无不克,战不无胜,作战练兵自有一套。且十几年来,裴国一直暗中练兵。而裴国,除了徐老将军,再无一个可战之人。而大皇女宣王,虽然骁勇善战,但是宣王,心机太沉,真要发动战乱,或许大皇女就是最先倒戈的人。所以,且不说卫国,光是现在,裴国与流卫真要打起仗来,谁胜谁败还是两说。“   顾轻寒心里一沉,一言不发。   ”卫国,卫国是最为神秘的一个国家,到现在,臣也猜不透卫国的是怎样的一个国家。只能说,三国中,只有卫国的百姓才是真正的衣食不缺,富余有足。“   只有真正的强国才能使百姓衣食无忧……看来有时间得去多了解了解卫国了。沉吟道,”你说,你这份卷子,历时十二年完成?“   路逸轩淡淡笑道,看得温暖怡人,”是的,臣七八岁的时候,随着夫子踏遍各国讲学,顺便将各国的边防都记了下来。“   顾轻寒有些心惊于路逸轩的才学,这么重要的问题,人人都没有发现,而她七八岁的时候,就意识到这个问题,并将这些边防图都记录下来。   她有脑子到底是什么做成的?还好,路逸轩是她的臣子,不是她的敌人,不然她日夜都难以就寝了。   ”陛下,这份关皮古卷,就送给您,希望您能够尽早做好准备,流国与各国开战,只是时间问题,如果流国再像以前一样夜郎自大,孤高自傲,势必要成为历史的尘埃了。“路逸轩面色严肃,流国需要精兵良将。她以前提过无数次建议,都被陛下拒之门外,甚至被接连贬职。之后就再没有提起过了。   现在,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这次的瘟疫,来势汹涌,无药可医,她实在没有把握能够在这场瘟疫中活下来。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报效流国了。   ”陛下,臣染上了瘟疫,这份羊皮卷暂时不宜触碰,待这次瘟疫过后,找到解药,陛下再来拿这份羊皮古卷吧。“   路逸轩接连讲了太多,声音嘶哑虚弱,咳嗽连连。说完后,又补充了一句,”这份羊皮卷不同于其它的羊皮卷,别人就算得到了这份羊皮卷也没用,想要看到里面的内容,必须要陛下的血液滴上一滴在上面,才可以看得到。   顾轻寒傻眼,这也行?太神奇了吧?她哪弄来的羊皮卷。疑惑的目光望路逸轩。   路逸轩神秘一笑,不作回答。   顾轻寒重新又倒了一杯水给她,“喝吧。”   路逸轩也不客气,如刚刚一样,巧妙的接过茶杯,浅啄一口。   喝着喝着,突然想到什么,路逸轩蹙眉,不能确定的道,“陛下可看出了这次瘟疫的特别之处。”“你想说什么。”顺便拉过一张椅子,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起来。   路逸轩犹豫着道,“臣已听说了,就在今天白天又有三十二个村子染上瘟疫了,臣有一事,一直觉得很奇怪,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顾轻寒停下手中的杯子,沉声道。   “不知道是不是臣想太多,臣总觉得这次的瘟疫,与河水有关。”   “哦,说来听听。”顾轻寒轻轻转动杯子,脸上闪过沉思,她的潜意识也告诉自己,这次的瘟疫源头就是在水里,可是她实在找不到证据,她今天白天才带了数十个侍卫,查看了水源,却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问题。   “臣派了大批的侍卫去查这次的瘟疫,可查出来的结果却是,百姓们生活起居都跟以往没有多大的差别,但是有一点,她们都是吃完饭后,身子开始不舒服,也就是开始染上瘟疫了。三十二个村同时得瘟疫,绝对不可能是人为传染的。而且三十二个村,几乎都没有过多的交集,所以问题不可能出现在食物上。唯一的可能,就是水。”   “以南城为首,有一条河流,这条河流,依次流往三十二个村庄,所以,在各村,各城封闭的情况下,只有水源的这一问题了。包括南城,以南城为道,接下来柯家村,牛家村,依次蔓延,这些村子以往也没有过多的交集,唯一能够连上的,就有那条河流。”   顾轻寒的指骨‘咚’‘咚’‘咚’的敲着桌子,蹙眉沉思。   路逸轩知道她在想事情,不敢打断她,静静的等待她的话。   过了许久,顾轻寒才问了一句,“如果那么河有问题,为什么帝都却没事呢?”   路逸轩苦笑道,“臣就是这一点搞不懂,按说,如果是水源有问题的话,帝都应该也有事的,因为对在第三十二个子的时候,河水又循环到帝都了。而没有食用南城与东城河水的百姓,却一个也没有得上瘟疫,如果不是河水的问题,又说不过去。臣也很苦恼。”   是很苦恼,朕更加苦恼,什么离奇的事都让她碰上了。   顾轻寒放下手中的茶杯,叹了一口气,起身,“朕先出去看看,你好好的养伤吧,给朕留一条命,不然朕将你挫骨扬灰。”   路逸轩笑了笑,没有回应,笑看着顾轻寒离开屋子。心里惆怅的叹了一口气。拿起边防布阵图,又细细砖研起来,时不时的伴随着咳嗽声。   顾轻寒刚出了路逸轩的屋子,就听到一阵吵闹的声音,那声音带着深深的急切,担忧,怒吼。   “小丫,你快过来啊,别碰,那些人都是染上了瘟疫死去的人,会传染的。”   “哎呀,你别碰啊,赶紧放下。”   “呜呜……小丫子不要放开,小丫要爹娘……”   听到这阵阵幼儿哭泣声,顾轻寒好奇的走了过去。只见在一处空旷的地方,架起了高高的柴火,而柴火之上,放了许多因感染瘟疫死去的人。   就在那死人堆里,有一个孩子,抱着了两具尸体痛声失哭。那个小女孩,不过四五岁左右,正是顾轻寒刚到东城时候,发现的那个小女孩。当时小女孩子虽然嘤嘤哭泣,但父母还是健在的,才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失去双亲了吗。   当然,顾轻寒跟在一场的众人一样,都是焦急的看着那个女孩,为那个小孩女惋惜。才四五岁,就要染上瘟疫,跟她父母而亡了吗?   “小丫,你赶紧下来,叔叔带你去其它地方玩好吗,叔叔一会带你想要去的河边玩,再去捡一些石头。”楚逸担忧的声音响起。   然而小女孩只是痛声失哭,“小丫不要玩,不要捡石头,小丫只要爹爹跟娘亲。”   “爹,你醒醒啊,你不是说,小丫捡的石头很漂亮,下次要跟小丫一起再去河边多捡几个的吗,呜呜……”   小孩子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将摸过死人的手,在自己的脸上抹了一把泪水,边哭边说,说着说着,还艰难的想要拉起他的父亲,因为小女孩太小,根本拉不起她的父亲,反而将她父亲身上起的红疹扯下一大片,流出浓浓的浓汁。   楚逸的声音更急,连同脸上都带着惊恐,“小丫,你快下来,马上洗手,那个是会感染的。”   一旁的帝师,看着这一幕,脸色深沉,不带感情的响起,“她已经染上瘟疫了,没得救了,救了后,也是死路一条。”   凌厉痛苦的眼神扫向小丫,“你下不下来,再不来,我就要放火烧人了。”   “帝师大人,陛下下了命令,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不能够烧人的,也许这女孩还有得救呢。”楚逸上前一步,阻止道。   “你知道什么,这瘟疫传染性极强,若是不赶紧焚烧,还不知道要传染多少人。这个孩子,你看她的手,她的指甲,全是浓汁,凡是沾到了一滴,就足以染上瘟疫了,你看看她的满手都是浓汁,怎么救?”   楚逸脸上黯然,却坚持道,“帝师大人,给奴侍一点时间好吗,就一点点就好了,如果她还不下来,就放火烧人。”   帝师本来还想拒绝,看到楚逸坚定的神情,甩了甩手,丢下一句,“就相信你一次。”   楚逸松了一口气,看着小女孩的时候,眼里闪过一抹柔和,轻声道,“小丫,你知道吗,你爹娘刚刚跟叔叔说,她们身上染了瘟疫,很疼,很难受,所以她们想上天堂。”   “胡说,你胡说,我爹娘才不想去,我爹娘舍不得我的。”小丫重新又抱住她的父母,甚至将头埋在她母亲胸前,低低抽泣。   这样的举动,看得人人又是紧张万分,这小女孩,当真不要命了吗,挨得那么近,她们的身上,可全都是渗出来的浓汁啊。   这不染了全身吗?   楚逸心中一紧,忍住那抹焦虑,“你爹娘当然舍不得离开你,所以你爹娘会变成天上的一颗星星,远远的看着你的。”   小女孩半信半疑,眨着泪汪汪的眼睛看着楚逸,似乎在思考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你爹娘有没有跟你说过,人死了,灵魂还是在的,就算她们死了,灵魂还是会守护你的。”   小女孩想了半刻,好像爹娘是说过,她们不怕死,就怕小丫在世上无人照顾,所以她们要一直陪着小丫。   难道叔叔说的是真的?爹娘会变成星星,一直看着她。   “叔叔,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爹娘还跟叔叔说,叫叔叔有时间,带你去河边捡石头呢,她们说,你捡了一块黑色的石头,可漂亮了。”   小女孩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石头,停止哭泣。   从顾轻寒这个角度,看不出那块石头的具体形状,只能够看得到,那是一块黑色的方形石头。   “小丫,你赶紧下来,你再不来,耽误到你爹成变成星星,她们会不开心的。”楚逸不断恐吓。   小丫吓了一跳,连忙将她父母放下来,“那小丫不耽误爹娘,爹娘赶紧变星星,变成漂亮的星星。”   小小的身子,艰难的爬下火堆,好几次都差点倒下去,看得众人唏嘘不已。   “小丫,你看到没有,那里有两桶水,你自己进去,先把手洗干净,再把自己的身子洗干净,然后换上新衣服。”楚逸指了指旁边。   小丫一蹦一蹦的跑过去洗澡。   帝师赞赏的看了一眼楚逸,这个男子,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一眼看到他,就特别的顺眼,只是可惜了,算是陛下的半个侍君,不然将他纳入府中,给影儿做个侧夫还是可以的。   收回目光,厉喝一声,“烧。”   “砰,砰,砰。”火把一只接着一只,往火堆里扔去,不到一会,就起了熊熊大火。   顾轻寒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眼里一沉,几百条性命就这么没了……   帝师余光看到顾轻寒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火堆,连忙上前,就欲行礼,顾轻寒烦心的挥挥手,“不必行礼了,这次瘟疫死了多少人了。”   “回陛下,所有地方加起来,截止申时的时候,已经去了十五万人了。”   “这么多,昨天不是才五万吗?”这飙升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帝师沉默,若不是陛下及时命人送来口罩,隔离衣,手套等等,只怕死的人将会更多。十五万还是保守了估计了,没有计入的,不知道还有多少。   这场瘟疫过后,只怕流国的经济,百姓,都要损失一半了吧。   “楚逸,延缓的药物,还没有研究出来吗?”顾轻寒望向了楚逸。   楚逸握紧拳头,他行医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么棘手的怪病,像鼠疫,又像天花,更像蛇疫,可是仔细研究,却又什么都不是。   “奴侍无能,陛下恕罪。”黯然的垂下头。   “没事,本来也不关你的事,你再努力试试看吧。对了,刚刚那个孩子,会染上瘟疫吗?”顾轻寒指了指还在洗澡的小女孩。   楚逸眉角闪过一抹无奈,坚定的道,“会,除非她是神,或者百毒不侵。”没有人碰到那些红疹是不染瘟疫的。   “那大概多久会发作?”   “两个小时后就发作了。”   “把她隔离起来吧。”顾轻寒挥了挥手,又一条纯洁无辜的小生命。这会儿玩水玩得那么欢,明天后,又是跟众人一样,躺在地上,动也不动了吧。   “陛下,段贵君醒了。”一个侍卫急急跑来,对着顾轻寒恭敬的行了一礼。   顾轻寒身子一震,连忙往段鸿羽的屋子跑去。   “砰”的一声,踹开屋子的大门,沉重的脸上,绽放一抹欣喜,走近段鸿羽身边人,“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段鸿羽的脸色很是苍白,少了一分魅惑,妖娆,睫羽无力的垂着。   看到顾轻寒过来,条件性的想扑上去,想到自己染了瘟疫,只能颓废的松了手。眼眶一红,委屈道,“陛下,臣侍是不是快要死了。”   “胡说,怎么会死呢,朕是天子,朕说不让你死,谁敢夺你性命。”   “可是臣侍染上了瘟疫。”   “谁让你偷了朕的令牌?还私自出宫了,朕都没跟你算账呢。”   段鸿羽嘟嘴,喃喃自语,“早知道,就不来了,出宫了后,还迷路,只不过喝了一口水,就染上瘟疫了。”   顾轻寒前近的身子一顿,沉声道,“你刚刚说什么,你喝了一口水就染上瘟疫了?喝了哪里的水?”   ------题外话------   推荐:《黑萌教主的惹火悍妻》简介:穿成倒霉公主,配给状元郎,混吃等死的生涯注定是要同她拜拜了。   凄惨壮烈的死,不如风风光光的嫁。   嫁就嫁吧,还能游山玩水去?   目测……扯蛋   什么?摔他几个破花瓶,就嚷嚷着要来调教她?   什么?他家看似文弱的相公,率一竿子流氓教众,专干偷鸡摸狗、烧杀抢掠之事?   咦!为何听来如此纠结、如此萌贱,作死她也得参与!   为何说是知己却时不时滚上她的床?   为何潇洒度日总有人捣乱?   羡慕嫉妒恨,刺杀小姑?扯蛋!   要她是宝,不要她是草?做梦!   敢怀疑她,敢对她冷眼相待,还敢趁机糟蹋她?她跑……天涯海角,让他追去吧!   这是一个倒霉混混,穿不逢时,遇上个腹黑假状元,带入虎穴,遭人陷害,一步步逆转的故事。 ☆、第五十二章   “还能有哪里,不就是束河吗,就是从帝都流到东城的那条河呀。”段鸿羽哀怨的接着道,“臣侍出宫后,就带着红奴还有几个侍卫,赶往东城,路上迷路了,臣侍很累,身上都是汗,刚好在河边,臣侍就舀了一把水洗脸,然后不小心的时候,喝了些许河水。”   顾轻寒正起身子,盯着他脸上的表情,不放过一个细节,“你怎么知道是那条河水有问题?”   “很简单啊,因为一起出来的人,只有臣侍一个人染上了瘟疫,而红奴以及侍卫们没有喝,也没有碰水,她们就没事。我们都是一起行动的,总不可能不我一个人出事,而他们都没事吧。”   听到这句话,顾轻寒紧绷的脸上,幽幽的笑了起来,笑得好不灿烂,最后破口大笑,“宝贝儿,朕太爱你了,你这次染上瘟疫,染得值啊。”   段鸿羽苍白的脸上一黯,带着哭腔,“陛下,您都不关心臣侍,臣侍身体好难受,您也不关心下,臣侍怕都活不上几天了。”   “放心吧,朕会想办法医好你的,朕先离开。”顾轻寒没有看他的委屈的脸色,而是拔腿狂奔,向外冲去,丢下一句话给段鸿羽。   段鸿羽傻眼,陛下就这样走了,连安慰都不安慰他一句?他都快死了啊……呜呜……他的命怎么这么苦,他不要像那些染上瘟疫的人一样,浑身长满红疹,他就算要死,也要死得漂漂亮亮的。   顾轻寒出了段鸿羽的屋子后,就下令,束河的河水不可食用,各个村镇停止食用,转食云河的水。   又命帝师带着侍卫,源着东城与南城的下河流一路寻找,查看刻意踪迹。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去河岸边上寻找线索,然而从天黑找到天亮,都找不到一丝可疑之处。   帝师犯愁,顾轻寒也犯愁,明明就是这条水源出了问题,为什么偏偏就找不到问题的所在呢。实在纠结。   “陛下,河岸上找不到,您说会不会在河里面。这条河水,浅的浅,深的深,还长这么多的水草,不下水,根本查探不到啊。”帝师上前一步,皱眉道。其实她很想补充一句,也未必是这条河水的问题,这条河水,她派人下来查找了不下十次,每一次都是无功而返。   “上次不是派人取了这三个地方的河水吗?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回陛下,检查出来了,没有任何不妥,会不会,根本不是这条河的问题?”   顾轻寒双手负在背后,望着无尽河流,自言自语的道,“想要知道是不是这条河的问题,很简单,只要派人去喝一口水就知道了。”   此言一出,侍卫们都有些后怕的往后退了退,自从陛下下令这条河水不可食用后,整个流国都传开了,瘟疫的根源就在这条河水中,现在还有几个人敢碰这么河水的。   她们都是当侍卫的,见了那么多人染上瘟疫,全身长满红疹,痛苦而亡,吓都吓得要命,哪敢去碰这条河的河水。   “不用试了,这条水确实有问题。”远处,传来一句,略微冷淡的声音,这道声音有些清冷,却富有磁性。   顾轻寒抬头,只见前面走来一个身穿灰衣,年约二十的少女。少女长得很普通,大众脸,扎在人堆里都找不到。但她周身却有一股难言的风华,一举一动,无不透着睿智。   她的布料普通,甚至还打着补丁,一看就不是富贵中人,带着书卷气,徐徐走来。   这个灰衣女子,神色看起来些倦怠,身上也无多少力气,却挺直胸膛。   顾轻寒定睛一看,这个人不是就是新科榜眼,夜溪茗吗,她怎么在这里?   夜溪茗在离顾轻寒十米的地方顿住,对着她行了一个大礼后才道,“陛下,这条河的河水不能喝,此次的瘟疫很有可能就是从这河水中传播出来的。”   顾轻寒仔细查看夜溪茗的脸色,见她脚步虚浮,面色苍白,不禁问道,“你也染上瘟疫了?”   夜溪茗淡淡道,“是的,臣回家看望父亲,途经束河,食用了束河的水后,就染上瘟疫了。”夜溪茗有些郁闷,自从来到京城后,每次回家看望父亲,都会经过束河,而经过束河的时候,中途都会歇息一阵,取口水喝。   她本来她取水喝的时候,就在想,喝了这河水会不会染上瘟疫。转念又一想,如果束河有问题,那帝都所有人都染上瘟疫了,暗骂自己太过小心。   没想到,她喝了束河的水后,还未走到东城老家,就开始头昏目眩,全力乏力,冷得发抖。   真是倒霉,居然让她碰上传说中的瘟疫。   “你服用的水是在哪一块?”顾轻寒问道。   “回下,就在前方五百米左右。”夜溪茗指了指前方的水源。   顾轻寒领着众人前往前方五百米处,只见这里正是Y字型的交叉点。   “哪边?”顾轻寒指了指三条河水。   夜溪茗近前,指了指流向东城的那条水源。   “你确定是这条?”顾轻寒再次确认。   “是的,就是这条。”   流淌到东城的水有毒,那为什么……帝都没有毒呢。   怎么又这个问题,真是烦死人了,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眼睛看到帝都从出来的那条水源,顾轻寒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对着众多侍卫扬声道,“你们之中,谁敢下去尝试水源的,赏黄金百两,连晋三级,或是因此丧命的,朕另外再加百两黄金,照拂你们夫郎孩子一辈子。”   黄金百两,连晋三级,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呢,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好处?条件也太诱人了些,可是若是尝试了,万一水里有瘟疫呢,岂不是要丢了一条性命。   众侍卫有些犯难了,你看我,我看你,犹豫不决着。   大肥鸟此时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举着双手,大喊着,“我来,我来,我来试。”   顾轻寒看向大肥鸟,只见大肥鸟跑得全身气喘吁吁,豆大的汗珠啪啪落下,临了,终于停了下来,却半弯着腰,粗声喘着大气。   “陛,陛下,我,我来试。”大肥鸟有些气息不稳。   “你不是最怕死吗?怎么这会儿,胆子又变得这么大了。”   “这哪能,哪能一样呢,我大肥鸟吧,寒窗苦读十数载,千里迢迢来到帝都参加科考,却落了个落弟的下场,同村的,全部考上了,我这会要是回去,肯定得被村里人笑话呢,起码也得混个什么出来吧,就算混不出来,总也得带点儿什么回去吧。”   大肥鸟有些尴尬笑笑,挠挠头,继续道,“而且,我大肥鸟,年纪也不小了,总要娶夫郎的,家里一穷三白的,没点钱,这不是也娶不到夫郎吗?”   顾轻寒翻了个白眼,她还以为,大肥鸟怎么突然变得高尚了,没想到还是一个样。   “陛下,您刚刚说的黄金百两,连晋三级是不是真的?”大肥鸟无耻的笑了笑。   “君无戏言。”   “那要是像我一样,没有官职的在身的话呢?”   “可以给你当一个守城的侍卫,或是格外恩准你进军队,当一名崭新的士兵。”顾轻寒笑道。   大肥鸟眼睛瞬间一亮,靠近就欲拉起顾轻寒的衣摆,“真的吗,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我真的可以直接进去当兵。”   “是的,朕可以让你直接进去当兵,如果表现好的话,还可以适当提职。”   听到顾轻寒的话,大肥鸟傻傻发笑,可以当士兵了,那意思是不是说,她回去后,也不用被人看不起了。   虽然当不起大官,当个士兵也可以啊,等到她以后立功了,还不怕没官可做吗。   想到这里,大肥鸟放声大笑,笑得一脸得意,仿佛她现在就是军官了。   帝师皱眉,这样贪生怕死的人,就算真的当了兵,只怕也是一个逃跑兵吧。如何作战,又如何统领的军队。   “你,你确定没有骗我。”大肥鸟不确定的再补充一句。   帝师忍无可忍,怒道,“住嘴,你是什么身份,敢如此对陛下说话。”   大肥鸟瘪嘴,小声嘀咕,“以前跟她说话的时候更不客气啊,我都经常勾她的肩膀呢。”   这句话说得不大声,却清清楚楚的被帝师听了个正着。指着大肥鸟的手怒道,“你……放肆。”   大肥鸟连忙捂嘴,但是嘴里还是小声嘀咕,“陛下都不气,你气什么。”   “你……”帝师气得想叫人立刻捉住她。   顾轻寒摆手,示意她们停止。   定定的看着大肥鸟,“你可想好了,若是这里面有瘟疫,也许你这一条命就没了。”   “我……我我……我想……想……想好……好……好了。”大肥鸟拍拍胸膛,有些底气不足。   不能怕,不能怕,不能被人看不起,她不能像以前一样,被人指指点点的过活,她要功成名就,她要娶个漂漂亮亮的夫郎回家给老母亲看。   想到这里,大肥鸟又有底气了,“我确定了,我去试,只要陛下别忘了条件就好。”   说着,迈着虎步前往流到帝都方向的河水上,舀一把,喝下去。   怕顾轻寒等人不相信,又接连庶了几口,喝了下去。   直到顾轻寒喊她可以停止了,大肥鸟才停下来。   命随行的太医查看她的症状,太医却说,目前暂时没事。又等了一个小时,太医又把了一次,还是没事。   这下子大家有些犯晕了,没事?也就是说,束河没有毒?   可是夜溪茗又为什么说她是饮用了束河的水才染上瘟疫的?   众人心里疑惑,大肥鸟紧绷的脸上,绽放了一抹舒心的笑容,嘴角高高咧起,笑得好不开心。   她发了,她发了,她终于发了,一百两黄金,比村头王大富家里还要有钱,哈哈,她终于也是有钱人,一百两黄金,足够她们一家生活好几辈了。真是大什么不死,必有什么福的。奇怪,叫什么福的,夫子之前教的,她怎么又记不起来了。   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真笨真笨,老是记不住,难怪会落弟。她就不是一个读者的书料。母亲却非逼着她从文。其实她更喜欢从武,当个武将军,威风凛凛,多帅气啊。   大肥鸟开始幻想,幻想某一天穿着铠甲,骑着五花大马,敲锣打鼓,风风光光的回乡下。让村子的人,都羡慕死她去。然后再娶一个美美的夫郎,恩恩爱爱,生一堆的孩子……   大肥鸟越想越美丽,想得口水哒哒的流下来。   直到被一阵轰抢声吵醒,大肥才惊醒过来。   只见,顾轻寒又以同等条件,给了三个名额,叫侍卫们下去试水。   结果下去的三个人,全部安然无恙,平平安安,束河的水,根本没有问题。   现在又给了三个名额,叫人去试流往南城的水。   其她的侍卫看到这些人都安然无恙,并且轻而易得的就得了一百两黄金,并且连晋三级,羡慕得她们眼红。   如果看到陛下也又给出这个机会又怎么能放过呢。   同一条河水,帝都方向的河水没问题,流入南城的又怎么可能会有问题呢。   大肥鸟看到这个画面连忙举手,一把推开众人,“陛下,陛下,我来,我来试。”   大肥鸟的声音很洪亮,这一喊出来,将众人的声音都压了下去,“陛下,陛下,这等危险的活怎么能让别人干呢,让我这个粗人来就行了,怎么能麻烦那么多当兵的将士呢,培养一个士兵,多不容易啊,陛下,您说对不对呢。”   抢个屁,强词夺理,想得到黄金就直说。   这次不止帝师吐槽了,几乎所有人都吐槽了,包插一向冷淡的夜溪茗,这个女人的脸面简直太无耻了,以前怎么没发现,她是这么无耻的人。   “不行,刚刚喝过水的,都不可以再试水。”丫的,再让你们试水,那朕的一百两黄金可就没有了。   这可是在做试验,她还得留着她的身体,好好的研究呢,要是现在让她去了,那她一百两黄金岂不是白花了。   “没事的,刚刚喝的那些,早消化了,不会有影响的。”   “那也不行。”   大肥鸟急得挠头,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擦肩而过了,她如何能够忍得下呢。连忙不断哀求。   顾轻寒翻了翻白眼,她以前真是看走眼了,怎么就没发现大肥鸟是这么一个贪得无厌的人呢。   脸色沉了下来,“再敢说一句,朕连刚刚的一百两黄金都不给你。”   这句话果然有用,话一出来,大肥鸟果断的闭嘴,不敢再说一句,生怕那一百两银子真的飞了。哪能看着其他人在那里哄抢。   几乎,所有的侍卫全部争抢着要,顾轻寒随便指了三个人。   那三个人,乐得那叫一个心花怒放,连忙屁颠屁颠的站了出来,跃跃欲试。   “朕刚刚说过了,但凡试水的人,都奖励一百两黄金,连晋三级。如果发生什么不幸,朕了多给一百两黄金,并一辈子照顾你们的家人。”顾轻寒重复一遍。   三人重重的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你们准备好了吗,这次试水,很有可能将跟那些染上瘟疫的人一般,全身长满红疹,甚至会丢了性命。”   “准备好了。”富贵险中求,也许这次将是她们命运的转折点。   “那就开始吧。”   顾轻寒话未完,这些也人就奔到河里,大把大把的舀起河水,往嘴里喝去。此时的她们,几乎没有人会相信,流往东城的河水会出什么问题。所以喝起来速度非常快,只一眨眼时间,就喝了一肚子的水。   快得连顾轻寒都瞪大眼睛,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能连忙叫她们住手,别再喝了。   帝师紧张的看着她们了,既怕她们有个万一,又希望,她们能够出什么事,只要她们出事,那么这源头,肯定就是在这河里。   夜溪茗知道自己染了瘟疫,很规矩的站在十外米,不敢靠近。只是她冷淡的脸上,摇了摇头,似乎在为她们的冲动而感到不值。   生命无价,这东城的水,既然出了问题,东城也染了瘟疫,莫说这条河有问题,就算没有问题,经过这场瘟疫,这么河水,也早已病变了。   果然,这三个人起来的时候,脸上还容光焕发的,不过一会儿工夫,这些人的脸色就开始慢慢的苍白下去。身子虚软无力,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直想往下栽去。   太医把了脉后,惊恐的远离她们三个,“陛下,她们三个都染上瘟疫了。”   什么?染上瘟疫了?居然染上瘟疫了。   听到这句话,众人条件性的和她们三个拉开距离。   这句话出来,所有人都被雷倒了。   顾轻寒在心里闪过一道,“果然如此”的声音。   夜溪茗似乎也料到有这样的结局,只是摇摇头,并不多言。   帝师脸上出现震惊。她之前一直认为,陛下的推断是错的,同一条河流不可能一个地方出事,一个地方安然无恙,然而现在却打破了这种猜测,成了她活了这么大半辈子都无法解释的原因。   最惊讶的还要数大肥鸟。   此时的她后怕的拍了拍胸膛,脸色有些苍白。   还好,还好她刚刚没去,要是去了,现在得瘟疫的就是她了。好险,真的太险了。   感激的目光看向顾轻寒,刚刚还埋怨她来着,怪她熟悉的朋友,也不开个后门,现在她却极度感谢她,感谢她没给这个机会。   那三个人,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惨白如纸,染,染,染上瘟疫了,怎么会染上瘟疫了呢,刚刚那些人喝,明明没事啊?那她们这条性命是不是也要保不住了。   三人内心极度恐慌起来,暗暗责怪自己太贪心。   顾轻寒望着这条河水,沉吟少许,又看得东城的那条河流,“还有谁愿意试东城的水吗?”   没有刚刚的热闹哄抢,众人全中都是静悄悄的站在场中。   她们也想得到那一百两黄金,以及晋级的机会,只是若是要拿性命来赌,这么玩得太大了些吧。   没有人说话,侍卫们都羞愧的低下头,不是她们贪生怕死,而她们经历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哪一个不是撑了几天,然后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大肥鸟身子往众人身后缩了缩,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觉降低,生怕被顾轻寒喊到。   顾轻寒将她们的一切,都看在眼中。   半响后,一个侍卫讷讷的站了出来,举着手。   这个侍卫看起来些浓眉大眼,骨骼强壮,体力应该是不错的。   顾轻寒看着她,有些不确定的道,“你是想参加试验的?”   “是,是,是的。”侍卫说话有些结巴。   “那你可想好了,这里面很可能是瘟疫,新科榜眼,也是因为服了这里的水后,才染上瘟疫的。”顾轻寒提醒。她不喜欢蒙人,尤其是老实人。   “不,不,不怕,我,我我我家,就,就,就,我,一,一人。”   等到侍卫一句完整的话说出来,顾轻寒都觉得过于浪费时间了。   “那你去吧。”   侍卫点了点头,有些忐忑的走到河边,舀起水,喝了下去。心里七上八下,生怕有毒。   见众人还在看着她,又喝了一口。   走回场中,等待太医把脉。   其她还有不少侍卫在查可疑点,可惜,一个也没能查得出来。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直到一个时辰后,太医开始把脉,太医的脸色有些紧锁,似乎碰到疑难杂症般,困惑不解。   她的这一表情,让侍卫心底一沉,难道她真的染,染上瘟疫了。   “陛下,此人也得了瘟疫了。”   侍卫脸色刷的一下白了,不知是被吓白,还是染上瘟疫的原因。   顾轻寒心底一沉,瘟疫的根源就在这两条河上,那么源头到底在这两条河的哪里呢。   这河水这么长,这宽,又这么长,周围甚至还伴着水草,上哪去找?岸边又找不到。岸边找不到,就只有在水里面。   在水里面,又该怎么做?这里又没有氧气罐,这一下水,必死无疑啊。   真是烦心,最近倒霉的事尽让她碰上,不对,不是最近,而是自她穿越后,所有的倒霉事,都连番发生在她身上。   忙了一天,只得到两个结果,自帝都流出外面的两个瘟疫有毒,人人不食用。下完这一指令,天气有些昏黯。   带着众人重新又回到出发的地方。   夜溪茗跟几人染上瘟疫的人,则被单独隔离起来。   回到东城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下来,大街上,染上瘟疫的人越来越多,到处都躺着染上瘟疫的百姓,被穿着隔离衣的侍卫们拖走。   心里越发揪紧,瘟疫闹得越来越大,明知源头在那里,却找不到河底里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只知道是河水,只能够让百姓远离那些河水,并不能让解除此次的危机,这么多人染病,总要知道是什么引起的,才能对症下药啊。   抬头,就看到楚逸蹲在地上,对着染疫的百姓施针喂药,而在楚逸旁边有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了蹦来蹦去的,时而陪陪其她染疫的人说说话,时而帮她们递递东西。   顾轻寒一愣,这不是昨天晚上那个叫小丫的小女孩吗?昨天摸到了那么多浓汁,她怎么还安然无事?她是不是看错了?   揉了揉眼睛,再揉了揉眼睛,没错啊,就是她啊,可她怎么没染上瘟疫?这也太神奇了点吧?   抬头,看着帝师,只见帝师眼里,也跟她一样,有着惊恐,不敢置信的表情,以为见到鬼了。   楚逸起身,刚好看到顾轻寒等人回来,着顾轻寒及帝师行了一礼。   “那个小女孩没有染上瘟疫吗?”帝师先顾轻寒一步问了出来,她活了大半辈子,瘟疫也见过数次,却从未见过这么命硬的。   楚逸看向小丫的眼神有些柔和,“回帝师大人,小丫确实没有染上瘟疫,奴侍也觉得好生奇怪,可她就是没有染上,白日里,你们走了之后,小丫还亲自喂了几个染疫的人喝药,并且与她们发生肢体碰撞,但都没有一丝一毫的事情。”想到白日里,小丫的行为,楚逸心里就捏了一把汗,居然敢给她们擦洗身子……   顾轻寒与帝师齐齐一震,看妖怪般的眼神,看着还在重疫里,左蹦右跳的小丫,这厮,还是人吗?生命力也太强壮了些吧?   “姐姐,你回来啦。”小丫远远看到顾轻寒,冲着顾轻寒撒丫子狂奔过来。   楚逸以及帝师吓了一跳,一个拉着顾轻寒退开,一个拦住小丫。   那可是陛下,要是出了什么事,谁负得起这个责任。   楚逸拦住小丫后,谪仙的脸上一沉,“不行莽撞的跑过来,会把瘟疫传染给别人的?”   小丫抬起亮晶晶的眸子,“可是小丫没有染上瘟疫呀。”   “你没染上,不代表别人就不会染上,赶紧离开楚太医,你想将楚太医害死吗?”这哪家的娃子,实在没有教养。   小丫落寞的哦了一声,委屈的看看楚逸,又看看顾轻寒,余光看到有几娃子在踢毽子,银铃般的笑声响起,跟着其他小伙伴们一起踢毽子去。   “楚逸,你赶紧先去洗个澡,然后服点药服,避一避吧。”刚刚小丫拽到他的袖子,顾轻寒有些担心。   “多谢陛下关心,奴侍无妨的,奴侍刚刚调配了一些药,不知道有没有效果,奴侍想守着看看。”楚逸低头淡淡的回答。   虽然他低头着,顾轻寒却眼尖的看到楚逸眼中的红血丝,他的脸色很疲倦,黑眼圈特别红,眸中的血丝让人不忍忍睹,他到底有多少天没有睡过觉了。   微微发怒,“你赶紧去睡觉,不必守了。”他就不懂得要先照顾好自己吗?瘟疫重要,还是人重要。   楚逸低头,不言不语。   突然,一个侍卫急急来报,“陛下,段贵君病情有变。”   顾轻寒身子一震,连忙往段鸿羽的屋子奔去,楚逸皱眉,犹豫了半响,也跟着飞奔过去。   “砰”   大门被顾轻寒一脚踹开,床上,段鸿羽虚弱的躺在床边,脸色惨白,嘴巴不断的呕吐,却吐不出来东西来,而他的手上,起了几粒小小的红疹。   顾轻寒上前,连忙抱住他,拍了拍他的背,“宝贝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很不舒服?”   说着说着,对着门口大吼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倒杯水,给段贵君喝。”   医男赶忙倒了杯水,未到段鸿羽近前,顾轻寒就一把抢了过去,轻轻喂给段鸿羽喝下。   段鸿羽喝了几口,才平缓了一下呕吐。   看到顾轻抱着她,急忙想推开她,陛下怎么这样,陛下难道不怕瘟疫传染到她身上吗,他可是染了瘟疫的人。   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却不想顾轻寒冒险,伸手就欲推开顾轻寒的手。   突然,顾轻寒一句话出来,让段鸿羽的动作一顿,面色也是一变。   “楚逸,赶紧过来给段贵君看看。”   楚逸犹豫了一下,上前,行了个礼,就欲搭上段鸿羽的脉搏。   段鸿羽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狠狠的将楚逸推开,五官扭曲,嘴里怒骂道,“滚开,谁要你过来的,你这个庸医,下贱货,就算我死了,也不用不着你来救我,咳咳……”   顾轻寒吓了一跳,这是闹哪样?反应这么强烈…… ☆、第五十三章:黑凤凰   楚逸黯然的垂下头,有些苦涩的道,“段贵君,身体要紧,先让奴侍帮您好把把脉吧。”   段鸿羽一把抓起身边的枕头,‘啪’的一下,扔在楚逸脸上,扭曲的五官怒吼,“滚—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有多远给我滚多去,咳咳咳……”   段鸿羽情绪一个激动,张口吐出一口腥血,顾轻寒面色一变,赶紧他抱起,“段鸿羽,段鸿羽,你醒醒,你别吓朕啊。”   “陛下,臣侍没事。”段鸿羽的嘴唇越发苍白,讲出来的话虚弱无力,若是不挨近点,根本听不出他在讲些什么。   “陛下,你快让他走,臣侍不想看到他。”段鸿羽恶狠狠的瞪着楚逸,虚弱无力的说着。   顾轻寒抬头,刚好看到楚逸的眸子,闪过一抹担忧及痛楚。这道担忧痛楚闪得很快,快得让人把握不住,可顾轻寒还是清清楚楚的捕捉到了。   本还想劝劝段鸿羽,待看到段鸿羽憎恨的目光时,挥了挥手,示意楚逸下去,别外叫一名医术精湛的太医来。   一个把脉,折腾了许久才把好,太医只是说病情越来越严重,如果不及时配出解药,只怕撑不了多少天了。   挥退太医,命人将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并亲自想将他嘴角的血迹擦干,段鸿羽艰难的往里挪去,“陛下,不要,你离臣侍远点儿,臣侍身上有瘟疫的。”   “乖,别动,朕会小心的,不去碰到血迹就好了。”   “不,不要,会染上的。”段鸿羽不听,继续往里挪去。   顾轻寒一把握住他的手,微怒的沉声道,“别去,乖乖躺着。”丫的,不知道动来动去,病情会发作的越快吗。   顾轻寒的话,带着不容反驳的命令,段鸿羽一时间,并不敢再乱动,只能乖乖的躺在床上,任由她温柔的擦拭掉他嘴角的血迹。   “都是朕没用,连自己的男人都保护不住。”   段鸿羽抬头,看着面带自责的顾轻寒,有一瞬间的恍惚,原本平静的心湖,仿佛被丢了一块石头,波光涌动,荡漾了他一整颗心。   “宝贝儿,你别怕,朕已经在想办法办了,如今也已确定问题就出现在束河那一带,相信很快就能解开迷津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调养,刚刚太医也说了,情绪不能过份激动,不然会影响病情的,所以你要收收你的性子,知道不。”   顾轻寒依旧低着头,细心的擦拭他嘴角的每一个痕迹,温柔而细心,仿佛捧着世上,最为珍贵的宝物。   她的声音丝丝柔柔的,带着磁性,每一句都发自真心的牵挂,每一句都能够安抚人心,段鸿羽听得有些飘忽。鼻子一酸,眼睛一涩,忍不住落下泪来。   或许以前他不幸福,但是这一刻,他就像一个王子般,有着妻主最为疼爱的宠爱,被人如获珍宝般捧在手里。这种感觉是他从来都没有过的温暖。   陛下是一个堂堂的帝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权倾天下,是流国甚至天下,最为尊贵的帝王,她的性命比任何一个人都珍贵,可她,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居然亲身犯险,甚至贴身侍候他,他们两个人的命,一个就是地上的尘埃,分文不值,而一个是天上的皓月,无法估量,陛下,真的没有必要亲身犯险的。   他一直都知道陛下变了,陛下心里也有他,也会宠爱他了,只是他没想到……没想到……陛下为了他,居然。……   想到这里,段鸿羽又是一滴眼泪下来,嘴角高高的扬起,充溢在一股幸福中。   这一滴泪水,刚好落在顾轻寒的手背上,顾轻寒的手顿了一下,抬起头,看到段鸿羽眸中的泪珠就像雨点般,哗啦啦的往下落。   心里一急,无措的想擦掉他脸上的泪水,“宝贝儿,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太医,太医,马上过来,赶紧的。”   顾轻寒急得朝外大吼,段鸿羽连忙止住,“陛下,臣侍没事,臣侍只是很感动,所以……眼泪也不知怎么地,就落了下来。”说着说着,段鸿羽有些害羞的低下头。   顾轻寒紧盯着他脸上的表情,确定他没事,才松了一口气。这个段鸿羽,真是折磨人,每次都搞这种突然袭击,哪天她的小心脏就要被他吓破了。   伸手想给他一个爆栗,看到他苍白的脸色,顾轻寒颓然放弃了赏他的这个爆栗。   然而,她却不知道,就在今天,她最为喜欢的两个人中,其中有一个彻底对她敞开了心扉,心里入住了她,从些魂牵梦萦。   这个时候,刚好有一个医男端着药进来,顾轻寒夺过他手中的药,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亲自喂给段鸿羽喝。   段鸿羽嘴角一直高扬着,连同魅惑的双眼,都带着一抹笑意,傻呵呵的笑着,这份笑,将他苍白的脸色掩盖了几分。眨也不眨的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被他看得有些发悚,这个小脑袋瓜子,又开始不正常了,一天到晚,净想些什么。   不管他想些什么,顾轻寒一勺接着一勺的喂着他。   “陛下,您不怕染上瘟疫吗?”段鸿羽有些虚弱的问道。   “怕,当然怕。”谁不怕瘟疫,染上了,搞不好命可都没有了,这场瘟疫已经造成近二十万百姓死亡了,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陛下既然害怕,为什么还喂药给臣侍,陛下直接下人侍候不就得了。”   “朕自己的男人,为什么要假手于别人。”更何况,以他的性子,她要是不出现,东城不被他闹翻。   段鸿羽听到这句,朕的男人,为什么要假手于别人。朕的男人,朕的男人,陛下承认他是她的男人了吗?陛下心里真的装满了他吗。   好幸福,好幸福,为什么这么幸福呢。他是陛下的男人,不是陛下的侍君,嘿嘿……   顾轻寒有些纳闷的看着段鸿羽,这个男人又在想些什么,笑得一脸猥琐,奸魅。   再也忍不住,直接赏给他一个爆栗,“想什么东西呢,发疯也得看时间,赶紧把药喝了,都快凉了。”   “哦,哦,好的,嘻嘻。”挠了挠头,一脸甜蜜的将药全部喝了下去。   “陛下,好苦啊……”   “废话,是药当然当然苦啦。”   “宫里的太医给臣侍熬的药,都不苦的。”段鸿羽撇撇嘴,有些不情愿。   “瞎说,哪有药不苦的。”   “真的,骗你干嘛,不然,回宫的时候,臣侍将那位太医带到陛下的面前,给您看看。他医术厉害了,比楚逸那个庸医好了不知多少倍。”   “行了你,赶紧躺下来,歇息一下。”顾轻寒扶着她的身子躺了下去。   段鸿羽揪住她的衣服,嘟着小嘴,一双魅惑的眼里,满是期盼,“陛下,臣侍好想吃莲子百合粥。”   “那朕命人给你做去。”   “陛下,臣侍好羡慕上官贵君,可以吃到陛下亲自监督做成的豆腐煲。”段鸿羽喝下药后,眼神有些迷离,魅惑的眸子困倦的想闭上,却生生的也逼迫着它睁开。   摸了摸他的脑袋,“你乖乖睡一觉吧,朕去厨房看看,亲自督促御厨给你做一份莲子百合粥出来。”   “嗯。”段鸿羽羽甜甜的嗯了一声,眼睛彻底闭上,呼呼大睡起来。   等到传出他均匀的呼吸声外,顾轻寒才爱怜的摸了摸他细滑的脸蛋,嘴角微勾。   突然,身上摸到一个疙瘩,顾轻寒松手一看,只见他的脖子处,长了好几个红色的疙瘩,心里一惊,这才多久,怎么就长起红疹了。   微勾的嘴角,渐渐平缓,眉毛闪过一抹痛心。   拉了拉被角,转身对着医男道,“好好照顾段贵君。红奴若是没有感染瘟疫,就把红奴带过来,让他贴身侍候段贵君吧。”段鸿羽一直都是红奴侍候,离开红奴应该也有诸多不方便。   挑开门,看着越来越严重的百姓,心底闪过了无奈,叹了一口气,径直往厨房走去。   东城的厨房没有御膳房的金碧辉煌,也没有御膳房的各色新鲜食材,这里很简单,摆放的也都是平常最常见的食物,如同一般平民百姓的家的厨房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这里所有的食材都经过千挑万选,层层工序的试毒,验毒,确认没毒了,才允许放在厨房,烧给所有人吃。   此时,厨房除了守卫的人外,就只有一个身穿白衣,身形飘逸如仙的男子。   从背后看,看不出他的貌,但他通身的气质,却好得让人自卑,墨色的长发,飘散在脑后,以一条白玉丝带松散的系着,身穿纯白色的缎裳,纯白色的衣裳上,仔细一看,还绣着各种暗白色的精美纹绣,这些纹绣跟白色的衣裳很像,像得融为一体,分不出哪个是图案,哪个是底裳,他的腰间还系着一个镂空格子吉详也玉佩,玉佩上搭着精美的丝穗。   高挑的身材,清雅的气质,仅从背影看,不禁都想让啧啧称叹。   顾轻寒认得出来,那是楚逸,除了楚逸,身边的人没有一人有这样也独特的气质。   他这么晚了在这里做什么?有些好奇的走进去。   不知道是她脚步声太轻,还是楚逸太过入神,直到顾轻寒站在他身后,他也未能发觉,只是手上动作不断,一颗颗的仔细的清洗莲子,再清洗百合,枸杞,梗米……   他每一个动作都细心有致,仿佛融入无限深情,一点点莲,百合等,洗了一盏茶时间犹未洗好。   等他洗好后,灶上的水也开了,把梗米放进去,煮到一半的时候,又把莲子放了进去,拿起勺子,轻轻的舀着,眼里,柔情蜜意。   顾轻寒越看越砸舌,她煮这莲子百合粥是给谁喝的?段鸿羽吗?应该不可能吧,段鸿羽说想喝莲子百合粥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在场呀,他又怎么知道的。   “楚逸。”   顾轻寒突然叫了一声,把还一心扑在莲子粥上的楚逸吓了一跳。   忙放下手中的勺子,对着顾轻寒行了一礼,“奴侍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朕不是说了,在宫外,不必自称奴侍的吗,一切随简就好了。”   顾轻寒闻了一下,一阵阵的莲子清香溢了出来,闻得她心旷神怡,指了指莲子粥,“这是给谁的?”   楚逸布满血丝的眸子微笑起来,柔和的道,“这是给段贵君做的,段贵君自小怕苦,太医生开的药那么苦,贵君嘴上肯定不舒服的。”   楚逸边说,边将百合放了进去,再舀了几下,“段贵君喜欢喝莲子百合粥,但是他有一点跟别人不同,贵君不喜欢别人将百合与莲子一起放下,莲子在五分熟的时候,先放下去,七分熟的时候再百合,八分熟的时候,放枸杞,九分熟的时候,放冰糖,每一个步骤,快了,或是慢了,贵君都不喜欢喝的。所以熬粥的时候,要特别细心。”   说着,又将枸杞与冰糖放了下去,慢慢的舀几下,临了,又补充一句,“等到这些食材全部放下去后,再舀个五十圈就可以了,贵君不喜欢这些搅在一起。”   顾轻寒听得暗暗砸舌,第一个反应就是,楚逸跟段鸿羽之间有猫腻。   若是没有猫腻的话,楚逸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每一个动作如此温柔,而段贵君看到他的反应……那般激烈……也不像段鸿羽的性格。   虽然有时候他会无理取闹,但在她面前,至少还是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的。   “你怎么知道段贵君的口味。”想了一会,顾轻寒还是问了出来。   楚逸手中的动作一顿,眼里闪过一抹痛苦,很快又消失不见。淡淡的笑了一下,“奴侍以前在宫里的时候,听御膳房的御厨说起过。”   顾轻寒蹙眉,楚逸这是明显的不愿说实话,找的一个慌言罢了。   “那你跟段贵君认识多少了,为什么段贵君对你反应这么强烈?”   楚逸手上的动作又是一顿,垂下头,将莲子百合粥端了起来,“奴侍也不清楚,或许是奴侍手愚笨,若了贵君不满吧。”   “陛下,莲子百合粥好了,您端给段贵君喝吧。”楚逸将莲子粥放在托盘里,又在托里放了一个碗,递到顾轻寒手上,愣了一下,又吐出一句,“陛下,别跟段贵君说是奴侍做的,不然,他不会吃的。”   低头看着散发着莲香的莲子粥,对他们的恩怨很是好奇,但他们不愿说,她也不好问太多。   只是静静的看了一眼楚逸,便端着莲子粥到段鸿羽的房间。   推开门,段鸿羽已经睡着了,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苍白的脸上,如同婴儿般干净,纯洁,狭长的睫毛高高卷翘着。   将莲子粥放在桌上,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段鸿羽,“宝贝儿,别睡了,你都睡一天一夜了,起来吃点东西吧。”   连续摇了几次,段鸿羽才悠悠的醒过来,不情愿的睁开眼睛,嘟囔一声,“天都还没亮呢。”   “宝贝儿,莲子百合粥来了,赶紧起来喝几口,你闻闻看,多香。”将不情愿的段鸿羽强行拽了起来,扶坐在床沿上。   怎么越来越嗜睡了?现睡下去还得了。   余光,看到段鸿羽脖子上的红疹。   心里一震,刚刚走的时候,不是只有几个吗,怎么一会儿工夫就几十个了。   “陛下,臣侍好痒啊。”段鸿羽迷糊的抗议着,抻手就要去抓脖子上的红疹。   顾轻寒连忙将他的手按下,强自稳定心神,“忍着,别到处乱抓,都要喝粥了,多脏,再这么脏下去,以后朕都不敢跟你在一起了。”   段鸿羽听话的放下抓痒的手,心里泛起阵阵甜蜜,陛下的意思是他不乱抓,以后就跟他在一起吗?嘻嘻。   条件性的将脑袋砖进顾轻寒怀里,使劲的磨蹭撒娇着,“陛下,臣侍好爱您。”   顾轻寒身子一震,面色惨白,怔怔的没有动作。   刚刚她的手碰到了段鸿羽长满红疹的手,现在他又靠在她的怀里,他的脖子上,那么多红疹。   妹的,不会把她也给传染了吧。   “砰”   顾轻寒被推开,力道也不大,却也让沉浸在思绪中的顾轻寒倒退几步。   “陛下,你快远离臣侍,臣侍身上有瘟疫。”段鸿羽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怎么就给忘记自己是个染上瘟疫的人呢。要是陛下出了什么事,要怎么办。   本来有点紧张的顾轻寒,听到他现在这句话,笑了笑,拍了拍衣袍,无所谓道,“没事,要染上早就染上了,现在着急也没有用。再说,朕是天子,瘟疫碰不了朕的。”   “真的吗?陛下是天子,污邪近不了陛下的身吗?”   “当然,不然你看朕,来这重疫区那么久了,怎么一点事情都没有。”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顾轻寒也有些纳闷了,跟她一起的侍卫,几乎都相继染上瘟疫,而她,单独跟路逸轩独处一屋,又碰到了段鸿羽的红疹,更加在重疫区走来走去,却一点儿事情都没有。难道是她体质比较好?   甩甩头,将那些烦心事甩去,盛了碗莲子百合粥给段鸿羽喝,才刚喝第一口,段鸿羽就皱起了眉毛。   顾轻寒心里一紧,难道这只妖孽看出什么了吗?   “陛下,你是不是把御膳房的御厨叫到东城?”段鸿羽虚弱无力的声音响起。   什么?把御膳房的御厨请来?没有吧,她什么时候请过了。   “陛下,这莲子百合粥,做得真好喝,这全天下,只有陈御厨有这个本事呢,臣侍在宫中,经常喝她做的莲子百合粥,味道跟这一模一样。”   蹙眉。陈御厨?这不是楚逸做的吗?   是楚逸以前做了什么对不起段鸿羽的事,才让段鸿羽恨之入骨,而楚逸一心想要弥补,所以才默默对段鸿羽这么好的吗?   沉默,不去搭段鸿羽的话,只喝了几口,段鸿羽就怎么也不肯再喝下去。脑子昏昏沉沉,有些痛苦的紧皱着桃花眉。   放下碗,扶着他躺下去睡觉,只他虚弱的粗喘着。   “陛下,臣侍如果真的去了,等到陛下百年之后,可不可以将臣侍的尸身放在陛下的身边,臣侍不想离开陛下。”   “想什么呢,要是困了,就乖乖睡一觉,睡醒后,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段鸿羽苦涩的笑了笑,魅惑的眸子里,惨淡一片。陛下要是有办法,早就救他了,根本用不着等到明天。陛下,也找不到解除瘟疫的办法。   自古以来,每一次瘟疫都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又有哪一次,能够研究得出解药,就算研究出来了,人也死得差不多了。   脑子昏昏沉沉,一袭又一袭的睡意将他袭拢进去,彻底进入梦中。   顾轻寒揉了揉他的秀发,推开门,走到街道上。   却见东城,惨叫声一片,街上,除了倒下的百姓外,找不到几个健康的人。   哀鸿遍野,死寂凄凉,昔日繁华热闹的城市,几乎彻底变成一座空城,死城。   楚逸穿着隔离衣,带着手套,给别一个感染瘟疫的人喂药。他眼中的红血丝越加厉害,遍布了整双眼睛。   忍不住走到他身边,“楚逸,这里不用你了,你先去歇息一阵吧。”   “陛下,奴侍不累。”他如何能够睡得着,他钻研了这么,日日夜夜,连眼都不敢合上,就是为了等这药效,如果成功了,则可以延缓时间发作时间,如果失败了,将重头再来,届时,不知道又要死多少百姓。   “不好了,不好了,左相大人病重,左相大人太不行了……”   不知从哪里传出这一句话,整个街道沸腾了,左相大人病重,快不行了……?   顾轻寒面色一变,与楚逸四眸两对,皆发出震惊的表情,齐齐往路逸轩的屋子跑去。   他们的速度很快,只一会儿时间就到了路逸轩的屋子。   她的屋子里,站了数个太医,甚至还站着帝师。只是这些人面色都很沉重,担忧的看着路逸轩。   “左相大人,染上瘟疫数目,已蔓延全身,怕是拖不到天亮了,帝师还是做好准备。”   此言一出,屋子里每个人都是面色惨白,惋惜的看着路逸轩,可惜了一个惊才绝艳,文武双全的智慧星。   “楚逸你去看看。”顾轻寒突然说了一句。   “是。”   众人看到顾轻寒就要行礼,顾轻寒烦燥的挥挥手,示意不必行礼了。   楚逸微微撩开路逸轩的袖子,手上的瘟疫的尽皆展露出来,一点一点,一个又一个疙瘩,凹凸不平的显示着,伴随着浓汁,恶臭。让人闻之欲呕。   他绝美的脸上,苍白而略显病态,此时已经昏迷过去,如一尊死人般,静静的躺在床上。   昨天还跟她论说羊皮卷的路逸轩,怎么才一天的功夫,就恶化得这么厉害。   “陛下,左相染得非常严重,已到了强弩之末,随时有可能……好在左相大人,内力也深厚,要是换了一般人,这条性命,早已丢去。”   “奴侍先帮左相大人施针,减缓他的痛苦。但能坚持多久,奴侍真的没有把握了。”能撑到现在,已属不易,如何还能够保得住性命。如果今天的钻研的出来的解药不对,那左相,真的要离他们而去了。   “陛下,请你们都退出去吧,太多人围着,空气不好,而且容易传染。”楚逸拿出他身上的银针,淡淡的道。   “你小心一点儿,别染上了。”   “是,陛下。”   喝退众人离开,连她自己都出了屋子。只留下两个医男服侍帮忙。   顾轻寒负手在后,望着椭圆的月光,怔怔出神。   “陛下,既然已经知道瘟疫是从束河里传染出来的,如今也找不到根源,又没有药物可医,百姓一个接一个的染上瘟疫。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帝师上前一步道。   废话,她当然知道不是办法,问题是,能有什么办法吗?   帝师沉吟了下,有些犹豫的道,“陛下,臣有一个办法能够解除这次的瘟疫之灾,不知,该不该说。”   顾轻寒幕地看向帝师,眼神发亮,有办法解除瘟疫之灾?   “什么办法?”若真是能够解除这次的瘟疫之灾,别说让她官复原职,再提升三级都没问题。虽然已经没有更大的官职可封了,但也能创新职位的不是。   “就是,将这次瘟疫的人,全部烧死,将束河囤积起来,让无法再食用束河的水。”   顾轻寒一惊,帝师这个老不死的。居然想出这等阴招。这么多地方的人染了瘟疫,若是全部杀死,流国都要少了三分之一的百姓了。   “不行。”顾轻寒想都没想,直接拒绝。每一条命,都是人命。岂能如此残忍对待。   抬步,朝外走去,不再搭理帝师。   帝师还想再劝几句,看到顾轻寒连个影子都看不到,颓然的放手。   除了这个办法,她实在想望不出还有什么好办法。若是不这么做的话,染上瘟疫的人会来越多的,到时候流国不需要别国来犯,自己就先倒下了。   漫无目地的走在大街上,感受凉风徐徐的袭来,两旁边的树叶,一片接着一片,片片飘落,漫天飞舞。   接着,哀鸿之声,痛苦哭痛的声音不绝于耳,伴随着呼呼的北风。   不知走了多久,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将她的思绪惊醒。   抬头望去,只见前面,有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穿梭于各个重疫区,陪伴着她们说话,帮她们递着东西。   蹙额,这个长得粉雕玉啄的女孩,不是就是昨日那个小丫吗。   那可是被隔离的染疫之人,她怎么进去的?又怎么会毫发无伤呢?   正当疑惑的时候,旁边响起几个侍卫的声音。   “你说,小丫到底是什么人,不会是妖怪吧,为什么人人都怕瘟疫,就她不怕,而且,你看看她,靠得这么近,还碰了她们的东西,都不会染上瘟疫,这身体,也太特么的不正常了点吧。”   “可不是,昨天我还看到她帮一个妇人清洗伤口呢,那个妇人,身上的浓汁啊,那个恶臭啊,让人闻了都忍不住想要作呕,她那手上,满手都是浓汁,居然一点儿事都没有,太匪夷所思了。”   “我也看到了,刚刚她在玩耍的时候,掉到死人坑里,爬出来后,居然也没事。”   “难道她真是妖怪吗?不然怎么一点儿事情都没有。”   “……”   本来就疑惑,听了这些话后,顾轻寒更是疑惑,冲着小丫招了招手,“小丫,过来,姐姐陪你玩儿。”   还在重疫区玩耍的小丫,听到顾轻寒的话,急忙奔了过去,甜甜的喊了一声,“姐姐。”   侍卫赶紧拦住,生怕小丫靠过来,毕竟她刚刚可是呆在重疫区,她没事,不代表别人就没事。   “姐姐,你是要带小丫去捡石头的吗?”   捡石头?捡什么石头?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捡石头呢?”顾轻寒格开侍卫的手,蹲下来,笑看着小丫,那眼里的打量,似乎要将小丫全部看了去。   “因为石头很漂亮啊。”小丫眨巴着大眼睛看着顾轻寒,希望顾轻寒能够带她去捡石头。   顾轻寒笑了笑,随意的问道,“哦,有多漂亮啊。”   听到顾轻寒的话,小丫献宝似的从自己的脖子上拿了一块长形的‘石头’,递到顾轻寒面前,“姐姐,就是这块石头,漂亮吧,它还会发光呢。”   乍一看到‘石头’,顾轻寒觉得有些眼熟,从小丫手里接过‘石头’,越看越是奇怪,这石头……怎么好生熟悉。   轻轻摩挲了一下,这块‘石头’又黑又硬,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所做,但这形状,怎么越看越像卫青阳的青凤凰呢?   不对,像的,还有一块玉佩,火凤凰,她在山洞里面捡到的那块火凤凰玉佩。   只不过,三个玉佩,一个青色,一个红色,一个黑色罢了。   这怎么可能是块玉佩呢?   举起来,仔细看了看,虽然通体漆黑,但隐约还能看到,里面好像有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   真的是凤凰,居然真的是凤凰。   顾轻寒面色大变,连忙拿出自己身上随时佩带的火凤凰对比。 ☆、第五十四章:原来瘟疫是这么回事儿   不对比还好,这一比对,尺寸,外型,甚至材质,全部都一模一样。   凤凰琉璃玉佩,这已经是第三块,这玉佩是做什么用的?这个小女孩是因为有这块玉佩才没有感染瘟疫的吗?   “小丫,你告诉姐姐,这块玉佩是在哪里捡的?什么时候捡的,又是怎么捡到的。”顾轻寒拉住她的小手,一本正经的问道。   小丫子不解的挠挠头,脆生生的道,“姐姐,小丫是在去束河玩的时候,在河里捡到的。大概就三天前吧。”   三天前,那不是东城刚好爆发瘟疫的时候吗?   “这段时间,这块玉佩,一直都在你身上吗?”   “什么玉佩?姐姐说这块黑石头吗?对呀,它很漂亮,有时候还会发光呢,小丫喜欢这块石头。”小丫冲着顾轻寒甜甜一笑。   “走,带姐姐去看看,你在哪里捡到玉佩的,看还能不能再捡到一块。”   “好呀,那姐姐我们一起下水玩,束河的水可清了,可好玩了。”小丫仿佛忘记父母去世的悲伤,眨着大眼睛,一脸期待。   “好。”拉着小丫的手,就欲往束河而去。   才走了几步,就听到一声震天的惊呼声。   “成功了,成功了,终于成功了,瘟疫有救啦……”   “瘟疫有救了,大家都不死啦……”   “啊,真的好了,真的活了,真的有救了……”   一声声的惊呼声,让顾轻寒停下脚步,看着惊呼的方向,只见那里,聚拢了一堆的人,这些人,没有近日来的萎靡不振,她们每一个人嘴角都带着微笑,踮起脚尖,伸长脖子看着中间。   因为围成一团,顾轻寒看不到中间在做什么,下意识的拉着小丫往中间走去。   别说侍卫了,整个东城的百姓都知道那个鹅黄女子是当今的女皇,见到她过来,纷纷的让开了路。   这一让开,顾轻寒先看到帝师激动的不断搓着手脚,帝师兴奋的一句话都说不整齐,“陛……陛下……瘟……瘟疫有救啦。”   往中间看去,清楚的看到,一袭白衣如雪的谪仙男子,蹲在地上,正在喂药给一个年约三十的中年男子。   只见中间年男子,喝了他的药后,没多久,身上的红疹虽然没有退,苍白的脸色却逐渐红润,人慢慢的精神起来,不再痛苦的皱着眉头呻吟着。   再过半响后,那个中年的百姓,甚至还能虚弱的站起来,踩了踩脚,兴奋而激动,仰天大笑起来。   周围的人群,本来看到他的艰难的爬起来,心里带了一抹急切担忧,生怕这次试验又将失败,一颗心,七上八下,没想到,最后居然真的爬了起来。   激动兴奋,不溢言表。   中年男子看着周围的人,一个个的离去,以为他也必死无疑了,没想到,他居然又活过来了,居然又过来了,哈哈哈……   从鬼门关拉回一条性命,这可真够幸运的。   楚逸疲惫的神色也是松了一口气,终于成功了,虽然没有想彻底研究出解药,至少现在的这药,可以让他们推缓瘟疫的蔓延,左相大人,也还可以再撑几天了。   “楚大夫,谢谢你,要是没有你……”中年男子砰的一下,跪了下去,哽咽不成声。   其他几个喝了楚逸的药,也略为好转的人,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不断道谢。   要是没有楚大夫的药,她们绝对活不到明天的,这瘟疫实在蔓延的太恐怖了。   “大家快起来,你们还很虚弱。这是楚逸该做的。”楚逸双手虚扶,扶起她们。   其它染上瘟疫的人,苍白痛苦的脸上,闪过一抹希望的亮光,纷纷可怜兮兮的看着楚逸逸,想跟楚逸拿药。   帝师连忙命楚逸将药方写下,命人前去抓药,熬给的有染上瘟疫的人喝。   顾轻寒走近楚逸身边,长期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下去,“瘟疫有药可以医了?”   楚逸连忙对顾轻寒行了一个礼后,才道,“回陛下,一天没有找到源头,就一天没有药可医。奴侍的药,只能让她们延缓瘟疫的蔓延而已。”   “足够了,你做得很好,回宫后,朕重重有赏。”   “谢陛下。”楚逸如玉的身姿,福了一礼后,有些担忧的道,“陛下,延缓瘟疫的药中,有一味是冬青草,这个季节,没有这种草药,只能从各大医馆收取,可如此大批量的,只怕,短时间内也筹集不到。”这味药,非常重要,若是少了这味药,就没有一点效果了。   “帝师,传朕命令,流国全国各地,给朕征集回收冬青草,越多越好,八百里连夜加急,能朕送到帝都,熬给所有染疫的百姓。”顾轻寒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递给帝师。   帝师慎重接过,立即派人按照她说的去做。   “还有药吗?赶紧拿一碗给段贵君跟左相喝。”顾轻寒总算松了一口气,没有人死亡,她就有足够的时间去寻找原因。   “陛下,奴侍刚刚就命人端去段贵君跟左相大人了,这会儿也该醒了。”楚逸淡淡的道。   说刚说完,路逸轩就被几个侍卫用担架抬了出来。   她的脸上,蒙了一块面纱,将红疹挡住,丰神如玉的身姿依旧不减,凡而越加丰姿,虽然被侍卫用担架抬过来,虽然脸色还是苍白如纸,但从她的浅笑的眼睛,还能出她心情愉悦,自信如初。   温润的声音有些虚弱的开口,“陛下,想在全国征收冬青草,即便动员一切力量,即便快马加鞭,等到帝都的时候,快则三日,多则半月一月,而帝都所剩的冬青草数量,根本不足以救治百姓,因为陛下痛恨冬青的原因,帝都很少有冬青草的,最多只能够救半村的人。所以百姓们根本等不起啊。”路逸轩一口气说完,有些喘气,低低的咳嗽出来。   “左相有什么好办法?”痛恨冬青草?前身没事痛恨冬青草做什么?真是有毛病,看给现在她的难题。   “当今世上,能够在第一时间,征集到某一物品,非陌家不可。”即便虚弱,路逸轩的眼里,仍然绽放出一抹光华。   “陌家………当今天下最为富裕而神秘的陌家?是陌寒衣吗?”顾轻寒喃喃自语。   “是的,就是陌寒衣,陌家主,只要她一声令下,天下各国,何人敢胆不从,只要她一声令下,冬青草,第二天就成批的送到陛下的面前。”路逸轩低头轻咳。   撇撇嘴,这么厉害?比她这个女皇还要厉害?   仿佛看出了顾轻寒心底的疑惑,路逸轩浅笑一声,“陛下,您还别相信,陌家主,有时候还真比一国的皇帝还要大。全天下,也没有人敢跟陌家做对,即便是清风阁的人,也得掂掂实力。”   吃里扒外,胳膊肘往外拐,到底是拿她的俸禄,还是拿陌寒衣的俸禄,不带这么损已捧外的。   虽然心里不满意路逸轩的话,大难当头,顾轻寒也不敢耽搁,“你可有办法联系陌家主,让她帮一把,报酬的话,朕可以双倍,十倍的还给她。”   路逸轩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臣仰慕陌家主许久,可惜始终未能一见,陌家主,神龙见首不见尾,别说陌家的人,就连她最贴身的护卫也不知道她明天会去哪儿。”   废话说一堆,直接说不认识,联系不上不就可以了。   可惜,蓝玉棠不在,不然或许可以请他帮忙联系。   罢了,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与其指望陌寒衣,倒不如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好份内的事。   “陛下,外面有人送来了大批的冬青草,整整十车。”一个侍卫过来前来禀告。   顾轻寒一惊,十车冬青草……哪来这么多的冬青草?   沉声问道,“哪来的这么多的冬青草?”   “回陛下,是陌家送来的,来人还说,事出紧急,先送十车,明日现送五十车过来。”侍卫如实禀告。   陌家送的?十车?整整十车……?明日还送五十车?   陌家哪来的消息,她也是刚刚才知道需要冬青草而已,陌家就这么速度。   不止顾轻寒惊到,就连楚逸跟路逸轩都惊吓到了,陌家好大的事本,一柱香不到的时间……居然……这等手段,简直让人心里害怕发麻。   不知道为什么,顾轻寒总感觉,陌家,以后将成为她最大的对手。虽然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陌寒衣,她跟她一见如故,惺惺相惜,可这等雷风厉行的手段,却让她暗暗心惊。   “检查是否有毒,或是没有毒的话,立刻熬给所有人喝。”顾轻寒沉声对着下人下了一道旨令。   “是,陛下。”   “陛下,陛下不好了,段贵君醒了,却不肯喝药,把药都摔地上了。”远处,红奴急急忙忙的跑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恭敬的禀告着。   “他发什么疯,疯了吗?”越来越娇气了,怎么回事他,还嫌她最近的事情不够多吗。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段贵君知道药是楚大夫的配方,所以……所以贵君,才……”   红奴不说,顾轻寒也知道,不就是不想喝楚逸的药吗。   转身就想往段鸿羽的屋子而去,走了几步后,停了下来,揉揉小丫的脑袋,柔声道,“小丫先回去睡,明天我们再一起去好不好,现在天色晚了,再去的话也不安全了。”   “好的,姐姐先去吼大哥哥。”   “真乖。”捏了捏她的嘴巴,这孩子真听话,真懂事。   要是上官浩的孩子没有掉,长大后,也该这么漂亮懂事听话的吧。   甩甩头,不去上官浩。一步步朝着段鸿羽的屋子而去。   一进去就看到地上满是破碗碎片,伴随着药汁,知道那是段鸿羽打碎的药碗,不去在意这些,而是看向还在气冲冲,剧烈起伏的段鸿羽。   挥了挥手,命随行的人将药递到她手。   “宝贝儿,怎么了,生什么气呢?”顾轻寒走近将他扶了起来。   才两柱香没见,他身上的红疹已经布满全身,,脸上,手,到处都是。而他的神色也更加虚弱,伴随着低低的呻吟声。   听到顾轻寒的话,艰难的扯出一抹笑脸,声音如蚊子般细小,“陛下,臣侍不想喝药。”   虽然小,还是被顾轻寒听了个清清楚楚。   微怒,“不吃药怎么能好呢,乖,赶紧把药喝了。”拿起小侍手中的药,递到段鸿羽身上。   段鸿羽的身子缩了一下,“只要是楚逸配的药,臣侍就不喝。”   “抽风呢,身体重要还是这些也恩怨重要,快喝了。”   舀起一勺,段鸿羽却怎么也不张嘴,气得顾轻寒耐心都去了一半,有些不悦的道,“你到底喝不喝?”   “不喝,死也不喝。”   “你知道得瘟疫的人,都是怎么死的吗?先是身上长满红疹,然后开始流浓汁,再接着,身体会开始一寸寸的腐烂,发臭,生虫……”   段鸿羽无力的眼里,闪过一抹畏惧,身子瑟缩了一下。腐烂,发臭,生虫……怎么这么恶心,他不要,他不要生虫腐烂。   仿佛知道段鸿羽心中的恐惧,顾轻寒接着恐吓,“你确定你不怕?也对,你都敢偷朕的令牌出宫,胆子又怎么可能不大呢。不过,你不怕,朕却怕,朕可不想升天后,还要日夜面对一个丑漏恶臭的男人同处一墓,永生相伴。”   段鸿羽心里又是一惊,眼里闪过惊恐。   “你看看你,全身上下都是工疹,再不赶紧好起来,朕都不想再看到你了,哪个女人,喜欢对着一个丑陋无比的男人,并且这个男人身上还有瘟疫,随时都可能传染。”   段鸿羽看看自己的身上,手上,脚上,到处都红疹,本就苍白的脸上更加苍白。   眉宇间,闪过纠结,到底要不要喝药。   顾轻寒也不催他,而是等他平静下来后,才舀起一勺,递到他嘴边。   谁知,段鸿羽将头扭向另一边,拒绝喝药。   愣了一下,段鸿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志气了?他不是一向最爱美,最关注容貌问题吗?   “宝贝儿,乖,把药喝了吧,把药喝了,什么病都会好的。”   “不喝,只要是楚逸配的药,就算是神仙妙药,臣侍也不喝。”将头埋在枕头里,闷声说着。   “楚逸哪得罪你了,至于让你有这么大的仇恨,恨到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吗?”顾轻寒蹙眉。   “当然,臣侍跟他的仇,永生永世都无法解开的。再说,他是一个庸医,吃了他的药,指不定会死更快,咳咳……”   眼看着段鸿羽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她都听不见,怕段鸿羽真有个什么万一,顾轻寒只好好言相劝,可她的好言相劝并没有用,段鸿羽除了沉默,就是将头埋在枕头上。   顾不了太多,只能将他的下颔捏开,将微凉的药强行灌入他的嘴中。   段鸿羽惊恐,一双潋滟的眸子,不悦的看着顾轻寒,身子剧烈挣扎着,想吐出那碗药。   然而,他身上都没力气,即便有力气,也敌不过顾轻寒,只能被迫喝下那碗药。   “呕……呕……”将头抬到外面,,不指抠着自己的喉咙,想将喝下去的药抠出来,可他抠下来的除了苦水,还是苦水。   眸子一红,恶狠狠的瞪了了一眼顾轻寒,将头埋在被子处,闷声哭泣。   楚逸跟段鸿羽的恩怨,她不清楚。但她不允许,就因为私人的仇恨,而不顾生命,特别是这个人,还是她最爱的人。   “宝贝儿,别生气了好吗,等你身子养好了,朕带你去外面玩去,让你多看看外面的天地。”   段鸿羽依旧不说话,只是静静的躺在那里。   他现在处于冲动期,说再多也没有用,还不如以后再说。想到这里,拍了拍他的背前。以示安慰。”   清晨,金黄的阳光虽然折射了进来,但在这北方,即便有阳光,也照不到她心时,反而去越加彻骨。   推开门,呼吸一口新鲜空气,还未来得及享受阳光之浴,一道肥嘟嘟的娃子窜了过来。   “姐姐,你不是说要带我去捡石头吗,我们现在赶紧去吧。”   什么,学么早去?别拽啊,她自己会走的。   “姐姐,我就是在这里捡的。”小女孩指着Y字,分流支点。   顾轻寒看着这样的地型,身子重重一震。   似乎,明白了瘟疫怎么来的?又是为了什么,帝都的人,都相安无事。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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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河里,只见她的红色玉佩,也就是红凤凰,周围缭绕着淡淡黑色雾气,这些雾气不断往玉佩里面聚拢,越来越多,从淡淡的黑色雾气,变成深黑,浓黑,四面八方聚拢而来。   不,不应该说黑雾聚拢而来,而是红色的玉佩将这些黑色的雾气呼收过来,吞吐着黑色的雾气。   而红色的玉佩,此时慢慢的染上黑色。   小丫急得不得了,赶忙拽着顾轻寒的手,着急的道,“姐姐,快拉起来啊,再不拉起来,红色的石头又要变成黑色的了,红色的多漂亮啊,快拉起来。”   小丫见顾轻寒陷入思绪,怔怔发呆,连忙将布料拉起。   布料缠绕着红凤凰,这一拉,红凤凰也跟着拉起。   “姐姐,你看看,红石头跟小丫的石头一样,就快变成黑石头啦。”不满的抱怨着,红色的那么漂亮,干嘛要染成黑色。   顾轻寒伸手阻止小手的肥短的小手摸向红玉佩,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沉声问道,“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这块黑凤……黑石头,以前不是黑色的吗?”   “以前也是黑色的,但是没有那么黑,里面的凤凰是黄色的。”   黄色的……黄凤凰?   望着三条河流的支点,顾轻寒嘴角勾了勾,长期积压的压力顿时消散。   心里明白了个大概,应该是黄凤凰不知因什么原因,落在东城的河流上,瘟疫的根源就是在这条河里,之所以东城以下的百姓,之前没有染上瘟疫,是因为有这块黄凤凰在吸收污邪。而几天前,小丫误闯误撞,将这块玉佩捡了起来,从此东城没有黄凤凰的镇守,东城爆发瘟疫。   在东城以下,食用这条河水的人,也因为瘟疫不断往下蔓延,所以跟南城一样,沿河的百姓都染上瘟疫。   帝都没有发生瘟疫,这么说,往帝都的河流,应该还有一块玉佩。   这些凤凰玉佩到底是做什么的?怎么有这么大的威力?   上次卫青阳的青凤凰,拿去风老头那修补,风老头出事后,玉佩也跟着消失无踪了,到现在也未能查出蛛丝马迹。   玉佩……玉佩……   仿佛想再次确认她的猜测没有问题,顾轻寒将红凤凰收了起来,沿着了帝都方的的河岸而去。   河水表面上看着是静静的流淌,实则波涛汹涌,湍急蜿蜒。   眼神闪了闪,要下去吗?里面的河水也不知道到底有多深,万一有漩涡怎办?况且,帝都的河流这么大,想在这里找一块玉佩,可不是简单的事,加上现在又是深冬,河水冰冻刺骨。   一时间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下。   然而,她的眼睛望向东城,以及南城,这些日子以来,百姓们痛苦呻吟,哭泣哀嚎,悲了绝望的表情,一一浮上她的心头。眼前,似乎看到了一片人间炼狱。   心里闪过一抹决绝,她身为女皇,就得为她的臣民做事的。   蹲下身子,对着小丫道,“小丫,姐姐下去看看河里还有没有玉佩,你在上面等我,知道吗?”   小丫似懂非懂的点头,“姐姐小心点儿,多捡几块石头上来,我们一起玩儿。”   “真乖。”伸手捏了捏小丫的脸颊。   对着空中喊道,“暗黑,暗白。”   话刚落下,就有一白一黑两道身影落下。   “属下参见主子。”   “暗白,你去找些结实的绳子,越长越好。”她会以身犯险,但她还不至于愚蠢到一头扎进去,生命最可贵,命都没了,还要其他的做什么。   “是。”暗白鬼魅的身影一闪,瞬间消失无影无踪。   暗黑蹙眉,心里着实在不愿顾轻寒亲自下水,以身犯险。   蠕动了下嘴巴,不知该如何开口劝戒。   顾轻寒将她的表情收在眼底,心里暖和了一下,柔声对着暗黑道,“你现在不必保护朕了,朕给你一个重要的任务。”   “属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朕要你去保护上官贵君,贴身保护,不许上官贵君受到丁点儿委屈。”顾轻寒沉声道。   她虽然人在宫外,心里却一直担忧着上官浩,尤其,上官浩刚刚丧子,身子又虚,他人又善良实在,在后宫里,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会为难他。   上官浩就是她的牵挂,即便每天三次,都有人传报上官浩的一切情况,她还是会忍不住担心。   真想所有的事情都解决后,回去好好陪着上官。   “是,属下遵旨。”暗黑虽然有些不情愿,还是遵守顾轻寒的意思,身子一闪,朝着皇宫而去。其实他比较想要贴身保护主子的,可是主子叫她去保护上官贵君,她也只能听主子的。   暗白的速度很快,不到一会儿就到找到了一条百米长的粗绳。   “暗白,你办事的速度,让人不得不点三十二个赞啊。”笑着接过粗绳,将粗绳套在一颗粗壮的古树上。   暗白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主子的吩咐,她当然也要在最快的时间内完成,她都怕时间拖得太长了呢。至于主子说的三十二个赞,她没听懂是什么意思,但大概是在夸她吧。   “主子,这些粗重的活怎么能让您亲自动手呢,让属下来吧。”暗白不由分说的拿过顾轻寒手中的粗绳,细心的缠绕在古树上。   暗白看起来,年约二十左右,她的年纪并不大,跟她差不多,却沉稳慎重,做事细心,又衷心耿耿。   或许,她的脸蛋,并不是多么出色,但她处事的方式以及做人,却不得不让人大加赞扬。   暗白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妥妥的靠谱,根本不需要别人操心。   能在这个岁数当上暗卫统领,果然不是盖的。   忍不住问了一声,“暗白,你可娶夫了。”   暗白手中的动作一顿,有些砸异顾轻寒讲的话,摇了摇头,“暗卫是不能娶夫的,会有感情牵挂,无法专心保护主子。”   “瞎说,暗卫也是人,为何就不能娶夫了,再说,你也不单单是朕的暗卫,你还是朕的朋友。”   暗白严肃的脸上,微微软了几分,冷峻沉稳的眸中,弯起一抹弧度,甚至眸中还带着一股笑意。   虽然不知道主子真实的底细,但她们真的喜欢这样的主子。   她们每天都将主子的一举一动收在眼里,主子疼宠贵君,体恤百姓,数度以身犯险,她们都看在眼里的。   “暗白,你今年多少岁了。”   “二十二。”   “二十二啊,不小了啊。”确实不小了,在这个年代,二十二岁的女子,小孩都可以打酱油,上学堂了,家里也娶了好几个夫郎了。   “那你可有喜欢的人?朕为你做主,给你们赐婚。”   闻言,暗白的脸,瞬间红到耳根子处,有些尴尬的别过脸,手中系着绳子的手也有些慌乱,一颗心七上八下,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这下子,不用暗白说话,顾轻寒都知道她的心底有人了,嘿嘿一笑,八卦的问道,“那男人,是谁?朕认不认识?他长得好看吗?”   暗白的脸色越加火热,不去回答顾轻寒的话,而是左右看了看,似乎确定周围有没有人。   顾轻寒随着她的目光,左右而望,“你在找什么?暗黑吗?朕叫暗黑回宫保护上官贵君了。”   话刚说完,顾轻寒敏感的感觉到暗白松了一口气,有些好奇的道,“你喜欢的人是暗黑?”   果然,听到这句话,暗白的呼吸快了几圈,心跳也急速剧跳。手上的动作越加快速,只是那张脸,如煮熟的虾子般通红。   顾轻寒了然。   暗白配暗黑,这倒也是绝配。暗白沉稳,忠心,做事又细心,暗黑跟她,也不算辱没了他,况且她们还一起做事,又是搭档,在一起,再合适不过了。   嘴角一勾,等这次瘟疫解决后,问问暗黑的意思,要是暗黑同意,她就赐了这门婚事。   “陛下,好了。”暗白重新试了试结实度,发现没有任何一丝纰漏才对顾轻寒躬身说道。   “嗯,那朕先下去了,你在上面注视周围情形,顺便看好这个孩子。”接过暗白手中的绳子,往自己腰间缠去。   “陛下,这事让属下来吧,属下可以……”   “不,这件事,朕亲自来,你在上面就好了。”别人去,她不放心,且不说这河岸,就说在里面找一块玉佩也不是容易的事,何况还要查出水里瘟疫的根源。   她不知道她的猜想是不是真的,万一不是真的,又或者,水里面的有瘟疫怪物什么的,她武功比较高,也比较好对付。   何况,她前世,可是个游泳冠军呢。   看了看冰凉刺骨的河水,深吸一口气,纵身扎下束河。溅起一层浪花。   刚一扎下去,冷得她全身打着冷颤,只能伸开双手,蹬起双脚,奋力游了起来。   束河的水很清,所以顾轻寒在底下,方圆几米的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束河的底下,除了各色的石子,以及水草,就只有各种品类的鱼儿嬉戏。其它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怀里揣着黑凤凰,及红凤凰,一路朝着Y字型支点游去。   水,越来越越深,深得顾轻寒想看到河底,都有些也看不清楚,只能将自己的身子往下沉去。然而,往下沉去,还是没能看得到河底,只知道,她越游,越是心惊,因为她发现,这条河流远比她想像的还要深。   身体因为重压,压得她有些透不过气来,嘴里的憋着的气,也快承受不了,只让将身子往上浮起。   “澎”   顾轻寒脑袋扎出水面,重重的喘气。心中咒骂,妹的,这到底是什么河,怎么这么深?   帝师那个老不死的,还想来囤这条束河,谁囤谁,还不知道呢。   抬头,看到暗白及小丫,着急的看着她,再看看绳子,还好,还足够长,泥妹的,这河底那么深,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她想拽往这绳子往上冲,只怕也没有效果吧,等到拉上的时候,自己都沉下去了。希望不要碰到漩涡。   深吸一口气,纵身又扎进水里,往底下沉去。   因为快到Y字支点了,顾轻寒不得不使用千斤坠的方式,让自已的身子沉到最底下,上下摸索翻腾着石块,看看玉佩有没有埋在石堆里。   不知道翻了多久,翻得顾轻寒都有些没耐心了,仍然找不到一丝可疑的地方。   不能呼吸,加上水底的压力,让顾轻寒紧皱眉头。怀念起了现代化的氧气。   要是有氧气,就不用一直换气了,可是现在没有氧气,即便用内力憋着,也憋不了多久。   窒息得她不得不再次浮了上来。   这次上来,顾轻寒脸色发白,牙齿咯咯作响,冷得发抖,再加上长时间没有透气,越发显得疲惫不堪。   “主子,您先上来吧,您在水里泡了好几个小时了,不能继续潜下去了,让属下来吧。”主子泡了那么久,身上的体力肯定也耗费得差不多了,绳子也快不够长了,绝对不可再潜下去。   顾轻寒深吸一口气,特么的,什么破河,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深的河,你妹的,还能不能再深一点儿。   “没事,朕最后再试一次,如果还不行的话,朕就起来。”顾轻寒冲着暗白笑了笑。   暗白蹙眉,心里极度不赞同,但身为暗卫的她,却也没有过多的权力反驳顾轻寒的话,只能提醒道,“主子,绳子,快到尽头了。”   顾轻寒望眼岸边的古树,眼神闪了闪,伸手拉了拉绳子。   东城,南城还有那么多的百姓等着她去解救,她必需要试,哪怕只有一丝生机。   还有段鸿羽,那个喜欢将脑袋埋在她怀里撒娇磨蹭的妖孽男子,以及一身才华惊天下的的左相,路逸轩,她的左右手,流国的栋梁之材。想找一个有才华,又一心为民的栋梁之材,可不容易找,这两个人,无论是谁,她都不能够失去,何况还有那么多她的子民。   想到这里,既便顾轻寒再不想下去,身体再不舒服,还是硬着头皮继续扎下去。   她一定要查出一个问题出来,她没有太多的时间了。   束河不止深,而且还很宽,扎进去后,除了观察底下,旁边也不能放过,一路往着中心支点游去,细细查找,不敢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潜的越来越深,底下不再全是石子,伴随着许多的水草,顾轻寒沉下去,扒开水草查找。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水底呆了多久,又换了多少次气,只知道心中有一股信念支撑着她挺下去,坚持下去。   特么的,会不会是不在这个位置,束河那么长,不一定是在支点的位置吧,找了这么久也没发现。   顾轻寒拔掉一颗水草,心中咒骂。   而就在她咒骂完的时候,河水开始急了起来,并且一圈圈的打起漩涡。   顾轻寒脸色一白,暗叫一声,不好,是漩涡。   正想往上游起,度过这次的漩涡,然而她未等她动作,漩涡就一圈一圈,汹涌澎湃的聚拢。   漩涡的速度很快,很急,快得将顾轻寒所有的动作都拦了下来,将她卷入漩涡中。   “咳咳,咳咳。”   顾轻寒接连呛了几口气,喝了不少水,那些澎湃翻滚的漩涡不断卷着她往下而冲,河水一袭一袭的冲入她的鼻子。   她的力气很大,但是再大也敌不过漩涡的力量。   不敢过多动作,只能保持力气,随着漩涡起起伏伏,期待漩涡能够赶紧退去,或是将她卷翻到别处。   然而她的运气很差,她在水底,离水面,有几十,上百米的距离,这股漩涡,根本无法将她卷上来,也无法将她甩到旁边。只是一直在水底翻滚盘旋着。   越来越难受,难受得她的头晕呼呼的,不知道东西南北,只是不停的打着圈。   她想呼吸,很想呼吸,再不呼吸,她就要窒息了。   手上,握住腰间的绳子,狠了狠心,虽说漩涡来的时候,人力对抗不了漩涡,只能任由漩涡翻滚,滚到了一定程定就可以逃生。   但是,这股漩涡太大了,而且又是在水底,根本滚不出去,再呆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想到这里,顾轻寒拉紧了绳子,用尽全身力气,顺着绳子,任由一股股的漩涡,向她冲压而来,只是使劲的往爬。   她爬得很吃力,手上都沾满了一滴滴的鲜血。无法呼吸的窒息感,让她数度想要昏撅过去。   咬破嘴唇,向上爬去。   虽然爬得很慢,但至少一步步的在前进了。   特么的,真的是出门没看黄历,居然真的碰到传说中的漩涡,特么的,还是这么大的漩涡,她怎么就这么悲催。   特么的暗白,你没看到老娘拉得很用力吗,你就不知道在绳子的另一端拽一把,再不拽,这辈子都别想看到老娘了。   就在她一步步艰难的往前爬的时候,延伸的绳子由于缠绕到水底凸出的一个石壁,长时间割碰,使绳子慢慢的被磨断。   许是水太深,上面的人根本看不到底下石壁上的情况,只有下面的人才能够看得到。   然而顾轻寒一心扑在玉佩上,也未去注意到绳子缠绕到了凸起的石壁。   使尽吃奶的力气,终于爬出了漩涡的中心地带,往边缘爬去。   可未等顾轻寒松口气,瞳孔睁大就瞬间睁大,因为她看到了绳子缠绕在一块石壁上,石壁有一块尖锐的壁面。她拉拽绳子每加重一分,绳子就多一分被割断的危险,最后“砰”的一声,绳子彻底断掉。   特么的,还要不要让她活了,从天堂将她打入地狱吗?靠,不带这么玩人的。   绳子一断,顾轻寒重新又被卷入漩涡中,长久无法呼吸,让她不由张嘴又喝了不少的河水。   再也无力反击打,只能任由漩涡将她卷起,滚落,翻转……   围绕着漩涡一直打着圆圈,再不断顺水而下。   她不知道自己被飘到了什么地方,只知道自己一直往下转着圈,转得她想吐。河岸上,暗白一直在关注着底下的动静。   见到顾轻寒久未浮起来透气,暗白也有些纳闷,难道主子里面发生了什么东西,所以才推迟上来换气?   顿了一下,意识到事情不妥,暗白急忙将绳子拽了起来。   不管陛下有没有发现什么,但是沉下去的时间太长了,必须起来换气了,也必须休息了。   就在她使劲拽起绳子的时候,却发现绳子怎么也拽不动,好像绳子的另一边缠什么东西,或是绑上什么东西了。   拽不动?怎么会拽不动?   暗白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主子出了什么意外?   想到顾轻寒出现意外,暗白顾不了太多了,用的拉扯着绳子,心里暗自焦急。   她拽得很用力,拽得满头大汗,最后终于拽动了绳子。   许是因为贯力的原因,暗白往后倒跌而去,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一眨的时间就爬了起来,手上的动作越加快速,使劲的收绳。可这绳子一点重量都没,一揽过来,轻飘飘的,一种不详的感觉由然而生。   “飕。”   绳子刚于收了回来,可是绳子的另一端却一个人影也没有。   主子呢?主子哪去了?   暗白面色大变,一把拽过绳子,看着绳子尾部割裂的痕迹,脸色瞬间惨白。   赶忙跑到岸边,大声呼喊,“主子,主子,你在哪里?主子。”   小丫似乎也意识到漂亮姐姐出了什么事,连忙尾随暗白,一路小跑的跟着她。   暗白心里很惶恐,束河是帝都,甚至流国,三大古怪之河的其中之一。   自古以来,谁也不知道束河底下到底有什么?   它无害,任何百姓们都可以去嬉戏玩耍,但那仅限于浅滩,若是游到中间位置,或是比较深的地方,立即就被卷走,尸骨无存,这么多年了,谁也不知道束河到底有什么秘密。   如今陛下在这里出事,她难辞其疚。   寻了整整一个小时,依然未能寻到顾轻寒,暗白急燥,手上的烟花弹,立即射出,吩咐暗卫全力搜查。   而她,正稳了稳神,打算跳下束河寻找顾轻寒的时候,帝师带着侍卫赶到。   帝师本来找顾轻寒有国事要谈,一来到这里,就看到遍布的暗卫,心里一震,一股不详的感觉袭上心头。   暗卫向来不会出动,暗卫一旦出动,必将关乎陛下的生死。此时,几十数百的暗卫,齐齐的沿着下河搜寻人,甚至有人套上绳子,一头扎进水里,让帝题越加惶恐不安。   喝住欲往下跳的暗白,寻问事情始末,当知道陛下亲身犯险,扎进水底的时候,帝师气得甩了暗白一巴掌,怒道,“你不知道束河的传说吗,你不知道这次瘟疫的根源有可能就在束河吗,你不知道束河的水特别深吗,你居然敢让陛下亲自下水犯险,谁给你的胆子。”   暗白黯然,眸底闪过一丝自责,是她没有拦住主子。   “属下会尽一切力量,将主子找回来的。”   暗白丢一下句,纵身扎进束河里面,开始寻找顾轻寒。   且说顾轻寒被漩涡卷走,一路浮浮沉沉,卷得她胸中郁郁,呼吸困难,最后直接昏迷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顾轻寒悠悠的醒来,嘴里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声,紧接着张口吐出几口瘀水。   肚子胀,胀得她想吐,全身好像被车子辇过一样,发疼,发酸,浑身没力气。   刚开的第一眼,就是水,漫无边际的都是水,而她正在一个凸起的礁石上。   回忆慢慢袭来,揉了揉欲裂的脑袋,忍不住咒骂一声,特么的,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像大海一样,无边无际,了个去的,这下怎么回去,特么的,别告诉她,她已经出了帝都,或是被卷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坐好身子,盘腿调息了片刻,身体才略为好转,身上也没有刚刚那么乏力。   只是如今的状况,让顾轻寒很是郁闷,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她怎么不知道帝都有这么大片的河流。   不对,这哪像流河,简直跟茫茫大海一样,无边无际了。   仰天栽倒在礁石上,天啊,杀了她吧,这个世界玄幻了,不带这么玩人的啊。她还有上官浩,还有段鸿羽,还有成千上万的臣民等着她去解救呢。   不行,不能呆在这里,必需想办法离开这里,不然,这里没粮食,没人烟,呆得越久,对她的情况越加不好。   一股脑坐了起来,看了看水,深不见底啊,不会又是几十上百米深吧?不带这么玩人的。   这么大,这么宽,怎么游啊……   想到刚刚差点被漩涡卷死,又长时间泡在水里,现在看到水,顾轻寒下意识的都一股排斥感了。   伸手,从怀中,拿出两块凤凰玉佩。   黑色的,照样还是那么黑,红色的,也染了些许黑雾。玉佩真的可以呼收瘟疫吗?   她刚刚被卷的地方是Y字交叉点那里。那现在呢,是被卷到南城,还是东城?   不管哪个城,流国全国都没有海啊……郁闷死。   手上摩挲着凤凰玉佩。   除了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外,跟平常的玉佩也没有什么区别啊。   将玉佩高举高顶,对着阳光照射。   红凤凰没有什么变化,而黑凤凰……怎么感觉里面的凤凰不是黑色的?   难道她眼花了?对着阳光了,凑近黑凤凰。   只见里面的凤凰似乎在动。   凤凰在动,没错,凤凰就是在动。   顾轻寒震惊,这已不是第一次看到凤凰在移动了,之前卫青阳的青凤凰,也曾移动过,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却被她清晰的捕捉到了。   对着月光,黑凤凰身上的黑色雾气,似乎正在盘旋。旋着旋着,黑雾竟慢慢淡去,黑凤凰隐约有黄色的光泽。   黄凤凰?难道这只凤凰真的是黄色的,只是长期吸收了瘟疫的水,才变成黑色。   再看看红凤凰,这只凤凰上的黑色似乎也在淡淡变淡。   这块凤凰,只怕不只是流国开国女皇的定情之物这么简单吧。能有这么不寻常的东西,它的来头必然不了。   别说在这落后的古代,哪怕在现代,只怕都没有这么高的技术,可以让玉佩自动吸收瘟疫。   四野茫茫,真要游回去吗?会不会在半路体力不竭,溺水而亡。   愁,太愁了,指望她们来救,只怕她只剩下一堆骨头了。   就在顾轻寒愁眉不展的时候,两块玉佩佩悠悠的发起了光。   有些讶异拿起两块凤凰玉佩。   红色的玉佩散发出一层柔的光芒,光芒是火红色的,玉佩通体暖和起来,不会炽手,摸起来暖暖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再一看,红色的玉佩变得晶莹剔透的,里面的火凤凰,犹如展翅欲飞的凤凰在翱翔九际。   而黑凤凰,也就是黄凤凰。许是由于里面的黑气过多,黄凤凰通体还是黑色的,只有里面黄凤凰慢慢退却也黑雾,回归黄色,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仿佛有东西牵引着两只凤凰,让两只凤凰发出微弱的鸣叫声。   眼神,固定在西南方,挨近帝都的方向。   两只凤凰似乎在指引着她往西南方向而去。   将两只凤凰玉佩握在手心,深吸一口气,顺着凤凰玉佩的指引,往西南方方向一头扎了进去,溅起层层水珠。   手中的两块玉佩散发着幽光,直指前方,顾轻寒只能一直游过去。   十米,五十米,一百米,三百米,五百米……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游了多少米,只知道她的力就快被耗尽了,游行的速度明显缓慢下来。   脑子昏昏沉沉。咬了咬牙,提醒自己,一定要撑下去,现在放手就是死路一条,只能成为一具浮尸,无人收葬。   靠着意志,一路游行,游得她冷汗之冒。手脚发麻。低头看了看玉佩,还在幽幽的发着亮光,直指前方。   心里一股火气上来。特么的,不会是被耍了吧。   再游过去也不知道是哪里,返回的话,凭她现在的力气,根本游不到刚刚那块礁石了,旁边,除了水还是水,根本没有一个地方可以着力。   一股无力感袭上心头。   狠了狠心,咬破嘴唇,拼着身上仅余的力量,继续前进。   如今她也只能相信这两块凤凰玉佩了,希望这两块玉佩,别让她失望,不然她这条命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刚刚还是白天,如今却漆黑一片。   “澎”   顾轻寒冒头换了口气,粗声喘息,身脚,再没有一丝力气了。   抬头,看了看椭圆的月亮,快子时了吧……   有没有搞错,她到底游了多久?没没有到酉时就开始游了吧。   四周,还是茫茫一片,没有过往船只,没有海岸,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海水,以及月光折射在海面上,散发的唯美画面。   摊开手掌,玉佩还散发着幽光,直指前方。   苦笑,她今天果然出门没看黄历……   特么的,今天就跟你耗上了,看你能指到什么地方。   休息了一会,顾轻寒深呼一口气,再度扎了进去。   水面上乌黑一片,水里更黑,好在两块玉佩发出微弱的光芒,可以给她指路。   方圆一米之内,还是能够看得到的。   然而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无力,根本游不动了,很想停下来歇息一下。   实在忍不住不了,这日子没法活了,要游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就在她失望透顶,正要抬头冒泡,准备顺着海水飘流的时候,前方突然出现一道微弱的亮光。   这道亮光跟玉佩发出来的光亮是一模一样的,暖暖的,能够照耀人的内心。   看到这道亮光,顾轻寒就像打了鸡血似的,浑身充满力量,奋力往光亮处游去。   光点离她并不是很远,可也让顾轻寒游了好长一段时间。   靠近的时候,顾轻寒越加欣喜,因为这个散发着光亮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凤凰玉佩。   只不过这块玉佩,跟小丫捡的一样,通体乌黑,但是正中的凤凰隐约可以看得出是黄色的。   伸好,将旁边的水草拂开,捡起凤凰玉佩。   触手摸着玉佩,这个材质跟她手中的两块玉佩一模一样。   将握在手中的两块玉佩拿出来比对了一下,只见,无论外观,形状,以及散发幽光的方式都是一样一样。   不一样的,只是中间凤凰里,散发出来的光芒颜色不一样。   三个颜色分别是,红橙黄,三个颜色。   如果再加卫青阳的青凤凰。那她所知的就有四只了。   红橙黄青……   红橙黄绿青蓝紫……   顾轻寒心里一震,难道玉佩有七块?   单独的一块,尚且有这功能,若是七块齐集,又该有怎么样逆天的功能。   嘴角一笑,不知道凤凰玉佩到底有什么用,但只要是凤凰玉佩,收集起来准没错。   想到这里,又是咧嘴一笑,宝贝似的想收在怀中。   突然,又一股漩涡袭来,将顾轻寒打了个措手不足,直接卷入漩涡之中。   特么的,有完没完,又是漩涡,老娘今天跟你有仇啊。   顾轻寒心底不断咒骂,身上却没有力气挣脱漩涡的圈拢盘旋,只能任由漩涡将打翻过来,卷过去,翻滚得她头昏目眩,直至昏倒。   无尽的黑暗印在她的面前,想睁开眼睛,却又睁不开。   耳边隐约听到暗白的激动的呼喊声,“找到了,找到了,找到陛下了。”   紧接着,又是一阵吵吵闹闹的声音,以及旁人挪动着她的身子。   “呕……”   顾轻寒张嘴吐了几口水,悠悠的睁开无力的眸子。   印入眼帘的,是帝师大松一口气的兴奋表情,以及暗白惨淡,却又安心的表情。   艰难的扭头,一眼望去,只见除了无数暗卫恭敬站在一边,以及小丫眨着好奇的眸光看着她外,这里还是束河城外。   跟她刚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她怎么会在这里?刚刚她不是还在海边吗?那茫茫无尽的大海,她们是怎么救的她? ☆、第五十六章:你是我的小苹果   “大海呢?朕怎么又回到这里了?”   帝师跟暗白心里一愣,陛下没事吧,流国哪来的大海,只有卫国跟裴国才有的啊。   “主子,属下是在束河里救到您的,当时您昏昏沉沉,陷入昏迷,属下只好将您拉到岸上。”   顾轻寒一怔,讷讷道,“你刚刚说,在束河底下发现朕,并将朕救上来的?”   “是的,主子。”   这怎么可能?她明明被漩涡卷走了,卷到一片茫茫无际的大海之上,又怎么可能瞬间又回到束河,这也太惊悚了些。   “你们刚刚没有看到大海吗?无边无际的大海。”   帝师及暗白不解的对视一眼。怎么陛下醒来后,脑子都不正常了吗?   “陛下,流国没有大海。”   没有大海……没有大海……难道刚刚是她的幻觉?   从怀中拿出凤凰玉佩,只见三块玉佩完好的呈现在她的手心。一块红色,两块黑色,只不过,凤凰玉佩此时如同一般的玉佩一般,平平凡凡,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有的只是看不出什么材质。   不可能是错觉,如果是错觉,手中的第三块凤凰玉佩又算怎么回事?   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刚一站起来,双腿一软,差点又跌倒下去,好在有暗白扶着,才不至于跌倒。   望了望四周,一望无际的树木参差不齐,高耸入云,时不时的还传来一些动物的鸣叫声,在树木的中心,有一条河流,河流说并不是多么宽,却深不见底。河水清澈干净,浅滩位置时不时的还能看几条鱼儿在游动。   这根本不是刚刚看到的一望无迹的大海,这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   这条河有古怪。绝对有古怪。   “陛下,天色已晚,您身上又湿了,您先换件衣服吧。”帝师上前一步,紧张的说道。   陛下是流国的天子,绝对不可以出意外的。   顾轻寒点了点头,任由下人给她更换湿衣服,换上一件干净的衣棠。   刚刚在想事情没觉得冷,这会儿,却是冻得她浑身发抖。   如今已是深冬,又是夜晚,寒风阵阵,吹得人不断打着哆嗦,即便下人们给她架了一个火堆烤火,顾轻寒还是感觉凉风飕飕,刺人心骨。   换好衣服后,再披一件狐裘,接过帝师递来的热水,喝了几口,才感觉稍微暖点。   “陛下,我们要不要回东城?”   “啊啾。”   顾轻寒接连打了几个喷嚏,揉了揉通红的鼻子,发出一声轻微的鼻音,“回去做什么?”   “啊啾。”   紧了紧身上的狐裘,妹的,不会是着凉了吧。   “陛下,如今都快子时了,这里天气又冷,不回去的话……”不回去,留在这里做什么?吹风吗?   帝师不敢将她后半句说出来,只能憋在心里。眼里却不解的看着顾轻寒,实在想不通,留在这里做什么。   顾轻寒没有去理帝师的话,而是坐在火堆旁烤着火,搓着手掌。   等到身体没有那么冷的时候,才盘腿调息,气行五周天,盘旋运气。   众人知道她在调息,也不敢打拢,只能呈保护形状,将顾轻寒团团保护出来。   若说冷,最冷的还是帝师,帝师没有武功护体,又一把年纪,面对这呼啸的北风还真有些吃不消,冻得她全身发抖。   心里不断盼望着陛下能够早点儿调息完毕,不然她这把老骨头就真的要完了。   好在,苍天有眼,听到了她的祷告声,眼前,披着狐裘的女人,双眸忽地睁开,带着睥睨天下,横扫六合八荒的凌厉眸光。   帝师一喜,连忙凑近,颤着牙齿,哆嗦着道,“陛,陛下,我,我们回东城吧。”   “不回去。”   啊,什么?不回去?   帝师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再问一句,“陛下,这里什么都没有,就算有,明天再来查也来得及。”   顾轻寒只是静静的坐在篝火旁,凌厉的眼里,一直望着束河,闪过一抹决绝。   “暗白,再给朕找一条百米长的粗绳子。”   “是,陛下。”   帝师简直要疯了,陛下半夜三更的抽什么风,好好的觉不睡,跑这里来吹冷风,现在都深冬了,很多地方都在下雪了啊。天啊,这年头,俸禄也太难拿了吧。   顾轻寒站了起来,望着河水悠悠出神,手里紧拽着几块玉佩。   将暗白拿来的绳子往腰间套去,动作麻厉而利索,“暗白,你去把这条绳子的另一端绑在古树上,绑牢实点儿。”顾轻寒将绳子的另一端递给暗白。   暗白没有马上听她的话去做,而是蹙眉,刚刚陛下在河底出事,急得她差点吓破了胆,这会又要下去,万一再出什么意外,可如何是好。   帝师有点明白了,陛下难道还要下水吗?这水可是有几十米深啊,陛下如不容易上来,怎么又要下去。   连忙阻止,“陛下,您贵为天子,如何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的以身犯险,这束河不同其它的河流,这束河诡异的紧啊。如果陛下真要查探,让下人们去就可以了,千万不能以身犯险啊。”   “朕就是因为是天子,所以朕要为自己的臣民负责,如今流国有多少感染瘟疫的,她们都在等着朕的解救,下人也是朕的臣民,帝师你退下,此事不必再议,朕心意已决。”   听到这句话,所有的暗卫,以及侍卫都低下心,心里狠狠的触动了一下。   帝师张大嘴巴,还想再劝,顾轻寒烦燥的睹住她的嘴巴,抢在她前面道,“暗白你还不快点,愣着做什么。”   “是,陛下。”随即动作麻利的将绳子套绑在古树上。   顾轻寒拉了拉紧腰上绳子,望着冰冷刺骨的河水。   说实话,如果可以,她真不想再碰这些水了,更不想潜下去,但是她不把这件事搞清楚,她寝食难安。   只要是她想做的事,就算刀山火海挡着,也难不住她。   “你们全部都在岸边上等着,谁也不许下去,知道吗。”顾轻寒不容拒绝的道。   帝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声哀戚,“陛下三思啊,求陛下以天下苍生着想,千万不可以身犯险啊。”   “朕就是为了天下苍生着想,才要下河的,朕等得起,百姓们等不起。”   说着,深呼吸一口气,就要扎进头水里。腿上却被人狠狠抱住,让她动弹不得,低头一看,原来是帝师。   脸上一黑,帝师这个老不死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真是越活越湖涂了。   “陛下,臣不同意,臣身为臣子,就有义务保护陛下的安全,臣不同意陛下下水。”   顾轻寒动了动脚,想将帝师踹出去,却不曾想,帝师虽然老迈,身上的力气却不小,踹了几次,都未能将她踹开。   “陛下,若真要下河,就踩着臣的尸体下去吧,陛下为了苍生黎民,但是流国还有更多的黎民百姓需要陛下。”   顾轻寒脸色彻底黑了,敢情是咒她死啊,特么的,这个老不死的,越来越烦人了。   “暗白,将帝师拉开,给朕看好了,朕没死之前,绝对不可以让她死,朕要是死了,你让帝师给朕陪葬。”呀呸的,什么死不死的,她还想再活几十年呢,自己也跟着她糊涂了。   帝师被暗白强行拉开后,顾轻寒才对所有暗卫侍卫道,“你们谁也不许下来,在上面好好的呆着,如果一柱香后,朕还没有起来,你们再到底下找朕,知道吗?”   “是,陛下。”整齐统—,中气十足的震天喊声响彻天迹。   深呼吸一口气,看着波光涌动的水,撇去心头的排斥感,纵身扎了进去。   耳边似乎还听到了帝师不断喊着,“陛下,不要啊,陛下……千万不要啊。”   妹的,鬼哭鬼吼的叫什么,哭丧吗?她还没死呢,再哭下去,她才真的要一命呜呼了,被气的,被诅咒得一命呜呼的。   冷,冷得她瑟缩了一下,连忙放开双手,蹬开双腿,游行起来。   瘟疫是从水里传出来的,那么瘟疫的源头,肯定就在这河里。   瘟疫都是从东城,以及南城开始爆发的,也就是说,河水是在南城,东城的上游。   下沉,继续下沉。   不管这次瘟疫是怎么爆发的,如果没有飘浮在上空,那么就只有在水底了。   上空她命人查过了,什么都没有。所以这次,顾轻寒直指水底。   她在打赌,赌着有这三次玉佩护体,她不会受到瘟疫的感染。   不然,进了这水底,马上就感染瘟疫,病发而亡。   撩过水草,翻过石头,放下杂念,细细的查找起来,不放过任何一个位置。   就这样一路查找,找了近一柱香时间,找得她冷汗直冒,全身无力,还是未能找到。   再次冒头,看到帝师被暗白绑在树旁,所有的人,都担忧的看着她,尤其是帝师,眼里满是不赞同,不断的摇着头。   好在,她被睹住了嘴巴,说不出话来,不然又是一堆的反对意见。   这就是身为女皇的悲凉,你接受着天下百姓的拥戴,你就得对她们做事,即便你再不想当这个女皇,再不想去做某一件事,还是得硬着头皮去做。   咬咬牙,再度扎了进去。   身子下沉,下沉……   一路朝着帝都方向游去,四神四扫。   突然,顾轻寒余光看到毛融融的东西。   这撮毛很不起眼,夹杂在一堆的水草里面,如果不是她刚刚撩开太多的水草,根本发现不了。   拿出怀中的一块玉佩,放在手心,一块叼在嘴里,一块依然放在怀里,一路朝着那撮毛茸茸的东西而去。   她不敢拿她自己的生命冒险,只能借玉佩护身,挡住瘟疫。   五米,三米,二米……   终于游过来到这些水草旁边。   游过来后,顾轻寒清楚的看到这是一撮动物的皮毛,白色的,很漂亮。   但是她看不出是什么动物,因为这撮毛只是露出一点点,其余的被水草,以及石头挡住了。   河水缓缓流淌,摇曳着尾巴,纯白的尾巴,根根竖立起来,显得耀眼夺目。   顾轻寒已经可以确定,这次瘟疫的源头就是这撮白色皮毛的动物。   因为她手中玉佩,正在吸纳一阵阵的黑雾,黑雾很浓,玉佩吸收得很快,眨眼间,就变成浓黑色。   伸手拿出怀里的另一块玉佩,只见原本的黄凤凰玉佩,更加乌黑,根本看不清里面还有黄色的痕迹。   蹙眉,这到底是什么动物,杀伤力也太强了吧。   用玉佩拂开水草。   这一拂开,整只动物几乎一览无疑的展现在她面前。   “呕……呕……”   顾轻寒瞪大瞳孔,连忙逃开,呕吐起来,这一吐,让她喝了几口水。   连忙往上游起。   “澎”   头扎出水面,“呕……”   顾轻寒面色惨白,剧烈呕吐,吐得她胃里空空如也,直冒酸水。   暗白紧张的靠近,“主子,你没事吧?要不要先上来。”   “不……不……用了。”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游得近乎虚脱还是吐得虚脱,顾轻寒讲的话有些有气无力。   “主子,在底下可是发现了什么。”暗白沉吟道。   一听到这个,顾轻寒面色越加苍白。   岂止发出了什么,简直是重大发现。   脑中放印出刚刚她看到的画面。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动物,似鼠非鼠,似貂非貂,有着蓬松漂亮尾巴。   然而它的身子却长满各种蛀虫,一条条发着恶臭的虫子,在它破开的肚子繁衍。   密密麻麻,数之不尽,缓缓游动着。即便在水里,那一股股的恶臭,让她都忍不住呕吐出来。   特么的,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在水底。   靠之,那么多的蛀虫,又散发着一阵阵的恶臭,那貂鼠也不知死了多久,又是怎么死的,然后产生病毒。   喝了束河水的人,能不染上瘟疫才怪。   特么的,那么臭,难道真要老娘去捡起来吗。   想到还要再去捡那条死鼠,顾轻寒头皮就开始发麻。   动了动嘴巴,想让暗白下去捡。想到,那动物那么臭,还有那么多虫子,万一露了一只,瘟疫继续感染可怎办。一堆的还比较好找,一只蛀虫,这可超级难找呢。   咬咬牙,硬着头皮,又潜了下去,找到刚刚发现貂鼠的那个地方,还未靠近,一股股的恶臭,熏得她头昏脑热,真想捂着鼻子逃开。   特么的,特么的,臭死了,臭不可闻。   撕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憋气,紧闭嘴巴,游了过去。   用撕下来的衣服,包住那只病变的貂鼠。   原以为很容易就可以包起来,没想到,动了几下,都动不了。   蹙眉,将扭开的头扭了回来,看向貂鼠。   这一看,心里一沉,这只貂鼠好死不死的,刚她夹在两块凸起的石壁上,刚刚水草太多,没注意看,而这会儿,仔细一看,却是夹得天衣无缝。   任凭洪水再大,也无法冲散这只貂鼠的,如果她没有下潜,她敢保证,这只貂鼠,永生永世都不会有人发现。   她更敢保证,如果不是有两块玉佩,误打误撞,沉在帝都河上,以及东城河上,吸收这些病毒,别说东城,南城,帝都,只怕整个流国都要陷入瘟疫中吧。   这只貂鼠是刚好卡在石壁上,还是人为的放进去的?   带着重重的疑问,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只死去貂鼠,以及貂鼠里面的蛀虫,全部都将进了撕开的衣服里,然后打了一个死结,捏在手上,远离自自己的身体。   准备往上游,游了几步,眉毛一皱,又游了回来,细细的看着两块凸起的石壁。   她没有伸手去碰那石壁,一来是被那只貂鼠恶心了,二来,也不敢擅自乱动,生怕自己也染上瘟疫。   这一细心查看,顾轻寒看到其中一块石壁有割裂划伤的痕迹。   很不起眼,很浅,很小块,应该是不小心割的吧,再看看这割裂的痕迹,顾轻寒眉心窜出一股股火气。   不为别的,就为这痕迹根本不是长年留下的,而是近期被人为割裂的。   特么的,最后别让她查到是谁,不然非得灭了他九族不可。   不再多留,往上浮起。   这次,顾轻寒的速度不可谓不快,简直就像航空火箭—般,飕的一声就窜了起来。   “澎。”   一冒出头,顾轻寒第一时间就将手中的卷成团的衣服往岸上一仍,又是剧烈呕吐出来。   臭,臭死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臭的东西。   暗白等人,看到顾轻寒浮上水面,还未来得及兴奋的松口气,就有一股恶臭传来,臭得她们忍不住捂起鼻子,闭住呼吸。更有甚者,跑到一边人,呕吐起来。   那衣服里面,到底是什么,怎么臭成这样。   要说最想吐的,应该是帝师,因为那被衣服包住的貂鼠,好死不死的,正好扔在她的脚上。   而因为重力一扔,衣服散开一脚,帝师低头,刚好看到里面的似鼠非鼠,似貂非貂,长满蛀虫,散发一阵阵恶臭味的貂鼠。   一口浊气上来,想吐,却被人睹住嘴巴,想逃开,双手双脚却又被人绑住动不了身。   熏得她差点昏过去。   陛下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陛下是在报仇,所以故意将这捞什子东西,扔在她的脚下。   眨了眨眼睛,示意暗白赶紧将她给放了。   暗白也看到那包裹落在帝师脚下,想上前帮她松绑,可才走了几步,更大的恶臭味传来,饶是她隐忍力足够,也忍不住张嘴吐了出来。   赶忙后退,不敢再管帝师。   她也很无奈啊,她是陛下的暗卫,不是帝师的暗卫,帝师,你自求多福吧。   顾轻寒爬到岸边,还是未能缓口气,那恐怖恶臭的画面,不由分说的,就袭上她的心头,看得她想吐。   在水里,恶臭已经更严重了,爬上岸边,恶臭更加严重。   捂住鼻子,望了一眼帝师脚下的貂鼠。   心中默哀,帝师,朕这次绝对不是故意的,要怪只能怪你运气太好,什么地方不站,偏要站那里。朕也无奈了,不是朕不救你,而是朕也想活命,不想被熏死。   突然,“啪”的一声,原本就松散的衣结彻底松散。   这一松散,衣服袋里貂鼠展露无疑,似貂非貂,似鼠非鼠,貂鼠的胸膛处,密密麻麻,成千上万只小小的蛀虫翻滚爬行着,而更大的恶臭更是铺天盖地的自里面传出。   这时不止侍卫捂着鼻子,不断往后退去,剧烈呕吐,连向来隐忍的暗卫都捂着鼻子,不断呕吐。   臭,太臭了,臭得她们一刻也不想再呆下去,这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   暗白捂嘴狂吐的时候,余光看到帝师痛苦的表楚。眼神闪了闪,虽然她打了她一巴掌,但她还是很好心的。   抽出一旁边侍卫的刀,凌空挥去,正好砍断,绑在帝师身上绳子。   绳子一断,帝师急忙拿掉塞在嘴进布,吐了一口浊物,连忙猜奔离开。   她要死了,她要死了,她要熏死了,想过年老后无数种死法,就没想过,会被熏死的。   顾轻寒本来稍微好点儿,此时又看到散开貂鼠。咽下嘴里的酸水,丢一下句话,当先往当城的方向跑去。   “撤,回东城,帝师留下看守貂鼠,一只蛀虫也不能少了,给朕找个地方,妥善保管。”   帝师脑子轰的一声,哀怨道,“陛下,您看老臣,年老体虚,这等重力活,实在吃不消啊,老臣可不可以跟您一起回东城。”   “不行,你必须留着,这不是重活,很轻,只要拿起来,放在安全的地方就可以了。你也不老,若是老的话,就没有那么中气十足的声音阻拦朕下水了。”   帝师还想求情,想说,她宁愿去干重活,也不愿做这轻活,可陛下的影子,早已消失怠尽,连个影都没有。   不止陛下,连暗卫都没影了,只有自己带来的侍卫。   仰天哀呼,陛下,不带您这么报复人的啊。   远离束河后,顾轻寒才缓了缓身子,只是胃里依旧发酸,不断想要呕吐。   转身将从大海上捡到的橙凤凰丢给暗白,郑重道,“把这块玉佩放到帝都方向的束河里,暗卫全部出动,给朕日夜保护这块玉佩,不许出任何差错。”   “是。”暗白也不问原因,只是恭敬领命,马上便派人去做。   坐在暗卫为她准备的马上里,顾轻寒不断搓着手掌,冷得发抖,总感觉身上都是虫子。暗想着回到东城后,第一件事,就是要洗个热水澡,把身上的异味以及脏污,全部洗干净。   特么的,以后再也不下水了。简直就是脏死了,脏得她受不了。   想到那个貂鼠,就在水里,而她下水后,喝了那么多河水,顾轻寒又是一阵反胃。   靠,喝了那么多脏水,不知道有没有事,回去后,得让楚逸把把脉。   想到水里的漩涡,顾轻寒又是一阵发愁,她明明被漩涡卷到海里去了,可为什么暗白又说是在束河水底发现的她。   暗白不可能骗她,就算暗白骗她,身边还有那么多暗卫,侍卫,以及帝师,这个慌她撒不起的。   束河有问题,她明天必须得再去一趟,她要搞清楚,那块大海到底是在哪里?为什么可以穿梭束河。   即便有漩涡,也不可能漩涡到卫国,以及裴国去,卫国跟裴国离流国那么远,就算真的卷过去了,就算以最快的速度,没有个七八天,也卷不到。   “陛下,到了。”   正当她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已进入东城,外面吵吵闹闹,不时还伴随着是整齐有致的脚步声。   蹙眉,东城发生了何事?   顺着下人掀起的轿帘下车,就看到全城戒备森严。   转头看着过来接她们的副将,“怎么回事。”   副将躬身道,“回陛下,东城闯入几个白衣刺客,眼下侍卫们正在缉拿。”   “那人捉到了吗?”   副将闪过一抹尴尬,低声道,“下官有罪,未能捉到刺客。”   “这些人来这里做什么?”   “回陛下,下官不知,下官本有事要面见左相,一进屋中,就发现了两个白衣蒙面人,这事,左相应该比较清楚,是否要宣左相……”   挥了挥手,不耐烦的道,“这事一会再说,现在有一件十万火急的重大任务需要你去办。”   副将听到这句话,连忙正身,军人式的震天大应一声,“陛下请吩咐,下官必当全力以赴,万死不辞。”   “去给朕准备一个屋子,朕要沐浴更衣,多烧点水,朕起码要洗三遍。”   啊……准备屋子,沐浴更衣,烧水,洗澡……这是十万火急的重大任务?   “啊什么啊,没听到朕说的十万火急吗,还不赶紧去办。”真是的,现在的这人,什么都要问个仔细,没看到她全身都难受吗。   副将不敢耽搁,连忙命人去做。   一处简单的房间内,顾轻寒仰躺在巨大的浴涌之内,任由小侍给她擦洗按摩。   她已经洗了整整五遍了,换了五桶水浴水,才感觉稍微好点。   趴在桶沿上,闭着眼睛享受着。   “你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了。”顾轻寒对着小侍道。   “是,陛下。”小侍放开按摩着顾轻寒肩膀的手,对着她福了一礼,躬身退了出去。   等到小侍退出去后,顾轻寒才转过身,掬起一把水,水上掺着五颜六色的花瓣,放在鼻孔闻了一下。   真香啊……   还是这里舒服啊。   将手中的掺着花瓣的水,顺着颈脖一路往流淌。   双脚蹬蹬蹬的踢起一层层水花,水花伴着花瓣,高高溅起,谱出一幅唯美的画面。   而此时,顾轻寒光裸着身子,躺在浴桶里,双手把玩着花瓣,嘴角高高勾起,尽显愉悦。   顾轻寒很美,她的脸型精致小巧,秀眉如画,眼眸如水,皮肤白皙,处处透着亮泽,或许她的外表在这个世界,并算优秀,甚至可以说,太秀气了。   然而,如果以现代女性的标准,这幅脸蛋绝对是一等一的漂亮,堪称影视天后了。   找到了两块凤凰玉佩,也找到了源头,接下来,就要楚逸以及各大太医去忙了。   只要对症下药,瘟疫很快就能够解决了。   困拢在她心头的烦恼,终于消除了,心情怎么那个美好呢。   顾轻寒放下所有压力,孩童般的嬉戏玩耍,溅起一层层的浪花,嘴里哼着小调。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儿   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红红的小脸儿温暖我的心窝   点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火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儿   就像天边最美的云朵   春天又来到了花开满山坡   种下希望就会收获   从不觉得你讨厌你的一切都喜欢   有你的每天都新鲜   有你阳光更灿烂有你黑夜不黑暗   你是白云我是蓝天   春天和你漫步在盛开的花丛间   夏天夜晚陪你一起看星星眨眼   秋天黄昏与你徜徉在金色麦田   冬天雪花飞舞有你更加温暖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儿   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   “亲爱的,你的小苹果是谁呀?是不是我啊。”   正当在顾轻寒哼得愉快的时候,一道不协调的声音传来,愣是将她吓了一跳。   顾轻寒望向声音发音处,看到个戴着银色面具,手持玄扇,一脸慵懒邪魅的蓝衣男子。   这个蓝衣男子长身如玉,眉眼含笑,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甚至,甚至还冲着她暧昧的眨了眼睛。   蓝玉棠,他什么时候来东城了。   “亲爱的,本少知道你很想我,也知道本少就是你的春天,但是捏,这男女之间的活儿,还是该男人来主动的,亲爱的不用如此着急坦诚相待,玉体横陈。”   顾轻寒脑子瞬间当机,脑袋保险丝烧了下。   顺着他玩味的目光,低头一看,正好看到自己坦露的身体。   “啊……”   顾轻寒惊恐的大叫一声,声音远传东城,双手死死的护住胸前。   “色狼,你这个色狼,不许看。”篮玉棠捂住耳朵,等到顾轻寒的震天的声响退下,才挠了挠耳朵,“亲爱的,为夫在这里,不用叫得那么大声,为夫会满足你的。”   “滚,滚出去。”顾轻寒尽量往水底沉下去,挡住胸前的春光。   特么的,这只死狐狸,居然敢偷看她洗澡。   “陛下,陛下出了什么事,下官可不可以进来。”门外出现紧急的脚步声,以及敲门声。   顾轻寒正想开口让这些人进来,蓝玉棠慵懒玩味的动听声响了起来,“亲爱的,只要不怕她们看到你,嗯……现在这个样子,让她们进来,为夫倒也无所谓啦,为夫还是很大方的。”   “去死。”顾轻寒咬牙切齿的应了一声。   他丫的,他就是算准了她不会让她们进来对不对。   虽然心里气极,顾轻寒还是保持一丝也理智,她是女皇,却在沐浴的时候被一个男尊国的男子给偷看了,这传出去,像个什么话。   稳了稳心神,压下怒气,对着外面道,“没事,朕只是在玩闹而已,全部下去。”   “可是,陛下……”   “全部下去,没听到吗。”   侍卫顿了一下,有些半信半疑,犹豫不决。   “下去,别再让朕再说第四遍。”   听到顾轻寒不悦的声音,侍卫们再也不敢犹豫,一招手,连忙全部退了下去。   等到侍卫退下后,顾轻寒才恶狠狠的瞪着蓝玉棠。   “滚。”   蓝玉棠不气,晃着步子,悠哉游哉的来到顾轻寒近前,低头看着她的娇躯,扇子“啪”的一下打开,嘴里啧啧有声,“啧啧,看不出来,你的肌肤还挺细滑粉嫩啊,嗯,也很有料。”   见到蓝棠低近,顾轻寒又往底下沉了沉,一双喷火的眸子瞪着蓝玉棠。更加护住胸前的风光。   采花贼,靠,别让她出去,不然非得剥了他的狐狸皮。   蓝玉棠坐在桶沿上,掬起一捧花水,戏谑的看着顾轻寒,“亲爱的,准备这么大的沐桶,是想跟本少一起洗鸳鸯浴吗?”   洗你妹的鸳鸯浴,谁跟你洗。   “亲爱的别急,本少岂能让你独自等候呢,本少这就来了。”说罢,一把合上扇子,解开上身的如意扣。   顾轻寒心里一紧,连忙阻止,“喂,你干什么,你别先乱来啊。”   “亲爱的,你这句话就说错了,本少怎么可能会乱来呢,本来是真的来啊,很细心,很温柔的来。”   “靠,你有病啊,赶紧给朕滚出去。”   “亲爱的,不着急,等我们洗完了鸳鸯浴,我们再去滚床单,本少,会满足你的。”   顾轻寒头顶滑下三根黑线。满足你妹啊,哪来的神经病,赶紧抓回精神病院。 ☆、第五十七章:要楚逸做女婿   “刷”   蓝玉棠解开蓝玉束腰带,手上再一扯,扯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将外衣拉了下来,往旁边一扔,蓝色外衣在空中如同彩带般,旋转一圈后,整齐的落在屏风上。   蓝色外衣一脱,还剩下白色的里衣。   莹白无骨的纤手接着解开里衣。   顾轻寒连忙伸出一只手,“别,别脱了。”   蓝玉棠冲着顾轻寒一眨眼,坏笑道,“女人说话,一般都是反着来的,亲爱的,本少主知道你的意思,放心,本少会脱快点儿的。”   混煤的,他还能不能再无耻一点儿,怎么这么自恋的人也有。   “你特么的,给朕住手,出门,直走,再左转,滚出去。”顾轻寒低吼一声。   蓝玉棠顺着她手指的视线望去,半响,恍然大悟,一本正经的道,“哦,亲爱的,原来你不满足于在这里春宵一度啊,也是,前的仙粉阁,确实够刺激,够味道,在那里巫山云雨,肯定会更爽的,亲爱的,想不到,你对这方面还这么有研究。”   蓝玉棠啧啧有声,朝着顾轻寒竖起一个大手指。   巫你个头,脑残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是不是,简直就是神经病,好好的一个心情都被他给破坏了。   “亲爱的,你的身材,实在是太有料了,该凸的凸……”   “砰。”   蓝玉棠一句话还未讲完,顾轻寒顺手抓过旁边的布条,一把扔过去。   “闭上你的乌鸦嘴。”   蓝玉棠笑着接过,玩味的笑着,“好,本少主马上闭嘴,本少主就用实际行动来表达吧。”   说着,伸手接着去解里衣的扣子。   顾轻寒仰天哀呼,这男的,来真的吗?有没有搞错啊。   特么的,叔可忍,婶也不可忍,趁着篮玉棠解衣扣的时候,伸手,掬起一大串的水花朝着蓝玉棠泼去,泼了一把又一把,汹涌澎湃不断。   蓝玉棠见到一整片的水朝着他泼来,条件性的移形换位。   而就在这档子功夫,顾轻寒又溅起大片水花,长臂一揽,揽过条浴巾,往身上套去,再打一个结。   “砰。”   一脚朝着蓝玉棠的下身踹去,一手反拽住他手,欲将他擒住。整个过程不过一两秒时间。   蓝玉棠速度也快,同乎在同一时间,身子像泥鳅般滑溜而下,又避顾轻寒的反拽他的双手,身子再一闪,闪在顾轻寒身后,一手从她腰间搂去,一手牵制她的双手。   “亲爱的,你不乖哦,要是踢坏了宝贝,你下辈子的性福,可就没有着落了。”蓝玉棠对着顾轻寒耳边吹了一口邪气。   “落你妹的,滚。”怒吼一声,挣脱被他牵制的双手,又是几掌拍了过去。   “亲爱的,人家都说了,等洗完鸳鸯浴后,咱们再去滚床单,现在先不急嘛。”   滚你妹的床单,谁跟他滚。   “砰砰砰。”   两人瞬间过了几十招,因为近身搏斗,所以两人的姿热极其暧昧。   蓝玉棠似乎也知道,如果单打独斗,正面相抗的话,两人最多只是个平手,所以蓝玉棠也不会傻到从正面攻击她。   都是以鬼魅的身形,闪在她背后,从背后偷袭,或者牵制。   “亲爱的,本少主就在你身边,你不用这么急……嗯……抓我上床的。”   “你特么的,还能不能再无耻一些。”   “本少主的牙齿很漂亮啊,你看看。”蓝玉棠的脑袋忽然靠近顾轻寒的面前,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炫耀着。   顾轻的双手拽着他的双手,双脚也格着他的双腿,两人半斤八两,不分胜负。若不是手上挣脱不了,她真想一拳揍到他的鼻子上去。   扯了扯手脚,好紧,这只死狐狸,哪来那么大的力气。   “你放手。”   “你先放。”   “为什么要朕先放。”   “因为你是女人,我是男人,女人容易反悔,男人一言九鼎。”   头顶滑下三根黑线,什么逻辑。   “一起放。”   “好,一起放。”   蓝玉棠笑了笑,与顾轻寒同时松手。   然而……   顾轻寒心里却憋着一股气,松开后,并没有停手,而是以雷霆般速度,一手将他的双手圈住,高举高顶,一手拽住蓝玉棠里衣,想将他掀翻进浴涌里。   谁知……   蓝玉棠刚刚解了扣子,只剩下最一颗半解的扣子,这一拉扯,扣子刚好应声而开。   而也是因为这一扯,蓝玉棠的后背抵住浴桶,从远处看,就是顾轻寒在调戏良家夫男,姿势暧昧到了极点。   “嘶。”   衣服不小心一扯,直接扯开,露出精壮结实的肌肉。   顾轻寒蒙了,蓝玉棠也蒙了,他没想到,顾轻寒居然敢撕了他的里衣。   顾轻寒除了蒙了,人还傻了,她做梦都没想到,蓝玉棠这只狐狸的身材火辣到这种程度。   没有一丝的赘肉,腹肌一块一块分明的呈现着,麦黄色的皮肤,甚至还闪着幽幽的光泽,修长的玉腿,不带丝毫腿毛,均匀而细滑。   丫的,他一个男人怎么肌肤比女人还要细滑。   吞了吞口水,这男人的身材简直无可挑剔,完美到绝了。   “亲爱的,本少主说了,咱们到床上慢慢的巫山云雨,您急什么呢。”   顾轻寒反应过来,怒瞪了一眼蓝玉棠,“别动,不许说话。”   “嗯,你说怎样就怎样,哪怕要在这里……嗯……那个……那个……本少主也不会反对的。”   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对于蓝玉棠这个人的脾气,顾轻寒多少也了解了一些,跟他生气,简直就是跟自己做对,浪费力气。   想到篮玉棠每次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甚至还偷看她洗澡,想想就一堆的火气,忍不住弓起右腿,朝着他的下身重重的踢去。   蓝玉棠看到这架式,面色微变,心里暗骂,这个女人太狠了,三翻两次对他……那里,下手,她真想让他变成太监吗,这笨女人,疯女人,臭女人。   此时不躲,更待何时,身形往下一滑,虽然手上还是被顾轻寒重重的牵制着,却躲过了这一劫。   手掌一翻,反将顾轻寒压在浴桶上。   还是刚刚的姿式,一模一样,不一样的,只是角色互换了下。   顾轻寒气急,挣了挣双手,篮玉棠却像铜墙角壁一般,牢不可动。   “放手。”   “不放。”   “你有病啊。”   “本少主要是真放了你才有病,让你将本少主踢成太监吗?”   “靠。”   “女人,发现你很没素质,总爱讲粗话,这点可不好,得改。”   “改毛啊,你又不是老娘的什么人。”   “看,你又来了,总说粗话,怎么会有人喜欢你呢。”   “老娘是女皇,一堆的男人等着老娘宠幸,不需要人喜欢。”   听到这句话,篮玉棠皱了皱眉毛,心里发睹。他不喜欢这个女人身边有那么多男人。   明明只是一个小女人,娶那么多夫郎做什么,做女人的,只要嫁给一个男人就够了,比如,像他这样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既幽默又体贴的。   “亲爱的,以后不要讲脏话了好吗,会影响形象的。”蓝玉棠将她乱动的脚夹住,单手圈住她的双手,高举头顶,另一只手,温柔的将她脸上的发丝拂开,温声说道。   “你妹的才影响形象,放不放手。”这人有毛病是不是,突然间变得深情款款,果然是从精神病院出来的。   蓝玉棠皱眉,又将粗话,这女人,家教都哪去了。   “死狐狸,烂狐狸,朕命令你,马上放手,晤……”   顾轻寒瞪大眼睛,心跳快了几拍,不敢置信……蓝玉棠居然……居然……吻了她。   大脑瞬间空白,鼻尖传来一股海棠清香,嘴里甜甜的,软软的,让她整个身子瘫软下去。   很想沉沦在在这甜蜜中,但是理智告诉她,不可以。   就算要沉沦,也不该以这样的方式,这样手段,这样的地点,现在,明显就是她在被吃豆腐。   手脚不能动,不代表脑袋不能动。   狠狠了咬了他一口,将脑袋扭向另一边。   “嘶……”   蓝玉棠舌头一痛,低声咒骂,“你这女人,属狗的吗,疼死了。”咬这么用力,是要将他的舌头咬下来吗,这女人,真够黑心的。   顾轻寒低笑,“嘿,想伺候朕的,多得去了,你吧,凑合凑合着,但是朕现在不想让你伺候,因为你的技术还不到家,比起我家亲爱的宝贝儿,你这技术差的可不是一点两点啊,晤……”   顾轻寒一惊,这狐狸,莫名奇妙的发什么疯啊,突然又吻上她了,还吻得那么用力,她呼吸不了啊,特么的,这男人,这么霸道做什么,她又不是他的女人。   蓝玉棠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那个臭女人的那句,比起我家亲爱的宝贝儿,你这技术差的可不一点两点……   他忍不住想将这个女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忍不住想要占有她,他不想让他以外的男人碰她,更不想她去碰别的男人。   铺天盖地的吻,一遍又一遍的索取。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会这么难受,但这个女人,只能是他一个人的,就算他不要了,他也不想这个女人跟其他人发生关系。   顾轻寒怒瞪,恨不得撕了他,简直就是变态狂。   这场吻,持续了很久,直到顾轻寒近乎喘不了气,蓝玉棠才松开,只是圈住顾轻寒的手却怎么也不肯松开。   粗喘,一得到新鲜空气,顾轻寒就剧烈的粗喘。   “女人,要不要嫁给本少主,本少主会一辈子宠你,爱你的。”蓝玉棠的脸上带着情欲的红晕,柔声说道。   “你觉得呢。”顾轻寒不屑的嘲讽。她放着女皇不当,放着她最爱的人不要,跑去当她的女人,她脑子有病。   蓝玉棠也不恼,深情款款的眸子,又恢复以往的慵懒随意,“亲爱的,本少主可是吻了你,看了你,你的身上可是有留着本少主的痕迹哦,你也算是本少主的半个女人。”   原本想发怒的顾轻寒,看到他脸上的戏谑,所有的火气瞬间消失。   学着他的样子,慵懒而玩味,并且色眯眯的看着他裸露的胸膛,“这倒是,你伺候了朕半个晚上,虽然你的技术生涩愚笨了点,但是朕很大方,勉为其难的可以封你一个八品侍郎的。”   蓝玉棠慵懒的表情一顿,头顶一层乌鸦飞过。   这个女人,怎么这个时候,还在想着她的后宫三千,怒道,“本少主是男的。”   “朕知道你是男的啊,你要是女的,朕早把你给踹了,还留你到现在,朕可没有同性恋的倾向。”顾轻寒色眯眯的朝着他的胸膛努努嘴,又学他的表情,啧啧有声,“这肌肤,这身材,啧啧啧,果然有料啊,不知道体力怎么样,朕就喜欢你这样的身材,好吧,看在你还有几分姿色的份上,朕就给你一个机会,让你伺候朕吧。”   这下子,蓝玉棠彻底不淡定了,他到底摊上了什么样的女人,跟这种女人讲廉耻,简直就是浪费口水,敢情把他当作青楼小倌了不成。   松开她的手,咬牙切齿道,“你敢不敢跟本少主到床上玩去。”   “你就这么想伺候朕?嗯……可以,走吧,朕带你去朕的床上,让朕好好宠你。”顾轻寒对着蓝玉棠坏笑一声,灵巧的手指,一圈一圈的在蓝玉棠身上打着圈圈,直将蓝玉棠惹得体内一股股的邪火往上蹭起。   “女人,别考验本少主的定力,小心本少主把你吃了。”   顾轻寒挨着他的赤裸的胸膛,莹白的玉手,一圈圈的缠绕着他的胸膛,想跟他继续玩下去。   突然……“砰”的一声,大门被推开。   突然推开的声音,让顾轻寒及蓝玉棠不由自主的看向外面。   只见,密密麻麻,数不尽数的侍卫整齐的站在外面。   其中包括,路逸轩,楚逸……甚至还有一个身穿大红艳衣,苍白着一张脸孔的段鸿羽。   他的脸上,少了几分魅惑,多了几分忧伤,魅惑的眸子里,闪着雾气,幽怨的望着她。   “陛下……”段鸿羽的神情带着委屈,带着不满,带着悲伤……   一时间顾轻寒都有些看不懂了。   “咳咳……”路逸轩少在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故意轻咳几声,这几声不大不小的,却足够提醒众人了。   楚逸看到蓝玉棠赤裸着上前,露出雄健有力的肌肤,还有顾轻寒,她只围了一条浴巾,粉嫩的大腿坦陈出来,一揽无疑的出现在他的面前,脸上一热,有些尴尬的转移视线。   侍卫们则一幅了然的样子,羡慕的看了一眼顾轻寒,纷纷低头,不敢再看蓝玉棠外露的身材。   那可是陛下的新宠,要是看了,陛下将她们的眼珠子挖下来可就不好了。   看到楚逸跟路逸轩的表情,顾轻寒后知后觉的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浴巾,再看看蓝玉棠坦露的身躯,瞬间明白了什么。   脸上一黑,特么的,这只狐狸,是不是又将她给卖了,故意让这么多人来看她的是不是。她的英明,又要再一次毁了,丫的,好不容易,才挽回暴君的形象,这会又要背上色皇的的称号了吗?   蓝玉棠的上身被这么多女人看到,也不害羞,而是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戏谑的看着顾轻寒。   “全部退下。”顾轻寒不悦的低吼一声。   这一声令下,几乎所有人都退了下去,包括路逸轩以及楚逸。   段鸿羽则没有退下,虚弱的由红奴搀扶着,红着眼眶,委屈的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顾不得蓝玉棠,更顾不得其它人的目光,连忙走到段鸿羽面前,擦掉他眸中的泪水,长臂一揽,将他揽在怀里,摸头他发丝,“宝贝儿,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段鸿羽顺势钻进顾轻寒的怀抱,闷不吭声,不哭不吵不闹。   他的这一反应,让顾轻寒更加紧张,段鸿羽可不是这种性格的人啊。   捧起他的小脑袋瓜子,紧张的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啊?   “宝贝儿,怎么了,跟朕说说好吗?”   红奴,看到这一场景,识相的退下,嘴里埋怨着蓝玉棠,没看到陛下要贵君恩爱吗,真是的,还站在这里打扰人家。   蓝玉棠郁闷,心中憋了一股股的火气,这个女人,对他从来都没有这么温柔过,她对他,向来都是暴力,却对这个娘娘腔的男人,如此温柔呵护,她有没有搞错,就那种货色,她也宝贝成这样?   不就是长得比较好看一些嘛,他有哪里比得上他。   “没有,陛下,臣侍只是怕您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怕您把臣侍都抛在脑后边了。”   爱怜的刮了刮他的鼻子,“傻瓜,你是朕的宝贝儿,朕抛弃谁,也不能够抛弃你呀。”   “可是李美人很凶,他有武功,他会打臣侍,若是陛下宠爱臣侍,李美人,肯定会报复臣侍的。”段鸿羽红着一双眼睛,害怕的看了一眼蓝玉棠。   “他敢动你,朕废了他。”   蓝玉棠脸色骤黑,这个臭女人,眼光真心有问题,那种人妖她也要?还敢废了他?   蓝玉棠大手一揽,从屏风上揽过他的衣服,迅速穿上,扇子“啪”的一下,重重的摇晃起来。   不屑的看着段鸿羽,“本少主,自认身价还是很高的,对某些低贱的人妖,本少主,连看他一眼都不屑,更别说报复,本少主啊,啧啧啧,还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段鸿羽虚弱的身子一震,如果刚刚他有带做戏的成份,那么现在,蓝玉棠的这句话,算是真正戳中了他的心事。   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他低贱,下贱,最不想的,就是别人看不起他,所以他才会一步步的往上爬,如今这个男人,却当着他的面,当着陛下的面,如果嘲笑他。   顾轻寒感受到段鸿羽身上的气息,骤冷,连忙将他抱在怀中,不满的瞪着蓝玉棠。   上次险些害得上官浩流产,这次又要来害她的宝贝儿吗?   “你现在是自己滚呢,还是要朕请人把你送出去。”顾轻寒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   蓝玉棠邪魅的眼里,闪过几分不满,一股火苗窜起,有些意味难明的道,“女人,你知道吗,从来都没人敢跟本少主这样说话。”   “男人,你知道吗,从来都没有人敢跟朕这样说话。”顾轻寒冷哼。   蓝玉棠略有些阴沉的脸上,突然嗤笑一声,“女人,你很有本事,但愿你不要后悔。”   蓝玉棠袖子一甩,鬼魅的身子一动,瞬间消失无踪。   这个女人,良心被狗吃了,他远在卫国,手上大事小事琐事一堆都还没来得及处理,知道流国得了瘟疫,连夜赶路,马不停蹄的往流国赶,几天都没吃过一口饭,喝过一口水,生怕她有一个意外,可是这个女人,却如此嘲讽他。   人家都不在意,他在意什么,卧槽,以后她的事,他再也不想管了。   如果是以前,看到蓝玉棠灰溜溜遁走,并且还是为了他,才被陛下气走的,段鸿羽肯定会在顾轻寒看不到的地方,摆一个YES,可是现在,他没有那份心了。   他想摆脱他父亲是青楼倌子的身份,想摆脱他下贱的身份,可他发现,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摆脱不了。   苍白着一张脸,靠在顾轻寒怀里,闷声不语。   顾轻寒看他心情不好,也不多说,打横将他抱起,轻轻放在床上。   拿出怀中的两块玉佩中的一块,放在段鸿羽手中。   郑重的道,“宝贝儿,这块玉佩,你收着,可以助你抵挡瘟疫的侵袭,但是你一定要保管好,不可以丢了,知道吗。”   段鸿羽接过,将玉佩放在手上,仔细把玩,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不满的道,“陛下,这块玉佩怎么跟卫小人的琉璃玉佩那么像,你看,连凤凰都一模一样。”   “是啊,是很像,除了颜色不一样,其它都一模一样,你藏在怀里,别让人知道你有这块玉佩,知道吗。”   “可是,这块好丑,臣侍喜欢红色的,不喜欢黑色的。”   汗,让她怎么跟他解释,这块玉佩就是红色的,只不过是吸收了瘟疫的病毒,才变成黑色的。   有些不悦的道,“总之,你收好来,不许丢了,这块玉佩,能够保你性命,这就足够了。”   “哦……”有些不情愿的应了一声,将玉佩放进怀中。内心却无比讨厌这块玉佩,不仅丑,而且还跟卫小人的一样。   顾轻狂望了望天色,妹的,天都亮了,这个蓝玉棠真的是,每次他一来,她都别想睡觉,累死她了,她可是潜了一天的水了。   看着外面的晨曦,轻声道,“宝贝儿,你先睡一觉,朕出去看看外面怎么样了。”   没有收到段鸿羽的声音,扭头看向段鸿羽,却见他如初生的婴儿般,静静的睡着,手放在怀中的玉佩上,紧紧抱着,发生均匀的呼吸声,只不过睡相很差,一只脚抬到了被子上。   轻笑了声,将他的脚放下,掖好被子,再摸了摸他的脑袋,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转身离去。   虽然天微微亮,可是街上的侍卫百姓却满街都是。   昨天传出已找出瘟疫源头,现在只待研究解药,众人脸上都挂着一抹久违的笑容。   瘟疫终于要解了,只要解药研究成功,她们就有救了,困拢多日的哀恸,绝望,终于消失了。   街道上,有不少人,虽然面色苍白,浑身无力,却精神奕奕,谈笑风声。   东城的城头,还有一队的侍卫,这些侍卫依然穿着隔离衣,带着手套,口罩,恭敬的分列两边,随时待命。   在侍卫中间,还有一个身穿白衣,丰神如玉的谪仙男子。男子的眸子遍布红血丝,看得出来多日未曾歇息过了,可他脸上却不显疲惫,反而精神奕奕,眉宇间,似乎也比以前松展了许多。   胸膛挺得比直,直直的望着顾轻寒所在的屋子。   看到顾轻寒出来,脸上一喜,忙上前,行了一礼,“陛下,如今天色已亮,可否让奴侍先往束河看一看瘟疫的源头,好搭配解药。”   顾轻寒张嘴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伸懒腰,扭了扭脖子,累死了,昨天潜水潜太多,潜到现在,全身都还没力气,真想倒头大睡一觉。   看向楚逸,见楚逸眼中的红血丝,比前几天更甚,脸色也微微有些苍白腊黄,却带着一抹急切,急切找到解药,解救百姓。   心中一个自卑,楚逸一个男子,又只是一个大夫而已,都这么尽职尽责,而她是女皇,流国最大的皇帝,怎么好意思倒头去大睡呢。   感动,这次东城之行,楚逸的所做所为,她全部都看在眼里。   虽然不知道与段鸿羽有什么恩怨,可他的心并不坏,甚至非常善良。一个自私的人,不会对一个不喜欢他的人,亲力熬粥,不会日夜不休的研制解药,更不会不顾染上瘟疫的危险,亲自照顾百姓,施针喂药……   看到他急切的样子,顾轻寒也矫情叫他去歇息,等这次瘟疫过后,必须大加封赏他,让他睡个天昏地暗。   “好,朕跟你一起去。”顾轻寒笑了笑。   楚逸不赞同,“陛下,您昨天也累了一天了,还是先在东城歇息吧,况且,您也还没用早膳呢。”   用什么早膳,昨天看到那个长满蛀虫的貂鼠,她哪里还吃得下,想到那个貂鼠,胃里忍不住又是发酸,想要呕吐出来。   “不吃了,没胃口,走吧,赶紧解决了这件事,赶紧回宫睡觉。”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开始前进。   有了顾轻寒的命令,几个侍卫走在前面,带路往束河而去。   楚逸与顾轻寒上了同一辆马车,突然,顾轻寒示意众人停下。   蹙了蹙眉,楚逸有些不解的看着顾轻寒。   “去拿件了狐裘来。”顾轻寒对着侍卫道。   不一会儿,侍卫就拿来一件雪白的狐裘,顾轻寒接过,却不是给自己穿上,而是在众人惊砸的目光中,披在楚逸身上,柔声道,“束河风大,现在是深冬了,多穿点,别着凉了。”   楚逸怔怔的看着身上的狐裘,再看着顾轻寒将狐裘披在他身上后又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防止狐裘落下,尔后,指挥着众人前进。   狐裘很暖和,他长这么大,还从未穿过这么暖和的衣服,身体暖和,心也瞬间暖和了一下。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满满的都是甜蜜,更不知道他向来淡漠的脸上,嘴角微微勾起,紧了紧身上的狐裘,眸子绽放一抹笑意。   马上行驶了一个多时辰,才到达束河。   早晨的束河很冷,一阵阵秋风袭来,冷得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尤其是刚从马车上下来的顾轻寒及楚逸。   束河,没有往日的渺无人烟,此时的束河,除了成批的侍卫外,还有雕像般挺直站立的暗卫。   暗卫跟侍卫一比,马上就分出好劣了。   暗卫,整齐一致的站着,仿佛亘古就站在那里,风吹雨打,坚定不移。这些暗卫分工合作,有些耳听八方,眼观四方,有的紧紧的盯着束河城水道,用心的守护着凤凰玉佩。   而侍卫,则三三两两的围在一团,搓着手,弯着腰,打着哈欠,完全没有军人的风姿。   貂鼠被放在一颗的古树的树下,以一个密封的木箱子盖着。   虽然盖着,可是一阵一阵的恶臭味,还是忍不住传了出来。   这些人一看到顾轻寒来了,连忙站好身子,跪了下去,“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轻寒左右找了一下,并没有看到帝师,挑眉,不解的问道,“帝师呢,哪去了?”   “回陛下,帝师似乎染上瘟疫了。”其中一个类似于副将的人说道。   “染上瘟疫?她喝水了?”   “没有喝水,小的也不知道帝师为什么会染上瘟疫。”   楚逸眼神比较好,在旁边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发现帝师,提着药箱走了过去。   帝师的脸色很苍白,紧闭着双眸,身上瑟瑟发抖。楚逸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狐裘,犹豫了下,还是解开蝴蝶结,拿下外衣,给帝师套上。   他穿的衣服本就单薄,如今解下狐裘,一股邪风吹来,冷得楚逸打了一个冷颤。   “帝师大人,帝师大人……醒醒……”轻轻摇了摇帝师。   帝师有些晕眩,悠悠的睁开眼睛,看到楚逸谪仙的脸庞,以及担忧的神色。   “帝师大人,您先别睡了,在这里睡觉,容易让体温下降的。”   楚逸的声音温温润润的,让人听了,不由心里一暖。   “奴侍先为您把把脉。”不等帝师回答,楚逸就搭上了她的脉搏,细细把脉。   顾轻寒问完一些话后,看到楚逸解下身上的狐裘,披在帝师身上,微微有些不悦,但也没有说什么,而是走近楚逸的身边,问道,“帝师如何了?”   楚逸放开帝师的脉搏,还未来得及说话,帝师就踉跄的站了起来,欲对顾轻寒行礼,顾轻寒挥了挥手,“行了,你就静静的躺着就好了,不必行礼了。”   “楚逸,帝师到底怎么样了。”   “回陛下,帝师没有染上瘟疫,只是吹了凉风,邪风入体,着凉了,奴侍回去后,熬些药给帝师喝下就没事了。”   帝师拽住楚逸的衣服,激动的说道,“你,你,你刚刚说,说什么,我,我没有染染上瘟疫吗?”   楚逸看着被帝师拽住的袖子,神情恍惚了一下,柔声安慰,“嗯,是的,您没有染上瘟疫,只是邪风入体了。”   帝师身子一软,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她还以为,她染上瘟疫了,她还以为,她的小命要丢在这里了,没想到……没想到居然只是着凉,哈哈,真好啊。   “帝师既然没事,奴侍就去看看瘟疫的源头了。”   “好,好,好,去吧去吧。”帝师连声说道。   望着楚逸长身玉立的谪仙丰姿,以及沉稳的性子,高超的医术,仁善的心,越看他,越顺眼。   不行,等过这次瘟疫过后,她得找陛下问问,如果陛下没有碰过楚逸,又肯放楚逸,就让影儿,纳他为侧夫。   虽然身份低了点,但只要他的品行好,侧夫的位置,倒是可以给他。   想到楚逸将成为她的女婿,帝师就一阵开心。   ------题外话------   亲爱的朋友们,乃们好!   跟你们诚挚的说声,对不起。之前发了公告,更新时间为早上七点。但是家里经常停电,加上我是一个时速渣,一个小时只有一千字左右,在晚上十二点前,码完,很吃力,而且,总感觉,质量没那么有保障。   这几天一直在调整,但是除了把自己弄得更加疲惫外,还是调整不过来。   所以,以后,还是改在早上九点半左右更新吧。   因为编辑九点上班,差不多九点半的时候,审核。   这样我也有足够的时间,去改文,修文!   实在抱歉哦,造成你们的不便了,么么哒! ☆、第五十八章:母亲?哥哥?   貂鼠很臭,隔着几丈都臭不可闻,无人敢靠近,楚逸自然也闻到味道了,蹙眉,忍住难闻的异味,一步步的朝着貂鼠而去。   顾轻寒不敢靠近,她只要靠近,脑子里全一直浮现昨天见到的那一幕,捂住嘴巴,巴不得躲远些。   见楚逸一步步的靠近,突然想到什么,连忙冲上去一把拽住楚逸袖子,往远处拉去,远离貂鼠。   楚逸被她重力一拉,瞬间往她怀里倒去,本能的用手扶着顾轻寒的腰,防止也她栽倒。   顾轻寒愣了下,没想到楚逸会穿对她‘投怀送抱’,但绅士的风度,还是让她虚扶了一把楚逸,让他站稳身子。   摸到柔软的肌肤,鼻尖一阵阵的龙涎香,沁人心脾,让他恍惚了下。   她的怀抱很温暖,身上的味道又好闻,不知为什么,在她怀里,楚逸有种被人呵护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他从来都没有过的。即便小时候躺在父亲的怀里,也没有这么暖和过。   脸上一红,红到了耳边,谪仙的面容,不再苍白,而是遍布着可疑的红晕,挣扎了一下,连忙离开顾轻寒的怀抱。虽然离开后,他的心莫名的有一阵失落。   顾轻寒尴尬的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一块凤凰玉佩递到楚逸的手心,叮嘱道,“这块玉佩你戴在身上,可以护你周全。”   楚逸接过,仔细把量了下玉佩,这块玉佩通体乌黑,长方形,正中刻着凤凰图腾,不知道是什么材料所做,触手却一片温润。   “陛下,这是……?”楚逸不解的看着玉佩。   “朕不知道这块玉佩对你有没有帮助,你还记得小丫吧,不论她如何接触到染上瘟疫的人,她都没事,就是因为她身上有一块玉佩,而朕跟小丫一样,也是因朕身上有一块玉佩,所以瘟疫侵害不了朕。”   闻言,楚逸又仔细的观察这块玉佩,隐约还能看得到里面的黑气在涌动。   “这块玉佩会吸收瘟疫。”顾轻寒又加了一句。   楚逸了然,看来想解开这瘟疫,还得从这玉佩上下手。只不过这玉佩,应该很珍贵,陛下把玉佩给了他,那她怎么办?   仿佛看出楚逸的心事,顾轻寒无所谓的笑了笑,“朕是天子,不会有事的,你是大夫,又是解除这次瘟疫的关键人物,如果你出事了,朕叫谁帮朕解瘟疫。”   虽然顾轻寒没有明说,但是楚逸知道顾轻寒是怕她出事,所以才把自己的贴身玉佩送给他使用。   心里再次暖和了下,更加坚定要将这次瘟疫解开。   “奴侍一定会竭尽所能的。”楚逸也坚定道。   “那,拿块布捂住鼻子吧。”   “不用了,奴侍还要根据味道来判断。”楚逸淡淡一笑,对顾轻寒一礼后,独自走向树下的貂鼠旁。   顾轻寒有些内疚,也有些自责,这么大的重任,就交给楚逸一个人,他的压力肯定很大的吧。   看着他削瘦的背影,挺直的脊背,心里恍惚了一下,似乎看到早晨的时候,第一眼看到他的样子。   双眼充满红血丝,脸色苍白腊黄,步履虚浮,却咬牙坚持,凭着一股信念,一直撑着他找出解药。   她从第一眼看到楚逸,对他就有好感了,他不卑不亢,不娇不燥,做事沉稳,最主要的是他为人和蔼,亲切。又长着一幅谪仙的美貌,任是谁,都会对他有好感的。   有些心疼,心疼他如此操劳,暗暗告诉自己,回宫后,第一个要重赏的就是楚逸。   脚步移了移,想跟着楚逸走到树下,一起去看貂鼠,然而她的脚步却怎么也移不了,好像被人使了千斤坠定住一般。   太臭了,她实在不敢靠近,只能眼看着楚逸蹲到貂鼠旁边,细细观察貂鼠。   顾轻寒看不到楚逸正眨也不眨的看着貂鼠,及貂鼠的身体里面的蛀虫,她只是在数数,数着楚逸会在她数到第三的时候,拔腿狂奔,可她却想错了,数到三的时候,楚逸只是看着貂鼠蹙眉,三十,三百,甚至快数到三千的时候,楚逸还是看着貂鼠,没有离去的打算。   抬头依稀可以看得到楚逸拿捡起一支干炽的对叉,捋了捋对叉,伸到貂鼠的腹部,将貂鼠卷翻了过来。   这一卷翻,顾轻寒明显感觉味道又臭了几分,实在难以想像,楚逸是如何咬牙坚持下来的。   闭上眼睛,不敢再去看楚逸翻卷着貂鼠,甚至抓了几只蠕动的蛀虫,放在干净的布条里,用银针扎进蛀虫里面。   恶心,实在太恶心了,偏楚逸似乎完全没有被臭气影响到,只是眨也不眨用银针,一一试毒,双也唇紧闭,脸色肃然,黑色的眸子里,倒映出蛀虫。   都说女人认真做事的时候最美,现在这句话应该安在楚逸身上,那认真,卓然的态度,让她不得不刮目相看。   风,猎猎的吹着,吹起楚逸的下摆,摆起了楚逸的发丝,却吹不动他傲然的身躯,谪的脸上,泰然处之,外界的任何事,都跟他没有一丝关系,只是一心扑在蛀虫上。   顾轻寒看得有些痴了,忍不住赞道,这男人,真美。   鼻尖的臭味仿佛没了,甚至还能闻得到楚逸身上,淡淡的药草味,顾轻寒忍不住嘴角微勾。   不知过了多久,楚逸放下手中的银针,在侍卫端来的水盆里,洗了洗走,如玉的身姿一步步的朝着顾轻寒走来。   “陛下。”温润的声音响起。   顾轻寒恍惚了下,收回所有思绪,步入正题,“怎么样了?”   楚逸蹙眉,有些沉重的道,“这具貂鼠,身上有多种毒,应该病变很久了,只是束河河水既多,又广,慢慢分散它的毒素,所以百姓们没有什么大碍,直到最近,这具貂鼠彻底病变,甚至病变出传染的毒素,所以百姓才会染上瘟疫。”   顿了下,又接着道,“涉及的毒虽然多,但奴侍应该能够能够解得出来,怕就怕,药材不够。”   “药材不够?需要很多药材吗?”顾轻寒疑惑道。   “嗯,需要一味玄沙参。”   北沙参,那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她从未听说过,这世上有这种药草吗。   “玄沙参不仅在诸候国,就算在三国之内也很少见,尤其是咱们流国,更是有价无市,找不出几株玄沙参,卫国与裴国,整遍整个国库,估计也找不出十株,而这次,染上瘟疫的范围极广,起码需要上千株。”   顾轻寒蹙眉,几个国家合起来都不够百株,就算要收集,短时间内也收不到,上哪去找这么多的玄沙参。   “陛下,想要玄沙参,就必需要陌家人的帮忙。”   顾轻寒挑眉,意味不明的看着楚逸,他一个在深宫中的男子居然懂这么多?不得不让她刮目相看。   仿佛看出顾轻寒怀疑的目光,楚逸睑了睑眉,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陛下,奴侍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教奴侍的医术的师父跟奴侍说过。”   “你的医术是谁教的?”其实她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只是一直没有开口。   楚逸神色有些飘忽,显然是想到过去,嘴角既有一丝苦极,也有一丝甜蜜,淡淡道,“奴侍也不知她的名字,当时奴侍还未进宫的时候,她负伤,奴侍救了她一命,她便在奴侍的院子里养伤,养了一年,顺便教了奴侍一年的医术,以做报答。”   “陛下,她年纪很大了,七八十岁了。”   顾轻寒本来细细的听着,骤然间听到楚逸又补了一句,她年纪很大了……   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算年纪不大,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你确定,只要有玄沙参,你就可以解了这次的毒?”顾轻寒正色道。   “是的,陛下。”   顾轻寒手托着下巴,来回走了几步,蹙着秀眉,半响后,才对旁边的帝师道,“帝师,你给朕下一个请帖,就说,朕想见她一面,并且,收购她手听玄沙参,条件任由她开。”   帝师捂着嘴,不断咳嗽,听了顾轻寒的话,有些不解的反问一句,“陛下,昨日里,陌家家主派人送来冬青草的时候,也送了一车的玄沙参,足足有上千株。”   “什么,也送了一车的玄沙参?还上千株。”不得不由顾轻寒纳闷了,陌家好大的本事,她这边才刚刚知道需要这个药材,她远在卫国,居然也知道……   陌家,陌家,陌寒衣……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帝师也有些疑惑,听到侍卫说送来一车的玄沙参,她还莫名奇妙,送那么多的玄沙参做什么?那个又不能吃。   然而现在,她却不得不佩服陌家,实在神机妙算啊,也太灵了些,解了她们的燃眉毛之急。   “楚逸,貂鼠还需要用吗?”顾轻寒转身回问楚逸。   “陛下,不需要了,奴侍抓了几只虫子,放在瓶子里了。”楚逸说着,举起手中的瓶子。   顾轻寒一阵恶心,不扔了还留着做什么,看得都觉得毛骨悚然。   “既然没用,那朕就派人灭了这貂鼠,省得它为害人间,来人,架起火堆,给朕烧了这貂鼠,一根骨头也不许给朕留下。”   “是,陛下。”   顾轻寒没有离开,而是等貂鼠,彻底烧灭,才带着众人一起回东城。   回到东城后不久,楚逸果然不负所望,短短几个时辰之间,就研究出了解药,并写好药方,让众人服下。   东城,不再死气沉沉,到处都充满劫后余生的激动兴奋,夜晚,人们架起篝火,围绕着篝火尽情狂欢。   虽然刚服下解药,虽然脸色依旧还有些苍白无力,但是百姓们脸上的笑容,将这一切都掩盖了过去。这些人,或抱着一团,或搂着在一块,或温声细语,眉眼里,是大难后更加珍惜的亲情,友情,爱情……   篝火架了一堆双一堆,学着草原上的牧民,烤起大羊肉,牛肉,倒满烈酒,女人们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时不时的传出酒拳声,而男人们,大多带着面纱,依偎在妻主旁边,帮着她们倒酒,眼波温柔,笑看着自己的妻主,有些比较大胆的,则围着篝火跳起舞蹈。   今天,没有君臣之分,男女之分,高低之分,大家热烈狂欢,临近半夜,热舞狂欢不仅没有结束,反而越加热闹。   段鸿羽搂着顾轻寒的腰,也围着篝火而坐,眼里尽是兴奋。   在她们旁边,还路逸轩,夜溪茗,大肥鸟,以及楚逸等人。   这些人,也是眉角含笑,看着百姓们狂欢,心里冲满阵阵满足,除了……大肥鸟。大肥鸟,没空去理别人是怎样的心情,她只知道,她的面前有许多肉,这是她难得可以吃得到的肉,所以她拼命狂吃。   突然,有一群百姓晃晃悠悠的走过来,大笑的脸孔,突然狼嚎大哭起来,跪在顾轻寒的脚边,哽咽道,“陛下,你真是一个好陛下啊,若是没有您跟楚大夫,只怕我们东城,所有的人都要染上瘟疫而亡啦。”   这声音,喊得很大声,将狂欢中的声音全部盖了下去。   也是因为这一句话,众人全部放下酒杯,停下舞蹈,放下手中的动作,看着正中篝火旁的那一群人。   “陛下,您贵为天子,却独自以身犯险,潜下束河,要知道,那条束河可是我们这里的诅咒啊,去一个死一个,去一双死一双,没有任何人敢下水的,可是您那么尊贵,却为了我们,不仅亲自来到东城,还亲自下水,我们,我们实在无以为报啊。”说着,带着的人,重重磕了几个响头,在后面的人,同样兴奋的磕了几个响头。   段鸿羽嘴角咧开一抹笑意,很是享受这些光环围绕在他们身上。他的妻主,也的陛下,就是无敌的。   脑袋往顾轻寒的怀里又钻了钻,一脸甜蜜。   其余的百姓,听到这句话,深有同感,齐齐跪下,对着她磕了几个响头。   “陛下,你是明君啊,降了我们的赋税,给了我们土地,又给了我们新生命。”   “对啊,对啊,还设了鸣冤鼓,若不是您设了这个,俺早就被抓进大牢,秋后处斩了,根本平反不了啊。”   “俺也是,村头的王大富,一直说俺偷了他家的牛,县官大人,把俺都抓到大牢了,不仅要俺还给他大牛,还要罚俺的银两,若不是俺的老母亲去鸣冤台鸣冤,俺就算做到死,也还不起他一头牛的钱啊。”   “若是没有陛下,我们这些染上重疫的人,早就被烧死了……呜呜……陛下,您是千古明君啊。”   “……”   一人开口,所有人争着,抢着开口,一时间密密麻麻的百姓竟全部都跪在她的脚下,满城,除了她们几个,以及个别侍卫外,一望无迹,不知跪了多少条街道的百姓。   拿开段鸿羽搂着她腰上的手,起身,将第一个开口的人扶了起来,温声道,“不是说了吗,今天没有君臣之分,大家尽情狂欢。朕,身为流国的陛下,以前荒唐残暴,朕心里一直很内疚,想办百姓做点什么事,使终没有机会,现在有了这机会,朕自然要全力以赴。”   谈到以前,许多百姓都变色。陛下现在是很好,可是以前的苛征杂税,以前残暴嗜杀,还是忍不住让她们身体颤了一颤。   顾轻寒将他们的表情收在眼底,叹了一口气,继续扬声道,“以前,是朕错了,朕向你们保证,以前的事情,以后都不会再发生了,朕从现在起,会努力做好一个女皇应有的责任,让流国富甲天下,安居乐业。”   从百姓心中一震,陛下是什么人,那可是流国最尊贵的人啊,就算她残暴,就算她嗜杀,又有何人敢反抗,可是现在,当今的天日,竟然在她们面前认错,这……她们是不是听错了?   不知何时,一个老妇人跪了下去,兴奋的哭泣道,“明君啊,明君啊,我相信陛下,不管以前的陛下是怎么样的,现在我们看到的陛下,是个大英雄啊,大明君啊。”   这句话,引了不少人的共鸣,是啊,以前的陛下,她们又没有接触过,可是现在的陛下,她这些日子的所做所为,她们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那可是一个真正的明君啊。   也许,也许以前的陛下的残暴,只是贪官们传出来的,又或者陛下被蒙蔽了,所以才会做出那样伤天害理的事。   现在那些贪官大部分都被陛下砍杀了,所以陛下一鸣惊天,逆天的治国本事也随之浮现。   顾轻寒有些尴尬,若说做什么,她还真没做什么,这一切,都是楚逸的功劳,是楚逸废寝忘食,不眠不休,研制出解药,为她争取时间的,不然,这天下,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可以说,他一人,救了天下无数苍生啊。   转头望去,正好看到一个年迈的男子颤抖的拿着一块馒头给楚逸,柔声道,“楚大夫,快吃,快吃,你好几天没吃没睡了,累坏了吧,这次真是多亏了你啊。”   楚逸笑笑,连忙扶着老人坐了下来,“老人家,您的气息有些不稳,不宜太过操劳,最近要多休息才行。”   老人顺着楚逸的扶持,艰难的坐了下来,才几个动作,就艰难的喘着粗气,“哎,老了,不中用了,一条贱命,能够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还得多谢楚大夫多日的照顾啊,不然我这把老骨头……哎……不说也罢,来,这是我亲自蒸的馒头,你好多天没吃饭了,赶紧吃吧。”   楚逸接过老人手中的馒头,虽然馒头有些脏乱,还是用黑色粗糙的面团蒸成的,但他还是放在嘴里吃了起来,“老人家,馒头很好吃。”   “喜欢吃就好,多吃一点,虽然放了八九天了,但是啊,这可是用黑面团做成的呢,可好吃了。”   段鸿羽似乎一直在注意楚逸,这会儿看到楚逸吃着黑面馒头,忍不住冷哼了一下,“哼,果然人贱,吃的东西也贱,一个馊馒头也吃得津津有味,送给狗吃,狗都不吃,简直猪狗不如。”   段鸿羽的声音,不大不小,可在这静悄悄的夜晚,却格外清晰。   顾轻寒蹙眉,这个段鸿羽怎么回事,楚逸刚刚救了众人,是老百姓心中的大英雄,他这样讲,不怕惹了众怒吗。   扭头一看,果然,看到百姓们的目光,皆是恶狠狠瞪着段鸿羽。   楚逸吃着馒头动作一顿,心里一阵苦涩,这么多年,无论他怎么做,都无法解除段鸿羽对他的恨意,他就那么恨他吗?当年那件事,他也是受害者,失去了一切……连自由跟清白都失去了……   吞下心底的泪水,继续吃了起来。   “果然是猪狗不如的东西,也不嫌臭,呸。”段鸿羽不屑的朝着楚逸吐了口口水,因为离得不远,那口口水,直接吐到了楚逸的身上。   好几个百姓彻底怒了,以为是个贵君就了不起,要是没有楚大夫,他能活到现在,知恩不图报就算了,居然还如此诋毁,侮辱救命恩人。   忍不住就要冲上去,却被身边的其它百姓拉住,示意他们冷静。   顾轻寒的脸色彻底黑了,怒视段鸿羽,冷冷的道,“跟楚逸道歉。”   段鸿羽有些没反应过来,叫他跟楚逸道歉?他是不是听错了,陛下居然叫他跟楚逸道歉,他算什么东西,配他道歉吗。   扭过头,不去理顾轻寒,装作没听见顾轻寒的话。   楚逸有些着急,生怕顾轻寒当众罚段鸿羽,段鸿羽的性子,他最清楚,他是一个很好面子的人,私底下,如何惩罚他,都没有关系,然而当着众人的面惩罚他,段贵君,会难过的。   连忙跪下,解释道,“陛下,是奴侍不好,不关段贵君的事,奴侍昨天……”   楚逸还没有讲完,段鸿羽就补上了一句,“谁跟你昨天,昨天如果不是本君染着瘟疫,不能动弹,非赏你顿板子不可,丢人现眼。”   楚逸身子一软,这下好了,他想求情,也求不了了。   果然,顾轻寒身上冷了下来,不带一丝感情的道,“朕叫你道歉,没听到吗?”   段鸿羽一惊,瘪嘴,有些委屈,他宁死也不会跟楚逸道歉,他跟楚逸的仇,不共戴天,生生世世都无法解开。   “你道不道歉?”   眼眶一红,他害怕顾轻寒会生气,因为她现在的脸色非常阴沉,可是又不愿跟楚逸道歉,眸中,雾气飘闪,随时有滑掉的可能,看着我见犹怜。   送馒头给楚逸吃的老人,有些无措,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馒头会让大家搞成这样,也只是把家里最好吃的东西拿出来给楚大夫吃,他只是怕楚大夫不吃饭,身体会受不住。   楚逸扶着老人,宽慰道,“老人家,不要自责,这件事跟您没有关系,是我不好,得罪了段贵君,馒头很好吃,楚逸很喜欢吃。”   听了楚逸这句话,老人微微心安,他还以为馒头有哪里不对劲呢。   只是,贵君就这可以这么欺负人的吗,也不知道楚大夫以前是不是经常这样被欺负。   眼看着顾轻寒脸色越来越沉,而段鸿羽只是搅着衣角,低头不语。   楚逸朝着顾轻寒跪了下去,扬声道,“陛下,之前您说,解决了这次的瘟疫,您就答应奴侍一个愿望是不是。”   顾轻寒阴沉的脸色听到楚逸的话才微微好转,淡淡道,“是的,只要是你提出来的要求,只要合理,朕都会答应。”   “那奴侍已经研制出瘟疫的解药,百姓们也好了,奴侍可不可以跟您提一个愿望。”   挑眉,疑惑楚逸会提什么愿望,“当然。”   楚逸抬起谪仙的脸蛋,坚定的看着顾轻寒,“奴侍的愿望很简单,就是希望陛下能够饶了段贵君,别为难段贵君。”   这一句话出来,不止顾轻寒愣了,天下的百姓也全部都愣了。   段鸿羽自然也愣了下。丫的,以一个愿望,饶过他,他有那么好心,他是想在全天下百姓百姓面前,博取同情心吧,装得可真够深沉的。   可她却不敢说出来,生怕说出来后,让顾轻寒火上浇油。   顾轻寒也没想过楚逸会提出这个要求。段鸿羽如此对他,还将口水吐在他的身上,凡是有自尊心的,谁能够忍受别人当着众人的面,吐他口水。   她想过千万种要求,就是没想过这种。   这不是白白浪费一个条件吗,想得到一个条件该有多难,他应该清楚的,却为了段鸿羽……   就算段鸿羽今天再过份,最多也就是训斥一番,再不然,就是降到美人的妃位,也可能对他的生命造成什么威胁。   沉声道,“楚逸,你可明白,你只有一次机会,如果你用了,你将再无资格跟朕提起出要求了。”   楚逸心里一阵苦涩,他原本是想解除了这次瘟疫后,跟陛下提出,让他出宫,跟他父亲相聚,从此,终身伺候他父亲。   他的父亲还在等着他……等着他回家……   可是段鸿羽……   他总归欠他一份情,以他自卑的心,如果被当众训斥,甚至降了妃位,无疑就是要他的命。   闭上眼睛,将那份苦涩吞去,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一片清明,坚定的道,“奴侍请求陛下饶了段贵君。”   顾轻寒双手负在背后,看了眼段鸿羽,见他不屑的冷哼。心里为楚逸不值,段鸿羽压根就不领他的情。   “行,只要你别后悔。”   “不会的,奴侍不后悔。”只要他能开心,后悔又怎样,最多就是晚点跟父亲相聚了,这么多扑都熬过去了……   底下的百姓则很愤慨,心中为楚逸叫屈,连大肥鸟都看不下去,一把扔掉手中的鸡腿,呸了一声,愤然掉头。   若他不是顾小姐的夫郎,特么的,管你是不是贵君,老子我先揍了再说,狗眼看人低,恩将仇报,不识好人心。   特么的,楚逸为了这次的瘟疫,眼底都还是血丝呢,他不心疼,我们心疼。   “行了,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大家接着狂欢吧。”顾轻寒冲着百姓们喊道。   全场静悄悄的,大家依旧跪在地上,动也不动,担忧的看着楚逸。   楚逸冲着他们感激的笑一笑,无所谓道,“今天是个好日子,大家不用担心楚逸,尽情狂欢吧,容楚逸先去换件衣服,再与大家一起狂欢。”   “好,好,好……”   一阵阵热烈的叫好声响起,气氛,跟最开始的时候一样热闹,百姓们或举杯对饮,或高歌狂舞,或聚在一起聊天,无限欢喜。   顾轻寒望着楚逸离去的方向笑了笑,直接到那一抹白影消失后才转头,跟着左相以及夜茗溪她们聊起国事。   段鸿羽心里很不是滋味,想上前一步,牵着顾轻寒,可想到刚刚顾轻寒阴沉的脸色,又不敢动,独自一个,坐在一边,看着众人皆是兴奋的狂舞,心里懊恼之极,很不是滋味。   所有人都有伴,就他一个人没有,而且,那些人,好像还刻意与他拉远距离,压根就不跟他玩儿。   切,不跟他玩,他还不跟他们玩呢,一个人也好,自由自在的。   楚逸回屋,换了一件干净的衣裳,听到隔壁一阵阵咳嗽声,如远山之黛的朗眉一蹙,那不是陛下的咳嗽声吗?怎么变得那么厉害了?   没有去参加热闹,而是独自一人,去药房抓了些药,又到厨房,将药煎了,亲自端到帝师的屋子。   帝师不像以前一样,威风凛凛,中气十足,此时的她,面色有些苍白,不断咳嗽,见到敲门进来的人是楚逸,脸上一喜,连忙叫楚逸坐下。   “帝师大人,奴侍熬了碗药,您趁热先喝了吧。”楚逸将药放在桌子上,扶着帝师坐了起来,才将药递到帝师手上。   帝师心里一暖,果然啊,她没看错人,她的眼光很好,这个楚逸既贴心,又懂事,还没有过门,就懂得要孝敬老人。   “哎,老了,总是这边病,那边痛,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   帝师看了看手中的药,热腾腾的,应该是刚熬出来的,所有的人都去狂欢了,这药,不用看,也是楚逸亲自熬的。   “这么大晚上的,还要麻烦熬药,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帝师大人客气了。”   帝师笑了笑,她知道楚逸话不多,尤其是对着她的时候,话更少。以为楚逸只是在意身份,不敢与她说过多的话,也不在意他的态度,一口将药喝了下去。   “你怎么不去参加狂欢呢。”如今所有人都去了,楚逸这个大功臣,怎么倒给落下了,陛下也真是的,不进行封赏就算了,还把楚逸一个人冷落在这里,不行,赶明儿她要去禀告陛下,让陛下对楚逸进行封赏。   “楚逸有去,只是不喜热闹,又回来了,跟陛下无关,帝师怎么也不去?”   “老了,吵吵闹闹的,听着烦心,又染些风寒,不去也罢,省得传染给别人。”摆摆手笑道。   楚逸了然,点了点头,接过帝师手中的药碗,就欲离去。   帝师见楚逸这就要走了,连忙唤住,“楚大夫等等。”   “要是楚大夫没事做的话,可否陪我说说话。”   楚逸静静的站在那里,不喜不怒,也不言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得帝师心里一阵紧张,生怕楚逸对她反感。   等了半响,楚逸才轻轻点了点头,将房门开了一边,生怕有人误会。   帝师紧张的心,放了下来,柔声问道,“楚大夫今年多少岁了?”   “二十了。”   二十?年纪有点大了,不过二十还是可以生孩子的,倒还好,要再虚长个二三岁,就不行了,年纪太大,配不上影儿。   “那你入宫多少年了呀。”   “七年零六个月再加三天。”   也就是七年半了?也记得可真够清楚。七年多了……陛下跟他应该有……   “那……陛下,可曾碰过你?”帝师这句话问得很小心,生怕伤到楚逸。可是不问,她实在不放心。   可即便她问得再小心,也是问出了楚逸心中的伤痛。   楚逸脸色微变,眼里闪过一抹痛色,呼吸快了几分,但很快又被他掩盖下去。   “楚逸是陛下的人了。”虽然不明白帝师为什么要这么问,楚逸还是老实回答。   哦……是陛下的人了……也就是陛下宠幸过他了?真是可惜了……可惜了一个大好的男子。   她是陛下的人了,却没有妃位,应该也是不讨喜的吧?   跟陛下要,她应该也会给她吧?   只不过,不是清白的身子,这样的人,真的可以嫁进帝师府吗?这样会不会给帝师府抹黑了?   帝师心中一阵犹豫,如果楚逸是个清白男子,她明天肯定就过去跟陛下要了他,给影儿做侧夫,可他却是一个不干不净的人……   “帝师,天色已晚,奴侍还是先回去吧,帝师身子不舒服,也该早点歇息的。”楚逸望了望外面,陛下虽然没有给他妃位,但他始终是陛下的人,若是让不怀好意的人说他跟帝师半更半夜独一室,只怕到时候有理都说不清了。   “等等,这么着急做什么,陛下她们没有那么快回来的,咳咳……”   帝师讲几句就一阵咳嗽,看得楚逸有些担心。   “楚逸啊,你是一个好孩子,心地善良,人又美,最主的是医术又高超,谁娶了你,真是她的福气啊。我一看到你啊,就特别喜欢你这个孩子。”   听到帝师的这句话,楚逸莫名的,心里一暖,有些渴望母爱。   母爱,他从小就渴望的,可是他得不到,永远都得不到,只因为他身份卑微,只因为他父亲只是一个小吏的庶子,只因他父亲只是被他爷爷当作巴结的礼物送了出去。……   所以连带着,他也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庶子。   “孩子,告诉我,你的父母是谁啊。为什么会把你送进宫呢。”   就在楚逸恍惚的时候,帝师讲出一句,让楚逸面色大变,痛苦万分的话。   心脏骤然一紧,一股委屈窜上心头,刚刚段鸿羽当众吐他口水的时候,他也没有这么难过。   他的父母是谁……他的父母是谁……呵呵……   眼眶一红,低下头,忍住欲出泪水,含糊的应了声,“我不知道。”拔腿,往外跑去。   帝师一怔,什么叫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那他是怎么进宫的?难道身子不干净就算了,连身世也不干不净吗?   还想再问楚逸,却见除了大门摇摇晃晃的晃动外,连个人影都没有。   懊恼的埋怨,这孩子,刚还夸他呢,怎么这会儿不这么不懂事了,话都还没问完,人就没影了,也不懂得支个声再走。   楚逸很痛苦,非常痛苦,躲在一处毫无人烟的废弃墙角,仰声痛哭。   泪水染湿了他的脸颊,顺着他的眼角,下巴,一路往下,一滴一滴的滚落在地上。   眼泪汹涌澎湃,无止无休,仿佛要把这十几二十的委屈全部哭诉出来。   他的母亲,居然问他,他的父母是谁……   他的哥哥,恨他,怨他,恼他,多年来,不断折磨他……   ------题外话------   推荐:《美食皇后的商业帝国》作者:凤影草   你妹啊,怎么穿越了还那么疼?这是诸葛遗玉的第一个反应?   什么被群殴致死?这该是多么的凶残!   不是吧,一个一个的都是小屁孩,肿么回事?事有蹊跷!   还有一个爱哭的跟屁虫,流着鼻涕说什么都听我的!   肥胖的身躯,动动就喘气,还能做什么?不行,得减肥!   可这鸟不生蛋,虫不拉屎的地方,连个盐都没有?还怎么做好吃的?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下去?   嗯哼!走出大山,去开创自己的新品牌!   民以食为天!姐姐我也创造一条神奇的街道:好吃一条街!   来了你就不想走,来了你就走不了的地方! ☆、第五十九章:重返帝师府   深夜,村头处还在高歌狂欢,顾轻寒有些疲惫,摒弃左右,斥退段鸿羽的跟随,独自一人往偏僻的地方走去。   凉风吹来,将她的酒力吹了散了少许,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抬头摇望着椭圆的圆月,心中一阵发愁,又快十五了,不知道十五的夜晚又会发生什么事。   想到一个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顾轻寒就一阵后怕,生怕她失去意识的时候,那个残暴的魔鬼伤害她在意的人,又或者乱发施令,将流国搞得乌烟障气。   蓝玉棠那货,说来就灭,就走就走,话也不说个清楚,存心吊人胃口。   突然,一阵鸣鸣呜呜的哭泣声音传来,让顾轻寒身子一震,后怕的捋了捋胳膊,掉下一层鸡皮疙瘩。   谁啊,半夜三更的,哭得像鬼一样,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   顾轻寒驻足静听,只听这个哭声,似乎压仰了满腹的委屈,悲伤婉转,痛苦哀恸。   他的哭声并不是狼嚎大哭,而是捂着嘴巴,压仰的哭泣,想忍下,又憋不住,只能抽抽噎噎的哭注着。   莫名的,顾轻寒觉得有些心疼那个哭声的主人,虽然没有见过他,但她能感觉得出来,那个人心里有一块创伤,埋在心里数十年,在这一朝,被尽数释放出来,再也忍不住,呜呜哭泣起来。   甚至她还能感觉得到,那个哭声的主人,有着一颗沉稳善良的内心,能够忍受别人给他的各种冷眼,讥讽。   忍不住朝着哭泣声的方向走去。越走越偏,几乎走到了后山。   在一个废弃的墙角里,顾轻寒看到一个白衣男子将头埋在膝盖处,低低哭泣。   他的背影很孤单,也很瘦弱,仿佛这个世界就只有他一个人,仿佛黑暗就是属于他的,他只是一个人活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让人看了,忍不住想抱住这个人儿,给予他安慰。   为什么这个背影这么熟悉?为什么她好像见过这个人?   蹙眉,抬起脚步轻轻走了过去。   试探性的叫了句,“楚逸?”   白衣男子身子重重一震,不再发出呜呜的哭泣声,半响没有反应过来。   足足有一息,地上的白衣男子才在顾轻寒看不到的地方,胡乱抹了把泪水,低着头,站了起来,对着顾轻寒行了一礼,“陛下。”   他的声音依旧温润,只不过因为长时间的哭泣,而有些沙哑,并带着一丝哭音。   顾轻寒将身上的狐裘取了下来,套在楚逸的身上,“天气越来越冷了,出门得多穿点衣服,着凉了可不好。”   顾轻寒的声音很柔软,还带着一股能够让人安心的磁性,听了让人心里暖烘烘的。   尤其,是她递给他的狐裘,他很冷,冷得瑟瑟发抖,尤其是在这后山的废弃墙角里。   他所站的位置,刚是通风口,一阵阵的凉风,如刺骨般的刮进的他的身体里。狐裘 带着顾轻寒的体温,通体又是白色暖烘烘的皮毛,这一披上,马上将他的冷意驱散,身体暖和连着心里也一阵暖和。   “段贵君不懂事,朕回去后,会训斥他的,你别太在意了,他人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顾轻寒以为楚逸之所以会难过,是因为段鸿羽当众羞辱他,并且吐了他一身的口水,忍不住安慰道。   “这里风大,朕送你回去。”   楚逸脚步不动,他不想回去,他现在还不想见到他们两个,尤其是帝师……他那个重女轻男的母亲……   可是他又不想违背了顾轻寒的好意,一时间有些踌躇。   “不想回去吗?”顾轻寒的脚步顿住,笑看着他。   顾轻寒看了看废弃的墙角,这块墙角只有一片,其它都倒塌了,而这一片的另一边,是一处矮坡,风口刚好从另一边吹向矮坡上。   未等楚逸回答,顾轻寒就拉着楚逸坐在矮坡上,双腿伸到矮坡下面密集的灌丛,笑了笑,“想找个地方偷下懒,也不容易啊,今天难得有机,你就陪朕坐坐聊聊天吧。”   楚逸恍惚,虽然他没有陛下那么忙碌,但是这些年里,他一直都把自己沉浸在药材里,生怕自己闲下了,就会胡思乱想,像如今,坐在矮坡上,看着天上的明月,地上的丛灌,以及听着动物发生的鸣呜声,心里瞬间放松。或许以前是他太压仰自己了。   “以前有人问朕,说,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那你最想做的是什么,你猜,朕怎么回答?”顾轻寒望着底下的丛灌,突然抬头斜看楚逸,嘴角勾起一抹暖和的微笑。   世界末日?什么叫世界末日?   楚逸不是很明白顾轻寒讲的世界末日,但大概能够猜得到,应该是这片天地毁灭了吧。   她会做什么?一统天下?不,不可能,就算统一了天下,也没那个命去当天下的霸主。   可陛下贵为女皇,天下的东西,只要她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那她还想要什么。   一时间楚逸也猜不出来。   顾轻寒笑了笑,叹了一口气,无聊的抓过旁边一根小草,把玩着,有些慵懒的道,“朕啊,当时就应了一句,当然是泡遍天下美男,吃遍天下美食,玩遍锦绣山河。”   楚逸心情紧绷的心一松,微微发笑,等着顾轻寒的下文。   “后来,她又问,那你活着,最大的梦想是什么。”   “你猜朕又怎么回答?”顾轻寒带着笑意的脸又看向楚逸。   楚逸沉吟半刻意,斟酌的道,“统一天下,当天下的霸主?”   “哈,错了,朕的回答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吃饱了再睡。”顾轻寒望着头顶的月亮,陷入回忆,手上却一直无意识的把玩着小草。   楚逸扑嗤一声,笑了出来。没想陛下也有这么幽默的时候。   “当时啊,朕的那个朋友不满的撇撇嘴,来了一句,你的想梦可真够‘伟大’的呀,好好的人不当,居然想当猪。”   “你说,朕的梦想是不是很‘伟大’。”   楚逸笑了笑,心中的所有苦闷,好像一瞬间被挥散了开来。   闻言,讪讪的笑着,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吃饱了再睡,这不正是猪吗,这个理想确实够‘伟大’的,可他却没有那个胆子敢跟陛下这样说话。   “哈,你不说,朕也知道你是夸朕,得了吧,不用夸的,朕知道朕的梦想,你们永远都比不了的。”   陛下好臭美,人生达到这样的境界,他确实达不到。不过这却是人至高的境界 。   “若是现在有人问朕啊,你最大的梦想是什么,朕绝对不会说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朕会说,朕想一觉睡个天昏地暗,天旋地裂。”   楚逸挑眉,不解的道,“为什么?”   “因为吃饭浪费时间啊,一直睡着不是更好。”   楚逸无言以对,抽了抽嘴角,陛下这个理想还真不是一般的伟大。   “你呢,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你最想做是什么?最大的梦想又是什么?”顾轻寒笑问道。   做什么?他会做什么?最想做的是,能够陪伴在父亲身边,哪怕死,也死在他身边吧。   最大的梦想?   他最早以前的梦想,是希望他母亲能够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他存在着,希望他母亲也能跟其他人的母亲一样,疼自己的孩子,宠自己的孩子……拥有一份母爱,还有他的父亲,希望父亲能够得到母亲的宠爱。   进宫后,他一直期待着她的母亲能够去救他,可是他等了那么多年,什么都没等到,七年多过去了,她的母亲仍然不知道他的存在。   现在他不去期待了,他只希望能够出宫,陪伴在父亲身边,哪怕,生活再苦,他也不怕。   父亲……他的父亲,不知道怎么样了……没有父家的庇护,没有妻主的宠爱,没有儿女的保护,在那个豺狼虎视的地方,在那个阴谋不断的深宅大院,他一个没有价值的侍夫,不知道过得怎么样,不知道正夫侧夫他们会不会欺负他父亲。   应该不会的吧,他当时进宫的时候,他们答应过的,会给父亲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一辈子的锦衣玉食,所有比例参照侧夫的份例给他。   “其实吧,梦想之所以被称之为梦想,那只是因为,拥有那个梦想的人,不敢去努力,不敢去奋斗,所以他的梦想,一直都是一个梦。朕不信天,不信佛,只相信人定胜天,只要你肯去努力,没有什么是达不到的。”   “如果你想出人头地,你想让人在乎你,那你只有强大起来,你强大后,不需要自己去做什么,你就是万众嘱目了。”   楚逸身子一震,想让人在乎,就只有强大起来吗?真的是这样吗?   如果是这样,段贵君,从一个小侍,爬到贵君之位,这么多年来,小心翼翼,受遍苦楚,为什么也没能得到帝师的另眼相待呢。   他比他,更加渴望母爱,可是现在,他已站在顶峰,站在顶峰后,他除了恨,还是恨,帝师的眼中,只有他的女儿,从来都没有他们……从来都没有……身为帝师的儿子,那是他们的悲哀。   仿佛知道楚逸疑惑,顾轻寒又补充了句,“你不去试,又怎么会不成功呢,不管有没有成功,至少自己努力了也可以问心无愧,不是吗?”   楚逸身子又是一震,细细品味顾轻寒的话。   是啊,他必需要努力,帝师认不认他,他已经不抱希望了,但是他必需要见他父亲一面,他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有这么浓烈的想法,但是他很怕,他怕他再不去的话,他的父亲会撑不过去的。   就算一辈子荣华富贵又怎么样,他的身边,连一个可以讲话的人都没有……   可是,他现在,只是陛下侍人,他没有资格像段贵君一样,可以风风光光的回府探亲,他连偷偷摸摸都不可以……   唯一的机会,也被他用来救段贵君了……   “这次如果不是有你的帮忙,流国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还有上官贵君,他的命都是你救的,朕之前说过,许你一个愿望,可是你帮朕做了两件大事,朕还可以再许你一个愿望。”   再许他一个,愿……愿望……   他真的可以再要一个愿望吗?   楚逸心跳骤然加快,有些期待的道,“陛下,奴侍真的可以再许一个愿望吗?”   “当然可以。”她就知道,楚逸心里有事,如果能够帮到他,她很开心。   楚逸捂住跳动的心,仿佛马上就能够与他父亲团圆。他终于……终于可以实在他的愿望了。   此时的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因为过份激动,眼里淌下一颗泪水。   顾轻寒伸手,用衣袖擦了擦他淌下的泪水,“兴奋就好了,眼泪就别掉了,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哭成花猫可不好看了。”   楚逸有些尴尬,任由她擦拭,多年了,从来都没有感受到温暖,而跟陛下出宫的这段日子,陛下却给了他无限的关心。   他知道,也许这个陛下不是以前那个陛下,更甚者,这个陛下,也许对任何人都那么好,可他还是很留恋她给的温暖。蠕动嘴巴,正想跟顾轻寒说,他想出宫,想终于服侍他父亲,一辈子青灯长伴。   然而,他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一声震怒的声音给吓到了,“贱人,你敢搭引陛下。”   随即一道身穿大红的妖艳衣服的男子放大在眼前,还未看得他的脸,脸上就被重重的扇了一巴掌。这巴掌用的力道很大,大得他差点被扇向坡底,头脑晕眩了几下,半响回不过神来。   只知道他有人扶住他欲掉下矮坡的身体,以及耳边有一道熟悉的怒骂声,“陛下,楚逸就是一个庸医,他就是卑鄙无耻,阴险狡诈,心思恶毒的贱人,你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好,他哪点值得您对他这么好。”   顾轻寒原本慵懒随意,轻松带笑的脸色慢慢的沉了下去。   这个段鸿羽,仗着有她的宠爱,恃宠而娇,蛮横无礼。之前因为他染了瘟疫,也没跟他计较偷令牌的事,新科宴会,跟小皇子联合欺负卫青阳,她也饶过他了,刚刚,当着全天下百姓的百,朝着楚逸吐口水,羞辱谩骂楚逸,她更因为楚逸的求情没跟他计较,如今,当着她的面,居然敢扇楚逸的巴掌,还敢如此责怪她。   她是不是最近太过宠过他,所以才养起了他这刁蛮的性子。   扶着楚逸起身站到一处安全的地方,生怕他跌下矮坡。   楚逸不着痕迹挣开她的搀扶,低下头,恭敬有礼的站在一边,不敢去看段鸿羽愤怒的脸色。   段鸿羽看到楚逸的这样动作,一股无名火又窜了起来。装,每次都装可怜,装委屈,装无辜,跟卫青阳一样,都是阴险小人。   “楚逸,我们走。”顾轻寒直接华丽丽的将段鸿羽给遗忘忽视了,牵住楚逸的手,往山下走去。   楚逸有些后怕,担心段鸿羽会生气,挣了几挣,不想让段鸿羽误会,可顾轻寒的手拉得非常紧,像铜墙铁壁一般,牢不可破。   挣脱不了,只能跟着顾轻寒往山下走去。   段鸿羽气得脑浆生疼,把他当成什么了?空气吗?居然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冲上去,拦在她们身前,魅惑的脸上,怒气冲冲,“陛下,他是坏人,你被他骗了。”   顾轻寒冷冷的看着他,语气有些嘲讽,冷笑一声,“你是想说,朕看人的眼光不好,是个昏君,连是非好坏都分不清吗。”   段鸿羽一惊,面色大变,忙道,“陛下,臣侍不是这个意思,臣侍的意思是……”   “够了,朕不想知道你的意思,朕只想告诉你,如果你还想要你的贵君之位,就给朕老实一点儿,朕对你,已经忍够了,别逼朕做一些不想做的事。”   顾轻寒冷冷的丢下这一句,不管段鸿羽惨白的脸色,不管楚逸惊砸的表情,自顾自的带着楚逸离开。   段鸿羽身子一软,挨靠在墙角上,魅惑的眸子,染上一层雾气,心里阵阵酸涩。   陛下变了,陛下不宠他了……陛下被楚逸勾引了。   陛下居然为了楚逸,把自己的狐裘送给他,甚至要废他贵君之位。   就在今天之前,陛下还对他那么好,不顾染上瘟疫的危险,不管他做了多少荒唐的事,陛下最多就是瞪他一眼,从来都不会这么训斥他的,可自从楚逸出现后,陛下就变了,变了……   潋滟的桃花眼里,流下颗颗泪水,仰头,看着天上的明月,沉浸在自己委屈的世界里,任由一阵阵的刺骨的冷风吹来,也依然没有感觉。有人欢喜有人愁,一个晚上就这么过去了,离宫数日,这几天因为瘟疫的事,也没上朝,如今顾轻寒急着回宫上朝,更急着去看望上官浩。   原本想留下帝师在东城好好整治一下瘟疫后的后事,可帝师染了风寒,只能够把这个重担再次压在路逸轩的身上。   让路逸轩及夜溪茗留下处理东城南城,以及附近村子里瘟疫的后事。   另外又单独对路逸轩下了一道秘令,让她暗中调查此次瘟疫散发的蹊跷缘由。   带着众人一路朝往帝都方向回去。   她们一路,并不张扬,很低调的坐了两辆马车回去,带着几个侍卫装成普通百姓,乔装进城。   如果以女皇或是贵君的身份进城,不知道要搞出多大的阵仗,想想都觉得累人。   东城离帝都虽说不远,但也不算近了,走进整整了一天,才刚进城。   夜色也已经降临了,再往皇宫走去,估计到皇宫,就要深更半夜了,所以在帝师的邀请下,一路朝着帝师府上去,今夜暂住帝师府。   帝师独自一人坐一辆马车,倒也轻松自在。   而另一辆马车就不一样了,那里气氛诡异,暗流涌动。   马车从外面看,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唯一的特别就是这辆马车很大。   而从里面看,又不一样了,这辆马车布置精美雅致,粉纱流动,书画横挂,马车的位置很大,有一张软塌,可以歇息就寝,还有一张桌子,面对面而立,桌上放满了各种甜点水果。   段鸿羽依旧一身大红的艳衣,魅惑妖娆,乖顺的往顾轻寒杯中倒茶,伸手想挽住顾轻寒的胳膊。   不知道顾轻寒是不是有意,每次段鸿羽想挽住他的时候,总被有意无意的挡开。   最后只好靠着马车,眨也不眨的看着拿着兵书阅读的顾轻寒。   心里阵阵甜蜜,虽然昨天陛下骂了他,可他禀持着,陛下骂了就得讨好,陛下宠了,就得要求侍寝,所以现在陛下生气了,无论是谁的错,都得先得到陛下的宠爱再说,没有陛下的宠爱,一切都是空谈。   另一边楚逸拿着一本医书,谪仙脸上,恍恍惚惚,眼神迷离。   远看,还以为这个丰神如玉的男子,全神贯注的看着医书,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药草香,长身玉立,谪仙似雪,只一眼,都忍不住让人沉沦。   而如果从近处看,就可以看得出,他连医书都拿倒了,迷离的眼神透过医书,不知在想些什么。   段鸿羽看了一眼楚逸,心底不屑的冷哼。哼,就算让你见到你的父亲又怎样,你都入宫这么多年了,你的父亲也不一定认识你,就算认识了,最多也就见一面,难道你还能有本事留在他身边伺候,想都别想。   帝师的正夫岂是那么容易相处的,那个人言而无信,背信弃义,能按以前你的要求,以侧夫的份例给你父亲才见鬼了。   帝师府,好久没去了,去看看也无妨,看看以前那些欺负他的人,现在都过得怎么样。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给顾轻寒又倒一杯,再剥了一个葡萄,递到顾轻寒的嘴里,嗲声道,“陛下,这葡萄很新鲜,吃一个吧。”   顾轻寒转了一个方向,不去理会他,径顾自的看着她的兵书。   段鸿羽放下葡萄,恨恨的瞪了楚逸一眼。都是他,都是他把陛下的魂都给勾了。   楚逸,看本君回宫怎么收拾你。   “踏踏踏……”   马车终于停下来了。楚逸心中一紧,害怕的攥紧拳头。   以前,他无数次幻想着重回帝师府,可是现在,就要到帝师府了,他却彷徨,害怕了。   看着顾轻寒跟段鸿羽先后下了马车,不敢耽搁,赶紧也跟着下了马车。   望着前面高大威武的狮子,数丈高的高墙,富丽堂皇的建筑物,以及凤飞凤舞,苍劲挺拔的三个大字,帝师府,心中阵阵酸涩,这是他的家?   他的家好漂亮,气势磅礴,不愧为帝都是第一家。   可他,今年都二十岁了,却第一次知道他家的正门,长的是这个样子……   他的父亲,就在这座大门之内……   他似乎都能够听得到到他父亲的心跳声了。   忍住欲夺眶而出的泪水,恭敬的站在一边,彷徨而无措。   段鸿羽也有些彷徨,这一座座像宫殿般华丽的屋子,就是他以前住的地方。   可是帝师府,外表看起来,辉煌大气,正义凛然,实际上呢,内院里面勾心斗角,一群的正夫,侧夫,侍夫,庶子,还有仗势欺人的奴仆……这些人,每天都在斗……每天,每天……   虽然只是一个大臣的宅院,可这里面的勾心斗角完全不亚于皇宫,甚至比皇宫更加激烈。   他的父亲柔弱,所以他以前在这座府邸里,只有被欺负的份……   他的父亲……就是死在这里……还是一尸两命……   哈,帝师府,堂堂的帝师,富甲天下,权倾天下,却连一口薄棺,也舍不得给他父亲买。   只是任由他的父亲,尸体腐烂,臭到让人无法忍受,蛀虫满地爬行,才随便给他卷个草席,挖堆土,草草埋葬。   死片,灵位更无法入帝师府的宗祠里,一辈子只能做个孤魂野鬼。   呵,帝师府,真穷啊……   魅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恨意,滔天的恨意。 ☆、第六十章:久违的家   帝师府上,站了两排手持长刀的护卫,此时见到帝师等人下了马车,连忙下跪行礼。   帝师看到门口,跟往常一样,只有两排侍卫,心中大气,她明明派人快马加鞭,通知帝师府的人,今晚出来迎接陛下,可现在人呢?都哪去了?怎么办事的,这等大事,也能出差错。   不满的正要训斥下人跟顾轻寒行礼,顾轻寒挥了挥手,“一切从简,先进府吧。”   帝师府的护卫她可见识过,狗眼看人低,若今天不是帝师带着她们进来,只怕,以她的‘身份’又不够资格进去了吧。   抬步正想进入帝师府,余光却看到段鸿羽身上的哀恸,及眼中的恨意。   恨意…。哀恸…   瞬间想起来,段鸿羽是帝师儿子,以前他也生活在这里的。身份低微,在这里吃了那么多的苦,想必,他心里也不好受吧。   虽然极为恼怒他的行为,可看到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这里,陷入过往的仇恨中,心里还是忍不住颤动了下。   她原本想冷落他一段时间,让他收收性子,可此时,她却不忍了。她若想冷落他,随时都可以,可现在…   多年未曾归家,现在的他,肯定想风风光光的回家的吧,有谁被人瞧不起后,不会想找回面子的。   叹了口气,这辈子遇到这只妖孽,真是造了孽了。   因为楚逸低着头,顾轻寒并没有注意到他反常的脸色,她只透过楚逸,看到了段鸿羽,绕过楚逸,走到段鸿羽身边,伸手,搂住他的纤腰,搂着他往帝师府走去。   段鸿羽一惊,条件性的看向腰间的手,待看到那只手的主人是顾轻寒后,身体一松,朝着她笑了笑,眼含柔魅。   他原本长得就够漂亮了,虽然带着面纱,可那妖娆的身姿,让人一看就想喷鼻血,还有那双魅惑潋滟的眸子,一眨一眨的,勾人心魄。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忍不住就想让人扑倒他。还有一个白衣男子,这个男子跟这个红衣男子完全不一样,这个男子谪似雪,纤尘不染,空灵出尘,长身玉立身体虽然低着头,可背脊却挺得笔直,见顾轻寒跟段鸿羽进去,也尾随其后进去。   帝师更是站在顾轻寒身后,一路陪笑介绍府中的美景。   两排的侍卫一惊,差点把自己的眼珠子瞪下。帝师公正不阿,对何人都是淡淡的,为何对这个鹅黄女子如此卑躬屈膝,这个女子,看起来也不像大富大贵的人啊,尤其是她身上的衣服,那也只是普通人穿的罢了。   一时间有些疑惑那个女子是谁,居然有如此两个大美男相陪,真是羡煞旁人。   帝师府果然不愧是流国第一重臣的宅院,这里雕栏玉砌,气势磅礴,富玉堂皇,一座接着一座屋子,数不胜数,各色诧紫嫣红的百花,徐徐盛开着,假山瀑布,亭台楼阁,每走几步,就有几个小侍整齐有致的做着自己手中的活儿,偶尔还有侍卫穿插游走,巡视帝师府。   顾轻寒看着不断点头,果然不愧是帝师府,里面布置堪比皇宫,若不是自己久居皇宫,只怕来到这里后,都要望洋兴叹了。难怪之前守门的人会狗眼看人低,不肯让她进来,以她的穿着,不知道她身份的人,跟帝师府一比,还真是穷人,穷到家了。   “陛下,正院就在东南方,帝师府是由乾坤八卦图分布而成,围绕着中心,依次延伸出去,看,陛下,您现在站的位置就是坎位。”   帝师后顾轻寒一步,指着府中的景色逐一介绍。   “陛下,您看这株铁树,臣从其它诸候国移植过来的,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培育成功,并且,陛下,您知道吗,这个铁树居然会开花啊。”帝师兴致勃勃的介绍,讲到最后,口沫横飞,吓得顾轻寒往前走了几步,与她拉离距离,生怕被她的口水喷到。   流国确实没有铁树,整个大陆,也没有多少株铁树,更别说铁树开花,可这并不代表她就没见过,前世她家门前就种了好几颗,有什么好稀罕的。   “陛下,您再看看这里,这条河流,是我国最有名的纪文师傅设计的,这条河流是一个流动的河流,可以绕着整个帝师府盘旋流转,且水质清澈。无论经过多少年,这里的水,也不会干涸。”   顾轻寒静静的听着帝师的介绍,段鸿羽却一脸鄙夷,他只介绍好的,怎么不介绍介绍西院,那里的屋子,可是年久失修,摇摇欲坠,那里的侍夫,庶子,都还三餐不饱,饥寒交迫。   想到西院,忍不住嗤笑一笑,打断帝师的介绍,“帝师大人,真是有雅兴,介绍了这么多,您不累吗?既然帝师这么有雅兴,何不将西院也一并介绍了。”   这一句话出来,气氛马上变得诡异。顾轻寒不言,楚逸只是低着头,如果仔细一看,还能看得出,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帝师有些不明白段鸿羽的话,西院?这关西院什么事?西院住的都是一些侍夫,庶子之类的,以他们的身份,自然还不足以出来面见陛下的吧。况且以陛下的身份,更不可能介绍她去西院。   哪个富贵人家的院子不是分个三六九等。   还是说,这个孩子在埋怨,埋怨他以前住在西院?以他以前卑微的庶子身份,自然要住在西院,难不成他还想住在东院不成。   “贵君说笑了,您身份高贵,陛下更是真龙天子,臣岂敢介绍西院这偏院之所呢。”   “哦,本君身份高贵吗?可本君记得,以前本君可也是从西院走出来的呢。帝师您是在暗讽本君低微的出身吗?”   段鸿羽说的话,含枪带棒,句句讽刺,看似无所谓,可顾轻寒能够感受到,他的心跳,跳得非常快,手心也攥出层层细汗。   特么的,果然世家的家事就是多,早知道她宁愿累点,也要回宫,在这里听着他们的家事,比长途跋涉还要辛苦。   “臣不敢。”帝师半弯腰身,行了一礼。   除了刚刚帝师在介绍时,楚逸恍然的欣赏帝师府的风景外,现在的他,只是低着头,思绪飞涌。   帝师府,他在帝师府呆了十几年,从来都不知道正院长的是这样子,更不知道帝师原来是那样般看待西院的人,西院的人,知份再卑微,也是他的夫,他的孩子…   眼前,似乎又看到西院过往的一切,那里的人,虽然贵为帝师之子,却连一个奴才都比不上,吃着糟糠之粮,裹着破布,天天都是无止无休的劳作…   那些人,都是帝师的亲生骨肉。   帝师府并不穷,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要如此苛责他们…这里随便一盆花草,随便一个装饰品,都足够西院的人一年的吃喝了。如果不喜欢他们,为什么要生下他们,留他们在西院受苦受难。他这个当母亲的,真的没有一点责任吗?段鸿羽还想讥讽,顾轻寒一把拉住了他,搂着他的腰,柔声道,“宝贝儿,你不饿,朕可饿了,咱们去用膳吧,先填好肚子再说。”   “嗯,臣侍遵旨。”段鸿羽顺势依偎在顾轻寒怀里,搂着她的腰身,极尽暧昧,魅惑的眼神不善的看着帝师。   帝师这个老不死的,他不回来还好,他若是回来,不将帝师府搅得鸡非狗跳,他就不是人。   帝师蹙眉,说实话,他对这个所谓的儿子并不了解,见过他的次数也不多,他不明白,为什么段贵君对他有这么深的敌意,他姓段,也是帝师府的一份子。   多年来,未曾回家探过亲就算了,不叫她母亲也就不计较了,可他却鸡蛋里面挑骨头,处处为难她,并且,处处想置她于死地,心中说不凄凉是假的。   听到陛下饿了,不敢耽搁,连忙道,“陛下,夜宴早已安排好了,陛下这边请。”   帝师将她们领到正院,正院里面,摆了一桌丰盛的酒席,数十个小侍环卫在旁边,随时候命。   这一桌子的饭菜,极尽奢华别致,无论色香味,样样俱全,站得老远香味都阵袭来。她不知道,帝师府究竟富裕到了何种境界,但光凭这一桌子的饭菜,都比御膳房做给她的还要丰盛。   她一向倡导节俭,帝师还如此…虽说是盛情款待,但这也着实浪费。整整摆了九十八道菜。   九十八道菜,尼妹,她是想篡位当女皇吗,膳食居然只比她少一道菜而已,脸色不由沉了下去,帝师府。真是好大的排场。   帝师看到这桌饭菜也蒙了,九十八道菜,这算什么事?她有吩咐过上九十八道菜吗?九十八道菜,这不是正大光明的跟陛下宣战吗?哪个黑心的如此陷害她,陛下看了后,能不生气才怪。   偷偷看了一眼陛下,果然,看到了陛下正阴沉着一张脸,而段鸿羽则一脸幸灾乐祸。心里一个咯噔,陛下可别因为这事,迁怒帝师府,上次因为影儿的事情,才得罪了陛下,这次若是再因为这夜宴而惹陛下误会,那后果,连她自己都不敢想啊。   “陛下,这桌子饭菜,臣…”   顾轻寒冷哼一声,沉着一张脸,一边搂着段鸿羽往主位坐去,一边道,“楚逸,你也坐下,一起吃。”   段鸿羽一怔,警告的看着楚逸。   楚逸无视段鸿羽的警告,弯了弯腰,“奴侍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朕让你坐下,你就坐下。”   听到顾轻寒略微不满的话,楚逸有些犹豫,他只是一个侍人身份,哪里配得陛下同坐一桌。   “坐。”顾轻寒不容拒绝的声音响起,楚逸不敢违抗,只能尴尬的坐在下首。   只要有点眼光的人,都可以看得到,陛下现在心情不好,很不好,这个时候,能不得罪,尽量就别去得罪她。   “帝师也坐吧。”   “谢陛下。”帝师拂袖坐了下来,心中仍然气愤难当,帝师府的下人,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胆子,做出这堪比天子膳食的九十八道菜,除非,除非她那个没长头脑的正夫下的旨。   这个混蛋,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陛下,您尝尝这个花开锦簇,味道很不错的哦。”段鸿羽夹了一块肉,递到顾轻寒的碗里,眼波柔媚,不断帮着顾轻寒夹菜。   只不知,他是无有意还是无意,夹的菜都是禁忌之菜,这些菜,不是家中有大喜事才能吃的,就是专属女皇才能吃的佳肴,随便一样,都足以治了帝师的罪。   看得帝师心惊胆颤,生怕陛下一个怒火,帝师府又将倒霉,可陛下,除了吃,还是吃,似乎也未曾去注意到这些禁忌。   帝师知道,陛下贵为天子,生性敏感,不可能不知道,只不过是放在心底,没有说出口罢了。她宁愿陛下开口,骂她一顿,或是直接罚她,也不愿陛下憋在心底。   楚逸动作优雅的吃着自己的东西,似乎将他们的互动都忽略掉。   直到…听到段鸿羽讲了一句,陛下,听说帝师有很多夫郎孩子,臣侍多年未曾回过帝师府了,臣侍可否见见他们呢?   他们。他们。他也包括他的父亲吗?   楚逸心里一阵紧张,呼吸都重了几分,有些期盼,有些彷徨,也有些紧张。   帝师吞下口的饭菜,将目光看向顾轻寒。如果深更半夜的,她的夫郎孩子到底有几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若是全部都召集过来,只怕帝师府的正院都得要站满了吧。   顾轻寒心里一阵烦燥,越来越反感段鸿羽,没事找事,他们如果真来在见她,梳妆打扮一下,再面见她们,不得折腾到天亮,他不累,她还累呢。   这只妖孽,一点儿也不懂得体贴人,她这段时间一直忙着瘟疫的事,几天几日夜没睡个好觉,原以为,到帝府,吃个饭就可以睡一觉,没想到还得惹出这么多的事。   顾轻寒跟帝师还没有开口反对的时候,就见一个暴发户似的戴满珠钗的浓妆男子,带着一个全身肥胖的少女,来到她面前。   “臣夫段余氏携女段影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贵君千岁千岁千千岁。”   段余氏的打扮永远都是琳琅满目,珠宝翡翠,戴满全身,他很会保养,四十多,近五十的人了,看起来三十来岁。   而另一个则,不用看脸,光是看身材都看得出,除了那头肥猪还有谁。   只不过这次,这个肥猪不是再趾高气扬,老子长老子短炫耀着,反而显得有些害怕,身体都哆嗦成一团,低着头,死死的跪在一边。   “起身吧”   听到顾轻寒的话,段余氏兴奋的应了一声,拉着段影起身。   帝师心里憋了一把火,此时又看到段余氏拉着女儿出来,心里更火,她造了什么孽,才会娶了这么一个胸无大脑的男人。   “陛下,臣夫恭喜陛下解除瘟疫,救了天下无数的百姓,这都是陛下您的功劳啊,臣夫听到有瘟疫,睡不能睡,坐不能坐,日夜担心,如今无事,臣夫实在欣慰,只可能死了那么多百姓。”段余氏拿了一块丝巾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只不过任凭他怎么擦,也擦不出一滴泪。   段鸿羽讽刺一声,“虚伪。”   这句话,不大不小,刚好够院子里,所有的人听到。   段余氏不由得有些尴尬的收回丝娟,贱人,以为是贵君就了不起吗,我等着你被打入冷宫的那一天。   段余氏破泣为笑,自顾自的打着圆场,“陛下,您看臣夫,高兴得整个人都飘飘欲仙了。对了,陛下,这是臣女段影,帝师府唯一的嫡女。”   推了推段影,示意段影跟段轻寒行礼,段影连忙跪下,又冲着顾轻寒行了一礼。   顾轻寒蹙眉,不明白段余氏想做些什么。环抱双膝,等着他的下文。   帝师很着急,不在房里好好的呆着,还带着影儿出来做什么,陛下好不容易忘记了这事,现在这是什么,旧事重提,让陛下发一顿,再把她送大牢吗。   不断的朝着段余氏眨眼,示意段余氏回去,可段余氏,却将她的示意当成了耳边风,理也不理。   “陛下,是这样的,臣夫的女儿,自从上次回来后,就一直跟臣夫道歉认错,她现在已经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求陛下大发慈悲,饶了我儿吧。”   顾轻寒挑眉,“朕不是已经放了她吗?”   段余氏无耻的笑了笑,“陛下,您好的意思是说,您已经放过影儿了,不会跟她计较了。”   “是的,朕不会跟她计较那件事了,但若是以后再犯错,绝对不会饶过她们。”他都拿了免死金牌出来了,她就算不想放,也得放了。   “不会的不会的,影儿她知错,以后绝对不敢再犯了,影儿,你说,是不是。”   段影连忙点头,使劲的应是。   顾轻寒被他们搞得莫名奇妙,接起段鸿羽为她倒的酒,一仰而尽。   余光闪过,将帝师与段余氏,以及段影的互动收在眼里。   段余氏怒瞪了一眼帝师后,转过头,对着顾轻寒讨好的笑道,“陛下,既然您饶过影儿了,那您可不可以将免死金牌还给臣夫。”   顾轻寒差点呛到,她听到了什么,帝师的正夫居然跟她要回免死金牌?她是不是听错了,这世上,还有这么蠢的人。   段鸿羽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他就喜欢段家出事,闹得越火越好。   楚逸的神色很平静,似乎,除了他的父亲能够让他情绪产生剧烈波动外,其它的人事物,他都不放在眼里。   帝师心里本来就憋了一把火,此时又看到段余氏拉着女儿出来,并且跟陛下要回免死金牌,心里更火,她造了什么孽,才会娶了这么一个胸无大脑的男人。   顾轻寒冷笑,“可以呀,免死金牌还给你。”   段余氏跟段影一喜,她们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去争取免死金牌,没想到,陛下居然这么快就答应了,乐得他们心花怒放,正要行礼,顾轻寒悠悠的声音再次传来,“免死金牌还给你,段影的命交出来,并且,烂用免死金牌,也是死罪一条,段正夫就一并陪你女儿下地狱吧。”   两人一惊,什么,要他们的命,这怎么可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陛下,陛下不要啊,臣夫知道错了,求陛下饶命啊,免死金牌我们不要了。”   段影连忙跟着应道,“是的是的,我们不要免死金牌了,我们要性命。”跟金牌相比,还是命比较重要啊,命都没了,还要金牌做什么。   “朕饱了,你们要吃的话,就慢慢吃吧,带路。”一个老男人,学着年轻人,将自己打扮得花枝乱颤的,看了都没胃口,真不知道陛下是怎么跟他度过这么多年的,她也吃得下,睡得着。   “陛下,可是饭菜做得不合胃口,您想吃什么,臣夫立刻命人去做。”   顾轻寒站了起来,意味的深长的看了一眼帝师,“帝师,齐家治国平天下,朕在想,一个连家都治不好的人,真的有这个能力胜任朝中要职吗,呵…”   帝师身子一震,面色大变,陛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质疑她的能力吗?是想接着贬她的官?   “还不赶紧带路。”顾轻寒怒吼一声,小侍不敢犹豫,连忙将顾轻寒领到事先为她们准备的房间。   段鸿羽扭着腰肢,走到段余氏面前,讽刺道,“段正夫,您想借这一桌饭菜,让帝师官复原职,又或者拿回免死金牌,都不可能,而且,本君可以告诉你,段家,百年,甚至千年世家,会在你们这一代没落的,等着吧,很快,你会跟我那命薄的爹爹一样,凄惨离世,痛不欲生,哈哈哈哈…”   段正夫身子一震,被他吓得鸡皮疙瘩直冒。心中忍不住鄙视。他也是段家的人,如果段家真要出了事,他以为他能好到哪去,他之所以能得宠,还不因为有帝师在。小贱人。   段影色眯眯的看着段鸿羽扭着腰肢,一步步的追上那道鹅黄色的身影,揽着她的胳膊,暧昧的笑着,那妖娆的身姿,让她吞了一把口水,这么妖艳的人儿,怎么就是陛下的男人呢,真是可惜了。   “啪”帝师扬手扇了段正夫一巴掌,“谁让你做九十八道菜的,谁让你带着影儿出来的,谁让你跟陛下要回免死金牌的。”   段余氏挨了一巴掌,头上的珠钗掉了几个,脸上,五个巴掌印,瞬间浮起,捂着还在发肿的左脸,委屈的道,“妻主,我这可都是为了这个家啊,没有免死金牌,以后若是帝师府出了什么事,如何保命,陛下难得来我们帝师府一趟,自然要好好的招待了,我还嫌九十八道菜不够呢,若不是最多不能超过九十九道,我还想做个二百道,二千道菜出来。”   “就是啊,娘,你不夸夸爹爹就算了,怎么还责备起爹爹了,你不知道,爹为了这次的膳食,费了多大的功夫。娘,孩子觉得您真是老了,老眼昏花,是非都不分了。”   “你…”帝师气得脸色发白,胸口一疼,跌倒在地,冷汗,不断的自他的额头渗出来。   作孽啊,真是作孽啊,她怎么会娶这样的正夫,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儿,难道帝师府,千百年来的基业,真的要毁在她的手上吗?   “娘,要我说,您赶紧财产分给孩儿吧,孩子年轻,只要你把财产给孩儿,孩儿绝对会把帝师府发扬光大。”   “对啊,妻主,帝师府只有影儿一个女儿,这家业早晚都是交到影儿的头上,您倒不如早点交到影儿手中,也许,帝师府在影儿手上,可以再繁衍盛宠几百年,甚至几千年,成为帝都首屈一指,无人可比的望门贵族。”   “你,你,你…你们,…咳咳…”帝师气得说不出话,一直咳嗽。   她都还没死呢,就想要她的家业,帝师府要是交到影儿手中,才是真正的败落,她有几分本事,她还不知道吗?   楚逸看着这一幕,心底划过一抹不忍,帝师年迈,如今重病倒在地上,可她最疼爱的正夫,女儿,不仅不扶起她,反而一人一句,备加指责。   可是他的父亲,对他情深义重,帝师却看不到,还有他,他一直渴望着母爱,她也从未给过他。   虽然对帝师的偏心,极度不满,可现在看到帝师倒在地上,不断咳嗽,心里终究不忍,上前,扶起帝师,让她坐在椅子上,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帮她顺顺气,又倒了杯水给她喝,帝师才稍微好点儿。   从怀里拿出一颗药,递到帝师手里,“帝师大人,您先将这吃下吧,可以止咳。”   帝师看到是楚逸,心里一软,拿起药,就欲往嘴里吞去,段余氏突然窜了过来,一把拦住帝师的胳膊,不让她吞下,“妻主,你怎么能随便吃陌生人药呢,万一人家心怀不诡,欲谋你性命,可怎么办?”   帝师一把甩开段余氏的手,怒道,“对我心怀不诡的是你吧。”仰脖,将药吞了下去,又喝了一杯水。   楚逸一直很安静的坐在一边,刚刚又因为陛下在此,段影也没敢抬头,所以看不到楚逸。   这个时候,抬头,看到一身如衣如雪,谪仙温润的的楚逸,心里惊艳了一把,嘴角的哈喇子,一滴一滴的往下流淌,原本就细小的眼睛,眨也不眨,猥琐的看着楚逸。   天啊,这是哪来的美人,怎么这么漂亮。   天啊,他最近是走了什么运,接连看到了三个美男人,三个啊,整整三个,三个都是独一无二的,三个都是天香国色,天啊,怎么可以美得这么惊心动魄。   这个美男可比段贵君好多了,段贵君的身段虽然很婀娜,可是他太黑心了,差点害死她,又是陛下的贵君,还有青美人,青美人也很漂亮,她很喜欢啊,可惜,也是陛下的男人。这个男人又是谁,应该不是陛下的男人吧。   这道目光,毫无掩饰,赤裸裸的,且太过猥琐,不由得让楚逸眉毛一皱,他实在不喜欢这道目光。   帝师自然也注意到了,她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注意不到,就算是瞎子,也能感受得到这道炽烈而猥琐的目光。   拿起手中的杯子,气得一把往段影头上砸去,这个不孝女,不孝女,前阵子调戏蓝家少主,又被人脱光了,挂在城门,又被剁了一根手头。几天前,更是调戏陛下的贵君,被陛下打入死牢,若不是有免死金牌,她还能留下这条命,出了这么多的事,还死不知悔改,真是混蛋,不孝,她早晚会被他们父女两人给气死不可。   “啪”酒杯摔段影胸口后落下,“啪”的一声,酒杯破裂,发生了一声撞击声。   段影不满的叫嚣,“娘,您想杀了您唯一的女儿吗,砸得那么用力,你不怕砸死我吗。”   段正夫急忙跑到段影边,上上下下将她检查了个仔细,发现她没有大碍后,身子才一松,呼出一口浊气。扭头,不满的看着帝师,“妻主,影儿可是你唯一的女儿,要是她有个什么好歹,段家可就绝后了,您怎么能这么狠心,我看你,心里压根注没有我们父女两个,上次影儿被打入死牢,你都无动于衷,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成的,呜呜…。我的命怎么这么苦,怎么就嫁给你这样窝囊的人。”   “娘,您别哭了,您还有孩儿,孩儿会一辈子照顾您好的。”   “我可怜的影儿了啊。”   帝师气得呼吸加快,面色苍白,老半天才怒吼一声,“来人,把她们两个给我关到祠堂,不许给她们饭吃,给我关进去。”   段正夫跟段影一惊,帝师动真格了?以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事,也没少闹过,帝师最多的时候,就是心烦的往外走去,何曾把她们关进过祠堂,还不给饭吃。   他要是被关进祠堂,那些小贱人,大贱人,还不笑死他。   而且,他们还会趁他不在,爬上妻主的床榻。   不行,他不能被关进祠堂,刚想求情。   帝师一记眼刀子过来,怒喝,“没听到我的话吗,还不赶紧将他们拉到祠堂去,晚一秒,我就把你们仗毙了。”   听到这一句,下人们哪敢迟疑,连忙上前,用最快的速度将他们拖往祠堂。   下人的们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议,连他们还想求情,来都来不及开口。   等到这一切散去,院子里恢复了清静,晚风,徐徐吹来,将心中的那股郁气,吃散了不少。   帝师抬头,有些尴尬的的道,“对不起啊,让你见笑了。”   “无妨。”楚逸淡淡的接着道,“帝师既然没事,楚逸就先行告退了。”   “好吧,你这些日子以来,也没有休息好,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我叫下人带你回房。”   楚逸点点头,拿怀中,又拿出一瓶药,“这个药你带着,你的心肺不大好,不能过度生气,或者受到刺激,否则,随时有可能丧失性命的,他这个可以解你一时之急。”   帝师接过,感激的看着楚逸,“好孩子啊,我这条命都是你救的,要是没有你,哎…若是帝师府的人,人人都像你这么乖巧,那该多好。”   “帝师府像楚逸这样的人,还有很多的,只是帝师从未去注意罢了。”   帝师蹙眉,楚逸这句话似乎若有所指,他想说些什么?   不解的目光看向楚逸。   楚逸拂了拂衣服,淡声道,“帝师多想了,楚逸没有别的意思。楚逸告退。”   说罢,不管帝师砸异的目光,楚逸唤小侍领路,一步步朝着他的住所而去。   小侍停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屋门口,躬身对着楚逸道,“楚大夫,到了。”   “嗯,我知道自己进去吧,你先下去。”   “是。”   楚逸推开门,望着里面华丽摆设,伸手缓缓了触摸。   摸过墙壁,摸过书案,摸过屏风,摸过香炉,再摸过床榻。   和着衣服,仰躺在床榻上。好软,好舒服,这床,是用梨花木做的中吧,这被褥,是用蚕丝做的吧。   多少年前,他看到侧夫们,也是睡着这种床,那个时候,他心里羡慕,渴望着,有一天,他也能够光明正大的穿着上好锦缎,睡着软床,做着美梦。   现在这个美梦达到了,只是,他不再是帝师府的公子,也过了那个美好的年纪。   起身,犹豫了半响,望着西边的位置,凭着童年的记忆,一步步朝着西院而去。   帝师府很大,大得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蜿蜒盘旋的石子路,各种亭台楼阁,假山飞瀑数不胜数。   走了很久,走得他的脚都有些发酸,错踪复杂的道路,他早已不知道转了几个弯道了。他只知道,西院就在那个方向,只要那个方向前去就对了。   一路上,许多巡逻的侍卫,却没有人敢拦他,帝师府说大很大,说小也很小,刚刚陛下设宴招待了贵客,又因为贵客而处罚了正夫与嫡女,这件事,早在第一时间就传遍了帝师府。   而这个谪仙般的俊美的男子,正是那么贵客之一,何况,帝师早已下令,不管他们想去哪里,都不许阻拦。   所以一路之上,竟没有一个人出去阻拦楚逸。   路,越走越偏,从繁华热闹,富丽堂皇,到寂寥无声,偏僻幽静,再到颓败落破。同样是帝师府,却犹如天堂地狱。   这里,就是西院,很偏僻,许多院子年久失修,青苔遍地,朱颜褪色,红漆剥落,跟正院的气势磅礴,雕栏玉砌,形成强烈对比较。   如果仔细看,甚至还能看得到,西院的的窗子,几乎都没有一块是完整的。深冬的寒风很冷,刺人心骨,这些风,呼啦啦的全部往西院吹进。楚逸上前几步,透过一个窗口,隐约看到里面,有一个瑟缩着身子,裹着一件发白破烂的薄被,吸取那一点点儿的温暖,咳嗽声,时不时的从屋子里传出来。   心里苦涩,没有推门进去,而是往西院的另一处小院走去,透过窗口,看到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少年,握着一杆子,在发黄的纸上,涂写着什么。   男子穿得衣服很薄,嘴唇冻得发紫,脸色腊黄削瘦,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可男子的神情极为认真,一心一意都扑在发黄的宣纸上,认真的涂写着。   楚逸心里一痛,曾几何时,他也跟他一样,无论严寒酷暑,无论别人如何在他身上施加压力,他就想着多学点儿东西,以后见到母亲的时候,不会因为身无所长而被嫌弃。   绕过这间院子,往他记忆中熟悉的地方而去。   脚步,越发沉重,他很彷徨,很害怕,很害怕,会在这里看到他的父亲,更害怕,在这里看不到他的父亲。   已是深夜,西院却也不甚宁静,到处可以听得到咳嗽声,砍柴声,以及下人怒骂别人的声音。   终于,楚逸的脚步停留在一座破落的院子前。   望着熟悉而陌生的屋子,心脏剧痛,捂住胸口,眼角一滴泪水淌下。   这是他的家,他住了十二年的家。   这里,曾经有他的希望,痛苦,欢乐,委屈…   承载了他全部的记忆。   爹,您还住在这里吗?   ------题外话------   万更求月票! ☆、第六十一章:惊见真相   捂住跳动的心,一步步朝着屋子走去。紧张,担忧,彷徨,害怕,思念,种种情绪环绕心头。   脚步似乎有千斤重,每走一步,仿佛费尽了他所有的情绪。   终于,走到屋子门前,伸出颤抖的手,欲敲门,手伸到门前,却不敢叩门。他很怕,很怕他父亲他知道他如今不堪的境遇,更怕他父亲过得不好。   手顿在门前,不知停了多久,久得他的手都发麻了。   稳了稳心神,止住惶恐的不安,‘咚咚咚’敲了几声。   屋里,很安静,没有一丝声响,也不见有人回应。   楚逸蹙眉,以他的父亲的温婉的性格,如果有人敲门,绝对不会不理的,哪怕是那些侧夫侍夫们过来刁难。   怀着不安,又敲了一次。   除了严冬吹来的寒风呼呼作响外,屋子子寂静的可怕。   楚逸心里一跳,如今深更半夜的,天都快亮了,父亲不可能不在屋子里的,难道他没有住在这里了。   担忧中的楚逸,顾不了太多,直接推门而进。   屋门因太过破旧,而发出沉重的嘎吱声,如同楚逸此刻沉重不安的心。   推门而进后,入目所及,是他记忆中的屋子。一张破旧的桌子,两张椅子,其中一张椅子还断了一角,用木棍以布条固定,一张古朴的老床,床上帷幔破烂不堪,甚至还出现几个补洞,被褥是还是他临走时的那床被褥,洗得发白,连颜色都看不清,靠窗的还有一张小桌子,摆放着几本发黄的旧书。   这里,跟他记忆中的屋子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变化,有的,只是这里的东西更加古朴破旧,以及屋顶的漏洞,漏洞直达天光,实在很难想像得出来,如果下一场雨下来,会不会直接把这间屋子冲塌掉。   站着这熟悉而又陌生一切,楚逸眼眶一红,这里的一切,多少年来,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挥之不去。   父亲就住在这里,他能闻得到他的味道,他那带着书香气息,带着温婉慈祥的味道。   抬起沉重的脚步,一步步朝着正中的破旧桌子而去,伸手,摸了摸粉尘。   纤尘不染,这里有人打扫,有人住,是爹爹还住在这里吗?   坐在那张断了一只椅角的椅子上,脑海中回放着童年时候,东院的侧夫带着一帮人来无理取闹,不仅辱骂父亲,还命一群粗蛮的奴仆欺负他父亲,他不忍父亲挨打,护住他父亲,却将药汁不小心洒到了侧夫的衣服上,侧夫一气之下,亲手拿起椅子,朝着他砸过来,而他的父亲,眼尖的看到椅子砸了过来,奋力摆脱奴仆的虐打,挡在身上。   当时这把椅子就砸在父亲的后背上,让父亲肺腑受伤,吐出一口鲜血,椅角也坏了一只。   再后来,家里椅子不够,父亲就捡了一枝木棒,用布条固定住,勉强能坐,却坐得极不舒服,咯吱咯吱的作响,偶尔不注意的话,还会倒摔下去。   忍住夺眶的泪水,坐在椅子上,三长一短的椅子坐起来摇摇晃晃的。这把椅子是父亲的专属椅子,这是父亲坐过的椅子。   楚逸嘴角微微一笑,很是怀念这种味道。   低头,看到桌上有些密密麻麻的雕刻,心神恍惚了一下,那是他小时候,没有笔墨,又是大冬天的,父亲怕他冷,不许他外出,而他又想念书学习,于是,拿着一个尖利的竹子刻在桌子上的字。   指腹,缓缓磨擦过这些雕刻的歪歪扭扭的字迹,原来,他以前的字那么丑,像蚯蚓,像蜈蚣,还有许多错别字。   他的父亲,虽然是庶子,却饱读诗书,他的字都是他父亲教的,帝师府上,从来都没有人请夫子教过他什么字。   不止他,帝师府不受宠的庶子,几乎都没有……   想起以前,父亲站在一边看着刻字,眼里自责,痛楚,心疼,……当时他不懂他的父亲为什么会有这种表情,他还以为,是因为他学得不够好,所以他拼命的学,没日没夜的学,就想搏父亲一笑,就想着,若是有一天,能够见到他的母亲,他有一身的才华,他识字,母亲应该就会接纳他了,父亲也不用在这里挨饿受苦。   可现在,他明白了,他父亲眼里的自责心疼痛楚,是因为他身为一个父亲,却没能给自己孩子一样温暖的家,还要饱受欺凌。   忍住,眸子里的泪水,咽了下去,指腹摩挲着第一个字迹。   这张桌子很干净,尤其这些字迹的地方,似乎长年累月有人极尽温柔的摩挲着。应该是他的父亲吧,他不在的时候,他的父亲,应该经常坐在这里张椅子上发呆,然后摩挲着这些字迹,想念他……   起身,朝着窗边走去,那里还有一张小桌子,这张小桌子是他跟他父亲一起做的,虽然破旧,却很结实。   拿起桌子上发黄的书本,楚逸身子一震,心潮澎湃。这三本书,是他小时候读的,对于没有任何书籍的他,这些书就是他最宝贵的东西,随意翻开一页,里面还有留有他的笔迹。字迹是方方正正的正楷书,他一向用正楷,因为他的父亲跟他说过四个字,字如其人,做人还是要规规距距,堂堂正正的好,不可以走歪风邪道。   所以他从小就用正楷字写。   看向字迹,只见里面写着。第一件事,尽已所能,赚钱养家,孝敬爹爹。第二件事,参加母亲四十大寿。第三件事,希望爹爹离开西院,得到母亲的宠爱。   参加母亲四十大寿……四十大寿……   楚逸看到这里,泪水止不住流下来,胡乱了抹一把。将还欲夺眶而出的泪止吞了下去。   四十大寿,多么可笑。   从他有记忆起,就希望能够见上母亲一面,可是他从来都没有那个机会。他加母亲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除了,在他九时候的时候,有一次,被正夫带过去,痛打一顿后,嫡子救了他,并让他在他屋里养伤,当时,嫡子命人送他回西院的时候,他远远的看到了陛下。   虽然只是一眼,可那道记忆永远烙印在他心里,当时帝师正在其她官员谈国事,她脸上的自信,正气,就把他给吸引住了,从那以后,他的心里,一直有一个目标,就是要见帝师一眼,让他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他的存在。   所以他白天,帮着做些粗活赚钱,晚上,拼命学习。   终于,在他十二岁,帝师四十大寿的时候,终于如愿以偿,见到了帝师,那个所谓的母亲。   而他的惊艳一舞,终于得到了帝师的注意,并且,眼里满是赞赏。   他很开心,因为帝师终于跟他说话了,还走到他的近前,他从来都没有刻这么开心过。   可他却没想到,命运给他开了一个玩笑,他所谓的母亲,竟然以为他只是一个舞姬,并且,亲手将他推进火坑,让他一辈子活在痛苦中。   如果,如果当年不是因为他怀着那个‘美梦’,至少现在,他还陪伴在父亲的身边的吧,他也不用日夜忍受那种痛苦,那个暴君……   他原以为,他的母亲,是大流国的忠臣,她才华无双,正气凛然,明辨是非,如果知道她错将儿子当成舞姬,打包送进宫里,肯定会来救他的。   他一直告诉自己,帝师只是不知道他的身份,才会将他送进宫的,他迟早都会知道他是她的儿子,可是,他一个人在凄凉无助,冰冷无情的宫中,等待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等到最后,却是帝师的一句,你的爹娘是谁?   呵,多么好笑,他的爹娘是谁?   他当初就不应该有那个幻想,他当时就应该本份,如果他当初本份,留在西院,至少现在也不用那么痛楚。   放下手中的书,抬头望着窗外,寒冷的北风呼呼作响,吹在他身上,将他心里的郁气吹散了一半。   不管以后怎样,帝师,这个母亲,他不要了,她给他的,除了无穷无尽的痛苦,什么都没给他,她生了他,却不管不问,西院有多少庶子,她造了多少孽,他比侩子手还要残忍,侩子手至少只是一刀结束生命,可她,却是一辈子,一刀一刀的剐着。   挥散过往的这些思绪,看了看天色,都微微亮了,爹还没回来,他到底去哪了?   他没有住在这里吗?是正夫答应他的条件,给爹爹侧夫的份例,所以爹才没有住在这里吗?   心里一阵失望,来到这里,却见不到他。   惆怅……满腹的惆怅……   不过这样也好,若是爹爹真的住在这里,他才真的痛苦,这间屋子,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屋子都歪斜一边了,再住下去,指不定大风一刮就倒了。   左右看了一下,出门,将屋门细细的关好,叹了一口气,朝着另一条小道离开西院。   一路上,楚逸走得很慢,似乎还在留恋西院的味道。   月光洒在他身上,越发衬托得谪仙优雅,风姿如玉。   孤单的影子在地上,长长拉起,如同此时的内心一样,孤单,寂寥。   除了他父亲外,竟没有一人,可以陪他说话。而他父亲不在他身边,也已经七年多了,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在黑暗中度过。   没有朋友,没有玩伴,一个人活在一个人的世界中,只有孤独的影儿与他作伴。   转头,看着自己的影子,苦涩一笑。   至少还有影子作伴,也不算孤单了。   他活了二十年,每个人或好或坏,至少还有童年,而他呢,为了一个卑微的梦想,为了得到帝师的一句赞赏,他把自己童年都奉献进去了。   别人在玩的时候,他一个人拿着树枝,在地上涂画着。   别人在哭的时候,他连哭泣的时间都没有,一堆的粗活等着他。   呵……   好可笑,如果帝师心里真的她的庶子们,就不会几十年来,不闻不问了。真是可笑,浪费了自己二十年的时光。   就在楚逸思绪飘飞的时候,几道尖锐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快点,天都快亮了,磨磨蹭蹭的,再磨蹭以后就别来了。”  “你跟他废话那么多做什么,也不看看他,半死不活的,早跟你说了,这个人不中用了,就算通宵达旦做到天亮,又能做多少事。”   “呸,真是晦气,要不是整个西院他最便宜,老子我才懒得理他。”   “哈哈,要说我,你就是贪便宜,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你还没听过啊。”   “呸,你少在这里幸灾乐祸,要是这些黄豆磨不出来,你也别想好过。”   楚逸的脚步顿住,静静听着他们斥骂的声音。   “啪。”一道鞭子声,夹杂着一声闷哼声,以及怒骂声传来。   “贱人,你还以为你是帝师侍夫吗,在我们眼里,你连狗都不如,再不给老子快点,你就给老子滚,一文钱你也别想要。”   “呀呸的,没力气做,你来这里报什么名,贱人。”   怒骂声还在继续,楚逸叹了一口气,这样的事情,在西院最正常不过了,若想赚些微薄的银两,就只能够做这些粗力活。   西院可怜的人太多了,他管不过来,也没有资格可以管。转身,正欲往另一条小道离去。   突然,一阵强烈而痛苦的咳嗽声传来,楚逸身子猛然一震,心跳快了几拍,瞪大眼睛,抬起的脚举在半空中,半响没有反应。   “快点,叫你快点听到没有,再不快点就给老子滚蛋。”   “啪啪啪。”   “嗯……啊……别,别打了……”   楚逸身子一软,差点栽倒在地,勉强扶着墙角才站定。   心里越加惶恐,为什么,为什么那个声音那么熟悉,那不是他父亲的声音吗。   “行了行了,别打了,再打下去,出了人命,可就不好了,就算他现在再怎么差劲,至少他还有一个儿子,万一到时候他儿子来报复咱们,可就不好了。”   “我呸,就他儿子,早几百年前,就死了吧,都七年多了,一点音讯都没有,皇宫那地方,是人呆的地方吗,再说,如果他儿子真要有本事的话,怎么会这么多年都没来看望过他,皇宫里除了段贵君,也没传出还有哪个姓段的侍君啊。”   “这倒也是,就他那儿子的温和的性子,在勾心斗角的皇宫里,只怕死得连渣都不剩了。”   楚逸抬起沉重的脚步,躲在一边的墙角上,偷眼望去。   这一望去,楚逸的泪水再也止不住,汹涌澎湃而出,捂住嘴巴,不敢让哭声渗透出来。   只见那里,有两个身材魁梧,满脸凶相的男子持着鞭子,一脸讽刺的辱骂着。   而在他们地上,仰倒着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很瘦,瘦得像皮包骨,他的手上,满是血泡,血水模糊了一双手,他的脸色,苍白而又腊黄,因为太过瘦弱,脸上的根骨根根浮现,他的眼窝深陷进去,一双浑浊的眼睛,溢满泪水,痛苦抱着头。   而在中年男子上面,一个斗大的石磨,石磨里面装满了黄豆,磨了一半的黄豆,一看就知道手上的这些血泡都是推磨推出来的。   楚逸看不到其它,只是紧紧捂着嘴巴,盯着倒在地上的那个中年男子,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顺着眼角淌落而下。   “趁早死了这条心吧,你的儿子不会再回来了,也要回来,早就回来了,还需要等到现在吗。”   “就是,你说你,拖着一个病弱的身体苟且偷生的活在这世上,累不累啊,如果我是你,早就一头撞死了,还等到现在。”   “人家当然要等了,人家还要等着他的儿子衣锦还乡,光宗耀祖呢,怎么会舍得死去。”   地上的人突然重重的咳了起来,粗声大喘着,似乎一口气缓不过来,就会毙命般咳嗽。   楚逸心里一紧,泪眼中,闪过痛苦,想扑过去,将父亲抱起来,可他却不敢……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父亲,他更知道,父亲肯定不愿此刻狼狈的样子展现在他面胶。   手死死的抓着墙角,抓得青筋暴涨。   两个下人,似乎也被楚逸的父亲吓到了,连声咒骂晦气,从怀里,掏了几个铜板,丢在他身上,“给,以后你也别来了,要是不小心死在这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虐待你了呢,呀呀的呸,真特么的晦气。”   捡起地上的东西,两个下人相携离去。   两人离去,只剩下楚父,楚父伸出干枯褶皱的手,弯腰,一个一个细细的将铜板逐渐捡了起来。   虽然手上满是鲜血,可是楚父眼里却是一笑,宝贝似的将铜板揣在怀中,嘴里喃喃自语道,“又有五个铜板了,等逸儿回来,就有钱给他买书了。”   听到这句话,楚逸整个人直接倒在地上,死死捂住嘴巴,原来爹连夜磨磨,是为了攒钱给他买书,就为了这五个铜板,把自己搞得血肉模糊的。   爹……逸儿不孝……逸儿不孝……   侧头,看到楚父,一步步,艰难蹒跚的离去,离去的时候,还望了一眼石磨,眼里闪过痛楚。   楚逸知道,他是为失去这一份工作而惋惜。   目送着他,在寒风中,穿着单薄的衣裳,瑟瑟发抖,蹒跚离去,昏黄暗影长长拖拽一地。   心痛得无法呼吸,他的父亲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的父亲,虽然也瘦,但是他皮肤白皙,长身玉立,身上充满淡淡的书香气息,他的容貌在众人侍夫里,更是首屈一指,耀眼夺目。   而现在,他的腰驼了,人老了,头发也白了,明明只有三十多,四十不到,看起来却像倒也七十多。   他真不孝,真不孝,这七年,爹爹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正夫不是答应过他,只要他答应他们的条件,就会善待他爹爹的吗,为什么,为什么他现在过得这么辛苦,为什么……为什么……   再也压仰不住,痛哭出声。   自责,悔恨,痛苦……包围着他。   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渴望母爱,如果不是执意渴望母爱,就不会把父亲害成这样。   如果他不去参加寿筵,他就不用被当作舞姬送进宫中……   他还可以在西院陪着他父亲……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这么对他父亲,他什么都答应了,什么都做到了……可是爹爹……   将头埋在膝盖痛哭出声,肩膀一抖一抖巨烈的颤动着。   几近晨曦,呼啸的寒风,一阵一阵的吹在他身上,远处,树木簌簌作响,落叶漫天飘飞。   楚逸完全没有感觉,只是把自己手臂环绕着自己的身体,抱住自己,闷声痛哭。   直到一道讽刺的声音传来。   “哼,你还真够天真的,帝师府的人都是什么样的,你还不清楚吗,指望他们对你爹好,他们没有灭了你爹的口,就不错了。”   楚逸本能的抬起泪眼婆娑的脸,看到一袭火艳的红衣。   其实不用看,他也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是段鸿羽。   抬起头来,看到段鸿羽不屑的冲着冷笑,眼底极尽嘲讽。   苦笑几声,拍了拍自己头。   他知道正夫他们不可能会对他父亲好的,只是没想到到,他们竟然什么补偿也没有给他。   甚至如此虐待他。   “呵,怎么样,后悔了吧,这就是你自以为是的代价。”段鸿羽的魅惑的脸色有些扭曲,渗人,瞪大眼睛,欣赏着楚逸的痛苦,仿佛楚逸越是痛苦,他越是开心。   “真是报应,哈哈哈,上天有眼啊,报应终于落在你头上了,不过,这还不够,楚逸,我诅咒你,生生世世,永远活在痛苦中,永世不得超生,哈哈哈。”   楚逸惨笑一声,将背部靠墙壁上,任由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淌下。   段鸿羽扭曲的五官,瞪向楚逸,凭什么,凭什么用这种讽刺的目光看他,现在可怜的是他,而不是他。   别以为每次都温文尔雅,喜怒不形于色,别人不了解他,他还不了解他吗。   这个伪君子,活该痛苦,活该他父亲一辈子孤苦无依,活该他连一个侍君的名份也没有。   “看,看什么看,一个贱奴,有什么资格这样看着本贵君。”段鸿羽见楚逸的目光一直看着他,忍不住使劲的踹了也一脚。   楚逸没有躲开,以自己的身体承受了那重重的一脚,哀戚道,“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我们之间,还有必要计较那些吗?”   楚逸不说这句还好,一说这句,段鸿羽本就有些扭曲的五官彻底扭曲,一脚接着一脚,不断往楚逸身上踹去,“我跟你之间,不死不休,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我就是要折磨你,一辈子折磨你,我就是要看你痛苦,你越痛苦,我越开心,哈哈哈哈……”   楚逸抱着头,任由他踹,原本就淌血的心,越加痛苦。嘴角,在段鸿羽的看不到地方,讽刺一笑。   任凭拳脚落下,楚逸都没有感觉,心里徘徊不去的,是他那年迈的父亲。   他不知道要如何做,才能让他父亲勉除痛苦,他只知道,他的父亲,如果继续呆在帝师府,他会疯掉。   他现在什么都没有,段鸿羽至少还是一个贵君,可是他呢,他连一个名份都没有,只是一个人人瞧不起的侍人。   离家那么多年,难受要用这样尴尬的身份见爹爹吗?   不,不能让他知道,爹会伤心的,他那么疼他,如果让他知道他在宫里受到那么多委屈,爹会痛苦的。   “砰”   这一脚踹得很重,踹得楚逸身子滚了几番才停了下来。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口口水吐在身上,“呸,跟你父亲一路货色,我等着那一天,看你步你爹的后尘。”   段鸿羽嫌恶的拍了拍身上的衣服,似乎连踹他,都侮辱了他似的。   低声咒骂了几句,往来路走去。   楚逸抬起痛苦的眸子,泪水再次模糊他的双眼,望着段鸿羽火红的背影,暗道:哥哥,当你知道真相后,你会跟我现在一样恨悔痛苦吗?   三次了,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仅一脚把我踹开,甚至还把我推向火坑,我都不怪你,真的不怪你,可是,我快撑不下去了……   倚着墙角,痛哭出声。   “美人儿,你怎么哭得这么伤心呀,来来来,别哭,本小姐扶你起来,有什么委屈,尽管跟本小姐说,本小姐为你出气去。”楚逸抬头,不解的看着一个身穿锦绣华衣的少女。   这个少女很胖,像一座大山似的,身上的赘肉随着她的走路一甩一甩的。   本来胖倒也还好,只要穿个宽松的衣裳就可以挡住了,可这个少女,却偏偏穿着紧身束衣。   衣服很紧,紧得将她身上一层一层的赘肉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难看至极。   而她的脸,哈喇子,不断往下冒,色眯眯的盯着楚逸,伸手就欲扑过来扶起楚逸。   楚逸连忙闪向一边,让她扑了个空。   胡乱将脸上的泪水抹掉,挨着另一边的墙壁,心里有些紧张,段小姐想做什么?   七八年前,她就强过一个庶子,那可是她的亲弟弟,她都不放过,现在她又想做什么?   段影的好色,在帝师府是出了名的,即便他从来都没出过西院,对她的大名,他也如雷贯耳了。   “美人儿,躲什么呢,本小姐不是坏人,本小姐是想帮你出气呢,你只要告诉本小姐,是谁欺负了你,本小姐绝对针他打得爹娘都不认得他。”   段影猥琐一笑,搓着手掌,没想到她的运气这么好,居然让她碰到陛下身边的美人太医。   刚刚她跟他爹被她娘关在祠堂,幸好,她爹爹心腹众多,那些人,只是意识意识送过去,一下就放了出来。   她一个人闲得无聊,走着走着,迷了路,居然跑到西院来了。本来正一脸晦气呢,却没想到,让她碰到落单的楚逸。   刚刚在宴席上,她就看中楚逸了,这个男子,真不是一般的美啊,比起段贵君,青美人,一点儿也不逊色,甚至还更高一筹。   这样的美人,要是能娶到手里,或都弄到手里,不羡慕死一群人。   自从出了宴席,进了祠堂后,她就一直惦记着楚逸了,没想到皇天不负有心人,踏破铁鞋无觅处,居然真的让碰到楚逸了。   好在,楚逸不是陛下的侍君,不然她真的要哭瞎了,美人在手,却吃不了,还有什么比得上这种痛苦。   楚逸有些紧张的往旁边靠去,左右看了看,这里是西院最偏僻的地方,根本就没有什么人,就算了喊了人,也不会有人来救他,陛下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这里。   这里离南院又那么远。即便叫了人来,也只是帝师府的爪牙。   强自镇定道,“不需要了,楚逸没什么事。陛下还在等着楚逸的药,楚逸先行告退了。”   说着,就往南院而去。   好不容易到手的肥肉,段影岂能让他走了,连忙拦住,“走那么急做什么,现在天还没亮,陛下也不可能那么早起身的。”   ------题外话------   小剧场:   顾轻寒:楚逸,你哭那么伤心做什么?   楚逸:小狂狂说,自从我上场后,订阅哗啦啦往下掉……   顾轻寒:这,也许她们在养文……   楚逸:小狂狂还说,跳订的量,由始以来最高的……   顾轻寒:唔……也许他们还会回头看的。   楚逸:小狂狂更说了,连月票都没多少张了……   顾轻寒:那你甩甩节操,卖个萌,求个票呗。   楚逸:有用吗?   顾轻寒:看你的魅力。   闻言,楚逸甩出彩带,跳起热舞。   不要再来伤害我,这不是我要的结果,结果,畏畏缩缩,那不是我,所以我还是要来求个月票,月票……   喜刷刷,喜刷刷,嗯啊,月票,月票快到碗里来。   请看楚逸瓦真诚滴小眼睛……请看瓦楚逸惊艳滴热舞……哎,其实小楚子瓦想说,甩张月票吧…… ☆、第六十二章:兄弟反目成仇   “美人儿,既然陛下还没有醒来,不如,你就陪陪我吧,你现在是院正对不对,只要你想,本小姐可以让你再官升三品,让你成为了流国由始以来,第一个男子高官。”段影猥琐一笑,小得只剩下一条缝的小眼,色眯眯的盯着楚逸瞧着。   楚逸很不喜欢她的目光,太猥琐了,让人看了从心里反感。   官升三品,他如今是太医院的院正,官位已经超乎旁人,成为流国的特例了。一个院正,朝里就闹翻了天,如何还能再官升三品,就算帝师是女皇,也没有那个权利提升他的官位的吧。   抿唇,没有回答段影的话。   段影却以为他是心动了,连忙接着利诱,“居然我娘被降了官,但你应该也知道,我们帝师府,传承千百年了,是一个真正的世家贵族,金银财宝,数之不尽,只要你想,要多少有多少,随便你花。”   帝师府是很有钱,只是帝师府却连一个夫郎庶子都养不起,还要靠他们辛苦劳作,才能勉强混个温饱。   从来没有一刻是如此反感帝师府的,大把的银两,往外洒去,极尽奢侈,却如何苛刻侍夫,庶子。   他不知道,以前为什么会那么崇拜帝师,会那么渴望母爱。   现在,他觉得这只是一场笑话,人生中最大的笑话。   一个连家都治不好的人,一个连夫郎儿子都照顾不好的人,她有什么值得他崇拜敬佩的。   她的女儿,色胆包天,什么人都敢碰,猥琐风流,强占民男,娶回来后,就丢在内院,不管不问。   帝师又何尝不是这样。任由府里,争风吃醋,勾心斗角,血流成河。   造成这一悲剧的,都是帝师。   从来没有一刻,是因为帝师的儿子而感到耻辱。   从来没有一刻,不为他父亲对帝师的深情,而感到不值。   帝师府,这些所谓的名门望族,外表的光鲜亮丽,实则肮脏不堪。   “美人儿,你还没有许配吧,怎么样,你看看本小姐如何,如果你肯嫁给本小姐,本小姐就许你侧夫之位,让你一辈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如何?”   “楚逸已是陛下的人了,不敢再图他嫁。”   段影疑惑,陛下的人了?他不是太医院的院正吗?怎么会是陛下的人?刚刚她可打听清楚了,楚逸原本是宫里的侍人,后来因为救了上官贵君,陛下才升他为太医院的院正。虽然是一个侍人,可是陛下从来都没有宠幸过他,也就是说,他现在还是清白之身,而陛下也看不上他。   他说他是陛下的人,难道是他想摆脱她,才想的借口?   段影越想越有可能。   嘿嘿一笑,笑得好不猥琐,“美人儿,陛下身边,美男如云,你看看段贵君,看看卫贵君,你就知道了,虽然你长得也不错,但是陛下,如果真的宠爱你,就不会不给你名份了,太医院的院正虽然听着好听,但是哪一个男人不需要女人的宠爱,呵护,对吧。只要你肯嫁给我,我一定让你成为最幸福的男人。”   看到段影的哈喇子,楚逸没来由的,一阵反感,看了她一眼,越过她,顺着南院走去。   段影岂能让他走掉,又一步拦在他的面前。   楚逸的脸色沉了下去,“段小姐,且不说楚逸是不是陛下的人,但如今,楚逸太医院的院正,也是有官职在身的人,猥琐调戏朝廷命官,可是要坐牢的,请段小姐慎重。”   段影双手环抱在胸,晃着二郎腿,色眯眯的道,“什么朝廷命官,你少来唬我,不就是一个小小的院正吗,我娘还是帝师呢,即便被贬官了,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美人儿,你要知道,如果本小姐想要你,可以直接跟陛下开口讨要,或者让我娘出面。可是我呢,喜欢乖一点儿的男人,所以,你若是乖乖从了,我会给你万千宠爱的。”   “官职再小,也是官,段小姐请让开吧。”   楚逸见段影还是不肯离开,返身往另一条小道,朝着南院而去。   楚逸本来人长得就美,此时微怒的脸上,更是添加了几分韵味,看得段影心痒难耐,本来看到楚逸都快把持不住了,忍着欲火跟他聊了那么久,就想让他乖乖的从了他,谁知,这个男人居然不买她的账。   那剪水般的眸子,那微挺的鼻梁,饱满的红唇,火辣的身材,以及身上透出的淡淡药草味,无一不在挑动的她的神经。   这个男人的气质太好了,空灵出尘,谪仙优雅,如寒冬的梅花盛开,缭乱了眼,撩乱了心。   吞了吞口水。   不行,不让让他离开,陛下现在还在帝师府呢,万一陛下也看中楚逸的美貌,不肯赏给她,那怎么办?   男人,只要失了身,即便再不想,也只能嫁给她,也只能从了她。只要楚逸失身了,还怕他不乖乖从了,男人的名声可是大于一切。   想不到这里,段影色心顿起,所有的后果全部抛诸脑后,一把从楚逸背后扑了过去,直接将楚逸压倒在地。   楚逸一惊,本能挥开段影的身体,“段小姐,楚逸是陛下的人了,你别胡来。”   段影将他胡乱乱动的双手扣住,高举头顶,“放心,你很快就会成为老子的人了,老子会给你名份的。”   说罢,再也忍受不住人,一把将楚逸的衣服撕开。   楚逸急了,脑海里阴影浮现,一波又一波痛苦的回忆袭上心头。   他不喜欢,他非常不喜欢这种硬来的,尤其,身上的女人,还流着哈喇子,急不可奈,一件一件的撕开他的衣服。   慌了,这一刻意他真的慌了,段影是他是母异父的亲姐姐,她怎么可以这样,这不是乱伦吗?   极力挣扎,“放手,放手,你不可以这样,赶紧放手。”   “你放心,老子会娶你的,会宠爱你的,老子很专情的。”段影很急,越是靠近楚逸,他身上的药草香就越浓,闻到这种药草香,整个人都迷醉了,忍不住想跟他紧紧交合。   身上一凉,楚逸想死的心都有,这算什么跟什么,男子的身体岂能随便让人看了。   眼看着身上的人,都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准备倾身过来。   心慌,用尽一切力气挣扎,可段影的力气很大,任凭他如何挣扎也无用。   心里一惊,难道今天真的要失身在这里吗?   慌乱的眸子左右乱看,期待能看到有人经过这里,救他一把。   他很幸运,也很不幸。幸运的是,他终于看到一个火红的身影,那正是离去而又返回的段鸿羽。   心里一喜,连忙道,“救命,段贵君救命。”   段影撕扯自己身上衣服的手一顿,顺着楚逸的目光看了过去,这一看过去,段影吓了一跳,连忙放开楚逸的高举的手,一个踉跄,从楚逸身上起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抖的道,“小的参见段贵君,段贵君千岁千岁千千岁。”   段影很慌,行这种事被人当众发现,又是那个既妖娆,又变态的段贵君。自从上次蹲了一次大牢,她都怕了这个段贵君了,这根本就是一朵带刺的玫瑰,一小心,就被他整死了。   楚逸得到自然,连忙将身上仅存的衣服拉了起来,瑟缩的挨着墙角。   他很怕,如果段鸿羽晚来一步,他真不敢想像会发生什么事。   双手环抱自己,惶恐的脸色,惊恐的眼神,即便强行镇定,还忍不住展透出来。   段鸿羽依旧一身火红的艳衣,长长的在地上拖拽了一地,微风拂过,将他火红的衣角,片片吹起,如置身在火红绸缎中的精灵。   他原本是离去了,可他也多年未曾逛过西院,他住了十几年的西院,所以他的离去,并不是回南院,而是在这幽静却不平静的西院随意乱逛。   直到,听到前方有动静,他才跑过来看看,却没想到,竟然看到段影在强楚逸。   慵懒的站在一边,俯视他们两个,无聊的把玩着手上指甲,余光却饶有兴趣的看着因害怕而颤颤发抖的段影,以及蹲在墙角,衣衫不整,还处于惶恐中的楚逸。   “段……段……段贵君,小的,小的只是在跟楚大夫玩,玩游戏,并不是您看到的这样。”   段鸿羽心里冷笑一声,孬种。   嘴里魅惑而动听的声音却响了起来,“你跟楚逸玩什么,跟本贵君有什么关系,你们想玩,就接着玩呗,本贵君只是无聊了,随意逛逛罢了,你们就当作没有看到本贵君。”   这句话出来,段影跟楚逸皆是一惊。   段影没想到,段贵君这次这么好说话,居然叫她接着玩?她没看出来,她在强楚逸吗?   还是说,段贵君是在鼓励支持她这么做?   如果段贵君是这个意思,那她还怕什么?出了事也有段贵君罩着。   楚逸更没想到,他向来依赖的哥哥,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他明知道段影是他的姐姐,明知道他是被迫的,明知道极为反感这样的事,他没救他就算了,居然怂恿段影强他。   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段鸿羽自然也看到了他们的表情,对于楚逸痛苦的表情,段鸿羽只觉得心里异常激动。恨不得段影现在就将他强了。   原本美丽而娇媚的脸上,踱上一层渗人的冷意。   对着还有些傻愣的段影又讲了一句,“段小姐可要把握好机会啊,春宵一刻值千金,如今天色可是快亮了。”   说完这一句,段鸿羽哈哈笑了一声,衣袍一甩,扬起一片红绸,朝着来路回去,连看都不看楚逸一眼。   段贵君都说得这么清楚了,她段影要是还听不出来,她就是傻子了。   原本她心里还害怕,万一陛下恼怒,她是不是又一桩大罪,可现在有了段贵君的话,她怕什么,段贵君可是陛下最宠爱的贵君,而她,可是得到过段贵君的指示,才会这么做的。   想到这里,段影再也没有什么顾忌,一把扑向还处于当机昏眩的楚逸身上。、   “嘶啦”一声衣服破裂的声音响起,将楚逸不可置信的心抽了回来。   眼前的人,比刚刚更加疯狂,他不知道,她撕的是他的衣服,还是他的衣服,他只知道衣服破裂的声音一直响起。   身上被他的咸猪手摸了一把,恶心得他直想吐,鸡皮疙瘩起了一地。   “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快放手。”楚逸挣扎着握住她的手,想制止她的行为。   段影反手将他的手扣住,“老子当然知道你是什么人,你就快要是老子的人了,等过了今天,你这辈子都是老子的人,你将不再叫楚逸,而是段楚逸。”   段楚逸……他原本就叫段楚逸了……只是没有人知道他姓段罢了,所有人都以为他姓楚。   知道救她也没用,小的时候,他就经常听说她的风流韵事。   惶恐的眸子看向段鸿羽,期待段鸿羽能够回头救他。   “嘶啦”   身上彻底一凉,楚逸眼里划下一抹泪水,模糊而痛苦的眼睛,紧紧盯着段鸿羽。   哽咽道,“哥哥。”   段鸿羽的脚步突然顿下,身体重重一震。   哥哥,久违的称呼……   段鸿羽魅惑的眼里,闪过一抹痛苦,一抹挣扎。   他将楚逸推入段影的魔爪了……   他最希望看到楚逸痛苦,现在他很痛苦,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不仅没有开心的感觉,反而觉得难受,心里像针扎了般……   楚逸今天如果真的被段影强了,这一辈子他都离不开这个阴影的吧……   这将比之前被陛下强暴,还要让他痛苦的吧……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不忍……   不,楚逸是坏人,如果不是他,他的父亲不会惨死,不会一尸两命,他也不用进宫,不用日夜忍受那种痛苦折磨。   他有今天,都是楚逸害的,全部都是他害的,他该死,他该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转身,魅惑的眸子,冰冷的射向楚逸。   楚逸本来看到段鸿羽顿住,心里一喜,可没想到,紧接着,竟是他冰冷淡漠的眸子,不,不是冰冷淡漠,那双眸子充满恨意,充满森冷,根本没有一丝要解救他的意思。   段鸿羽回身瞪了也一眼后,毫不留情的,转身扬长而去。   楚逸身子一软,脑子轰的一声。   回放的,是他那双带着恨意,无情而森冷的眸子。   苦笑一声,心底巨痛。   眼看着他红色的衣服渐渐消失,心中凄凉。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在他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他都要从中加一把火,他就这么希望也坠入地狱吗?   他还是那个关心他,疼爱他的哥哥吗?   泪水,模糊了他的眼,也模糊了他的心,在一这刻,他彷徨了,犹豫了,他守了一个秘密,守了那么多年,为了他,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可是,他真的值得他再坚持下去吗。   “啊……”   腰上,被段影拧了一把,突然间的疼痛,让楚逸回过神来。   “美人儿,我们要开始了,别失神了,这可我们的第一次呢。”段影猥琐的笑着,张嘴就要凑近楚逸的嘴巴,楚逸的歪头,躲过这一吻。   段影也不生气,又将嘴巴凑了过去。   她的嘴巴,带着一股浓厚的口臭味,楚逸皱眉,接连躲过。   段影郁闷,原本想捏住他的下巴,强吻下去。看了看天色,黎明的曙光都要出来了,还是赶紧办‘正事’要紧,想要吻他,以后多的是机会。   想到这里,一把将自己身上,最后一件衣服扯开,跨坐上去,正要欺负楚逸。   楚逸眼角一滴泪水淌下,剪水般的眸子闭了上去,双手死死抓着地上的杂草。   他想死,真的想死,他宁死也不能让段影侮辱了去,可是脑中回放的,是他父亲,血肉模糊,捡起五枚铜板,嘴里喃喃自语着,要给他买书。   他不能死,他还有他的父亲,他的父亲,只有他一个亲人。   泪水,汹涌澎湃而出,等待他着他的摧残。   他能感受得到她的动作,就差最后一步了……最后一步了……   然而,她久等之下,那最后一步也未落下,身上反而一轻,紧接着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身上也被披了一件带着温度的狐裘。   “别怕,朕会保护你的。”   低低的声音,富有磁性,明明只是一句普普通通的话,却让楚逸一震。   颤抖的睁开眸子,却见抱着他的,正是顾轻寒。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顾轻寒,楚逸无尽的委屈,尽皆释放,反手搂着她的腰,趴在她的怀里,痛哭出声。   他好害怕,就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他就失身了。他不知道,如果真的失身后,他还有没有勇气活下去。   他的父亲,卑微的活在帝师府,受尽欺凌。   他的哥哥,亲手将他推进火坑。   他的母亲,不认他,不爱他,任由他们父子自生身灭。   他在宫中,凄凉无助,受尽白眼……   他还有好多好多的委屈。   顾轻寒身子一震,她没料到一向温文尔雅,处事不惊,沉稳干练的楚逸,竟然会如此反常。   可他哭出来的声音,却是那般的委屈,痛苦,听了让人忍不住想要抱紧他。   看着被自己打倒而昏迷在地的段影,顾轻寒眼里陡然射出一抹寒光。   如果,如果不是她担忧段鸿羽出去一个晚上,不曾回来,她也不会循迹找来,更不会看到愤怒的一幕。   色胆包天,屡教不改,这个段影,真是反了天了。   帝师得知陛下与段贵君皆往西院而去,顾不得穿戴好衣服,就气喘吁吁的急急赶去,没想到,一到西院,就看到这可耻的一幕。   她的女儿段影,衣衫不整的昏倒在地上,楚逸亦是发丝凌乱,衣衫不整,趴在陛下怀里痛苦,地上,凌凌散散的皆是破碎的衣服。   看到这一幕,她要再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她这个帝师就白当了。   ‘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她甚至都不敢去看陛下的脸色,只能把头低下。   顾轻寒森冷眸子陡然瞪向帝师,冷哼一声,抱着楚逸往南院而去。   帝师心中咯噔一声,只怕这事不会善了。   这个不孝女,不是把她关在祠堂了吗,怎么会跑到西院里来。   怒吼一声,“谁放她出来的。”   跟着帝师一起来的人,皆是瑟瑟发抖,不敢吭声。   “管家,给我查,查出是谁放了她,直接给我仗毙打死。”   管家一惊,帝师这次是真的动怒了,帝师从来都不打杀下人的,除非特别过份的,才会惩罚一下,这次却直接仗毙。   以她管家多年的经验,帝师府这次要变天了。   不敢耽搁,急忙领命而去。   “把这个不孝女给我绑起来,带走。”   “是。”   西院经过这一闹,许多人都醒了过来,纷纷出门,查看发生了何事。   直到,看到了一个熟悉而陌生的背影,那正是他们的‘妻主’‘父亲’可她却加一个头也没有回,挺直着胸膛,扬长而去。   这一走,不知又碎了多少人的心。他们千盼万盼,就盼着帝师有一天想起他们,接他们出西院。   现在终于看到帝师了,可帝却连一眼都不看向他们。   有不少人追了过去,欲喊住帝师,却被下人死死拦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帝师离去。   南院。   顾轻寒将楚逸轻轻的放在床上,楚逸却紧抓着她的衣服不松手,仿佛顾轻寒就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用袖子擦了擦他眸子里的泪水,柔声安慰道,“别怕,没事了,有朕在,没人敢对你怎么样的。”   楚逸眼睛高高肿起,怔怔的看着她温柔的擦拭掉他眸子里的泪水。   “是朕不好,朕疏忽你了,你放心,朕会替你讨回公道的。”顾轻寒其实想问,段影到底得手了没有,可她不敢问,怕问出来,楚逸会更加伤心难过。   看到楚逸如此反常,如此痛苦,难道真的让那只肥猪得手了?   泥煤的,要是楚逸真的有什么事,非扒了你的猪皮不可,靠,这种美人,她都舍不得下手,那头死肥猪,居然这么大的胆子。   泥煤的,要她是个男的,第一件事就是阉了她,看她还怎么色。   拉过被子,盖在他身上。   楚逸眨了眨眼,眨下一滴眼泪,伸手,胡乱擦了下。   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在陛下面前如此失态。   “陛下,对不起,奴侍逾越了……”楚逸挣扎着起身。   顾轻寒一把将他压下,重新盖好盖子,“什么逾越不逾越的,乖乖躺着,睡上一觉,你都一夜未睡了。”   看着顾轻寒霸道的样子,楚逸也不再挣扎,双手抓着被子。   想到他那可怜的父亲,没来由的就一阵难过。   “乖,别想了,睡一觉,朕就陪在你身边,不会离开你的,更没人敢欺负你。”   楚逸心里一暖,没由来,他就是相信顾轻寒,有陛下在身边,不会有人再动他的。   他确实很累,也很困,在东城,几天几夜没有睡觉,来到帝师府,更是一个夜未睡,此时听到顾轻寒丝丝柔柔的声音,身子一松,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这一觉,他睡得很沉,很温暖,很安心……因为他知道,陛下就在他身边,段影绝对不敢来,其他人更不敢过来欺负他。   好久了,好久没有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   楚逸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等他醒后,天色已经快黑了。   睁开剪水的眸子,左右看了一下,屋子是他陌生的屋子,华丽而不失雅致,从这间屋子各种摆设来看,这间屋子的主人,非富即贵。   屋子还是这间屋子,只不过陛下已经不在了。   起身,微微伸了个懒腰,仿佛还能闻得到陛下身上的龙涎香,嘴角微勾,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怀念陛下身上的味道。   穿上鞋子,推开门,一阵寒风吹来,冷得瑟缩了一下。   门外的小侍看到楚逸醒来,推门而出,连忙道,“楚大夫您醒啦,陛下吩咐小的,做了很多佳肴,小的这就给您端过来。”   “不用了,陛下在哪里?”   “陛下啊,陛下在宇晨院,陛下吩咐了,等您醒后,就去禀告陛下,小的这就去禀告陛下。”   “不用了,我自己去吧,你先退下。”陛下居然让人准备了饭菜给他,还派人亲力照顾他。   想到这里,楚逸压仰的心,瞬间一松。   朝着小侍指的道,往宇晨院而去。   绕了几个弯道,都未能找到宇晨院,一阵疑惑,看了看周围,一座接着一座的亭台楼阁,每一座都差不多,蜿蜒曲长,四面八方都是岔路,一时间,竟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而去。   随意走了一条路,打算途中,见到一个小侍,就让他带路得了,却没想到,他走的这条路,竟是帝师所住的内院。   远远就听到一阵阵的哭泣声,以及怒吼声。   楚逸本想离开,可其中一句话,带着他的名字,脚步不自觉的停下,细细听着他们讲话。   “妻主,那个楚逸只是陛下的一个侍人罢了,而且听说,他以前还只是一个低微的舞姬,陛下的侍人多了去了,他又算什么。影儿只不过碰了他一下,又没对他怎么样,既没有少块肉,没有破了他的身,凭为什么要为一个人人践踏的舞姬,而惩罚影儿,她可是您的亲生女儿啊。”   “混账,你知道什么,楚逸他可不止是一个侍人那么简单,他还是太医院的院正,官拜五品。”帝师怒吼。   “就算是个院正又怎么样,影儿还是你的亲生女儿,我不管,你一定要救女儿,她可是咱们帝师府唯一的血脉,要是她出了什么事,帝师府可就断后了。”   “娘,女儿真的没有对他怎么样啊,是他先勾引女儿的,他看中了咱们家的金银财宝,还说,非女儿不嫁,就是他一直勾引女儿,女儿一直把持不住,才会想要……谁知道,他那么阴险,远远看到陛下来了,就反嘴咬了女儿一口。”   “你这个不孝女,你给我住口,楚逸是什么人,他会去勾搭你,你有什么好勾搭的,人家楚逸可是陛下面前的红人,这次瘟疫的大功臣,如果他想要嫁到帝师府,别说侧夫,就算是正夫,陛下也会给直接赏给他。”   “妻主,你别踢影儿啊,影儿都跪了一天了,又不给她吃喝,妻主,你真的好狠的心,影儿说楚逸勾搭她,就是楚逸勾搭他,难道你愿意相信一个外人,也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吗?”   听到这里,楚逸不由冷笑,他勾引她?呵……   脚步不由控制的靠近那间屋子,透过缝隙可以看得到,段影跪在地上不满的嘀咕着,段余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而帝师,脸上怒气冲冲,狠狠的瞪着段影。   “不管怎么样,影儿你这次调戏楚逸,你就必需要以命相抵,等你死后,娘会厚葬你的。”   段正夫听到这一句,止住哭泣,不断捶打帝师,哭骂道,“妻主,你好狠的心啊,说来说去,你就是要影儿偿命,影儿又没对楚逸怎么样,楚逸他到现在,都还是清白之身,好吃好睡的,可是影儿呢,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也没有合眼,你看看她眼中的红血丝,你怎么这么狠的心啊。”   “行了,就这样决定了,一会我就把你送到陛下面前,你最好自己自刎谢罪,要是你不自刎谢罪,娘就亲自送你一把。”   段影慌了,因为他看出来,她的娘亲,并不是开玩笑,而是来真的。   连忙爬到她的脚边,哭泣道,“娘,娘,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娘就饶了女儿这一次吧。”   帝师心里叹了一口气,合上眼睛,每次出了事,她都来这一句,这句话,她听得都生茧了,认错之后,哪一次不是又回复本性。   甩开她的拽着衣服的手,痛心道,“这次,谁也救不了你,上次从天牢里放出来,娘就跟你说了,以后再也不许起色心,不许胡言乱许,不可闯祸,可是你呢,你每次都将娘说的话当耳边风,你娘,不是万能的,如今陛下,对娘,处处提防,朝中机密大事都不许娘参加,娘在陛下心里,早已不是她的心腹了,并且,陛下还严加打压咱们帝师府的产业。帝师府早已被视为眼中盯,肉中刺了。这次如果你不亲自谢罪,娘怕,整个帝师府都要为你陪葬了。”   段正夫一惊,“这么严重。”   帝师怒道,“你说呢,影儿这次调戏的,可是陛下的男人,自古以来,有哪一个帝王会任由自己的男人被人调戏侮辱。”   段正夫与段影齐齐一惊,“楚逸不是只是一个侍人吗?”   “楚逸是侍人没错,可是楚逸的清白早已让陛下夺了,他是名副其实的,陛下的男人。”   啊……   “可是楚逸不是没有名份吗?”   “楚逸是没有名份,就算他没有名份,也容不得你侮辱,你侮辱楚逸,就是侮辱陛下。”   段影听到这句,直接痛哭出声,“娘啊,你一定要救救我啊,女儿不想死啊,呜呜……”   “妻主,那个楚逸就算是陛下的人,可是他以前不是人人践踏的舞姬吗,一个小小的舞姬,哪有资格配得上陛下,陛下也不可能给楚逸名份的,妻主,你就替女儿求求情吧。影儿可是我们帝师府嫡出的女儿,身份高贵,血统高贵,他楚逸算什么,一个风尘中舞姬,搞不好,他的父亲,还是人人践踏青楼小倌,又或许,连他自己也是,不然,他哪来的狐媚手段,凭一个小小的舞姬也能入宫,得到陛下的雨露。”   “对啊对啊,娘,你不知道,楚逸外表看起来,谪仙优雅,不染尘世,其实他很风骚,勾引人的本事不般的强,女儿就是受不了他的挑拨,才会中了他的遭,楚逸就是想害死女儿,呜呜呜……”   楚逸捂住胸口,眼眶一红,视线模糊了起来,强自忍下那抹泪水。   不想再去听她们讲些什么,拔腿,急步离去。   舞姬,青楼小倌……   呵,这不是你们强压在我头上的身份吗?   一路踉踉跄跄,失魂落魄的离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边。   直到耳里,又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   “楚逸那个卑微小人,居然敢勾引陛下。”   “贵君,小的早就看楚逸不顺眼了,要不然,咱们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楚逸给做了 得了,省得看了碍眼。”   “哼,直接做了他,岂不是便宜他了。”   “那贵君,咱们要怎么做?”   一声冷笑,“当然要慢慢的折磨他,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楚逸心神一跳,躲在假山后面,偷眼望去。   只见前面两个,正是红奴跟段鸿羽。   红奴的脸上,带着一抹狠劲,而段鸿羽则阴狠的冷笑。   是他,他的亲哥哥……   想到,刚刚段鸿羽,亲手将他推入段影的火坑中,心里一痛。   如果不是陛下及时赶到,他真的不也想像后果。   “贵君妙招啊,只不过,要如何才能让楚逸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呢。”   段鸿羽一把将手中的花朵揉碎,冷笑一声,“他不是最在乎他的父亲吗,那就从他父亲身上下手。”   楚逸一惊,一股晕眩上来,他,他竟要对付他的父亲。   他的父亲那么温婉,小的时候对他那么好,他也下得了手?   他就那么恨他吗?   “对啊,贵君真是英明,小的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招呢,楚逸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小小的院正,而您是堂堂的贵君,就算您对付了他的父亲,他也没有那个资格对您怎么样?”   红奴弯腰,笑着扶着段鸿羽坐在一边凉亭上,讨好的捶着他的肩膀,“楚逸只不过个舞姬,身份卑微,你要捏死他,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他能活到现在,那是贵君您慈悲为怀,要是我呀,早就一把将他捏死了。”   段鸿羽冷笑,端起一壶茶,慢慢品尝起来,“本君,要将他的父亲带到宫中,让他尝遍这世上的酷刑,让他们相见却不能相认。”   “贵君高招啊,您是贵君,楚逸还能反了天不成,到时候还不任由您搓揉捏扁。”   段鸿羽笑看着红奴,赏了他一个爆栗,“行了你,就你会拍马屁,走吧,天色也晚了,陛下的奏折应该也批好了,咱们找陛下一起用膳去。”   “是,贵君。”   直到他们走远了,楚逸才从假山中出来。   望着段鸿羽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回头。   此时他,没有悲伤,没有痛苦,没有欢乐,他很平静,与往常一样淡然。如果不是他拳头紧握,发出噼里啪啦的骨节声,似乎要以为,他只是平静的看着远方。   身份……真的那么重要吗?   身份,可以代表一切吗?   如果身份真的那么重要,他不介意用尽手段,爬到最高位。   他不是没有那个能力,他只是不想。   不想跟段鸿羽一样,为了权力,为了仇恨,迷失本性。   可这并不代表,他那么好欺负。   欺负他可以,可是他不能容忍别人欺负他的父亲,帝师不可以,段正夫不可以,你段鸿羽一样不可以。   ☆、第六十三章:打入天牢,永不释放   雅间内,一个鹅黄女子低头细细批阅奏折,时而蹙眉,时而勾唇微笑,时而沉思。   鹅黄女子看起来温和无害,精致的五官,带着小巧玲珑,干练而沉稳。然而,如果仔细一看,就可以看得出来,她身浑然透着一股天成的霸气,哪怕静静坐在那里,仿佛也是最尊贵的人物。   屋里很静,除了笔墨的刷刷声响外,再无一丝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女子重重的划下最后一笔,放下笔墨,合起奏折,勾唇一笑,甩甩脖子,伸伸懒腰,望了望天色,看到几近黄昏,喃喃自语道,“时间过得真快,又一天过去了,不知道宫里现在怎么样了?上官浩可还好?”   一旁的小侍体贴的道,“陛下,帝师准备晚膳,可要过去用膳。”   起身,望着窗外,负手在后,“不必了,另外给朕做一桌,告诉他,朕不去了,用完晚膳后,给朕一个交代。”   “是,陛下。”   打了一个哈欠,最近这段时间一直没有休息好,真累死人了,好想躺在床上,睡他个天昏地暗。   晚膳不一会儿就摆了上来,虽然没有昨天那么丰盛,却也差不到哪里去,每一道菜都经过特别处理,色香味俱全,营养成份也够高,搭配得宜,数了数,整整六十六道菜。   看到这桌子菜,顾轻寒瞬间没有胃口。   不是菜的问题,而是浪费,着实浪费,她就一个人,摆这么多道菜,给谁吃?   帝师府就这么有钱?既然这么有钱,不如也税收就加个三倍吧,也算报效国家。   就在顾轻寒一阵郁闷中,一道带着魅惑讨好的悦耳声音传来,“陛下,臣侍等您好久了,您用晚膳怎么也不跟臣侍说一声,害得臣侍一直等你。”   听到这个嗲声,不需要看到来人,猜也能猜得到是谁。   抬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甩都不甩段鸿羽。   段鸿羽得了一个冷眼,知道顾轻寒还在生气中,就如同昨天。昨天陛下生气了,但在晚宴上,陛下还是给他足够的面子。   回到寝屋后,陛下只是脱了衣服,躺在床上,直接呼呼大睡,连一句话都不曾搭理过他。害得他郁闷之下,离开寝屋,朝西院而去。   今天陛下还在生气吗?   扭着水蛇腰,坐在顾轻寒身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无骨的鱼肉递到顾轻寒碗里,媚声道,“陛下,这是您最爱的清蒸鱼肉,您尝尝看。”   顾轻寒看了看碗里的鱼肉,顿了一下后,‘砰’的一声,将碗重重的放下,瞬间起身,对着一边的下人道,“朕吃饱了,带朕去楚逸房里。”   段鸿羽一愣,看看桌上只动了几口的饭菜,再去看看顾轻寒离去的背影,手里,死死握紧。   陛下不理他,陛下不理他了,陛下还要去楚逸房里,楚逸有什么好,陛下要对他那么好。他算什么东西。   红奴连忙凑近讨好,“贵君,您别生气,陛下只是一时在气头上,故意跟您做对的,就楚逸那种货色,陛下怎么看得上,陛下要看得上,早就给他名份了。”   段鸿羽身上的寒气并没有因为红奴这句话而有所好转,反感越来越冷。   红奴站在他旁边,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贵君又犯病了吗?可别啊,贵君一犯病就打骂人。   弯腰讨好的道,“贵君莫要生气,陛下只是一时被迷住了,贵君您好好哄哄陛下,陛下肯定又会回到你的身边了。”   “砰。”   “啪。”   段鸿羽气得将桌上的几十道菜全部掀翻,怒吼道,“滚,滚出去,全部都给我滚出去,再不滚,我杀了你们。”   一旁伺候用膳的小侍吓了一跳。   刚刚第一眼看到段贵君,他们还为段贵君的美貌惊艳了一把,听到他的声音,整个人酥麻了,如同坠在云雾里一般,飘飘欲仙,谁知道,这个魅惑妖艳得让人窒息的贵君,发起火来,这么恐怖,那双魅惑的眸子里,都带着血色,五官狰狞而恐怖,仿佛随时会吃了他们一般。   不敢多呆,连忙撒丫子狂奔,竟相奔走。   红奴也跟着退到门外,不过他一直都呆在门外守着,并没有离去,而是紧张的来回走动。   这次出宫,匆匆忙忙的,忘记带药出来。加上贵君最近病情也比较好转,笑容也多了,不会再时而正常,时而发狂,他以为贵君的病已经好了,没想到,还是跟以前一样……   现在一时间要去哪里配药,宫里专门给贵君配药的医男也不在,这……   万一贵君想不开,又开始仰郁可怎么办?   “呜呜……呜呜……”   屋子里突然传出低微而压仰的哭泣声,红奴听到哭声,紧绷的心,瞬间松了下来。   贵君还会哭,那就表示,贵君没有什么大碍,真是吓死人了。   嘤嘤的哭泣声哭了很久,才慢慢止住,等到哭声音彻底也止住,红奴才轻轻的推开门,迈着猫步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看到段鸿羽趴在软塌上,睡得无比沉稳。   拿起软塌旁边的被子,轻轻盖上,心里叹了一口气。   陛下,您可千万别冷落贵君,贵君人很好的,只是了抑郁症,才会偶尔情绪失控,贵君连他自己在做些什么都不知道的。   尤其听到楚逸的名字,或者看到楚逸,贵君的抑郁症就会突然发作,一发不可收拾。   伸手,将段鸿羽踢开的被子重新盖好,招了招手,命人轻声将桌子上的残羹碎碗收拾干净,蹲在床边,时不时的帮他拉拉被子。   这里发生的一切,顾轻寒自然不知道,她只是跟在小侍的身后,朝着楚逸所住的屋子而去。   还没到楚逸的屋子,在一座凉亭上,就看到了楚逸。   他还是如以前一样,白衣似雪,谪仙优雅,负手在后,眺望西方,眼里的眸子深邃而怀念,薄唇紧抿,站在夕阳余晖下,一层金光照耀在他身上,竟如同天神降世。   这一刻,顾轻寒忍不住又为楚逸惊艳了一把。这个谪仙优雅的男子,这个医术冠绝天下的男子,明明是光华夺止,惊才绝艳,怎么就会在宫中,碌碌无为,默默无闻呢。   是他把他的才华都掩藏起来了吗?即便掩藏,以他绝世的容貌,只怕也掩藏不了的吧?   挥退下人,喊了一声,“楚逸。”   楚逸豁然转身,谪仙脸庞绽放一抹笑意,躬身行了一礼,“奴侍参见陛下,陛下万岁。”   “起身吧,入夜了,风大,怎么不在房里呆着,用膳了吗?”   “谢陛下关心,奴侍有吃了一些了,在屋子里呆得闷,便出来走走,透透气。”   顾轻寒坐在石墩上,示意楚逸也坐下去。小侍立刻端来两杯热茶,一些糕点水果。   “你昨天怎么会去西院?”深更半夜的,楚逸往那里跑,段鸿羽也往那里跑,难道西院有什么特别之处?   楚逸心里一跳,面上不动声色,端起一杯热茶,抿了一口才道,“奴侍昨儿夜里,睡不着,就想出去散散步,谁知,帝师府太大了,楚逸一时迷路,找不到回去路,在路上刚好碰到段小姐,然后……”   楚逸讲到段影,眼里闪过一抹痛苦。   不仅因为段影对他的所做所为,更重要的是段鸿羽,他竟怂恿段影强暴他。想到段鸿羽决然离去,以及回身那一眼,眼里带着满满的恨意,快感,他的心里就一阵难受。   捂住胸口,脸色一阵苍白。   顾轻寒将他的脸色收在眼里,以为只是因为段影对他的所做所为,才让楚逸痛苦,忍不住安慰了一句,“你放心吧,朕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的,如果帝师不给朕一个满意的交代,朕也会找段影算账。”   楚逸心里一暖。   跟顾轻寒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能让他的心,莫名的平静下来,想起今天被她抱在怀里,俊脸一红。   突然,想起什么,楚逸抬起谪仙俊美的脸蛋,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顾轻寒,“陛下,您上次说,还会许给奴侍一个心愿的,不知,是否还做数。”   顾轻寒喝茶的动作一顿。心愿?楚逸要提他的愿望了?   “自然算数,你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只要朕做得到,必定全力完成你的心愿。”   楚逸踌躇了一下,在顾轻寒看不到的地方,手里紧紧攥着衣摆,心里紧张得扑通扑通乱跳,生怕顾轻寒拒绝。   顾轻寒半晌听不到楚逸的话,忍不住蹙眉,讲个要求也要想这么久?他脸红什么?   “你说,朕一直在听。”   楚逸攥紧的手,又是一紧。想到他父亲的惨状,稳了稳心神,鼓起勇气道,“陛下,奴侍最后一个愿望,就是……”   “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万万岁。”   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楚逸的话,也将楚逸吓了一跳。   顾轻寒不满,他等了楚逸那么久,忍着好奇心没有问下去,好不容易等到楚逸要说了,这个陛下却突然间冒出来,了个去的,她是不是故意的,这么会挑时间。   只见,帝师及段余氏,领着段影而来,段影被绳子捆了个结结实实,身上的一层又一层的肥胖的赘肉更加毫无保留的展示出来,看得人倒胃口。   帝师倒没有过多的表情,而段正夫脸上则些讨好,有些害怕,有些惶恐。   心里冷哼一声,连正夫都带过来了,这到底是赔罪,还是要求情的。   帝师见陛下迟迟没有要她们起身,只能一直跪在那里,扬声道,“陛下,犬女冒犯楚太医,罪该万死,今天臣带她来,任由陛下处置。”   段正夫一听,脸上一惊,连忙拽着帝师的衣服,期盼帝师能够为女儿求情。   段影不满的看了帝师一眼,到底是不是她亲生了,一点儿也不关心她。   要是她出了什么事,帝师府可就断了后了。   帝师不着痕迹的甩开段正夫的手,“陛下,臣教女无方,臣有罪,请陛下一并责罚。”   段正夫又是一惊,妻主这是在作死吗?不求情就算了,还把自己给搭进去。   楚逸看着帝师一家三口,紧紧攥着衣角,抿唇不语。   他真是瞎了狗眼,竟然会认为帝师是一个堂堂正正,正气凛然的绝世好官。   她这招以退为进,确实很高,非常高。她是堂堂的朝廷重臣,门下的学生,遍布天下,势力庞大,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制全身。她明明知道,陛下不可能动她的,最多就是惩罚她的女儿,她却拿自己要挟。   他有这样母亲,真是他的耻辱,如果可以选择,他死也不会投胎做他儿子。   顾轻寒冷哼一声,将帝师的后半句话自动忽略,抓住她前半句,“哦,凭由朕处置?你不怕朕要了她的命吗?”   “陛下是明君,臣相信陛下选择,即便是要了她的命,也是她的福气,臣不敢有所怨言。”   顾轻寒还未说话,段正夫连忙跪下求饶,“陛下饶命啊,影儿她知道错了,她真的知道错了,她以后再也不敢了,求陛下饶她一命。”   “是啊,陛下,草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陛下大发慈悲,饶了草民吧。”   “陛下,我们帝师府传承数百年,子嗣单薄,到了这一代,更是只有影儿一人,如果影儿出事,帝师就真的绝后了,求陛下开恩啊。”段正夫一把鼻涕一把泪,跪在地上,痛哭求饶。她的嫡子已经去了,她不能让她的女儿也跟着去。要是她的女儿出了什么事,她的后半辈子靠谁养他啊。   顾轻寒起身,骨节在桌上咚咚咚的敲着,敲得众人心里皆是一跳一跳的。每一个骨节落下,心里就止不住慌了一下。   “帝师乃国家栋梁,为了百姓辗转周折,奔波劳碌,确实不能够让她绝后。”   段正夫与段影皆是一喜,他们就知道,陛下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太医,而处罚她的。   “既然不能绝后,那便打入天牢吧,永生永世,不得放出,也不许探监。”   然而顾轻寒接下来的话,却让她们瞪大眸子,不可置信,身子一软,差点跌倒在地。   打入天牢,永生永世,不得放出?那跟死了有什么区别,死了至少一刀毙命,要真的在那里被关一辈子,岂不是生不如死。   不,她不要,她不要,她不想一辈子呆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上次被陛下打死天牢,才呆了几天,她都受不了,何况是一辈子。   顾轻寒的这话句话出来,不止帝师府三人惊到,就连楚逸也惊吓到了。   她以为陛下最多就是稍稍惩罚下她罢了,毕竟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侍人,而她,是帝师的嫡生女儿,身份高贵,将来帝师府的继承人。   没想到陛下为了他,竟然判了这么重的刑。   心里一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陛下这个称呼,不再是梦魇,反而有着淡淡的温馨。   “爹,娘,你们救救我啊,女儿不想一辈子被关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娘,求求你了,救救女儿啊。”   帝师叹了一口气,她将他们关入祠堂,就是怕她们出来闯祸,得罪陛下,没想到,祸还是闯出来了,还是猥琐陛下的男人,没有判死刑,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她哪有什么脸面再去求陛下,也罢,关了便关了,省得以后又闯出什么大祸,牵连整个帝师府。   段正夫脑子轰的一声,半响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听到段影哀求声,段正夫才反应过来,连忙爬着到顾轻寒的脚下,拽着她的下摆不肯松手,痛哭道,“陛下,陛下,求求您了,饶了影儿吧,臣夫可以代替她去坐牢,求求陛下了。”   顾轻寒没有丝毫动容,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朕说过了,如果段影再敢犯事,朕绝不可饶。”   段正夫身子一软,脸色瞬间一白,知道求顾轻寒没有用,连忙爬到帝师身边,哀求帝师求人,帝师只是将他的衣服甩开,早就告诫了她千百遍,每次她都当耳边风,这次,她也救不了她。   听着段影跟段正夫一搭一唱,在那里痛哭求饶,顾轻寒听得头疼,“还不赶紧将她押下去。”   随着顾轻寒的一声怒吼,立即有几个侍卫上前,一把将不断挣扎的段影押了下去。   “娘,救命啊,女儿不想一辈子吃牢饭,爹,快救救我啊。”   “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不要关我,不要关我啊。”   “……”   声音渐渐消失,直到段影消失,段正夫还想爬过来求饶,顾轻寒冷哼一声,“谁敢求饶,朕一直将他打入天牢,生生世世不得出来。”   听到这句话,段正夫一个承受不住,直接昏倒下去。   帝师朝着顾轻寒磕了一个响头,声音虚软无力,仿佛全身的力气被抽干挖空,瞬间苍老十岁。   “臣谢陛下开恩。”   顾轻寒瞬间苍老的帝师,才仅仅一刻,她头上的白发都多了不少,心里叹了一口气,摆摆手,“在帝师府也呆了一天了,现在天色还早,摆驾,回宫吧。”不回宫,难道还留在这里,看着段正夫一哭二闹三上吊吗。   “帝师不多住一晚吗?”   “不了,即刻摆驾吧。”宫里还有一个她牵挂的人,不知道上官的病情怎么样,有没有好转一些。   “是,陛下。”帝师福了一礼后,退下安排车辆,连夜回宫。   顾轻寒转身,看到楚逸望着帝师远去的背影怔怔出神,不解的问道,“楚逸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出神?”   楚逸身子微震,收回思绪,“哦,没事,只是看到帝师瞬间苍老,有些替她悲哀而已。”他没有说慌,他确实替帝师悲哀,至于悲哀什么,他连自己都不知道。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段影能有今日,也是帝师惯出来的,不能怪别人,既然做了,就应该承担后果。”   楚逸点点头,赞同顾轻寒的观点。   突然想到什么,楚逸脸色一松,淡淡微笑,瞬间光华绽放,晃晕了顾轻寒的脸,忍不住让顾轻寒惊艳了一把。   “陛下,谢谢你。”   什么?谢她?谢她什么?   “谢谢陛下替奴侍出了口气。”   顾轻寒被楚逸突然间的害羞弄得有些尴尬,段影她早就看不过了,上次就想收拾她,没想到,段正夫拿了一个免死金牌,救了她一命。   原以为,回去后,至少也会收敛了一些,没想到,反而还变本加厉,明知道楚逸是宫里的人,又是跟她一起到帝师府的,居然连楚逸也敢动,她这是不将她放在眼里吗?   讪讪的笑道,“没事,她本来就该罚,对了,你刚刚要跟朕说什么?”   楚逸手中的拳头一握,有些紧张,犹豫着要不要跟她提出要求。   眼睛,不由自主的望向西边,痛苦而挣扎了一下,正欲启齿。帝师的声音再次传来,“陛下,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帝师的声音让楚逸正欲开口的声音顿住,紧接而来的是一阵魅惑的嗲声,“陛下,咱们要回宫了吗?”   一道火红的身影自远而来,奔到顾轻寒身边。   火红身影的主人,美得不像话,妖娆的身材,让人浮想联翩,魅惑妖艳的脸蛋,让忍不住想将他搂在怀中。   他一奔过来,就直扑顾轻寒的怀中,力道之大,差点将顾轻寒扑倒。   “陛下,臣侍也想念宫里,咱们现在就离开帝师府吧。”   伸出双手,搂住顾轻寒的腰身,手上不安份的抚摸着。   帝师,楚逸及所有下人,连忙低头,不敢去看帝妃之间如何恩爱。   顾轻寒脸色一黑,没有像往像一样摸着他的头,亲昵的喊着他宝贝儿。   只是不着痕迹的将他推开,沉声道,“启驾。”   段鸿羽一愣,怀里温暖一空,心里抽疼了一下。   远远看着顾轻寒远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楚逸越过他,追在顾轻寒身后,段鸿羽才回过神来,单手撑着桌子,魅惑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   楚逸,是他,又是他,是他夺走了他的陛下。   红奴连忙扶住段鸿羽,“君贵,咱们也走吧,不要让陛下久等了,陛下只是被迷惑了,您别跟陛下置信,好好哄一哄陛下,再把陛下抢回来便是。”   他心里好难受,真的好难受,如果是以前,他会很没节操的赖上陛下,跟着她撒娇卖萌求宠。   可是现在,他很在意陛下的看法,很在意陛下对他的态度。   如果陛下心里不喜欢他,即便也再如何去争宠,讨好,陛下也只是表面对他好而已,他想要的,是陛下的心。   “走吧。”段鸿羽说道,由着红奴搀扶,一步步往帝师府门口而去。   马车依旧是那部马车,外表普通平常,内里雅致精美,舒适和缓。   “哒哒哒”   马蹄声一声声的传进马车里,声声回响在三个心里。   依旧是三个人,只不过气氛有些尴尬,楚逸端坐在一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顾轻寒拿着一本书,百无聊赖的看着。   段鸿羽一双眼睛深情款款的看着顾轻寒,时不时的又转头怒瞪一眼楚逸。   “啪”   顾轻寒一把将书扔在桌上。看向段鸿羽,那么炽热的目光一直看着她,她能看得下书才见鬼了。   揉了揉额角,靠在马车上,闭上眼睛,想着瘟疫发生后,流国的巨大损失。   国库里刚有了一些银两,又出了瘟疫这事,庄稼牲畜什么的,什么都跟着染上瘟疫,今年这些地方的收成又没了,国库仅存的银两,倒贴都不够用。   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陛下,臣侍帮您揉揉吧。”段鸿羽靠近,伸出柔媚的双手,欲帮她揉揉额头。   顾轻寒一把挥开他的手,“不必,坐远点,朕想一个人安静安静。”   段鸿羽的手举在半空,抿了抿唇角,松了下来,倒了杯热茶,放在顾轻寒身前的桌子上,小心翼翼的看着顾轻寒的脸色。   “陛下,到了。”   马蹄声落,一个小侍挑起轿帘。   顾轻寒随即下了马车,看着眼前气势磅礴凤鸾宫,嘴里高高勾起,终于到家了,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累死了。   古公公早已候在凤鸾宫外等待,此时看到顾轻寒下了马车,连忙抹了一把泪水,哭泣道,“陛下,您可回来了,老奴担心死了,自从您去了东城后,老奴日夜难寝,茶饭不思,就怕陛下有个……”   “行了,朕累了,要叨唠,去别的地方唠叨去。”顾轻寒不耐烦的打断古公公的话,在帝师府听得还不多,回来后还要听他唠叨,这人生还能不能过下去了。   看眼里马车里刚下来的两人,“今天不召寝,你们各自回去吧。”   “是,陛下。”段鸿羽楚逸同时应了一声。   推开凤鸾殿,除了古公公外,将所有人都阻止在外,倒在龙塌上,伸了个懒腰,自己的床,就是舒服啊。   古公公看到顾轻寒疲惫的样子,连忙体贴的帮她捏捏肩膀,捶捶背,心疼的看着顾轻 寒,却不敢再唠叨。   顾轻寒极致的享受着,眉角弯起,闭着眼睛享受,“上贵贵君怎么样了?可歇息了?”   “回陛下,上官贵君服了药后,早早就歇息了,陛下您也累了,明日再去看望上官贵君吧,您现在去了,指不定还要吵醒上官贵君呢。”他就知道,陛下回来,肯定会跟他问起上官贵君的事。虽然他不知道陛下什么时候开始,对上官贵君上心起来,更不懂,那个病殃殃弱男子,凭什么博得陛下的宠爱。   但是,陛下既然喜欢他,就随了陛下,只要陛下开心就好。   “他的病情有好转一些吗?”   “回陛下,上官贵君,有您福泽的庇佑,自然好了许多。”   撇撇嘴,这个古公公说的话,完全不可信,什么福泽庇佑,她又不是神仙。   “陛下,照老奴说啊,楚逸那家伙,比起宫里的任何贵君都来得好,做事沉稳,不娇不燥,老奴倒觉得啊,陛下哪天有兴趣了,不如召楚逸侍寝,要是满意了,陛下就随便给他一个名份,留在身边伺候也好啊。”   楚逸?召楚逸侍寝?古公公莫不是老糊涂了吧。楚逸那般谪仙的美人,他也下得了手。   他下得了手,她可下不了手,何况楚逸为人忠厚善良,他应该有一个宠他,爱他的妻主。   “陛下,楚逸医术不错,肯定懂得很多闺房之术,养颜之术什么的,您召他侍寝,有利而无害啊,要是您嫌弃楚逸房术不好,老奴可以教他的。”   “噗”   顾轻寒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个古公公越说越不像话了。   “行了行了,朕要歇息了,你先出去吧,少打楚逸的主意,莫要误了人家终身。”   古公公讨好的笑着,“陛下要是肯收了楚逸,楚逸开心都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误他终身呢。”   “陛下好好歇息,老奴先下去了,要是有什么吩咐,喊一下老奴就可以了。”   “啰不啰嗦,出去。”   “是,陛下。”古公公体贴的拉起被子,盖在顾轻寒身上,眼里闪过一抹溺爱,将身出门,并将殿门关上。   顾轻寒心里一松,直接进入梦中。   迷迷糊糊之际,似乎听到外面有人在对话。   “卫贵君,这深更半夜,您说想见陛下就见陛下,你当陛下是什么人,走走走,马上走,别打扰陛下歇息。”   “古公公,臣侍有重要事情,求见陛下,请古公公通融一声,事关紧急。”   “有什么事情比得上陛下歇息重要,你不知道陛下为了处理瘟疫一事,几天几夜没歇息好吗,你们这些做侍君的,一点也不懂得体贴陛下,陛下为国操劳,为民奔波,你们不伺候陛下就算了,还处处给陛下惹事,马上走,不然杂家对你不客气。”   “古公公……”   “走……”   “嘎吱。”   殿门被打了开来,顾轻寒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打了一个哈欠,推开殿门。   古公公看到顾轻寒推门而出,连件狐裘都没披上,连忙对着下人道,“赶紧去拿件狐裘 过来。”   急步奔到顾轻寒身边,将小侍递来的狐裘披在顾轻寒身上,“陛下,您怎么起身了,这更深露重的,万一着凉了可怎么办,哎唷,我可怜的陛下,赶紧拿着热袋,暖和一下身子。”   “行了,朕又不是娇滴滴的男子。”顾轻寒一把推开古公公。   望向前面,只见一袭青衣宫装的卫青阳站在面前,清冷的面上,闪过一抹欣喜。   卫青阳长得太美了,不管何时何地,只要看到他,就忍不住让她惊艳一把,那清冷的气质,那淡漠绝美的容颜,那挺拔如竹的身材,无不让人感到窒息。   卫青阳,他大半夜不睡觉,跑来这里做什么?   “有事?”   “陛下,请陛下速速到落羽院解救楚太医,晚了,只怕来不及了。”   顾轻寒打着哈欠的手一顿,不可思议的道,“你说什么?”   “段贵君刚刚气势汹汹的将楚太医召到落羽院,怕是来者不善。”   段鸿羽?楚逸?   特么的,这个段鸿羽真够折腾。   “摆驾落羽院。”   落羽院内。   楚逸回到揽月阁看望上官浩,就被段贵君派来的人强行押往落羽院。   他知道,段贵君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他只是没想到,他的速度这么快。   随着红奴进落羽院。落羽院他不是没来过,只不过每次过来,都是带着一身的伤离去。   这次只怕也不例外吧。   “贵君,楚逸带到。”红奴对着段鸿羽行了一礼。   楚逸收回思绪,抬着,看到段鸿羽正坐在正堂,百无聊赖的把玩着花瓶里的鲜花。   他的脸色很正常,只不过少了几分魅惑,多了几分阴冷。   看到楚逸到来,只是抬头撇了一眼,继续摆弄花朵。   “放肆,看到贵君,还不赶紧跪下。”红奴怒喝一声。   楚逸撩起衣袖,正欲下跪,段鸿羽的声音悠悠传来,“如果这大冷天的,地上那么寒,要是着凉了,可如何是好,红奴,去拿一个蒲团给楚太医垫着。”   “是,贵君,小的马上去拿。”   楚逸丰神如玉的身姿站得笔直,蹙眉,不懂段鸿羽是什么意思,可他知道,段鸿羽绝对没有那么好的心。   不一会儿,就有两个小侍搬着一个蒲团过来。   “楚太医,请吧。”   看了一眼蒲团,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妥。皱了皱眉,不管蒲团有没有不妥,他是贵君,而他只是侍人,这个礼他必需行。   衣摆一撩,跪了下去,“奴侍参见贵君,贵……啊……”   楚逸的话讲到一半,膝盖像针扎般的疼痛让他忍不住,痛哼出声。   条件性的站起来,立即有两个小侍又将他用力按压下去。   “嗯……”   膝盖巨痛,似乎有千般枚钢刺刺进他的膝盖,疼得他冷汗淋漓而出,差点昏迷过去。   低头一看,黄色的蒲团上,一缕缕的鲜血渗透出来。   他绝对可以保证,底下肯定是无数尖利的钢针。   “楚大夫,礼都还没行完呢,怎么可以站起来,你这是要藐视贵君吗?”   楚逸忍住撕心裂肺的疼痛,抱拳行礼,“奴侍,参,参见贵君,贵君千岁千岁千千岁。”   段鸿羽这才抬起头来,满意的看着面色苍白,冷汗淋漓的楚逸。   “唷呵,你现在可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对本君行这么大的礼,本君怎么敢当呢。”   楚逸额头上一滴冷汗冒了下来,糊模了他的眼睛,身上几个小侍,时不时的重力按压住他的身体。   每按压一次,他膝盖上钢针就深入一分,鲜红的血液,淋漓而出,染红了黄色的蒲团 ,染红了他白色的衣摆。   “本君本来想把你父亲也接到宫中,可惜,走得太急,一时间竟忘记了,明日本君就下一道命令,把你父亲接进宫中,让你们父子团聚如何?”   楚逸苍白的脸上,瞬间抬头,看得段鸿羽。   “你想怎么样?”   “唷呵,本贵君自然是想让你们父子团聚啊,本君,不忍你们父子分离,让你们团聚,你应该感谢本君才对的,做什么这么瞪着本君。”段鸿羽放下手中花朵,饶有兴致的看着楚逸。   膝盖疼,心里更疼,楚逸不知道是身体的疼痛还是心里的疼痛,让他模糊了双眼,哽咽道,“他不止是我的父亲,他也是你半个父亲,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照顾着你长大的人。”   “啪”楚逸脸上挨了一巴掌。力道之大,差点将他甩到边上去,好在有两个小侍一直按着他的身体。   虽然没有被甩到边上去,可身体却剧烈移动了一下,钢针的位置又变化了几分,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   “呸,就他也配,你们两个一路货色,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十几年照顾只不过是为了利用罢了。”   段鸿羽魅惑的五官瞬间扭曲,伸手又给了楚逸一巴掌,“凭他也有资格当我的半个父亲,呸,不要脸,我的父亲早死了。”   挨了两巴掌后,楚逸的脸颊高高肿起,嘴角伴随着血丝。   膝盖上的血,几乎染红了他的下半身。   对于段鸿羽的怒骂并不反驳。   只是眼中淌下一滴热泪。   哽咽,“仇恨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泯灭人性?”   “泯灭人性?哈哈哈,是啊,我就是泯灭人性,那又怎么样,帝师府,上到帝师,下至奴仆,我都巴不得亲手杀了他们,我巴不得他们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楚逸脸色一白,置疑道,“三年前,洪侧夫的死,是你做的?”   段鸿羽突然发笑一声,眼中一冷,扭曲着五官,冷笑道,“呵,是啊,是我做的,怎么样,手段很高吧,我让他失去儿子,失去夫家,失去钱财,再冠给他一个淫夫的罪名,被她最深爱的帝师,打入西院,再被其他侧夫欺凌折磨而死。”   “帝师府,这些年来,接二连三,那些侧夫庶子,奴仆,都是你杀的?”楚逸讲出来的话略微有些颤抖,无法相信,当初那个善良,柔弱的哥哥,竟会如此狠毒。   “没错,都是我派人杀的,全部都是我做的,从升为侍郎,到贵人,昭仪,美人,贵君,我就的猎杀对像的身份就高一分。”   “段正夫,呵,如果发生瘟疫,让我染上了瘟疫,早就收网将他拿下了。不过,这也耽搁不了多少久了,过几天,他夫家的所有当铺钱庄家业,都会纳入我的手里,还有帝师,就算帝师府财大业大,这次也足以让他吐一口大血了,哈哈哈。”   楚逸看着完全失去理智的段鸿羽,心里一凉。   变了,都变了,所有人都变了……   “你早就知道我爹的状况了,对不对?”   楚逸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里带着颤抖,难道他父亲,过得如此艰辛跟他也有关系?   段鸿羽突然回身,恶狠狠的瞪着楚逸,眸子里,带着血色,狰狞道,“没错,我知道,我不仅知道,我还很体贴的派人送了你在宫中的消息给他。”   楚逸身子哆嗦起来,呼吸加重了几分,眼角划过几滴热泪。   他在宫中的消息?他在宫中,过得那么艰难,那么痛苦,他的清白被陛下强行夺了,连个名份也没有。他在宫中,受尽白眼,处处遭人欺凌,这些,他的父亲都知道了?   “本君不止派人送了消息给他,本君还把你的画像送给了他。比如,你每次毒发后的表情,比如,你每次受刑后的惨状,又比如,你被陛下夺了身子后的无助…… ”   “够了,不要再说了。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他对你那么好,为了你,染了一身的病……你怎么可以这么折磨他。”   如果不是身上有人按着他,楚逸真的想倒地痛哭。   他的父亲,如果知道他在宫里的一切,他该多么痛苦,他怎么可这么残忍……   眼底一滴滴的热泪划下,膝盖上的疼痛,早已没了感觉,他现在是心痛,也恨不如飞到帝师府,跪在他父亲面前。   “是,我就是要折磨他,当初帝师府的人,怎么折磨我的,我就要百倍千倍的还回去,每一个欺负过我的人,我全部都记在了这里,没有一个可以逃得过。”段鸿羽指了指他的心脏。   冷笑道,“呵,当然那些人,也有你,所以你也逃不过,哈哈哈哈……”   楚逸冷笑,“多行不义必自毙。”   看到楚逸的冷笑,段鸿羽发狂似的冲过来,连同两上小侍,用力按压住楚逸的身体,让楚逸的膝盖以最痛苦的姿势,最重的力气,压向蒲团。   “啊……啊……”   楚逸倒抽一口凉气,险些晕倒。   “叫啊,叫啊,叫得越痛苦,本君越开心,哈哈哈……叫吧,叫吧,叫破天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顾轻寒还没到落羽院,就听到一声声的惨叫声,以及段鸿羽发疯似狂叫声。   三步并做两步冲进去,进去后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   段鸿羽扭曲着五官,狰狞着大笑,眸子充满了恨意扭曲。   而他的双手死死的按住楚逸的背部,迫使楚逸整个身子朝下压去。   有两个年轻气壮的小侍,按住楚逸的双手,帮着段鸿羽往下按。   那惨叫声,正是楚逸发出来的。   楚逸此时冷汗淋漓,脸色苍白,白衣如雪的衣裳,整个下身被染成血红色,并且还有鲜血不断渗出。   “你们在干什么,松手。”顾轻寒冲上去,一把拦开段鸿羽等人的手。   扶住楚逸倒下的身子。   再一看,只见腥红的鲜血都是从蒲团里冒出来的,连忙扶起楚逸。   “啊……”楚逸闷哼惨叫一声。   那些钢针原本扎在肉还好一些,此时拔出来,痛得他身体瑟缩起来。   段鸿羽抱起楚逸,一脚将蒲团踢翻。   这一看,顾轻寒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黄色绸缎掀掉后,里面呈现的,赫然是一根根钉子粗大的钢针,而那银色的钢针上,到处都染满鲜血,一滴滴的滑下。   后宫,居然还有这种残忍的刑罚。   怒瞪段鸿羽,她以为,段鸿羽最多就是吃吃醋,耍耍小手段争争宠,却不曾想到,他竟是如何这般的恶毒。   没有怒骂段鸿羽,没有下旨惩罚他,只是犀利如刀锋的眸子陡然射向一抹寒光。   这道寒光带着失望,带着愤怒,带着无情……   让段鸿羽心里一震,脚步倒退几步,脸色瞬间苍白。   抬起手,无力的想解释什么。顾轻寒却衣袖一挥,冷着脸,抱着楚逸摔门而去。   段鸿羽身子直接软了下来,跌倒在地,陛下刚刚的眼神,冷漠,好无情……   陛下是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不同于以往,这次她是真的生气了,她对他很失望……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这样对楚逸……   他虽然恨楚逸,可是他没想这么对付他的……   看着地上,留下的滩血,段鸿羽痛哭出声。   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就这么失去了吗……寻   ------题外话------   谢谢亲耐们票票,钻钻,花花,虽然没有列出来,但是轻狂都记在心里。   啦啦啦,今天更一万多,接着求月票,吼吼。 ☆、第六十四章:大婚   顾轻寒一路抱着淌血的楚逸往凤鸾宫一趟,古公公跟在后面,连番喝斥下人赶紧去传太医,嘴里不断抱怨着段鸿羽下手太狠,好好的一个妙人儿,愣是给折磨成这样,要是他的腿残了,可怎么伺候陛下啊,真是太不懂事了。   以前欺负楚逸,他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了,都没跟他计较过,没想到他越来越过份。   楚逸是谁,那可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啊,找谁麻烦不好,偏要找楚逸,真是不长眼,这次杂家看你怎么翻身。   顾轻寒脸色很是阴沉,一路紧张的抱着楚逸,那眸中焦急的神情,以及楚逸下身雪白的白衣染成血红色,让过往的小侍,侍卫,以及某些过往的后宫侍君浮想联翩。   楚逸哪里都没伤到,偏偏下身染成了血红色,不得不让人多想啊。   陛下是有多激烈,才会让楚逸伤成这样,这也太勇猛了些吧,看楚逸的脸色,苍白而无力,如画的眉毛紧皱,眼睛更是无力的闭着,连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看陛下这么急着的样子,难道楚逸要升名份了?   楚逸可真够好的,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有了陛下的宠爱,以后还需要看人脸色吗。   “砰”   顾轻寒一脚踹开凤鸾宫的大门,将巨痛中的楚逸放在龙塌上。   “嗯……”   顾轻寒的动作很轻,仍然让楚逸闷哼出声。   拿了一条毛巾,捂湿,将他脸上渗透出来的细汗轻轻擦拭干净。   “忍一下,太医马上就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太过疼痛,楚逸的嘴唇都变得苍白干涩。   脸上细汗,擦掉后,马上又渗出一层。   看得顾轻寒越发着急,冲着古公公大喊,“太医死哪去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到,是不是又要朕将他们炒鱿鱼了。”   古公公一惊,连忙讨好的安慰道,“陛下别急,太医马上就到了,您消消气,消消气。”   “去,马上给朕再催一趟。”   “是,是,是,老奴马上就去,马上就去。”古公公慌不择路,夺门而出,生怕顾轻寒因为楚逸的伤而气坏了身子。   楚逸疼不疼他不管,可他的陛下,可不能气坏了身子,要是气坏了身子,谁赔得起。   “你们怎么办事的,太医怎么还没到,还不赶紧去给杂家催去。”古公公怒指一边的小侍。   凤鸾宫内,楚逸强忍着巨痛,颤着声音道,“陛下,奴侍没事,不着急的,别担心。”   顾轻寒坐在床边,将他脸上的细汗再次擦掉,牙齿都咯咯作响了,怎么会没事呢,说慌也不是这样说的。   “嗯,别怕,朕陪着你,朕说过会保护你的,有朕在,谁也不敢对你怎么样。”顾轻寒握住他冰凉的手,给予他温暖。   楚逸听到这句话,眼角一滴泪水淌下,心里一暖,仿佛所有委屈都消失怠尽。   顾轻寒以为他是疼的,连忙擦掉他的泪水,“别哭了,留点力气。”   “嗯。”楚逸这一声嗯带着浓厚的哭腔,只里嘴角却是一笑。   白色衣裳上血,逐渐蔓延,只一小会,就蔓延到腹部,顾轻寒蹙眉,实在不懂,就算钢针,也不可能流那么多血的吧。   “楚逸,你忍一下,朕看看你的伤口。”   “陛下,不要,不要看。”他的膝盖,绝对千疮百孔了,她不想让陛下看到他受伤的的伤口,他不想污了陛下的眼,他只想留一个美好给她。   顾轻寒以为他是因为顾忌男女之防,所以不肯让她看,没有强行撕开他的衣摆。   正当这个时候,太医终于到了。   来人都是太医院的医男。   太医院分为太医与医男,这些医男皆是给后宫的侍君,皇子,等等看病的,他们的医术并不亚于太医,只不过因为是男子,不能归为太医一类。   医男一来,顾轻寒就他们起身,马上给楚逸看腿上的伤势。   “陛下,您先出去,好吗?”楚逸强撑着最后一丝意志,虚弱无力的道。   古公公撇嘴,心里极度不满。都是陛下的人了,还怕陛下看到吗?他全身上下,有哪里是陛下没有到过的,真不懂事。   拂尘一扬,正要开口,顾轻寒连忙止住,“好,朕在外面等你,你忍一下,有什么事,喊一声就可以了。”   “古公公,走。”拽住不满埋怨的古公公,一把向门外拉去。   “嘎吱”一声,殿门被关了起来。   古公公死人般的脸上,满是委屈,“陛下,你对楚太医那么好,您留下查看他的伤势,那是他的福气,这个楚逸也太不懂事了,居然还把您往外推。”   对于古公公,顾轻寒不知道是什么情感,一方向她受不了古公公时不时的唠叨,受不了他万事以她为中心。   然而,她又很依赖古公公,在古公公身边,仿佛自己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仿佛他就是一个长辈,给予她无限的关爱。   凤鸾宫内,一声又一声压仰的痛苦闷哼声传出,听得顾轻寒心里拔凉拔凉的,忍不住替楚逸揪了一把心。   实在很想像,段鸿羽竟然会如此残忍对待楚逸,他看到的,已不是一次两次欺负楚逸了,而是好多好多次了。   楚逸如果痛声大叫,或许她还会安心一点儿,偏偏楚逸一直在压仰着。   光是听那声音,都能够想像得出,里面到底有多疼。   不知道在外面等了多久,直到殿门“嘎吱”一声,响了起来。   顾轻寒凝神,往凤鸾宫走去。   进去的时候,楚逸身上的血衣,已被换掉,穿了另一件雪白的白衣,膝盖处,缠了厚厚一层纱带。   他的脸色很难看,如一尊失去血色的布偶一般,无力的躺在床上,眼睛半睁半眨,不知是睡是醒。   “楚逸怎么样?”   “回陛下,楚太医,被钢针扎伤膝盖,短时间内不走路,钢针入骨太深,需要好好调 息,只要不乱动,便不会有什么大碍。”   “嗯,给他止过疼了吗?”   “回陛下,有上了止疼药了。”   “行了,全部退下吧,古公公,你也退下。”   顾轻寒挥退众人,才坐床上,伸手,摸了下他额头的温度,帮他掖了掖被子。   “陛下。”楚逸睫毛颤抖了几下,虚弱的道。   “朕在,你别毛动,当心又伤到了。”顾轻寒将他的身体轻轻按住,让他躺好来。   “疼吗?”   “没有刚刚那么疼了。”   “你真勇敢,要是朕受了那么重的伤,肯定痛哭流涕,满地打滚了。”顾轻寒轻轻一笑,打破沉闷的空气。   想到一向威严霸气的陛下,像个小男人般,躺在地上没形像的痛哭流涕,楚逸苍白的脸上就是一笑。   这一笑将他的病态,扫退了几分。   房门,咚咚的响起,一个小侍端着一碗药过来,顾轻寒接过,亲自喂他喝药。   舀了勺,轻轻吹凉,喃喃自语道,“虽然这药有些苦,但你只要捏着鼻子喝下去,膝盖上的伤马上就好了,也许明天就能走路了呢,来,喝一口,朕给你准备了蜜饯呢。”   楚逸一怔,他很想告诉陛下,他不怕苦的,从小他就捣鼓药材,尝遍百草,药在他嘴里,就跟喝白开水一样。   可他却不想跟陛下说了,他很喜欢陛下这么温柔的待他,他很眷念这种感觉。   张嘴,任由顾轻寒一勺一勺的喂过来。   想到陛下对段鸿羽的温柔宠爱,莫名的,他竟有些羡慕,要是陛下也能这么宠他,那该多好。   如果伤一次膝盖,能让陛下如此苛护他,也值了。   “陛下,您上次说还可以许奴侍一个心愿,奴侍可以现在许吗?”   “当然可以,在帝师府的时候,匆匆忙忙,朕都还没来及听呢,你想有什么心愿?”   “奴侍可以跟陛下讨贵君之位吗?”   顾轻寒手中的动作一顿,不可思议看着楚逸。   她是不是听错了?楚逸跟她讨贵君之位?他为什么要跟她讨贵君之位?楚逸又不是贪图荣华富贵之人。   细细看着楚逸脸上的表情,想看出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然而,楚逸虽然脸色苍白,可那眼里的坚定,决绝,却一点儿也不像说慌。   疑惑的再问一遍,“你刚刚跟朕说什么?”   楚逸睑了睑眉角,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道,“奴侍想跟陛下讨最后一个贵君之位。”   顾轻寒放下手中的药碗,正色道:“楚逸,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一旦当了贵君,你便一辈子只能呆在宫里了。”   “楚逸知道。”   顾轻寒蠕动嘴巴,想劝他换一个心愿。楚逸却她一步道,“陛下,奴侍知道自己身份低微,更知道陛下也看不上奴侍,但是奴侍真的很想要贵君的位置,陛下说了,不管奴侍提什么条件,您都会尽最大的能力帮奴侍做到的。”   想说的话,吞了进去,还是不解楚逸为什么会突然间说出这个要求。   “楚逸,你要知道,一旦封妃位,这个身份将伴随你一身,直到你死。”   “楚逸知道,求陛下成全。”楚逸挣扎着想起身,顾轻寒轻轻扶着他躺下,不肯让他乱动。   柔声道,“跟朕说说,为什么想要这个贵君之位如何?”   闻方,楚逸的眸子闪过一抹痛楚。   他为什么要请求贵君这个位置,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以前,他看到陛下,巴不得离她远远的,可自从,在冷寂宫的那一次见到陛下,他就发现,陛下什么地方变了,她看上官贵君的眼神是那么炽烈,那么担心,那么紧张……   还有段贵君,陛下无条件的宠爱段贵君,将他捧在手心里。   为国为民,奔波劳碌,不惜以身犯险进入瘟疫集染地,不顾生命安全跳下束河,只为了找出瘟疫的病源……   这一切一切的,都在说明,陛下变了,这不是以前的陛下了。   其实从第一眼看到陛下,他就在怀疑,这个是不是以前的陛下了。   可是现在他不反感陛下了,反而想亲近陛下。   他原本想提的是,求陛下让他离宫,让帝师府的人,放了他父亲,他要带着他父亲离开帝师府,从此孝敬他的膝下。   可他没想到,段鸿羽竟然那样对待他的父亲,竟然将他在宫里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他父亲,并且,画了他的画像给他父亲看。   想到父亲,楚逸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到如今,连也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眷恋陛下的怀抱,还是想出人头地,风风光光的回帝师府,接他父亲出西院。   楚逸沉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顾轻寒的话。   顾轻寒始终盯着楚逸的表情,看着他眼里挣扎迷茫,到最后的沉默,叹了口气,“楚逸,等你想清楚再说吧,今天,朕就当作什么也没有听到。”   楚逸身子一震,急忙拽住她的衣袖,眸子闪过一抹慌乱,“陛下,别走好吗。”   顿住,今天楚逸太反常了。   “陛下,如果奴侍说了,您还会接纳奴侍吗?”   “你说。”顾轻寒负手而立。   “陛下,奴侍早在几年前就是您的人了,可是奴侍身份卑微,一直没有名份……奴侍。……”   顾轻寒脑子轰的一声,什么?楚逸的清白也被前身夺了。   靠,特么的,又是前身惹的祸,后宫的好男人,难道都被她给欺负了吗。   “陛下,奴侍如今年过二十,即便出去,也找不到好人家的,奴侍什么都不求,只想有一个身份傍身,在宫里,不至于被人看不起。”楚逸有些哽咽道。   顾轻寒双手紧握,她能想像得出来,一个被陛下宠幸过,却没有名份的人,在后宫这个尔虞我诈的,勾心斗角的地方,过得该有多么艰难。   “陛下,若是不同意,便罢了,楚逸不敢多求。”楚逸咽下一抹苦涩,失望的低下。   刚刚的也还带着强烈的期盼,而现在,楚逸身上死气沉沉,本就苍白的脸上,越加苍白。   顾轻寒心里一软,坐在床边,“楚逸,其实你不用这么委屈自己,如果你想要的话,朕可以给你一个至高的身份,找一个好人,让你嫁了。”顾轻寒讲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微微刺痛了一下。   抬起惨白的俊脸,惨笑一声,“不了,谢谢陛下,楚逸还是在宫里,当一个太医吧,太医院院正的身份,楚逸很满足了。”   “奴侍好累了,陛下若没有其它事,请容奴侍离开吧。”他确实好累,尤其是心,他的心更累。   “你膝盖受伤,在凤鸾宫好好呆着吧,明日朕就下旨,封你为贵君,楚贵君。”顾轻寒微微一笑。   楚逸虽然外表沉稳慎重,可他是一个骄傲的人,自尊心极强,如果让他改嫁,他必然宁死不屈,既然如此,还不如给他一个至高的身份,让他安乐无忧。   楚逸身子一震,虚弱无神的眸子突然一亮,张大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扑哧一笑,从来不知道,楚逸犯起二来,这么可爱。   “陛下,您说的是真的?”楚逸不确定,为什么他感觉像在做梦。   “真的,比珍珠还要真,你就安心养伤吧,等你的伤好了,朕举行了一个浓重的仪式,正式封你为贵君。”   楚逸虚弱的神色,顿时精神起来,谪仙优雅的脸上,绽放一抹耀眼的笑容,亮瞎了顾轻寒的眼。   顾轻寒要封楚逸为楚贵君的消息,仅仅一柱香时间,皇宫内内外外传了个满城风雨。   三贵君鼎足多年,陛下便再未封过哪个人为贵君,凤后。   如今,四贵君最后一个,竟然被楚逸突然间给夺走了,而且是一蹦蹦到了贵君,没有一步步的封起,直达贵君尊位。   这可是流国由始以来,从未有过的,他楚逸怎么有那么好的运气。   有人欢喜,有人愁。   不少人都为楚逸开心,也有不少人活在醋缸里,比如卫青阳就是其中一个。   竹雅轩内,一袭青衣似锦的清冷男子坐在桌前,细细描画画里的翠竹,当听到陛下要纳楚逸为贵君的时候,笔墨一顿,将周围画好的翠竹渲染开来。   一幅万年长青竹林,就这么硬生生的被这一笔毁掉。   男子清冷的眸子闪过一抹痛苦,悲凉。将手上的笔墨笑桌上一放,发生“噼啪”声响。   起身,倚在竹屋门前,遥望凤鸾宫方向,紧握拳头。清冷淡漠的眸子,陡然射出一道寒光,看不出在想些什么,只是这道眸子很是犀利。   落羽院内,一袭妖艳火红的宫装男子听到陛下要纳楚逸为贵君,气得将整个落羽院的东西全部砸掉。   魅惑妖艳的脸上,瞬间狰狞起来,怒吼道,“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他说当贵君,就能当贵君,他到底用什么狐媚的手段勾引了陛下。”   落羽院的的下人,跪了一地,皆是颤巍巍的抖着肩膀,生怕贵君一气之下,将火气发在他们身上。   红奴讨好的道,“贵君,陛下只是一时被迷惑了,您……”   “啪”   一个花瓶砸向红奴的脑袋,发出“砰”的一声破裂声。   红奴脑袋一痛,伸手捂住,却感觉一阵阵热流淌下,拿下手一看,居然满是鲜血。   赶紧捂紧脑袋,不敢多言,生怕又一堆东西砸下。   红奴不敢多言,其它的小侍更加不敢多言,忙颤巍巍的跪好。   “不行,我要去找陛下,陛下绝对不可以纳楚逸为贵君,就他那样的人,他也配,他凭什么。”   说罢,便要冲出落羽院,往凤鸾宫而去。   还未出院门,一堆的侍卫拦住段鸿羽的去路。   “贵君留步,陛下说了,册封楚贵君之前,段贵君就静静的呆在落羽院休养。”   段鸿羽愤怒,扬手赏她一巴掌,“放肆,给本君让开,一个小小的侍卫也想拦本君。”   侍卫被甩了一巴掌,脸色一沉,却不敢吭声,只是站直胸膛,没有感情的重复一遍,“陛下有令,楚贵君册封之前,段贵君静静呆在落羽院静养。”   “啪。”   段鸿羽又是一巴掌甩了过去,拔起侍卫身上的长刀,“让开,再不让开,本君杀了你。”   几个侍卫皆是直直的站着,一步不让,“就算段贵君杀了小的,小的也不会让开,小的只听从陛下命令。”   “你……”段鸿羽气急,一刀就要刺进侍卫身上,红奴顾不得头上流血,连忙阻止,“贵君三思啊,禁卫军是奉了陛下的命令,如果贵君伤了禁卫军,就等于违抗圣旨,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段鸿羽一把丢下长刀,恨恨的瞪一眼侍卫,转身回到落羽院,将落羽院仅留的东西都给砸了,砸了后还不解气,连他一向最爱的花草都一并砸了。   陛下什么意思,派了那么多的禁卫军,将落羽院围住,她就那么想要纳楚逸为妃吗?   楚逸,楚逸,我跟你的仇不共戴天。   皇宫里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多少人欢乐,好多少人痛苦。   如果说还有平静的地方,那就只有揽月阁了。   揽月阁与外隔绝,后宫里的大小事物,鲜少能够传进来,更没有人敢在上官浩面前说些什么。   不过,陛下要纳贵君,这可是天大的事情,想瞒也瞒不住。   揽月阁的主人上官浩自然也知道了。   不过他只是稍微惊讶了一下,似乎不明白,以楚逸的性格,怎么会想当贵君。   但也只是惊讶了一下,上官浩便再也没有任何反应。   揽月阁如同以往一般安静,甚至还沉浸在一股哀恸的气氛中,下人们小心翼翼的行事,生怕惹了上官贵君不快。   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们都知道上官贵君是一个很温和善良的人,从来都不会打骂下人,连掌事的小林子,也从不会怒言相向,顶多就是犯了错,提醒着注意一下罢了。   宫里的小侍都是调来调去的,他们在其他地方,何曾有过这样的待遇,哪一个不是对他们非打即骂,难得碰到这么好的主子,肯定要好好的伺候了。   顾轻寒挥退众人,朝着揽月阁而去。   揽月阁如记忆中一样,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她有些踌躇,想进去看看上官浩,又害怕看到他,心里总觉得对他有一份愧疚。   吩咐众人噤声,谁也不许通传,往她熟悉的宫殿走去。   越是越近,顾轻寒心里越是彷徨,扑通跳个不停,想像了无数种见面后的情景。   终于,上官浩的寝宫出现在眼前,顾轻寒没有直接推门直入,而是站在窗外,透过缝隙看了过去。   窗上的隙缝,并不大,但还是能够清晰的看到里面的一切。   几乎是第一眼,顾轻寒就看到一个身穿玄色衣裳的绝美男子坐在床上。   看不到上官浩的全脸,只能看得到一个侧脸,离开宫中那么多日,上官浩的脸色依然那么苍白,没有一丝好转,时不时的还伴随着低低的咳嗽声。   虽然看全脸,但依稀能够看得到,上官浩的眼里带着一抹怀念,一抹自责,手上拿着一件没有完全绣好的婴儿衣服,柔弱无骨的纤手,慢慢的摩挲绣线,神情飘忽,不知在想些什么。   远在窗外,顾轻寒还能感受得到他的思子之痛,以及他浑身散发出来的不舍。   房门被打了开来,小林子端了一碗药过来,看到上官浩没有带好背子,连忙放下药碗,帮他重新盖好,“公子,都说了多少次了,身体最重要,您应该爱惜自己的身体才行呢,咱们可是要养好身体,出发去裴国的。”   小林子似乎习惯了上官浩的反应,也不在乎,勺起碗中的汤药,一口一口的喂着上官浩吃。   “公子,宝宝那么喜欢您,如果知道您为了他们这么虐待自己的话,他们肯定会很痛苦,很难受的。公子,小林子明日带你出去外面走走好吗?”   顾轻寒悠悠叹了一口气,听着小林子对上官浩的自言自语,以及上官浩的悲伤哀恸。   她没有进屋,而是等到上官浩睡着后,才进屋,将他的被子往上拉了一拉,独自坐在他的床前,静静的看着他,从眉眼,到鼻梁,再到嘴唇,全身……   从这以后,几乎每天晚上,顾轻寒都会到揽月阁来,只不过没有禀告,而是躲在角落,静静的看着上官浩。   下人们好奇,陛下乃堂堂帝王,为什么不直接进去,干嘛每次都趁贵君睡着的时候,偷偷溜进去。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很快就到楚逸册封的日子。   谁也不知道陛下是用什么手段,挡住了朝廷的悠悠之口,让楚逸一步升登上贵君,但不可否认的是,朝廷的人,没有一个敢去反对。   楚逸的膝盖的伤恢复得很快,出乎了众人的意料,所以要求陛下将册封的日子提前,顾轻寒急着带上官浩回国,自然也没有意见。   所以这次的册封贵君,又一次跌破了众人的眼镜,以不可思议的短时间内册封。   日子虽然紧了,册封的礼仪步骤却一点儿也没简单,反而空前绝后,以最隆重的贵君仪式册封楚逸。   帝都城内,到处张灯结彩,一片喜庆,皇宫内更是喜气洋洋,处处洋溢着欢笑。   在礼部的安排下,册封仪式很顺利的完成,顺利得连顾轻寒都觉得意外。   她原以来,会有人出来捣乱,会有人出来阻止,还命暗卫重重布置,设下陷阱,打算来多少,捉多少。   真是失算了,浪费那么多人气,物力,财力。   皇宫内,热闹还在持续,而在楚梦居。陛下亲赐给楚逸的的宫殿内,古公公扬着一把拂尘,尖声怒骂着小侍们,“快点快点,杂家刚刚不是跟你们说了吗,要另外摆一桌饭菜在楚梦居,一会陛下回来,要是想跟楚贵君喝一杯呢?”   “还有你,怎么办事的,杂家一不注意你就偷是懒是不是,都跟你说了,陛下喜欢龙涎香,今天的香味全部都换上龙涎香。”   “哎唷喂,你拿的这是什么啊?今晚是陛下与楚贵君的大喜之日,能用普通的酒吗,去,给杂家将陈封的合欢酒拿来。”   古公公猥琐一笑,笑得好不灿烂,陛下开窍了啊,早就该纳贵君呢,应该再纳一个凤后,然后再生一堆的小皇子,小皇女。   哎,其实只要陛下开心,不管她做什么,都是对的。   拿起小侍递给他的合欢洒,古公公摇了一摇,陛下最近都不好男色,万一雄风不再怎么办?   还是备着比较好,而且也能催人动她们的情欲,助她们一臂之力。   古公公越想越觉得这壶酒应该带上。   半了几步,顿住。   蹙眉。   万一陛下要是不喝酒,那岂不是失算了?   不行,陛下难得纳一个贵君,今晚儿,必须得让陛下乐呵乐呵。   死人般的苍白的脸上,扬起一抹笑脸,“去,每道菜,都给杂家上合欢散,在龙涎香里,也给杂家撒上一些。”   众小侍狐疑,下这么多,陛下明天早上起得来吗?   正在陪同楚逸上玉牒的顾轻寒收到暗卫的禀告,脸色暗时一黑。   特么的,她就知道,古公公那货,绝对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肯定会在酒水里下药。   却没想,古公公那货,居然连菜里跟檀香里也不放过。   泥煤的,是要她纵欲而亡吗。   立朗吩咐暗卫将酒菜,以及檀香不着痕迹的移花接木,全部换过干净的。   楚逸从早上,到现在,脸上一直都挂着一抹笑容,心里阵阵甜蜜,他终于也是陛的人了。   他终于要接掌贵君的金印了……   知道古公公将饭菜偷偷换掉的,不止顾轻寒一个人知道。   卫青阳不知从哪来的消失,也知道古公公在她们的酒菜里下了合欢药,当下脸上就是一沉。   本来陛下封楚逸为贵君,他就一千个,一万个恼火了,古公公居然还在她们的酒水里下合欢药,古公公是想促成她们的好事吗?   想都别想,陛下今天晚上,绝对不可以跟楚逸发生任何事情。   想到这里,卫青阳身子一冷,进屋子换了一套黑色的夜行衣,拿上一把碧玉箫,直往楚梦居而去。   还未到楚梦居,就看到一个身穿蓝色锦袍,脸带月牙面具的邪魅男子。   卫青阳蹙眉,这个人不是上次在落羽院外跟他大打一架的男人吗?他怎么又来了?   只见蓝玉棠鬼鬼祟祟的躲在假山后面,趁着众人不注意,凭着鬼魅的身影,提了两蓝子的佳肴美酒,窜进楚梦居。   卫青阳正欲跟上前,忽然,空气中又是一阵精神波动,不敢乱动,凝神静听。   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以毫不逊色于蓝玉棠的身法,窜到楚梦居,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看到这一幕,卫青阳蹙眉,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个人鬼魅的身影,是陛下的暗卫吗?   陛下的暗卫怎么会调到这里来了?   卫青阳没有靠近楚逸居,而远远的躲在一边,静看结果。   蓝玉棠看着楚梦居内,淡淡的龙涎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床上是一张柔软的木床,精致的雕花装饰不凡,身上是一床大红锦被,铜镜置在木制的梳妆台上,满屋子都是那么清新闲适,又伴着喜庆。   殿里四面大红色的帐幔。头顶是一袭一袭的流苏,随风轻摇。榻边便是窗,精致的雕工,稀有的木质。窗外一片旖旎之景,假山,小池,亭台楼阁……不时有小侍穿过,脚步声却极轻,谈话声也极轻。   桌子上,还放着几对火红的蜡烛,燃烧得噼啪作响,到处的喜庆,看得蓝玉棠很不是滋味,伸手摁灭了寓意吉祥的红烛。   看了看桌上的饭菜,蓝玉棠嘴角勾了勾,再看看自己手上提的佳肴美食,冷笑,没想到从御膳房随便端来了一些食物,竟然跟这里的一模一样,看来,连老天都要助他啊。   左右看了一下,见没有人,才拿出篮子里的饭菜,将刚刚被顾轻寒掉包饭菜,撤掉,换上他从御膳房顺手拿的膳食。   待一切换好后,蓝玉棠拿出叼在嘴里的膳食,‘啪’的一声,打开扇子,满意的点点头。   哼,女人,你今天休想要碰那个叫什么楚什么的。   合欢药,切,没想到你这女人还要靠这个人来壮雄,真是太逊了。   本少主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将含有合欢药的饭菜全部卸下。   女人,你应该感谢本少主才对,本少主可是让你免除了纵欲而亡的一劫啊。   转身,又看了一眼屋子,越看心里越不爽,这个女人,把屋子弄得那么漂亮喜庆做什么,真不爽。   上前几步,将火红的蜡烛一分为二,直接断掉,又寓有如意的锦被拉下,重重的在地上,踩了一几脚后,才满意的摇着扇子,鬼魅的身形一闪,瞬间消失。   而自他消失后,半空中,又有几道影子追了过去。   金印递交将要结束的时候,顾轻寒成功的又听到暗卫的禀告,整张脸瞬间一黑。   蓝玉棠,这个王八蛋,毁她新房就算了,居然还把她好不容易偷偷他运出去的饭菜美酒悉数换了回来。   你丫的,就这么希望纵欲而亡吗?   了个去的,真是有毛病,当她皇宫是什么地方,旅游胜地吗,要来就来,要走就走。哼。   即便愤怒,顾轻寒还是命人再次将那饭菜美酒撤下,换上刚刚无毒的那一份。   楚梦居外,卫青阳始终没有出声,一直躲在墙边注意着一切。   所以成功的又看到陛下的暗卫,将蓝玉棠也换下的药撤掉,又换了一桌新的。   只是稍微一想,卫青阳就知道蓝玉棠打的是什么意意了。   他,也是不想让陛下宠幸了楚逸。   从现在目前这点来看,他跟他此时还站在同一条绳子上。   又等了半响,直到确定暗卫们几个追向蓝玉棠,几个朝着宗庙,向顾轻寒禀告而去。   卫青阳嘴角一色,身形如一阵疾风似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只几秒钟的时间,便在一个偏僻的假山处追到了拿着蓝玉棠的食盒,御膳房而去的小侍。   轻轻一点,就点住他们的睡穴,夺过他们手中的盒,快速楚梦居而去。   顾不得看楚梦居长什么样,急急忙忙的就将饭菜再次掉包。   尔后,提着刚刚掉包过来的饭菜,又递到小侍手里,走远,躲在假山上,捡起一枚石头,朝着他的枢灵穴点去。   小侍一经解穴,莫名奇妙的东看西看,为什么感觉刚刚有人拿东西仍他们了呢,难道是他看错了?   看了看手中的食盒,挠挠头,见鬼了,老眼昏花了。   既然没事,还是赶紧跑吧。   几个小侍急急忙忙赶往御膳房。   这一切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连顾轻寒的暗卫都不曾发现,卫青阳嘴角微勾。   也相信,如果没有人给陛下下药的话,陛下不会那么随便碰一个男人的。   现的陛下跟以前的陛下不一样了。   上了玉牒,领了金印,楚逸便被送回楚梦居,坐在床塌上,等待顾轻寒归来。   手里抚摸着金印,嘴角勾起。   今天是他最幸福的日子,或许陛下的心里还没有他,但他相信,只要自己真诚对侍陛下,总有一天会感动陛下的。   过一阵子,便求陛下,将他父亲接来宫里,他也可以跟他父亲团聚。   再也不用忍受别人的欺凌了。   楚逸身穿大红喜衣,头盖红盖头,隐约透过盖头上的红纱,可以看得到,这座楚梦居,非常的奢华雅致。   房里,到处都是大红的流苏,喜字,红烛,还有一桌的美酒佳肴。   心里一喜,以后,这里就是他的家了,他终于有家了。   手上,摸了摸紧手中的金印。   “嘎吱”   突然,门被打了开来,楚逸心里一紧。   透过红盖头上的红纱,隐约可以看得到,此人是一个女子。   ------题外话------   上官浩冲进清风阁,一刀没砍中蓝玉棠,反被蓝玉棠摁住。   蓝玉棠:我是把你杀了呢,还是揍你一顿?   上官浩当然选择被揍一顿,于是就挨了蓝玉棠一顿痛打。   上官浩心里很窝火,决定第二天进清风阁找蓝玉棠报仇,由于刀法太蹩脚,结果没砍中蓝玉棠,反而又被蓝玉棠摁住了。   蓝玉棠:我是把你杀了,还是揍你一顿?   上官浩哀怨:你揍我吧。   上官浩又被一顿狠揍,这回伤得不轻。   过了些日子,上官浩养好了伤,想想忍不下这口气,于是又进清风阁找蓝玉棠报仇,没想到还是败在了蓝玉棠手上。   没等蓝玉棠开口,上官浩赶紧道:你赶紧揍我一顿吧!   蓝玉棠立刻火了,冲他大喊:你是来杀我的,还是找揍来的?   上官浩痛哭:我来找月票的,可怜可怜我吧,给我张月票吧 ☆、第六十五章   低头一看,只见此人穿着金黄色的龙靴,靴子用金丝线绣了龙凤呈祥,靴子两边还缀了数十颗价值不菲的各色宝石,流光潋滟,闪闪发光,与金边勾绣线相应衬,将一双靴子的气派尽显出来。   在宫里,甚至整个天下,能够穿这双龙靴的人,除了女皇,还能有谁。   手,紧紧攥着金印,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陛下来了,就在前面。   陛下会怎么做呢,秤起他的红盖头吗?   陛下,今天晚上会不会要了他?还是,相敬如宾,给他一个贵君的身份,从此丢在后宫,做一个有名无实的侍君?   楚逸心里也很彷徨,潜意识的,他希望能够真正成为陛下的人。   可他害怕,他也没有把握,他不知道陛下给他贵君之位,是因为他的请求,还是她心里也有一丝他的位置。   看着顾轻寒的脚步一步步接近,楚逸更是攥紧手中的金印。   直到,龙靴到了他面前,楚逸做好准备,等待顾轻寒掀起他的红盖头,然而他等了又等,顾轻寒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过了半晌,脚步声走远。眼前的靴子也没有了。   心里一阵失落,陛下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一个条件,才给他贵君之位的,所以连掀起他的红盖头也不愿意。   就在楚逸一阵失神的时候,蹬蹬蹬的脚步声又近了。就离他不到三步,可靴子的主人,像是一座亘古的存在的雕像般,不去掀开他的红盖头,甚至动也不动。   楚逸不解,陛下到底在做什么?   如此,来来回回,走来走去,足足有数十趟了。   楚逸从紧张害怕,到不解担忧……实在想不明白,陛下为何要走来走去,难道她跟自己一样紧张吗?   终于,脚步彻底定在他的眼前。   楚逸凝神,期待顾轻寒掀开他的红盖头。   “你们,全部退下,今晚谁也不许进来。暗卫,凡是有人靠近,一率拦住。”   “是,陛下。”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楚逸心跳跳得越来越快。   终于,头上一轻,红盖头被掀了起来。   楚逸心里一紧,稳住跳动的心,缓缓抬起头来,看着面前温和浅笑,一袭红装的顾轻寒,脸色一红,有些害羞的低下头。   陛下今天好漂亮,威严中不失女子的精美,清艳脱俗,明眸皓牙,风姿独立。实在很难相信,女子也能跟男子一样,长得如此绝美。   而顾轻寒看到楚逸的那一刹那,心里被他狠狠惊艳了一把。   那是怎样一个美人,没有卫青阳的清冷如菊,没有段鸿羽的妖娆魅惑,没有上官浩的清纯秀丽,他的身上有一种更加特别的味道。   谪仙优雅,空灵出尘,好似画中仙子走出一般,不食人间烟火,美轮美奂,吸人耳目。   秀气的眉目,剪水的秋眸,饱满红润的双唇,以及如玉的肌肤……尤其是他那羞涩一笑的低头,红脸的羞涩将他如玉的肌肤衬得妩媚欲滴,看得顾轻寒一阵心神晃荡,忍不住想将他直接扑倒。   吞了吞口水,暗骂自己一声猥琐,这么好的人儿,怎么能对他产生这种邪念。   只是眼睛直勾勾的流连在他的身上,尤其是精致强美的锁骨处,那细细浮现的锁骨,那诱人的身材,看那娇艳的面容……无一样,诱惑着她想扑倒他。   甩甩头,强行将自已的眼光移开,再不移开,她真不敢保证会不会直接要了他。   顾轻寒的眸子太过于炽烈,楚逸虽然低着头,还是能感受得到,顾轻寒的眸子一直流连在他的身上。   脸上又是一红,直接红到耳根子处。   陛下,会不会直接将他扑倒?   “楚逸,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吧,皇家的规距就是多,辛苦你了。”   楚逸心里柔柔的,划过一丝乱蜜,不敢抬头,轻声道,“不辛苦,是陛下辛苦了。”   “朕知道你肯定饿了,命人做了一桌的饭菜,来,朕扶你起来,一起吃点。”   眼前,出现了一只带着玉扳指的玉手,楚逸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洁白无骨的纤手搭在她的玉手上,由着顾轻寒扶起。   抬头,羞涩的看了顾轻寒一眼,随即顿住,不解的道,“陛下,你怎么?”   顾轻寒挑眉,“什么?”   “你的鼻子……”   鼻子?她的鼻子没事啊?   伸手,摸了一把鼻子,手上沾到一股热流,蹙眉,拿下来一看。   这一看,脑子晕眩了下,妹的,怎么是鼻血,居然流鼻血了。   转身,扭头,仰天哀呼,丢死人了,居然在楚逸面前流鼻血了,这下子形象都没有了。   赶紧拿出一条丝娟,仰着头,胡乱的擦了擦,“没事没事,是朕最近上火了,才会流鼻血。”   讲完后,顾轻寒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什么叫最近上火了,这不是越描越黑吗。   “朕的意思是说,朕最近吃的都太上火了,才会流鼻血,跟你没有关系的。”   “臣侍知道,陛下,您先坐下。”楚逸上前,扶着顾轻寒坐下,拿了条丝娟浸湿,温柔而仔细的帮顾轻寒擦拭鼻血。   鼻尖,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药草香,莫名的,顾轻寒竟安了下心,近日来的压力,全部消失怠尽,烦燥跳动的心也归于平静,深深的呼吸着楚逸的身上的药草香,满足的松了一口气。   抬头,看到楚逸剪水般的眸子,定在她的鼻梁处,眼里带着一抹担忧及心疼。   他很专注,所有精力都放在她的鼻子处,散发着一种爱的光芒。   嘴角不自觉的勾起,纳楚逸为贵君其实也挺好的,至少楚逸够细心、够体贴、够稳重,长得又漂亮,身上的味道也好闻。   “陛下,好了。”   楚逸温润的声音响起,将顾轻寒的思绪抽了回来。   尴尬的轻咳几声,不自然的道,“谢谢。”   “臣侍应该做的。”   真体贴,娶夫郎就该娶这样的。   “坐吧,现在没有外人,不用太于过于拘束,赶紧填点东西,别饿坏肚子了。”   “谢陛下。”楚逸坐下,有些尴尬,虽然出宫后,经常跟陛下在一起,却从来没有单独 在一起呆过。   他的肚子很饿,天未亮,就起来梳妆打扮,紧接着,各种皇家的仪式,忙了整整一天,这一天,别说吃的,就连一口水也没有喝过。   拿起筷子,挑了一些米饭,细嚼慢咽,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   直到现在,他都感觉像在做梦般,没想到,这幸福来得这么快。   皇陛给了他足够的面子,盛宠册封,连以前三位贵君册封的排场都没这么大。   顾轻寒也是累坏了,忙了一整天,都没喝过什么水,此时看到桌上摆了几壶酒,连忙倒了一杯,咕噜咕噜的喝了下去,又接连倒了几杯。   见楚逸只吃饭,连菜都不动,夹了一些菜,放在他的碗里,“别光吃饭,吃点菜。”   “谢谢陛下。”楚逸笑了笑,夹起顾轻寒为他夹的菜,细嚼慢咽起来。   这一顿饭,吃很很温馨,顾轻寒也很勤快,时不时的夹一些菜放在楚逸碗里。   看着楚逸优雅的吃饭,瞬间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就是一个小丑,这个楚逸虽然只是一个舞姬出身,然而他的一行一言,一举一动,无不透着大家风范,优雅高贵。   下腹窜起一阵阵的热流,身上火热一片,热得脸色都红了,看着楚逸如画的眉眼,细滑粉嫩的肌肤,没来由的,又有一种想要将他扑倒的欲望。   忍了忍,强行将那股火气掩下。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怎么定力变得那么差,楚逸又不像段鸿羽,既没有朝着她乱放媚眼,更没有搂着她的腰,他只是静静的坐在一边吃饭。   不知道是不是顾轻寒的错觉,她怎么感觉楚逸的脸色越来越红。   吞了吞口水,喉咙一阵干涩,伸手又倒了几杯口吞下去,希望这酒能解她的渴。   楚逸确实很热,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高得他想将衣服脱下。   是因为陛下一直盯着他看,所以他才会感觉这么不自然,身上这么火热的吗?   看到顾轻寒喝酒,他也想喝,他口干舌燥得紧,喝汤完全都不管用。   未等他开口,顾轻寒就在他酒杯里倒了杯酒。   楚逸看着杯中的酒,愣神,不知陛下何意,是要跟他喝酒吗。   顾轻寒本来是想跟他喝交杯酒的,倒了后才想起来。楚逸嫁给自己,未必是真心的,交杯酒要是真的喝了,那就真的是,名幅其实的夫妻了。   讪讪的,只能道,“朕一个人喝酒,怪闷的,陪朕喝几杯吧。”   “嗯,那臣侍祝陛下,平安长乐,祝流国千秋万世。”   楚逸举杯与顾轻寒碰了一杯,双双喝下。   古公公躲在门外,将他们说的话,都听了进去,捂嘴偷笑,笑得好不猥琐。他下的合欢药,可是加了好几倍药量,陛下与楚贵君喝了下去,今夜怕是要缠绵到天亮了。   真好啊,陛下那么久没有宠幸后宫妃子,或许是忘了那味道,也许今夜尝试后,想起那销魂味道,以后就会广纳侍君,夜夜销魂了吧。   哎,陛下不许后宫侍君有孕,不然的话,生堆小皇子,小皇女,热热闹闹的,也挺好的。   不行,改天必需要跟陛下求求情,让陛下赏后宫的侍君一些孩子。   不知道楚贵君经过今晚后,会不会怀上?   古公公径自在一边猥琐的笑着,期待里面的进度。   果然,过了不久,就听到楚逸难忍的闷哼一声。   房里。   自从陪陛下喝几杯后,楚逸身上越来越热,并且下身一股股的火气窜起。   再也难以忍耐,双手支撑着桌子,闷哼一声。   热,通身的火热,低头看了看饭菜,再感受身体的变化,脑袋轰的一下。   陛下给他下药?   楚逸抬起通红的脸颊看向顾轻寒。   心里极度不解,陛下为什么要对他下药,如果她想要,可以直接来,他不会抵抗的,为什么要下这种下三烂的药。   楚逸难受,顾轻寒同样的难受,一阵难言的欲火,撞击得她生不如死,看着桌上的美酒佳肴,脸色沉了下去,射出一抹寒光。   该死的,暗卫怎么办事的,不是换了酒菜了吗,怎么还有合欢药,这下子楚逸该怎么想她,泥煤的,不带这么玩人的。   突然,楚逸忍受不住,攥着桌布,一声带着情欲声音闷哼出来。   本就难以仰制的顾轻寒听到这声饱含情欲的声音,心里轰塌一下,咬紧牙关。   怕一出口,就是忍不住的闷哼声。   咬破嘴唇,让头脑清醒一点,怒吼一声,“古公公。”   门外的古公公听到顾轻寒的话,连忙推开门,弯着腰走了进来,反手又将殿门关好。   成功的看到楚逸神色已经慢慢迷离,身子坐立难安,咬着嘴唇,粗声喘息着。   而陛下,陛下也是满脸通红,身子难忍的扭动着。   只不过陛下的脸色很黑,很深沉。   “解药呢。”顾轻寒觉得自己快要忍受不住了,如果再不也解了药,她可以保证,她现在就想扑向楚逸。   “陛下,合欢药是没有解药的,除非合欢……否则男子必死。”古公公猥琐的笑着,“陛下,今夜您可以大展雄风了。”皇室中人,哪个身份高贵的人不是用这个药。   合欢药,对女子无害,最多就是情欲难忍,而对男子,如果不合体的话,必死无疑。   皇室中人会用合欢药,也是因为,合欢药的药力最为厉害,可以让女子大展雄风,哪怕没有一点性趣的人,也可以如天神降临,力大无穷。   “滚,滚出去。”顾轻寒几乎是咬着嘴唇说出这句话。   特么的,如果可以,她真的想杀了他,自做主张,有没有问她同不同意。   泥煤的。   古公公身子一个踉跄,看到顾轻寒不善的脸色,赶忙拔腿狂奔。   “暗卫全体出动,给朕守住楚梦居,任何人不许靠近,尤其是那只死狐狸。”   远远的,一阵若有若无的声应了一声,“是,主子。”   特么的,快憋不住了。   呼吸越来越重,身下,一阵一阵的欲望一直充斥着她。   抬头看向楚逸,见楚逸几乎都弓着身子,眼里带着浓厚的情迷,双手不自觉的扯着身上的衣服,“热,好热,好热。”   你倒是别脱啊,你热,朕也热啊,你再脱下去,朕就真的要拿你解热了。   手上攥得紧紧的,骨节发出的咯吱声渐渐响起。   眼睛,盯在楚逸如玉的肌肤上,好滑的肌肤,好嫩的肌肤,好美的锁骨,好火辣的身材。吞了吞口水,怎么办,怎么办,好想要。   古公公,你这是做的什么孽啊,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他。   泥煤的,真的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视线上移,盯住楚逸饱满红唇上,喉咙一阵干涩。   好饱满,一定很可口,很清甜的吧,不知道吻下去是什么滋味。   身子不由自主的靠向楚逸,伸手摸住他通红的脸颊。   顾轻寒一震,楚逸也是一震,本来就忍受不住了。顾轻寒冰凉的手触摸着他的脸颊,让他身子好似电流撞击一般,瑟缩了一下。   他的瑟缩,更加触动顾轻寒的神经,忍不住一把将他抱在怀里。   他的身体很柔软,鼻尖还有他专属的淡淡的药草味。   楚逸被顾轻寒一把搂在怀里,本能的想逃开,可她的身上很清凉,让他忍不住想要流连。   一把抱起楚逸,朝着床上走去。   将他轻轻放在床上,手上快速动作着。   楚逸瞬间回神,拦住顾轻寒的手,“不要,别这样。”   如果说刚刚还处在情迷中,那么这会,楚逸就是真正的回神了,过往不堪的记忆,瞬间涌上的他的脑海,眼里惶恐,不断挣扎,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哭腔,“陛下,陛下不要这样,求求你了,别这样。”   顾轻寒不知有没有听到楚逸的哀求,手的动作越发急燥起来。   楚逸无措的挣扎着,眨着一张泪眼,哭泣道,“陛下,不要这样,求求你了,饶了我吧。”   顾轻寒亲吻着他的眉眼,突然亲到一股咸味,顿了一下,再看到楚逸慌乱的哭泣求饶,脑子轰的一下,瞬间反应过来。   急忙松开他的手,身子一跳,连忙跳开。   恨不得揍自己一顿,她这是在做什么?   “楚逸,对不起,朕……朕不是故意的。”   楚逸抬起泪眸,看了一眼顾轻寒,那一眼,神色复杂,既痛苦,又哀怨。   咬破嘴唇,以图一丝冷静。   她并不怪陛下,他看得出来,陛下也喝了药,虽然他不知道这药到底是谁下的,他知道,陛下现在跟一样难受,他更知道,他中的是合欢药,那种对男子尤为猛烈的药。   他真的不怪陛下,只是过往不堪的回忆,让他生不如死。   他排斥,极为排斥男女间的事。   闭上眼睛,眼角滑下一抹热泪。   为什么他现在感觉自己那么脏,为什么……   看到楚逸这样,顾轻寒瞬间冷静,趴在他床边,无措的拉着被子,挡住他身上的春光。   嘴角动了动,却不知该什么。   古公公说了,如果不解,楚逸就会死。   可让她如何跟楚逸说这事。   说再多也是无力,改变不了,强迫与其欢爱。   抬头,见楚逸死死的咬住嘴唇,腥红的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淌下,脸上,豆大的细汗,遍布全身,眼角,流下一滴又一滴的泪珠。   那眸间的痛苦,荒凉,竟是顾轻寒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   楚逸无论何时,都是淡淡的,温润的,万般的心事都压在心里的,何曾有过这样痛苦的表情,而且还毫无掩饰的表现出来。   她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事,但他眼中的痛苦,绝望丝毫都不比上官浩少上多少。   这种眼神,看得顾轻寒心里一紧,心不住疼惜起来,伸手,想将他眸中泪水擦掉,楚逸却突然睁开眸子,陡然看了过来。   那眼中,带着坚定,带着疑惑……   “陛下,楚逸可以问您一件事吗?”   顾轻寒怔住,不解,“可以,你问。”   “不管楚逸问什么,你都会照实回答吗?”   顾轻寒疑惑的看了一眼楚逸,点了点头。   “你是谁?从哪里来的?”   轰的一下,顾轻寒身子一个踉跄,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楚逸。   他怎么知道她不是纳兰倾?暗黑暗白跟他说的?   不,不可能,暗白暗黑不会跟他讲这些的,她相信暗卫。   蓝玉棠跟他说的?   不,也不可能,蓝玉棠都不认识他,而且那只狐狸虽然有时候可恶了些,但也不至于这么无聊的将她不是女皇的事情到处宣说,就算说了,也没有人会相信他的。   那楚逸是怎么知道的。   “陛下告诉楚逸好吗,这件事,对楚逸很重要。”楚逸不知道,他讲话的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他很怕,非常怕,怕这个陛下是以前的那个陛下。   如果真的是以前那个陛下,他宁死也不想再受她的摧残了,真的够了,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他坚持不下去。   眼角,一滴滴的泪水淌下,紧张的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在楚逸看不到的地方,攥紧双手,低下头,“我叫顾轻寒,不是女皇,从你不知道的地方来的。”   她原以为,楚逸听到这句话,肯定会大吃一惊,甚至大喊外面的人,将她的身份抖出去。   没想到,楚逸却突然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瞬间软倒,望着床顶的雕刻,傻笑出声。   顾轻寒怔住,楚逸这是什么反应?   一堆的疑惑压在顾轻寒心头,只能静静的看着楚逸,不敢多问。   “陛下,楚逸好难受,陛下帮帮楚逸吧。”   “什么?”   “楚逸好难受,撑不下去了。”楚逸攥着被褥手青筋暴涨,冷汗淋漓,嘴里发出一声闷哼声。   顾轻寒瞬间明白他说的‘帮’是什么意思,脸上一红,红到耳根子处。   他不是排斥吗?刚刚不是哭得那么凶吗?怎么这会,却主动要她帮忙了。   顾不得多想,再不帮,估计楚逸的小命就玩完了。   “楚逸,你放心,朕会对你负责的,以后你就是朕的人了。”   “嗯。”楚逸一笑,眼角又滑出一滴眼泪。只有他知道,那滴泪水,是幸福的泪水。   他自愿将自己交给她。   “那朕来了,朕会尽量温柔的,如果你疼了,就跟朕讲一声。”   “嗯。”就算疼,他也疼得心甘情愿。   闻言,顾轻寒袖子一挥,所有的红烛尽数灭掉。   屋里,漆黑一片,除了两人粗重的呼吸声,以及压仰声外,就只有外面刀剑的撞击声。   不用想,顾轻寒也知道来人是谁,更知道,那只狐狸肯定会出来捣乱的,他要是安份的话,就不是蓝玉棠了。   楚逸手里紧紧攥着床单,直将床单攥得皱巴。   闭上眼睛,感受着顾轻寒在他身上的动作。   既紧张,又害怕,毕竟,以前对他的阴影太强了。强得他只要一到黑夜就害怕,特别是在温泉池边。   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以往那不堪的一幕。   那一年,他才十二岁,十三岁都不到,帝师大寿,他从有记忆起,就想见帝师,想堂堂正正的叫她一声母亲,可他身份低微,根本不够资格出西院,更不够资格出现在帝师面前。   所以他一直告诉自己,只自己努力,只要自己有才华,有本事,母亲,肯定会注意到他的。   所以,从他有记忆起,就一直努力,一直寻找机会。终于,他的辛苦没有白费,帝师大寿那天,有一个舞姬因为摔伤了腿,无法表演,而那个时候,临时也找不到一个替代的人,于是,他自告奋勇,报了名。   那个时候,他很开心,兴奋整夜睡不着,想像过各种跟他母亲团聚的场面。   那天,他盛装打扮,第一次,来到帝师最尊贵的南院,第一次正面见到他的母亲,帝师。   也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多朝廷大官,盛大场面。   那一天的情景,他永生难忘。   一曲飞仙舞,惊艳四座,激起千层石,每个人看他的目光都充满惊艳。包括他最敬佩的母亲。   那天,帝师如想像中的一样,过来询问的他的名字。   他激动得连话都说不清,只温声说了两个字,“楚逸。”   原以为,接下来,帝师会询问他是什么人,然后再认他这个儿子,没想到,陛下帝师竟然将他带到一个众星捧月的女子面前。   只看到第一眼,他就不喜欢那个女子,虽然那个女子长得很漂亮,身份又高贵,一缕缕的霸气不时侧露出来。   可是她的眼神太冷,还带着一股戾气,看他的眼神,赤裸裸的,不带一丝温情,如同冷血的蛇类,吐着舌信子,危险的看着你。   紧接着,他最敬爱的帝师,竟然连问都不问他的意见,直接就将他送给那个他不喜欢的女子。   那个时候,他还不是很懂帝师说的话,因为帝师说的是,让他留下伺候她。   他以为,那个伺候,只是像小侍一样,伺候她的起居用食。   寿筵结束后,那个带着戾气的女子强行将他带出帝师府。   他连最后一眼,也没有见到他的父亲,更没有跟帝师相认,而是被无情的当作舞姬,被他的亲生母亲送进了皇宫,那个让万劫不复的地狱皇宫。   皇宫里,他见到了各种不堪的一幕,看到人命被当作草芥,当作蝼蚁,那个带着戾气的女子想杀他们就杀他们,想玩他们就玩他们。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那个女的,竟然是当朝的女皇陛下。   只比他大一两岁,却是流国最尊贵的女皇。   虽然他的清白没有被女皇夺了,可那残忍的一幕幕,他却见到了不少。   日日惶恐害怕,生怕跟他们一样,被残忍虐杀,怕清白被夺去,终日小心翼翼。   却没想到,他当时唯一的依靠,他的哥哥段鸿羽,竟然设计,让陛下夺了他的清白。   就在华清院的温泉池里,那个残忍的女皇,不顾他的意愿,强行跟他发生关系,一遍又一遍掠夺他的身体。   他哭喊,他求饶,他挣扎,可那一切,都无济于事,只能任由她为所欲为。   而他,因为舞姬身份,又是在温泉池里被破身,看不到处男血,加上不讨陛下喜欢,陛下办完事后,直接一句:不必记入了。   呵,不必记入,就代表他被宠幸后的名字,没有纳入,他只陛下一时兴致的玩物罢了。   从那天起,他的世界一片黑暗,没有光明,没有希望,活得像行尸走肉。   唯有他的父亲,撑着他活下去。   虽然在深宫,但他仍然一直期盼,从晨曦盼到黄昏,从黑夜盼到天明,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日日都在期盼帝师过来救他。   但是,每一天盼来的,都是失望,都是冷眼,都是无穷无尽的痛苦。   想到过往,楚逸心里又是一痛,紧紧攥着床单,眼角泪水不断。   “楚逸,楚逸,你怎么了,是不是朕弄疼你了。”顾轻寒无措的擦着他脸上的泪水,不敢再动。   她还没有开始,怎么哭得这么凶。   楚逸伸手,抱住顾轻寒的身子,哽咽道,“陛下,以后请怜惜楚逸好吗?”   摸了摸他的秀发,柔声道,“那是自然,过了今天,你就是朕的人了,只要是朕的人,朕都会尽最大的能力去保护你们,不让你们受到伤害的。”   “嗯。”楚逸搂着顾轻寒的腰,将头埋在她的怀里,低声哭泣。   一圈又一圈,紧紧搂着顾轻寒的腰,闻着她身上的味道,心里一阵安心。   没有母爱,没有哥哥,那又怎么样,他还有父亲,还有陛下。   “陛下,以后不要抛弃楚逸,更不要将楚逸送给别人,楚逸会难受的。”   拍了拍他的后背,语气坚定的道,“朕不会将你送人的,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   “嗯。”楚逸闷声应了一声。   顾轻寒随即推开的怀抱,将他放在床上。   他的身上越来越烫了,再不能等下去了,再等下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倾身,将他眸子里的泪水吻干。   他的味道如同之前猜测的一般,清甜可口。   楚逸身子一震,颤抖起来,身子骤然一软,触电般的感觉萦绕在他的心头。   黑暗中,看不清顾轻寒的神色,但他就是知道,顾轻寒肯定很温柔的看着他。   “别怕,朕不会伤害你的,乖,闭上眼睛。”   顾轻寒的话有一股魔力,让楚逸听到这句,心头微甜,听话的将眼下闭上,享受着。   顾轻寒看着楚逸,微微一笑,眼里闪过怜惜,倾身靠了过去。   楚逸攥紧床单,生怕像第一次一般痛苦。   “楚逸,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朕明天让人做给你吃。”   “臣侍没有特别想吃的。”他现在只想赶紧解决了这痛苦,他什么也吃不下。   “是吗,那楚逸家里还有什么人,应该很多年没见了吧,想不想回家看一看。”   楚逸一怔,回家……他真的可以回家吗?他都还没跟陛下说情回家,陛下就开口了?   那是不是他跟陛下说一声,他就可以回家了?   楚逸突然大叫一声,身上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   “没事了,没事了,忍一下就过去了,乖,别哭,朕在你身边。”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她快受不了了,天啊,下次穿越能不能穿到男尊的世界啊,她实在受不了了。   虽然心里抱怨着,可她却不忍楚逸受到痛楚,只能停下动作,极力的哄着楚逸。   门外,一个戴着面具,身穿蓝衣的男子听到里面的声哼,气得脸都绿了,恶狠狠的瞪着楚梦居。   拳手攥得死紧,骨节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暗白持着鞭子,站在楚梦居的大门口,既然隔得老远,心里还是颤栗了一下。   这个男子好强大的气场,一点儿也不比主子差上多少,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个男的,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三番两次进皇宫,而且无迹要循,根本不知道他从哪里进来的。   莫名的,暗白有些害怕,这个蓝衣男子会突然发飙。   她跟他交手两次,深深明白他的恐怖,想要制住他,只怕要主子亲自来了,她们能够拦得住就不错了。   蓝玉棠确实很气,那个臭女人就这么希望与她的宠君恩爱吗?发出这么大的暧昧声响,这是叫给谁听呢。   卧槽,他生哪门子气,靠,人家跟她的后宫贵君恩爱,关他什么事,他那么着急着进宫做什么。   看了看紧绷着身体,密切注视他的暗白,还有手持拂尘的古公公,以及周围的数十个暗卫。   脸色再次一沉,这个臭女人,又叫这些活死人来对付他,她当他就没有活死人吗。   哪天把他惹火了,他把他的活死人,都召出来,看谁的活死人更加厉害。   古公公没有以往的卑躬屈膝,奴颜讨好,此时的古公公挺直胸膛,死人般苍白的脸上,冷冷一哼,“杂家不管你是什么人,但这皇宫,可不是你一个外人想闯就能闯的,哪来的,打哪回去……”   “啪。”饶是古公公身手高超,脸上仍然挨了一掌,身形一个踉跄,差点栽倒。   暗白一惊,他看到了蓝玉棠鬼魅的身形一闪,闪到古公公身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用扇子扇了古公公一巴掌,她们想施救都来不及。   快,这事速度太快了。   忍不住疑惑,刚刚打了那么久,难道是他手下留情了?   突然,一阵磅礴的威严袭来,别说离得近的暗白以及古公公,就连远在一边将楚梦居围成一个保护状的众多暗卫,都忍不住双腿一软,想要匍匐下去。   额头渗出滴滴冷汗,心中巨惊,好强大的威压,这个人是谁,好恐怖,比主子还要恐怖。   蓝玉棠冷声道,“一个小小的狗奴才,也敢对本少如此放肆。”   古公公气极,整个皇宫,谁敢动手打他,他算什么东西,当他皇宫是菜市场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怒瞪蓝玉棠,“杂家……”   “啪。”   古公公脸上又挨了一掌。其实也不叫一掌,而是一扇,因为从头到脚,蓝玉棠就没用手打过他。   这一扇打得极为用力,打得他牙齿掉了一颗,和着血水流出。   古公公看着手中和着血水的牙齿,脸色一沉。   蓝玉棠嫌恶的看着手中的扇子,好像这把扇子打古公公,脏他的扇子一般。   脸上的不屑,不由得让古公公越加不满,拂尘一扬,身形一闪,一个龙爪,冲着他的天枢穴直袭而去。蓝玉棠身子一凛,一道寒光闪过,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动作的,扇子‘刷’的一下,直袭古公公而去。   这个扇子带着磅礴的威压,气势汹汹,如闪电般瞬间就到古公公面前。   古公公一惊,连忙侧身躲过,好恐怖的力量,这个人的武功到底有多高,如果不是他身法迅速,只怕这一扇子过来,不定也要残了吧。   这一招,堪堪躲过,差点就要了他的性命,虽然躲过了,古公公却惊出一层冷汗。   “啪”   扇子重新回到蓝玉棠手中,‘刷’的一下打开,慵懒的摇着。   古公公不敢再贸然前进了,凭他根本就对付不了蓝玉棠,只有挨揍的份,心里盘算着,蓝玉棠究竟是什么样人,来这里有什么目地,为何三番两次潜入宫中,又为何,只是逛逛皇宫,玩乐玩乐便又离开。   他真的是来皇宫玩的吗?   ------题外话------   编辑大大,我删了两三千字了,呜呜,手下留情,让我过吧……实在改得无力了,改了好几个小时了……呜呜……再改下去要崩溃了 ☆、第六十六章:十五月圆   不管他是不是来皇宫玩的,他打了也是事实,还将他的牙齿打落了下来。   篮玉棠不屑的冷哼,“继续上啊,或者叫上所有暗卫一起呗。”   暗白握紧鞭子,他不管来人是谁,陛下也只是下令,拦住蓝玉棠,并没有叫她下手伤了蓝玉棠。   况且真想抓到他,只怕也要有不少死伤,如果他没有恶意的话,就不需动手了。   古公公气得牙痒痒,他明知道,暗卫只听令于陛下,除了陛下的命令,谁也无法喊动她们。   握紧拳头,忍不住就想喊他出侍卫。   望了一眼楚梦居,咬咬牙。   不行,今天是陛下跟楚贵君的洞房花烛夜,谁也不可以打扰的,不能坏了陛下的性致。   古公公恨恨的看了一眼蓝玉棠,今天他算是吃了个哑巴亏了。   蓝玉棠嘴角不屑的冷笑,连看都不看古公公一眼,似乎并没有将他放在心中,对他来说,古公公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屋里,一声又一声的情欲之声接连响起,听得蓝玉棠恨得牙痒痒的。   虽然今天晚上的声音,没有上次那么放浪,那么夸张,但差不了多少,尤其是那个臭女人的低吼声。   卧槽,她就那么急切吗,泥煤的。   上前走了几步,暗卫立即围拢起来,如临大敌,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蓝玉棠撇撇嘴,不得不说,那个女人培养出来的暗卫真的厉害,特别厉害。   厉害得,凭他一个人根本打不过她们。   抬头,看了一眼楚梦居,那里还在上演着火辣的一幕,呻吟声,低吼声,声声透过殿门传了出来。   光是听那销魂的声音,都可以想像得出来,里面进行的,到底有多么激烈。   这次,他没有像上次一样,不顾一切的冲过去,而是有些失望的看了一眼楚梦居。   他很气,特别生气,尤其是东城的那一次。   他本来再也不想去搭理他,可过两天就是十五了,他又止不住担心她十五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所以偷偷潜进宫里,没想到他来到宫里后,就是她册封贵君之日,多么隆重的仪式啊,虽然比不上凤后的仪式,但也跟皇贵君差不多了吧。   捂住心口,她跟他根本就是两个天地的人。   她是女皇,可以有三宫六院,无数侍君巴不得爬上她的床。   而他……   他是蓝家少主,诺大的基业等着他去继承,他的父母,以及蓝家的长老们,绝对不会赞成他娶一个不是清白之身的女子,更可况那个女子还有着三宫六院。   既然不能在一起,那便将那刚刚萌芽的种子掐灭吧,省得将来两个人都痛苦。   想到这里,蓝玉棠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楚梦居,衣袖一挥,一个移形换位,瞬间消失无踪。   一个黑衣男子躲在墙角处,清冷的眸子望着楚梦居,听着里面销魂的声,眼里一痛,将瘦弱却挺立背脊抵在墙边,仰天,烦闷的闭上眼睛。   手中的碧玉箫,似乎跟他的主人一样,身上的力气瞬间被抽光怠尽,无力的垂下。   许久,那一声声的销魂声,仍色不绝于耳,男子无力的站直身体,向楚梦居悲哀的看了一眼,朝着来路而去。   只不过离去的步子,没有来的时候,那么迅捷,朝气,而是充力无力,悲凉……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楚梦居销魂声,几乎持续到了第二日才结束。   古公公心里欣慰,陛下昨日果然如天神降临,威武啊。   如果不是有那个蓝衣人出来捣乱,还扇了他两巴掌,今夜就是一个完美的夜晚。想到蓝玉棠,古公公恨得牙痒痒的,恨不得立刻撕了他。   楚梦居内。   楚逸闷哼一声,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像被车轮重重埝过般痛苦,好像全身都快散架。   尤其是下身,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谪仙优雅的脸上,忍不住一皱,全身都不舒服,疼得他想昏迷过去。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着床顶精致华美的雕刻,以及大红的喜幔,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不是他的屋子,他的屋子没有这么奢华。   转头看向他屋子的处,临窗的黄花梨雕龙凤呈祥纹饰的条案上一对一人高的红烛燃烧着,红色喜烛上的烛泪蔓延蜿至桌上,诉说着昨天日的辛勤。   紫檀木雕的桌案,缠绕着富贵花开的十柱架子床布置得喜气洋洋,周围挂上天蚕丝浸染的红色床帏,是跟床柱上都拐着红色的多子多福的灯笼,摇曳的灯光照着着满是的红色更加的特别。   龙床的位置是在房间的左方,即青龙方,仅靠墙壁,据说是便于有孕,可见古公公对于女皇陛下的子嗣是多么的看中。   床上铺着百子千孙的被褥,上面的百子栩栩如生,憨态可掬,让人忍不住喜爱非凡。   再看向身上的‘伤痕’,昨天的一幕幕瞬间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跟陛下同时中了合欢药,然后,上演了羞人的一幕,一夜到天亮,陛下都在他身上驰聘,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从不停歇。   他既痛苦又欢愉,想让陛下停下,却又耐不住身体的空虚寂寞,所以放开羞涩,跟着陛下一起……   想到昨天的那一幕,楚逸脸色瞬间一红,直接红到耳根子处。   没想到,陛下那么勇猛,他昨天好羞人,居然叫得那么大声,而且还那么主动……   不过,他终于是陛下的人了,真好,他是名幅其实的贵君了,拉了拉身上的被褥,甜甜一笑。   心底的甜蜜盖过身体的疼痛,捂着被子低低痴笑起来。   一边,随身候着几个小侍,这几个小侍听到动静,知道楚贵君醒了过来。   连忙上前几步,低头,跪了下去,“奴才参见楚贵君,楚逸贵君千岁千岁千千岁。”   楚逸手上一顿。   楚贵君……他是楚贵君了?   他很喜欢这个称呼,尤其知道陛下不是以前的陛下,他更喜欢这个称呼,不管现在这个陛下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他只知道,她是他的妻主,是他一辈子要服侍的人,这就足够了。   “贵君是要再歇息一阵,还是起身梳起。”其中一小侍恭敬的道。   “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楚贵君,现在已经巳时,接近午时了。”   什么?接近午时了?他怎么睡了这么久?   掀开被子,就想起身,他还得去给上官贵君把脉呢。   被子一凉,楚逸瞬间发觉,自己身上是空的,竟然连一件衣服也没有穿,而且身上密密麻麻,都是陛下留下的印记,脸上一红,赶紧将被褥重新盖好。   其中一个长相清秀的小侍,似乎比较大胆,忍不住道,“恭喜贵君,贺喜贵君,祝贵君永宠圣恩,花开并蒂,如果能够一举得女,那就更好了。”   这个小侍讲的话无疑非常大胆,若是换了其他贵君,只怕早就被拉出去仗毙了。   刚得完雨露,正是盛宠之时,岂能用如果二字。   不过楚逸只是脸上一红,想到如果会有孩子,心里就一阵甜蜜,如果有孩子,那该多好……闲暇之余,也可以逗逗孩子。   终于明白,为什么上官贵君会这么喜欢孩子了,那简直比自己生命还要珍贵的宝贝啊,尤其是跟他心爱的人所生的。   “贵君,您要是困倦,就再歇息一会吧,奴才将吃的递到您的床前。”清秀的小侍又是一笑。   “你叫什么名字?”楚逸温声说道。   “奴才叫小喜。”   “陛下呢?”   “回贵君的话,陛下去上朝了,吩咐奴才们好好伺候,别吵醒贵君,陛下还说了,晚上过来过来楚梦居用膳,贵君,陛下可宠您了,后宫中,除了段贵君,谁也没有这等殊荣,让陛下亲自陪膳的。”小喜讨好的拍着马屁。   段贵君?他的哥哥……   他昨天应该很痛苦的吧……   他那么对待他,他应该恨他的,可为什么,心里还是隐隐做痛呢……   “梳洗更衣吧。”   一句话下去,小侍们立即应了一声,拍了拍手,从外面鱼贯走进十几个小侍,这些小侍手里或拿发簪,或捧着衣服,或端着梳洗用品,同时向着楚逸行了一个大礼,“奴才参见楚贵君,楚贵君千岁千岁千千岁。”   洪亮恭敬而又整齐的声音响起,楚逸有些恍然,习惯了自己料理一身,突然间有这么多人伺候,反而不习惯。   被十几个小侍服侍着梳洗沐浴了一番,又盛装打扮。楚逸看着镜中的自己,心神再次恍惚了下。   他从来都是一袭白衣,一条白色发带,简单朴素到了极致,如今看着自己脸上描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宫里最为高贵的流云锦,与他平日的打扮差了十万八千里,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但不可否认,镜中的自己,很美,美得连也自己都不敢相信那个人是他。   “奴才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突然,门口传来一声通禀告声,楚逸一惊,连忙起身,对着门口进来的那袭明黄龙袍的女子行了一个大礼。   “臣侍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虽然昨晚累了整整一晚上,累得她差点都起不来,双腿到现在还微微发软,可是顾轻寒很满足,昨天给她的感觉太过美好,让她忍不住流连。   温和而又霸气的脸上,扶起楚逸,笑了笑,“不必多礼,起身吧。”   楚逸微微一笑,闪头看得顾轻寒。   这一抬头,让顾轻寒心里狠狠惊艳了一把。   楚逸本来就是美得让人窒息,这一盛装打扮,竟然如此迷人,心里狠狠抽了一口气,泥煤,这人长得也太妖孽了吧。   只见他身着一袭浅紫色华服,外披白色纱衣,腰配白玉鸾佩,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白玉簪,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谪仙,嘴唇不点自红,长发随清风飘起来,伴随着腰间垂坠的响声,仿佛荷花中的仙子,迷迷离离,让人不禁升起怜爱。   美,实在美,顾轻寒紧紧盯着楚逸看着,看得入神,看得迷离,看得楚逸略显尴尬,不知要如何与她相处。   昨天晚上,实在太放浪了,想到昨天晚上,楚逸恨不得找一个地洞钻了进去。低头,不自然的搅着秀帕,脸色一红。   看到楚逸如此羞涩娇艳,顾轻寒心里狠狠一紧,有一股冲动,想将他再扑倒,吃光抹净。   稳了稳自己心神,楚逸昨天被折腾一晚,能够下床已是了不起得了,哪受得住她的宠爱。   “用膳了吗?”   “还没。”楚逸轻声答道。   突然,一只玉手,伸了进来,拉着他的手,往一边走去,“走,朕陪你一起用膳去。”   顺着顾轻寒拉着的手,楚逸拉到了一桌美食前。   望着桌前数十道色香味俱全的菜,楚逸眼里闪过一抹不舍,就两个人,吃这么多,也太浪费了。   顾轻寒将他的表情收在眼底。说实话,刚开始纳楚逸确实是为了楚逸的那个要求,然而过了昨天晚上,她的心里竟也开始接纳他了,还会想着他心情。   夹了一块肉,递到楚逸碗里,“多吃点,朕命人炖了许多补品过来,你太瘦了,摸起来都咯手,该多补补。”   楚逸脸色一红,不自然的夹起顾轻寒夹给他的肉,轻轻嚼了起来。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楚逸吃饭的动作一顿,抬起谪仙的脸庞,“有的,家里还有一个父亲。”   顾轻寒挑眉,上报的资料写着,楚逸无父无母,舞姬出身,怎么还会有父亲?刚才她也只是随便问了一下。   “哦,只有一个父亲吗?”   楚逸眼里闪过一抹痛苦,挑起一些米饭,如同嚼蜡般嚼了起来。   顾轻寒拍了拍他的背,“三日后,朕跟你一起回门,将你爹接进宫里,好好孝敬他老人家。”   楚逸身形一震。跟他一起回门?   也只是一个贵君,不是凤后,就算是凤后,陛下也不需要回门的,陛下可是当今的天子,这怎么使得,连忙道,“楚逸惶恐,陛下能够允许臣侍将臣侍的父亲接进宫里,臣侍已经感恩戴德,岂敢让陛下一起回门。”   “无妨,朕应该感谢你父亲,给朕生了这么一个可人儿。”顾轻寒捏了捏楚逸谪仙的脸蛋。   突然亲昵的动作,让楚逸很不自然。尴尬的笑了笑,心里划过一抹甜蜜。   一餐饭就在幸福中吃完,用完膳,顾轻寒陪他聊了一会,就离开楚梦居,瘟疫造成的损失还没有解决好,如今国库正缺银两呢。   顾轻寒是走了,可是一堆的赏赐却下来了,金银珠宝,玉器古玩,绫罗绸缎数不尽数。   这一赏赐,不止楚逸开心,连楚梦居所有人都乐得合不住嘴。他们被调来楚梦居,本来还不乐意,毕竟楚逸只是一个舞姬出身,身份低微,就算陛下纳了他为贵君,也不可能宠爱到哪去。   没想到,陛下不止宠幸了贵君,还陪贵君用了膳,还赏下如此珍贵的赏赐,最主要的是,居然还要陪楚贵君回门,这可是连凤后都没有恩典啊,宫中哪个贵君有如此殊荣,只怕楚贵君是第一个吧。   看来他们来这里伺候,还真的没有来错。   楚梦居的数十个下人,全部跪下,洪亮而开心的笑容,高高响起,“恭喜贵君,贺喜贵君。”   看着奢华高贵的楚梦居,再看向跪在脚下,向他高声呐喊的小侍们,第一次觉得,他自己已经是贵君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跟段贵君,卫贵君,上官贵君,不分高低,称尊后宫。   昨天,他还是一个低微的舞姬,侍人,今天就荣升贵君,这个跳跃性太大了,大得他都反应不了。   “赏。”   一句温润的笑声出来,楚梦居的人,都乐成一团,眯着眼睛,笑得合不拢嘴。   “段贵君驾到。”   门外,一声高扬的通禀声传来。   楚逸往屋里迈步的脚步顿了下来,蹙眉,他来做什么?   潜意识的,不想看见段贵君。   转身,就看到小侍们众得捧月般的捧着一个人到楚梦居。   为首的那个人,与以往一般,还是穿着一件大红艳衣。不管是他生气,或者也开心,段鸿羽身上魅惑的气质都不会改变。   这股魅惑是从他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别人无法比拟,他也无法掩盖。   红红的大红宫装,随着他的脚步走进,而拖拽一地,万千光华闪闪发光。   他魅惑的脸色很平静,没有生气,没有动怒,没有扭曲,更没有笑容,只是静静的看着楚逸。   站定,四目相对,折射出一种旁边无法了解意味。   这两双眸子,好像只是很平静的对视,又好像噼里啪啦的打架。   想必,除了他们,谁也不知道这双眸子代表的意味吧。   红奴今日只是站在段鸿羽身后,没有像往日一般冲着楚逸发难,按着楚逸跪下。   即便他不想承认,楚逸如今也是名幅其实的贵君了,已经上交了皇家玉牒,记录在册了,不是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可以指手划脚了。   段鸿羽冷哼一声,目光打量起楚梦居,楚梦居不像他的落羽院,他的落羽院处处洋溢着奢华高贵,各色鲜花遍布,而楚梦居,跟他的宫殿相比,显得清幽雅致,处处透着文人的墨香高雅。   大喜的帘纱还未撤下,各种寓意吉详的物品也摆设着,看得段鸿羽恨不得将这些东西都撕了,砸了。   低头,看到顾轻寒的赏赐,弯腰,捡起其中一个玉如意,这可是上等的玉如意,价值千金,还半丈高的珊瑚,这么大的珊瑚可不多见,他的落羽院也只有一株,陛下连这个都赏赐给他了。   陛下对他还真够宠爱的。   吞下心底的苦涩,嘴角一笑,迷晕了众人。   楚贵君美,段贵君也美人,他们两个人的美是不同的两种气质,一个谪仙优雅,一个魅惑妖娆,小侍们一时半会也分不清谁更漂亮。但无疑,这丙个人站在这里,就像那璀璨的万千光华,将他们瞬间淹没。   楚逸没有阻拦,只是静静的看着段鸿羽的动作,时至今日,他已不需要跟行礼下跪了。   “昨天很销魂吧。”段鸿羽看着手中的玉珊瑚,嘶哑着嗓子道。   作为大夫,当听到他的第一句,就知道,这道嘶哑的嗓子是因为长久哭泣造成的。   “陛下的怀抱很温暖,所以,你千方百计的,想爬上她的床,所以你不顾危险,请命到东城,就是希望能够入得陛下的眼,对不对。”   楚逸没有吭声,而是挺直胸膛,静静的听着他的话。   “现在你成功了,也得到了贵君的位置,怎么样,心里满不满意,开不开心。”段鸿羽放下手中的珊瑚,走到楚逸面前,贴着他的脸不屑的冷笑道。   “呵,让陛下陪你回门?你还真敢想,连这种要求也敢提出来。”段鸿羽退了几步,讽刺的看着楚逸,“想将你父亲接到宫里是吗,那也得看你那福薄的爹有没有这种福气享福,有没有这个命进宫。”   楚逸挺拔脊背一震,不解而害怕的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段鸿羽仰天一笑,笑得魅惑,笑得妖艳,笑得阴森,笑得恐怖,笑得眸子里淌下颗颗泪水,扭曲着双眸,“呵,你猜。”   饶是淡雅如楚逸,也忍不住慌了,他只有一个父亲,最牵挂的,也是他的父亲,如果父亲出了什么事,他绝对无法原谅自己。   “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便是,何必对一个无辜的人下手。”   “呵,我就喜欢对他下手了,我就喜欢看他痛苦了,怎么样,你不服啊,不服就打我啊。”   “啪”   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响起,楚梦居上至贵君,下至小侍,全部怔住,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一幕。   楚贵君竟然打了段贵君一巴掌……   楚贵君虽然刚蒙圣宠,可段贵君以前可是陛下最宠爱的人,他不怕陛下知道了这事,从此冷落吗,段贵君可是宫里不可得罪的人啊 。   楚逸打段鸿羽的手微微颤抖,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会打了他……   段鸿羽舔了舔嘴角的鲜血,冷笑一声,并不动怒,只是走近楚逸近前,静静的看着他。   突然,扬手一甩,比刚刚更为响亮的巴掌声响起。   众小侍又是一惊,段贵君,居然也打楚贵君。   这可不得了,后宫侍君打架,那可是要被处罚的,他们难道不怕被罚吗?   这一巴掌打得不轻,打得楚逸身步踉跄了几下,才稳住身体,脸颊以肉眼可观的速度持续高肿着。   “呵,楚逸,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当了贵君,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后宫,可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哼。”   楚逸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淡淡道,“段贵君,如今楚逸也不是以前的楚逸,不是随便任由你拿捏的人,既然你想斗,楚逸奉陪到底便是。”   红奴往前一站,怒喝道,“放肆,你敢这么对段贵君说话。”   小喜也往前一步,吼道,“放肆,你是什么身份,敢跟楚贵君如此说话。”   楚逸,段鸿羽四目相对,燃烧着火光,彼此谁也让谁。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一个僵局就印在这里。   突然,一个侍卫持着顾轻寒的口令出现在楚梦居,扬声道,“陛下有旨,命段贵君速 速离开楚梦居,否则贬至美人。”   “段贵君,请速速离去吧。”   段鸿羽心里蹭蹭的扬起一股火气,陛下竟然当着小侍的面,下了这么一道旨,这不是明摆着宠幸楚逸,维护楚逸吗?   红奴拉了拉段鸿羽的衣袖,小声的道,“贵君,咱们先离开吧,好汗不吃眼前亏,以后想要对付楚贵君,有得是机会。”   段鸿羽不肯罢休,然而上来宣旨的人并不走,如铜墙般屹立在一边,等着他的动作。   恨恨的看了一眼楚逸,“楚逸,我们的仇结大了,来日方长,我们便看谁技高一筹吧,哼。”甩甩衣袖,愤然的离开楚梦居。   楚逸看着他离去,眸子里闪过一道火光,紧紧攥着拳着,眼中如一汪深泉般,一望不见底,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众小侍只感觉到,楚贵君身上很冷,离得远远的,还能感受得到那份冷意。   向来以来温润谪的楚大夫,突然间变得这么阴冷,众小侍有些反应不过来,瑟瑟发抖着,生怕楚逸也像其他侍君那般折磨他们。   然而楚逸只是衣袖一挥,豁然转身,朝着寝宫走去,离一句冷冷的话,“谁也不许进来打搅。”   御书房内。   顾轻寒端坐檀木椅上,放下手中的奏折,蹙眉,看着底下的通禀的侍卫,   “你说什么,段贵君认识楚贵君父亲?并且还对楚贵君的父亲下手?”   “回陛下,段贵君的言下之意就是这个意思。”   楚逸跟段鸿羽之间到底有什么故事,为什么段鸿羽要如此仇视楚逸?   一个舞姬,一个是帝师之子,这两个人怎么看,也不可能是有交集的吧。   挥了挥手,示意侍卫退下。   “暗白。”   一声呼喊,立即有一道身影不知从哪个地方飘了出来,双手一抱拳,躬身行礼,“主子。”   “给朕下令,去查,查段贵君跟楚贵君的往事,事无巨细,全部给朕查出来。”   “是,主子。”暗白朗声应道。   正要退下的时候,顾轻寒又将她喊住,“今夜就是十五了,上次让你找的地牢,找到了吗?”   “回主子,找到了,那座地牢,都是以天钢做成的,牢不可破,即便武功再高的人,也无法破门而出。”   顾轻寒点了点头,找到就好。她实在不想像上次一样,伤了上官浩,又伤了暗卫们。   “今夜,你便带朕过去那里吧,有人来找朕,一概回绝了 。”   “是,主子。”   “连古公公也不许告诉他,省得唠唠叨叨的。”想到古公公,顾轻就一阵头疼。   暗白眼神闪了几闪,犹豫的道,“主子,想要瞒过古公公,有些难,宫里遍地都是古公公的眼线……”   “朕知道,能瞒多久就算多久吧。”   “是,主子。”   手上一挥,暗白身影一闪,转瞬又消失无踪。   起身,推开门,望着天色,已近黄昏了,太阳都快落山了。   今夜必须离开皇宫,不离开,指不定还有多少人要倒霉 ,指不定那个残暴的女皇会下什么指令,让她的国家饱受痛苦。   特么的,这具身体的主人,死了就死了,还要留着一缕魂魄在她身上做什么,真是折腾人,叫暗卫暗查了那么久,也查不出谁能够解了她身上魂魄。难道真的要去找那个死狐狸吗?   了个去,找他还不知道要被坑掉多少,他就是一只腹黑的狐狸,一不小心,被他卖了都不知道。   古公公一看顾轻寒出来,连忙心疼的从里面拿一个狐裘披在她身上,“哎唷喂,陛下,如今天气都冷了,您怎么能穿这么点衣服呢,要是冻着了该怎么办?”   古公公这样的语气,对顾轻寒来说,已经习惯了,稍微一点小事,古公公都急得不行。   只不过,古公公对她这么好,到底是抱着什么目的?   他如果知道她的身份,还会对她这么好吗?   “古公公,朕想要一个人走走,你回去歇息吧,今晚不用伺候朕了。”   古公公愣神,不解的看着顾轻寒。   “反正,你听朕的就是了,退下吧,朕有点累了,今天晚上不需要谁伺候,只想静静的躺在凤鸾宫歇息。”   古公公细细品味顾轻寒的话,脑子突然灵光一闪,难道,陛下是因为昨天晚上太威武了,今天有些吃不消,然后又不在他们面前丢脸,所以才这么说的吗?   猥琐一笑,意有所指的道,“陛下,老奴晓得,您今儿个,好好歇息,老奴就不过去打扰您了。”   说罢,扭着纤腰,猥琐的笑着离开。   顾轻寒郁闷,都想到哪跟哪去了,果然,她奥特了,跟不上古公公的思维了。   经过御花园,一路凤鸾宫走去。   就在沉思的时候,突然一个娇软的身体扑来,力道之重,差点将她扑倒。   软绵绵的脑袋在她怀里蹭呀蹭的。   带着嗲音的魅惑声响起,“陛下。”   不需要听声音,更不需要看人,能够有这等动作的,除了段鸿羽还有谁。   伸手,将他推开,重死了,你妹的,每次都这么扑过来,当她是什么,超级无敌奥特曼吗。   奥特曼都抵不住他这一扑。   段鸿羽见她不悦,眨巴着一双桃花眼,小心翼翼的扯着她的衣服,“陛下,臣侍知道错了,您原谅臣侍好不好。”   原谅,怎么原谅?她的身边,不需要如此心狠手辣的人。   越过他,直接离开,再不离开,一会出宫,可就晚了。   段鸿羽连忙拽住她的手,哭泣道,“陛下,臣侍真的知道错了,臣侍以后再也不敢了,陛下就饶了臣侍这次吧。”   甩开他的手,“段鸿羽,朕不管你跟楚逸有些恩怨,但是朕容不得朕身边男人,如此歹毒。”   段鸿羽心中凄凉,生怕陛下误会了他,他不是坏人,从他灭杀了帝师府以前欺负他的那些人后,他就没有伤过任何人的性命了。   就算他坏,也只是对楚逸一个人,对别人,他没下过任何毒手。   从后面圈住她的腰,“陛下,您打臣侍吧,您骂臣侍吧,臣侍不能没有您,呜呜……”   “放手。”顾轻寒甩了甩,想将他甩开,奈何那只妖孽抱得死紧,根本甩不开。   “不放,如果没有陛下的宠爱,臣侍生不如死,不如一死。”   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彻底下山,她还要移花接木,找人代替她的身份,然后潜出皇宫,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不悦沉声道,“放手,再不放手,朕命人再把你禁足,禁你个一年半载的。”   圈住腰上的手一紧,段鸿羽死死的抱住她,“陛下想禁就禁吧,如果陛下不来看臣侍,又不原谅臣侍,臣侍跟被禁足没有区别。”   眼看着滚圆的月亮一步步的移动,顾轻寒有些着急,手上一个用力,一把挣开段鸿羽的手,向着落羽院而去。   “呜呜……呜呜……”   身后,传来段鸿羽悲伤的痛哭声,顾轻寒脚步一顿,想过去安慰他。   但一想到,前几日段鸿羽如此心狠手辣的对付楚逸,今日白日里又是跑到楚梦居耀武扬威,心里顿时起了一阵火。   懒得鸟他,继续前进。   然而身后,一声高过一声的痛苦哀嚎声,不断传来,那声音里带着悲凉,带着绝望,带着痛苦。   想想他以前可爱撒娇的模样,终是不忍,跺了跺脚,原路返回。   这一返回,看到段鸿羽摔在地上,埋着头,抱着双膝痛哭着。   顾轻寒连忙擦了擦他的眼泪,“行了,别哭了,朕不是来了吗?”   段鸿羽看到顾轻寒过来,停止哭泣,抬起泪脸,往她怀里埋去,哽咽道,“陛下,臣侍以为您不要臣侍了,呜呜……”   “你要是再哭下去,朕可真的不要你了。”   段鸿羽随便抹了把泪水,将哭泣咽在嘴里,不敢哭出声音来。   他知道,陛下是真的生气了,想让陛下像以前一样对他好,目前是不可能的了,但他还是希望陛下能够怜惜他一些。   “陛下。”虽然不哭了,但嘴里还是时不时的抽噎一下,止不住哭泣。   顾轻寒叹了口气,她怎么会摊上这样的人呢?段鸿羽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为什么有时候,可爱愚笨的让人招架不住,有时候又能够发出那般挣狞扭曲的面庞。   “朕今夜有重要的事情,必需马上处理,你先回落羽院,朕明天去看你。”   段鸿羽一惊,扯住她的衣服,“陛下,您别生气了好吗,臣侍向您认错,臣侍不该欺负楚逸,陛下别讨厌臣侍。”   虽然心里着急,顾轻寒还是耐着性子道,“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朕有十万火急的事。”   “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段鸿羽眨着泪眸,讷讷的道。   “国家大事,后宫不得干政。”哪来那么多问题,要是耽搁了时间,一会倒霉还是他。   “哦……”段鸿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朕扶你起来,赶紧回落羽院吧,今晚别出来了。”   “嗯。”段鸿羽甜甜的笑着。真好,陛下心里还是有他的,至少没有直接将他打入‘冷宫。’   “嘶。”段鸿羽疼得倒抽口凉气。   顾轻寒心里一紧,“怎么了。”   “疼,腿疼。”段鸿羽捂着膝盖,痛呼出声。   顾轻寒扶着他重新坐了回去,伸手撩起他的裤角。   “啊……好疼啊,陛下。”   “忍着,朕看看。”   因为他的衣服是火红色的,以至于膝盖淌血,顾轻寒都看不到。   这一撩开,才看到他的膝盖,磕伤了一大块,正冉冉流着鲜血。   怎么这么倒霉 ,时间都快来不及了,还要出现这种现,郁闷了。   左右望了望,这偏僻的御花园内,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题外话------   十五月圆啦,亲耐们的猜,今天谁倒霉呀,哈哈!撒娇卖萌求月票,嗷呜…… ☆、第六十七章:今夜谁倒霉(二更求月票)   伸手,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想帮他包扎起来,不至于淌血,谁料龙袍特别坚硬,扯都扯不下,烦闷之下,从段鸿羽身上扯了一块衣角,手脚麻利的包扎起来。   “嘶,疼,好疼啊。”段鸿羽疼得真皱眉头,眼泪哗的一下掉了出来。   顾轻寒放缓动作,郁闷的道,“谁让死劲抱着不松手的。”   段鸿羽没有底气的低声自语,“要是松手了,哪里能见得到您。”   顾轻寒哭笑不得,眼看着时间离子时越来越近,容不得她再拖延下去,“你还能走路吗?”   段鸿羽想都没有想,直接应了一句,“不能。”   “那你在这里呆着,朕去叫人送你回落羽院。”   手臂又被拉住,段鸿羽眼眶一红,流光潋滟的眸子眨着泪珠,“陛下,您还是在生臣侍的气吗。”   “你废话怎么那么多。”顾轻寒烦燥的喊着。   段鸿羽缩了缩脖子,害怕的撑着身子退后一步,低下手,一滴热泪滴落在膝受伤的膝盖处。   原本想找人,送他回去的顾轻寒看到他这样,心里不忍,她是恨极段鸿羽,恨他心狠手辣,歹毒无情,她也想就算没有从此冷落他,至少也冷落个一年半载的,让他学学乖。   可是看到他委屈的模样,她又不舍,虽说皇宫很安全,巡逻的侍卫一会肯定也会巡到这里,可看到他的眼泪,她还是不忍。   蹲了下去,柔声道,“朕送你回落羽院吧。”   段鸿羽一喜,惊讶道,“真的吗?”   废话,当她时间那么多吗?   “可是臣侍的腿好疼,走不了路。”段鸿羽哀怨。   左右看了看,心中忍不住咒骂,今夜巡夜的侍卫都哪去了,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蹲下身,“朕背着你走吧。”   啊……背他?段鸿羽张大嘴巴,瞪大眼睛。   陛下说要背他,陛下居然说要背他,他怎么敢当,她可是九五之尊呢。   摇摇头,“臣侍不敢。”   顾轻寒一把抓着他的手,让他靠在她的背部,不耐烦的道,“你怎么那么啰嗦,赶紧抓好,要是掉下去再摔一跤,朕可不管你。”   几乎是被顾轻寒拉着上了她的背,段鸿羽只能圈住她的脖子,免得掉了下去。   就这么一扒,被顾轻寒背了起来,顾轻寒动也不敢动一下,一双桃花眼,左看右看,生怕碰到古公公。   要是被古公公知道,陛下背着他回落羽院,他不被骂死才怪。   可他又希望别人能够看得到陛下背他,这样子他也有面子,后宫中人,不至于说他失宠了。   陛下身上的味道好香,段鸿羽闭上眼睛,嗅着她的体香,一阵满足。   将头埋在她的背部,好温暖啊,要是能够这样一直走下去,那该多好。   陛下的背,既暖和,又有安全感,感觉萌萌哒。   在顾轻寒年示到的地方,摆了一个YES,贼贼的笑着。   他是开心了,顾轻寒却郁闷了,这厮,亏她以前还说他瘦,了个去,背着他,重得要死,热死她了,以前怎么没感觉得到落羽院那么远,怎么走来走去,都还没到。   抬头看了看天色,了个去,都已经戌时了,死妖孽,再拖下去,一会倒霉了,可别怪她。   就这样,在顾轻寒的抱怨中,段鸿羽的自得偷笑中,以及众人惊诧的目光中,终于来到了落羽院,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将段鸿羽放在椅子。   “松手,都到了,还不放手。”   段鸿羽一惊,怎么这么快就到了,他还想继续走下去呢。   手上的力道越发圈紧了下,低声讨好的道,“陛下,要不,我们再走到御花园,然后再走回来。”   听到这句话,顾轻寒脸色顿时一黑,一把将段鸿羽扔了下去。泥煤的,让他来背她走走试试看。   从落羽院到御书园,没有十里,也有八里了吧。   靠,吃饱了撑着是不是,还再走一圈呢。   “哎唷,疼,疼死了,陛下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啊。”段鸿羽捂着膝盖,痛声哀嚎。   “你怎么就不摔死。”   “臣侍舍不得陛下,所以臣侍得活着。”   噗,是舍不得你这条小命吧。   从御书园一路背到落羽院,顾轻寒浑身冒汗,口干舌燥,走到桌边,伸手倒了一杯花茶喝了下去。   喝完一杯,仍不解渴,直接拿起茶壶,直接对着嘴咕噜咕噜喝了下去。   喝完后,才稍微好一点儿,擦了擦嘴角的余渍,对着小侍道,“赶紧找个太医给段贵君看看。”   “你今晚好好在落羽院歇息,哪也不许去,朕先走一步。”   段鸿羽见顾轻寒离开,连忙喊住,“陛下,您要去哪,今晚留下好不好。”   留下,要是留下来,你今天还能有命在吗?就算有命在,也半死不活了吧。   挥挥手,脚步不停,直接朝外走去,“朕还有国事要处理。”   话音落,已看不到人影了,段鸿羽有些失望的收回目光。   看着膝盖上的伤,再想到刚刚陛下背着他回来,心里就一阵甜蜜。   哼,楚逸,陛下宠爱你,只不过是中了合欢药罢了,陛下才不会宠你这种小人。   不就是药吗,他也有,他最近还研究了一种花茶,无色无味,却能够激起人最大的欲望。   等他伤好后,再哄一哄陛下,讨得陛下的喜欢,然后再偷偷的在茶里下药,等把陛下伺候好了,还怕陛下不会宠爱他吗,哼,走着瞧。   冲着外面大喊,“红奴,本君新研制的红茶呢。”   红奴闻言,急急赶来,有些讷闷的道,“贵君,红茶您昨天不是放在桌上吗,还在呢。”   红奴笑看指着桌上的茶壶,这一看,愣了,谁那么大胆,敢碰贵君的茶壶。   段鸿羽瞪大眼睛,指着茶壶,惊恐的道,“你不要告诉你,这壶茶,就是本君辛辛苦苦研制出来的红茶?”   红奴吞了吞口水,后退一步,生怕段鸿羽一气之下,将他痛揍一顿,哆嗦的道,“贵……贵君,就是这壶茶,奴才也不知道是谁动了你的花茶。”   动你妹啊,刚刚陛下喝的可不就是这壶茶吗。   嗷呜,上天也太‘厚待’他了吧,找楚逸麻烦,竟然造就了楚逸成为贵君的机会。   好不容易,研制烈药,今天,难道又要成就别人吗,有没有错搞啊。   单脚一蹦一跳的来到桌前,拿起茶壶,将壶口往下滴落。   段鸿羽脸色阴沉,居然连一滴都没有剩。   那今晚,那今晚到陛下到底去了哪里啊。   扭头,总着红奴大喊,“找,给贵君找陛下去,看陛下今晚去哪。”   看到段鸿羽的表情,红奴心里‘咯噔’了一下,那壶花茶,不会是被陛下喝了吧。要不要这么狗血,他只想安静的做个美男子啊,为什么就不能成全他呢。   不敢耽搁,拔腿狂奔,连忙去打探陛下的下落。   段鸿羽气得脸都绿了,一把将桌上的茶杯全部掀翻,大吼一声,“啊……”   今夜谁跟他抢陛下,他就跟谁拼命。   “来人,来人,快来人啊。”   门口的小侍听到段鸿羽的厉吼,吓了一跳,连忙快步跑来,“奴才参见贵君,不知贵君有何吩咐。”   拿着手中最后一个茶杯,冲着小侍们砸了过去,不断厉吼着,“去,马上去,立刻给本贵君抬一个辇轿过来,本贵君要去凤鸾宫,马上,立刻,速度,滚出去准备辇轿。”   小侍们吓了一跳,连忙狂奔而去。   贵君又发狂了,好恐怖。   顾不得包扎腿上的伤口,坐上小侍带来的辇轿,坐上由八人抬的辇轿上,急急往凤鸾宫而去。   且说顾轻寒从落羽院出来后,看了看天色,戌时都已经快过了,连忙加快脚步往凤鸾宫而去,生怕晚了一步后,会造成她无法承受的事情。   因为着着,顾轻寒直接使用轻功,风一阵的飞向凤鸾宫。   突然,顾轻寒疾驰的脚步顿住,诧异的看着前方一个身穿蓝衣,丰神如玉,摇着扇子的慵懒男子,男子嘴边噙着一抹微笑,邪看着顾轻寒。   蓝玉棠?这只死狐狸,他怎么在这里,真当她的皇宫是菜市场吗。   脸色一沉,“你可真够闲的,在哪都能看得到你。”   蓝玉棠挑眉,眸中绽放一抹摧残的笑意,扇子一合,用骨扇敲打着手心,邪笑道,“亲爱的,你这句话可说错了,只有你在的地方,本少主才会出来,本少主,一直等着你娶我呢。”   “行啊,要不,今夜你来侍寝。”顾轻寒随意的拍拍手,冷笑道。   蓝玉棠身形一闪,瞬间移到她近前,用骨扇想挑起顾轻寒的下巴,顾轻寒哪能让他得手,一把挥开他的扇子。   蓝玉棠也不在意,而是调笑着道,“亲爱的,你不能这么偏心啊,十五就让本少主侍寝,本少主,可不可以改在十六,或者哪一天都可以呢。这个十五嘛,要不,让赏给你那个人妖贵君吧。”   “人妖贵君?”哪个人妖?   蓝玉棠右手一撑,直接坐上假山,笑道,“可不就那个喜欢穿着红衣的人妖。”   撇撇嘴,什么人妖,她的宝贝儿可爱得紧呢,比他可爱多了,虽然最近做的事,让她很不喜欢,可改变不得他的娇憨可爱。   “要是舍不得让那个人妖侍寝,本贵君倒还有一个人选,可以让他侍寝。”   顾轻寒负手而立,挑眉,除了段鸿羽还有谁得罪过他吗?整个后宫里,应该也只有段鸿羽一个人跟他有仇吧?   气定神闲的等着他的回答。   蓝玉棠悠哉游哉的摇着扇子,慵懒的道,“昨夜你新纳的楚贵君不是把你服侍得很满足吗,你可以再让他服侍一次。”   顾轻寒脸色一黑。   “对了,不是还有一个为你流产的上官贵君吗,啧啧啧,召他今晚侍寝也不错,国色天色,楚楚动人的大美人啊,看得本少主,口水都哗啦啦的往下流了……”   话未说完,一阵强烈的气流袭来,那股气流带着毁天灭地的磅礴威压,蓝玉棠一惊,收起慵懒的动作,身子快速往旁边一躲,躲了过去。   “臭女人,竟然对我下了杀招,你可真够狠的。”   “更狠的还没出来呢。”随着顾轻寒的话落,一片片树叶如实质飞刀般,铺天盖地的刺去。   蓝玉棠弯身,躲过几片如飞刀般锐利的树叶,那树叶,越过蓝玉棠,直直往前冲去,力道之大,竟然直接穿透一颗梧桐树,力道不变,又接连冲去,直到第二颗双人合抱粗大的树木时才停了下来。这幅情景让一边闻声赶来的侍卫吓了一跳。   除却这几片树叶,还有数片树叶,威势不减的斜飞而来。蓝玉棠一手快速的打开扇子,以扇子格开那数片数叶。   说也奇怪,明明只是几片数叶,以及一把纸扇,却发出金属的重击声,清翠悦耳。   足尖一点,身子险险的躲过第三重树片飞刃。   接二连三的杀招,让蓝玉棠有些应接不暇,额上冒出一缕细汗。   躲过这重重杀招后,蓝玉棠身子在空中一个旋转,飘然的落了下来。   邪魅一笑,“亲爱的,这是要谋杀亲夫吗,为夫好怕怕。”   看到这幅嘴角,顾轻寒恨不得杀了他。   她们两个的武功,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了谁,更伤害不了谁,要跟他再玩下去,只怕斗个几天几夜都无法斗出胜负。   撇撇嘴,等过了今晚再去收拾这只狐狸。转身,朝着凤鸾宫走去。   蓝玉棠身子一闪,拦在她的面前,嘻笑道,“亲爱的,你这么急着走做什么呢,为夫话还没说完呢。”   顾轻寒握紧拳头,厉喝道,“林芳,把这个人给朕杀了。”   带着众多禁卫军过来的林芳怔愣了一下,杀了他?这个男子她见过,武功很高,凭她们,想杀了他,只怕很难。   但是陛下说怎么做,就怎么做。挥了挥手,示意禁卫军呈包抄形式将蓝玉棠重重围起来。   顾轻寒连看都不看一眼蓝玉棠,径自往凤鸾宫走去。   耳边传来蓝玉棠略微不满的声音,“亲爱的,你就这么对本少主吗,本少主的心好啊。”   痛死活该。   “亲爱的,你怕你的这些手下,一个不留神,将本少主的小命给夺了去吗?”   夺了好,你丫的,活着就是浪费空气。   蓝玉棠看着顾轻寒毫不留恋的走去,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的道,“真是好狠的心啊,人家千里迢迢,赶过来给你报信,你就这么对我。”   报信?报什么信?   顾轻寒脚步一顿,没有回头,蹙着眉。   想到那只狐狸的话,也没几句是真的,想罢,便懒得再理他。   “那座地牢根本困不住你。”   听到这句,顾轻寒彻底顿了下来,返身不解的看着蓝玉棠。   这只死狐狸的可真够会打听风声的。   “哦,你怎么知道的?”   蓝玉棠望了望将他围住的侍卫,一声冷哼,视线转到天上的圆月上去,直视她的话。   顾轻寒看了看周边的侍卫,大手一挥,“全部退下。”   林芳抱拳行了一礼,领着众侍卫全部退下。   “现在可以说了吧。”   蓝玉棠收回视线,身子一闪,躺在一个假石上,摇着扇子慵懒的道,“因为本少主神机妙算。”   切,顾轻寒不屑的冷哼。   “你说不说,不说朕走了。”简直浪费他的时间,都已经亥时,再磨蹭下去,今天也不必出宫了。   “那座地牢虽然是用天钢做成的,但是,咳咳,你那魔症之后,武功比现在多了数倍不止,那座地牢关别人倒是很牢固,关你嘛, 啧啧啧,只怕被你轻轻一拍就倒下了。”   顾轻寒绝对不会怀疑蓝玉棠说的是假话,他会这么说,就代表那座地牢困不住她。   沉声道,“你有什么办法 ?”   “有啊,你亲我一口,我就跟你说。”   “你怎么不去死。”   “本少主大好年华,红尘还没潇洒够,为何要去死。”   “特么的。”   蓝玉棠邪魅的眸子一皱,这女人,又讲粗话了,真没素质。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啊,浪费时间,呸。”   蓝玉棠沉声,“女人,讲话素质点。”   “假如你面前一条狗拦着你,你讲话能有质素吗?”顾轻寒翻了翻白眼。   握住扇子的手上一紧,这个女人,这是骂也是狗吗?   想将她压下来,好好的惩罚她一顿,看了看天色,确实不能够再拖下去了,呼了口气 ,他是有素质的人,不跟某些没素质的人计较。   “你跟本少出宫,本少带你去一个地方,包管不会出事,平安度过今晚。”   不会出事,平安度过今晚?顾轻寒狐疑的看着他 ,不会被他给卖了吧。   “你爱信不信,想去那捞什子的地牢,你就去吧,到时候别哭着来找我就好了。”这个臭女人,他就那么像坏人吗?至于这样提防着他吗?   顾轻寒不放过他脸上的表情,确定他没有说慌,才放下戒心,轻轻的咳了几下,搭住他的肩膀,狗腿的笑着,“消消气,消消气,朕刚刚说的狗是指朕这些不长眼的侍卫,没说你呢,咱俩什么关系嘛,对吧。”   蓝玉棠推开她的手,有些狐疑的看着她,这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   搓搓手掌,尴尬的道,“那个啥,时间也不早了,咱们赶紧出宫吧,免得节外生枝。”   “切,你这女人,用得着本少主的时候,你才和颜悦色,上次叫本少主帮你卖香水,说好了,帮本少一瓶独一无二的海棠香味香水,到现在,都多久了,香水呢,在哪?”   “这,这不是最近事情太多,给忘记了嘛,等朕有空的时候,一定送你一瓶独一无二的香水。”了个去,还独一无二呢,有就不错了。   蓝玉棠本能的还想反驳,顾轻寒不耐烦的阻止他说下去,“行了行了,你是不是想要朕在皇宫里发作。”   蓝玉棠看了眼天色,亥子都过了,不行了,不能再拖了。   “你去换衣服,本少主在这里等你,速度点,一起出宫。”   顾轻寒摆了一个OK的手势,“行,你在这里等朕,朕去去就来,很快的,不见不散。”   顾轻寒说完后,赶紧开溜,朝着凤鸾宫拔腿而去。   终于到了她的寝宫凤鸾宫,顾轻寒看了看几个守夜的侍卫,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今天谁也不许进来打搅她,无论发生何事。   侍卫们领命而去,退出一百步,密切守卫着凤鸾宫。   推开门,进了凤鸾宫,反手将门关上,深呼吸一口气。   走进内室,拿了一套鹅黄色的衣棠换了起来。   屋子里很静,静得只能听得到换穿衣服的沙沙声。   顾轻寒脱下龙袍,换上便衣,在头上,随的意了一个发髻,用一枝白玉钗固定,清雅俗 ,低调中透着高贵。   衣服是白色底图,外鹅黄纱衣,一块宽边纹绣的腰带束住她纤细的腰身,将她的身体衬托得更加婀娜多姿。   对着镜中笑了笑,很满意现的这幅打扮。   然后,她看着梳妆镜的时候,镜中,除了她自己外,还有一个动也不动,像活死人般怔怔看着她的青衣男子。   乍一看,顾轻寒吓了一跳,身子瑟缩了下,感觉一阵阵的寒风呼啸而来。   甩甩头,眨眨眼睛,再仔细看了一眼。   只见透过梳妆台,一个清冷如菊,淡雅如鸿的男子端坐在床塌上,眼睛眨不眨的看着她。   这个男子长得很漂亮,漂亮得不似心尘中人,他空灵出尘,傲然如竹,清子深邃幽深, 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虽然他长得很美,可是这样眨也不眨的看着她,又是穿间从镜子折射出来的,饶是顾轻寒胆大包大,也不由得吓了一大跳。   瞬间回身,看向床塌上的人。   卫青阳,居然是他。   他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她的房里来做什么?   顾轻寒纳闷,她真的很纳闷,如此鬼魅的动作,是想吓死人吗。   “卫青阳,你来这里做什么。”顾轻寒当先打破沉静。   她看得出来,卫青阳脸色很阴沉,很不好,这不是他一贯的风格。   他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   见卫青阳没有搭理她,仍然眨也不眨的盯着她,顾轻寒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一直都坐在这里吗?那她刚刚换衣服的时候,是不是也被他看光了。   了个去啊,形象都没有了。   走到卫青阳面前,柔声道,“天色晚了,赶紧回竹雅轩吧。”竹雅轩那么偏,离凤鸾宫又那么远,太晚回去也不好。   卫青阳见到顾轻寒走近,清冷的眸子眨了几下,有些暗哑的道,“您的心里有臣侍吗?”   “什么?”,顾轻寒有些反应不过。   “四位贵君中,您虽然没有召上官侍寝,可您却最宠他,什么好的都留给上官贵君。楚贵君是您新纳的,深得您的心,段贵君,娇纵蛮横,犯下许多过错,你也百般包容,极尽疼爱,那臣侍呢,臣侍在您的心里又算什么?”   卫青阳的话讲得很悲凉,很哀怨,处处透着醋意。听得顾轻寒脑袋轰的一下,卡机了,老半天反应不过来。   卫青阳这是在吃醋吗?   不是,他就算吃醋,跟她也没有关系吧,她又没招他惹他的。   看着顾轻寒的反应,卫青阳心里的火气蹭蹭的往上涨。   他以为,陛下宠幸上官浩,只是因为某些不得已的原因,才会宠幸他,才会虐打他。   所以他不吃醋,他也不难过,因为上官跟陛下,根本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恩爱,上官浩也不喜欢陛下。   他以为,陛下召段鸿羽侍寝,只是被他的魅惑给迷住了,没想到陛下却是真正的喜欢他。   他以为,陛下册封楚逸为贵君,只是因为她欠了楚逸一份情。   他以为,陛下宠幸楚逸,只是中了合欢药。   他以为,段鸿羽做了那么让她不满的事,陛下肯定会对他失望透顶,冷落禁足。   没想到,刚刚在御花园,他竟然还看到陛下背着段鸿羽回落羽院。   她明明讨厌段鸿羽的所做所为,却还要温柔的背着他。   他以为,只要静静的呆在竹雅轩,陛下总会记起他的。   他以为,到他侍寝的日子,陛下肯定会过去竹雅轩,可是陛下从来都没有去过,从来从来都没有。   陛下根本就已经把他给忘记了,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他。   什么都只是他以为,呵,多么可笑。   她如果不喜欢他,当初在崖底,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好?为什么挑起他平静的心后,转身又他不理不踩。   想到这里,卫青阳一把站了起来,将还在怔神之中的顾轻寒扑倒在桌上。   “砰”的一声,顾轻寒后背突然撞到冰冷的桌面,紧接着一个重量过来。   顾轻寒闷哼一声,这个卫青阳搞什么,撞得她后背很疼啊。   张嘴正想训斥他,却没想到,嘴巴竟然被堵住了,嘴角一个柔软清甜过来,顾轻寒脑袋晕眩了一下,瞪大眼睛,看着卫青阳。   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   她居然被卫青阳给亲了。   “嗯……”   顾轻寒不自然的叫了一声,卫青阳的这个吻带着霸道,带着占有,带着紧迫,霸道吸取她嘴里的芬芳。   “嘶。”   顾轻寒嘴里舌头一疼,尼妹啊,吻她就算了,居然还咬她,疼死鸟。   顾轻寒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好像是被人强了似的。   伸手,推了推他的胸膛,想将他推开,却没想到,卫青阳的身子屹立不动,好似有万千斤重。   纳闷了,上次抱他的时候,瘦得骨头都咯手,怎么才一段时间不见,他的力气这么大。   她的挣扎,更加激起卫青阳的雄性,托着她的脑袋,双脚固定住她的双脚,防止她乱动。   好似想要将她整个身子都吞进腹里,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越来越深,吸取着她的香甜。   顾轻寒怒了,卫青阳什么意思,霸王硬上弓吗,都不问她的意思。   她还要离开皇宫呢,都亥时了,马上就子时了,来不及了啊,再不离开,这皇宫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受到伤害了。   用力挣扎了几下,何奈卫青阳的力气太大,大得顾轻寒根本挣扎不了。   随着吻越来越深,顾轻寒呼吸加重,有些喘不过气来,身上起来了阵阵反应。   身子开始火热起来,热得她想将卫青阳反手扑倒。   尼妹啊,怎么回事,为什么她的身体那么热,为什么她那么渴望卫青阳温香的身体。   为什么该死的这种感觉跟昨天那么像呢,谁对她下药了。   尼妹啊,最好别让她查出来,要是查出来,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用尽全部力气,一把将卫青阳推开。得到自由后,粗声的重重喘气,特妹的,差点窒息了。   身下,一阵又一阵的急燥冲刺着她的身体,顾轻寒难奈的蹲下身,捂着小腹,该死的,这什么药,怎么比昨天的合欢药还要严重。   顾轻寒欲哭不能,时间真的来不及了啊,她还要出宫,马上就子时了,可是她好难受,好想将卫青阳扑倒。   一声闷哼,带着情欲,顾轻寒冷汗淋漓,粗声喘息。   卫青阳被顾轻寒一把推开后,心中原本就有的火气更是蹭蹭直上。   陛下就这么讨厌他吗,就这么反感觉他吗?就这么想将他往外推吗?   他就这么差劲吗?   还是……陛下还在想着上官浩,想着楚逸,想着段鸿羽?   他自认,不管是才情,还是样貌,他没有一点比他们差劲的,为什么她的眼里就容不下他呢。   想到这里,卫青阳清冷的眸子喷出火花,一把将顾轻寒拦腰抱起,往床上走去。   他的身上没有一丝温度,冻得顾轻寒瑟缩了一下,身上的玉火消失了几分。   心里一惊,“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放手,赶紧放手。”   卫青阳好可怕,身上浓浓的都是煞气。   顾轻寒在这一刻意,有些惶恐起来,既怕卫青阳会对她做些什么,又害怕自己会伤到卫青阳。   ------题外话------   谢谢亲耐们的月票,今天二更奉上。嗯,继续求月票哦,要是月票多的话,明天继续二更。么么哒!   推荐:《残暴太子妖娆夫》,作者:夏太后   传闻南启国太子胸无点墨、残暴嗜血,在府内圈养男宠无数,世人提起皆是唾弃咒骂。   传闻南启国太子丑陋无比,所经之地,皆是寸草不生,山河绝裂。   传闻……   传闻毕竟是传闻。   ——   她仰天长啸,伸手捏起苍月大陆,看这疆土在她的手中如何翻云覆雨。   各色美男暗藏祸心,很好,一个个连根拔起。   朝臣阴险,虚与委蛇,很好,强他儿子,掳他家产,让他寸步难行。   四国联攻,很好,暗中挑拔,让他们自相残杀,爷坐享渔翁之利。   总之,烧杀抢掠,她是无一不通,凤逆天下,执掌江山。 ☆、第六十八章:这个悲催的人儿   卫青阳浑然不理顾轻寒的命令,反而将手上的力道收紧,将她放在床塌,倾身覆了上去,嘶哑着道,“陛下,今晚让臣侍伺候您吧。”   几乎想都没想,吼道,“不行。”   卫青阳握紧拳头,眸子一冷。看着顾轻寒绯红的小脸,饱满的红眸,以及婀娜的身形,喉结动了动,粗喘一声。   顾轻寒难忍的移动一下身子。条件性的也很想过跟他一起云里雾里,可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告诉她,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她的时间快到了,她必需离开,再不离开,会出大事的。   双手动了动,依然无法挣开卫青阳的怀抱,他抱得太紧了,仿佛害怕她突然间消失无踪,所以双手双脚都死死的固定住她,除非她使用内力,否则根本挣脱不了,而便用内力的话,卫青阳就算不死也得重伤。   天杀的,哪个混蛋给她下药,她要杀了他。   卫青阳攥紧拳头,眸中闪过一丝冷意,既然她不肯宠幸他,那他主动来便是。   想到这里,卫青阳死死的将她的全身嵌住。   顾轻寒一惊,卫青阳居然这么大胆,居然敢如此对他,他不想活了吗。   未等她反应,身子一个颤抖,一股电流击向她,激得她全身颤抖起来。   双手死死握着攥紧拳头。   他快受不了了,她的快受不了了,可不可以不要再来挑逗了。   脑了一阵阵的晕眩,让她想就此沉迷下去,可脑中一直告诉自己,快子时了,快子时了,不可以再耽搁了,她会伤害到他的。   她必须赶紧出宫,再不出宫,宫里会血流一片的。   粗喘的道,“卫青阳,朕命令你,马上放手,不然朕将你打入冷宫,永不释放。”   卫青阳动作一停,有些凄凉的看着顾轻寒。   她可以跟其他贵君如此恩爱,为何偏偏对他却不可以呢。   为什么在她最紧急的时候,被人下药了,为什么卫青阳会一反常态,对她做出这般动作。   随着卫青阳的动作,顾轻寒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   她想要更多,想要更多……   不,她不要,她要出宫……   将内力凝聚到丹田,想要彻底挣脱卫青阳的嵌制,然而她心里却是一惊,原因无他,而是她的内力没有了。   她的内力只要提到丹田,就消失无踪。   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内力怎么也没了,不带这么打击人的。   突然顾轻寒又是大叫一声,身上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有没有搞错,这还是不是女尊国家了,她还是不是女皇了,居然被她的后宫妃子强了。   靠,泥煤啊,这个世界玄幻了。   咬紧牙关,瞪向卫青阳,却见卫青阳比她还要痛苦,冷汗从他的额头顺着脸颊到下巴,‘啪’的一声,滴落在她身上。   清冷的面容,紧皱成团,咬住嘴唇,将嘴唇咬出丝丝血渍。   顾轻寒知道,他肯定比她还要疼痛的。   本来女尊国家的男子,这方面就很疼的。   既然这么疼,何必还要来自讨苦吃呢,活该。   突然,顾轻寒身上又是一阵接着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   这一阵阵的欢快,让顾轻寒体内的药彻底发作,眼神也开始迷离起来。   屋子内,粗喘声持续传出来。   御花园内,蓝玉棠闭着眼睛,躺在假山上,无聊的摇着扇子,如果仔细看,可以看得出来,他的眸子时不时的睁开,朝着凤鸾宫望去。   这个女人,怎么换个衣服换那么久?搞什么啊?   还是故意耍他,让他在这里吹冷风的,亥子都快过去了,她还不准备出宫吗?   又等了一会,还是没有能等到顾轻寒,蓝玉棠坐了起来,正打算去亲凤鸾宫亲自找她。   突然,御花园里,由远及近,响起了急切的脚步声,以及说话声。   “快点快点,再快点,墨墨迹迹的,当心本君抽死你们,还不快点。”   “贵君,你别着急,马上就到凤鸾宫了,只要贵君今夜主动一点儿,陛下肯定会宠幸您的。”   “宠什么幸,再不快点,煮熟的鸭子就要飞啦,万一被别人抢去怎么办,这皇宫那么多的敌手。”   “是是是,贵君说的是。你们这些人,还不再快一些,耽搁了贵君的大事,你们担待 得起吗?”   紧接着,又是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蓝玉棠冷笑,不知死活,今天是十五,他都不敢接近纳兰倾,这人妖居然还赶着将自己送上虎口,这精神确实伟大。   由于蓝玉棠所坐的地方,是经过凤鸾宫的必经之地,两人自然而然的又碰到了一起,四目相对,蓝玉棠只是勾唇冷笑,饶有兴致的看着坐在辇轿里的段鸿羽。   段鸿羽依旧红衣,更加衬托他的妖娆魅惑。   他的膝盖处,用红衣轻纱草草的的包扎了一下,还露出丝丝血迹,他的脸上很焦急,焦急的带着不安,坐在属于他的华丽辇轿中,催促着抬着他的下人。   突然,看到那个他极其讨厌的蓝衣男子,蓝玉棠。   段鸿羽火气直接就上来了,什么李美人,他根本就不是李美人,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 ,居然敢假冒李美人的身份进宫。   居然还敢出现在御花园,他当皇宫是哪里,他家吗?   他出现在这里又想做什么?跟他抢他的陛下吗?   想都别想,陛下是他的,尤其是今晚,陛下喝的药可是他辛辛苦苦才研制成功的,要是便宜给别人,他会吐血。   “来人啊,给本君将他拿下来。”段鸿羽冲着侍卫道。   侍卫一听到段鸿羽的吩咐,提着银枪齐齐往蓝玉棠身上刺去。   段鸿羽嘴角勾起冷笑,他就知道肯定会有人捣乱的,所以事先把落羽院的侍卫都带上了。   哼,敢打他,这次看谁打谁。   然而在段鸿羽还没得意完的时候,段鸿羽就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痛苦哀嚎的侍卫。   再看向摇着扇子,浅笑以对的蓝玉棠,心里咯噔了一下,这男人是谁,好厉害的武功。   他带来的,可是落羽院的高手啊,都敌不过人家的几招。   “你是谁,这里可是皇宫,你不怕我喊禁卫军过来,把你抓进大牢。”段鸿羽厉喝一声。   禁卫军……呵,禁卫军来了,他也不怕,他如果想走,区区禁卫军还奈何不了他,何况,不是还有那个女人保护着吗。   邪魅一笑,“我嘛,叫我帅哥就可以了,至于我为什么要来皇宫,啧啧啧,这个说出来,怕你会吃醋啊。”   “什么意思。”段鸿羽讷讷的道。   “什么意思,你觉得还有什么意思,我吧,就算再厉害,双拳难敌四手,何况,皇宫重重把守,高手如云,本少主想闯也闯不进来啊。”   段鸿羽怔住,似乎在想表达什么话。   蓝玉棠心底又是一声冷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当上贵君的,就这猪脑子,那个女人也喜欢,不得不怀疑那个臭女人的眼光是不是有问题。   不行,改天必需把她拐到裴国去,让她多看看正常的男人。   “本少主的意思是,你家陛下,我有亲爱的,让我进宫陪她,今晚,啧啧啧,可不就是你家陛下让本少主在这里等着他,然后一起……嘿嘿 ”   段鸿羽脸色一黑,他就知道,他就知道陛下今晚肯定会找人解火,只不过他千想万想,也想不到,陛下竟然要找一个完全不知底细的人。   看了看天色,陛下这会儿,肯定已经发作,其它可以摊一边,但他必需马上见到陛下,不然陛下就成了别人的了,他的药也全部都白费了。   想到这里,就想往凤鸾宫而去,“走,到凤鸾宫。”   下人们抬起辇轿,正要凤鸾而去,一袭蓝色的影子瞬间出现在他们面前,将他们吓了一大跳。   辇轿因为他们的一个颤抖而巨烈晃动了一下,让段鸿羽差点仰天栽倒。   怒吼道,“怎么抬轿子的,想摔死本君吗?”   怒吼完了后,段鸿羽狠狠的瞪了一眼蓝玉棠,“让开,马上给本君让开。”   “本少主,今天就是喜欢这条道,就是不让开,怎么样,嘿。”   段鸿羽气得牙齿咯咯作响,握紧拳头,朝着远处正要厉吼一声,喊出禁卫军。   蓝玉棠未等他开口,袖子一挥,抬着辇轿的人,身子站立不稳,转了几个大圈,连带着轿中的段鸿羽也跟着转了几个圈圈后才停了一下。   ‘砰’   抬轿的人抬了个四仰八叉,辇轿一甩,直接将段鸿羽甩了出去。   “哎唷喂,疼死我了。”   “贵君,贵君您没事吧。”   段鸿羽被甩下后,抱着膝盖,痛呼出声,这一摔可将不少人都吓了一大跳,纷纷围了过去。   “呀,贵君的膝盖流血了,赶紧的,你们赶紧去请太医给贵君看看。”   “贵君,您别乱动,太医马上就来了。”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求贵君饶命啊。”   场面顿时有些混乱,哭泣的,求饶的,惊恐大叫的,痛呼的……   蓝玉棠背靠在一座假山上,慵懒的摇着扇子,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幸灾乐祸的看着段鸿羽。   这些的吵架将巡夜的侍卫都吸引了过来,林芳领着侍卫冲过来,一过来就看到陛下最宠爱的贵君摔倒在地上,心下一慌,连忙跪下行了一礼,才抱拳道,“贵君,您要不要紧,需不需要属下派人送您回去。”   段鸿羽怒吼,“滚,全部给本君滚开,本君要去凤鸾宫,谁敢拦路,就给本君拦了下来。”   林芳一怔,下跪领命。   “林统领,这个来历不明的男子,敢胆伤了本君,给本君拿下,死活不论。”段鸿羽一指还在幸灾乐祸的蓝玉棠。   林芳眸子闪过为难,这个男子跟陛下关系匪浅,要是伤了他……   “怎么,本贵君讲的话,你敢不听。”段鸿羽沉声道。   “属下不敢。”   “不敢还不赶紧将他拿下。”   林芳迫于无奈,只能起身,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将蓝玉棠包抄起来。   蓝玉棠看了看天色,离子时,只有半柱香时间了,从这里出宫,即便运用轻功,也得要半柱香时间。   那个臭女人,到底在搞什么,都去了二个时辰了,换个衣服还没换好。   收起嬉笑的笑脸,懒得陪她们继续玩下去。   手中扇子一翻,扇子好像长了眼睛似的,朝着她们的各大穴位扎去,只一瞬间的功夫,这些人,全部被定住穴位。   林芳堪堪闪过,眼里出现一抹震惊,心里一颤,这个男子是谁,好高深的武功,她长这么大,除了陛下,再也没有见过武功有这么高的人。   数十个侍卫,只在一眨眼间,便被定住了身子,段鸿羽还反应不过来,冲着那些定住的侍卫道,“愣着做什么,还赶紧给本君拿下他。”   蓝玉棠扇子一翻,一道气流袭向段鸿羽,口中冷哼,“你太刮燥了。”   段鸿羽虽然不懂武功,却能感受到一阵磅礴而危险的气流向他袭来。   身子动了动,想闪开这道气流,可这道气流太强太快了,快得他根本来不及动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道气流袭来。   原以为,自己就算不死,也要得伤,没想到自己竟是被那道气流刮到了一座假山边上,背部撞到假山,疼得得他倒抽一口凉气,脑袋一个晕眩,身子无力的滑下。   昏迷前,他听到了红奴在他耳边焦急的喊着贵君,还看到了林芳挡在他面前,替他挨了那道气流,然后一口鲜血喷出,染红地面。   背好疼,头好晕,他不想晕过去,陛下喝了他研制的红茶,那红茶是必需与男子交欢的,否则无解,他还要去帮陛下解开那毒,他不能便宜给了别人。   脑袋晃了几晃,想清醒,却越来越晕,最后眼睛一闭,彻底昏迷过去。   这里动静太大,又引来了数批侍卫,蓝玉棠眼神一凛,足尖一点,瞬间消失无踪,连往哪个方向跑去都看不清。   如果不是侍卫们还被定住身体,如果不是地上还有林芳的喷出的鲜血,以及昏迷的段鸿羽,众人都要以为,刚刚的一切只是幻觉,根本没有那个戴着面具的男子。   蓝玉棠一路施展轻功朝着凤鸾宫一去,心里直抱怨,让他吹了一个晚上的风就算了,还要忍受那个人妖的摧残,这个臭女人,她可真够好意思的。   换个衣服,换几个小时都没换好,她不会又跑过去跟她的某个侍君恩爱了吧。   心里一笑,不可能,那个臭女人,虽然有时候好色了一些,没素质了一些,轻重还是知道的,她不可能今日还跑过去寻欢。   然而在接近凤鸾宫的时候,蓝玉棠脚步一顿,慵懒随意的脸上一顿,脸上逐渐暗沉,一缕缕冷气铺天盖地的散发出来,几丈之内的人都被冻得一个哆嗦。   抱着身体,想远离那个戴着面具的男子。   好强大的威压,如君临天下,横扫六合八荒,俯视地上的蝼蚁,这是是一种盖世强威,守候在百步之外的侍卫脚下一软,忍不住想要匍匐下去。   只是一道威压,这些侍卫对蓝玉棠都生出一股无力感,如果可以,他们真想远离这个盖世君王。   听着里面传出的低吼声,呻吟声,欢愉满足声,蓝玉棠拳头紧握,邪魅的眸子喷出一缕缕的火气,他在那里吹着冷风,她却在这里欢爱。   他不惜违抗父命,拿出慑魂镜,逃出族里,不惜背叛母亲,偷出蓝凤凰,更不惜欠下陌寒衣一个人情,请她出面,解除瘟疫。   他为她,闹得众叛亲离,可是这个女人呢,她又在做些什么。   捂住心口,深呼吸一口气。   这个无情的女人。   身上的冷意再度磅礴而出,一边的侍卫脚步哆嗦了一下,心中暗自将他归为盖世魔头。   古公公原本睡下了,奈何越睡越放心不下顾轻寒,知道顾轻寒不喜欢别人打扰,于是披了一件外衣,守在凤鸾宫门口,却没想到,里面传出阵阵情迷之声,以及男女交欢的声音。   心中一喜,原来陛下将他支开,是为了这事,陛下害什么羞,她肯宠幸后宫的侍君,他比任何人都开心呢。   猥琐一笑,远远的守护着凤鸾宫,生怕被顾轻寒知道他守在宫外。   只不过去小解了一下,就看到又是那个戴着面具,身穿蓝衣的邪魅男子。   死人般的脸上一沉,又是这个男子,每次陛下好事的时候都来打扰,他到底什么意思啊。   拂尘一扬,上前,阴森森的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又敢来这捣乱,来人啊,给杂家杀了他……”   古公公话音未落,一股毁天灭地的气流袭来,死人般的尖瘦脸上,瞬间一白,身子凌空飞起,险险避过这招杀。   虽然避过了,衣裳却被割裂一道口子。   “砰砰砰。”   蓝玉棠突然倾身过来,招招都带着冷冽的杀意挥向古公公,只是眨眼间就对几十掌。   又是一声,“砰。”   古公公身子被拍出老远,张口吐了一口鲜血,五脏六腑巨裂颤动。   这一掌,伤得不轻,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就此倒下。   未等古公公反应过来,蓝玉棠身子像箭一般飞快的向他扑来,一个斗大的掌印眼看就要拍过来。   古公公的脸色,这次彻底惨白,动了动身子,想避开这毙命的一招,然而不管他怎么挪动,身子好像被死死定住了般,动弹不得。   眸孔一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毙命的杀招击向他的的胸口。   他可以保证,那一掌若是拍下来,不需要三秒,只要一秒他就立刻毙命了。   “砰……”对掌的声音响起。   预料中的杀招没有到,身子还被重重的一扯,扯离蓝玉棠的大掌。   古公公张开眸子,看到暗白面色惨白,负在背后的双手哆嗦的颤抖着,可她的胸膛却挺得笔直,脸上如以前一般暗沉稳重,丝毫没有退缩也没有恐惧。   再看看自己所处的方向,正是暗白的身后,从蓝玉棠的角度,想杀他就必需经过暗白这一关。   仔细一想,古公公就能够想得通,是暗白救了他的性命。   抬眸看向那个恐怖的男子,第一次,从心里对这个男子生出一股恐惧,简直就是逆天的变态,武功高成这样就算了,身上的威压居然比陛下还要恐怖。   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何下人都查不出他的底细,整个三国,有这么恐怖的人物吗?   不管他是谁,这个人绝对不简单,能拥有这种君临天下,所向披靡的霸气,身份绝对不会低的。   暗白握了握紧颤抖的拳头,暗自调息了一下翻涌的气血,才抱拳道,“蓝公子,请手下留情。”   蓝玉棠瞪着他们冷冷的哼一声,扭头,眸子一眯,看着凤鸾宫。   里面一声声情欲之声,与男女交欢这声越来越重,连床板都在嘎吱嘎吱的响动。顾轻寒的低吼呻吟声更是叫得厉害,比前两次还要厉害许多。   蓝玉棠死死的握住拳头,将骨节握得噼啪作响。   暗白跟古公公心里皆是一沉,不知道这个变态又要做出什么事情来。   蓝玉棠迈着沉重的脚步,迈向凤鸾宫,每走一步,就好像抽掉了他全身的力气。   心如刀割,痛彻心扉……   短短几步路,他却好像走了几个世纪般漫长,伸手想推开那扇殿门,手顿住在半空,却无力推开,只能听着里面的粗喘声而心里窒息。   古公公撑着身子爬了起来,想拦住蓝玉棠,暗白伸手一拦,阻住他的去路,“他不会伤害主子的。”   古公公脚步顿住,不解的看着暗白,难道暗白认识他。   仿佛知道古公公的意思,暗白望着凤鸾宫,淡淡的道,“我不认识他,我只知道,我打不过他。”   这句话算是戳中了古公公的心事,他也打不过,要不然哪用得着这么憋屈。   恶狠狠的瞪蓝玉棠,握着拂尘的手紧了紧,眸子闪过一道阴森。   蓝玉棠想推开门,将她们喝住她们停止,可他没那个勇气进去,他无法想像,那个女人光着身子与其他男人……   抬头,望着头顶透着光华的圆月,低低一笑,再过一刻,就是子时了。   他干嘛不走,干嘛要留在这里……   到了子时,等她化身纳兰倾,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他。   对比其他人,他最危险。   “吼……”   里面,也不知是谁传出一声满足的低吼声,交欢的声音暂时停了下来。   蓝玉棠低低的痴笑起来,退后几步,遥望着凤鸾宫。   凤鸾宫内,卫青阳软倒在床塌上,身下一阵阵的刺痛,额上,身上大滴的汗珠滚滚落下,凝结了一个大大的水滴,粗声喘息着。   虽然疼,可他的眼神,却带着满足,嘴角高高勾勾起,有些虚软无力的眨着睫毛。   看向一边的女子。   她跟他差不多,脸上带着满足,豆大的汗珠颗颗滑落,胸膛巨烈起伏,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的激情中缓过气来。   卫青阳艰难的动了动身子,将她揽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丝,带着沙哑的声音道,“陛下,舒服吗?”   顾轻寒还在粗喘着,不是说女尊国的男子在床事上面都没有体力的吗,为什么他那么勇猛,为什么他力气那么大。   了个去,刚刚到底是谁上谁,为什么她到现在,还感觉被人强暴了。   身上阵阵无力,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同样带着粗喘的沙哑声道,“你让人强暴试试看,舒不舒服。”   闻言,卫青阳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发丝,嘴角绽放出一抹笑意,瞬间将整个屋子的淫,靡之气吹散了几分。   “是陛下将臣侍扑倒的,臣侍都无力反击。”   扑鬼啊扑,要不是中了药,她会扑倒他,什么无力反击,他是巴不得她扑过去好不好。   翻了翻白眼,懒得跟他说。   鼻尖,带着些许汗味的竹香充斥着她全身的细胞,让她阵阵舒爽。   不得不说,卫青阳人虽然清冷了一些,但是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淡淡的,清新的,让她忍不住多吸几口。   身下,一阵阵的热流又窜了上来,顾轻寒有一种继续将他扑倒的想法。   看了看卫青阳,见他脸色苍白,虚软无力却强撑着身子,保持理智与她说话。   压下那股火气,卫青阳体力再好,也是女尊国的男人,天生在这一块就不如女人,刚刚折腾得那么厉害,想必也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外面的月光透出一缕光华,顾轻寒一怔,突然弹跳起来,惊恐的道,“糟糕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卫青阳望了望窗外的月光,“好像再过半刻意就子时了。”   顾轻寒面色一变,顾不得其他,连忙弹跳起来,随手抓过一边的衣服,快递穿戴起来。   因为紧张,手指颤抖着,连衣服上的纽扣都扣不好,嘴里喃喃念叨着,“糟了糟了,马上就子时了,怎么办怎么办。”   听着顾轻寒的喃喃自语,再看看窗外的月亮,卫青阳身子一震,十五 ,十五月圆 ,今天是十五?   他怎么给忘记了,今天就是十五。   虽然不知道十五陛下到底会怎么样,但他却一直记着,上次十五的时候,上官被陛下虐待得差点丢了一条命。   他不会也跟上官一样吧……   想到这里,卫青阳脸色一阵苍白。   越急,顾轻寒越是穿不好身上的衣服,卫青阳一见,想起身帮她穿,奈何一动,下身就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   陛下太威武了,他其实早就承受不住了,只不过一直强忍着,这会儿一动,简直要他的命。   挣扎着起身,却发现自己身上光溜溜的,一丝不挂,脸上一红,刚刚他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然敢对陛下如此……。   这会儿回过神来,不由尴尬起来,看着地上撕烂的衣服,他怎么好意思 ,就这么光着去捡,就算捡了,那衣服怕是连他身上的隐私处也挡不住吧。   有些尴尬,无措的看着顾轻寒穿衣服。   这么一道炽热的眸子看着她,顾轻寒装看不见,都装不下去,抬头看了一眼卫青阳,见他尴尬的坐在床上,用被子将全身挡住,再看看床下的衣服,撇了撇嘴,活该,谁让你刚刚那急的。   把她折腾得到腿脚还酸软无力。   从屏风后的柜子里,随便取了一套她之前放的衣服,丢在他身上,“你赶紧下,穿好好,命人送你回竹雅轩,今夜都别出来,有人敲门也不许开,哪怕是朕,知道不。”   卫青阳接过衣服,看着衣服怔怔的发呆。   “惨了,子时到了。”顾轻寒一个哀怨,立马推开门,大吼道,“来人啊,来人啊,马上将卫贵君送到竹雅轩,立刻,马上,快点。”   顾轻寒的这一焦急怒喝,让众人皆是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   “快啊,还不快去。”顾轻寒边穿衣服,边吼道。这群没眼色的狗奴才,话都听不懂是不是。   “是,是,是。”   下人们忙成一团,有些进去服侍卫青阳穿衣,有些则去抬辇轿,准备将卫青阳抬回竹雅轩。   卫青阳听着外面的声音,再看看手中的衣服,心里阵阵满足,陛下终于宠幸他了,而且并不怪罪他,他处处为他的安全考虑,陛下的心里还是有他的。   嘴角高高勾起,显示他此时心情的愉悦。将他清冷的面容衬托的出尘脱俗。   古公公屁颠屁颠的跑过来,讨好的道,“陛下,可是卫贵君伺候得不舒服?要不,老奴去召楚贵君,或者上官贵君。”   顾轻寒瞪了一眼古公公,这个时候召他们两个,想害死他们吗。   眼睛看向前方摇着扇子,一脸深沉的蓝玉棠,快步跑了过去,“蓝玉棠,我们赶紧走,子时到了,朕怕撑不下去了。”   蓝玉棠斜睨了顾轻寒一眼,冷笑道,“你子时到了,关本少主什么事,本少主,自认想走,还是能够走得了的。”   顾轻寒一怔,这只死狐狸什么意思,不是约好了一起出宫的吗?   暗白眼里闪过一丝担忧,她原本就不是主子的对手,如今她又身受重伤,只怕今天晚上无力帮忙了,只希望蓝公子真的可以拦出发疯中的主子。   顾轻寒看着她不情愿的态度,握了握拳头,冷声道,“不肯就算了。”   “暗白,马上带着出去原先约好的地方。”   暗白眼底闪过一抹沉重,抱拳一礼,当先引路,就要领着顾轻寒出去。   古公公见气氛不对,连忙上前一步,担忧的道,“陛下,发生了何事,老奴……”   古公公话未说完,顾轻寒不耐烦的应了一句,“不管发生何事,今夜护住众贵君。”   说罢,足尖一点,朝着宫门口方向奔去。   古公公还想再问,顾轻寒却已经无影无踪了。   蓝玉棠扇子‘刷’的一声合住,他刚刚讲的那句只不过是气话罢了,这个女人就如此果断拒绝,真是伤人。   原本想说,叫她跟着他走,未等他开口,那个女人,居然,居然来了那一句,不管发生何事,今夜护住众贵君。   卧槽,他真是一个多余的人。   恨恨的一甩头,朝着另一个方向奔去,她今天的死活,跟他没关系,她要杀多少人,跟她也没有关系,她事后再怎么后悔,跟他更没关系。   死女人,臭女人。   只一眨眼,陛下,暗白,蓝玉棠以及卫青阳全部都没影了。   古公公转了几圈,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追去,恨恨的一低头,顾不得伤势,朝着顾轻寒离去的方向追去,他只有一个陛下,如果陛下出了什么事,他也活不下去了。   陛下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林芳,加派人手,今夜保护好众贵君。”   话音落,凤鸾宫门口已经看不到古公公的了人影。   顾轻寒跟在暗白身后,脚步一步未停,急切的飞向宫外。   然而,还未到宫外,顾轻寒就感觉胸口巨烈一痛,疼得她忍不住停下脚步,蹲了下去,捂着胸口,粗声喘息。   暗白停下,紧张的扶起顾轻寒,“主子,怎么样,还能撑得下去吗,就快出宫了。”   “离你说的地牢还有多远?”   暗白脸色沉重,无奈的道,“还有三百多里。”   三百多里?怎么那么远,她已经快撑不下去了,就算离开皇宫,那也是帝都,难道要跑去帝都对着无辜的百姓挥起刀子吗。   不,不行,绝对不行。   顾轻寒挨着墙壁,双腿一软,直接倒了下去,她连站起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的身上越来越难受了。   “暗白,你走,马上走,你们不是朕的对手,留下来,也没有益处,速速命令暗卫,将后宫的侍君转到安全的地方,别让他们受到伤害,尤其是上官贵君,知道不。”   顾轻寒咬着牙齿颤抖的道。   暗白蹲下身,紧张的道,“可是主子你怎么办?”   顾轻寒一把狠狠的将暗白挥开,厉吼道,“走,马上走,没听到朕说的话吗,赶紧走。”   顾轻寒抱住身体,忍住体内一阵阵的暴虐,眸子忽红忽黑,身上一缕缕的暴虐气息浮现。   暗白看得一阵紧张,心都提到嗓门口,忧虑的看着顾轻寒。   想起上次发作时,她跟暗黑联手,连她一招都接不住,甚至差点丧命,心里就一阵恐慌。   蓝公子也愤然离开了,她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够制住陛下。   眼见顾轻寒眸子的血红越来越盛,五官也逐渐扭曲,暗白后退了几步,不敢耽搁,拔腿了狂奔。   生怕被顾轻寒追上,上次陛下已经起了杀她的心,只不过没有来得及得手,天就亮了,这次要是看到她,还不一刀杀了她。   想到这里,暗白的脚步越发快了。   而就在这时,顾轻寒眸中血红彻底代替黑眸,变得嗜血阴森。   起身,看着暗白离去的方向阴笑了一声。   这个阴笑仿佛刚从地狱里爬出一般,没有丝毫温度,摄人阴冷。   血色眸子散发着幽幽冷光。   舔了舔嘴角,将刚刚顾轻寒咬出来的鲜血舔了进去,还用舌头绕着圈,细细品尝鲜血的味道。   奔跑中的暗白,似乎也知道有一道嗜血的幽光紧盯着她,盯得毛骨悚然。   突然看到前方有一道白衣飘然的女子。   暗白仔细一看,那道飘逸如仙的身影可不正是当朝右相路逸轩吗。   暗白心里一喜,连忙朝着路逸轩的方向狂奔而去。   终于,跑到路逸轩面前,暗白喘着粗气道,“左相,救命啊。”   路逸轩本来在想着这次瘟疫造的成的损失,该如何去弥补,想着想着,就走出街道,再走着走着,不自由的就走到了皇宫。   突然被暗白一叫,路逸轩吓了一跳,看着一脸狼狈紧张的暗白,朗眉一皱,这不是陛下的暗卫统领吗?她不在陛下身边保护陛下,如此狼狈的逃窜所为何事?   ------题外话------   五十票加更。目前截止十点,已经二十票了,还差三十票哦,么么哒 ☆、第六十九章:吸魂术   薄唇轻启,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暗白,如此慌张,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暗白脸上的惊恐仍未消去,指了指顾轻寒的方向。   路逸轩,蹙眉,不解的朝着她的方向看去。   这一看,路逸轩缥缈如仙的身子震了一下,心里幕地一跳,拿着账本的手中一紧,直直的看着远方。   只见,一袭浅黄衣裳陛下,朝着她们一步步的走来。   她的脸上,带着嗜血的光芒,森冷无情的看着她们,血色的眸子,幽幽吐着寒光,整个人如同地狱爬出一般,方圆几里的人都被一股寒意刺得毛骨悚然,腿脚发麻。   她的嘴角一直挂着一股邪笑,不知道为什么,路逸轩看到这个邪笑,有一种想要逃窜的念头。   陛下怎么变成这样了?这还是那个看似温和无害,实则杀伐果断,爱民如子的陛下吗?   不止路逸轩被顾轻寒的模样吓到,一旁守卫的侍卫也吓了一大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纳闷陛下怎么会变成这幅嗜血的模样。这根本不是人,这是地狱里面爬出来的魔鬼啊。   眼看着顾轻寒越走越近,暗白赶紧道,“左相大人,陛下入魔了,性情暴虐,见人就杀,您能挡得住她?”   识识的人中,蓝玉棠的武功最高,可蓝玉棠却走了,皇宫里,根本没有人是陛下的对手,路相大人是文武状元,武功应该也不差的,虽然没见她使过武功。   路逸轩蹙眉,入魔?什么叫入魔?   然而,她现在却没有时间想那么多了。   见纳兰倾一步步的走近,连忙弯腰,行了一个大礼,“臣左相路逸轩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纳兰倾没有应她话,而是邪邪的笑着,看都不看路逸轩一眼,死死的盯着她身后的暗白,那目光好似猎人盯住猎物一般,又好似猫抓到老鼠,却不直接吃了它,而是慢慢的逗着玩,打击着它的心理防线。   嗜血的笑容幽幽的响起,这笑容让众人听得很不舒服,条件性的想要远离,不想跟这个魔头靠这么近。   暗白往后退了一步,心里拔凉拔凉的,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今天怕是难以善了了,不知道她这条命还能不能过得了今晚。   突然,纳兰倾幽幽一笑,抬起右手随意一挥,朝着暗白挥去。   暗白脸色瞬间苍白,陛下虽然只是随手一挥,可是这一挥却带着毁天灭地的杀气,她敢保证,如果这招落在她身上,她绝对当场死亡。   然而纳兰倾的速度太快,快得暗白来不及反应,事实就算反应了也没有用,根本躲不开这一招。   只能瞪大眸子,看着随意一挥却带着莫大杀机的掌风,心里暗道一声,糟了。   路逸轩也是脸色一变,陛下说都不说一声,一出手就是足以致人死命的杀招,这也太也狠了些。   暗白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么多年,默默打理暗卫,默默保护着她。   几乎在顾轻寒却手的时候,路逸轩脚步微移,挡在暗白面前,将内力运在掌心。   “砰”   两掌对碰,发出震天的响声,地上的砖块一片片的裂开,粉尘冲天而起。   一道强大的气流扩散而出,离得近的侍卫直接被震伤肺腑,当场毙命了,离的远的侍卫,也是气血翻涌,一口腥血喷了出来,倒地不起。   暗白因为路逸轩在接掌的时候,在她身上下了一道保护圈,将她层层护住,才得以留下一条性命,然而,虽然有路逸轩相护,暗白还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脸色惨白,腿上一软,单腿跪了下去。   好恐怖的杀招,好凛冽的杀气。   陛下好恐怖,为什么她感觉这次见到的陛下,比上次见到的陛下还要恐怖几分,武功也比上个月高了不少。   惊讶于陛下的高超武功,更惊讶于路逸轩的武功。   左相大人的惊才绝艳,都是表现在她的治国本事,以及才情上,真正见过她武功的,根本没有几个。   众人只知道她武功高强,但是到底高到什么程度,却没有人知道,今日这一掌,暗白算是长见识了。   即便强如蓝玉棠,只怕接下这一掌,也要吐血不起的吧。   肺腑又是一疼,一口腥甜涌上喉口,暗白忍住即将喷出的鲜血,担忧的看着路逸轩。   却见路逸轩依然挺立,飘逸如仙,晚风吹起,将她的衣抉吹得猎猎作响,此时路逸轩凌空独立,气质超然,如一朵空谷的雪莲花,屹立在高处,摇曳生姿,惊艳了一众的人。   这一掌看似平分敌手,可暗白知道,路逸轩肯定也受了重伤,不然路逸轩护住她的保护圈也不会骤然一松,差点被陛下的杀气攻了进来。   担忧的看着路逸轩,如果今天连路逸轩也拦不住的话,她真不知该去找谁了。   见一招没有杀了暗白,纳兰倾嗜血的眸子转向路逸轩,血色的眸子里,燃烧着一种跃跃欲试的光芒。   低头,到有一个侍卫站在她的脚下,痛苦哀嚎着,挣扎着起不了身。   纳兰倾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抬起右腿,对着她的手臂踩了下去,慢慢用力的揉捏。   “咔嚓……”   “啊……”   一声骨头破裂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声凄厉的痛苦大叫响了起来。   路逸轩蹙眉。   私心里,很反感纳兰倾烂杀无辜,眨了眨睫毛,朗声道,“陛下,请陛下手下留情,饶了她吧,她是皇宫的侍卫,是我流国的……”   “咔嚓……”   未等路逸轩说完,又是一声骨头破裂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更加凄厉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皇宫高分贝的响起,回声远传……   旁边的侍卫一看,连忙用手撑着身子往后倒去,陛下发狂了,陛下会不会将她们也杀了?   路逸轩正要上前一路,暗白急住拉住她,示意她不要上去,这个时候上去,无疑是找死。   纳兰倾就这样当着路逸轩及众侍卫的面,一根根的将侍卫的全部的骨头踩断,享受性的听着她的痛苦嚎叫声。   直到侍卫因为过度疼痛而昏厥过去,昏厥后,纳兰倾仍然不放过,将脚放在她的心脏处,“咔嚓”一声,直接将她的心脏踩破。   路逸轩如画的眼里闪过一抹不忍,还没等路逸轩反应过来,纳兰倾用掌力一吸,又吸了几个侍卫过来,直直的望着暗白及路逸轩,“咔嚓”又一声,干脆利落的扭断她的脖子。   只是一息间,就有七八个被她一把捏断脖子一招毙命的。   路逸轩看不下去,甩开暗白的手,上前一步,抱拳,朗声道,“陛下,您身为女皇,这些都是您的臣民,请陛下手下留情。”   纳兰倾听到路逸轩这句话,眼中的眸子,又增加了一份血色,舔舔嘴角,扭曲五官,狂傲一笑,“不过是一群蝼蚁,朕想杀就杀,想放就放,谁敢奈我何。”   这一句话出来,众侍卫脸色都是惨白,脸上闪过浓浓的失望,她们之中,哪一个不是为了保护这个国家出生入死,风里来雨里去,立过赫赫功绩,才会被调到皇宫当侍卫的。   如果可以,路逸轩真想封住她的嘴,她这样说,不怕侍卫们听了心寒吗?这个国家还想继续繁衍下去,就得靠她们这些士兵。   “哈哈哈,朕想杀就杀,谁拦得了朕,哈哈哈哈……”   纳兰倾突然发狂,理智尽失,看到侍卫就一把扑了过去,手指弯曲,捏住她们的脖子,随意咔嚓一捏,就捏死一个人。   因为这里动静大,引来不少侍卫,一些侍卫看到陛下疯狂的杀人,眸中闪过惊讶,还没有回过神来,脖子咔嚓一声就被捏断了。   其她侍卫,以及远远闻声赶来的侍卫,看到这一幕,纷纷掉头就跑了,陛下发疯了,不跑就没命了。   然而疯狂中的纳兰倾已没有一丝理智了,身上一阵又一阵的的暴虐叫嚣着她杀人,杀人,狠狠的杀。   抬起袖子,带着强烈的杀气,击向她们。   只是随意袖子轻挥,一道气流过去,就有一片的人,朝着前方喷了一口血,集体倒地不起。   “砰砰砰砰……砰砰……”   暗白正想上前阻止的时候,前方就响起了一阵阵掌风拳脚的对击声,这个声音很响,响得众人都知道在左前方。   然而暗白却看不到她们的人影,只能看到一黄一白两道身影盘旋起舞,快速的旋转着。   因为她们动作太快,暗白也不知道谁胜谁负,更看不出她们是怎样打的,只能隐约看得出是两道人影,以及掌风的呼啸声。   握了握紧鞭子,额头渗出一抹冷汗,准备路逸轩要是输了,她拼上这条命,也要阻止陛下滥杀无辜。   “嘭……”   一声音巨裂的响起,暗白被一阵强烈的旋风吹得往后倒退几步,皇宫里,因为强烈的旋风,树叶沙沙沙的作响,甚至还有几颗百年大树,“嘎吱”一声,应声断裂。   “砰……”   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   暗白眨了眨眼睛,将眼中的沙子挤了出去,成功的看到,路逸轩的身子像断线的风筝般倒飞而去,重重的摔在地上,力道之大,竟将地面震了几震,发出震天的声响。   “噗”   白衣染血。   她不知道路逸轩到底哪里受伤,只能看到一缕缕的血莲花在她白色的衣服上盛开,只一会,几乎就染红了全血。   她的嘴角更是连接重重的吐出几口鲜血,出尘脱俗的脸上,瞬间惨白,双手无力的垂在上,吐着血沫子。   而空中,一只洁白纤细却带着万千能量的手,轰的一声,就欲朝着路逸轩拍下。   暗白身子一凛,几乎在第一时间,抖出手中的长鞭子,‘刷’的一声甩向发丝狂舞,疯狂大笑的纳兰倾。   暗白的鞭子很及时,就在大印正欲落下,还几差几分的时候,就缠住了纳兰倾的手臂。   纳兰倾见有人胆敢阻止,怒瞪暗白,用力一扯,将暗白扯了过来,“啪”“啪”两声,在暗白脸上重重的甩了两巴掌。   尔后,就着她的鞭子挥舞,握住鞭子的一头,将另一边持鞭的暗白甩了起来,呼啦啦的转着了圈。   重伤中的路逸轩原本被那无可化解的掌风吓得脸色一白,心里一颤,原本想耗尽身上仅存的功力,接下这一掌,逃过这一劫,好在暗白的鞭子及时替她争取了一些时间。   忍着翻涌的气血,忍住巨痛,将内力凝聚在掌心,双手捏印,呈五形八卦形状,朝着纳兰倾‘轰’的一声印去。   “砰”又是巨大的声响,暗白被纳兰倾重力一甩,倒飞而去,眼看着身子就要撞上石柱,一道黑影一闪,以鬼魅的速度腾飞过去,欲抱住倒飞的暗白,阻住她倒飞的趋势。然而威力实在太大,虽然从暗白背后挡住去势,身子还是接连倒飞而去。   一白一黑,两道身影止不住强大的余波,直直撞到一边的石柱,将两个合抱粗大的石柱撞碎,速度不减,又往后倒飞而去,直到,撞到一座宫殿。   “轰……”   宫殿重重的颤抖几下,而暗白以及那道黑影,暗白,齐齐倒下去。   这次,两个人都伤得很重。暗白本就重伤,这一撞,更是伤上加伤,身子无力的垂下。   暗黑虽然没有受伤,可是这一撞,非同小可,别说肺腑,就连经脉都差点被震碎了。   双双无力的倒了下去。   暗白受伤,仍然担心黑暗,伸手握住他的手,焦急的想查看他的伤势,奈何伤得过重,根本无力爬起,更无力去查看他的伤势。   若说暗白暗黑受伤,那只是余波罢了。   路逸轩才叫真正的倒霉,用尽全身的功力,不仅不能制住纳兰倾,反而被纳兰倾一个移山倒海反移了过去。   自己印出的五行八卦印,尽数反噬过来,涌向自己。   虽然及时撤去功力,也用最快的速度移形换位了,又使出全身的内力,轰向五行八卦印,还是躲不开这道庞大的掌印。   刚刚虽然重伤还能爬得起来,这次是真正的爬不起来了,眼睛一黑,就想昏倒过去,咬破舌头,保持着理智。   不能昏迷过去,一旦昏迷过去,就是她的死期了。   陛下什么时候武功变得这么夸张,又是怎么把自己弄成一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这般逆天的武功,别说流国,整个三国也找不出一个可以跟她对抗的吧。   因为一场打斗,本就发丝凌乱的纳兰倾,头上饰品全部掉下,长发飘飘,晚风吹过,发丝根根竖起,在风中狂乱飞舞,五指微曲,半弯着腰,冲着路逸轩呲牙,五官扭曲,血色的眸子幽幽的吐着寒光。   路逸轩惨白着一张脸看着狂疯中的纳兰倾,心里一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今夜会不会把小命也交代在这里了?   看着此时的纳兰倾,哪有往日女皇的形象,她就像是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恶魔一般,张着锋利的爪子,发丝狂舞,狰狞的看着她。   左右看了看,见左右的侍卫都争先恐后的往后倒退,生怕纳兰倾突然回头,将她们灭杀个干净。   她不怕死,可她却不能看着陛下滥杀无辜。   喉咙一甜,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为什么,她感觉她的生命正在慢慢流失呢。   眼看着纳兰倾慢慢的向她走近,每走近一步,她心里就沉一分,她实在没有力气再爬起来了,她连现在想保持清醒都很困难。   暗白暗白也是紧张的看着路逸轩,想站起来帮忙,却无力爬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纳兰倾朝着她一步步的靠近,嘴角残忍的邪笑一声,拿着刚刚从侍卫身上抢来的长枪,对着路逸轩的心脏,狠狠的就欲扎进去。   路逸轩能感受危险一步步接近,撑着身子动了几动,每动一次,都像抽干了她的体力,耗尽了她的精力,无力爬起。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把闪着幽光的长枪,对着他的心脏。   想过无数种死法,唯独没想过会死得这么憋屈,真是出门不利。  突然,远步传来了一声邪魅的声音。   “纳兰倾,你不是想杀我吗?来吧。”   路逸轩瞬间睁开眸子,费力的扭头,看向了一边。   只见一个身穿蓝色锦服,脸带面具,手持折扇的慵懒少年,正勾着嘴唇,似笑非笑的看着纳兰倾。   “嘿,你上次不是想杀本少主吗,本少主就有在这里,有本事就来吧。”蓝玉棠邪魅的笑着,讽刺的看着纳兰倾。   纳兰倾虽然处于疯狂中,可也忍受不了这种目光,血红的眸子又浓了一分,幽幽的看着蓝玉棠。   眼神有些迷离,似乎在想他是什么人,蓝玉棠也不催她,而是慵懒的靠着墙壁,无聊的把玩着扇子,时不时的偷眼看着顾轻寒。   半晌,纳兰倾似乎想起眼前的人是谁,血色眸子中的暴虐再度发作,放弃路逸轩,放弃暗白暗黑,朝着蓝玉棠倾身而去,中食指并拢弯曲,直接就朝着蓝玉棠的心脏抓去。   蓝玉棠看似无聊的把玩着手中的扇子,实则一直密切的注视纳兰倾的一举一动,见她扑来,足尖一点,朝着宫外方向奔去。   他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议,瞬间就不见了身影,只留下一句若隐若现的话,“有本事就来追本少主吧。”   暴虐中的纳兰倾,哪里能管得了那么多,脑子里想的都是将他杀了,杀了,杀了……   足尖一点,比蓝玉棠还要快的速度追了上去。   路逸轩有些担忧的望着蓝玉棠离去的方向,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知道,陛下入魔,失去理智了。   陛下的武功突然变得那么厉害,那位慵懒少年能打得过陛下吗?   五脏六腑巨烈疼痛,脑子一个晕眩,再也撑不下去,眼睛一闭,直直的昏倒过去。   正当这时,古公公火急火撩的赶来,一来就看到满地的尸体,鲜血,以及淌在血泊中的路逸轩,暗白暗黑等人。   心里一紧,赶忙冲到暗白暗黑的身边,揪起暗黑,吼道,“出什么事了,陛下呢,陛下哪去了。”   暗黑本就重伤,被古公公这一用力摇晃,脑袋一垂,直接昏倒过去。   古公公一把将暗黑扔下,冲着暗白吼道,“陛下呢,陛下哪去了,你们怎么不好好保护陛下,要是陛下出了什么事,你承担得起吗。”   暗白无力的眨了眨眼睛,很想告诉古公公,现在不是陛下出事,而是她们要出事了。   可她连讲话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手指微勾,指着纳兰倾离去的方向。   古公公见此,一把扔下暗白,拔腿狂奔飞去,生怕晚了一步,他的女皇陛下就遭遇到了什么不测。   古公公刚离去后,又有一个持着碧玉箫的黑衣蒙面男子出现,看了看昏过的路相,再看了看满地的狼籍,清冷的美眸皱了皱,朝着古公公离去的方向,足尖一点,追了过去。   黑衣男子走了后,皇宫深处,林芳才带着大批禁卫军才堪堪赶到。   看到遍地的狼籍,再看倒在血泊中路相,暗卫,心里一惊,连忙派人将她们扶了起来。   这里是皇宫幽静的地方,平日都没有什么人来往,所以守门的,只有侍卫,巡夜的比较少,以至于她来得这么晚。   询问一翻后,知道陛下追着一个蓝衣男子出去,林芳心里有些犹豫,要不要派人去找。   万一陛下出了事她如何跟天下的臣民交待。   想到陛下可能会出事,林芳急急忙忙召集一堆的侍卫,亲自领着禁卫军,朝着古公公等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且说纳兰倾被蓝玉棠引走后,一直加快速度,追上前方的蓝玉棠。   蓝玉棠看着越来越近的纳兰倾,暗暗心惊,怎么才一个月,纳兰倾的武功进步得这么神速,跟一个月前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一个月前自尚不是她的对手,这次……   蓝玉棠心里暗暗没底,将自身的功力提到最高,拔腿狂奔。   今儿个,要是一不小心,只怕他这条命也没有了。   “砰……”   一道强大的气流袭来,蓝玉棠赶紧侧身闪过,只见纳兰倾挥来的那一掌,直接将前方的一排竹子尽数拍落,应声而断。   拍拍心口,还好他反应迅捷,躲了过去,不然击在身上,还不出一个大窟窿。   磅礴的威压越来越近,处处都充满了暴虐的气息,一道眸光紧紧锁住他的身影,时不时的一道致命的掌风袭来。   蓝玉棠收起脸上的笑意,有些沉重,再度加快脚步。   一蓝一黄,两道身影像闪电般疾驰而去,根本看不到人,只能感觉得到有一个阵风飘过。   两人出了皇宫,往郊外飞去,走过竹林,越过丘陵,奔过高山,向人迹罕见的深林奔去。   “轰”   一道磅礴的杀气将蓝玉棠周身锁住,击向要害。   蓝玉棠不得不停下来,将内力凝聚在扇中,扇子刷的打开,反手一握,以扇子将那些道磅礴的杀气挡住。   纳兰倾血色眸子闪了闪,似乎恢复了理智,不再暴虐,阴笑道,“跑啊,怎么不跑了?”   “嘿,本少主想跑就跑,想停就停,你管得着吗?”虽然接下了她的那道杀气,蓝玉棠的脸色却有些苍白,只是脸上依桌保持着慵懒的邪笑。   “我说,你一个孤魂野鬼,死了就死了,还留在别人的身体做什么?”   听到这句,纳兰倾身上一冷,扭曲着五官,厉吼道,“那是朕的身体,是她夺了朕的身体。”   顾轻寒本来长得很漂亮精致,脸上处处透着干练,温和,明眸皓齿,风华绝代,出尘脱俗,如今的纳兰倾却长发乱舞,五官扭曲,血眸森冷,狰狞着一张脸,简直就是一魔鬼。   看得蓝玉棠一阵倒胃口,如果顾轻寒也长这个嘴脸,倒送给他,他都不要。   “不管身体是谁的,现在你只是一个死人,从哪来,就回哪去吧,这里不属于你。”   “呵,想要朕回去吗?嘿嘿,你可能要失望了,那个可耻的盗贼,她的灵魂以后将会是朕的美餐,以后也不会再有那个女人,这个天地间,只有一个朕。”   蓝玉棠冷哼一声,“想得倒是挺美的,有本少主在,谁吞谁的魂魄还不知道呢。”   纳兰倾看死人般的目光看着蓝玉棠,冷笑道,“所以,你可以死了。”   随着她的话落,荒凉的树林中,狂风乱舞,舞得树木沙沙作响,树叶簌簌直落,凌空飘散在空中,奏成一曲美妙的舞蹈。   纳兰倾只是一直邪笑着,并没有动作,蓝玉棠却大吃一惊,脸上闪过骇然,震惊的道,“你练过吸魂术?”   纳兰华惊讶了一下,舒展五官,不再狰狞恐怖,而是带着一丝钦佩,“你很厉害, 居然连吸魂术都知道,朕不管你是什么,更不管你有多厉害,今天,你就把命留下吧。”   林中,树叶狂舞得更加厉害,蓝玉棠只感觉脑袋撕裂般的疼痛,灵魂颤栗了几下。   心中巨凛,不敢耽搁,赶忙拿出怀里的慑魂镜,朝着纳兰倾照去。   “啊……”   纳兰倾痛苦大叫,双手挡住面容,不敢看那慑魂镜。她只感觉,一照这镜子,她的灵魂就慢慢减弱。   一招得手,蓝玉棠马上收手,拔腿狂奔,继续往林子深处奔去。   他这个镜子是残缺的,根本对付不了纳兰倾,只能够震慑一段时间,离天亮,还有几个时辰,光凭这个,难以保命。   纳兰倾似乎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嘿嘿冷笑一声,继续追去。   直到,蓝玉棠进了一座山洞。   纳兰倾身上一股股的暴虐又开始铺天盖地的侵蚀着她的身体。   血色渐浓,此进的她,只想杀人,杀人,杀人……   最好将人全部杀光,尤其是那个穿蓝色衣服的。   没有丝毫惧意,跨步进了山洞。   等她们走进山洞没多久,古公公扬着拂尘追到。   古公公粗声喘着浊气,可以看得出,他是经过长时间的奔跑,才追到了里。   他死人般的脸上,满是担忧,看了一眼深不见底的山洞,有个闪过一抹犹豫。   要不要进去?陛下在不在里边?   深山野木的,有这么一个深不见底的山洞,太不平常了。   潜意识的不想进去,因为里面给他一种莫测高深的感觉,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应付得过来的。   转念一想,他追了那么久,才追到这里,地上都还有陛下的脚印子,也有陛下味道,他几乎可以肯定,陛下绝对在里。   想到陛下在里面,古公公眼里,又划过一抹担心,抬脚,小心翼翼的进去。   待他们进去后不久,一个手持碧玉箫,黑衣蒙面的清冷男子也赶到山洞。   这个山洞很不起眼,周围都是藤曼,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这里是一个山洞。   而在这人际罕至的深林里,一般也不会有人来此。   然而,黑衣蒙面的清冷男子看到这个山洞后,清冷的眸子重重一震,向来清冷的眸子闪过一抹恐慌,身子倒退几步,瞪大眸孔,喃喃自语,“清风阁总部,陛下来清风阁总部做什么?”   ------题外话------   今日月票五十票以上,第二更奉上,请笑纳,么么哒,谢谢亲们的月票!另外,本文不是玄幻,只是添加了一些玄幻色彩,不必担心哦,么么哒 ☆、第七十章:夺他欢心   有些后怕的望了一些清风阁,或许别人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他却知道,里面的水特别深,尤其是阁主,一身武功高深莫测,进去无疑就是找死。   看了看皇宫的方向,再看看山洞,犹豫的眼里闪过一抹决绝,毅然踏了进去。]   不知他是否来过,持箫男子很熟悉的左拐右拐,径直往神殿走去,仿佛这里横七竖八的弯道,对他来讲,只是在自家花园闲逛。   远远的,就传来浓厚的血腥味,持箫的清冷男子眉目一皱,加快脚步。   终于拐到一个弯口,持箫男子看到遍地的死尸,心里一跳。   这里只是进入清风阁的一个弯口,但也重兵守卫,可是如今,这里的人,全部被一招毙命,震碎肺腑而亡,眸孔睁大,死不瞑目。   越过这些死尸,径直往里走去,一路所过,遍地死尸,鲜血染红整条道路。   清风阁的人统一穿黑衣蒙面,手持长剑或者大刀,乍一看,跟他此时的打扮极为相似。   如果仔细一看就可以看得出来,持箫男子跟她们还是有些区别的,因为这里死的都是女人,而持箫男子是男的,加上他的武器是碧玉箫,最重要的是,清风阁的人,黑色衣服的领口统一有一朵不起眼的黑色曼陀罗花,而他没有。   持箫男子低头朝着一个类似于坛主身份的黑衣人一看,心里砸异了一把。   暗道:好深厚的内力,居然一掌震死凌坛主,而没给她丝毫反击能力。陛下的武功有这么高吗?这可是清风阁的一等杀手兼职任坛主啊。   起身继续往里走去,依旧遍地死尸,堆叠在一起,这此死尸无一不是瞪大眼睛,惶恐的死去,腥红的鲜血自她们身上冉冉流出,一滴一滴的汇集在一起,汇成一道道血河。   而像刚刚那个坛主一样的身份,遍地都可以看得到。   持箫男子越看越心惊,守卫森严的清风阁,高手如云,无人敢犯的清风阁就这样被人轻而易举的给破了吗?   来人到底有多疯狂,能够单手灭杀这么多人,难道跟陛下来的,还有很多人吗?   “啊……”   远处,传来一声震天的惊恐声,持箫男子心神一凛,拔腿狂奔而去。   扭了几条道,道路终于越来越宽,一路畅通无阻的到清风阁的神殿。   却在进入神殿的那条路上,生生止住了脚步,看得头皮发麻,忍不住想拔腿狂奔回去。   他看到了什么,他竟然看到了一个嗜血魔鬼,那个人真的是陛下吗?   揉揉眼睛,再定睛一看,只见,清风阁诺大的神殿,最为尊贵的地方,一个身穿鹅黄衣服的恐怖女子,长发乱舞,五官扭曲,眸子血红,狂疯般的对着清风阁的众人痛下杀手。   她鹅黄的衣服染成了血红色,不知道究竟是谁的,而她的脸上也被溅了一滴又一滴的鲜血,身上的鲜血,配上狰狞的面容,竟像是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恶魔,对着无辜的凡人大开杀戒一般。   她身上很暴虐,时不时的疯狂大笑,身上的内气仿佛无止无休,取之不尽。汹涌澎湃 的朝着众人挥去。每一掌过去,都要死一片的人,因为掌风所含的杀气太重,速度又像闪电般,以杀人如麻,速度见长的清风阁众人,竟然没有人能够拦得住她。   向来只有清风阁的人屠杀人命,视人命为草芥,想杀谁便杀谁,没有任何人能够逃得过,天下各国,何人不惧怕清风阁,又有何人,敢单枪匹马闯入清风阁。   今夜却被一个嗜血疯癫的女人,闯了进来,并且对着她们狂轰烂炸,一条条人命在她手上,如同割稻子般,哗啦啦成片倒下。   持箫男子倒退一步,只是余波而已,就让他心神颤抖,皮肤如割裂般的疼痛,他实在很难相信,离她近的人,是不是直接被她的威压一震就死掉了。   他绝对可以保证,如果冲上去,只怕连她的三招都接不下就倒地而亡。   看着疯狂中的纳兰倾,持箫男子清冷的眼神闪了几闪,似乎陷入沉思。   “出来,出来,快出来受死。”   纳兰倾的理智尽数被暴虐侵蚀,只知道要将那上蓝衣男子杀了,只知道要将这里的人统统都杀了。   清阁的似乎也发现了纳兰倾的眸中暴虐,这根本就是个魔头,后退几步,远离她,可还没等她们后退,一道道冷冽的杀气就此袭来,身上喷出一道血雾,径自倒地不起。   “出来,给朕出来,朕要杀了你。”纳兰倾手中的动作不变。狰狞的吼着,一掌过去,将清风阁的神殿上的神像都给轰了下来。   正当这时,从另一道石门中走出五个发须发白的长老,从这些人的脚步来看,能够看得出来,这些人也是风尘仆仆的归来,一来就看到这幅人间惨景,脸上愤然,震怒起来。   “何人胆敢如此放肆,还不住手,清风阁岂是你想来就来,想……”   “砰……”   清风阁的长老,话未说完,纳兰倾一掌就轰了过去,力道之大,竟然让周边一些武力比较差的人当场碎尸。   持箫男子心脏一缩,好强大的威力。   五个长老同样心里巨惊,好恐怖的杀气,跟她们阁主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纳兰倾的速度很快,五个长老的速度也很快,纷纷拿出手中的武哭接住纳兰倾的致命一击   手中的乾坤圈,火焰枪,雷公锤等等全部出击,以内力控制,将纳兰倾的那道杀机拦下。   杀机太重,五个长老脸上巨震,她们知道这个嗜血女子很厉害,却没想到,她的武功高到如此地步,连她们五人联手,拦下这道杀气都有些吃力。   连忙再加几分力,将身上内力凝聚出来。   心里暗自叹道,倒霉,哪来的疯子,跑到她们清风阁大开杀戒,早不来,晚不来,还偏偏今天来。   今天阁主带着清风阁的其他的众长老,赶往裴国。   若不是阁主将阁中的高手抽掉大半,又亲自离去,今天哪能让她如此撒野。   “轰”   又一道掌风过来,五个长老齐齐倒飞出去,口吐鲜血。   其中一个更是被纳兰倾的气流刮到,一只手臂当场被刮了下去,鲜血喷涌而出,疼疼她狼嚎大叫起来。   “老五,你怎么样了。”   “疼,我的手臂,我的手臂断了,啊……。”   五长老捂着断臂的手,痛声失叫,虽然捂着手臂,又点了穴道,阻止鲜血往外流出,但不知道纳兰倾练的是什么武功,竟然一点用处都没有,手臂上的血还是冉冉冒出,倾刻间就染红了地面。   如人间炼狱的声音还在响起,她们清风阁的高手,就这样,片片倒下。   众长老看得心如刀割,能进总部的,哪个不是高手,她们费了多少心血,才培养了一个优秀杀手,此时却……   众长老看得目赤欲裂,上前就想跟她拼命,大长老连忙拦住,“这个大魔头武功太高除非阁主在,否则我们都不是她们的对手。”   众长老正想开口怒骂,不去阻止,难道看着清风阁的人尽数被屠尽吗?   大长老沉重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老五受伤,无法开启五行阵,现在,我们四个,开启四象阵。”   什么?开启四象阵?   众长老皆是一惊,连断臂的老五也是一惊,四象阵不到最后一刻,不到清风阁生死存亡的时候,绝不轻易也动用,大长老这么快就要用了吗?   “大长老,万万不可啊,一旦用了四象阵,咱们这总部也就毁了。”   大长老厉喝,“总部重要,还是清风阁的基业重要,快点,时间来不及了。”   随着大长老的厉喝,清风阁的杀手已所剩无几,而诺大的神殿里,腥味翻涌,遍地死尸叠加一块,血流成河,将整个大殿都染红了。   持箫男子一惊,嘴里喃喃自语道,四象阵。   居然动用了四象阵,她们是想要同归于尽吗?   不,绝对不可以让她们动用四象阵,一旦动用,整个清风阁都会坍塌下去,所有人都得死。   眼见三个长老分别从三个方位攻向纳兰倾,而其中一个四长老,却往神殿的神像后面,正欲按下四象阵的启动机关。持箫男子没有丝毫犹豫,将手中的碧玉箫反手冲着四长老袭去。   这道力量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足够致人死命了。   四长老一惊,侧身避过,反手将自己手的乾坤圈扔去,跟碧玉箫碰撞在一起,发出震天的金属撞击声。   “砰砰砰砰……”   乾坤圈与碧玉箫势均力敌,不分上下,在诺大的神殿里接连碰击。   与纳兰倾交缠的几个长老心里一沉,她们原以为只有这个疯子闯了进来,没想到这里还躲着一个人。   如果不开启四象阵,凭她们几个人根本不是这个疯子的对手。   众长老心里越发焦急,这一焦急,身上各自挨了一拳,震得得她们倒退几步,气血一阵阵的上涌。   “哈哈哈,你不出来,朕就杀光了这里所有的人,所有的人,朕全部杀光。”   听到朕这个词,众人一惊,难道她是流国的女皇,怎么跟画像的不一样?   如果她真的是女皇,上次派了那么多高手过去,全部阵亡,损失惨重也能说得过去了,这根本就不是人,这是个恶魔。   “你们,你们全部都该死,该死,朕要杀光你们。”纳兰倾突然冲着她们狰狞一笑。   五爪微曲,伸手就朝着她们的天灵盖抓去。   脚上也不放过,横移几步,对着她们的下盘,横扫过去。   快,速度快到不可思议,大长老一个凤凰钩,钩住她袭来的爪子阻止她的去势,二长手中的锤子也不落下,朝着纳兰倾的下盘横锤过去,三长老则拔出双节鞭,攻击她的腹部。   不得不说,这三个长老,只需一个眼神,就能够心有灵犀的搭配攻击,一下一上,一左一右,挡住她的退路,并且直攻死穴。   这也是她们阁主教她们的阵法。若是单独的攻击,效果不大,如果三个合力,威力则大上十倍不止。   持箫男子控制碧玉箫的时候,斜眼一直关注着纳兰倾,生怕她有一个意外,清风阁的长老,哪一个出手,不是震压一方,无可匹敌的。   她们身上还有各种各样的阵法,缠得眼花缭乱,应接不暇,一个不不心,就被夺了性性命。   即便知道她们不一定会是陛下的对手,持箫男子心里还是一阵紧张,鬼魅的身形一闪,闪到四长老身前,将还在与乾坤圈缠斗的碧玉箫收了回来,直指四长老的心口。   这一招完全是险中求险,将自己的生命搭进去,成则四长老身亡,败则他自己被反杀。   很幸运的是,他的动作比四长老快了一步,碧玉箫打碎四长老的心脏。   四长老瞪大眼睛,手中还举着他的乾坤圈,差一点,就差一点,她的乾坤圈就可以击中持箫男子,只不过她却输了。   她的武功那么高,又是在清风阁总部,可她居然死在了这里。   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持箫男子,这次却不是因为死在他手中而瞪大眼睛。   四长老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持箫男子,惊恐的吐出最后几个字,“是你……竟然是你……你是……啊……”   不等四长老说出口,持箫男子加重力道,一把贯穿四长老的心脏。可惜四长老死了个透,将最后一句话永远埋在了心里,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这边结束后,另一边也刚好结束,纳兰倾直接硬碰硬,反手将大长老的鞭子甩了出去,顺便送她一掌,直接将她的心脉全部震断,当场身亡。尔后,不顾被三长老的双节鞭子击中身体,一掌先拍向二长老的天灵盖,这一拍下去,脑浆都迸了出来,哼都不哼一声,当场到下,而三长老,更是一脚被纳兰倾踢腹部,吐血身亡。   看到这一幕,持箫男子心里一松。   正当这时,古公公刚好赶到,亲眼目睹了这一场撕杀,心里倒抽了一口凉气,他的陛下,怎么变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   陛下被双节鞭打中,有没有伤到哪,疼不疼。   古公公已经自动将满地的死尸忽略掉,也将出手帮忙的持箫男子忽略掉,他的眼里心里只有纳兰倾一个人。   看着此时嗜血狂笑,狰狞扭曲的纳兰倾,古公公柔声喊了一句,“陛下。”   听到有人说话,纳兰倾条件性停止狂笑,瞬间扭头,血色的眸子陡然射出一抹寒光, 身形一闪,朝着古公公抓来。   古公公一惊,连忙闪过,惊叫道,“陛下,陛下您醒醒,是老奴啊,老奴是古同安啊,陛下。”   纳兰倾浑然没有听到他说的话,身上只有一阵一的暴虐,只想杀人,把所有人全部都杀光,统统杀光。   “砰。”   古公公一个不留神,被狠狠的踹一脚,这一脚踹得不轻,踹得他倒在地上,气血翻涌,无力爬起。   突然古公公感觉身子被人凌空提了起来,还没等他缓口气,脸上就挨了两巴掌。   “啪”“啪”   这两巴掌扇得极重,扇得他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脑子晕眩了下,找不着北。   许是扇得太过用力,古公公嘴角鲜血溢出,牙齿和着鲜血掉了两颗,疼得他眼泪都掉了出来。   手上挣扎着,“陛下,陛下您醒醒,老奴是古同安啊,从小照顾您长大的古同安啊。   ”   虽然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牙齿也疼,五脏六腑更疼,古公公忍着疼痛,期待将纳兰倾唤醒。   然而,他的尖叫不仅没能唤醒纳兰倾,反而让她更加暴虐,“咔嚓”一声,脖子被死死的掐住,那力道重得他不能喘气,张大嘴巴,惊恐的看着嗜血的纳兰倾,因为无法呼吸,脸蛋憋得通红,双手想掰开纳兰倾掐住他脖子的手,可纳兰倾的力道很重,他根本挣脱不了。   只能被她单手凌空掐住脖子,脚上无力的蹬着。   持箫男子看到古公公的状况,手上握箫的手一动,想上前救下古公公。   然而走了一步,持箫男子的脚步又缩了回来,似乎想到了过去的一些身不由已,而被这个老太监折磨得痛不欲生,握住碧玉箫的手一紧,眸子迸发一种仇恨的光芒,狠狠的盯着古公公,巴不得他马上被掐死。   古公公急了,他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如果陛下再不住手,只怕这条命就要就报废了,惊恐的看着纳兰倾,希望纳兰倾能够恢复神智。   可发疯中的纳兰倾只是狰狞的看着他,眼中的杀意毫不掩饰。   古公公见此,心里拔凉,急忙颤抖用自己褶皱的双手摸索着怀里的东西,从怀里拿出一个小铃当,递到纳兰倾面前,冲着纳兰倾摇了几下。   狰狞中的纳兰倾看到这个铃当,突然心神恍惚了一下,不觉的慢慢放缓手中的力道,眼里的血色少了几分,陷入迷芒的沉思中,久久不能自拔。   虽然还被纳兰倾掐着,可古公公这会已经能够透气了,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刚刚差点就憋死他了。   “啪”   纳兰倾松开掐着古公公的手,拿着铃当迷茫的看着。   古公公得到自由,重重的咳了几声,缓过心神,才小心翼翼的看着纳兰倾,“陛下,咱们回宫吧,回宫后,老奴做风铃给您玩儿,再带着您一起去放风筝,好不好。”   听到古公公柔和的声音,纳兰倾身上的暴虐缓缓退去,眸子虽然还是血红色,不过却没有刚刚那么嗜血可怕。   “陛下,您不是说最想吃老奴做的桂花糕吗,咱们回宫,回宫后,老奴做给您吃,这次老奴才不在您耳边念叨了,您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纳兰倾有些恍惚的看着小心翼翼,神情紧张的古公公,似乎陷入了回忆。   古公公不敢打扰她,生怕她你刚刚那么残忍暴虐,只是在一边紧张的看着她。   持箫男子清冷如画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砸异。陛下跟古公公真的是只是主仆关系吗?   为什么他嗅到了一种秘密的味道。   突然,持箫男子感受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没有任何犹豫,条件性的就往纳兰倾身上冲去,挡在了她的身前。   “嘶”   持箫男子闷哼一声,腿上一软,单腿跪下去。   陷入沉思的纳兰倾与古公公被持箫男子突然靠近惊醒了过来。   只见那因为断了一只手臂昏迷过去的五长老,突然醒来,手上数柳叶刀射向纳兰倾。   而那个持箫的男子飞奔过来,挡在纳兰倾身前,柳叶刀,就这么尽数落入持箫男子的身上,将他的心口射出几个窟窿。   见此,纳兰倾原本降下来的暴虐,刷的一下,又开始暴涨起来,身子一移,单手拍向五长老的天灵盖,一掌将她拍死。   持箫男子捂着胸口,咬住嘴唇,不让痛苦的闷哼声响起。   古公公看到他额头直冒冷汗,鲜血喷涌而出,上前想查看他的伤势,却被这个清冷男子一把格开,森冷幽寂的眸子带着仇恨的看着他。   古公公一怔,这人是谁,他没有得罪他吧,如此这般的看着他……   地上出现一道阴冷的的影子。   两人同时抬头,看到一有邪笑阴森的纳兰倾,抬手就想向她们的天灵盖拍下,两人同时一惊,这一拍下来,他们还有命在吗,这些长老好几个都是一掌被她给拍死了,活生生的例子。   身形一动,想躲过纳兰倾的魔爪,却发现,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被定住。   眼看着大手就要下来,古公公大喊一声,“陛下。”   可是这完全没有效果,纳兰倾的眸子凝聚着一阵阵的狂暴,越来越浓,越来越浓……   这次他们真的无计可施了,旁边更没有人可以救得了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只大手拍来。   “砰……”   就在她们以为难逃一劫的时候,纳兰倾突然倒了下去,身上莫名的钳制也是一松。   古公公连忙爬了过去,将纳兰倾抱了起来,紧张的道,“陛下,陛下您怎么样了,您别吓奴才啊。”   持箫男子望了一眼外面透过来光亮,心里了然,似乎知道纳兰倾为何会突然倒下。   蹒跚的起身,看了一眼纳兰倾,见她没有什么大碍,才捂着胸口,踉踉跄跄的往外走去。   就在持箫男子刚刚离开之际,从另一道石门里,林芳这才带着侍卫姗姗来迟。   古公公抬眼一看,成功的看到林芳及众侍卫的脸上闪过一抹骇然。   怒吼道,“看什么看,还不赶送陛下回宫,给陛下看看身体。”   林芳身子一震,抱拳道,“是。”   林芳命人送陛下回宫,抽了一部份的人保护她外,另外留了大批的人,将清风阁残余的人或杀或抓,抄了她们的老窝。   等到顾轻寒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火辣而又温暖的太阳射进屋里,一袭白衣宫装的楚逸坐在她的床前。   看到她醒来,脸上一喜,“陛下,您醒了。”   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一个谪仙出尘的美男子,顾轻寒不由笑了笑,美男就是养眼啊,心情都倍儿好。   动了动身子。疼……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泥煤的,全身酸软无力就算了,还火辣辣的疼。   楚逸温柔的掖了掖她的被子,扶着她躺好,温和如玉的声音关心的响起,“陛下,您用力过度,体虚,这几天得多补补,您先躺着,臣侍去端药给您喝。”   顾轻寒心里一暖,越看楚逸,越觉得贴心,温和善良,既不吃醋,对她又是体贴关心,一身才华卓艳,最主要的是,人长得还美,这样的好男人,上哪去找去。   “暗卫。”   顾轻寒试着喊了一声。   这次出来的,不是暗白暗黑,而是暗夜,顾轻寒蹙眉。   “暗白呢?昨天晚上发生何事。”   “回主子,昨夜是暗白统领保护您,属下不是很清楚,但是您不知为何,打伤了暗白暗黑,还打伤了左相,以及古公公。 ”   顾轻寒听得云里雾里,关路逸轩什么事?   示意暗卫细说,等到暗卫将一切告诉她的时候,顾轻寒久久不能回神。   她竟然一个人将清风阁的老窝给端了,她这么厉害?   以前清风阁派出的杀手,那一个个的,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她对付起来都吃得紧,昨天晚上,竟然上人家老窝,将人家的老窝给挑了。   想到这里,顾轻寒就觉得不可思议,特么的,难怪身体这么难受,难怪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敢情昨天一场大血战啊。   突然,顾轻寒一拍大腿,大喊道,“特么的蓝玉棠,朕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竟然 将朕引去清风阁,你特么的是想害死朕是吧。”   暗卫一惊,抬头砸异的看着顾轻寒,陛下讲的话,实在太……没素质了。   咬咬牙,怎么能这么想陛下的呢,陛下是无敌威武的。   顾轻寒看到暗卫的反应,讪讪的挥了挥手,“你先退下。”   整理一番之绪,顾轻寒才放松身体,嘴角一勾。也好,至少端了清风阁一个老窝,让她们心疼去,清风阁就算再隐蔽,只要还在这个世上,早晚会将你揪出来的。   只不过昨天那个持箫的男子是谁?为何要替她挡下暗器?   顾轻寒又陷入沉思……   她身上受的伤并不重,只是过多使用内力,导致身体有些虚弱。   在楚梦居养了两天的伤,就好得差不多了。   只不过路逸轩却两天没能来上朝,也不知道到底伤得怎么样。   让顾轻寒气愤的是,清风阁的头目,居然全部都被她杀了,留下的只是一些普通的杀手。根本问不出什么。   好在,从清风阁抄到了不少金银珠宝,这点倒值得欣慰,可以解了瘟疫所造成的损失之一。   现在的清风阁总部被她一把火烧了一个干净。她就不相信,经过这次,还有上次她的围剿,清风阁还能像以前一样猖狂。   御书房内,顾轻寒坐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转头手中笔墨,一幅悠闲的样子。   古公公弯着腰身,带着笑容,屁颠屁颠的进了御书房,讨好的笑着,“陛下,今日是您的诞辰,您就算不与民同乐,也应该与朝廷的百官同乐呀。”   顾轻寒听到古公以的话,条件性的蹙眉,心里直骂她啰嗦。   扭过头,无聊的抓起一个奏折,百无聊赖的把玩着。   什么与百官同乐,与其跟她们乐,倒不如与上官,或者楚逸一起乐乐呢。   上官……对了,上官,不知道要用什么方法才能讨他的欢心。   他只有半年寿命了,如果可以,她想这半年都陪着他,让他过得开心,等陪楚逸回门后,她就带着上官回国。   扔下手中的奏折,坐直身体,犹豫的问道,“古公公,你知道怎么做,才让能上官贵君开心呢。”   古公公一愣,上官贵君?陛下今晚看上上官贵君了?   猥琐一笑,“若是陛下召上官贵君侍寝,上官贵君肯定最开心。”   顾轻寒的笑脸慢慢拉了下来,翻了翻白眼,她就知道,古公公的想法另类,问他也白问。   他当人人都像段鸿羽一样,马上不得侍寝吗。   让她家上官宝贝侍寝,万一把他吓到怎么办?   失望的靠回椅背,叹了口气。   古公公见此,讨好的笑道,“陛下,若是您想跟上官贵君单独相处,眼下不是有一个机会吗?今天刚好是您的诞辰,您可以下一道命令,摆一道家宴,请后宫的身份高贵的侍君今晚一起用膳,美其名曰,与您同乐。”   “然后宴会结束,按照常例,您可以选一个侍君侍寝,到时候,您就选上官贵君,把上官贵君带到房里,促进促进感情。”   顾轻寒一乐,大腿一拍,对啊,她怎么没想到,今天刚好是她的诞辰,她刚她有理由接近上官浩,也不至于像之前一样尴尬。   古公公心疼的看着顾轻寒的大腿,拍得那么用力,万一要是疼了可怎么办,陛下也真的是。   顾轻寒哪管古公公在想什么,一个劲的想着晚上该如何讨好上官浩。   转念一想,“古公公,你说,要是把他带到房里,会不会吓到上官啊。”   “不会,陛下,后宫哪个侍君不是日夜期待有您的宠幸,您肯宠幸上官贵君,上官贵君高兴还来不及呢,就算吓到,也是被惊喜吓到。”   撇撇嘴,“行了,朕不问你了,问了也白问,准备好一切,明日陪着楚贵君一起回门。”   听陪着楚贵君一起回门,古公公眉头就是一皱,陛下是当今天子,回什么门,陛下若是允许楚贵君回府,楚贵君就该感恩戴德了。   况且楚贵君是什么身份,一个舞姬而已。   他家又在哪里?上次不是查了他的身份,他无父无母吗?这会儿,回什么门?他有家吗?   古公公很是不解,楚逸在他进宫的时候,他就去查过他的身份,是舞姬没有错,前几天,荣登贵君,他还刻意让人又去重新查了他的身份,可惜,资料到现在还没有传来。   正想开口阻拦,顾轻寒一把阻止道,“行了,此事朕意已决,什么都不需要说,将该准备的东西准备好就是,朕要楚贵君风风光光的回府,所有的细节都不许给朕落下。”   “是……”古公公不情愿的道。   想到楚逸与段鸿羽的恩怨,顾轻寒就一阵头疼,暗卫到现在还没有把资料给她。只给了一句,楚逸身世不简单,跟帝师有关。   跟帝师有关,怎么个有关法,难不成还是帝师的私生子?   自从楚逸被封为贵君后,段鸿羽接二连三,处处找楚逸的茬,要是不赶紧弄好,还不知要出什么事。   “对了,你再去下一道旨,今夜邀请后宫美贵人以上的侍君全部出席朕的诞辰,一个也不许少。”顾轻寒轻声笑着。   “是,陛下。”这一声古公公应得特别欢快,马上领命,派人去准备。   顾轻寒望着揽月阁,嘴角宠溺的笑了笑。   上官浩……   ------题外话------   顾轻寒捂住喷血的鼻子:上官宝贝儿,大庭广众之下,你跳这么火辣的艳舞做神马?   上官浩眨着清澈干净的大眼睛:赚月票啊。   顾轻寒:要月票做什么?   上官浩:小狂狂说,要是讨到足够的月票,就让我当凤后。   顾轻寒:朕是女皇。   上官浩:小狂狂是太上皇。   顾轻寒:能不能当凤后,得由朕决定。   上官浩:能不能当女皇,也得由小狂狂决定。   顾轻寒:…… ☆、第七十一章:四贵君齐出   竹雅轩在整座皇宫来说,可以算得上是最清幽的地方,这里偏僻却不失雅致,住在这里,不仅可以陶冶情操,还能使燥动的心归于平静。   深冬的黄昏,才刚临近,北风就呼啸而来,阵阵冷风吹得人汗毛直立,搓手取暖。   竹林清脆的悦耳风声沙沙的响起,如一阵阵跳动的音符,空灵而动听。   竹林没有丝毫变化,跟顾轻寒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这里的翠竹常年翠绿,看得心旷神怡。   在竹林深处,一个风华绝代,皓齿青蛾的干练女子悠然而来。   女子身着淡黄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粉色的牡丹,金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蓝色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   她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但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沉沦下去。   竹雅轩很静谥,静谥得这个女子将近踏到竹屋才有小侍发现。   打扫的小侍看到这个女子,身子一震,眸子幕然一惊,重重的跪了下去,带着惊喜却又害怕的声音道,“奴才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轻寒淡淡看了小侍一眼,径直向里走去。   许是竹雅轩太过安静,平常也没有人踏进竹雅轩,毕竟卫贵君不受宠,没人会去在意他,加上卫贵君喜爱安静,平日里,除了在竹雅轩抚琴弄诗,在整个宫里,除了上官贵君,也没有一个朋友,久而久之,这里就变成寂寥的地方,常年无人出入。   这次顾轻寒没有带任何下人,直奔竹雅轩,看得众人皆是一乐,贵君是要受宠了吗?   他们这些小侍跟着卫贵君,也没少吃苦,主子不受宠,他们自然也被人低看一等,到处受到讽刺排挤,如果卫贵君能够得宠,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比较地位,有尊严。   小青透过屋子,看到一袭鹅黄女如九天降临般,朝着他们竹雅轩而来,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再揉揉眼睛,使劲的看过去,直到确认那个人就是当今天子,吓得心神一颤,急忙奔到一边抚琴的清冷男子身边,口齿不清的道,“贵,贵,贵君,陛,陛,陛下来了。”   卫青阳平跪在矮桌上,闭着眼睛,纤纤五指在琴弦上飞扬流转,奏出一道道优美的乐符,将这竹林又添加了几份雅致。   与琴共舞的卫青阳断断续续听到小侍的通禀,飞扬的十指一顿,乱了一个节拍,幕然睁开清冷的眸子,射出一抹幽光。   抬脸,透过竹窗,隐约可以看得到一袭身穿鹅黄衣裳的风华女子临近竹屋。卫青阳清冷的脸上多了几分暖意,放下手中的琴,快步走到门外,看到了他魂牵梦绕的女子。   微微一弯身,行了个大礼,“臣侍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轻寒看了一眼青衣宫装的卫青阳,再看了看竹屋,这里跟她上次来的时候还是没有变化,东西怎么摆放就怎么摆放,一样都没变动过,唯一不一样的是卫青阳。   第一次来的时候,他的身上冷如冰块,不带丝毫暖意,清冷的如一尊没有灵魂木偶。只是礼仪上的行了礼,端了杯茶递给她,便一句话也不曾说过,更不曾有过任何的心理波动。   而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卫青阳的身上暖了几分,心跳也骤然加快了几分,不再像之前一像冰冷得如一潭死水。   虚扶了一下,微微一笑,“不必多礼,起身吧。”   卫青阳清冷的面容微微一暖,跟在顾轻寒身后进了竹屋。   顾轻寒进屋并没有直接坐下,而是扫了一眼竹雅轩,这里的布置很简单,也没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平凡朴实。   只不过竹雅轩的味道很好,袅袅香烟弥漫了整个屋子,嗅起来干净舒爽,虽然简单平凡,却透着一种返璞归真的味道。   走到矮桌前,看着桌上的琴弦,顾轻寒的朗眉一笑,“在弹琴?”刚刚在门外,就听到一丝若有若无,悠扬动听曲子了。   闻言,卫青阳走近琴弦旁,爱怜的抚摸着琴弦,脸上柔和了下,似有无尽怜爱,“嗯,在抚琴。”满腹心事,只有琴儿知道,他也只能对琴儿诉说,那是他一辈子最忠实的朋友。   “好久没听你弹琴了,给朕弹一首吗?”   “自然。”   听到这里,小青急忙帮顾轻寒倒了一杯茶,返身,退出竹屋,顺便将竹门也关了起来,不去打扰他们两个,心里嘿嘿笑道,要是陛下留在这里过夜就好了。   顾轻寒看着卫青阳青衣一撩,坐在琴弦旁,将莹白如玉的纤手平放在琴弦旁。   抬起头,清冷如水的眸子,微微一暖,勾起几分唇角,将他清冷容貌勾得波光潋滟。   只是这么一个动作,顾轻寒心里就狠狠的惊艳了一把。   泥煤,一个男人长得这么美,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不带这么打击人的。   如行云流水般悠扬动听的曲子缓缓响起,顾轻寒身子一震,好动听的曲子,只是几道音符就将她的心给带动了进去。   琴音犹如一汪清水,清清泠泠…似夏夜湖面上的一阵清风。引人心中放松心境,遐思婉转……   那样的悠扬清澈,如青峦间嬉戏的山泉;那样的清逸无拘;如杨柳梢头飘然而过的威风,那样的轻柔绮丽,如百花丛中翩然的彩蝶;那样的清寒高贵,如雪舞纷纷中的那一点红梅……时而琴音高耸如云瑟音低沉如呢语;时而琴音飘渺如风中丝絮;时而瑟音沉稳如松飒崖,时而瑟音激扬,时而琴音空蒙…。   顾轻寒一时间竟听得醉了。   认识他也不少时间了,每次他弹起琴来,都能够让她的心狠狠的惊艳一把。   平跪在矮桌上的人儿,闭着双眸,修长而优雅的十指,或勾,或挑,倾泻在琴弦上,那陶醉的神情,仿佛与琴合一,共同谱奏。   他脸上的绝美,如同神仙下凡,不可亵渎。   顾轻寒醉了,为这样一个清冷寂然的男子醉了,闭上眼睛,随着琴音游淌。   直到一曲终了,顾轻寒仍未能回过神来,久久无法自拔。   “陛下,请喝茶。”   一道清冷却又带着几分暖意的声音响起,将顾轻寒的思绪勾了回来了,尴尬一笑,她竟然听得如痴如醉了,被琴音迷住神了。   接过卫青阳递来的茶,缓缓轻啜了一口,淡淡的竹香萦绕鼻尖,光是一闻,心神就醉了一半了。   “你这里环境真好,朕在想,以后是不是应该多来这里蹭蹭,听你弹弹琴,解解闷儿,再蹭杯茶喝。”   “陛下能来,臣侍求之不得。”莫名的,他竟有些期盼。   “你不怕朕把你吃了。”顾轻寒调笑道。   想到前两日,自己竟然将陛下给……卫青阳脸上一红,有些羞涩,回去后,想了无数遍,都想不出来,自己哪来的勇气,竟然敢闯进凤鸾宫,将陛下给……   有些羞涩的道,“臣侍已经是陛下的人了。”   看到向来清冷如菊的卫青阳突然羞涩的脸红,顾轻寒心神恍惚了一下。   这才是人,一个具有七情六欲的人,有些喜怒哀乐,不再如一尊木偶般,毫无灵魂。   起身,将自己的纤手覆在他的身上,透过衣服,划过他的肌肤。   突然而来的一阵电流,将卫青阳刺激得震了一下,抬起脸,有些惊恐的看着顾轻寒,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间如此亲昵。   顾轻寒冲着他暧昧一笑,“你刚刚不是说是朕的人了吗,那朕想跟你……你应该不会反对的吧?”   还未等卫青阳回神,顾轻寒的唇瓣就凑了上去,制住他的四脚,纤手在他的衣服上挑拔了几下。   卫青阳一惊,脑子闪过一层阴影,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瞬间将顾轻寒推了出去,往后退了几步,靠在竹屋边,脸上惊恐未定。   顾轻寒心里冷笑了几分,“怎么,前两日你的勇气不是很大吗?这会儿朕想要了,你又是如此的惺惺作态,你是真的有将朕放在眼里吗?”   卫青阳双手握了握,将眼中的惶恐悉数掩了下去,恢复一贯的清冷,低头道,“对不起,臣侍错了。”   顾轻寒倾身,不管他是什么想法,径直接将他压在一旁偶尔休憩的软塌上,伸手一扯,将他的外衣扯掉。   卫青阳眼里又是惶恐了下,似乎想起以前不好的回忆,有些痛苦的挣扎了一下,“陛下,臣侍今天身子不舒服,请陛下手下留情,容臣侍做好准备好吗?”   “前日,你怎么不让朕做好准备。”卫青阳,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前日你可以如此大胆,不顾她的意愿,就强行与她发生了关系,并且还是主动的。   现在,她主动了,他却如此这般做作,到底做给谁看。   本来还想温柔的来,现在顾轻寒却没有那份耐心了,一把扯掉他的上衣。   可是这一扯,却让顾轻寒蒙了。   没有伤口,没有伤口……皮肤光滑细洁。   暗卫不是说,那把柳叶镖,刺中了他的心口下方,而且入身三分?为什么卫青阳的身上没有一分伤痕?   那天那个持箫的男子不是卫青阳吗?   那身上的气质,明明就是他。   可如果是他的话,为什么他的身上没有一丝伤口,柳叶镖刺中身体,不可能两日之内就完好如初,并且不留一丝伤痕吧。   顾轻寒眨了眨眼睛,再仔细一看,他的身上,还是光滑粉嫩,没有一丝伤口。   这次,顾轻寒迷惑了,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他。   突然卫青阳推开她的手,抓起床上的被子,裹在身上,向里躲去,紧紧的抱着被子。   眼神里带着一抹恐惧。   顾轻寒回神,看着这样的卫青阳,心里很不是滋味,起身,“你知道朕为什么不喜欢你吗,因为你太做作了,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哼。”   说完一句话,顾轻寒看都不看他一眼,推开门,直接离开竹雅轩。   门外的小青,以为今晚陛下会留下,却不曾想到,来的时候温声细语的,走的时候却怒气冲冲。   贵君怎么又把陛下给惹了?   贵君难道真想一辈子在这犹如冷宫的地方呆下去吗?   连忙奔向竹屋,却见了卫青阳裹着被子,呆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小青一急,连忙上前,“贵君,您别伤心,陛下只是一时气恼,过几天,陛下就不会……”   “出去。”卫青阳打断小青的话,冷冷的道。   小青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看到卫青阳冷漠的脸色,撇撇嘴,退出门外,心里却万般不是滋味。   是你自己将陛下惹毛了,关他们什么事,要是他是陛下,他也不会喜欢一具冷冰冰的冻人。   他真倒霉,怎么会跟了这样一个不争气的主子,亏他长得那么好看,又那么有才情。   小青暗暗后悔,当初看中他是卫国最受宠的皇子,长得好,又有才华,本想跟了他后,肯定能够得到陛下的宠爱,于是放弃了侍候段贵君的机会,跑来竹雅轩。   可一年一年过去了,卫贵君非旦不能得宠,反而次次将陛下惹毛,害得他们都没有好果子吃,看人家段贵君,一年一年过去,一天比一天受宠,直到冠宠后宫。   现在段贵君身边随便一个下等小侍,都可以对他冷嘲热讽的。   卫贵君要是再这样下去,迟早被打入冷宫。   不行,他得为自己打算,跟着卫贵君太不靠谱了,早晚都是死路一条,他得为自己的将来谋划谋划,看能不能进落羽院侍候。   卫青阳将着琴弦,拢了拢被子,清冷的眼里闪过一抹痛苦。   陛下,您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今天不仅是您诞辰,也是青阳失去清白的日子。   深呼一口气,窗门都关了,为什么他还是感觉那么冷。   他不是不肯,他也希望陛下能够像宠幸其他人那样宠幸他,只不过,她今天连一个前戏都没有,直接就强行制住他的身体,他害怕,真的很怕。   每年陛下的诞辰,都是他最痛苦的时候,因为那天,是他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   陛下讨厌他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呵……   他该怎么说?这种事,又该如何启齿。   门外,响起“咚咚”的敲门声,小青略有些不客气的道,“贵君,都申时了,您还不打算更衣参加寿宴吗?”   卫青阳深呼吸几口,强行将心里的恐惧抹除,轻声唤道,“进来吧。”   小青带着几个下人进来,端了几件青衣华美宫装,以及一些饰物。   “贵君,赶紧起来梳妆打扮吧,咱们这竹雅轩离御花园可远着呢,可不像段贵君,更不像上官贵君,几步路就到了。”   卫青阳自然也听出了小青心里的不满,睑了睑眉,不去计较,这么多年的冷嘲热讽,他都习惯了。   起身,选了一件青衣宫装,任由小侍们打扮。   看到这样的卫贵君,小青心里又是一阵埋怨,今天是陛下诞辰的日子,怎么还穿得如此朴素,好歹也要高贵华丽些了吧,不然怎么盖过其他侍君的风头,看来卫贵君真的没有机会翻身了,还是段贵君好啊,跟着他,可以吃香的,喝辣的。   以往陛下诞辰,都是与臣民同乐,从来都不曾邀请过后宫侍君,就算能参加的,也只能是贵君才可参加,而今年,陛下下旨,因为瘟疫一事,今年不举办浓重喜事,所以今年只是在御花园,摆了一下宴席,宫中贵人以上可以参加宴席。   这道旨令下去,可乐晕了众人。   宫里经过两次的大清除,留下的,都是有些野心的,想得到宠爱的,平日里有古公公掌管着,没有陛下的命令,谁也无法靠近陛下,只能等待陛下的召见,而这次,陛下却下了这么一个旨意,怎能不让他们兴奋。   还不到宴会的时候,众人就开始梳妆打扮,试过一件又一件衣裳,都觉得不合心意,只叹时间太紧,不然肯定要去衣香裳订一套华美的衣裳。   这对他们是一个机会,只要能够也宴会上大放异彩,夺得陛下欢心,就可以得到圣宠,或许都有升位的可能。   申时未过,陆陆续续就有侍君到达宴会的地方,这些人,每个人都是经过精装打扮,互相攀比,想将对方都压下去。   就这样,酉时未到,几乎所有的人都到了,除了四个贵君。   虽然众人心里不满,却也不敢抱怨出来,毕竟身份就低了一等。   千盼万盼中,终于盼到了酉时,第一个过来的是,楚逸,楚贵君。   远远的,就看到一个优雅入画的男子徐徐走来,身后跟着数个清秀小侍。   楚逸身穿一件月牙色的衣服,衣服上用青丝绣着华丽的图案,那衣服质地很好,应该很名贵!而穿着这身衣服的这个人,大概二十岁左右,目光清朗,剑眉斜飞,谪仙飘逸,温润浅笑。   众人本来还在攀比着谁更漂亮,比来比去,都不相上下,然而楚逸一出来,就将所有人的风头全部都盖了下去。   这才是真正的美,谪仙出尘,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俊美优雅。   众人虽然心里不满,觉得风头被楚逸盖了过去,但还是规距的行了一个大礼。   楚逸也很随和,唤了声,起身,落座在左边第二个位置。   林美人心里一哼,算他识相,知道落座在左二位置,不然其他贵君不撕了他。   看到那个位置,林美人气得牙痒痒的,本来最后一个贵君应该是他的,却被横空夺去,怎能不让人恼怒呢。   把玩了下妖艳的指甲,意有所指的冷哼道,“一个歌姬能够爬上高位,你们猜,他是用什么狐媚的手段勾引了陛下呢?”   这句话出来,让本就安静的宴席越加安静。   谁都能够听得出来,林美人这句指的是楚逸。   徐四月本来还在震惊于楚逸的美貌,此时听到林美人的话,不由为她捏了一把汗,楚逸不管以前是什么样的,现在可是一个贵君了呢,身份摆在那里,要是得罪了,指不定要被罚一顿。   偷眼望向楚逸,只见楚逸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眼里,只是端起茶,动作优雅的喝一口茶。   那神态,完全是将林美人的话当成了空气,压根就不将他放在眼里。   虽然没有一句话,可却比千言万语,还要伤林美人的心。   这根本就是彻彻底底的被无视了。   林美人有些了微怒的道,“也是,歌姬怎么好意思说出来呢,一个身份卑微的歌姬,除了用身体勾引,还能有什么手段。”   闻言,众人心里皆是一跳,林美人好大的胆子啊。   楚逸淡淡一笑,放下茶杯,清润悦耳的声音缓缓响起,如沐春风,“林美人目无尊卑,辱骂贵君,该处何罪?”   楚逸的话刚说完,小喜就站了出来,讨好的道,“回贵君的话,轻则降妃位,重则打入冷宫。”   林美人把玩指甲的手一顿,冷哼一笑,就凭他一个舞姬,也敢降他妃位不成,不怕他禀告了他爹,到时候将他拉下贵君之位吗?   楚逸恍然道,“既然如此,那便将林美人请出宴会吧,省得一会,污了陛下的眼。容本君禀告了陛下,再行处理,也省得有人说本君以势压人。”   林逸边说,边将自己怀里的金印都拿了出来。   楚逸的话可以不听,可是金印在此,凡是低于贵君的,何人胆敢不听,众人急忙跪下。   林美人更是生气,这个楚逸怎么这般腹黑,知道废不他的地位,便要将他请出去,要是他出去了,那今天不是跟陛下擦肩而过了吗?   “楚贵君,您冤枉臣侍了,臣侍哪敢目无尊卑,辱骂您,臣侍可没有说您的名字啊。”林美人咬着牙,讪讪的笑道。   “哦,不是辱骂本君吗,今夜是陛下的诞辰,你如此污言浊语,可将陛下放在眼里?可是来给陛下捣乱的?辱骂本君,倒是没有什么,万一坏了陛下兴致才是真正的大罪,楚逸身为贵君,有这个责任为陛下排忧解难。林美人,你今天状态不佳,还是先离席吧。”   楚逸说罢,拿起手中的金印,对着侍卫道,“还不快将林美人带下去。”   有金印在手,谁也怠慢,连忙将林美人请了出去。   林美人还想反驳,楚逸悠悠的一句话出来,“拒不从命,藐视金印,罪加一等。”   听到这句话,林美人千言万语,只能压了下去,恨恨的蹬了一眼楚逸,一甩衣袖,退了出去。   经过这一事,原本不将楚逸放在眼里的人,纷纷对楚逸多留了一份心眼。   会叫的狗不怕,怕的是不会叫的狗。   这个楚逸心思不简单呐……   “段贵君驾到……”   远远的传来一声呼喝声,众人回神,看向远处。   只见一袭火红宫装的妖娆男子,拖拽了一地红衣,一步一步的走来。   在红衣男子身后跟了浩浩荡荡的一群人。   原本段鸿羽就够魅惑,够漂亮了,如今这一刻意打扮,再次将众人沸腾的心,打了下去。   这根本就是人间尤物,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无不勾人魂魄,别说女人,就算是男人,看了都是忍不住一阵心神荡漾。   尤其是,他今天华贵的衣服上,露出大片肌肤,精致漂亮的锁骨尽数展现出来。   穿得这么妖艳,这么坦露,他这是势在必得吗?   不理会众人的行礼,很是嚣张的坐在右手第一个位置,怒瞪楚逸。   “上官贵君驾到。”   “卫贵君驾到。”   这两声传禀声一出来,在场的人,除了楚逸以及段鸿羽,所有人皆是快速站了起来。   后宫中,两个最是神秘莫测,向来不展露人前的两个贵君,竟然携手而来。   卫青阳,他们中,还有几个人曾经见过他,可是上官浩,这里却没有一个人见过他的。   传闻,陛下对上官贵君的宠爱不亚于段贵君,甚至更胜一筹,传闻,陛下将揽月阁送给了上官贵君,传闻,陛下只要有好的东西,都会留下给上官贵君,传闻,陛下几乎天天都打赏一堆的珍宝给上官贵君,传闻……   但那只是传闻,从来都没有人见过这位久居深宫的上官贵君……   只知道上官贵君被打入冷宫多年,再次出来,冠宠后宫……   众人都忍不住想见识见识这位传奇人物。   ------题外话------   谢谢叶词的50张月票,谢谢jbz123的50颗钻石,366朵鲜花,以及各位亲们的花钻票,爱你们,么么哒   亲们赶紧投票哦,晚上会有二更,万更! ☆、第七十二章:把上官浩弄丢了   “臣侍参见卫贵君,上官贵君。”众人急忙跪了下去,恭敬行礼。   “起身吧。”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众人不知道这句话是谁说的,只感觉说这句话的人,声音清清凉凉的,极为动听。   抬起头,看向两位贵君,这一看,众人瞬间自卑,这还怎么比,四个贵君中,无论哪一个出来,都足以将他们所有人都比了下去。   只见卫贵君,一身青衣宫装,衣服是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巧妙的烘托出一位清冷公子的非凡身影。   他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乌黑的头发,披散脑后,俊美的不得不使人暗暗惊叹,只不过他的身上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可是这并不影响他的美,他美得让窒息,美得不似凡尘中人。   再看向另一边的上官浩,只见他穿了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袍,衣服的垂感极好,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腰上佩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乌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银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着,显得颇为轻盈。   这样普简单的衣裳在平时穿倒没什么,但今日是陛下的诞辰,穿的就有些过得朴素了。   让众人惊艳的是他美貌,那是怎样的一个美人儿,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的眼眸不含任何杂质,干净清澈。他的肤色晶莹如玉,深黑色长发垂在两肩,泛着幽幽光。身材挺秀高颀,站在那里,说不出飘逸出尘,仿佛天人一般。   只不过与卫青阳的清冷不同,上官浩的身上,显得有些孤寂,满怀心事,神色也透着一丝病态,时不时的捂嘴轻咳一声。   如是刚刚看到楚贵君,他们觉得还有一丝侥幸可以争宠。后来看到段贵君,他们心里拔凉拔凉的,而如今,看到卫贵君与上官浩君,他们彻底死心了,有这四个风华绝代,各有千秋的贵君,他们还怎么比。   只要是女人,第一眼看中的,肯定是他们四个吧。   徐四月更是心痛难当,难怪自从选秀后,陛下从来都不去看他们,原来,原来后宫里的贵君都这般的优秀。   只是站在他们面前,他都备感丢人,深深的自卑。不是他长得丑,而是四位贵君,长得太漂亮了。   上官浩望向宴会,宴会的地点在御花园,各种各样的鲜花弥漫在周围,到处张灯结彩,显示着今日的喜庆,在正中,摆了一桌数十丈长的宴桌,起码可以坐得上百人。   四位贵君,必须坐在陛下下方的四个位置。上官浩清澈的眼睛望了望,右方第一个位置段鸿羽占了,左方第二个位置楚逸坐了,只剩下两个位置。   他不想跟段鸿羽坐一块,更想坐在陛下的身边,想了想,莲步轻移,往他右方第二个位置坐去。   他宁愿坐在段鸿羽旁边也不想跟那个恶魔坐在一起。   卫青阳看到上官浩选在右二位置,没有迟疑,只能朝着最后一个位置坐去。   上官浩才刚坐下去,右脚就被人狠狠的踩了一脚,突然而来的疼痛让他紧皱眉头,闷哼一声。   抬头,有些气恼的看向段鸿羽,又没得罪他,干嘛踹他的脚。   段鸿羽只是很得意的抬头,高傲的冷哼一声,冲他耀武扬威。   楚逸跟卫青阳心里皆是一紧,怕段鸿羽又欺负上官浩。   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官浩换一个位置的时候,门口又是一声高喊,“陛下驾到。”   听到这句,所有人的心思,全部都抛却,望向前方的陛下。   远远的就看到众星捧月般的陛下,跨着大步,如天神般一步步的走了过来,众人心里都是一喜,心里激动起来,除了上官浩,上官浩脸上明显有些慌张,有些害怕。   顾轻寒依旧穿着白日里的那件鹅黄衣裳,袖口上绣着淡粉色的牡丹,金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蓝色锦缎裹胸,一步步的走来,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   她的脸上精致漂亮,透着一股睿智,看得众人如痴如醉。   以四贵君为首,集体弯腰跪下,“臣侍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轻寒砸异的看着后宫的侍君,不是谴退得差不多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人,这密密麻麻,花红柳绿,各色各样的人,起码有近百个了吧,而且这些还是贵君以上的。   转头置疑的看向古公公,古公公委屈,哭丧着道,“陛下,后宫的侍君太多了,这已经是最少的了,这些人都是自愿留下来的,老奴一个也没有逼迫啊。”   顾轻寒郁闷,怒瞪了一眼古公公。   转身,第一眼就看到了各在众人前方的上官浩。   因为低头头,顾轻寒看不到他的面容,只能看得到他穿着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袍。   眼神瞬间柔和,想上前扶他起来,又觉得今日太多人,若是公然对上官浩好,指不定这里的人会吃醋,从而对上官浩不利。只能摆了摆手,轻声道,“平身吧。”   “谢陛下。”众人齐声道。   这一抬头,顾轻寒成功的看到了她的这些见过的,没见过的后宫侍君。   只不过她的眼神一直流连在上官浩身上,心里暗暗心疼,他的脸色还是那么苍白,是不是小侍没有伺候好,天气这么冷,古公公居然把宴会设在这里,要是冻坏了上官可怎么办,真是的,一点都不办事。   这道目光太过于炽烈,上官浩被她看得有些紧张,连忙将头再低下去,不敢去看她的脸,生所被她给惦记上。   众人偷眼望去,见陛下一直看着上官浩,心里皆有些不是滋味,尤其是段鸿羽,恨得牙痒痒的,柔媚无骨的身子瞬间朝着顾轻寒靠了过去,魅惑的道,“陛下,臣侍好想您呢,前两天,臣侍伤到了腿,无法行走,也没能去看您,但是臣侍心中一直都在惦记着您。”   顾轻寒蹙眉,看向段鸿羽,不能不说,今天晚上的他,经过了盛装打扮,眉点描画了一个火红的详云,精致的妆容,将他原本就高挺的鼻子衬托得越发立体,火红的艳衣,露出大片的锁骨,如凝肤玉露的肌肤闪动着光泽。   紧致的腰身,将他的身体的身体衬托的婀娜多姿,一双流光潋滟的眸子朝着她猛放着电,骚首弄姿的摆弄着身上坦露的衣服,似乎要将衣服再拉低一点儿,以诱惑顾轻寒。   顾轻寒脸色一黑,这只妖孽有病啊,也不看看什么场面,也不看看这里有多少人,身为贵君,当着众人的面挑逗君主,他是想让众人跟他有样学样吗?他想让她的上官宝贝怎么看他,简直无理取闹。   伸手推开他的身体,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转身朝着主位上坐去。   段鸿羽身上一凉,没了温暖的怀抱,有些哀怨的看着顾轻寒,都过去那么久了,陛下怎么还在生气?他都道过歉了。   “今日只是家宴,不必太过拘束,大家都坐下吧。”顾轻寒对着众人道。   话未毕,段鸿羽第一抢先坐在右上首的位置,讨好的在他的杯中,倒了一杯酒,再端起自己面前的一杯茶,恭敬的道,“陛下,臣侍祝您青春永沐,福泽连绵。”   众侍君看向段鸿羽,暗自赞叹。原来段鸿羽这么积极,这么主动,凡事都抢占先机,难怪他能宠冠后宫。   顾轻寒脸色再次一黑,恼羞的瞪了一眼段鸿羽,什么脑子,要敬也得等众人落座,也得等她先开口,这般猴急做什么,再殷勤也没用,她安排了那么多节目,都为了上官浩,没他的份。   段鸿羽看到顾轻寒有些不悦,讪讪的放下手中的酒杯,一块一块的夹着桌中的肉堆到顾轻寒面前。   楚逸眼神闪了闪,坐得笔直,似乎没有看到那一切,眼神依旧温温润润的,唇边带着一抹微笑。   卫青阳更是没有表情,清冷的坐在一边。   而上官浩则坐在段鸿羽的下首,一直低垂着头,不敢抬起,生怕被上面的那个恶魔给惦记上,他只想赶紧结束这场宴会,然后回揽月阁,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出来。   双手搅着袖帕,默数时间,静待结束。   顾轻寒余光看到上官浩低着头,又看到上官浩坐在下首,很想将身边的这只妖孽丢出去,让上官浩坐上来。   “今年的诞辰,朕不想搞得太过浓重,只想与众位一起用一次膳食,大家就当作普通家宴吧。”   顾轻寒看起来温润随和,进出来的话让人如沐春光,许多没有见过顾轻寒的侍君都醉了,以前还会害怕陛下,现在一看,陛下也很温柔的,怎么传言陛下残爆无情,滥杀无辜呢。   心里阵阵甜蜜,盼望陛下能够多看他们一眼,好得到垂青。   楚逸端起酒杯,谪如飘逸的脸上绽放一抹光华,起身,淡笑道,“陛下,今日是您的诞辰,也就是我流国的好日子,臣侍祝您青春常驻,永享太平,祝流国千秋万世,统领三国。”   随着楚逸的话毕,众人皆拿起桌上的酒,对着顾轻寒恭敬的福贺道,“祝陛下青春常驻,永享太平,祝流国千秋万世,统领三国。”   顾轻寒笑了笑,举起酒杯,当先饮下。   众人才跟着举杯喝下。   “陛下,臣侍知道您的生辰即将到来,又知道您最近都在忙于国事,而这些国事,很多都掺集银两,所以臣侍千挑万选,选了一个白玉翡翠算盘,送给陛下。”   段鸿羽拍了拍手,红奴了然的从另一个小侍身上拿出一个红色精致盒子,打开盒盖,露出里面的白玉算盘。   这一打开,别说后宫的侍君们倒抽了一口凉气,惊艳的看着那个白玉算盘,惊呼出声,就连顾轻寒也是一跳,接过红奴呈来的白玉算盘。   心里啧啧有声,这白玉颗颗珠圆玉润,色渗饱满,每一颗都是埋葬亿万年深古玉佩,这随便一颗玉佩出去都价值连城,何况这些玉珠大小全部统一,光华闪烁。   再配上,这金制的算盘雕龙框架,这一个算盘出去,只怕价格都无法估量出来的吧。   看向段鸿羽,这只妖孽哪来算盘,这个手笔也太大了吧。   都可以顶得上他整个国库了。   众人心里一紧,本以为自己今日准备的礼物绝对可以惊艳眼球,却没想到,段贵君一出手,就是这么大的手笔。   这一个算盘,只怕贵君除外,这里所有人加起来,身家都不够这个白玉翡翠算盘吧,羡慕的看着段鸿羽,果然是陛下盛宠的人,这等宝贝也能够拿得出来。   段鸿羽很享受别人惊艳看着他的目光,嘴角得意的笑起。   他就知道,只要他把这个白玉算盘拿出来,肯定能够震住所有人。   顾轻寒则有些纳闷,这个段鸿羽哪来的这个白玉算盘?他不是靠着自己的双手爬起来的吗?   不是跟帝师仇深似海吗?帝师府的人,应该不会送银子给他,那他哪来的这么多的银两买得这个?   就凭他每年的俸禄,只怕到几辈子都买不起的吧?还是说,前身赏给他的珍宝太多了?   不管段鸿羽怎么得到这个白玉算盘,不得不否认,这个算盘,她真的很喜欢,除却难以估算的价值外,这个白玉算盘,还可以随身携带,声音清脆悦耳,动人心弦,摸过去,温温润润的,沁人心扉,摸得她爱不释手。   嘴角一笑,满意的看着段鸿羽,“很漂亮的白玉算盘,朕很喜欢。”   段鸿羽咧嘴一笑,笑得好不灿烂,好不得意,拉了拉椅子,往顾轻寒身边蹭了蹭,“陛下喜欢就好。”   真乖,有好东西懂得孝敬,挺不错的,看他似乎也不是一个没钱的主,如今瘟疫一事损失那么多,就算将清风阁的东西都搬走,也只够刚赔偿罢了。   现在她可是两手空空,身无分文了,是不是该考虑从他身上压榨一些出来?   顾轻寒嘿嘿一笑,笑得段鸿羽心里发麻,椅子移了移,远离顾轻寒。   为毛他都有种被人盯上的感觉。   “陛下,臣侍都送了您礼物,她们是不是也该送您礼物。”段鸿羽不屑看着楚逸,悠悠的道。   本来没想收礼物的顾轻寒看到段鸿羽送的礼物,一时间竟有些期待,要是人人都送她一个白玉算盘,她岂不是赚大发了。   别说瘟疫,都连国库都可以填满了。   楚逸因为坐在第二个位置,按理不能由他开始,只能由上官浩,或者卫青阳当开始送起。   卫青阳知道上官心里紧张害怕,更知道,他肯定拿不出什么东西,毕竟他一直在深宫,连揽月阁都不曾出去,更不曾跟其他侍君有过任何接触,除了陛下送他的东西,他也拿不出什么,而他就算陛下赏赐他再多,也是陛下赏赐下来的,总不能拿陛下反送回去吧。   没有任何犹豫,当先出手,命小青打开盒子,一个冰糯飘绿老翡翠手镯赫然呈现。   虽然没有段鸿羽珍贵,但也算稀世罕珍了,众人心里又是一跳,不愧是贵君,一出手就这么珍贵的东西,他们平常又没有陛下的打赏,只靠一些微薄的俸禄,以及家里给的一些银两,如里能够买得起这么稀世的宝物。   看到这个手镯,顾轻寒第一眼就很喜欢,点点头,脸上带着满意。   卫青阳也是有心了,居然知道她最喜欢玉手镯。   段鸿羽冷冷一哼,不就是一个破手镯吗,跟他的白玉算盘比起来,价值差的,何止百倍千倍。   卫青阳送完,楚逸也当先让小喜打开盒子。   只不过这一打开,众人皆是呆了,楚贵君怎么送了一件衣服啊,一件衣服就想打发陛下的了吗?   楚逸温润的笑道,“天气越来越冷,臣侍知道陛下不缺什么,所以亲手做了一件衣服送给陛下,也不知陛下是否喜欢。”   礼物虽轻,可楚逸讲出来的话,却直达人的心坎里,句句肺腑真言。   确实,陛下乃是一国之君,要什么没有,与其送这些珍奇古玩,还不如送一些亲手做的礼物,来得真诚一些。   顾轻寒看着小侍展开那些衣服,只见件衣服正是她最喜欢的鹅黄色,这件衣服很朴实,没有多么华丽,可那衣服是却用丝线勾画了一个又一个精致的图案,图案看起来不起眼,应该是用复线双边勾勒而成。然而却能够看得出来,衣服很厚,足以保暖。   顾轻寒心里暖和,楚逸也是个贴心的人儿,知道她喜欢出宫,便给她便服,这衣服的款式,她一看就极为喜欢,穿起来应该很方便吧。   “朕很喜欢,你们三个人送的,朕都很喜欢。”楚逸做这件衣服,应该几日夜没歇息好了吧,难怪黑眼圈那么严重。   瞬间感觉满满的都是窝心。   段鸿羽不屑的冷哼,一件破衣裳而已,有啥了不起,要他看,楚逸根本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才会送一件破衣服。   什么自己亲手做的,随便叫小侍做一件,然后说他自己做的也有可能啊,陛下也真的是,这低微的技俩也把你给骗了。   接下来,众人将目光都望向上官浩,不知传说中的这位上官贵君,最为得宠的上官贵君,到底想送些什么。   顾轻寒也很期待,这么多人的礼物中,就他的最为期待。   上官浩紧紧攥着袖帕,心里有一丝慌张,无措的看着众人,并不吭声。   众人不解,上官贵君怎么不将东西呈上来,难道他没有准备吗?   段鸿羽放下手中的茶杯,似笑非笑的开口讽刺道,“上官贵君,您不会说,您没有准备吧?”   上官浩抬起干净的眸子看着段鸿羽,心里又是一紧。   他确实没有准备,他不知道今日是陛下的生辰,来人只是通知他们,今日陛下设宴,所有人必须参加。   这些日子他都思念他的孩子,过得恍恍惚惚,什么事情他都没有去在意过。   来到这里,他都不知道是陛下的生辰,直到段贵君及楚贵君说了后,他才后知后觉的知道。   心里越加慌乱,他什么都没有准备,陛下会不会一气之下,又将他毒打一顿。   低下头,攥紧袖帕,不知从何答起。   顾轻寒心里闪过一抹失望。   看着上官浩无措的模样,眼里心疼,微微一笑,对着众人朗声道,“上官贵君有命人告诉朕,他的礼物,将会在私底下给朕,上官贵君的神秘礼物,不好意思在众人面前呈现。”   上官浩瞬间抬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顾轻寒,陛下竟然会帮他解围?他是不是听错了?看着顾轻寒,却见顾轻寒对他暖暖一笑,似乎让他安心,一切由她搞定。   上官浩收回目光,沉默不语,掩袖,轻咳了几声,面色苍白,倍显病态。   看得顾轻寒又是一阵心疼,巴不得赶紧结束这唠什子的宴会,要是设在屋子里还好些,如今大冬天的,上官穿得又那么少,本来就有病在伤了,万一又着凉了可如此事是好。   众人对顾轻寒的话,似信非信,那语气中的坦护也太明显了,不愧是陛下最宠爱的贵君。   即便知道上官贵君是空着手来的,众人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心里暗暗吃味。   其中,段鸿羽尤为恼怒,上官浩明显就是不将陛下放在心里过,诞辰这么大的事,他身为贵君,竟然会不知道?借口吧。   陛下还如此宠他,他就一个病殃子,也没有办法侍寝的吧。   看他咳嗽的样子,真难想像,会不会侍寝到一半,直接魂飞魄散了。   越看他越不顺眼,段鸿羽偷偷将手伸下去,朝着他的大腿拧狠狠拧了一把。   突然而来的疼痛,让上官浩蹙眉,伸手拍掉段鸿羽拧他的手。   将椅子往旁边挪了挪,腿上还是一阵一阵的疼痛。   这一切动作极其细微,细得众人都没有看到,因此此时一旁开始奏乐,歌舞响了起来。众人都被歌舞吸了心神。只有坐在上官浩旁边的徐四月眼尖的看到。   心里有些不喜欢段贵君的做法,上官贵君看起来柔弱善良,既没招他,也没惹他,凭什么一直欺负人家。   宴会上,有陛下在此,都敢如此欺负上官贵君,那平日里,指不定还要怎么欺负。   往旁边挪了挪,轻声道,“上官君贵,你再往我这挪一下吧。”   上官浩感激的看了一眼徐四月,点了点头,往他那里又挪了挪。   段鸿羽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徐四月,哪来的人,多管闲事。   徐四月气愤的回瞪一眼,是贵君就了不起吗,是贵君就可以欺负人吗。   段鸿羽怒了,将徐四月的面容记得牢牢的记在心里。   接下来轮到徐四月送礼,徐四月送的,自然没有他们那么珍贵,命小侍小心翼翼拿出一个黄玉佛手花插寿。   这个礼物虽然比不上两位贵君的,但也将众人的眼目都吸了进去,暗自称奇。   “臣侍祝陛下鸿福连绵。”徐四月朗声道。   顾轻寒的目光落在徐四月身上,见这个男子,不像平常男子般柔弱,反而带着一抹阳刚,一抹正义,手脚利落,一看就是练家子。   宫里什么时候有这样一个人?她怎么从来都没有发现过。   “你叫什么名字?”顾轻寒道。   “回陛下,臣侍名唤徐四月,是陛下上次选秀入选的。”徐四月讲得有些忐忑,紧张的身子都微微颤抖,这么久了,陛下终于知道有他这个人了。   虽然陛下不记得自己的名字,至少被陛下关注到了。   顾轻寒喃喃自语,徐四月,姓徐?   不解的道,“徐老将军是你的什么人?”   徐四月笑了笑,有些崇拜的道,“回陛下,徐老将军是臣侍的奶奶。”   哦……原来是徐老将军的孙子,难怪举止间有一种将风。   这般好的人儿,留在宫里,简直浪费了,除了他们几个,她不会去碰这些人的,就算留在宫里,也只能是寂寞孤单一辈子。   沉声道,“你是徐老将军的孙子,那你可愿离宫?”   徐四月惊喜的心瞬间沉了下去,离宫……陛下叫他离开皇宫?他好不容易才选上,他不要离宫。   焦急的道,“陛下,臣侍不想离宫。”   看到徐四月这般坚持,顾轻寒看了看天色,也不多说,以后有的是机会劝。没有心思再看其他人送了些什么,淡淡道,“你们好好玩乐,朕今天就不奉陪了,今夜上官贵君侍寝。”   使劲往顾轻寒碗里夹菜的段鸿羽笑容怔住,半响回不过神来。什,什么,让那个病殃子侍寝?他是不是听错了。   上官浩面色惨白,身子哆嗦起来,要他侍寝……要他侍寝……又像上次那样折磨他吗?   想到上次,上官浩牙齿都咯咯作响起来,眼里充满了惊恐。   楚逸卫青阳及众侍君也是一怔,这都还没开始,陛下就打算撤了,而且还带着上官贵君一起撤,还扬言要上官贵君侍寝。   “就这样吧,你们该怎么玩,还是怎么玩。”   顾轻寒说罢,起身,走到上官浩身边,拉起上官浩,一路朝着凤鸾宫而去,留下一众的人还在发呆中。   小林子急忙跟了上去,顾轻寒淡淡的一句,所有人不许跟过来。便被侍卫拦住了,只能焦急的看着顾轻寒拉走他家公子。   段鸿羽傻了,陛下就这样走了?   他连白玉算盘都送了,陛下也不肯陪他一个晚上?反而去陪那个一毛不拔的病殃子?   靠,有没有搞错?   起身,就想追过去,一旁的古公公拦住,阴声阴气的道,“段贵君,陛下有令,今晚谁也不打扰,您还是请回吧,改日再找陛下。”   “古公公,我……”   “段贵君什么都不必再说了,请回吧。”古公公面无表情的看着段鸿羽,直将段鸿羽看得毛骨悚然。   段鸿羽知道古公公一旦认定的事,就没有办法改,只能恨恨的看着上官浩离去的方向。   卫青阳倒看不出表情,依然清冷着一张脸,而楚逸却是发自内心的微笑,希望上官能够摆脱阴影,得到幸福。   他不知道为什么那天陛下会将上官折磨得那么惨,但现在这个陛下跟以前的陛下不一样了,他相信陛下会好好待他的。   想到上官浩只有半年的寿命,而他却无能为力,心里一声长叹,希望这半年,他能够过得开心幸福吧。   且说顾轻寒一路将惶恐中的上官浩拉到凤鸾宫,‘啪’的一声,将殿门关了起来。   上官浩身子重重一震,躲到一边的墙角上,抱住身上的衣服,惊恐的看着顾轻寒,生怕她又突然发疯,将他身上的衣服都扒光,然后又做他最不想做的事。   如果真的还要发生那种事,他绝对咬舌自尽,自从孩子没了,他就没有什么好盼望的,活着对他只是一个折磨。   顾轻寒看得上官浩的惶恐,暗骂自己一声,蠢死了。   上前一步,讪讪的道,“你别怕,朕没有恶意,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上官浩退后一步,灵秀的眼里如小鹿般惊恐不安,顾轻寒每走一步,他就吓得往后退一步。   顾轻寒停止前进的脚步,往旁边拿了一套白色便服递给上官浩,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柔和,“别紧张,把这套衣服换上,我带你出去玩。”   上官浩狐疑的看着她手中的衣服,不知道她到底想玩什么把戏,只是挨着墙边,不敢动弹。   顾轻寒看了看天色,再看看害怕中的上官浩,上前一步,将衣服递到他的手上,“乖,赶紧把衣服换上,再不换,都晚了,朕出去外面等你,你赶紧将衣服换好。”   说罢,不等上官浩回复,顾轻寒推开门,走了出去,留下上官浩一个人在屋中。   上官浩看了看紧闭的大门,再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衣服,望着诺大的凤鸾宫,一滴热泪淌下。   蹲下身,抱着膝盖,无声的抽泣。   小林子,你在哪里?我好害怕,我真的好怕,陛下不知道又想玩什么,呜呜……   屋外,顾轻寒负手望着辉煌的皇宫,似自语般的道,“查出是做的了吗?”   古公公收讨好的笑容,脸色闪过一抹阴狠,“陛下,是林美人派人做的。”   林美人……林督统的儿子……居然让小侍隐瞒她的诞辰,让上官浩当众出丑。   他算什么东西,上官也他能碰的。   谁敢伤上官浩一分,她就十分,百分,千分的讨好回来。   顾轻寒脸色一冷,森森幽冷的声音传出,“打入冷宫,放不释放,传话的小侍,全部仗毙。”   古公公怔了一下,林督统底下将士可不少呢……不过既然陛下说打入冷宫便打入冷宫吧,谁让他不知死活,将爪子伸到上官浩头上。   古公公行了一礼,领旨而去。   顾轻寒看着凤鸾宫,都一柱香了,怎么上官还没有换好吗?   “咚咚咚”   顾轻寒敲了敲,柔声道,“你衣服换好了吗?”   里面的人没有动静,顾轻寒又敲了几次,还是没有动静,有些疑惑。   “你在里面吗?你要是不吭声,朕就直接进来了。”   还是没有动静,顾轻寒心里担心,忍不住推门而进。   进去后,就看到上官浩已经换好了衣服,蹲在墙角,抱着双膝。   “你怎么了,怎么蹲在这里,天气冷,你赶紧起身。”   顾轻寒扶着上官浩起身了,看到眼里的红肿,心里一疼,拉着他坐在椅子,拿了一块柔软的丝帕,浸了热水,拧干,帮他擦了擦红肿的眼睛。   上官浩有些尴尬的别过头,顾轻寒也不在意,继续帮他擦了擦眼角的红肿,“别哭了,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朕说,哭得眼睛都肿了,多难看啊。”   上官浩紧紧攥着衣角,低头不吭声,心里七上八下的,对顾轻寒突然间的温柔一时间无法接受。   等到他眼中稍微好一些,顾轻寒才拿了一件狐裘,披在他身上,“天气冷,穿上这个会比较暖和的,走,我带你出去玩,你应该还没有出去过吧。”   顾轻寒拉着上官浩冰凉的手,一路朝着宫外走去。   上官浩有些别扭想挣开她的手,可是她的手握得很紧,紧得他根本甩不开,只能凭由她拉着出去。   坐上备好的华丽马车,马蹄声踏踏的响着,如同他此时的心,咯噔咯噔的响个不停。   一路就这么提心掉胆的,直到下人唤了一声到了。   才在顾轻寒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一下马车,马上抽手,将自己的手放在背后。   耳边,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吆喝声,上官浩有些恍惚的望了过去。   只见,周围是他陌生的场景,这里的人,各色各样,穿梭不停,吆喝之声不绝于耳,大街上,百姓们摆卖着各种他没有见过的东西。   小孩成群结队的,到处乱窜,讨价还价之声持续响起。   上官浩有些惊奇的看着周围,这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热闹,也是他从唯一一次看到原来人还可以有那么多的表情。   清澈干净的眸子带着讶异的看着众人,充满了新奇。看到有人从他身边穿插而过,上官浩害怕的往旁一躲。   顾轻寒拉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传递到他的身上,“别怕,这些人都没有恶意的,放轻松点。”   上官浩挣扎了几下,抽回自己的手,反感跟她肢体接触。   顾轻寒心里一阵失落,只好挡开那些靠近他的过往人群。   走吧,我们到处逛逛,现在时间也还早。   上官浩点了点头,脚步无比沉重,不敢抬脚,生怕碰到别人。   不过街道上的琳琅满目却让他看得应接不暇,清澈的眸子,时不时的迸发出惊叹。   远处的叫卖吸引了他,脚步不由自主的朝着前方走去。   站在一个拔浪鼓旁边,恍惚的拿了起来,轻轻摇了一下,俊美清秀的脸庞,带着丝丝柔和,嘴角高高扬起。   好可爱的东西,要是他的孩子还在,一定会很喜欢的吧?   想到孩子,上官浩一阵黯然。眼眶一红,放下拔浪鼓,漫无目地的走在大街上。   看着街上,过往的孩童唱着歌,玩着游戏,上官浩捂住心口,强行将眼角的泪水吞了进去。   要是他第一个孩子还在,也跟她们一样大了吧,是不是也跟他们—样,会唱歌,会跳舞?   顾轻寒看着上官浩眼里的自责,心里也跟着一痛,不顾他的挣扎,拉着他往前方走去。   他带他出来,不是让他痛苦的,而是有无限的惊喜想给他的。   孩子的事,她也很无力,第一个孩子被打掉的时候,他不在,第二个孩子……提到第二个孩子,就一阵难过,谁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要是让他知道他终于不能怀孕,而且只有半年的性命,不知道他又该如何难过。   “我先带你去一个地方,给你看一样东西,回头,我们再慢慢逛街,今夜,我们就在宫外度过吧。”   顾轻寒笑着转移他的思绪。   拐了一条几华热闹的大街,领着上官浩到一个宽阔的岸边,顾轻寒神秘一笑,正想给他惊喜的时候,突然空气中陡然出现了无数道冷洌的杀气。   这些杀气太重,重得顾轻寒倒抽一口凉气,只里下沉,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题外话------   月票满票,二更奉上,么么哒!耐你们! ☆、第七十三章:白衣男子   伸手将上官浩拉到身后,凝神注意着周围。   上官浩见顾轻寒凝重的样子有些疑惑,还不待他猜出发生何事的时候,身子就被凌空抱了起来,在空中,左右翻滚着。   突然被顾轻寒抱起,上官浩有些反感,想挣开她的手,余光去却看到密密麻麻的冷箭朝着他们扑来。   上官浩倒抽一口凉气,只见那密密麻麻,雨点般的箭,从四面八方朝着他们射来,那汹涌的来势,铺天盖地的袭来,咻咻咻的声音不断响起。   上官浩不敢乱动,怕一乱动就被射成蜂窝,只能任由顾轻寒抱着,上下飞腾躲避那些冷箭。   这里很空旷,一边是杳无人烟的河岸,一边是稀疏的几颗扬柳,这下子,他们就算想躲,也没有地方可以躲避这些暗箭,只能用灵巧的身法,巧妙的避过。   顾轻寒蹙眉,一味的躲避也不是办法,她自己受伤没有关系,可他不能连累上官浩受伤,上官本来身体就不好。   饶是她身法不错,面对这密密麻麻的冷箭她也吃消,何况手中还抱着一个大男人,数度都险险的擦肩而过,顾轻寒气愤,特么的,要刺杀你就不能挑个好时间吗,她准备了那么多好惊喜,都还没来得及献给上官浩,就特么的出来捣乱。   靠,叔可忍,婶也不可忍。   想到此,顾轻寒凌飞之际,迅速扯下自己身上的披风,拽着衣服的一角,凌空甩了起来,将那些射过来的暗箭,悉数拦下,反手再一甩,哪来甩哪回去。   这一甩,四周都出许多闷哼倒地声。   暗箭减少了不许,却还是密密麻麻的射来。   “咻”一声强烈凌厉的破空之声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射向上官浩,顾轻寒眸子一冷,好强的杀气,这一件射中,还不将人射出一个血窟窿。   上官浩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箭的厉害之处,脸色煞白,对他来说,这一箭根本就是无法破解的,只能瞪大眼睛看着那一箭。   却见顾轻寒将反身将他护住,脚步横移,闪了过去,但那支箭太快,蕴含的力道也重,虽然躲了过去,手臂上还是被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溢出,将鹅黄的衣裳,染了个血红。   上官浩心里一震,抬头看向顾轻寒,却见顾轻寒紧紧的护着他,不让他受半丝伤害,抿着唇,不断甩着手中的披风,一箭一箭的反射回去。   眼神闪了闪,这不是他认识的陛下,若是以往的陛下,碰到这样的事,第一件事就是将他甩开,而不会以命相救。   “砰砰砰……”   倒地之声不绝于耳,直到最后暗箭停止,没有再射出。   时间似乎瞬间静止,周围的人群看到这里的厮杀,全部闪得远远的,让本就寂静的河岸,显得更加安静寂寥。   除了风吹过柳树发出的沙沙作响外,死一般的寂静。如果不是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密密麻麻的各种暗箭,如果不是手臂的疼痛一阵阵的传来,不禁让她怀疑,刚刚的热烈厮杀,只是一个幻像罢了。   虽然一切都静止了,顾轻寒的心却没有放松,反而越加不安起来,说不出为什么,就感觉今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冲着空中喊道,“暗卫出来。”   一道黑色的身影一闪,单腿跪下,“主子。”   顾轻寒一看,竟然是暗夜,心里划过一抹失落,暗白暗黑的伤还没有好,她怎么给忘记了。   沉声道,“一会无论发生什么事,给朕死死的护住上官贵君,朕掩护,你速速带他回宫。”   暗夜身体一震,重重的响了一声,“是。”拿起手中的烟花弹,朝着空中射了出去。   然而这一信号出去,空中,又接连响起了两道信号。   一个是黑色的曼陀罗花,一个是雪白的白莲花。   顾轻寒心里又是一沉,黑色的曼陀罗花?清风阁的信号?   雪白的白莲花又是哪一派的?传闻中的古国?   空气中,数道强烈的杀气传来,顾轻寒身体一震,将上官浩交到暗夜手上,“护住上官贵君,走。”   暗夜不再迟疑,拉住上官浩直奔皇宫,宫外太危险了,这么重的杀气,光是站在这里都心神乱颤,只有回到宫里,才安全。   “咻咻咻。”   数道破空之声传来,紧接着从四面八方窜出八个黑衣蒙面的杀手,一开招,就是朝着顾轻寒身上的各大死穴刺去。   特么的,真的是清风阁的人,靠,这算不算是来寻仇的,我都还没找你们报仇,你们倒先找上门来了。   身形一闪,旋转一圈,躲开这重重杀机,倾身过去,与她们缠打在一块。   上官浩被暗夜带着往皇宫跑去,虽然在路,上官浩还是忍不住回头,却见顾轻寒与这八个黑衣杀手缠打在一块,速度快到不可思议,他根本看不清她们是怎么打的,只知道双方势均力敌,分不出一个胜负,若论单打独斗,这八个人都不是她的对手,然而八个联手,一个又一个阵法出来,将顾轻寒死死的困在一起。   说不出什么感受,顾轻寒或死或活,对他也没多大的触动,他的人生一片灰暗,孩子没了后,他活着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之所以苟且偷生,只不过是为了小林子。   那个从小陪着他长大,陪着他受过各种苦难,相依为命的小林子。   如果没有小林子,他恨不得马上就离开这个人间。   以前回国是他唯一的盼头,可是他现在不想回国了,他没有脸回去,如今的千疮百孔身体,让他如何回去面对自己的家人。   他很脏,非常脏,他活得没有一点尊严,他活着,只会给裴国抹黑。   “砰……”   一阵激烈的对掌声将上官浩的思绪抽了回来,只见前方不何知时,又出现了一批的黑衣蒙面杀手,而暗夜正与那个人凌空对了一掌,脚步后退,一缕鲜血溢出,没有迟疑,仍然将他死死的护住,撑着受伤的身体与那些黑衣人交战。   上官浩心里一紧,担心暗夜的伤势,可他却没有能力帮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暗夜为了护住他,身上连接挂彩,身中数剑。   “你放开我吧,带着我这个累赘,你打不过他们的。”上官浩焦急的道。   他的性命不值钱,不过是陛下的一个玩物罢了,死了就死了,没有必要搭上一条人命。   暗夜一刀格开一把长剑,反手刺向对方的脖子,溅起一片血花。   “主子说了,命属下保护您。”一手拉着上官浩,抿唇,将四面八方的刺来的长剑,悉数挡下。   本来暗夜一个人对几十个人就很吃力了,身上时不时的挨上一剑,这个时候,空中陡然又出现一道强大的气息,这道气息直接锁住暗夜,一招下来,就是朝着他的天灵盖劈了过来。   暗夜猛然一惊,这一道掌力,如果他避开了,上官贵君势力要被其他杀手伤到。可他若不躲开,死的就会是他自己。   心里暗暗期盼暗卫或者陛下赶紧到来,不然他就支撑不下了。   没有任何犹豫,千均一发之际,暗夜选择了保护上官浩,为他最后再争取一丝时间,手上的长刀过去,横击那些黑衣杀手。   上官浩一惊,大叫道,“快走啊,快放手啊,不要管我了。”   上官浩奋力挣扎着,想甩开暗夜的手,让他赶紧逃生,可惜暗夜的手握得非常紧,根本甩不开,只能惊恐的看着那双死亡之手拍下来。   就在上官浩心惊的时候,一双纤细的掌风‘轰’的一声,挡在他们身前,与那双大掌击在一起。   这一掌下去,顿时飞沙走石头,风云变色。   来人往后倒退几步了,眼神一皱,而顾轻寒亦是暗暗心惊。   好强的内力。   双手负后,虎口微微发麻。   心里暗自庆幸,还好来得及时,不然这一掌下去,别说暗夜当场死亡,连上官浩也逃不开这一劫的吧。   “是你,你是清风阁的人。”   顾轻寒看向对面的傲然挺立的黑衣女子,这个女子她印像很深刻,当初与卫青阳第一次出宫的时候,在树林埋伏袭杀她们。   而那一场对战,她败了,黯然离去后,解了她们被困住的阵法。   这个黑衣女子的武功不可谓不高,足以跟她匹敌。   “没错,是我,清风阁的人。”黑衣女子淡淡的道,她的眼中很淡漠,如同她身上的气质。   “清风阁残害无辜,滥杀好人,你何必为她们卖命,如果你归降朕,朕可以许你官位,重用你。”   黑衣女子淡漠的看了一眼顾轻寒,没有任何七情六欲的道,“我只听从阁主的命令。”   “你的阁主是谁?”   “恕不奉告。”   “那你今天是势必要取朕性命了?”   不等黑衣女子回答,空气中又出现一道强烈的杀气,一个老头,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恶狠狠的瞪着顾轻寒了。   老人拄着一把拐杖,手中都脸上,都是褶皱的皱纹,眼里迸发着强烈的敌意,拐杖一拄,将地面抖动了几分,冷哼道,“哼,胆敢灭了我们清风阁,你好大的胆子,今日,你就受死吧。”   顾轻寒心里一沉,虽然没有与这个老头交过手,不过从他身上澎湃气流来看,这个人的武功绝对不亚于黑衣女子。   看了看受伤的暗夜,再看看柔弱轻咳的上官浩,真想仰天长叹一声,特么的,出门没看黄历,怎么就这么倒霉。   傲然一笑,“朕想灭就灭,想留就留,你们能怎么样?流国可是朕的地盘,不是你们清风阁的地盘,再敢废话一句,朕连你这个老不死的也一起灭了。”   老头气得眼底喷火,怒吼道,“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清风阁也是你能够动的,吃我一仗。”   老人说罢,拎着拐杖横劈过来,夹起重重的阴风。   顾轻寒眼神一冷,脚上一勾,将地上散落的一把长剑勾了起来,反手一握,倾身直击过去。   “砰砰砰……”   拐杖与长剑不断碰出火花,发出震天的声响。   顾轻寒身法灵巧,每一剑击过去,都夹着无穷的内力,速度快到不可思议,然而老头的高深武功也出乎顾轻寒的意料,她不知道他在清风阁的地位怎样,但他的武功,也敢保证,即便古公公出手,也打不过他。   那拐杖,一招招的都将顾轻寒长剑上的力道化解了去,并且反攻过来。   顾轻寒暗自心惊,庆幸那天日去清风阁总部的时候,里面的高手都被抽调得差不多了,不然,她肯定要栽在里面的。   顾轻寒在心惊的同时,白发老人也在心惊,传闻流国的女皇武功盖世,横扫天下,她一直不相信,认为传言有误,才二十来岁的黄毛丫头,武功再高,能高到哪去,内力再深,能深到哪去。   可如今这一交手,她却直冒寒气,这个丫头若是现在不除,再放任她成长几年,以后清风阁还有谁会是她的对手。   可怕,太可怕了,今天必须将她扼杀在摇蓝里。   想罢,白老老人加快速度,一招‘飞龙跃天’朝着顾轻寒的天枢穴点去,反手又是一个连环腿过去。   顾轻寒眼神一凛,脚步横移,一个旋风腿过去,瞬间交战数十招,手上的动作也不落下,催动体内真气,硬碰硬的接下白发老人的拐杖,‘砰’两股内力透过拐杖,袭向对方。   ‘轰’   拐杖承受不了磅礴的内力,应声而断,而这个时候,白发老人身体倒退数十步,一口鲜血喷出来,将他面前的地面染了个血红。   反观顾轻寒,虽然没有吐血,可也好不到哪去,气血翻涌,一口腥甜涌上喉口,却被她强行吞了下去,虎口一阵发麻,颤颤发抖,握了半响,才死死的握住发麻的拳头。   冷哼道,“清风阁,不过如此,就凭你们这三脚猫的武功,也敢妄想在流国称尊,简直笑话。”   白发老人气得张口中又喷出一口鲜血,他活了这么大岁数,何曾被人如此奚落过,三国中,又有几个人是她的对手,如今却被一个黄毛丫头,如此讽刺,这口气她如何能够咽得下。   冲着黑衣厉吼道,“你还在等着什么,难道看着她把我们清风阁全部都灭了吗,别忘记了阁主对你的恩惠,别忘记了你的身份。”   黑衣少女蹙眉,看都不看一眼白老人,而是冷冷的看着顾轻寒,举起手中的长剑,指着她。   那眼中决斗的意味太过明显,分明就是不死不休。   顾轻寒也不多说,举起剑。   也不知两个人谁先出手的,更看不出她们怎样动作,只能够感觉到一阵的狂风怒号,地面时不时的发生一声怒号声。   暗夜忍着身上的疼痛,眼里阵阵担忧,这两个人武功太高了,即便是暗白统领出来,也不一定能够打得过,除非暗白暗黑联手合击,或许能拼一拼其中的一个。   信号弹都发出那么久了,怎么暗卫还是没有一点动静,难道暗卫出事了?   越想心里越是紧张,如果主子有个三长两短,她即便死了,也无法瞑目。   黑色的衣服上,鲜血不断渗出,颗颗血珠子滴落在地上,上官浩看得一脸焦急,暗暗自责,他虽然不认识这个暗卫,可她却是因为保护他,才受的伤。   “杀,给我杀了他们,一个都不许留。”白发老人突然冲着其她的蒙面杀手大喝道。   随着这一声大喝了,数十个黑衣杀手,一股脑,攻向上官浩与暗夜。   她们的招式简单利落,招招致人死命,完全没有留情,暗夜本来就打不过这些人,加上身受重伤,还要护着丝毫不懂武功的上官浩,才几个回合,身上又被割了几道口子。   长剑横砍,将这些蒙面杀手逼退,可惜逼退了一个,还有一个靠近。暗夜额头直冒冷汗,身上一阵又一阵的疼痛,让她速度变得缓慢,许是失血过多,脑子晕眩了一下。   “哧”   就在她晕眩的空档,左胸被人狠狠的刺了一剑,这一剑伤得很深,几乎都将她的胸膛刺穿。   “啊……”   暗夜大吼一声,长刀斜砍,将伤她的人狠狠的刺了过去。   顾轻寒与黑衣女子交战的时候,眼睛一直都在关注暗夜的那边的情况,见暗夜险像环生,又被生生刺中左胸,却还以命相护,狠狠的护住上官浩。   心里一阵着急,不想与黑衣女子过多缠斗,想过去协助暗夜一把,黑衣女子好像看出顾轻寒的意图,死死拦着,分毫不让。   白发老人嘿嘿直笑,撑着受伤的身体,加入黑衣女子行列,双双联手,袭杀顾轻寒。   一人攻上,一人攻下,以最直接,最原始的招式横扫过去。   顾轻寒忍不住想骂娘,这两个人,单打独斗,她有把握能够胜得了她们,可如果联手,她自己都未必是她们的对手,何况她们铁了心在阻拦。   眼看着暗夜越来越支,频频遇险,身上也不知被刺了多少个血窟窿,而上官浩手上也被划了一刀。   心里的怒火蹭蹭往上升,不顾她们磅礴的内力,强行用长剑破开她们的攻势。   “砰……”   三个人全部倒飞出去,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其中尤以白发老人最为严重,她本就身受重伤,再被顾轻寒这招同归于尽伤到,身体抽了几下,差点昏死过去。   黑衣女子受的伤也很严重,顾轻寒那个变态,每次打架都是不要命的打,明知道这一招下去,自己的性命也会没掉,还是毅然的使用。   顾轻寒哪管得着那么多,一招将她们震开,马上就挥舞着长剑奔到上官浩身边,长剑挽起几朵剑花,‘刷’‘刷’‘刷’的往蒙面刺客身上砍去,于千均一发之际,救了暗夜与上官浩。   这些杀手都很厉害,然而碰到暴怒中的顾轻寒,无疑就像稻子一般被顾轻寒收割倒地。   “噗”   顾轻寒嘴角溢血,冷冷的看着最后一个蒙面杀手倒地,眸中的煞气翻涌澎湃。   转身,接住倒下暗夜,却见暗夜身到处都是剑伤,其中有左胸最为厉害,鲜血冉冉流下,脸色苍白。   顾轻寒急忙点住她的穴道,阻止伤口流血,“撑着,朕带你回宫去看太医。”   暗夜粗声直喘,冷汗淋漓,强撑着一口气道,“主子赶紧带上官贵君走吧,别管属下,暗卫肯定出事了,怕是赶不及了。”   不需要暗夜讲,顾轻寒在暗夜放信号弹的时候她就猜中了,那接连响起的信号弹,肯定要对付她的。   上官浩蹲下身,有些无措的看着她身上鲜血。   “我帮你包扎吧。”上官浩犹豫着男女授受不亲,不敢碰她受伤的身体,可是看她身上冉冉流着的鲜血,心里又是一阵焦急,如果不包扎,只怕要鲜血流干而亡了。   正当这时,黑衣女子轰的一声,一个磅礴的掌风袭来,直击她们三个。   顾轻寒幕然转身,眸子如刀锋般犀利的射了去,反手一掌,将黑衣女子袭来掌风尽数轰了回去。   足尖一点,拔地而起,在空中一个旋风连环腿过去。   “砰砰砰砰……”   打斗之声不绝于耳,一黄一黑的两道身影碰撞在一块。   轰的一声,黑衣女子被狠狠踢了出去,撞倒在柳树树下,张嘴一口鲜血喷出,身子无力的倒下。   几乎在同一时间,白发老人拿起了地上的长剑,刷的一下,往上官浩胸部狠狠刺去。   上官浩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那破空一剑对着他刺来。   心里咯噔了一下,今天难道要死在这里了吗?   “噗……”   上官浩瞪大的眼睛,眸孔巨缩,惊恐的看着暗夜以最快的速度挡在他身前,那一剑,直直的刺进她的心脏,穿胸而过,那一口喷出的鲜血,让上官浩惊呆了。   倒子一软,跌坐在地上。   同一时间,顾轻寒刚好看到那一幕,只不过等她赶去的时候时间来不及了,只能眼看着暗夜被穿胸而过。   一怒之下,顾轻寒忍着重伤之身,运起内力,狠狠劈向白发老人,劈了过去后,仍不解气,提着长剑,狠狠的朝着她的心窝扎几剑,直到她死得不能再死,才恨恨的丢下长剑,奔到暗夜旁边,扶起暗夜。   看了看她身上的伤势,一把就欲抱起她,回宫找大医去。   暗夜扯了扯她的袖子,虚弱无力的道,“来不及了,刺中心脉,救不了。”   顾轻寒心里闪过自责,她的暗卫,宁死都听她的命令,保护上官,可她却没有能力救得了她。   “主子不必自责,为主子效命,是属下的福气,属下没有辜负您的命令,属下是一个合格的暗卫了。”暗夜微笑,笑容中带着一抹如释重负,说罢,张嘴一口血吐了出来。   粗声喘了几声,眼睛一闭,身体无力的软倒,就此香消玉殒命,只是脸上始终挂着一抹完成使命的释然。   上官浩惊恐,眼泪顺着眼角滑了下来。   他欠暗卫一条性命。   顾轻寒眼神幽幽闪了几闪,看不出在想些什么,突然,放开暗夜,带着浓厚的煞气一步步的朝着黑衣女子走去。   黑衣女子淡漠的眼睛,勾起一抹嘲讽,挣扎了几下,无力爬起,只能静待着她的到来。   原以为今夜她会死在这里。   没想到。   空气中,一朵一朵的雪莲花不知从何地,片片吹来,在这寂静冷冽的岸边飘飘扬扬,漫天飞舞。   这些雪连花没有任何杀气,反而显得很唯美,很温馨,别有一番情调,飘飘洒洒,岸边一眼望去,竟然都是白色的雪莲花。   那馨香沁人心脾,闻着一阵舒爽,可顾轻寒心里却瞬间沉重,这些飘扬美丽的雪莲花,在她眼里,并不唯美,反而是一种催魂咒,夺人性命的雪莲花。   从衣服上撕一块衣角,快速的将上官浩手上的伤口包扎好,然后拉着他,以最佳的角度护住上官浩,眼睛戒备的看着周围。   而黑衣女子向来淡漠的眸子,看到这片片雪莲花,竟然闪过一抹惊恐,撑着身子,朝背后的柳树移了移。   空气中,一阵阵的阴风迅速袭来,上官浩冷得瑟缩了一下。   今晚对他是尤为刺激的一眼,先是出宫见到他从所未见的繁华街道,各色百姓,又让他亲眼目睹这一场厮杀。   他在后宫,何曾看过这幅场景,后宫中,都是杀人不见血的,何曾像现在这样,挥起刀子砍来砍去。   这一阵阵的阴风,吹得他极不舒服,很想离开这里,这里的空气太闷了,虽然那些雪莲花很好看,也很香。   空中,突然出一顶敞开的软轿,众人不由自由的都将目光望了过去。   只见空中,四个容貌清丽的白衣女子抬着一顶软轿,凌空而来。   那顶软轿四周都是白色的纱曼,凌空飞来,纱曼飘飞,加上漫天飞舞的雪莲花,说不出来的美感。   隐约,能够看得出轿子里坐了一个人,那个人身上的衣服跟纱曼上的衣服一样,白衣如雪,风吹起,而片片飘飞,说不出的飘逸动人。   终于,那顶软轿自空中停了下来。   顾轻寒握住上官浩的手紧了紧,不着痕迹的将他护在身后。   轿中,走出一个白衣男子。   乍一看这个白衣男子,顾轻狠狠的惊艳了一把。   只见这个男子白衣胜雪,墨发飞舞,浅笑吟吟,手上拿着一支白玉洞箫,慵懒的敲打着他的手心,优雅的步出软轿。   白衣男子戴着一个白色的莲花花纹面具,将眼睛以下,全部挡住,只露出一双浅笑温和的眼睛,他的眼睛很暖,暖得像一汪春水,却又很冷,冷得冰凉透骨,一时间竟不知他是温润的,还是冰冷的。   他的肌肤隐隐流动着光泽,眼睛里有一种琉璃般清澈的光芒。   月光,洒下一抹淡淡的清辉,折射在他的身上,雪莲花片片在他身上飞舞,甚至还有数朵落在他如墨的发丝上,晚风吹起,将他身上的白衣片片吹起,猎猎作响,漫天的雪莲花瓣围绕着他起舞,这一眼望去,简直如天神降临,美得不可方物。   “啪……啪……啪……”   寂静的夜晚,白衣男子敲打手心的声音犹为悦耳。   丝丝清凉而淡漠的声音响起,“纳兰倾是你?”虽然是问话,但男子极为肯定。   顾轻寒微微一笑,挑眉调戏道,“可以这么说。怎么,帅哥找我,有什么美事?难不成,想请我喝茶。”   闻言,白衣男子也跟着淡淡一笑道,“确实想请你‘喝茶’,流国的女皇陛下,咱们一块去‘喝茶’吧。”   顾轻寒拉着上官浩,满含深情的看着他,“朕倒想去,可惜,今天朕要陪这个美人儿,就不奉陪了,又或许,你随朕一起回宫,看你长得也不错的份上,朕或许可以赏你个贵人做。”   “贵人就不必了,本座没有这个兴趣,本座如今的兴趣只是跟你喝杯茶,聊会天。”   “是吗,那可惜了,你今天的兴趣只怕达不成了。”   “哦,是吗,本座觉得未必啊。”白衣男子敲着手心洞箫一顿,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这个白衣男子太过深沉,浑身上下,看不出有内力的,更看不出是一个习武之人,因为他身上一点武力波动也没有。   顾轻寒一惊,这个人如果不是没有武功,就是武功高她太多,以致于她看不出他的深浅来。   若说他没有武功,打死他也不相信。   可若他有武功……   顾轻寒忍不住又是一阵怀疑,她的武功已经高得够变态了,难道还有人的武功比她还要变态这么多的?   顾轻寒心里一沉,只怕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上官浩又没有武功……   特么的,真的是太倒霉了,今天还是她的生辰,了个去的。   白衣男子上前一步,漫不经心的道,“纳兰陛下,走吧,小舍也算风景秀丽,雅致典巧,您去了一定会喜欢的。”   顾轻寒挑眉反问,“哦,那朕若是不喜欢呢?”   “那本座只好亲自去手‘你’你去‘喝茶’了。”白衣男子浅笑的脸上,幕地一缩,身子凌空一闪了,闪到了顾轻寒身边,手中的洞箫直指她的胸口。   顾轻寒一惊,尼妹啊,请毛啊请,一出手就下死招,亏他长得这么漂亮了,简直就是蛇蝎美人,这种人还是离得远点好,哪天被反咬一口,还不知道要怎么死的。   只是凌空飘来,但那速度,那攻击完全是围绕着她身上的各大死穴来的,一旦被制住,还有脱困的可能吗?   一把推开上官浩,凝神运气,虽然只是一个动作,但她知道,这个男子绝对不是一个善茬。   侧身躲过那道攻击,反手运起一团罡气,朝着白衣男子涌去。   这道罡气蕴含了她六成的内力,原以为可以让他一阵手忙脚乱,却没想到,人家只是洞箫轻轻一点,就化解了她的那道罡气,甚至连他怎么出手,都不曾看得清楚。   刚刚只是怀疑这个男子武功高超,却没想到,这个男子的武功竟然深不可测到这种地步。   不敢大意,身形一转,五指微曲,抓向她的肩井穴,一个侧踢,右腿横扫他的下盘。   可这白衣男子的武功也不知高到什么程度,只是手上轻轻的一动,就化解了顾轻寒的攻势。   电光火石间,两个人打了十数招,一黄一白身影盘旋在一起,看不到人,只能听得到拳风霍霍的声音。   上官浩扶住一旁的柳树,静静的看着缠斗中的两人,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挨靠树边,清澈的眼睛望着裴国方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无论两个打得如何激烈,发出多大声音,上官浩似乎都不放在心上,只是收回思绪,看着暗卫的尸体的时候,眼里闪过浓浓的自责。   “砰……”   突然,顾轻寒重重的倒在他的脚下,张嘴吐出一口鲜血,面色惨白。   上官浩本能的想去扶起她,待想到她以前无情的虐待他,强迫他,一次次无情的掠夺他的清白,更残忍的打掉了他的两个孩子。   抬起的脚步顿住,心里说不恨是假的。   他可以不计较她虐待他,暴打他,强迫他,但他不能原谅她亲手杀了他孩子的事实。   他的孩子那么可爱,那么想来到这个世间,她却那么无情的……   想到这里,上官浩又是一阵心痛,捂着心口,痛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顾轻寒蹒跚的爬了起来,张嘴又是一口鲜血,五脏六腑翻腾的厉害。   手脚微微颤抖。   刚刚跟黑衣女子,与那个白发老人搏斗的时候,她就受了重伤了,如今哪里打得过他。   别说现在打不过他,只怕她巅峰的时候,也打不过他吧。   第一次,第一次心里升出这种无力感,也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强劲的对手,以前跟陌寒衣,以及蓝玉棠比武,也只是一个平分秋色罢了,可现在,她却也是浓浓的无力。   不仅是她,她们三个人中,任何一个碰到这个白衣男子,都打不过这个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看着顾轻寒,暖暖一笑,勾唇道,“纳兰陛下,现在可否跟本座走了呢?”   顾轻寒伸手随意擦掉嘴角的血迹,傲然一笑,“朕最不喜欢别人强迫朕,今天说不去,就不去,也许等哪天,你将朕伺候好了,朕就跟你一起去。”   白衣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顾轻寒,“既然陛下不肯去,那本座只有得罪了。”   说罢,顾轻寒也不知他是如何催动这些雪莲花的,只见原本还在漫天飘扬的雪莲花,突然全部集齐在一起,围拢成一团,朝着顾轻寒轰来。   顾轻寒吓了一跳,连忙拔起身影,窜了出去,开玩笑,要是被打中了,她这条命还在吗?   然后一击不中,片片的雪白莲花瓣又四下散去,四面八方,密密麻麻,长了眼睛似的紧了追她的身后。   而之前落在地上的雪莲花,也突然旋转起来,朝着击来。   那漫天的雪莲花,到处都是,根本无处可逃,饶是顾轻寒速度再快,她也要呼吸,也要生存在这片天地。   只要人在,那些雪莲花,就片片朝着她袭来。   一个不小心,顾轻寒身上被数朵雪莲花击中。   闷哼一声,身体巨痛,那看似毫无杀伤力的雪莲花一进入她的身体,立刻出现一个个莲花形状的雪窟窿。   “嗖嗖嗖”   顾轻寒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片雪莲花击中她的身体,她只感觉全身都在冉冉冒着鲜血,痛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而这时,黑衣女子看到顾轻寒的境遇,挣扎几下,趁着她们不注意,拔腿狂奔而去。   白衣男子冷冷的看着黑衣女子离去的方向,把玩了下手中的白玉洞箫,并不追击,而是饶有兴致的看着顾轻寒受伤抵抗。   上官浩捂住嘴巴,惊恐的看着险像环生的顾轻寒,她身上鲜血不断溢出……她会不会流血过多而死去?   顾轻寒确实憋屈,今天晚上倒霉到家了,憋屈死她了。   狠了狠心,忍着被血莲花击中的可能,拔腿奔向白衣男子,将自己身上仅存的内力,凝聚在手上,旋中几转,拍向白衣男子。   再不主动,她真的要被这些难缠的雪莲花整死了。   “轰”   白衣男子抬起右掌,硬碰硬对了一掌。   ‘砰……’   顾轻寒重重的喷出一口鲜血,面色陡然苍白,被拍得凌空倒飞出去。   虽然倒飞了出去,顾轻寒还是惊恐的望着白衣男子凝聚着大量的雪莲花,轰的一声,向她击来。   那如利刃般的雪莲花,排山倒海的从四面八方刺向她的身体,并且将她周身定住,动弹不得。   顾轻寒惊恐的看着,身上的重伤,让她无力对付那片片死亡般的雪莲花。   心里一沉,难道今日真要死在这里吗?   闭上眼睛,心里苍凉。   连对方都不知道,就死在人家的手里,再也没有比这更冤屈的了。   就在她绝望的时候,身体落入一个清香的怀抱,顾轻寒幕然睁开眼睛,只见一个黑衣蒙面的清冷男子一手拦腰抱住了她往后倒飞的身体,一手将手中的碧玉箫横在手中,也不知他怎么做的,那片片致命的雪莲花,就这么倒飞回去。   身子被他抱着,凌空飞旋转了几圈才飘然落地。   顾轻寒脚上一软,连站都站不住,颓然倒下。 ☆、第七十四章:高调回府   “嗖”“嗖”“嗖”   那反倒回去的雪莲花好像有了生命似的,又开始横扫过来,顾轻寒暗暗砸舌,这个白衣男子到底是谁?如何控制这些雪莲花瓣的?也厉害得太变态了吧。   眼看着漫天飘扬,夺人性命的雪莲花片片飞来,顾轻寒身挣扎了几下,想起身,避过这些雪莲花,身子巨痛,浑身的力量似乎全部被抽光,每动一下,身上就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这些外在的伤倒还无所谓,最严重的还是她的内伤,严重的内伤使她无力的倒在地上,爬不起身。   眼睁睁的看着那片片雪莲花飘来,手上紧了紧,眸孔巨缩着。   突然一阵清越的箫音传出,这些雪莲花花瓣,瞬间凝聚,在空中直接定格。   顾轻寒望向刚刚救了她的持箫男子,她可以很确定的,这个人就是当初她跟段鸿羽恩爱的时候出来捣乱的那个刺客,那个对皇宫无比熟悉的黑衣刺客。   仔细看了看他,他身上依旧有一股跟卫青阳一样清冷的气质,只不过这道身影比卫青阳还要淡漠许多,浑身散发着浓浓的冷意。   月光下,黑衣男子将手中的碧玉箫放在口中了,优雅莹白的十指,指腹覆在碧玉箫的圆孔上,左右变幻交替,呜呜的吹奏起来。   男子一袭紧身黑衣,脸上蒙了一块黑色的面纱,跟白衣男子一样,只露出一双黑曜石般冷漠的眼睛。   他的眼神很清冷,清冷的不带一丝感情,与这寂静的夜空合二为一,融入无边的黑暗。   此时的他,如临大敌,清冷的眸子紧盯着对面还在浅笑吟吟的白衣男子。   蹙眉,这个黑衣男子是谁?为什么三番两次的救他?   但不可否认的是,无论是清冷吹箫的黑衣男子,还浅笑吟吟,慵懒随意的白衣男子,他们两个身上都自有一股风华,吸人眼球,让人看了不禁狠狠的惊艳。   深冬的夜晚很冷,一阵阵的晚风吹来,将众人身上衣抉吹得飘飘扬扬,猎猎作响。   与黑衣男子的紧张不同,白衣男子显得很从容,似乎并没有将黑衣男子放在眼里,温润的眸子望着吹箫的黑衣男子,眼里划过一抹欣赏,似乎很意外,有人竟能够以箫音控制他的雪莲花。   将手中的白玉洞箫凌空挥舞了几圈,优雅的落在他的手上,柔和纤白的玉手将白玉洞箫凑在嘴边,又一声清越的飘扬的箫声掺了进来。   本来黑衣男子已经控制住这些雪莲花,并且将这些雪莲花统统往外逼去,然而白衣男子的箫音掺和进来后,黑衣男子身子一震,俊眉一皱,碧玉箫的箫声瞬间被白玉箫的箫声掩盖,而在半空中凝固的雪莲花,随着白玉箫的声响急急的朝着黑衣男子袭去。   黑衣男子俊眉又是一蹙,脚步一动,加上几分几道,运气急吹起来。   顾轻寒看得暗暗心惊,这个清冷的男子根本不是白衣男子的对手,他的碧玉箫音几乎都被白衣男子的白玉洞箫掩盖,也不过是强撑着一口气罢了,等他支撑不住,必然要被反噬一口。   内力反反噬,不死也得残。心下一阵着急,不管这个黑衣男子是谁,但他救了她,这不是不睁的事实。她不能白白害了人家。   想到此,顾轻寒左右看了一下,寻找着下手点,她受的伤太重,连爬都爬不起来,只能取巧。   白衣男子身边的四个婢女似乎也知道顾轻寒的意图,美眸紧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似乎只要她一动手,她们就会先取她性命。   上官浩有些担忧的看着黑衣男子,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潜意识里,不管来人是谁,他都不希望对方受伤。   夜空中,两道箫声此起彼伏,悠悠弹奏,时而如战场的厮杀,马蹄踏踏,豪情壮志,时而如浓情中的情人,含情脉脉,低低诉说着思念。时而如奔腾的黄河,汹涌澎湃,时而又如小桥的流水,涓涓细流……   不管像什么,这两道箫音却是出奇的好听,如果不是在这性命悠关的时刻,这样的两箫合奏,不得不说是一种享受。   突然,黑衣男子吹奏的时候,传出了一声闷哼,嘴角一缕鲜血溢出,顾轻寒心里一紧,紧张的看着他。   远处传来一阵阵的脚步声,顾轻寒扭头望去,却见暗白暗黑带着数个暗卫焦急的奔了过来,她们的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缕缕的鲜血,不用问也知道遇到埋伏,千辛万苦杀出一条血道,前来寻找她的。   心下一喜,冲着远处吼道,“暗白暗黑,速速带着上官贵君离去,保护上官浩顺利回宫。”   暗黑直接应了一声,“是”,当先冲到上官浩身边。   暗白则有些犹豫,看着染血的顾轻寒,她不是没有见识的人,只一眼,她就能够看得出来,这个白衣男子不是她们可以对付的,即便她们这些暗卫加在一起,怕也不够人家杀的。   “暗白,带着上官速速离去,不必管朕,这是命令。”顾轻寒沉声道。   暗白看了一眼顾轻寒,紧蹙眉毛,犹豫了下,狠狠的一挥手,“撤。”陛下虽然受伤,但也未必没有能力逃出来,她们若是呆在这里,才叫真正的累赘。当下不敢多疑,护着上官浩狂奔而去。   白衣男子身边的四个婢女,看到突然出现的这些人,想带走上前浩,急步向前,拦住她们的去路,“想走,得先看看我们四个同不同意。”   暗白停下,对暗黑使了一个眼色,暗黑了然的将还在迟疑中的上官浩拉住,朝着皇宫方向奔去,身后跟着数个暗卫相护。   四个婢女,看到上官浩等人离开,第一个动作就是追上去,然而暗白的鞭子很快,几乎在暗黑扭头的时候,鞭子就朝着她们扫去,拦住她们的去路。   舞动鞭子,‘刷’‘刷’‘刷’一条松松软软的鞭子在她手上却舞猎猎作响,如棍棒般坚硬。   那个四个婢女,武功也超乎顾轻寒的想像,竟然与她的暗卫打了个不分胜负。   这边打得激烈,另一边打得也很激烈。   白玉洞箫的声音越来越高亢,而碧玉箫音却越来越低,并且中气逐渐不足。   看向黑衣男子,却见黑衣男子的脸色顿时煞白,惨白如纸。   如今正是比拼到关键的时候,如果外人贸然插手,只能会让他们两败俱伤,甚至连生命都保不住。   握紧拳头,忍住翻涌的气血,强行站了起来。   正当她站起来的时候,黑衣男子突然承受不住白衣男子的内力,张嘴喷出一口鲜血,身子倒飞而去,而那些漫天的雪莲花,没碧玉箫的阻拦,如同离弦的利箭般,嗖的一下,直接黑衣男子身上扑去。   顾轻寒心里一惊,顾不得太多,纵身飞跃过去,抱住‘砰’的一声,倒在地上的黑衣男子,用自己的后背挡住那奔涌过来的雪莲花。   暗白余光看到这一幕,吓得心魂皆颤,想过来帮忙,却被几个人死死拦住,愣是过不去。   黑衣男子虽然重重的摔了一跌,面色惨白起来,可因为正对面,所以黑衣男子很清楚的看到那些血莲花朝着她们射来。   千均一发之际,看到顾轻寒纵身过来,挡在他的面前,冰冷的心有了一丝温暖,就在雪莲花即将到来之际,黑衣男子突然欺身上来,反手抱住顾轻寒,将她压在身下,护住她的全身,保护她不受伤害。   “哧”“哧”“哧”   顾轻寒惊恐的看着片片雪莲花就这么进了黑衣男子的身体,冉冉冒出滴滴腥红的鲜血。   “嗯……”   黑衣男子忍不住痛苦闷哼一声,面色煞白,额头冒出丝丝冷汗。   顾轻寒无措的看着他,扶住他倒下的身体,“你,你怎么样了。”   黑衣男子只是冷汗直冒泡,痛苦的抿着嘴唇,皱着额眉,并不吱一声。   身体虽然受伤严重,可黑衣男子心里却是一松,庆幸那些雪莲花没有射到顾轻寒的身上。   握住碧玉箫,冷眼看着泰然自若的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似乎早就知道他肯定会输,脸上轻松自然,随意闲适,浅笑吟吟的看着她们,手中的白玉洞箫无聊的翻转着。   顾轻寒一阵恼火,向来只有她打人,何时被人这样打过。   黑衣男子握了握紧手中碧玉箫,另一只手,握住顾轻寒的手臂,重重的捏了几下,传达着某种信息。   突然,黑衣男子手中的碧玉箫,直直的朝着白衣男子射了过去,那碧玉箫中,竟然出现一枚枚的银针,直袭白衣男子。   别说白衣男子,就连顾轻寒都不会想到,黑衣男子竟然能够在箫中,藏匿大把毒针,而不被发现。   白衣男子身形一凛,侧身躲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又一阵的毒雾响起,眼前一片朦胧,看不清景物。   那毒雾掺着刺鼻难闻的味道,不得不让白衣男子捂住鼻子,屏住呼吸。   甩开朦胧的毒物,眼前却没有顾轻寒跟黑衣男子的宗影。   白衣男子清润的眼神望着某个方向闪了几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且说顾轻寒及黑衣男子一路不知是谁扶着谁,踉踉跄跄的往前逃逸。地上留下大片血迹。   顾轻寒顿住,秀眉皱得死死的,地上这么大片的血迹,想不追过来都困难了。   万一被那个变态追上,这条小命岂不是没了。   望着不远处的河岸,顾轻寒一阵犹豫。   “没用的,别说河水刺凉刺骨,单是我们身上的血,也足以染红了河面。”耳边响起黑衣男子的嘶哑的声音。   许是久未开口,他的透着一股暗沉嘶哑,这根本不是卫青阳清冷脆耳的声音。这个声音太暗沉了。   顾轻寒眼闪了闪,不能下水,那如何逃避白衣男子的追杀,他们无论是谁,都没有能力再战了。   “你跟我说来。”黑衣男子突然开口,将顾轻寒领到一个鸡棚处。   手中的碧玉箫一挥,朝一边鸡棚上的鸡直袭过去,鸡棚里的鸡,被碧玉箫击中,冉冉冒着鲜血,黑衣男子再一挥,那鸡血铺天盖地的在周围溅起滴滴血迹。   这些血迹跟她们身上的血迹一模一样,一时间地面上四面八方都都是鲜血。   拉起重伤中的顾轻寒,咬咬牙,用他最后的力气,‘嗖’的一声,拔地而起,凌空左脚蹬着右脚,几个动作间,跃然到一座废弃的府内。   “砰”   因为重伤,落地不稳,两人都重重摔了一跌,跌得他们闷哼一声。   撑着身子爬了起来,黑衣男子扶着顾轻寒走到一边不起眼的井边,拿出一旁结着蜘蛛网的扫帚,刷刷几下,用厚厚的粉尖将鲜血挡住。   做完这一切后,才搂着顾轻寒,跃下井底,跃下的时候,还不忘将最后的血迹擦干。   “砰……”   又是重重的摔地的声音,别说顾轻寒摔得头昏眼花,黑衣男子摔得也是痛哼出声,久久爬不起来。   顶上响起一阵阵急切的脚步声,伴随着讲话的声音,让两人凝起神来。   “宗主不是说在这里附近吗?怎么都找不到。”   “血迹到东街就没了,宗主会不会搞错了,这座废弃的宅院,根本没有什么地方可以隐遁的。”   “不,我相信宗主,宗主既然说在这里,就一定在这里。”   “那我们再仔细找找。”   “好。”   这是两个年轻女子的对话,顾轻寒蹙眉,这座井是一个枯井,但凡只要是人,都会过来查视的,这个黑衣男子不会连这个都不懂的吧。   躲在这井里,真要被找到,连一丝活路也没有了。   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顾轻寒听得出,脚步声就是朝着她们这座井里来的,心里一紧,屏住呼吸,随时准备一战。   突然,身体被黑衣男子拉了拉,只见黑衣男子不知按动了什么机关,井里瞬间出现一道石门,顾轻寒心里一喜,忍着巨痛,跟着黑衣男子踉跄进了石门。   黑衣男子拿起扫帚,刷刷又几下,将井底的血盖住,握着扫帚退到石门里,按下机会,让石门缓缓关下。   几乎在石头关下的瞬间,上面的两个女的刚好站到井底,望着漆黑枯井,飘然跃下身体。   可惜,两个在井底根本找不出什么东西,这个井不大,四面青苔,底下还有到处乱窜的老鼠巨蛇。   撇了撇嘴,查看一翻后,足尖一点,凌空飞起,朝着其它方向而去。   这一座小小的枯井,一眼就能望透,根本无法藏人。   井底内,顾轻寒与黑衣男子做完这一切后,靠着墙面,粗声喘息,身上虚弱无力,连讲话的力气都没。   身上,鲜血仍然冉冉流下,将他们全身都染了一个血红。   阵阵撕心的疼痛不断袭来,顾轻寒心里暗骂,靠,什么东西,那雪莲花到底是什么做的,疼死了。   侧身望向旁边,只黑衣男子冷汗仍然直冒,紧咬着牙齿,身子瑟瑟发抖,似乎在强行忍受什么受苦。   顾轻寒虚弱无力的开口,“你怎么样,要不要紧?”   黑衣男子摇了摇着,颤抖着从身上掏出一个药瓶,倒了几颗在嘴里,吞咽下去,缓缓调息了一下,脸色才稍微好一些。   将手中的药递给顾轻寒,嘶哑道,“你也吃一些吧。”   闻言,顾轻寒接过他手中药,跟他一样,动作有些迟缓,颤颤发抖,将药放在嘴里,吞下。   忍疼疼痛,调息了一会,身上才没有那么火辣辣的疼痛。   心里暗自道,出门在外,还是要带一些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回头让楚逸备些疗伤的药。   身上的血似乎止不住似的,冉冉流着,流得两人都蹙眉,这样下去,会不会鲜血流干而亡。   “你身上是不是有一块橙凤凰。”黑衣男子望向顾轻寒,清冷的眸子闪过一抹肯定。   顾轻寒心里咯噔了一下,备戒的看着他。   “你放心,我不会抢你的玉佩,但是现在没有玉佩,我们都得死。”   “你若信得过我,就把玉佩暂时交给我。”黑衣男子讲完这几句话,靠着墙壁,粗声大喘着。   顾轻寒犹豫了下,从怀里拿出一块橙色的玉佩。   这块凤凰玉佩原本是乌黑色的,因为吸了大片的瘟疫,前不久,楚逸把玉佩浸在解药里,玉佩才恢复橙色。   触手温润,顾轻寒爱怜的摸了几把,才递交给黑衣男子。   生命跟玉佩,还是生命比较重要,黑衣男子如果真想抢这块玉佩,刚刚就不会以身相护了,那一击之下,他明知有可能丧命的,还是气无反顾的扑了过来,光凭这一点,顾轻寒的心里就对他升了几分好感,毕竟不是他,只怕她这条性命都保不住了。   却见黑衣男子接过玉佩后,很是熟练握住玉佩,将自己身上的内力运到玉佩上,激起玉佩的灵性。   顾轻寒砸异的看着黑衣男子的动作,更砸异凤凰玉佩的变化。   只见那块温润普通的玉佩,散发出点点光芒,耀人夺目,玉佩中的橙凤凰展翅欲飞,徐徐而动,最后玉佩光芒大现,照光了整个黑暗的石井。   顾轻寒看得连连砸异,凤凰玉佩每出现一次,就给她一次惊讶,实在是神了。   却见玉佩光华大现之后,点点萦光洒向她们的身体,那萦光洒向身体后,很奇异的,顾轻寒竟然感觉流失的力量重新回到她的身体,并且逐渐治愈她身上的伤势。   虽然伤口还是隐隐作疼,却已不再流血,并且伤口的伤害显减少了许多。   她们身上的伤逐渐好了,可玉佩的光华却慢慢淡了下去,最后变成了一块普通的玉佩,静静的躺在黑衣男子的手中。   黑衣男子爱怜的摸了几把,清冷的眼里,迸发一股柔情,转身,将玉佩还给顾轻寒,嘱咐道,“凤凰玉佩非同小可,千万别让人知道你身上有这么一块玉佩,更别让居心叵测的人得到,不然将危害整个天下。”   “你知道玉佩的来历?”顾轻寒动了动身体,一阵阵的舒爽,比刚刚轻松多了,虽然伤口还是隐隐作疼着。   “我不知道玉佩的来历,我只知道,你身上拥有凤凰玉佩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不少了解凤凰玉佩的隐世宗门都蠢蠢欲动。”   说完,黑衣男子又补充了一句,“你身上如果有多块玉佩,就赶紧收起来吧,免得给他人招上杀身之祸。”   顾轻寒身子狠狠一震,杀身之祸,她有三块玉佩,一块给段鸿羽,一块给楚逸……   急步起身,“机关在哪里,我要出去。”   黑衣男子看到顾轻寒紧张的样子,以为她是担忧宫里的贵君,蹙眉,“你不必太过担心,他在宫里,即便想动手,也得惦量惦量自己的本事的。”   “今日之情,我领了,改日必当重报,现在还请你打开机关吧。”上官浩被暗卫带走,也不知情况怎么样了,万一遇险怎么办?黑衣男子能够知道她身上有玉佩,又能够知道她的其他侍君身上有玉佩,那其他的人应该也知道。   “不行。”   “为何不行。”   “外面太过凶险。”   “……”就是外面太过凶险,她才必需要出去,她的上官浩还在外面。   “你是谁?我们认识吗?”   “不认识。”   “既然不认识,你何要以命相救。”   黑衣男子闭上眼睛,并不回答,凭由她在那里咆哮。   顾轻寒气极,她跟他非亲非故,虽然他救了她,她该感激他,可凭什么把她扣押在这里,不放出去。   摸黑,寻找着机关,心里牵挂上官浩,可任凭她如何摸索,始终摸索不到机关,反而把自己搞得一身满头大汗。   气得一脚将脚下的石头踢开,却不曾想,这一踢开,刚好碰到机会,石门缓缓上升,一缕晨曦折射进来。   顾轻寒一喜,转身就欲踏步出去。   黑衣男子紧张的眸子陡然睁开,身形一闪,拦在她的身前,冷冷的道,“外面不安全,等你的暗卫找来,再走。”   顾轻寒一把格开他的手,“让开,否别则怪我不客气。”   黑衣男子往前一步,仍然拦住她。刚刚那个白衣男子如此厉害,如若再次碰到,无疑就是把自己送入虎口。   冷冷道,“你这条命是我救的,我说不可以就不可以。”   顾轻寒冷笑,“你是救了我没错,可我没让你救,让开。”   黑衣男子仍是不让,顾轻寒侧身,右腿横扫过去,掌风呼的袭向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大手一伸,倾身抓向他的肩井穴,另一只腿毫不退让,对上顾轻寒。   顾轻寒改拍为抓,一个擒拿手,抓住黑衣男子的手,朝边一甩。   黑衣男子一手抓住,另一手横扫过来,电光火石间,两人过了数十招。   “嘶。”   突然,黑衣男子被顾轻寒逼退几步,虎口隐隐发疼。   “够了,上官浩还等着我去解救,我没时间在这陪你。”顾轻寒丢下一句话,足尖一点,朝着宫门口的方向奔去。   听到顾轻寒那句,上官浩还在等着他去解救,黑衣男子本欲上前的身子一震,停了下来,不再阻拦,眼里闪过一抹痛色。   此时,天已大亮,大街上稀稀疏疏的,可以看得到百姓在摆着摊,准备叫卖。   昨天打斗的地方,空无一物,只有隐约的片片雪莲花,迎风飘摇。   远远,看到不少侍卫奔相查找什么,甚至还有暗卫乔装易容,到底打听。   顾轻寒心里一沉,难道上官浩真的出现什么意外了?还是说,这些人是来找她的?   “主子,属下终于找到您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个黑色的人影闪了出来。   顾轻寒了一看,是暗黑。   暗黑紧张的脸上,瞬间一松,疲倦苍白的脸上,出现一抹笑意。   “暗黑见过主子。”   “你怎么在这里?暗白呢,上官浩呢?”   闻言,暗黑眼里闪过一抹自责,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属下该死,护主不利,将上官贵君弄丢了,暗白已带人去寻找了。”   顾轻寒脑子晕眩了几下,差点站立不稳,“你说什么,上官浩丢了?”   暗黑不敢去看顾轻寒铁青的脸,将头低下,“昨夜,属下带上官贵君回宫时,遇到袭击,混战时,上官贵君,不知道哪去了。”   “什么叫不知道哪去了,是他自己走丢的,还是被人劫走的?”   暗黑底低头的头又是一低,当时情况那么混乱,他也不知到底是上官贵君自己走丢的,还是被人劫走了。   顾轻寒一看暗黑这个模样,心里也清楚了一个大概,上官浩不可能自己逃走,小林子还在宫里,而且他是代表着整个裴国,即便他想走,也得考虑后果,除非他是被人劫走的。   将腰间的墨玉扯了下来,丢给暗黑,“回去,马上调动御林军,禁卫宫,暗卫,全部出动,给朕找,哪怕将帝都挖地三尺,也得给朕找出来,上官贵君一天没找到,就一天不许给朕开城门。”   暗黑身子一震,抱拳应道,“是。”   顾轻寒望着昨天打斗的地方,攥紧拳头,眼里闪过一抹冷意。   找了几圈后,仍看不到上官浩身影,顾轻寒恨恨的回身上朝。   这次上朝第一件事就是,但凡有清风阁的消息,全力绞杀,但凡提供清风阁的消息,一概重赏。流国与清风阁不死不休。   第二件事,全国各地,追查古国的消息。但凡查到,立刻绞灭,违抗者,杀。   第三件事,全力追查上官贵的消息,有线索着,赏金千两。   这三件事发布出去,整个流国顿时沸腾了。   无论哪一件事,都足以震动整个流国。   百姓们到处议论纷纷,陛下好大的本事,竟然敢真刀真枪跟清风阁对抗,甚至还要铲除向来以仁义为先的古国,陛下这是抽的什么风,不怕她们报复吗?   还有上官贵君,千两黄金啊,几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银两,朝廷也太狠了些。   御书房内,顾轻寒一袭龙袍,脸色铁黑,一把将手中奏折狠狠扔了出去,冷冷的瞪着传报的侍卫。   没找到,没找到,都几天了,到现在还没找到上官浩,帝都也就那么点大,还能长了翅膀飞了不成。   古公公立在一边,不敢吭声,这几天,陛下一直冷着一张脸,谁也不敢靠近,生怕被一顿责骂。   “滚,滚出去,马上给朕滚出去。”顾轻寒一把将桌上的奏折统统砸向侍卫。   侍卫一惊,不顾身上的疼痛,连忙往外跑去。   顾轻寒起身,望着宫外的方向,攥紧拳头,脸色冰寒,胸口巨烈跳动。   好半响,才回复过来,冷冷道,“楚逸不是要回门吗,立刻给朕准备,大告天下,明日朕要带着楚贵君回门。”   古公公一惊,天子陪着贵君回门……这……这历朝从来都没有过的,就算要回门,也不至于大告天下吧?   他还以,因为上官贵君的事,陛下已经忘记了楚贵君的事,没想到陛下还惦记着这事呢。   想开口,看到顾轻寒冷着一张脸,古公公蠕动了下嘴里,却说不出话来,只能按照顾轻寒的命令,下旨行事。   顾轻寒确实很生气,也很着急,上官浩已经失踪三天了,到现在都还没有他的消息。他的身体那么虚弱,每天都靠药吊着一口气,若是没有喝楚逸开的药,也不知道身体能不能撑得下去。   既然清风阁跟古国的人这么想杀她,那她便出宫,引她们出来一次,又有何妨。   攥紧拳头,转身朝着落羽院走去。   因为顾轻寒冷着一张脸,身上没有往日的温和,加上众人都知道,陛下出宫遇刺,并且还把上官贵君搞丢,心情不好,所以落羽院的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遭到无妄之灾,就连一向喜欢缠人撒娇的段鸿羽都识相的站好,躬身行了一个礼。   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陛下来这里所为何事?不会是想处罚他的吧?他最近没有找楚逸的麻烦了,上次找楚逸麻烦,陛下也训斥过他了,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顾轻寒坐在桌上,看着段鸿羽低着头,规矩的站在一边,既不敢扑来,也不敢多言,心里一暖,“朕只是过来坐坐,不必太过拘束。”   闻言,段鸿羽紧张的心瞬间一松,不是来寻他麻烦的就好。   然而还未等段鸿羽心情一松,顾轻寒的一句话,却让他心里咯噔了一下。   “当日在东城,朕给了你一块火红的凤凰玉佩,还记得吗?”   “记,记得。”段鸿羽有些底气不足的道。   “那块玉佩事关重大,朕要回收回来,你把它呈上来吧。”顾轻寒淡淡的道。   段鸿羽却惊吓到了,嘴巴张得大大的,“啊……”   顾轻寒挑眉,不懂段鸿羽为何如此惊吓。   “陛,陛下,那块玉佩,可不可以送给臣侍,陛下,就不要讨回去了好吗?”段鸿御哭丧着一张脸。   顾轻寒看着紧张的段鸿羽,心里咯噔了一下,他不会把她的玉佩给搞丢了吧。   她没说要送给他啊,只是当时暂时交给他,希望能帮他摆脱瘟疫罢了。   “你不会告诉朕,那块玉佩不见了吧。”   段鸿羽扯着身上的红衣,眼神闪烁,嗫嚅着道,“陛下,赏赐臣侍东西,从,从不,不收,收回的,臣侍以为……以为……”   顾轻寒站了起来,打断他断断续续的话,“所以呢,玉佩哪去?”   “玉佩,佩玉……”   “哪去了。”顾轻寒突然拔高音量,冷冷的看着他。   段鸿羽身子一个哆嗦,害怕的往后靠了靠,带着哭腔道,“臣侍拿,拿玉佩换了白玉算盘了。”   什么?拿凤凰玉佩去换白玉算盘?   白玉算盘再怎么珍贵,也只是一个死物,哪里能跟凤凰玉佩比。   正想怒骂,段鸿羽‘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哭泣道,“陛下,臣侍知道错了,臣侍以后再也不敢了,求陛下饶命。”   顾轻寒心里满满的都是怒火,心里记着黑衣男子的那句话,别让居心叵测的人得到,不然将危害整个天下。   她丝毫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凤凰玉佩的神奇,她已经见识过几次了。   看着段鸿羽哭得梨花带雨的,强行压下心里的怒气,“你怎么跟人换的,跟你换凤凰玉佩的人谁。”   “臣侍不知道。”   “不知道你怎么跟人家换的?”   “他黑衣蒙面……窜进落羽院,看到臣侍在把玩玉佩,就说拿白玉算盘,跟臣侍换玉佩。臣侍看这块玉佩很丑,白玉算盘又那么珍贵,臣侍就……换完后,那个人就走了。”   “就这样?”   “就,就这样的,陛下。”   顾轻寒忍不住想仰天长叹,什么脑子啊,长了浆糊也没他蠢得那么厉害吧。   半夜三更,一个黑衣蒙面人窜了进来,拿着一块破算盘,跟他换手中玉佩,随便一比对都知道哪个更珍贵吧?有谁会冒着风险,潜进宫里,跟他换玉佩的,吃饱撑着吗?蠢死了。   冷冷的看了一眼段鸿羽,起身离去,多呆一刻,她都觉得自己是猪。   段鸿羽哀怨,看着顾轻寒离去,不敢去追。   陛下赏赐他东西,有哪一次跟他讨回过的,他怎么知道陛下会跟他要那块玉佩。   他只不过是想讨好陛下,让陛下宠幸他罢了。   这次他是不是做错了?除了楚逸那件事,陛下从来都没他有过这么冷的神色。   第二天,因为顾轻寒吩咐,整个皇宫热热闹闹,各种仪仗队像一条长龙,各种奇珍异宝一箱又一箱,堆积在马车上,一眼望去,竟有上百箱之多。   陛下带着贵君回门,这是由始以来从未有过的,何况陛下还准备了那么多的珍宝,按照最高礼仪进行。   这一幕将帝都所有人都震惊了,纷纷议论陛下新纳的贵君如何漂亮,如何了得,如何宠,竟然让一代帝王亲自回门。   瞧那一望无际的长龙,瞧那敲罗打鼓的仪仗队,哪一个不是最奢华的。   那整整一百零八箱的珍宝,应该每一箱都价值连城吧。   不是听说,这最后纳的贵君只是一个舞姬出身的吗?   那陛下带这么多人,浩浩荡荡的是要去哪回门?   不止街头的百姓好奇,京中的朝廷大官也是好奇得紧。   从来都不曾听说过楚贵君还有什么亲人,更不知道陛下究竟要去哪回门,就带了这么浩浩荡荡的人群。   帝师站在大街旁边,看着排场热闹一望无际的仪仗队,心里长叹一声。   亏她生了那么多的儿子,没一个是用处的。   要是她也有儿子能得陛下的宠,让陛下亲自陪同回门,那该多好。   段贵君是她的儿子没错,可段贵君不仅跟她对不来盘,甚至处处打压她,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哪里能让他为帝师府争光。   唯一的女儿也被打入天牢,帝师府屹立数百的,只怕真的要在她的手上断了传承了。   唉……   帝师长叹一声,落寞的回府,楚贵君再风光,也是别人的儿子,她的家里再落寞,也是她的家。   ------题外话------   快月底了,有月票的亲们,赶紧把手上的月票甩出来哦,过了这个月,下个月就清零了。嗷呜,你们用月票砸我吧,狠狠的砸吧,我需要你们的月票,么么哒 ☆、第七十五章:子欲养而亲不在   浩浩荡荡的队伍中,有一辆超级豪华马车,马车系十六匹高大骏马拉动,从外面看,马车上上等的轻纱细幔缭绕四周,隐约可以看得到里面一黄一白两个人影,顶上挂着两排了坠铃,随着马车的走动,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   马车的周边,用黄金雕刻一个又一个镂空的精美图案,它的通体都是幽黑的千年黑檀木,外表看起来不起眼,却极为奢华高贵。   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因为马车四周都被轻纱帷幔挡住,可里面的人却可以清楚的看得到外面。   马车里,一男一女两人坐在白玉桌上。   女子身穿鹅黄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粉色的牡丹,金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腰间挂着一块上等的墨玉,胸前是宽片乳白色锦缎裹胸,端坐一张白玉桌前,一手执杯,一手执壶,自斟自饮,享受性的品尝杯中的美酒。   马车里很宽敞,也很舒适,桌边放着上等的美酒佳肴,各种水果,地上用白虎皮毛做地毯,旁边摆放着各种书籍,以及一张软塌。   在顾轻寒的旁边,坐着一个白衣男子,男子谪仙优雅,出尘脱俗,美得让人窒息,只是看他一眼,就觉得无限自卑,不敢直视。   不过与鹅黄女子的舒适慵懒相比,男子显得有些拘束,手上不断绞着自己白衣胜雪的衣角,眼神闪烁。   外面,是百姓们喧哗的羡慕声,有当今天子陪同回门,那是莫大的荣幸,换了旁人,只怕都是笑得合不拢嘴,可这男子除了紧张还是紧张。   楚逸心里七上八下,他从来都没跟任何人说过他的身世,陛下摆这么大的排场陪他回门,陛下知道他的家在哪里吗?   还是说陛下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若是陛下知道他的身份,她会不会耻笑他?   顾轻寒喝酒的余角,看到楚逸紧张端坐在一边,眼底柔和了一下,大手一揽,将他揽在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墨发,“别怕,有朕陪着呢。”   楚逸心里又是一紧,抬起头来,有些局促的道,“陛下,您知道臣侍的身世?”   顾轻寒眼底闪过一抹心疼,陛下这个老不死的,连自己的儿子都分不清,真该让她告老还乡了。   “嗯,知道一点。”   “陛下。”楚逸心底既是苦涩,又是感动。   苦涩着这么多年所受的委屈,感动着顾轻寒给足了他足够的面子,让他风光回府,他终于也熬出头了。   反手抱住顾轻寒的细腰,将头埋在她的怀里,眼角滑下一抹泪水。   顾轻寒紧了紧手上的力道,拍了拍他的背,“都过去了,一会咱们把你爹接进宫里,以后好好的孝敬他,以前的事,我们就不去提了好不好?”   “嗯。”楚逸轻声应了一声,搂紧顾轻寒腰身。   鼻尖充斥着楚逸身上的药香味,闻得顾轻寒一阵失神,低头,看着他温润的侧脸,他的肌肤天生细滑优美,他的红唇不点而红,闪着阵阵流动的光泽。   顾轻寒心神荡漾了一下,捧起他的头,将自己的红唇凑了过去,细细品尝他身上的味道。   楚逸突然被顾轻寒深情热吻,身体瘫软,无力的栽倒在顾轻寒身上。   顾轻寒本想轻轻一点,浅尝即止,然而楚逸身上的味道太好闻,闻着不禁让人想沉沦下去,何况他的味道那么美好香甜。   如果不是在马车上,如果不是要陪着他回门,她真有那么一股冲动,将他狠狠要了。   直到两人都无法呼吸,粗声大喘,顾轻寒才放了他,将他揽向怀里。   楚逸很贴心,从第一眼见到楚逸,她对他就有了好感,只是这样一个谪仙般的人儿,她不敢亵渎他,更舍不得亵渎他。   不管后宫的人如何争宠吃醋,楚逸从来不争不抢,安份守已的做好自己的份内事,体贴温柔的伺候着她,让顾轻寒对他的好感又增进一层。   要是上官浩能够找到,那该多好,她现在什么都不担心,就担心上官浩在外面,会不会挨饿挨冻?那些人对他怎么好不好?   望着窗外,长叹了一口气,楚逸起身,拉住她的手,“陛下,上官贵君吉人自有天相,绝对不会有事的,您别太担心。”虽然嘴里劝着,可楚逸心里却一点儿底也没有,上官浩的身体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每天都得喝药,超过三天不喝,只怕他的身体就要承受不住了。   如今都三天过去了……   “陛下,到了。”   耳边响侍卫的低语声,两人坐直,透过纱幔,看向前方。   只见她浩浩荡荡的队伍停在帝师府门前,而帝师守门的侍卫看到这阵仗,吓得心神一颤,哆嗦不已。   长这么大,他们何曾见过这么盛大仪仗队,其中管家刚好出来,见到这一幕,第一个回过神来,连忙让下人进去通报,陛下都亲自来了她们府上了,谁敢怠慢人,难连跪下,行了一个大礼。   下人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一袭深紫色简装的帝师急急忙忙出来,眼里还带着恐怖。   领着帝师府的众下,双腿跪下,大喊道,“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楚贵君,楚贵君千岁千岁千千岁。”   帝师行礼的时候,心里划过一抹不解,怎么也不会想到,闹得满城沸沸扬扬的回门一事,竟然是回她们帝师府。   领着帝师府的众下,双腿跪下,大喊道,“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楚贵君,楚贵君千岁千岁千千岁。”   帝师行礼的时候,心里划过一抹不解,怎么也不会想到,闹得满城沸沸扬扬的回门一事,回的竟然是她们帝师府。   陛下会不会搞错了,楚贵君的家人怎么会在帝师府呢?   马车的楚逸,心里慌张害怕,身体却还是坐得笑直,手里紧紧攥住身上的衣角。   顾轻寒冲着他安慰一笑,拉住他的手臂,一拉住,顾轻寒就感觉到他的手心沁出层层冷汗。   被自己最敬重的母亲当作舞姬,献给一个残暴女皇,并且虐待他的父亲,从不不待见,不关心,任是谁,心里都不会好受的。   何况离家多的,再次归来,心里多少都会有些感触的。   楚逸握住顾轻寒温暖的手心,踏步走下马车,望着周围的人都肃静的跪在地上,以头叩地,密密麻麻的一路看不到底。   再看向帝师府的府门,这里跟他上次来的时候没有多大的区别,照样是大红灯笼高高挂着,朱颜红漆的高宅府门,门口两座巨大的狮子,霸气而又狰狞的吐着舌信子。   第一次,第一次以贵君的身份,以段家的身份,可以堂堂正正的踏进屋子里。   顾轻寒与楚逸的手十指交缠,牵着他往帝师府上走了几步,淡声道,“起身吧。”   “谢陛下。”帝师起身,及众人全部跟着起身。   但除了帝师外,其他的人都不敢抬头看向顾轻寒与楚逸,生怕被治了一个亵渎之罪。   “陛下您今天来这里是……”帝师迟疑的道。   为什么她感觉今天的事情有些不对劲呢?难道楚贵君的父母在她们帝师府?   顾轻寒冷冷的帝师一眼,牵着楚逸的手,越过帝师,径自往帝师府走去。   帝师黯然,她一生为国为民,年迈却落了个被帝王猜忌,子孙绝脉,传承覆灭。   望着帝都万千百姓,心中惆怅一叹,她不仅失去帝王宠,甚至被帝王怀恨在心,当着天下众人,丝毫脸面也不留给她,只怕她们帝师府以后在帝都真的难以立足了。   抬腿,跟在顾轻寒身后,一路往正门走去,领养她们来到一品堂,专门招待贵君的地方。   下人们很识相的赶紧奉上上好的热茶,顾轻寒看到坐在主位上,慵懒的喝着热茶,看着下人们将一箱又一箱的的奇珍异宝扛了进来,逐在门口,那一箱一箱的珍奇宝物都整整众门口罗列到了后花园。   帝师不解的看着顾轻寒,上前一步道,“陛下,这……”   “朕既然说是回门,自然过来看朕的楚贵君的父亲了。”顾轻寒理所当然的道。   楚逸向来平静的眸子激起了层层涟漪,紧张的看着顾轻寒,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帝师他也不想认了,他只想把他父亲接回宫好,以弥补这些的亏欠,至于帝师师,是好是坏,都与他没有半丝的关系,他对帝师已经彻底失望了。   帝师看得楚逸,即便楚逸成为陛下的贵君,可她对他就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好感,像家人般亲切,以前她一心想让她的女儿娶他,是她女儿没有这个福份。   “不知楚贵君的父亲是哪位,臣立即命人将他请来。”   “不必了,他为朕生了这么一个宝贝贵君,又一个将朕的贵君拉扯到大,朕感激他,要亲自过去跟他道谢。”   起身,牵着楚逸,十指交缠,述说着某种情义。   “带路,去西院。”顾轻寒冷冷的对着一个小侍道。   小侍应了一声,不敢耽搁,急忙往头带路。   帝师心里咯噔了一下,西院……西院……西院住的不都是她的夫郎,庶子吗?   难道……   帝师眸孔大睁,望着楚逸艳神如玉,白衣飘飘的身影,身体踉跄了几下。   不,不可能,如果是她的儿子,他又怎么会进宫,进宫可没那么容易。   应该只是他的家人,在她们府上干活的吧。   顾轻寒没有带多少人,只有一楚逸,与帝师三个人。   帝师紧随顾轻寒身后,望着越走越荒凉路上,心里一阵感慨,没想西院竟然这么偏,这里的屋子年久失修,仿佛大风一刮,就能够将屋子刮倒。   西院说大很大,说小也很小,一排排的屋子都脱了漆,屋檐长草,门窗破旧,冬风呼啦啦的往里吹去,将破旧的门窗吹得猎猎作响,时不时的还能听得这各压仰的咳嗽声。   西院的人,穿的都破旧,一个又一个补丁打着,面色腊黄,骨瘦嶙峋,见顾轻寒及楚逸,以及帝师的到来,全部围拢出来。一些年纪比较小的,或者少年,皆转着好奇的大眼睛看着她们三个,而一些中年男子,则眼泪哗啦啦直掉,冲着挤着往帝师奔来。   “帝师,妾夫终于等到您了,呜呜……你有十几年没有来过西院了。”   “帝师,您还记得妾夫吗,妾夫是陈大人的儿子啊,当年您看中妾夫的才艺,跟陈大夫讨了妾夫,迎进府里的呀。”   “帝师帝师,这是您的儿子,您见过他吗,他今天都十六了,连您一面都没见过,来,清儿,快见你的母亲,这就是你的母亲。”   “……”   一个又一个的人往里挤出,奔相跪倒到帝师等人的面前,哭得梨花带雨,肝胆寸裂,有的则是惊喜的大叫,有的还在不断整理自己的仪容。   一眼望去,密密麻麻,也不知站了多少人。   帝师左右望去,眼里皆是不可思议,这些面色腊黄,骨瘦嶙峋,穿着粗布麻衣的,竟是她以前娶来的我侍夫?   那这些少年男子,孩子,又是谁?   她的儿子吗?她的儿子怎么面色如此削瘦?   再看他们迷茫的看着自己,那眼中,满是陌生。   有些惊喜的看着她,有些淡漠的看着她,有些则是仇视的看着她。   各种面容,各种眼光,帝师一眼间有些傻眼,这站着的数十个少年,孩童,大的二十几,小的五六岁,这些都是她的儿子吗?   这些只是中年,却看似古稀之年的中年男子,是她的小妾夫郎?   有不少人还想奔到帝师脚下,拽着她的衣服,管家连忙命侍卫拦住,阻拦这些人的靠近。   顾轻寒看着暗暗摇头,除了说她种马,说她不负责任外,她还说些什么?   楚逸心里苦涩,如果他没有是宫,命运也像这些人一样的吧,三餐不济,挨冷受饿,还要忍受下人们,以及其他有地位的侧夫的虐打。   这些人,有不少人,年纪比他还大,却只能被困西院,连一个妻主都找不到,有些被侧夫们讨好某些朝廷大官,而被强行送出,活得没有一丝地位,就像他以前一样……   顾轻寒将楚逸揽在怀里,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没事了,都过去了,别再想这些不开心的事,一会将你爹接出来,咱们一起共享天伦之乐,朕会像对待亲生父亲一样对待你父亲的,让你父亲的下半辈子开开心心,健康无忧的过。”   楚逸点点头,他丝毫不怀疑顾轻寒的话,将心里的苦涩咽了下去,擦擦眼角的泪水,过了今天,以后他就可以长伴父亲膝下了,再也不需要看别人的眼色,再也不需要为了三餐了,辛苦劳作。   顾轻寒冷嘲热讽的看着陛下,冷哼一声,“帝师可真够威武的,竟然能生这么儿子,这里有三十四个了吧,呵,你的后院侍夫,比朕的后宫侍君还要多嘛,不错,真不错。”   帝师脸上一红,她到底有几个儿子,几个小妾,连她自己都数不清楚,这些人,她压根就没见过,她到现在脑袋还是蒙的呢。   这些难道真的是她的侍夫,庶子吗?如果是的话,为什么他们看起来如此的憔悴,帝师府没给他们吃的吗?   “领路。”顾轻寒揽着楚逸朝另一个更加偏僻的屋子走去。   帝师心里五味杂陈,复杂的看了一眼这些陌生的各色面孔。收起思绪,不顾后面哭闹的众人,急速踏步追上顾轻寒。   后面响众多哭泣求饶的声音,有不少人想冲着追过去,侍卫连忙拦住,死死的拦住。   当然也不乏很多庶子,侍郎,只是用淡漠的眼神看着她。   帝师一路走,一路望着前方白衣飘然的谪仙男子,心里有一股想法,这股想法折腾的她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楚逸难道也是她的孩子?可他不是舞姬出生的吗?她帝师府,再差劲,也不可能沦到下等的舞姬吧。   眼里出现一片惶恐,很想将管家揪过来问问,却碍于陛下与楚贵君在此,不敢多言。   终于,她们一行人定在一座破旧的屋子。   这间屋子比刚刚所看的屋子还要破旧,这间屋子独处西院一个偏僻的角落,周围除各种树木外,杳无人烟,空冷寂静。   屋子已呈倾斜,随时都有可能翻倒,那窗户,几乎只剩下一个框架,那门,剥落腐蚀的不像话,里面很安静,安静的让人心慌。   楚逸脚步定在屋子外面,脸上惶恐不安,紧紧攥着衣角,近乡情更怯,近十年未见,近十年的思念,如今到了门口,反而彷徨了。   望着眼前熟悉的一切,一滴热泪滚落。   顾轻寒搂着她,将下巴抵在他的发丝,“别怕,没事的,他看到我们,会很开心的。”   “嗯。”十年未见,他的父亲还能记得自己吗?   他相信,他的父亲一定能够认得自己的,即便在茫茫人海,他的父亲也能第一眼认得他。   “坚强点,鼓起勇气,我们一起进去。”   “嗯。”   旁边一起跟来的众人,皆是砸异的看着顾轻寒与楚逸,陛下果然如同传闻中的一样,对卫贵君宠爱有加。   不过,楚贵君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以前住在西院吗?   为什么回门探亲竟然探到西院来了?楚贵君果然身份低微啊,即便一般普通的穷人,也不可能住这种屋子吧。   安慰了楚逸后,顾轻寒狠狠的瞪了一眼帝师。   楚逸一步步的抬脚踏近,每踏一步,心里就像压了一块巨石般,让他喘不过气。   手上,抓紧顾轻寒的手,他害怕,真的很害怕。   终于,走到了门边,抬起手,想叩门,举到半空,却紧张得叩不下去。   楚逸一路失神或许没有察觉得到什么,可顾轻寒就不一样了,刚刚她就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尸臭味,越是靠近这间屋子,味道越是浓烈。   看着还在恍惚中的楚逸,顾轻寒心底一沉,想到某种她不愿发生的事。   “砰。”   顾轻寒一把推开屋门,一阵浓烈的尸臭味迎面扑来,熏得众人赶紧屏住呼吸,以袖掩面,不敢去闻那浓烈的恶臭味。   楚逸脚步一个踉跄,胸色刷白,惶恐而害怕的看着顾轻寒,脸色满是不可置信。   扑鼻而来的恶臭,让顾轻寒的心又是一沉,不用想,也能明白那股恶臭是怎么恶臭,那分明就是尸臭味,尸体腐烂而发出的臭味。   楚逸松开顾轻寒的手,怀着沉重的心,踏进屋子,一进屋子,就能看得到,一个骨瘦嶙峋的老人倒在地上,动也不动,手里还揣着一本幅画,那阵阵的的恶臭味就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屋门大开,以至于外面的人也能够清楚的看得到里面的情景。   众人心里皆是一跳,特别是帝师府的人,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当今天子携贵君回门探亲,那个亲人,竟然死在屋中,还是他们帝师府,即便他的死跟帝师府无关,帝师府也免不了责任。   帝师管不了太多,心里扑通扑通跳得厉害,连忙一把抓住管家,往偏僻的地方走去,问道,“这屋中,住的是谁?”   管家也知道情况不妙,不敢再有所隐瞒,“回帝师的话,里面住的,住的,住的是您的夫郎啊,西院住的,不是您的夫郎,就是您的庶子,这间屋子的主人也是,好像是当初哪个朝廷大臣送给你当妾室的庶子。”   帝师心里咯噔了一下,面色苍白,无力的推开管家的手。   他的侍夫,他的妾室……   那楚逸……真的是她的儿子吗……?   帝师心中又是一跳,想到当日在东城,她曾经问楚逸,他的父母是谁,楚逸脸色骤然难看,不顾礼仪的往外冲去。   原来,原来楚逸是她的儿子,她向来喜欢的楚逸,竟是她的儿子。   她的儿子怎么会变成舞姬了?那房中,死的那个人……   帝师脚步踉跄,如果他真的是她的妾室,她侍夫,那么,今天的事,只怕难以善了了,她们帝师府最近是怎么了,接二连三的霉事不断。   楚逸看到这一幅情景,眸中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滚滚而落,颗颗滚圆的泪水落在地上。一步一步的朝着地上的男子走去。   蹲下身,跪在他的身前,泪水磅礴而下,模糊了他的双眼。   他终于见到他的父亲了,可见到的,却是一幅尸体。   十几天前,他的父亲还好好的,他都还看到他父亲在地上捡铜板,怎么说没就没了。   他都还没来得及孝敬他,还没来得及认他,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他现在很幸福,有一个很爱他的妻主,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他们以后可以共享天伦之乐了。   他还有好多好多的话要告诉他,为什么,为什么……   是他错了,他应该早点过来接他认他的。   不顾恶臭味,伸手将他脸上的发丝拂开,露出一张清瘦褶皱的脸。   他的父亲才三十几,看起来却像六十几,他的脸色那般苍白,他的眼窝深陷,眼睛瞪大,望着皇宫的方向,他是在想念他吗?   伸手将他手中紧抓的画纸拿了出来,却见那张画里,画着四个人,两个小人,两个大人,手牵着手,笑得一脸灿烂,那是他小的时候画的。画的是他们父子,还段鸿羽父子。   这张画不是没了吗?怎么还完好无缺的在他的手上?   放下手中的画,楚逸颤抖的将他的手,在他身上摸了几圈,眼底又是一股热泪涌下,脱水而亡,活活饿死,渴死的症状。   怎会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帝师府的人都没给他吃的吗?   楚逸不顾恶臭,一把抱住他的父亲,紧紧的搂在怀里,带着哭腔道,“爹,逸儿来了,逸儿来接您回家了,您醒醒啊,逸儿以后再也不会离开您了,我们可以开开心心的过日子了。”   顾轻寒眼框一红,子欲养而亲不在,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得到,这种痛苦自责,岂是言语能够形容的。   担忧的看着楚逸,心底划过一抹惆怅。   帝师心里一痛,踉踉跄跄的走了进去,很想安慰楚逸,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再望向屋里的一切,连个像个的家具了都没有,唯一值钱的就是那张不知多少人睡过的破旧木床。   再望死去的人,直到他死了,她也未能想起,这个人究竟是谁。   楚逸抱着他父亲,死死的抱着,不哭不闹,就这么静静抱着,眼神迷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众人皆不敢上前打扰,只能静静候着。   那越来越重的刺鼻恶臭,熏得她们想掩面而逃。   可是帝师,楚贵君,甚至陛下都在里面,谁敢离开,只能默默忍受恶臭的侵袭。   古公公心里窝了一肚子的火,陛下回门,他本就不同意,如今又发生这种事情,多不吉利啊。   况且那一阵阵的恶臭,闻得他都想晕眩过去,何况是离得那么近的陛下。   楚贵君也真的是,人死了就死了,赶紧埋葬不就是了,抱在怀里像什么话,也不看看陛下还站在这里陪着他吗?熏坏了陛下,他能赔得起吗?真他以前还夸他懂事呢。   楚逸这一抱,就抱了整整一天,直到天落幕了,还不松手,众人只能一直等着。   古公公越看越焦急,那尸臭味闻多了,多不好啊,陛下都闻了整整一天了。   再也忍不住,跨步就要上前,顾轻寒一个眼刀子过去,古公公讪讪退下,心里将楚逸咒骂了千万遍。   顾轻寒看了看天色,她们在这里陪着楚逸站了整整七个小时了,她倒无所谓,但她怕楚逸的身子吃不消。   越过帝师,走到楚逸身边,柔声道,“楚逸,先把人放在床上好吗,天上,地上冷,你也不希望你爹受冻的吧。”   楚逸抬起迷茫的眼,似乎在想顾轻寒的话。   “来,我们一起把他扶起来,深冬了,天气很冷的。”   楚逸低头看了看他的父亲,点了点头,跟顾轻寒合力,将他父亲抱到床上,用被子盖好。   余光看到帝师站在一边无措的看着他们,楚逸身上骤然一冷,“陛下,臣侍不想看到帝师,臣侍的父亲,也不想看到他的。”   听到楚逸的话,帝师心痛难当,捂住心口。   楚逸说出来的话好冷,他不想认他这个母亲了吗?   “帝师,既然楚贵君不想看到你,你便退下吧。”顾轻寒冷冷道。   以前她对陛下还是很敬佩的,敬佩她的忠勇,敬佩她的无私,可现在,她对她,不仅没有敬佩,反而是厌恶,先不说段鸿羽跟楚逸,就拿刚刚看到的那一众人。   她身为一个妻主,身为一个母亲,却从没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让他的孩子,夫郎备受折磨痛苦,一朝宠幸,把人家的肚子搞大后,就丢到西院,不理不踩,不闻不问,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她如果不爱,就不要娶他们,如果不喜,就不要生下他们,生了他们后,却如此残忍对待,她怎么下得了手,那可都是她的亲身骨肉。   帝师面色苍白,无措的解释,“逸儿,对不起,娘对不起你们,娘不知道你们……”   楚逸豁然站起,冷冷道,“不知道什么?不知道这后院的人每天每夜都在等你吗?不知道你亲手将自己的儿子推向地狱吗?不知道你的女儿连你的儿子都奸淫吗?你不知道你的正夫,为了他的女儿能够顺利传承你的家业,将其他侍夫们生的女儿活活闷死?不知道你的正夫,为了一已私欲,陷害我跟段鸿羽,挑拔离间我们,让我们兄弟残杀吗?不知道我们在后宫如何翘首以待,如何数着日子等你来救吗?不知道我爹被你玩弄感情后,无情抛弃还天天惦记着你吗?不知道我的父亲,活活的饿死在屋中,尸体腐烂却无人自知吗?”   顾轻寒一惊,楚逸向来温温润润的,何曾发过这么大的火。不过他也压仰够久了,让他发泄一顿出好。   帝师面色惨白,她却实不知道,她什么事都不知道,她这些年里,一直忙着国事,从来都不曾管过家事,她从来都不知道她竟然还有那么多侍夫,庶子……更不知道除了影儿,她还有其他女儿。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对不起能弥补我这么多的伤害吗?对不起能让我爹起死回生吗?能吗?你滚,滚出去,这里不需你,不需要你,这辈子,我们都不想再看到你,滚……”楚逸怒吼。   帝师再看了一眼楚逸了,眼底闪过心痛,颓然的离去,那黯然寂寞自责的背影,看了不禁让人心酸。   顾轻寒看着情绪波动的楚逸,紧紧的抱着他,让他的头埋在她的怀里,“乖,想哭就哭,哭出来会好受一些,朕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   楚逸窝在顾轻寒怀里,眼泪啪哒啪哒的往下落去,“是我不好,是我没有早点回来,我要是早点回来,就不会发生这种事,都怪我,都怪我。”   “不怪你的,你爹那么疼你,怎么会舍得怪你呢,你能回家,他已经很开心了。”   “当初若不是我贪恋母爱,也不会去献艺,也不会进宫,我进宫的时候,连我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一句话都没说过,我上次有见到我爹,可是我没有去认他,没有认他……”   楚逸说着说着,痛声失哭起来。   顾轻寒吻着他的额头,“朕知道,朕统统都知道。”   这一声声肝肠寸断痛苦哭泣声,让外面的人,听了都不禁潸然泪下。   楚逸窝在她身上哭了许久,一声比一声凄惨,压仰,越哭眼角的泪水越是磅礴而下,如开闸的河堤,汹涌澎湃,仿佛要将他多年的压仰的痛苦全部哭诉出来。   顾轻寒只是搂紧他,拍着他的背,轻声安慰。   楚逸今天很反常,特别反常,认识他这么久,从来都没见也这么反常过。不过,顾轻寒却松了一口气,他能哭出来就好。   白影一闪,暗白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低声在顾轻寒耳边耳语了几句。   顾轻寒心里一震。   什么,有上官浩的消息了?她设计陷阱,她们也往下跳了。   低头,看着还窝在他怀里痛声失哭的楚逸,顾轻寒一阵为难。   算好了一切,却没算到,楚逸的父亲会活活饿死在屋里。   ------题外话------   月底啦,亲耐的们,有月票就砸过来吧,求月票! ☆、第七十六章:竟然是她   “计划照常进行,让黑暗拔一批人,继续查找上官浩的消息,直线追击。”顾轻寒沉声道。   “是,主子。”暗白身子一闪,退了下去。   不知是哭得太累,还是太过悲痛,楚逸直接倒在顾轻寒的怀里。   顾轻寒叹了一口气,想抱起楚逸放在床上,左右看了一下,这间屋子只有一张床,现在正放着楚逸的尸体,而且一阵阵的恶臭传来,根本不能久呆。   吩咐了一些人留下,保护尸体,并在西院一间稍好的屋子里,设一张软塌,取来被褥,抱着楚逸过去,将他放在软塌上,盖上暖和的被褥。   看着他红肿的眼睛,痛苦的睡颜,忍不住伸手,将他的眉毛抚平。   这次承受了这么大的痛苦,不知他何时才能够走得出来。   身边又是一道身影闪来,恭敬的朝着顾轻寒跪下,“陛下,全部落网了,您去看看吗?”   顾轻寒看了看昏迷过去的楚逸,点点头,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走到南院,就看到她布下的暗卫将数十人团团包围,这些人有男有女,穿着各异,身负重伤,旁边还躺了许多具尸体,其她没死的,被则铁笼囚住,动弹不得。   这些人看到顾轻寒过来,皆是怒瞪着她。   “暴君,放了我们。”其中一个男子怒吼道。   顾轻寒仔细一看,这个少年不正是上次刺杀她,被她抓住的人吗,好像还是念溪的朋友。   近来忙,竟然将念溪给抛到九霄云外了,她是不是该将念溪请来,让她看看这一幕。   顾轻寒双手负后,饶有意致的道,“你都叫朕暴君了,朕若是不暴给你看看,又怎么能对得起这个名字呢。”   “你想怎么样?”男子惊恐道。   “你们想对朕做什么,朕就对你做什么了。”   “你敢。”   “朕为什么不敢,你算什么东西,你现在能奈何得了朕吗?朕上次放了你,是看在念溪的份上,这次,呵……”顾轻寒冷哼一声,冲着下面的人吩咐道,“把人给朕统统绑到午门,重兵看守,明日午时,焚烧致死。”   “你……你这个暴君,你敢杀我们,你不得好死。”   “徐凡,士可杀不可辱,她想杀便杀吧,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徐凡恨恨的瞪了顾轻寒一眼,他实在不甘心,杨姐姐被她抓去那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好不容易有机会等到她出宫,准备一举将她灭杀,没想到竟然中了圈套,他的命可真够差的。   “主子,又有三批人闯进帝师府,全部落网。”   顾轻寒冷笑一声,踏跳走出南院,“查清楚是什么人了吗?”   “回陛下,有一批卫国派来的,有一批江阁老派来的,还有一批没有确定身份,不过属下怀疑,那些人跟现在的这批人差不多,都是古国的人。”暗白道。   “把其他人全部杀了,一个不留。”   暗白迟疑了一下,主子不是想钓出大鱼吗?怎么轻易都将这些人给放了。   仿佛看出暗白的疑惑,顾轻寒低声解释道,“流卫暂时不能开战,就算抓到她们,也奈何不了卫国,江老贼的人,杀了也罢,浪费粮食,至于古国的人,有她们就够了,要那么多人做什么。”   暗白了然,敬佩的看了一眼顾轻寒,主子真是神机妙算,不仅知道会有几批人过来,甚至知道,她们会往哪个方向过来。   “西院的好戏应该也快上场了,走,跟朕看看热闹去。”顾轻寒笑看了一眼暗白,当先朝着西院而去。   还未到西院就可以听得到激烈的打斗声了,这声声打斗声,将帝师府的人全部都惊到了,陛下才刚到帝师府,这一拔又一拔的刺客赶着来帝师府刺杀陛下,本来陛下就对帝师府没有好感了,再出这档子事,真的天要亡她们帝师府吗。   “砰砰砰……”   “刷刷刷……”   临近西院可以看得到西院里有好几批形色各异,穿着不同的蒙面女子,正在与暗卫激烈的对抗。   这批人,明显武功比刚刚那批人要厉害得多,尤其是一个灰衣少女,以及了一个中年妇人。   一个舞着一条白绫,一个挥着双锏,与她的暗卫打得难得难分,飞沙走石。   饶是暗卫武功再过厉害,也招架不住她们的疯竹攻击,一时间,暗卫频频倒退,有她们两个开头,后面的人,显得就松轻了许多。   这些人,都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想尽办法想进楚逸的屋子,夺取他身上的玉佩。   外面的打声这么激烈,里面的楚逸即便昏了过去,也被喧嚣的打斗声吵醒。   睁开温润的眼睛,望着头顶陌生的房梁,周边的布置,外面的打斗声,楚逸立即回神,下床,走到外面。   砸异的看着五个神态各异的人疯狂攻击暗子。   这些人看到他出来,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招式,摧枯拉朽的一路破开暗卫的攻击,直指他来。   楚逸刚刚痛失父亲,加上眼前一片混乱,又刚刚睡醒,没等他反就过来,一阵阵的杀机直接指向他,楚逸平淡无波心里一跳。   这条白绫以及双锏的速度太快了,以他的速度,根本无法逃她们的攻击,只能直直的看着她们攻击过来。   千均一发之际,楚逸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时候,眼前的杀机全部消散,身体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闻到熟悉的味道,楚逸淡漠的眼神柔和了一下。   那是属于陛下的味道,只有陛下身上才有这种独特的味道,淡淡的龙涎香,淡淡的温香。   “二仪阵。”暗白突然大叫一声,立即有十八个暗卫,移形换位,摆了一个阵法,朝着她们攻去。   本处于弱势的暗卫有了这二仪阵的助阵,威力暴涨,反击过去,将五个人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砰……”   一声重响,楚逸抬头看去,却见那五个蒙面女子中,有两个倒在地上,当场被乱刀砍死,还有一个,身中数刀,重伤抵抗不久后,也倒了下去,剩下两个一老一少的女子比较厉害,但被暗卫摆的两仪阵死死的困在中间,进退不得。   身上不时的还要挨暗卫的刀子,险像环生。   暗白进到十八个暗卫摆两仪阵阵角里,甩起鞭子,将准备逃窜的两个打了出来,配合暗卫时不时的将鞭子甩向她们的死穴了,猫戏老鼠的戏着了她们。   中年妇女显然有些气愤了,怒瞪着暗白,突然,拼着被暗白重伤的可能,一招‘双龙擒虎’非但没有攻向了暗卫,反而攻向与她并肩作战的灰衣女子。   “噗……”   灰衣女子正在紧张对付十八个暗卫的连环攻击,没有注意到身后,等意识到身后有一股杀机朝她袭来时,已经来不及了,一个重锏击向她的后背,这一击可不轻,被击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中年妇女重击了灰衣少女,也被暗白的鞭子重重的甩了一鞭,抽得她倒抽一口凉气,倾身上前,又是几锏下去,带着雷霆之风,攻向她的下盘,打算利用灰衣女子冲开一条血路。   一朝被她偷袭,灰衣女子也将中年妇女列在对手之列,在对付十八暗卫的时候,也时刻留意着中年妇女的动作,此时见她不去攻暗卫,反而想将她甩向暗卫,借机脱手,她哪里能让她如愿,要死大不了一起死。   想到此,灰衣白子白绫‘刷’的一下,甩向中年妇女。   明明只是一条普通的白绫,在她身上却如实质利刃般,锋利而富有杀伤力。   “轰”   双锏跟白绫碰撞在一起,发出震天的声响,两个都是齐齐的倒退几步,脸色惨白,震惊的看着对方,似乎谁也没有料到对方的武功那么高。   然而时间却不等她们,十八个暗卫手持薄发,以鬼魅的身法变幻着阵法,横移到她们近前,扬起刀子就砍了下去。   “嘶嘶嘶……”   两个都被重重的砍了几刀,身上鲜血淋漓直冒,因为角度问题,加上被中年妇女重伤,灰衣女子伤得有些重,狼狈的闪避开。   因为同被困在阵法中央,中年妇女身子一挪移,将刚被重伤的灰衣女子抓了起来,一把朝着她暗卫丢去。   灰衣女子见状,一个掌风过去,“砰”中年妇女也挨一掌,并且脸上的面纱被一扯开,露出一张褶皱的脸孔,五十岁左右,嘴边长了一颗斗大的黑痣,凶狠着一张脸。   虽然也将中年妇女重伤了,可灰衣女却她被狠狠的丢了出去,甩向最薄弱的一个暗卫身上,而后捂着重伤的身体逃了出去。   暗白一挥手,正欲带人追过去,顾轻寒一把喝住,“回来,让她走,远远的盯紧就可以了。”不让她走,怎么找到她背后的人。   “是,主子。”暗白挺直胸膛,中气十足的道了一声音是。   顾轻寒走近,看着倒在地上的灰衣女子,朝着旁边使了一个眼色。   旁边的人立即了然的将灰衣女子面纱扯了下来。   看到这张脸,顾轻寒嘴角的笑容僵住,搂住楚逸的手也是一紧,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被暗卫押住,跪倒在一边,面色苍白的女人。   身子,一股股的火气一蹭蹭蹭的往上窜,竟然是她,竟然是她,她千挑万选,给予重任的新科榜眼夜溪茗。   想来刺杀她的,想来夺取凤凰玉佩的竟然是她。   楚逸似乎也感受到顾轻寒身上的寒意,握住她的手,“陛下,您有事就去处理吧,臣侍想去陪陪父亲。”   顾轻寒看着楚逸,张了张口,想让楚逸别去,那里味道那么臭,可想到楚逸那么多年没有陪伴他父亲了……   “朕想先让你父亲入棺,再找个日子,让你爹入土为安,你感觉如何?”顾轻寒斟酌着道。   “臣侍知道陛下是担心臣侍的,让臣侍再陪父亲一晚上吧,过了今晚,再装棺。”楚逸哽咽道。   “好吧。”顾轻寒接过下人递来的狐裘,披在他身上,嘱咐他别伤心。   楚逸点点头,迈步往西院最偏僻的小屋子走去。   目送楚逸离去后,直到看不到他的身影,顾轻寒身上骤冷,冷冷的看了一眼夜溪茗,转身回屋,坐在主座上。   “砰……”   夜溪茗被一把推着跪了下去,力道之重,让她闷哼一声,身子无力的跪趴在地上,轻声咳嗽。   古公公本已睡下,听到声响,赶忙奔了过来,一过来就看到夜溪茗跪在面前,再联系刚刚路上下人们的讨论,稍微一思量就明白了。   死人般的脸上迸发一股寒意,捏着兰花指,冲着夜溪茗冷斥,“陛下器重你,给你从三品都转盐运使司运使要职,你就是这样回报陛下的吗?居然还想着行刺陛下,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当初要不是陛下救了你,你现在早得瘟疫一命呜呼了,还容得到你在这里蹦跶,杂家,杂家踹死你。”   古公公说罢,抬起脚,在重伤的夜溪茗身上一阵猛踢,“没良心的家伙,真没良心,吃里扒外。”   夜溪茗咬紧牙关,不让痛苦的闷哼声传出,任由古公公在她身上拳打脚踢。   顾轻寒冷冷的望着,也不吭声,直接夜茗被打得吐血倒地,浑身颤抖,顾轻寒才挥了挥手,让古公公停止。   古公公意犹未尽的再踹了她一脚,才恨恨的退下。要不是陛下阻拦,真想踹死她得了,养不熟的白眼狼。   “夜溪茗,朕问你,来此为何?你又是什么人?为何要刺杀朕?”   夜溪茗撑着身体,恭敬的跪在顾轻寒脚下,“落在陛下的手上,臣无话可说,任凭您处置,但是臣从来都没想过刺杀您。”   “你是来夺玉佩的。”不是疑问,而是肯定,顾轻寒可以肯定,她就是来夺玉佩的。   果然,夜溪茗身体一震,眼里闪过痛苦,低下头。   “你拿玉佩想要做什么?”   夜溪茗忍住心底的巨前,低头,不语,视死如归。   顾轻寒冷哼一声,“你也是朝廷官员,应该知道流国的律法吧,行刺天子,可是要诛灭九族的。”   夜溪茗身子一震,眉宇间闪过纠结。   顾轻寒见她还不招认,冷冷道,“来人,将夜溪茗打入天牢,按律处理,将夜溪茗的家人,全部抓起来。”   “别,陛下,此事都是臣一人所做,与臣的家人无关,求陛下网开一面。”夜溪茗慌了,她不怕刑罚,不怕问斩,她什么都不怕,唯独怕她父亲会出事。   顾轻寒还未说话,古公公抬脚又是一脚踹了下去,“抄你满门都不为过,还敢求情,信不信灭了你九族。”   “砰砰砰…”   古公公毫不客气的踹了过去,夜溪茗脑子一个晕眩,差点昏迷过去。   “够了。”顾轻寒喝道。   古公公讪讪往后退去,脸上犹未满意。   “朕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谁让你来这里夺取玉佩的,你来这里还有其它的目的吗?”   “你可以选择不回答,但你若是不回答,朕先抄了你满门。”   夜溪茗眼里闪过一丝挣扎,缓缓道,“陛下想太多了,臣不会对您动手的,臣只是听说,凤凰玉佩能治病,臣才想来抢玉佩,为我父亲治病。”   “就这样?”   “嗯,就这样,臣所说的完全属实,信不信都随陛下。”夜溪茗坦然的看着顾轻寒,那双冰冷的眸子澄净清清澈,没有半丝作假的可能。   顾轻寒用指骨敲了敲桌子,紧紧睁着她的眼睛,似乎在思量她讲的话是真是假。   “古公公,命人去查,给朕好好的查。”   古公公立马讨好的应道,“是,陛下,老奴一定会仔细的查探,看夜大人是不是说慌了。”   “先找个大夫给给她看病,打入地牢,好好看管。”   “罪臣谢过陛下,咳咳。”夜溪茗的脸色很看,听到顾轻寒的话后,再也忍不住,直接晕倒过去。   正在这时,一道黑色身影一闪,暗黑跪了下去,有些自责而丢人的道,“主,主子,上,上官贵君没消息。”   顾轻寒挑眉,“没消息?刚刚不是有新的消息吗?”   “陛下,那些消息都是假的,也不知从哪传出来的说贵君在三坊街,可是属下一路寻找,都没有找到上官贵君,仔细查了才知道,这条消息根本就是假的。”   如果可以,他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每次都把事情给搞砸了。   顾轻寒幕然起身,眸中一股寒冷射出,“你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上官浩已经出城了。”   出城?出城?陛下不是说了,陛下封锁的吗?她们怎么出城?   “想要出城的办法很多,只不过你没有想到罢了。”   “你马上增派人手,城里城外,仔细搜索。”   “是。”   暗黑心里一阵焦急,城里都找不到了,还要往城外找,这得找到到什么时候。   ※※※※※※   帝都城外的北城,跟帝都一样热闹,百姓到处吆喝叫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   北城是除帝都之外最为繁华的地方,尤其是东城与南城瘟疫,经济大萧条后,这里更是人来人往。   从外地来的往来人群因为最近城门关闭,无法进城,几乎都选择在北城过夜。   夜幕降临后,在北城的主街上,更是热闹一片,这里位属贵族街道,往来人群也都是世家贵族,跟帝都的帝都街道有得一拼。   不过因为商业往来繁多,这里的人生活更加随性,通宵达旦到天亮的店家比比皆是。   比如红玉楼……俗话中的青楼。   红玉楼无疑是北城最大的红楼,这间红楼跟帝都的红楼不一样,这间红楼接待的都是达官贵族,世家子弟,一般人轻易去不得。   据说,去红玉楼的人,一夜抛金百两不是问题,甚至还有很多,一掷千金的。此时红玉楼的一个雅间内,床上坐着一身玄衣的男子。   男子看起来精神有些不佳,时不时的伴随着一声压仰的咳嗽,端坐床上。   虽然男子精神看起来不佳,但这却不影响他的美,他的美,是美得让人心疼,让人想要呵护,别说女人,连男人看了都忍不住想要动心。   就比如老鸨,看床上的人儿几天,越看心里越喜欢,每一次看到,心里都忍不住惊艳一把。   那是怎样一个美人,清雅纯洁,秀丽端庄,如一株白玉兰,静静释放它的芬芳,沁人心脾,迷晃了众人的心神。   尤其是那双眼睛,只看一眼,就忍不住想将人吸引进去,鸨爹看了这么多年的人,从来都没看过这么干净的眼睛,这简直就是人间极品啊。   在雅间里,除了鸨爹与上官浩之外,还站着一个冷傲的男子。   这个男子身上太冷,冷得鸨爹都不敢轻易靠近。   “少主说了,今天晚上就让倾城接客,不许拖延。”黑衣男子冷冷的道。   鸨爹看了眼乖乖坐在床上的上官浩,心里划过一抹犹豫,斟酌着道,“这位爷,您看看他,脸色苍白,不断咳嗽,身子虚成这样,这……这……要是接了客,突然……这……”   “这个不需要你管,你只需要把他拍卖出去就可以了,是死是活不用你担心,除了拍卖的钱给你,这些银两也是给你的。”   黑衣男子从怀里掏出一把银票,递在鸨爹手上。   鸨爹赶紧接过,一张一张的数了起来,嘴角流着哈喇子,眼睛睁得滚大,冒着花心。   数了一数,居然有整整五百两,笑得鸨爹合不拢嘴,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放心,鸨爹我呀,一定能够将他卖个好价钱的,不对,是一定会将他拍卖出去,您只管放心就好了,鸨爹我什么都不会,这训人的本事,可是鸨爹我的拿手好……”   “行了,闭嘴。”   鸨爹讪讪的闭嘴,这是个有钱人,得罪不起。   却见那个黑衣男子一步步往上官浩身前走去,看着他倔强不屈的眼睛,冷然一笑道,“你可以选择寻死,但是你死了,我们就拿小林子出气,将他卖入青楼,供人玩乐,再丢进军妓。”   “咳咳……咳咳……”   上官浩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越咳越严重,直到将整张脸都咳得通红,仍未停止。   鸨爹担忧的看着上官浩,这么好的人儿,怎么就病得这么严重呢,没有人给他请大夫看过吗?   以他多年做鸨爹的经验来看,这个倾城公子,如果留在他们红玉楼,他们红玉楼一定能够名满天下,而他也能够成为一代名妓。只不过他的身体也太虚弱了吧,这要是服侍客人,服侍到一半,突然断气了,那也太不吉利了。   看着上官浩越咳越严重,黑衣男子从怀里拿一颗药,撬开他的嘴巴,强行将药给他服了进去。   上官浩忍不住想吐掉吃下去的药,他心里很害怕,怕刚刚服下的药是合欢药,那种让人求生不得,求不死不能的药。   “你最好识相一点,不然受苦的可是你自己,还有你身边小侍,他待你这么多年感情,想必你也不想他死得太难看吧。”   上官浩忍着咳嗽,挺起胸膛,不让自己弱于他人,冷冷道,“有本事冲着我来,何必去为难一个下人。”   “呵,只要你乖乖的接客,我们非旦不会伤害他,还会保护他,他的命运,可都交在你的手上了。”   黑衣男子冷笑着看着面色又苍白一分的上官浩,放缓语气,“反正你也不是干净的处子,接不接客,对你来说也没有什么区别,不是吗?乖乖的听话,可以免了许多苦头,我们也不想这么麻烦,从皇宫里再挟持一个下人出来。”   “你要相信,我们既然能够将你抓来这么多天,而不是被发现,一个小小的小侍,即便弄死了,也没有人会去管他吧,呵。”   上官浩面色惨白,他不是处子,可他也不是随便人都可以污辱的。   一个纳兰倾,就已经是他一生的梦魇了,如何还能够,还能够……他是裴国的皇子,他身上流着裴国的血脉,他怎么能去做那些肮脏的事。   “都四天了,流国的女皇陛下仍然未去找你,你觉得,你的命,真的很值钱吗,好好考虑清楚吧,要是今晚上,做的让我们不满意,我们就只好找你的小侍来替补了,对了,刚刚给你吃的药,可以让你撑一天一夜,不咳嗽,不疲惫。”   黑衣男子说完,冷笑一声,退出雅间。   鸨爹看了一眼上官浩,叹了一口气,和颜悦色的劝了几句,“倾城呐,人活在这世上,就有很多不得已,寻死不是唯一的选择,死了容易,活着却甚是坚难啊。”   鸨爹看上官浩不为所动,坐在他身边,握住他纤瘦细滑的玉手,紧紧磨擦着,“想当年,鸨爹跟你一样,也是被人卖进青楼,逼着接客,当时也曾想过寻死,但是你看看鸨爹,鸨爹现在活得潇洒活得自在,有了银子,还怕什么,这女人啊,都是花心的货,世上没有一个好女人的,过去的事,咱就别想了,就想想以后的顺利日子就好。”   “乖,今天鸨爹将你打扮得漂亮一点儿,争取碰到一个好客人,最近啊,好客人还是不少的,一回生,二回熟的,以后习惯就好,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卖个身嘛,又不会缺斤少两的。”   “鸨爹今天介绍城东的王员外给你……”   “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上官浩略带虚弱的话缓缓响起,打断滔滔不断的鸨爹。   鸨爹还想说再说,看了看他疲惫的神情,止住了声音,拍了拍他的肩膀,“好,鸨爹先出去,有事你喊一声小音就可以了,一柱香后,鸨爹命人过来给你梳洗打扮,让你漂漂亮亮的出去接客。”   鸨爹说罢,推门而出,一出去,鸨爹那讨好的笑容立刻焉住,眼里中满是不屑,扭头,给旁边的几个龟奴以及小侍使了使眼色,示意好好看着上官浩,别让人寻短见自杀了。   做完这一切后,鸨爹风骚的扭着屁股,晃着丝娟,哼着十八摸,悠闲的离去。   房间里,上官浩靠着床沿,仰头盯着床顶,一抹泪珠潸然泪下。   他自问从来都没有得罪过任何人,实在想不通有谁会这么残忍的将他卖到青楼。   他们能够知道小林子,能够知道他是贵君,肯定也知道他是裴国的皇子,就一定非得要把他的尊严踩在脚下吗?   他的日子已经够辛苦了,够辛苦了……   陛下,四天了,陛下真的没有找过他吗?   宫里丢了一个贵君,陛下就这么漠而不视吗?   缓缓,抱着自己,将头埋在膝盖处,只有这样,他才比较安心一些。   他好天真,那个残忍的陛下怎么会将他放在眼里,他只是一个囚犯,一个玩物……   陛下如果真将他放在眼里,就不会接连打掉他两个孩子了。   抬头,望向窗外,眼眶又是一红。   哥哥,你可知道我在流国发生的一切?你可知道,你的弟弟被人卖进青楼,还要被逼接客了,你可知道,你的弟弟心如死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你承诺呢?还是说,你转身过后,就把我给忘记了?   四个月了,即便有什么事,来回也够了。   小林子,小林子,你一定很担心我的吧,我也很担心你,很想你……   长这么大,从来都没跟你分开这么久的……   上官浩擦掉眼底的泪水,将心底的苦涩咽了回去。   什么皇子,什么贵君,他连一条狗都不是。   他的身体已经残破不堪了,最近身体越来越不舒服,也不知道能活多久,即便活动,也是生不如死,可是小林子还年轻,他陪他吃了那么多的苦,他不能再连累小林子了。   上官浩心底凄凉,将脸重新埋在膝盖,无声哭泣。   另一间雅间内,刚刚的黑衣男子出来正毕恭毕敬的候在一边,将刚刚的事禀告给屏风后面,正在沐浴的少主。   半响后,里面才传出一声清润悦耳的声音,那声音如天籁之音,像清风拂过琴弦,不绝如缕,听了让人迷醉不已。   “纳兰倾的人,还在紧查不放吗?”   黑衣男子恭敬道,“是的,女皇连她的贴身暗卫都派了出来,搜查能力极强,属下好几点,差点给被他找到。”   “今天晚上拍卖上官浩,你给本少主拦住,死死的拦住,务必再拦三天,拦不住,你就提头来见吧。”   黑衣男子身子一顿,严肃的领命。   心里委屈得不得了,流国的女皇派了那么多人找,能躲得过四天已经逆天了,哪里还能拦得住三天,况且,今天晚上上官贵君要是真的被当众拍卖了,流国的女皇陛下会不知道才怪。   黑衣男子看不到里面人的动作,只知道丝丝清脆悦耳的水声颗颗滑落,紧接着慵懒的声音响起,“上官浩,裴国皇子,流国贵君,多么高贵的身份啊,不知道今天晚上,你是不是像以前一样高贵,哈哈哈……”   黑衣男子听得有些毛骨悚然,得罪谁都不要去得罪他家少主,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另一间雅间内,鸨爹命了几个人给他上官浩梳洗打扮,化上精致浓艳的妆容,将他脸上的苍白都覆盖下去,又拿了一件略微透明的白衣给他披上。   白裳上,绣着大片白玉兰花,裙摆拖长摇曳,看起来缥缈如仙,煞是好看,只不过衣服很薄,锁骨处还裸露了大片的肌肤,在这深冬的寒冷季节,让完全没有一丝武功的上官浩瑟缩了一下,忍不住环抱双手,以待能够多取一点点温度。   鸨爹看得上官浩,眼里狠狠闪过惊艳,混迹风月场所这么多年,从来都没见过这么秀雅漂亮的男子。   他敢保证,今晚的客人,若是看到倾城的美貌,一定会他迷死的。   “拿条面纱给他罩住脸蛋儿,这女人啊,越是看不到的东西,越是心痒难耐。”鸨爹啧啧有声,猥琐的笑着。   上官浩低头,任由他们摆布,脸上倔强不屈,心里则慌张害怕,还有无措了,悲凉。   从来都不会想到,他竟然会被公开拍卖。   强行咽下泪水,由着他们扶下出去。   “倾城啊,你也别怕,你这么柔弱可人,没有哪个女子会不疼惜你的,只要你乖乖的听话就可以了。”   上官浩垂眸,手里握紧一把尖利的玉簪,脸上闪过决然。   即便死,她也不会让人得到他的身体,他已经脏了一次,不想再脏第二次。   小林子会懂他的。   他很懂小林子,如果小林子知道他不在了,肯定会追随他而去的。   他有什么好怕的……他不怕的……    ☆、第七十七章:一见钟情   戌时时分,正是红玉楼最热闹的时候,金碧辉煌,雕栏画栋的红楼,显示着它的奢靡。   许多穿着暴露的小倌倚在二楼顶上,朝着过往的路人打着媚眼,甚至还有一些比较大胆的,直接站在红玉楼门口媚声吆喝,招揽贵客。   红玉楼跟往常没有多大变化,唯一让人砸异的是,今天的红玉楼来了一个人,其实来的是两个,只不过光华都让前面的人给占了,以至于让众人将她遗忘掉。   离得很远,就迷晕了红玉楼所有小倌的眼,让他们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捂着嘴巴,眼冒红心,失声尖叫,惦着脚尖花痴的看着前面徐徐而来的女子。   只见前面的那个女子,穿着一件浅白的百褶裙,裙底绣着朵朵白玉兰,腰系一块碧玉暖玉,腰束宽边锦绣带,外披一件雪白高贵的上等狐裘。   她的衣服看不出有多么华贵,但只要内行的人,就可以看得出来,她身上穿的,可是价值千金的软烟罗,轻灵舒软,却又暖和好看。外面披的狐裘,乃是上等雪狐皮毛所制,根根松软,纯白的没有一丝杂质。   丝绸般的墨秀随意的披在脑后,捋起一束墨发挽了个精致飒爽的发髻,用一根白玉钗固定,玉钗垂下三串玉珠,随着她的走动而发出悦耳的声音,她清冷额眉上,从发丝两边垂挂一枚月牙古朴玉坠,即便是晚上,女子的眉心玉坠,也能透着丝丝的光芒。   鸨爹一出来,就看到这个女子,不禁看花了眼,北城什么时候出现了这等人物,别人看不出来,她可看得出来,她头上的白玉钗,眉心的月牙玉坠,以及耳上的耳环,随便一件出手,那可是价值千金,光凭她身上的派头,都可以买下她们红玉楼了。   除了身上的装束,让众多小倌迷眩的是她的长相与及气质。   她看起来雍容华贵,风华绝代,自有一股韵味,浑然天成的透着一股上位者的睿智成熟。她的鼻梁挺拔却不失秀气,明明只是一个温润卓然的人,可她的眉角却透着一股淡淡的清冷,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通身气质光华缭绕,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不禁就让人闪了心神。   而她的后面则跟着一个身佩短刃的红衣女子,与她淡然不一样,红衣女子看起来有些高冷,微微抿着一张薄唇,恭敬的站在白衣女子身后。   直到这两人走到红玉楼门口,红玉楼的人都都还没回过神来。   红衣女子径自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便跟随白衣女子踏进红玉楼。   等她们进去好一会,鸨爹才惊醒过来,他如今都四十了,可看到这个女子他还是忍不住心里砰然心动了一下。   低头看了看银票,这一看,鸨爹整个人心神颤了一下,瞪大眼睛,拿着银票仔细检查。   一千两,居然有一千两……刚刚那位大爷给了她五百两,她就觉得翻天了,踩了狗屎运了,可现居然有整整一千两,一千两啊,她得赚多久,才可以赚得到一千两。   鸨爹瞬间惊喜起来,旁边的小倌似乎也回过了神,眸子迸发一种光芒,‘嗖’‘嗖’‘嗖’所有人一蜂拥而进,尖叫着朝刚刚白衣女子走去的地方奔过去,连鸨爹都不例外。   这些人奔过去的后,眼尖的看到,白衣女子负手而已,气质超然,似乎在打量着红玉楼,而她身边红衣护卫似乎正在跟下人说些什么。   “爷,这位爷,您需要什么呢,看看奴家怎么样,可合得上眼,要是合得上眼,奴家今晚伺候您可以吗?”这么漂亮,这么气质脱俗的人,别说没有赚钱,只要能够让他们伺候她,他们就很满足了。   “爷,奴家晚上也伺候您,奴家的技术很好的,您试一下保证不后悔。”   “……”   一阵一阵叽叽喳喳声不断响起,众人不断想围拢上去,红衣女子一把拔出短刃,冷冷的喝斥,“退下。”   看到这把刀,再听到这个红衣女子冰情无情的话,众人讪讪的退下,不敢上前。   鸨爹连忙上前,讨好的笑道,“爷,您第一次来吧,我们红玉楼的男子,个个都是……”   “有雅间吗?”白衣女子深邃的眸子看了一眼鸨爹,她的声音淡淡的,淡得鸨爹都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使劲点头,“有有有,你要几个姑娘,鸨爹马上给您送进去,您想要头牌也可以。”   鸨爹双眼发光,对他来说,这个女子,就是一颗摇钱树,只要伺候好了她,财源滚滚而来。   一旁的下人扯了扯鸨爹的衣服,低声道,“鸨爹,今天生意好,雅间都满了,一间也没有了。”这句话虽然说得很轻,但也足够旁人听得清清楚楚了。   鸨爹面色一变,不满的看训斥,“腾,马上去腾出一间,给这位大爷。”   下人还没有应,白衣女子看了看大堂,淡淡的道,“我就大堂吧。”说罢,找了一个她不远的地方,撩起衣袖,优雅的坐了下去,那动作岂是一个潇洒了得,瞬间又迷晕一片人。   鸨爹以及众小倌还想凑过去,红衣女子又一步拦在面前,五官分明的脸上,闪过一抹寒气,“我家主子不喜欢别人打扰,全部退出去。”   众人哪里肯放弃这个机会,这可是个金主呢。   还想上前,红衣女子一把拔出手中的利刃,横在一个小倌的脖子上,将他的脖子,划出了一条细小的血痕。   “啊……”   众人皆是一惊,连忙倒退,不敢上前,生怕被红衣冰冷男子一剑给解决了。   红衣女子等到这些人都退了不少步后,才放下利刃,一把拿剑鞘里丢里,动作麻利顺溜。   扭头,看坐在大堂不起眼处雍容华贵的女子,却见她望正前方的高吧,一只洁白的玉手,接过手中的茶杯,放在手中,轻轻转摇晃,从侧面望去,女子鬼斧天工的秀雅容貌又是让她们心底一颤,这个女子长得太美了,而且她的气质也未免太脱俗了吧。   吞了吞口水,心底暗暗自嘲,这般优秀的人,怎么可能会看得上他们。   鸨爹将其他小倌们全部都支了出去,站在一边,讨好的道,“这位爷,您想喝些什么,用点什么吗?”   白衣女子依旧淡漠,那表情,仿佛从来都不曾变动过,看了看手中茶,淡然的眉微微一皱,“来壶上等大红袍就可以了。”   鸨爹兴奋的应了一声,连忙让下人去准备。   “这位爷不是我们本地人吧,您来得要真巧,我们这里今晚上,来了一个绝色美人,而且还是今天拍卖初夜哦,要是爷有兴趣也可以参加,保证爷看了不会后悔。”   “退下去。”   鸨爹还想继续介绍,红衣女子冰冷的眸子迸发出一股刺骨的寒意,冰得鸨爹赶紧逃跑了。   心中暗暗咒骂,白长了那么好看,白有了满贯的财富,竟然是个冷美人,真是可惜了,不然从她身上,得赚多银两。   鸨爹心里不爽,却也不敢多言,来他们红玉楼的,脾气都古怪的紧,还是小心伺候就好。   喝退众人后,红衣女子走到白衣女子身后,脸上依旧冰冷,却没了刚刚那道寒气。   有些不解的问道,“主子,您不是最不喜欢来红楼吗?为什么要约在红楼,还不找个雅间。”   白衣女子手持玉杯,低头看了眼杯中淡黄的茶水,淡然儒雅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光华,轻轻啜了一口茶水,才道,“蓝少主向来喜欢约在红楼,既然没有雅间,何必夺人所好,在哪都一样。”   红衣女子心里不满,她家主子岂是别人想约就约,想见就见的,主子都应约了,蓝少主竟然连一间雅间也没准备,还约在红楼这种污秽的地方。   “您好,请问您是陌家主吗?”一个青衣小侍进来,恭敬的对陌寒衣行了一个礼。   陌寒衣抬头,拒人于千里这外的淡然脸上,微微点头。   青衣小侍一喜,连忙道,“小的找您很久了,蓝少主说,今夜临时有事来不了了,请陌家主随意玩乐,今晚的花销,一率由他请客。”   陌寒衣脸上淡淡的,看不出表情,仿佛在深究蓝玉棠让小侍来传话的意思。   红衣女子就不淡定了,脸上一冷,揪住青衣小侍的衣服,“我家主子不远千里从卫国赶来,蓝少主就这样一句话把我主子打发了?你当我家主子是什么人?”   “真忆,松手。”   红衣女子尚真忆听到陌寒衣的话恨恨的松开小侍的衣服,主子就是性情太好,不温不火,喜怒不形于色,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让蓝玉棠得寸进尺。   即便主子跟他相识已久,即便他跟主子情如知已,也不带这样耍人的。   耍了她们不说,还偷了她们的玄冰壶,那可是主子最喜欢茶壶,害得主子现在喝什么茶,都没胃口。   “你的脾气越来越暴燥了。”   淡淡的一句话,却让尚真忆心里一惊,连忙正色站好,收敛住心中暴虐的心思。   她什么都不怕,就怕主子将把她给替换了,不让随身伺候。   陌寒衣环视了一下周围,她们所处的地方,是一楼大堂,摆着一张又一张舒适的桌椅,置放着佳肴美酒,旁边许多达官贵人,搂着一个年轻貌美的男子,左右调戏着,时不时的摸上一把。   大堂上入耳皆是一些淫秽的话语,不少穿着暴露的小倌左右穿梭讨好着。   而正前方,是一座高台,想来这里的小倌表演时都是在高台之处。   虽然称之为高台,可这高台并不高,坐在她们的高度,刚好可以清楚而仔细的看到每一个角落。   这里很华丽,很奢侈,一看就是一个销金窟,女人玩乐的地方。   秀眉和蹙,她确实不喜欢这种烟花之地,与其在这里,倒不如找个幽雅的地方,抚琴作诗,下棋品茗。   起身,正欲离开红玉楼。   突然,一阵若有若无的哀怨琴声传来。   陌寒衣身子一震,重新坐了下来,静静聆听这哀怨的琴声。   琴声虽然哀怨,却悠扬动听,每一道琴音都窜进人的灵魂,许多搂抱着小倌调戏的人,皆停下手中的动作,恍然的看着高台薄纱下,那若隐若现的美人。   只见高台之上,一道道轻烟软罗后面,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正在低头抚琴,看不清他面容,只能隐约看到,那个如天仙一般的男子身材完美到无话可说。那琴声虽然听起来淡淡的,透着一股忧郁,却如天籁之音一般动听。   或许她们只是觉得那道琴音好听,可陌寒衣听着那琴音心底却闪过淡淡的心痛。   这些年来,走南闯北,什么动听的琴声没听过,却没有一曲能够勾动她的灵魂,唯有这一曲。   她可以听得出来,弹琴的人,有着满腹的无奈,想反抗,却无力反抗,只能如同浮萍一般,飘飘沉沉,任由摆布。   她能听得出来,弹琴的人,心中有一个美好的梦想,为了这个梦想,受尽千般委屈,最终梦想却被无情的掐断。   她还能从他幽幽的琴声中听得出来,他很喜欢某个人,喜欢疼爱的到骨髓里,恨不把所有的好的都给他,那是深入灵魂,深入骨髓的爱,琴声一转,带着浓浓的绝望,他所喜爱的,拼尽生命保护的,却无能为力,只能痛失真爱,看着他生命淡淡流失。   她还能听出来,他的琴音里,对着这个人间充满了绝望,哀恸,凄凉,琴音里,甚至还透着了一缕求死的欲望。   但是他的琴音很清澈,如空谷幽兰般,即便受尽千般万般委屈,却没想过要报复,没怨过任何人,他的琴音很干净,干净找不出一丝瑕疵。   陌寒衣心底一震,这是怎样一样通透的人儿,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弹出这般绝望的琴音。   能够弹出这般干净的琴音,他的心该有多善良。音如其人,只是透过琴音,陌寒衣忽然觉得,她仿佛能感受到他受的痛苦。   心里突然一疼,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心疼得让她想要窒息。   恍忽的看着高台之上,轻纱软罗之后白衣男子。   若隐若现,看不出面容,但她能感受到,轻纱后面的白衣男子手中虽然抚着琴,眼神却飘飞到了过去。   一阵阵晚风偶尔拂过,吹起了阵阵的轻纱,将轻纱后面白衣男子衣角吹起一片,和着轻纱飞舞,飘飘扬扬,缠在一起,看了又是让人心中一个惊呼。   虽然吹起一角,但不知是晚风太少还是轻纱故意跟她们做对,每一次吹起的时候,正要看到白衣男子的面容时,轻纱又缓缓垂下,一次次的勾动众人的心。   终于,这次轻纱飘扬的厉害,众人似乎看到白衣男子青葱般的莹白的玉手正倾泻飞扬在琴弦上。   光是看到那条玉手,众人就吞了吞口水,好细滑,好修长的玉手,能有这样一双巧手的,他长得该有多美。   刚刚还热闹喧嚣的红玉楼,瞬间静谥起来,人人翘首观望着轻纱后面的白衣男子。   别说来寻欢的客人,就连红玉楼的小倌们,她睁大了一双眼睛,好奇的看着轻纱后的白衣男子。   终于,一曲终了。   人们仿佛无法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仍然怔在当场。   鸨爹心底闪过浓浓震惊,他只知道这个男子长得清秀俊美,动人心魂,又是乖巧可人,柔弱善良,却没想到,他弹的琴竟然如此高超,声声能够勾动人的灵魂,让众人与他的琴音共舞。   这样佳人,如果真在他们红玉楼,还怕红玉楼不会日进斗金,成为北城,帝都,甚至流国最大红楼吗。   自从见了这个倾城公子后,他家以前引以为傲的什么花魁,统统都是放屁,给他提鞋都不配。   颤抖了一下身子,鸨爹回过神来,他好像已经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向着他招手了。   连忙上台,声音洪亮而有底气,“刚刚大家也都听到琴声了吧,这是我们红玉楼新来的倾城公子。咱们倾城公子啊,人如其名,长得那叫一个漂亮。”   “不是鸨爹我在夸,咱们红玉楼的牡丹花魁,芍药花魁,见了这位倾城公子,那地上的云泥,仰望天上的皓月啊,今日众人能够来我红玉楼,实在有幸,今夜不仅会让大家见到倾城公子,而且倾城公子将在这里拍卖初夜,价高者得。”   一语说出,底下哗啦啦啦一片,热闹起来。   ------题外话------   生病发烧了,头疼得厉害,先更五千,晚上七点之前,会再更五千,凑足一万万更的。么么哒!月底最后一天,大家有票票的赶紧投哦,过了今天,明天就清零了,耐你们 ☆、第七十八章:再见倾心(二更)   “鸨爹,快让他出来给我们看看,不看怎么知道美不美。”   “就是,万一像上次那个水仙一样,被你夸得天花乱坠,结果是一个长着黑痣的丑男人,还是一个老男人。”   “不行不行,鸨爹的话不可尽信,我们都被坑过好几次了,赶紧先让人出来见见再说。”   “出来出来,鸨爹快将人请出来。”   底下的宾客,大声喧闹,有不少人大力拍着桌子,将整个红玉楼的大堂,都拍得轰轰作响。   她们也认为里面那个白衣男子是大美人,可是这个鸨爹凡是尽挑好的讲,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万一钱花了,得到的是个丑男怎么办。   鸨爹直想捂着耳朵,心底不断咒骂,咒骂这些女人,太过猴急,以前他说的话或许有些夸张的成份,但现在这个倾城公子,他可完全没有夸大,别说女人,就连男人看了都忍不住想要动心,他鸨爹混迹红楼多年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但像倾城这般清秀佳人,他还是第一回见。   扭着花蛇腰,讨好的道,“安静安静,都别急,别急,鸨爹我这就让他出来,保证迷晕你们。”   “快点快点快点……”底又是不耐烦的大喝着。   鸨爹猥琐一笑,命人将倾城公子扶出来。   几个小侍将轻纱从两边撩起,众人皆摒足以待。   只见,那轻纱撩起后,出现一个白衣美男,白衣美男低着头,看不清相貌,但他通身气质超然,温雅和煦,清爽宜人,只是看了那么一眼,就让人彻底怔住,痴痴的看着坐矮桌旁刚好抚完琴的男子。   他青葱般的玉手还平抚了在琴弦上,似乎还未从刚刚的琴音中走出来。静静坐在那里,如空谷幽兰般的独处一地,与世无争。   “来来来,赶紧的,扶着咱们的倾城公子起来,给各位爷看看。”鸨爹很满意底下的的吃惊反应,心里闪过得意。   叫你们低看我,叫你们说我胡说八道,看吧,迷着你们了。   几个小侍听到鸨爹的话,连忙一左一右扶起还坐在矮凳上的上官浩,带着他高台正中央。   他这一起身,又晕迷了一片的人。   只见白衣男子,还是低着头,但那婀娜的身材,却不禁让人浮想联翩,尤其是那敞开的颈脖,露出大片粉嫩的肌肤,以及精致诱人的锁骨,有少人看到上官浩,口水哗啦啦直流,那眼里的猥琐毫不掩饰。   鸨爹见上官浩走到场中央,连忙扭着水蛇腰,站在上官浩身边,冲着底下得意道,“怎么样,这个绝色佳人如何?各位爷可还满意了?”   陌寒衣看向上官浩,深冬腊月的,一件弱男子,只裹了一件单薄的薄纱,一阵阵冷风吹来,让他的身体微微有些瑟瑟发抖。   看着他敞开的颈脖,眼里闪过一抹心疼。   “好,好,好漂亮,好可心的人儿,鸨爹这次这位佳人不错,不错啊,我老王要了,哈哈。”   “身材是不错,不知长什么样,鸨爹你让他快抬头吧,别尽低着头呀,都看不到他长什么样。”   “抬头抬头抬头……快抬头……”   鸨爹轻轻碰了一下上官浩的身体,轻声道,“倾城公子呀,别害羞,把头抬起来,让各位大爷看看你的如花美貌。”   闻言,上官浩紧紧攥着双手,将原本就低着的头,更是低了几分。   鸨爹见此,有些不满,沉声道,“赶紧把头抬起来,没看到下面的爷都在喊了吗?”   上官浩不做回应,只是将头低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到这一反应,底下的众人都明白了,原来是还没有调教好的呀,不过没有调教好的更有趣,多了一份野性,要是都调教好的,玩了也没意思。   看着上官浩,对他的念想不由更大。就算他是个丑男人也不怕,就凭他的身段也足够值钱了。   鸨爹见此,有些讪讪的尴尬笑道,“咱们倾城公子第一次上这舞台,多半是害羞了,各位大爷,给倾城公子一点时间,让他调息调息。”   “好……”   底下大应一声,若是换了其他人,只怕底下早就沸腾一片,掀桌而起了,然后而对这样一个美佳人,她们却怕吓到了他,都想在他心里有一个好印像。   鸨爹走上官浩身边,背对着底下众人,以只有两个人才可以听得到的声说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要是今天不好好听话,有的是办法是让你生不如死。”   上官浩身子微微一震,攥紧手中的尖利玉簪。   “给你面子是让你自己抬头,要是不给你面子,凭你还能斗得过龟奴吗?别让自己太难看。”   鸨爹说罢,在众人看不到地方,狠狠捏了一把上官浩的腰身。   “嗯……”   突然的疼痛,让上官浩轻声闷哼了一下,声音很不,小得几乎都没人听得到,除了陌寒衣。   陌寒衣武功高超,耳边过人,将鸨爹讲的话,以及他的动作,都收在了眼里。   握住杯子的手紧了紧,眸中一股寒意迸发出来。   一股冷风吹来,旁边的护卫尚真忆有些奇怪,主子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怎么突然感觉主子心里压仰一股怒火呢。   再仔细一看,却见陌寒衣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时不时的小饮一口,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难道自己看错了?   上官浩紧了紧手中的玉簪,缓缓抬起头来。   这一抬头,整个红玉楼瞬间响起一片抽气声。   不管是来寻花问柳的达官贵人,还红玉楼的其他小馆,心里都狠狠的惊艳了一把。   陌寒衣喝茶的手一顿,看着了上官浩一时竟有些失神。   那该是怎样一双眼睛,集天地之灵秀,清澈干净,不掺一丝杂质。   眼睛是人的心灵之魂,实在很难想像这世上,还有这般清纯干净的人,这该是怎样的一个妙人儿。   突然,心口一阵乱跳,让她忍不住想沉沦在他干净的灵魂里。   面纱遮盖下,看不出他的脸长什么样,只能够看得出来,这是一个温婉善良,不染尘世,柔弱可人男子。   陌寒衣能够看得出来,他干净的眸子里,虽然带着一抹倔强,却他却很害怕,虽然害怕,却又闪过一抹悲凉,绝望。   这本该是让人搂在怀里好好疼爱的人,怎么会出现在青楼的污秽之地呢?   虽然没有看到脸,但是看到这双干净柔弱的眼睛,以及曼妙的身段,第一个反应,就是想让人将他好好疼爱一番,连大声讲话都不敢,生怕吓到了他。   上官浩确实很怕,虽然以前受过很多侮辱,但何尝被人卖到红楼,抬头看向场的人,却见所有人都都猥琐的看着他,那赤裸裸的目光,带着淫欲,毫无遮掩的,让他本就害怕的心,又是乱了几分。   他一个堂堂皇子,想不到竟会沦落到这场地步,真是可笑,呵。   今日是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不知裴国的人会怎么想?会怪他给裴国抹黑吗?   心里充斥着深深的无奈,只是看了一眼,上官浩就低下了头。   鸨爹得意的声间响起,“这倾城公子美吧,是不是你们心中的男神。”   底下的人还沉禁在上官浩的世界中,久久无法自拔。   直接到鸨爹高扬的声音响起,才反应过来。   “这倾城公子可是一个可心的人儿呢,瞧瞧他,多乖巧,多柔弱,多漂亮,这要是压力在身下,不知该多舒服呢。”   一言出来,众人皆开始幻想起与他巫山云雨,眼里的猥琐越加浓重。   突然一声洪亮的声音大声响了起来,“鸨爹,咱都是老熟客了,你也不必过多废话,这个男人,确实比红玉楼的任何人都来得漂亮,老子走南闯北的,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呢,你直接说吧,多少银两起价。”   “对对对,多少银两起价,我们直接竟拍就是。”   “不对,应该先让我们看看他的脸蛋,要是看了满意,我们才能出最高的价钱去竟拍不是。”   “对对对,掀面纱,看人,掀面纱……”   一个人发声,所有人皆跟着应和起来,叫嚣着掀面纱。   上官浩心里一紧,很想冲出去,离开这个让人羞辱的地方。   他不想掀面纱,真的不想。   “嘶。”   还未等上官浩回过神来,脸上一轻,覆盖脸上的面纱被人突然扯了下来,露出一张完美无暇的脸。   上官浩抬头,惊慌的看着鸨爹。   这一抬头,如小鹿般慌张的脸蛋瞬间毫无保留的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嘶。”   整个红玉楼的人都倒抽一口凉气,惊艳的看着上官浩。   她们看错了吗?这真的是人间的男子吗?为什么感觉呼吸都困难了?   别说她们,就连陌寒衣呼吸都是一窒,清淡的眸子带着一抹惊艳。   这是怎样的一种美貌,陌寒衣一时间竟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只觉得这个容貌如画的男子,美得不似真人,美得虚幻,美得让人心疼。   只不过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眼里闪过慌张,无奈,羞耻……   “天啊,这真的是真人吗?我是不是在做梦?”   “啊……你干嘛掐我?疼死我了。”   “我掐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那你怎么会不掐你自己?”   “你会疼吗?”   “废话。”   “这么说,我不是在做梦,这般美貌的男子真的是凡尘中人,真的可以让我们竟拍吗?”   突然,大堂内暴发一声惊天的大叫,“啊……倾城公子我要了,今天谁也不许跟我抢,哪怕散尽家财,我老王也要跟他一夜春宵。”   “滚,价高者得,什么叫你的,我老徐家财万贯,今天倾城公子非我莫属。”   “切,家财了万贯又怎样,本小姐的母亲可是大统领,掌管三军,身世显赫,你们谁敢跟我抢。”   “为什么不敢跟你抢,你娘是大统领,我娘还是大将军呢,能够来红玉楼的,哪个不是达官贵人,世家子弟,你就一个大统领,滚去吧,今天一切凭实力,鸨爹,你别废话了,速速出价,我等都迫不及待了。”   “快点出价。”   鸨爹笑得合不拢嘴,她只知道今天来了不少达官贵人,却不曾想到,竟然还有这么多人身份如此显赫,看来今天是真的要发大财了。   连忙正色道,“好吧,鸨爹我也不啰嗦了,今天晚上,谁的价格高,倾城公子就跟他了,鸨爹相信,大家都是腰缠万贯的人,也不会去在意这些身外之物,要知道,倾城公子的美貌,可是……”   “特么的,你有完没完,直接说,多少两起价。”   一个中年胖女人受不了鸨爹嘀嘀咕咕,直接抓起旁边的茶杯,扔了过去。   “砰。”   鸨爹躲过,茶杯应声而碎,鸨爹后怕的摸了摸胸膛,心里一阵后怕。   想过这些人的反应会惊艳,却不曾想过,这些人竟然如此夸张,急切。   连忙正神,不敢再多加废话。   “两百两起价。”鸨爹比了一个二。   “三百两。”   “五百两。”   “五百五十两”   “七百两”   “一千两。”   “……”   鸨爹瞪大眼睛,看着台下你一言我一语,竟相抬价,仿佛晚一步的话,倾城公子就要被夺了似的。   吞了吞口水,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带过多少花魁,从来都没出现过这种火热的场面,只一眼转,都叫到了三千两。   上官浩悲凉的看了一眼底下吵得不可开交的众人,听着着她们一张一合张着嘴巴,心里划过一抹惆怅。   不知道小林子怎么样了?他离开这么多天,小林子会不会担心他,而忘记吃饭,会不会到处寻着别人,打探他的消息,会不会挨欺负?   哥哥又在哪里?真的将他忘记了吗?   陛下知道他被卖到青楼了吗?   应该是知道的吧,她是女皇,想知道什么消息,还会得不到吗?   陛下就凭由他被这些人羞辱吗?   “五千两。”   一个浑身肥胖,顶着一个大肚楠的肥女子道,大声喊道。   这一声出来,红玉楼瞬间顿住,没有人再敢开价。   五千两,整整五千两啊,几乎都可以买下红玉楼了。   这价格也太贵了吧?   这下子还能再继续叫价吗?众人心里一阵犹豫,为了一夜春宵,花这么多银两,实在划不来啊,都去了全部财产了。   可是这么好的美人放在这里不要,这……这也太憋屈了,这个温柔可人的美人,可不是想要就能够要得到的啊,活了这么多年,何曾见过如此清秀干净的美人。   鸨爹头脑一晕,差点都要栽倒下去,五,五,五千两……   这也太特么的多了吧,整个红玉楼都不值五千两吧。   鸨爹哆嗦的说不出话,讷讷的道,“五,五,五千两,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老王向来一言九鼎。”   鸨爹瞬间一乐,连忙道,“好好好,就五千两,倾城公子就是你……”   “五千一百两。”   一道中气不足的声音响了起来,打断鸨爹的话。   鸨爹一眼望去,那不是刚刚叫喊她母亲是大统领的那个女的吗?   那个自称老王的胖女人,一听有人敢跟她竟价,横眉一竖,怒道,“五千五百两。”   五千五百两出来,红玉楼的人,登时傻眼,这白花花的银子什么时候像大白菜一样不值钱啦。   虽然倾城公子很漂亮,也很惹人怜惜,她们也想跟他共度春宵,可这价格也太贵了些,犯不着倾家荡产吧。   “你……你……你……我,我六千两。”她都出到五千一百两了,居然还跟她抢。   “小姐,小姐,我们没有带那么多银两,而且就将统领府上的金银拿出来,也凑不够六千两啊。”一个下人急急忙忙的阻止。   一听这句话,老王乐了,敢情是一个只会叫,不会咬的狗啊。   冷哼一声,高傲的抬起头来,“行啊,你要是有六千两,倾城公子就让给你,只要你能够拿得出钱,哈哈哈……”   “你,你,你,你走着瞧,最好别让老子再看到你,哼。”说罢,衣袖一甩,恨恨的看了一眼老王,转身离开红玉楼。   她这一走,再没有人开价,老王不由得瑟起来,赤裸裸的目光看向倾城公子,嘴里哈喇子缓缓流下。   这般妙人儿,今晚就是她了,哈哈……   上官浩俊眉一蹙,不喜欢这种赤裸裸的猥琐目光,何况,她还那么胖,像一座山似的。   “既然没有人再出价了,那倾城公子今晚就是王大人的了,王大人,你把银两付一下,倾城公子您就带走吧。”鸨爹兴奋的说道,生怕王大人反悔。   “好,富贵,还不快去付账。”老王一直紧盯着上官浩,目光就没有移开过。   突然间,老王自言自语的道,“不知道身段怎么样?身子还是干净的处不”   眼看着要去付账的下人停了下来,鸨爹心里咯噔了一下,这王大人不会是想反悔吧?可千万别啊,五千五百两银子啊,白花花的银子啊。   连忙一把将上官浩拽了过来,焦急的道,“身段当然好,婀娜曼腰,该有的地方都有,该大的地方也大,不信,你看看身材,鸨爹给你看看。”   鸨爹一边说着,一边当众就想脱了上官浩的衣服。   上官浩一急,他哪里会想到鸨爹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脱他的衣服,一种羞耻感及委屈窜上他的心头,不断挣扎着,“放手,放手,放开我。”   上官浩虽然挣扎,可力气哪里能比得起鸨爹,不一会儿,本就单薄的衣服就被扯下一片。   陌寒衣眸子一冷,一股冷意迸发出来,也不知她是怎么做到的,瞬间就到高台,一脚将鸨爹给华丽的踢开,一扯身上的狐裘,动作潇洒的披在上官浩身上。   四目相对,陌寒衣向来淡然的心里顿时一痛,因为她看到上官浩干净纯透的眼里闪着一抹雾气,却倔强的不让其流下来。   他的眸子太干净了,干净的找不出一丝瑕疵,干净得可以净化人心底的污气,干净的不似凡尘中人。   上官浩扯了扯紧身上的狐裘,生怕自己的身体被人看光了,突如其来的温暖,让他咽下那抹委屈,感激的看了一眼陌寒衣。   陌寒衣微微一笑,带着暖意,仿佛能够融化他心底的恐惧,害怕。让他紧绷的心,瞬间一松。   陌寒衣转身,对还爬不起来的鸨爹冷冷道,“一万两,倾城公子我要了。”   本来怒火冲冲的鸨爹听到这句话,顿时呆了,一万两……   一万两……   他确定他没有听错吗?   高台下的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五千两已经惊呆她们了,现在却听到一万两……果然这是视钱财如大白菜的年代啊。   然而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那个身穿白衣的女子又讲了一句,让她们齐齐昏倒的话。   “黄金,一万两黄金。”   “砰……”鸨爹直接晕倒过去。   高台底下的众人,也有不少被吓得昏过去。   一万两黄金,哇靠,都可以买下半个北城了吧,要不要这么狠啊。   饶是上官浩都有些震惊的看着陌寒衣,一万两黄金……这个价格也太高昂了吧。即便是陛下,想拿出一万两黄金都得惦量惦量了,她却如此毫不在意的开口一万两黄金。   她,真的想买他的初夜吗?他哪还有什么初夜,他的初夜早就被陛下给夺了。   ------题外话------   感谢所有亲爱的们,帮我登上月票榜,千言万语的煽情话,不知道怎么开口,开口了也怕你们笑话。总之,感谢你们一路相随,正因为有你们支持,才让我更有信心的写下去。每一个支持的亲们,我都一一记在心中,也希望你们下月能够继续支持,荣登月票榜,打破新人不能上月票榜的传说,耐你们!(二更奉上,请细品) ☆、第七十九章:把人放了   上官浩的看了一眼陌寒衣,温声道,“我不是处子了。”   陌寒衣呼吸一紧,淡淡道,“不要紧。”   上官浩还想说,即便花了一万两黄金,他也不可能跟她发生什么关系。   可陌寒衣却离开了高台,只留下一道温润和煦的背影。   有一万两黄金的金主在此,谁还敢开口,倾家荡产也凑不到一万两,何况是一万两的黄金,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一开口如此大手笔。   贪恋的看了一眼上官浩,眼里尽是不甘,不舍,却又奈何不了,这般清纯通透的佳人,说到底,始终不是她们的,恨恨的离开红玉楼,省得看了烦心。   ※※※※※※※※※   雅间内,一个白衣女子端坐在桌前,一手执杯,一手执壶,自斟自饮起来,女子看起来雍容华贵,睿智卓然,通身萦绕着一股淡雅的气质。   在女子身后,站着一个红衣女子,红衣女子脸上似乎有些不解,好几次动了动,想对白衣女子说些什么,却开不了口。   主子向来不喜欢风月场所的,可今天却选择留在这里过夜,并且还花了一万两黄金买一个男子的初夜。   一万两黄金啊,虽说主子不缺钱,可也不是这样花的。   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上前,不解的想问道,“主子……”   未等尚真忆开口说完,陌寒衣一把饮掉手中的酒水,淡淡道,“他值得。”   别说一万两黄金,哪怕多十倍,百倍,千倍,甚至要她的全部家当,他也值得。   “咚咚咚……”   门口传来一声又一声的敲门声。   陌寒衣握住酒杯的手一顿,望着门外,“进来。”   屋门被缓缓推开,从外面走出一个清秀通透,高贵俊美的美男,以及一个小侍。   小侍目送上官浩进去后,行了一个礼,便自觉的退了出去。   陌寒衣挥了挥手,示意尚真忆也出去。   尚真忆望了一眼上官浩,突然间想到些什么,不可思议的看了陌寒衣一眼,难道主子看上这个男子了?   虽然怀着疑问,却不敢问出,只能离开雅间,并将门带好。   上官浩换了一件暖和的衣服,不像刚刚那般暴露,虽然身体暖和了不少,可他心里还是冰凉冰凉,七上八下。   眼看着小侍跟尚真忆也离开雅间,屋里只剩下他跟陌寒衣,上官浩不由得握了握紧手碧玉簪。   如果她敢对他有什么企图,他就先自尽。   陌寒衣将他的动作收在眼里,早在刚刚大堂上,她就看到上官浩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手持一个尖利的簪子。   “过来,坐。”陌寒衣指了指一边的椅子。   上官浩犹豫了一下,坐在她对面。   陌寒衣径自剩了一碗饭递到上官浩面前,“晚上还没有吃饭吧,来,吃一些,填一下肚子。”   将碗放在上官浩面前,又夹了一些菜给他。   “这是和阅楼的招牌菜之一,醉芝烧,这道菜乃是用上等的灵芝蒸炖鹿茸而成,吃了既补身体,对睡眠也会有帮助的。”   上官浩静静的看着面前的饭菜,久居深宫的他,只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这里的每一道菜都珍贵异常,一看就知道是用了心去做的,还未进门,就闻到一股饭香味。   他确实有些饿了,今天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胃里不舒服,反胃得厉害,到现在才好一些。   迟疑的看着饭菜,生怕陌寒衣在里面下毒。   仿佛看出上官浩的犹豫,陌寒衣淡淡的道,“我不屑使下三滥手段。”   其实不需要陌寒衣讲,上官浩也相信她不是那种人,她的眉宇间虽然有着淡淡的清冷,却处处透着一股正气。   拿起筷子,夹起一几颗米饭,细嚼慢咽起来。   陌寒衣嘴角微勾,心里一暖,夹了块鱼肉,细心的将鱼肉里的刺挑掉,递到上官浩碗里,“这条金曼鱼不错,刚从玉湖捞起来,火速送往这里,并经过十八层工序才做成这一盘的,你尝尝看。”   上官浩挑起放在嘴里,入口香滑可口,确实好吃,忍不住又夹了一块小块放在嘴里咀嚼起来。   陌寒衣见他喜欢吃,从盘里又夹了一块,细心的挑刺,挑完后递给上官浩。   “我姓陌,叫陌寒衣,卫国人,你可以叫我陌小姐。”   上官浩心里默念,陌寒衣,卫国人,跟青阳哥哥同一个国家的?   陌寒衣见上官浩想喝汤,连忙阻止道,“这个蘑菇炖小鸡汤,有点烫,我先帮你吹凉一下。”说罢,细心的吹了吹,才递到上官浩面前。   “夜深了,吃个五分饱就好了,不然不利于消化,你要是还想吃,明天叫下人弄给你吃。”   上官浩莫名的心里一暖,静静的吃着自己的饭,听着陌寒衣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不由得将刚刚进来时害怕抛到九霄云外。   只是一顿饭,两个却吃得很久,陌寒衣从生活中的一些小事,慢慢讲到这些年来走南闯北的新鲜事,听得上官浩一脸向往,惊羡的看着陌寒衣。   可一餐饭即便吃太长,也停止的时候。   刚刚听的时候,上官浩倒是挺入神的,这会儿吃完后,却有些无措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在不雅。   陌寒衣吩咐下人将饭菜收掉,换了一些茶点过来。   上官浩余光看到墙上挂着一幅书画,忍不住走了过去,清澈的眸子迸发出一抹赞叹,“笔酣墨饱,若行云流水挥洒自如,这书法写得真好。”   陌寒衣有些讶异,这个倾城公子周身气质高贵,饱读诗书,虽然病弱了些,但一看就知道是富贵人家出身的,怎么会沦落到青楼呢?   “你对书画很了解?”陌寒衣淡声问道。   “也不是很了解,而是自幼喜欢看一些书画。”上官浩边走着,边抬起手臂,以指腹描绘着画中的一勾一丝,干净的眸子透着一抹欢喜。   陌寒衣了然,原来他喜欢书画,难怪他看起来,比一般男子都儒雅。   喜欢书画的人,都有很高的情操,安静富有才学。   看着他眼里迸发出来的欢喜,陌寒衣浅浅一笑,突然,余光定住在上官浩的手腕上,笑容僵住,眼里微微一冷,只见上官浩手上,一条又一条密密麻麻,或新伤,或旧伤,像蜈蚣一样蜿蜒扭曲,布满伤疤。   “我看你面色似乎不大好,可否让我帮你把把脉。”陌寒衣略微犹豫的道。   “不,不用了,谢谢,我,我没事,咳咳……”上官浩回神,有些别扭的道。   “无妨的,陌某学过几年医,但是一直不精,你就当做个好事,让陌某看一下,陌某也好丰富自己的学问。”   上官浩捂着嘴巴稍微咳嗽了下。   仍然摇摇头,轻声道,“多谢陌小姐的好意,我只是偶感风感,过几日就好。”   闻言,陌寒衣点点头,也不多说,指了指一边的床塌,“今晚你就住在这里吧,陌某刚刚订了另一间雅间,就在你的隔壁,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只需喊一声便可。”   上官浩看了看床塌,再看看,有着看似拒之千里之意的淡漠,却温暖和煦气质超然的陌寒衣,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她花了十万两买下他,究竟是想做什么?难道她不想跟自己一夜春宵吗?   看了看她的脸,除了朋友间淡淡的情谊外,看不出有丝毫猥琐之意。   “你……花了那么多钱,难道不想做些什么吗?”上官浩傻傻的问出这个问题。   陌寒衣看着干净的上官浩脸上傻呼呼的表情,嘴角微勾,淡笑道,“想啊。”   “你,你想干嘛?”上官浩脸色一变。   “你不必紧张,我只是想想找个人聊聊天,而你已经帮我做到了,所以,夜深了,我也该离去,你好好歇息,明日我再来看你。”   上官浩紧绷的心一松,暗道自己多心。   突然,胸口一阵气闷,闷得上官浩差点喘不过气来,心口剧烈疼痛,疼得他冷汗淋漓,蹲在地上。   陌寒衣一惊,连忙将扶到床上,伸手搭住他的脉搏,这一搭向来云淡风清的有个幕地一惊。   从怀里倒出一颗药,并倒了一杯温水过来,“你先这颗药喝下去,可以止疼。”   上官浩戒备的看着她手上的药,生怕又是陛下常年让他服用的合欢药。   “这只是止疼药。”陌寒衣温声道,“来,赶紧将它喝了,不然你会疼到天亮的。”   将药递到上官浩嘴里,和着温水让他吞服下去。   上官浩躺在床上,粗声大喘,斗大的汗珠颗颗落下,紧紧攥着床单。服完药后,好一会才慢慢平息下来。   “好多了吗?”   “嗯,好,好多了。”上官浩脸色苍白的可怕,声音也虚软无力。   “来,把这个也服下,服下后,身体就不难受了。”陌寒衣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一朵火焰花,摘下一块花瓣,递到上官浩手上。   陌寒衣的身上,虽然一派风清云淡,可上官浩在她身上,除了浓浓的关心外,看不出一的敌意。   将手上中的花瓣安心的放在嘴里,吞服下去,才刚吞服下去,就感觉一股暖流传遍了他的全身,修复着他受创的伤口,让他四肢百骸充满了力量。   看向陌寒衣手上的火焰花,这朵火焰花呈莲花形状,只不过没有莲花的雪白粉嫩,它充体血红色,如同火焰一般耀眼夺目。   共有五片花瓣,被他吃了一瓣,还剩下四瓣。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花,但他知道,这朵花肯定价值不菲。   “身外之物罢了,不必放在心上,你先睡上一觉,明日过来看你。”陌寒衣淡淡的道。   “嗯……谢谢……”   “不客气。”说着,帮他拢了拢被子,冲着温温一笑,转身离去。   上官浩望着她的背影,心里微微一暖。   他运气真好,碰到好人了,这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浓浓的困倦侵袭着他,自从被掳来后,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此时躺在床上,脑子昏昏沉沉,不由磕睡过去。   隔壁雅间内,陌寒衣微冷着一张脸,望着窗外的月亮,微风吹过,将她发的发丝吹起,清冷的月光照在她身上,给她踱了一层光彩。   在她身后,站着一个红衣女子,此时红衣女子尚真忆有些焦急,火焰花不同它物,她们费尽千辛万苦,耗尽无数财钱精力历时七年才得到一朵火焰花,那是给主子治寒毒用的,主子怎么把火焰花送给别人服用,还是一个陌生人。   主子的寒毒非火焰花才能解的,如今就这样少了一片,少一片后也不知道能不能解得了主子身上的寒毒。   陌寒衣望着窗外的月光,手指骨节轻轻敲响在窗栏上,发出细微的咚咚声,离子里面尽在回想刚刚给上官浩搭脉时的脉像。   他的脉虚软无力,气郁积胸。   他的体内严重营养不足,胃也早已损失,应该是长年挨饿形成的。   如果她没有搭错的话,他应该不是流国人,也不是卫国人,而是裴国人,却从小喝着变身药,把自己的一幅身子喝得虚弱无比,体内的脏腑都受到严重创伤。   并且,他应该小产不久……只不过,怎么会服下淮山药呢?   他不知道那是绝孕的药吗?还是他是被逼着喝下准山药的?   想到他手上密密麻麻的伤疤,陌寒衣心里就是一痛。   这般干净的人儿,过去到底遭遇了什么,会让他对这个人间如此绝望,凄凉,又是什么让一个人能够拥有如此纯净的心灵?   “真忆,你命人速速将雪跳金蟾拿过来,并将我制作的九转还魂丹也统统带来。”   尚真忆一惊,这两样可都是宝贝啊,万金难求,主子要这两样东西做什么?   “是,主子。”抬步正准备离开,陌寒衣又将他唤住。   “你命人去查倾城公子的过去,事无巨细,我全部都要知道,少一点都不可以,给你三天时间。”   陌寒衣脸上一冷,握住窗栏,为以前伤害上官浩的人,绽放一抹冷意。   尚真忆又是一震,连忙道,“是,主子。”看来主子是真的看上倾城公子了。   等到尚真忆走了后,陌寒衣望着窗外的月光,喃喃自语,“希望我还能来得急救你,希望能从阎王手中把你抢回来。”   “咳咳……咳咳……”   “咳咳……”   隔壁传来一声声压仰的咳嗽声,陌寒衣清淡绝美的脸上,闪过一抹忧虑,迟疑了半响,还是推开上官浩的屋子。   惦着脚尖轻声走到上官浩的床前,看着他紧皱着眉毛,似乎有些什么梦魇困扰着他,嘴里不断发生咳嗽,痛苦扭曲着一张脸。   将他身上的被子拉了拉,又将窗户都关了起来,生怕晚风吹来,将他冻着。   她都下了安神药下去了,可他的睡颜却是如此痛苦。   将掌心贴在他的肩膀处,源源不断的输送着自己的内力,平复着上官浩受伤的躯体。   他如今已经病了入膏肓了,越到后面,会越痛苦,一个不小心,直接剧痛而亡。   有了陌寒衣内力相助,上官浩痛苦的眉头慢慢紧开,也不现冒着冷汗,就是咳嗽声仍旧不断。   直到天微微亮,陌寒衣才收回自己的手。   许是耗力过度,陌寒衣的脸上带着一抹疲惫,全身无力。稍稍调息了一下,才感觉好一些。   反观上官浩,虽然脸色还是苍白着,却不像刚刚那般惨白如纸,轻轻的鼾声发了出来,沉沉的睡着。   陌寒衣看着他纯净的睡一颜,心里一暖,拢了拢他的被子,起身,推开门,轻声退了出去。   有了陌寒衣的相助,这一夜,上官浩睡得很好,直到巳时才起身。   起身时,身边站了几个小侍,恭敬的对他行了一个礼。   望着陌生的屋子,上官浩一惊,感受着身体的反应,半响,确认陌寒衣没有对他做些什么后,才松了一口气,就着小侍的服侍,梳洗起来。   “陌小姐呢?”上官浩问道。   “在隔壁雅间,陌小姐已经醒了,正在等待倾城公子一起用早膳。”   小侍拿了一套雪白的暖绸裳,帮上官浩穿上,羡慕的道,“倾城公子您福气真好,这件暖绸裳,可是万金难求的衣裳,平日里啊,我们连看一眼,都配不上,今天借您的光,还能摸到暖绸裳。”   上官浩摸了摸身上的衣服,布料松软暖和,才刚一套在身上,就将身体都暖和起来。   “陌小姐今天一大清早,天才刚亮亮起,就在厨房,亲自帮您下厨,您睡到巳时,饭菜都凉掉了,我们劝陌小姐微微热一下就好,陌小姐说,热了不如现做的好吃,所以又帮您做了一份呢。”   上官浩任由小侍给他梳头,静静的听着小侍讲的话,心里微微出现一抹感激。   “好了,您看看,可还满意?”小侍放下手中的梳子。   上官浩一看,发丝只是轻轻用发带束起,垂下两缕在耳前,淡扫妆容,看起来清爽干净,秀雅舒适,尤其是搭配身上的这件雪白的衣服,朴素中带着了华贵,低调中带着奢华。   上官浩很满意这样的打扮,轻声笑了笑。   这一笑,将小侍瞬间给迷晕了,半天反应不过来,倾城公子的美貌,他在昨天就看到了,却没想到,他笑起来,竟然,竟然如此的……啊,他要晕了,跟他比起来,他连地上的污泥都比不上。   上官浩起身,在小侍的带领下,走到隔壁雅间。   雅间内,陌寒衣手持着几幅古画,正对着古画怔怔出神着,见上官浩过来,连忙将画卷收了起来。   清淡的脸上,微微一笑,“醒了?睡得可舒心?”   “嗯,挺好的。”   “赶紧坐下来,喝点粥,一会带你出去逛逛,今天天气挺不错的。”陌寒衣招呼上官浩坐下,盛了一碗粥给他。   不知道是不是陌寒衣给他留下的印像比较好,还是陌寒衣身上总有一种淡淡的温暖,上官浩面对陌寒衣,竟然不觉得害怕。   早膳其实很简单,只是一锅粥,外加一些,他从没见过的可口小菜。   不知道陌寒衣是还没有用早膳,还是怕上官浩一个人用会尴尬,竟然也跟着一起用了早膳。   尚真忆在一旁边看着上官浩将千年人参当作早餐给吃了,心里那叫一个心痛,一万两黄金算什么,就凭他今天用了早膳,十万两黄金都不够。   那可是用千年人参,搭配各种稀世药材,熬成的膳粥啊。   尚真忆看得一脸心痛,主子都舍不得吃,只吃菜,主子对他也未免太方了。   上官浩哪里知道这碗粥有多珍贵,他只知道这碗粥很香甜可口,忍不住足足吃了两大碗。   吃得他肚子都撑住了,清澈的眼睛盯着盅还剩下的小半碗粥,眼神炽热。   陌寒衣微微笑了笑,“吃太撑不好,你要想吃,明天早上再帮你熬一盅。”   上官浩有些尴尬,“这粥真好喝,是用什么做的?”   “用一些药材混合食材做的,长期服用,能够恢复受损的身体。”陌寒衣淡淡道。   上官浩了然的点点头,跟陌寒衣在一起不久,却发现,陌寒衣很懂得调养身体,不知道她以前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陌寒衣接过尚真忆手中的狐裘,披在上官浩身上,帮他系了系前面的系带,“总是闷在屋里不好,应该多出去走走,虽然天冷了些,披上狐裘还是可以的。”   陌寒衣身上淡淡的白玉兰香气充斥在上官浩鼻尖,让他脸上一红,有些尴尬的退后几步,“我,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嗯。”   上官浩不知道她又花了多少钱,才让红玉楼的人带他出去,不过他也想出去走走。   自从那晚,跟陛下出来一次,至今都没出宫过,外面是什么样的,他早已忘光了。   出了红玉楼,就是热闹繁华的大街,站在马路中央,看着穿着各异,喜怒不一的百姓,脚步灌了铅般,动了动不了。   久居深宫的他,甚至还有些害怕。   陌寒衣看着上官浩的反应,蹙眉,他难道从来都没有出过门吗?   “别怕,这些百姓都很好的,他们的内心都是善良温和淳朴的。”陌寒衣淡淡的话语充斥在耳边,带着一种难言的魅力,让上官浩紧绷的心松了下来。   帝都,这就是白天的帝都,比那天晚上还要热闹。   上官浩环视周围,好奇的看着各种摆卖。   陌寒衣紧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的心里压仰了太多的东西,如果不解开他的心结,即便她的医术再高,也挽不回他的性命。   他的身体早已被掏空,虽然他不知道还有哪个神医医术如此高超,竟然将一个垂死的人生生救活,留下半年的性命。   即便如此,也只能活半年,除非能够解开他的心结,再细心照顾,看能不能多活一些时日,不然,怕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为什么这样一个干净的人会让人这么心疼?   看着上官浩定在一个冰糖葫芦前,陌寒衣使了个眼神,尚真忆马上去付账。   陌寒衣拿一窜递在他的手上,“挺甜的,尝尝看。”   上官浩有些恍然的接过,轻轻咬了一口。   嘴角一笑,笑得有些悲凉,眼神迷离,想到了他小时候。   在裴国,他还是皇子的时候,似乎也跟他的皇兄一起出宫,一起抢冰糖葫芦吃,那个时候,因为皇兄夺了他的冰糖葫芦,他还跟他皇兄打了起来。   就是这个味道,甜甜的,酸酸的,他十几年都没尝过了,想不到还有尝得到。   上官浩失神许久,才回过神来,咽下眸中的雾气,尴尬的道,“抱歉,走神了。”   “无妨,我们去前面走走吧。”   “嗯。”   刚要转身,上官浩就看到一群孩童手握着手,在一边喝着童歌,脚步不受控制的走了过去。   怔怔的看着那些活泼乱跳的的孩子,眼神有些迷茫,一颗热泪滚下来。   他虽然在笑,却笑得很凄凉,眼里溺爱的看着那些孩子。   陌寒衣淡然的脸上一冷,低声对尚真忆道,“去,加快速度查倾城公子的身世,最迟今晚我就知道他的身份。”   “是,主子。”尚真忆身形一闪,退了出去。   陌寒衣看着上官浩的侧影,心里莫然一痛,为他眼里的无奈,悲凉,不舍,怀念所感染。   她从他的脉像里面看得出来,他流产过。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的孩子应该是被人生生打掉的吧。   这么善良的人,到底是谁那么狠心,舍得如此对她。   负后的双手一紧,周围空气顿时一冷。   走到上官浩身边,柔声道,“想不想跟她们一起玩。”   上官浩连忙擦干眼中的泪水,别过头去,不想陌寒衣看到他的窘状,“她们会跟我玩吗?”   “会的,她们会很乐意跟你玩的。”   陌寒衣刚要带上官浩一起过去跟孩童玩耍,空气中,陡然出现一股强大的气息,直冲她们而来。   陌寒衣心里一凛,将上官浩护在身边,清冷的眸子淡淡看向来人。   只见前方以一个黑衣男子为首,站了十几个人,正冷眼望着她们。   上官浩一看这些人,心里就是一惊,这不是陛下的暗卫吗?暗卫找上他了。那是不是说,陛下就在这附近。   心里莫名的一阵害怕,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回到陛下身边。   ------题外话------   今天这章比较温馨平淡一些,下章开始就不会了。月初第一天,月票很关键,亲耐的,有票票的,赶紧投上哦,从现在起,超过五十票,加更一章,嗷呜 ☆、第八十章:强者相会(二更求月票)   帝师府的正房内,一大清早都能够听得到噼里啪啦的东西破碎声响,以及响亮的巴掌声,愤怒的咒骂声,让一边的小侍皆害怕的往后闪躲,纷纷不敢靠近,生怕殃及池鱼。   “你自己摸摸良心,这些年来,我对你不够好吗,对影儿不够好吗,可是你看看你,嫉妒成性,虐待庶子侍夫,残害子嗣,我怎么就会娶你这个蛇蝎心肠的人。”   “是啊,你要是不一个接一个的把那些狐狸精娶来,我会这样吗,如果不是你爱女心切,一心想要得到女儿,我会谋害她们吗,当初嫁进来的时候,我也想好好做一个主母,可是你嫌弃我不会生女儿,硬是想将主母的位置让给那个狐狸精,他只是一个青楼男子,我呢,我身份高贵,嫁给你,哪点辱没了你。”   “你就因为这样,你残害了我那么多无辜的孩子?你的心肠怎么那么狠?”   “是,我就是这么狠,那也是你逼出来的,如果不是你每天在外面花天酒地,如果不是你除了国事还是国事,我会夜夜独守空闺吗?如是不是你娶了那么多狐狸精,我会嫉妒吗?这一切都怪你,怪你,怪你……你想娶是吧,那好啊,你娶你一个,我折磨一个,直到那些人统统都折磨死,哈哈哈……”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出来。   “你打我,你居然打我,你打啊,你打啊,反正音儿死了,影儿也进牢了,我活在这个世上也没有什么念想你了,你打啊,打啊,你最好打我给打死,不然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娶的那些狐狸精的。”   “啪。”又一个响亮的巴掌声。   “贱人,我真是瞎了狗眼,竟然会娶你这种心思恶毒的妖男,来人,来人啊,准备笔墨,我今天非得休了这个贱人不可。”帝师冲着外面大声吼道。   立即有下人拿颤巍巍的拿着笔墨笔纸砚伺候。   帝师坐在书桌上,拿起狼嚎笔,大笔一挥就要写下休书。   段正夫一把冲过来,将桌上的笔墨纸砚全部摔了,乌黑的墨汁泼满地板。   帝师本就铁青的脸上,更是乌黑一片,狠狠的瞪着了段正夫。   将手中的笔,“砰”的一声扔了,“把这个贱人给扔出帝师府,现在,马上,立刻。”   下人们动都不敢动一下,段正夫虽然夫家已经没落,但好歹也是名门望族,平日在府里,又积威已久,谁敢碰他。   帝师看到这一切,不由越发的怒了,这些年来,她常年在外奔波,不管家事,他到底在府里做了些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已致于让这么多人都怕他,恐他。   大怒一声,“马上把他轰出去,谁敢不照做,我连你们一并轰出去。”   帝师这句话出来,下人们不敢耽搁,连忙将愤怒中的段正夫给请了出去。   段正夫不肯走,使劲的推搡着下人,“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谁敢碰我,我娘可是候爷,官拜一品,皇亲国戚,你们想死吗?”   “啪啪啪。”段正夫接连打了好几个下人,下人们不禁火了,什么候爷,你娘早过世几百年了,现在你夫家落魄不堪,你还当你是以前的贵家公子吗,我呸。   下人们不再客气,直接架着他就往外走去。   “你这个负心女,你早晚会遭到报应的,会遭到报应的,哈哈哈,你活该断子绝孙,活该断子绝孙……”   帝师恼得一把将桌椅全部都踢翻,命人又重新拿了一幅笔墨,大笔一挥,一封休书瞬间完成,“拿去,把这封休书跟那个贱人,一并扔出去。”   “是。”下人颤巍巍的接过。   帝师府自从陛下来了之后,就没有一天安生过的,先是小姐调红楚贵君被打入天牢,再楚贵君回府,发现父亲活活饿死在屋里,现在又闹出体夫,闹几十年前的旧事,真没完没了,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帝师望了眼这华丽奢侈的屋子,心里一阵惆怅,诺大的帝师府,竟然连自己侍夫都活活饿死,这要传出去,不知道帝师府又该被传成什么样子。   颓然的叹了一口气,落寞走出屋子。   一走出去,就看到一身鹅黄衣裳的顾轻寒。   一怔,连忙行礼,“臣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吧。”顾轻寒淡淡的道。   刚刚里面争吵的话,她全部都听到了,这件事,段正夫虽然有错,帝师的责任也不可以推卸,若不是帝师不管不问,又一心想要女儿,娶了一个又一个,也不会酿成这样的祸事。   看向帝师,却见帝师了说话有气无力,不复以往的洪亮精神。   才短短一夜,帝师了好似瞬间老了十年,本是乌黑的墨发,发白了不少,一眼望去,黑白交加,布满整头,连同脸上,一夜间,都长满了皱褶,苍老不堪。   原本对帝师有满心的怨念,她深爱的两个男人,因为她,受了那么多委屈,痛苦,她该怨她的,可是看到如今的帝师,唯一的女儿进天牢,永不释放,断了传承血脉。   剩下的儿子,个个都怨她,恨她,视她如仇敌,帝师府的名声在帝都直转而下,数百年的书香世家,到了她这代绝嗣,如今正夫也被她休了,人到老年,却落得个孤苦无依。   帝师的精神不大好,有些悲凉的道,“陛下,老臣虽然治家不利,但对流国,老臣自认,从来都是不余遗力的,陛下可否看在老臣多年尽忠的份上,允许老臣一个条件。”   “你说。”   “等逸儿的父亲下葬后,老臣想跟陛下告老还乡。”   顾轻寒沉吟,“帝师,虽然你的家事,一团糟心,但不可否认,你在国事上面有独到的见解以及非凡的能力,朕可以不追究你这些事的。”   帝师了摇了摇头,望着天上蓝天白云,有些无奈的道,“不了,臣累了,很累了,这些年来,臣一直疏于对他们的照顾,一心把重点放在国家上,现在臣也老了,再活也没几年了,臣想趁有生之年,对他们多做补尝,好好照顾他们,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帝师说着说着,眼睛望向西院,带着一抹愧疚。   顾轻寒叹了一口气,同样转过身望着西院,“既然你意已此,那朕便成全你吧。”   帝师对着顾轻寒一礼,“谢陛下。”   半晌,帝师犹豫着道,“陛下,老臣可否再向您求一件事。”   “你说。”   “老臣对不起段贵君,老臣想见段贵君一面,不知可否?”   段鸿羽?顾轻寒有些为难,她想见段鸿羽,段鸿羽可不一定肯见她,段鸿羽那么仇视帝师。   “老臣知道知道段贵君不想见老臣,但是老臣若是没有见他一面,即便走了,也不安心。”帝师语气坚定的道。   顾轻寒拍了拍帝师的肩膀,点了点头。   帝师欣慰一笑,望着诺大的帝师,心里一阵愧疚,数百年荣耀,就在她这代没落下去,她原以,帝师府会在她这代大放异彩,呵,世事真是变幻无常啊。   叹一口气,随着大军出发。   今日是楚逸父亲的下葬日,可怜她连楚逸的父亲叫什么名字都喊不出来,对他一点儿印像没有。   生前如同一介浮萍般飘飘浮浮,三餐不饱,饥寒交迫,受尽折磨,甚至活活饿死在屋中而无人自知,死后却是天下皆知,荣宠无限,同段贵君的父亲一般,被陛下追封为一品夫郎,又是当今女皇陛下的最受宠爱的楚贵君之父。   并且,帝师休弃原来的正夫,提他为正夫,死后可与帝师同葬,除了楚逸之父,还有段贵君之父,也被移葬在一起,两位贵君之父不分大小,同为平夫。   对于帝师的安排,楚逸没有意见,虽然他恼恨帝师,可他知道,他父亲那么善良,那么喜欢帝师,即便帝师负他,他也未曾有过任何怨言,死后,他应该也是想要跟她同葬一墓的。   相比楚逸,段鸿羽却很不屑,甚至连顾轻寒派人请他过来一起参加下葬迁葬,他也只是冷哼一声,不屑的应了一句,不去。   生前,不对他们好,死后封这些莫须有的,有个屁用,人都死了,即便封位再高,他也享受不到。   虽然不屑去参加,可他听到楚逸的父亲,活活饿死在屋里,却把自己关在寝宫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不吵不闹,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能够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很沉重,很不开心。   对于帝师府的这两位已故平夫,百姓们除了唏嘘还是唏嘘。   一场盛大的葬礼,轰动全城的葬礼,就在顾轻寒的一手安排下完成。   中间楚逸只是不舍的看着他的父亲,不哭不闹,平静的像置身事外的人,如果仔细一看,就能够看得出来,他的眼中是浓浓的伤痛。   顾轻寒搂着他,一起回到了帝师府,楚逸坚持去西院,将他父亲留下的东西一一抚摸一遍,在一个不起眼的抽屉里,找到了一罐铜板,想到上次过来帝师府,看到她的父亲,为了几枚铜板,连夜劳作,并且挨了不少鞭子,心里又是一痛。   收起那一罐铜板,拿了一个火把,亲手屋子焚毁。   望着熊熊的火光,似乎透过火光,看到他父亲正在冲着他温柔的浅笑。   顾轻寒搂着他,拍了拍他的背。   “以后的日子有朕陪着,朕会代你父亲照顾好你的。”   楚逸轻轻嗯了一声,“陛下,臣侍想回宫了。”这里,除了欢乐外,还给了他满满的痛苦,父亲去了,屋子也烧了,以后他也不会再来这里了。   “好,你想回,朕陪你一块回宫。”   “嗯。”   突然黑暗一闪,暗黑闪了出来,躬身跪下,“主子。”   顾轻寒看到暗黑,眸子一寒,因为她看到,暗黑身上受了不轻的同伤,并且将头低得都快到地板上去了,一看就是有上官浩的消息,而没有把上官浩带回来。   “说。”   “属下查到,上官贵君被人卖到红玉楼,并且被红玉楼的鸨爹亲自拍卖,有一个,有一个商贾买了上官贵君。”   话未说话,顾轻寒身上陡然散发一股寒气,脸色瞬间黑沉下来。   楚逸也是一惊,被卖到青楼……被卖到青楼,上官柔弱,若是真的被卖到青楼,他哪有什么能力去挣扎。   “说具体。”顾轻寒冷声道。   暗黑不敢抬头看顾轻寒,低声道,“上官贵君被人卖到红楼,他们封锁消息,密不透风,属下的人都被蒙蔽了,买走上官贵君的是陌家家主,属下刚刚想将上官贵君救回来,却不曾想到,我们所有暗卫加起来,都打不过陌家主,于是……”   “陌寒衣跟上官有发生什么吗?”   “属下,属下查了,陌家主一夜都在上官贵君的屋中……”暗黑越发自责,上官贵君如果出了什么事,他难辞其疚。   楚逸连忙拉住顾轻寒的手,无声的给予安慰。   顾轻寒压下心底的怒气,沉声道,“是谁掳了上官贵君?”   “属下,属下还在查,不知道是谁掳的,对方很神秘。”   “查,狠狠的查,朕一定要知道,到底是谁将上官掳走,并卖到青楼的。”   “是。”   “把红玉楼给朕封了,查清楚是否正当营业,若没有,直接把鸨爹就地处决。”   “是。”   暗黑身影一闪,瞬间消失无踪。   “暗白。”   “属下在。”一道白影一闪,倾刻跪在顾轻寒脚下。   “古国的事,暂时放下,随朕去会会陌家主。”   “是,主子。”   顾轻寒遥望北边,喃喃自语道,“陌寒衣,一别几月,时间过得可真快,希望我们不会成敌人。”   楚逸帮她把风吹散的发丝拂正,“陛下,上官贵君重要,您先去救上官贵君,臣侍没事的,人死不能复生,臣侍难过几天就好了。”   “上官贵君淳弱,如果我们不去救他,不知道他会发生何事,他这么些来,吃的苦太多了,我们应该多给他一些关心的。”   顾轻寒点点头,看向身边的楚逸,心里一阵感动,楚逸刚刚丧父,还是以这种人世间最惨的死活死去,他自己都那般难过,还劝自己先去解救上官。   后宫这么多人,也就楚逸最贴心。   大手一揽,将他揽在怀里,“等救出上官,我们一起回宫。”   “嗯。”   “陌寒衣,朕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她不那种阴险小人,反而坦坦荡荡,上官在她手中,应该不会吃苦。”希望陌寒衣真如她看一般,正直,坦荡,不然,若是她让上官受了什么委屈,她非得杀了她。   一夜,两人几乎都睡不着,楚逸是心里难过,翻来覆去,睡不着,脑中尽是他的父亲,犹豫是最后一次见面,他的父亲,血迹淋漓的捡起地上的铜板。   而顾轻寒则是担心上官浩,上官浩的自尊心那么强,被人当作货物当众在红楼拍卖,他肯定很难受的吧。   心里一阵窒息,无法想像上官浩当天的心情。   突然,又想起挽容,那个温文尔雅,浅笑吟吟,体贴入微,不顾生命,也要护她周全,三番两次帮她挨刀的男子。   当时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也是在青楼,他被人当众拍卖初夜。   挽容虽然不说,但他能感觉得到他眼里的决然,如果那个时候,她没有出现,那个温润男子会不会直接选择了结此生。   来到这个世界,挽容是第一个对她好的人。   可惜……   深呼吸一口,直接掀被坐了起来。   楚逸一见,掩下心里的惆怅,起身,拿了一件外衣给她罩上,生怕她着凉了。   “陛下,若您真的担心上官贵君,不如直接出发吧,反正睡也睡不着,如今天色也快亮了。”   顾轻寒揉了揉眼睛,酸涩得紧,头也重得厉害,很想睡,却睡不着。   楚逸体贴的揉着她的太阳穴,“一会臣侍开一个宁神茶给陛下,既然提神,又可宁神,也不至于那么累。”   “嗯,好。不好意思,朕吵得你睡不着了。”   楚逸低下头,不敢跟她说,他也睡不着,他无法像段鸿羽一样,面对亲人的离去,漠然不顾。   他的父亲这一辈子都太苦了,真的太苦了……而造成这一切的,都是他,让他如何能够睡得下。   “好了,别揉了,朕好多了,你再睡一会,朕越躺,头越痛,就不睡了。”说着,顾轻寒掀背,起身,命小侍进来伺候梳洗打扮,用了早膳,就想前往幽水山庄,寻找陌寒衣。   楚逸也跟着起身,随意披了一件衣服,接过小侍手中的梳子,细细帮着顾轻寒梳妆,动作仔细而温柔。   “陛下,臣侍也睡不着了,在帝师府里,臣侍呆不习惯,可以跟您一起去幽水山庄吗?”楚逸轻声音的问道。   “好。”   “谢谢陛下。”楚逸一喜,加快手中的动作。   匆匆用了早膳后,便启程前去幽水山庄。   一路下,两个心里都有些七上八下,很怕听到上官不好的消息。   幽水山庄里,上官浩呆坐在一边的栏椅上,怔怔的看着池水的鲤鱼发呆。   陌寒衣依旧一身白衣,负后而立,站在远处看着上官浩。   轻风吹过,吹起她的片片衣角,仿佛风中凌空而立的仙女。   她的眼神有些冷,又有些暖和,眨也不眨的看着上官浩。   眸子里闪过一抹无奈。   就在昨天晚上,她的暗卫就已经告诉她了,倾城公子是流国皇帝的贵君。虽然是流国的贵君,却自小被当作败国礼物送来的。   从小受尽各种冷眼折磨,更被打入冷宫五年,靠着树皮草树,嗖饭烂菜过生活,疾病交加,病魔缠身,无一人肯搭手施救,月前,更被逼着喝下堕胎药。   上次见到顾轻寒,虽然她没说她的身份,可像她们这般地位的人,即便想不知道也难。   她明明不是这般残暴的人,为何会对上官浩如此残忍?   望着上官浩干净而孤单身影,连她也说不出对他是什么感觉,只是单纯的想对他好,单纯的想治好他的病。   这般纯净的人,应该好好呵护,而是残忍相待。   “家主,门外有一个自称顾轻寒的求见。”   陌寒衣眸了瞬间一冷,来得好快。   “请她进来吧。”   “是,家主。”陌寒衣看了看上官浩,吩咐下人再给他披一件衣服,顺便把她刚刚亲手熬的药给他端去,便转身离开后花园,朝着前厅而去。   上官浩余角看到陌寒衣离去,也跟着走了过去,想跟她道别。   昨天陌小姐把陛下的暗卫给打了,陛下肯定会寻来的,他不想给陌小姐造困扰。   即便他再不想回去,也必须回去那座华丽的囚牢。   ------题外话------   二更求月票,亲耐滴们要是喜欢男妃,请将月票投到男妃这里哦,月初月票很关键,每一票对轻狂都是莫大的支持!么么哒! ☆、第八十一章:我的男人,我做主   幽水水庄字如其物,通幽安静,小桥流水,琴声悠悠,别有一番风味。   这里布置很雅致,处处洋溢着书香的气息,翠竹成排,百花成片,只是一进来,就有一种消人忧虑的感觉,让人一眼就喜欢上这里。   顾轻寒坐在客位上,优然的品着香茗,一夜未睡,脸上非但看不出憔悴,反而精神奕奕,只是眉宇间透着一股担忧。   楚逸坐在顾轻寒的下首,谪仙清雅的眸子左右打量屋里的摆投,眼里闪过一抹赞赏,显然很喜欢这样的清幽的布置。“家主到。”外面传来一阵禀声。   顾轻寒喝茶的动作顿了一下,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来人。   只见外面走出一个清淡儒雅的白衣女子,白衣女子的五官长得很好,清秀中带着干练,淡然中带着儒雅。她的眉心处有着淡淡的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通身雍容华贵,徐步而来,让顾轻寒忍不住想说一声赞。   数月不见,依旧如初。   楚逸似乎也没想到陌家家主,那个天下闻名,三国皇帝见了都要礼让三分的人,竟然如此年轻,他当真没有看错吗,以一已之力创下巨额财富,成为天下第一富贾的,真的是她?   她们在打量陌寒衣的同时,陌寒衣也在淡淡的打量着她们。   顾轻寒她是见过的,温和中带着一抹隐隐的霸气,那种君临天来的感觉,一点儿也没有变化。   让她多看一眼的是楚逸,谪仙优雅,丰神俊朗,如一朵梅花在寒冬中悄然绽放,惊艳了一众人。   不得不承认,她身边的两个男子都非常优秀,上官浩是,这位楚贵君也是,难怪楚贵君会蒙得圣宠。   顾轻寒按说不是那种残暴的人,可她却如此对待上官浩。这是她一直想不通的。她看人一向很准,其中怕是有什么猫腻吧。   “好久不见。”顾轻寒当先开口。   “好久不见。”   陌寒衣径自坐在主位上,接过下人递来的茶,轻轻啜了一口。   “上次一别,陌某一直希望与顾小姐再次会见,一起喝酒聊天,品茗下棋,快意恩仇,可惜事务繁忙,一直没有机会。”陌寒衣淡淡的道。   顾轻寒身上一松,有些回味的道,“是啊,我也一直在等这一天呢,可惜…”顾轻寒自嘲的笑着。   可惜这次见面,她总感觉少了些什么,陌寒衣虽然还是一幅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漠,还是平和安静的跟她说着话,但她能够感觉得到,陌寒衣的心境发生了变化,不似第一次相见时那么全心抛却。   而自己,一直告诉自己,陌寒衣是一个正人君子,即便她买下了上官,没有上官的同意,也不可能碰他,可她心里还是不放心,更为重要的是,她完全看不出来,陌寒衣竟然是个会去红楼寻欢的人。   “若是你有兴趣,我命下人端一盘棋过来。”   “不了,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讨一个人的。”顾轻寒正经的道。   顾轻寒的话一出来,陌寒衣就知道她说的是上官浩,没有回答顾轻寒的话,反而将目光望向远处,久久无言。   楚逸有些奇怪的看着陌寒衣,难道这位陌家主看中上官浩了?   陌寒衣没有看向顾轻寒,只是一望着外面翠竹摇曳作响,似喃喃自语,又似在跟顾轻寒说话,“为什么?为什么要那样对待一个手无寸铁之人。”   顾轻寒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对于上官浩,她很愧疚,她也想挽回,可上官浩见到她就缩得一团,瑟瑟发抖,让她连想靠近的机会都没有。   即便跟他在一起了,她没有问话,他也不会回答,两人本就处于尴尬期。   “上官浩,我不会给你的,你离开幽水山庄吧,勾心斗角的皇宫不适合他。”陌寒衣讲这句话的语气,不容置喙。   楚逸挑眉,这位陌家主感情是不想放人了?看向顾轻寒,却见顾轻寒如意料中的一样,脸上顿时沉了下去,连空气都冷了几分。   “上官浩是我的男人。”顾轻寒沉声道。   “我不管他是谁的男人,我只知道他现在是一个病人,他适合清幽的环境休养,更适合出宫走走,将他心中的忧虑卸下。”   “这么说,你是不打算放人了。”顾轻寒略微冷笑。   陌寒衣淡淡的看了一眼顾轻寒了,继续端着茶杯,轻轻的品着茶。那神态,完全是坚定了自己的意志。   “他留在幽水山庄,有益无害。”陌寒衣淡淡看了一眼顾轻寒。她不相信,她不知道上官浩的病情。   顾轻寒冷哼,呵,留在幽水山庄,好让你们,你侬我侬吗,好让你去追求上官浩吗。   “朕的男人,朕自己会负责,不劳你费心了,你多少万两银子买下他,我双倍给你。”   “我向来不缺银子。”   “这么说,你是执意要上官浩留在幽水山庄了。”   “是。”   空气中顿时一冷,明明是大白天的,楚逸却感觉寒风阵阵,一股战意陡然在这清幽的正堂发生。   陛下这个时候对上陌寒衣,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谁不知道陌寒衣掌握天下经济命脉,一句话出来,就能够让一个都城,一个王国陷入经济危机,她若是想捧哪一个国家,哪个国家也必然是最繁华热闹的国家。陛下好不容易才稳住朝堂的根基,这个时候实在不宜与陌寒衣硬碰硬。   空气中的冷意越来越盛,那种属于王者才有的霸气,瞬间暴涨出来。   来的时候,陛下不也说了,陌家如今不可得罪,轻易得罪恐怕江山都不稳固,现在怎么如此冲动?   楚逸正想扯扯顾轻寒的衣袖,示意她冷静一些。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走来一个白衣男子。   “陌小姐,对不起,我不能留在幽水册庄。”   听到熟悉的声音,两人骤然将身上的冷意收了回来,看向上官浩。   从外面的进来的,可不正是上官浩吗,一身白衣,身子淳弱,清秀的脸庞,不屈的神色,以及清澈干净的眸子。   只是在幽水山庄呆了几天,上官浩的脸色已被陌寒衣调养得跟正常人的脸色一般,不再苍白无力,惨白如纸。   看到上官浩,顾轻寒心里一喜,连忙上前,拉过他,左右看了一下他,直到确定他没有受到任何委屈后,才松了一口气。   面对顾轻寒的到来,上官浩眸子里闪过一抹害怕,想步动了动,想退后一步,远离顾轻寒,余光却看到陌寒衣清冷担忧的神色,死死的定住脚步,凭由顾轻寒打量。   肢体接触,让他微微有些排斥,将头扭向一边,不去看顾轻寒的神色。   楚逸心里既然欣慰又委屈。   欣慰陛下对上官浩的好感,以后上官浩便不必再吃苦了。   委屈难过的是,虽然陛下也喜欢他们,可那只是喜欢吧,对上官浩才是真正的爱,陛下面对上官浩的事情,从来都是紧张担忧的,看到上官浩,甚至连情绪都掩盖不住,不像以前那般沉稳,机智。   陌寒衣捏住茶杯的手一紧。   他是她的贵君,光凭这一点,她就没有权利阻止,毕竟上官浩是她明媒正娶娶来的。   上官浩不着痕迹的推开她,轻声道,“这件事跟她没有关系,我跟你走,你别为难她好吗?”   听到这句,顾轻寒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看到她沉下脸色,上官浩心里一慌,生怕顾轻寒对陌寒衣下手,虽然相处时日不长,可他看得出来,陌小姐是一个光明磊落,坦坦荡荡的好,他不想因为他,而给陌上姐招来横祸。   陌寒衣看着上官浩的神色,眼里闪过一抹不解,疑惑。   “走吧,过去那边坐。”顾轻寒拉着上官浩坐在自己身边。   “陌家了,她是我的夫郎,我不想让他留在这里,他也不想留在这里,想必,你也不会强人所难的吧。”顾轻寒淡淡的看着陌寒衣,看不出情绪。   陌寒衣看了一眼上官浩,见他局促不安的坐着,手上不断搅着衣角。   “他的身子不舒服,不宜受到刺激,回去好好调养身体。”   顾轻寒神色一松,陌寒衣这句话,相当于变相的应允了。   微微一笑,抱拳一礼,“多谢了,银子一会我会让人送过来,这份情,顾某承下了,改日再会。”   “嗯”   说罢,一手拉着楚逸,一手拉着上官浩,往山庄门口走去。   陌寒衣看着三人离去的方向,心里叹了一口气。   一旁边的尚真忆有些着急的道,“主子,您怎么这么轻易的就让她们走了呢,如果您想要,有的是手段让她送给您。”   陌寒衣回身,淡淡的撇了尚真忆一眼,“强扭的瓜不甜,只要他得过得开心就好,在哪都一样。”   “可是流国的陛下未免也太看低人了,赎身的钱算什么,这些日子您调养他身体,所以花的稀世药材,哪是钱财所能衡量的,有钱都找不到药材。”   陌寒衣冷冷的看了一眼尚真忆,起身,径自离去。   尚真忆心里暗暗为陌寒衣叫委屈,主子连火焰花,都让上官公子吃了,那可是她们费尽各辛万苦才得到的。   主子的寒毒,没有火焰花,都不知道能熬几年,主子那可是用命在救上官公子,这些人也太不领情了吧。   马车上,上官浩与楚逸及顾轻寒同处一车,由着几个下人驾着马车,后面还跟了一队的乔装侍卫。   马车外表不起眼,里面却很宽敞,楚逸站在后面,轻轻的帮顾轻寒捏肩捶背,眼里闪过一抹心疼。   顾轻寒则闭着眼睛,享受着。   最局促不安的是上官浩,独自坐在一个角落里,提防的看着顾寒轻,一声不吭,低头不言,生怕顾轻寒突然脾气上来,又将他暴打一顿。   安静的马车里,只有马蹄踏踏作响以及上官浩压仰的咳嗽声。   突然,顾轻寒环过楚逸的手,拉着他坐在自己身边,“你昨夜也一夜未睡,先歇息一下吧,到了宫里,朕再喊你。”   “不用了,臣侍不累。”楚逸温声道。   顾轻寒点点头,看了一眼,还在局促不安的上官浩,对着楚逸道,“你去给上官把把脉,看他身体怎么样。”   “是,陛下。”   楚逸走到上官浩身边,冲着上官浩笑了一下,拿起他的左右,细细把起脉搏来。   上官浩依旧低着头。心里闪过一抹委屈,陛下是担心,他的身子被陌小姐占了,才让楚逸给他把脉的吗?   “奇怪,上官贵君的脉像比之前平稳了许多,身体受创的脉筋也回复了不少,甚至连整个气色都好了许多,这世上,竟然还有医术如此高超之人。”楚逸讶异的道。   “上官贵君,你在幽水山庄,是否碰到了什么神医,或者有什么奇遇?”如果来人医术真的那么高超,他真的很想见一见。   上官浩低着头,轻声应道,“没,没有,只有陌小姐,熬了几碗药,让我服下。”   楚逸又是一惊,几碗药就能够让上官浩恢复这么多,那是不是说明,如果长期调养,上官或许能够挽回一条生命。   顾轻寒大概也听出楚逸的意思了,陌寒衣是个神医,第一次见面时,蓝玉棠就说过了,她真的能够治好上官的病吗?   “她能治得好上官吗?”顾轻寒抬头望向楚逸。   楚逸摇摇头,虽然她的细心调养让上官的身体得到缓解,但那也只有让他好受一些,不至于那般痛苦,真要治好上官的病。即便他解开心结,求生意志再强,也难以治得好他。   顾轻寒略微失望的点点头,倒了杯茶给上官浩,“来,喝点水吧,你一天都没喝水了。”   上官浩本能的想摇摇头,乍一想到,若是拒绝会不会让她震怒,只能伸手接过她递来的茶,缓缓喝了一口,将他灼痛的喉咙减轻了不少。   顾轻寒又帮他倒了一杯,“对不起,是我不好,把你弄丢了,害得你受了那么多苦。”   上官浩拿着茶杯的手一震,抬起清澈眸子,不可思议的看着顾轻寒,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陛下竟然会跟他道歉。   “陛下派了很多人出去找你,但是有人从中作梗,掐断线索,所以等找到的时候,你已经在幽水山庄了,陛下一夜未睡,担心你的安危,天还没亮,就出发启程到幽水山庄,陛下很关心你的。”楚逸微微一笑,连忙跟着解释道。   上官浩低头,仿拂在思考她们说的话是真是假。   “前面有一座庙,来的时候听说这座庙挺灵的,要不要过去拜拜。”顾轻寒指着前面的寺庙道。   “好啊,臣侍也想去祈拜一下。”楚逸应道,顺便让下人将马车停在寺庙门口。   顾轻寒当先下车,扶着楚逸下来,才接着扶上官浩下车,上官浩犹豫了下,才将手放在顾轻寒的手心上。   双手对握,顾轻寒的手充满了温暖,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冰冷刺骨。   “阶梯有点高,小心一点,我拉着你们。”顾轻寒边说道,双手一边一个,拉住他们朝着庙里而去。   楚逸反握住顾轻寒的手,一股温暖包围她的心头。   上官浩有则恍然任由她拉着。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陛下有两面,好的时候温暖宜人,体贴入微。凶起来的时候,冷血无情,残暴冷酷。   所以他很小心翼翼,生怕哪边坐得不好,让她突然化身为狼。   远远,就看到这座寺庙叫朝天庙,往来香火不断,信男信女随处可见。   进了庙里,才发现,里面的僧人很少,半天都看不到一个,然后而信徒却遍地都是。   耳边,传来他们叽叽喳喳的讨论声。   “你知道吗?我上次过来这里求子,没想到啊,过了几天,大夫就说我怀了身孕啦。”   “我也是啊,我家妻主的生意,越发冷淡,想尽各种办法都没用,来这里求了一次后,现在生意越做越大,都准备在东城南城也开铺子了。”   “你还别说,我也是呢,每一胎尽生男的,我家妻主差点就想把我休掉了,无奈之际来这里求了一次,希望这次怀的是个女儿,结果你们知道吗,我真的怀了个女儿啊。”   “啊,真的这么灵啊,那我也进去求一求,让我家妻主升官发财。”   “走走走,我们一起过去求。”   楚逸听到他们来这里求一次,就有了一个孩子,不由开始幻想起来,若是,他也有一个孩子,那该多好。   上官浩没听到其它,就听到一个孩子,听到孩子两个字,心里一阵落寞。   “陛下,臣侍想去拜一下。”楚逸当先开口。   “好,你跟对上官去拜,我在这里等你们。”   “多谢陛下。走,上官,我们一起去。”楚逸拉着上官浩往正庙走去。   顾轻寒连忙吩咐几个侍卫一路跟随,贴身保护。自己由左右看了下这座寺庙。   容不得她怀疑,这座寺庙香火这么旺,僧人却没几个,即便碰到僧人,也能看得到这些人龙飞虎步,心不在焉。   这些人,压根就不管游客信従,只是做着手中的活。   蹙眉,这座寺庙看起来不大正常。   之所以这么放心的让楚逸跟上官浩前去朝拜,除了有暗卫及侍卫保护,最主要的是,在这里,她没有闻到一丝危险的气息,虽然这些人不正常,却没有恶意。   望向正庙,抬步走了过去,刚到门口,就当到楚逸祈求他父亲早登极乐,勿念牵挂。以及求子的心愿。   顾轻寒一怔,求子?   楚逸想要孩子?   他怎么会想要孩子?   另一边,又看到上官浩也在诚心求拜,不过的背影落寞孤单的让人心疼。   “一愿,三国能够和平共处,不燃烽火,百姓安乐。二愿,远在裴国的父皇母后,以及各位皇兄们,能够幸福安康,无忧快乐。三愿,三愿我那可怜的孩子,能够消除戾气,早登极乐,来世投个好胎。”   听到上官浩的话,顾轻寒心里一阵惆怅,上官浩的心结只怕就是这个孩了。   除非给够能够再给他一个孩子的,抚慰他受创的心,不然,想必很难让他放下心结的。   只不过,当日太医院,误配淮山药,致使他终生不能受孕,这辈子,又如何能够有孩子呢。   即便有孩子,以他的身体,也撑不到该子出世,就去了。   有些落寞的离开,看了眼一边寂寥无人的神像,顾轻寒迈步走出,长袖一拂,跪了下去。   “我不跪天,不跪地,不跪父母,更不信神佛,然而今日我却相信一次,诚心向你跪下,希望你能够保佑上官浩远离病魔,开心幸福,让过往的痛苦都随风而去,让他坚强,挺过病魔。”   刚拜完的楚逸及上官浩余光看到顾轻寒在一间不起眼的神你前,走近,想跟她说,她们好了,可以走了。   却没想到,听到顾轻寒的这席话。   两人身体都是齐齐一震,尤其是上官浩。   他做梦都不会想到,那个残忍的陛下,竟然为了他,跟神像下跪祈求。   她不是最讨厌他,最看不起他的吗?为什么要对神像祈求他平安呢?   上官浩一时有些迷茫,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有的时候可以对他这么好,有时候却又要那般残忍的掠夺他的身体,迫害他的孩子。   想到孩子,眼眶又是一红。   落寞的转身,望着人来人往的寺庙,忽然觉得,他真的好孤单,诺大的天地,除了小林子,他什么都没有。   他活得好累好累,很想跟着他的孩子一起去,这样他还能照顾得到他的孩子。   可他要是去了,小林子怎么办?他肯定也会跟着他一起去的。   突然,身体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上官浩一惊,挣扎着离开,身边,却传来顾轻寒温润的声音。   “别怕,以前是我对不起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弥补好吗?”   弥补,怎么弥补,弥补了,他的孩子能起死回生吗?   用力一挣,挣开顾轻寒的怀抱,冷冷的看着她。   看到上官浩的眼神,顾轻寒心里一痛,为什么那个清澈的眸子里,会带着一抹恨意呢?他还在恨着她吗?   “啪啪啪”   一阵鼓掌的声音传来。   顾轻寒幕然回头。   待看到对方,顾轻寒身子瞬间一紧,心里如临大敌,连忙将上官浩与楚逸拉到身后,脸上却还一派随意慵懒。   却见,对面站着的是一个白男子,这个白衣男子跟上官浩与楚逸一样,白纱蒙面,他丰神俊朗身材,清淡如水的气质让人浮想联翩,   看不清他长什么样,但他眼睛却带着点点笑意,浅笑吟吟。   这个男子,可不就是那天晚上将他打得重伤的白衣男子吗?   妹的,真倒霉,走哪都能碰得到他。   “纳兰小姐真够深情的,出门还不忘带两个美人,啧啧啧,长得这么般曼妙,不知掀面纱后,该是怎样一个绝世佳人呢。”白衣男子浅笑道。   顾轻寒微微一笑,应着他的话讲,“那是,我的男人,自然是这天底下最好的的佳人。他们既然跟了我,我自然要将他们宠上天。怎么,难道你没有人要吗?”   顾轻寒说着说着,挑眉一笑,若有所思,“哦,我知道,你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肯定长得奇丑无比,又或者你就是个凶夜叉,以至于,年老珠黄了,都没人敢娶你。”   楚逸看着冷笑的顾轻寒,微微蹙眉,对一个男子,陛下这般讽刺,让人如何接受,太伤人了。不过至于前半句,楚逸心中却是一喜,陛下说,他们是她的男人。   上官浩却是砸异的看着顾轻寒,那天晚上,楚逸没有在场,他可是在场的,陛下让人打得都爬不起来了,她难道不怕白衣男子突然发怒,杀了她吗?   ------题外话------   今天我弟弟过来玩,时间都被他给占去了,更新比较少,表介意,明天一万三补上,么么哒!   手上有票票亲,就砸过来哦,求月票! ☆、第八十二章:陈年秘密   白衣男子也不恼,手中的洞箫凌空翻甩了几次,又利落的落在他的手上,淡淡笑道,“你不怕激怒本座,本座将你一箫毙命吗?”白衣男子说出来的话让人感受到莫大危机,嘴上却是带着浅浅的笑容。   顾轻寒挑眉,“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哦,看来你很自信嘛。”   “那是,朕敢保证你如果不用内力,朕绝对能够打得赢你,你敢不敢试试。”   “有何不敢。”白衣男子淡淡道。   闻言,顾轻寒脸上的浅笑淡去,左腿一移,瞬间倾身过去,抬腿就踹向他的下身,双手微屈,刺向他的眼睛。   这个动作,让包括白衣男子在内的三个人都是一蒙,这招式也太缺德了吧,想让他断子绝孙吗?   白衣男子腰往后移,身子凌空飘起,双腿扫向顾轻寒。   第二次交手,顾轻寒又是一惊,她都用了最快的速度倾身过去了,没想到这个男的动作这么迅速,不仅躲了过去,还向她反攻了。   不闪,也不躲,顾轻寒身子一弯,横移到他身后,右手欲反拽他的手,抬脚对着他的屁股踹去。   楚逸在一旁,忍不住想将眼睛捂住,陛下太没节操了,男女授受不亲,怎么专攻人家的私处。   上官浩脸上也是一阵尴尬,要真被陛下踹了,这辈子还能嫁得出去吗?   白衣男子的身子却像泥鳅一样滑开,将洞箫横在胸前,挑眉道,“纳兰陛下,您的招的式可真够特别的。”   顾轻寒也停下脚步,双手抱胸,摆了一个帅气的姿势,傲然一笑,“对于特别的人,只能使用特别的手段。”   说罢,未等白衣男子回话,顾轻寒双手着地,脚上一个横甩,甩了一地泥土,溅在他身上。   白衣男子看到在片的泥沙像花雨般扑面而来,前进的身子一顿,袖摆一撩,当溅来的沙挥散。   仅仅只是一个动作,连一秒的时间都不到,顾轻寒就趁这个空档,倾身上去,一上去,目标又是白衣男子的下身,几个旋风腿,专门攻击他下身,手上的动作也不落下,不指眼睛,而是袭向了他的胸部。   饶是白衣男子武功高顾轻寒许多,也架不住她这般攻击,这根本就是无赖的打法。   而他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女尊国家的男子,自然不可能让顾轻寒碰到身体,何况是这最隐私的地方。   一时只能将顾轻寒的招式化开。   “咻……”   顾轻寒踢他下身的脚落空,手上一挥,一把沙子直接甩向他的眼睛。   谁也没有料到,顾轻寒刚刚着地的时候,竟然奸诈的在地上抓了一把沙子。   又是沙子……白衣男子腿脚一勾,将顾轻寒往后勾住,自己则倾身往旁边退去。   谁知……   顾轻寒不一个小心,被他一勾,整个往旁边踉跄而去,刚好压向往旁边退去的白衣男子。   “砰……”   白衣男子在下,顾轻寒在上,齐齐摔了下去。   而顾轻寒的手正覆在他的胸前。   这一切发生的得太快,太不可议了,白衣男子呆了,顾轻寒呆了,上官浩跟楚逸也呆了。   怎么这姿势,就像是顾轻寒在做某种坏事一样呢?   顾轻寒鼻尖传来一阵一阵淡淡的雪莲香气,芬芳馨香的她想沉迷进去。   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看着白衣男子温润而震惊的眸子,半响才同时反应过来。   “砰砰砰……”   “啪啪啪……”   两人几乎同时惊醒,一惊醒就开始搏斗起来。   白衣男子脚上一抬,想踢向顾轻寒的背部,顾轻寒得了一个机会,哪能这么轻易的松手,连忙抬起自己的腿脚反踢过去,两个人,四条腿,登时踢在一起。   而手上,看不清她们怎么动作的,只能听得到噼里啪啦的掌风声。   按说,白衣男子的武功比她高,但现在,既没用内力,又被压在身上,多少有些受缚,只能够打了个平分上下。   只不过这种姿势,真的很暧昧。   “砰……”   楚逸拉着上官浩双双往后倒退而去,远离他们。   却见白衣男子使了个虚招,挣脱顾轻寒,欲飞身而起。   顾轻寒却像流氓打法一样,双手不离他的胸前,双腿还想踢他的私处。   白衣男子恼怒,这个女人,真的是女皇吗,也太流氓了。   “砰砰砰……”   又是一顿拳腿的踢打声,两人一路翻滚,或上或下,打得好不激烈。   楚逸这次是真的抬起袖子捂住眼睛了。   陛下太……太……太流氓了,居然用这种下流的打法想要取胜。   “啊……”   顾轻寒被踢了一腿后,还是无法制住他,心下一狠,低头朝着他的肩膀狠狠的咬了下去,差点将白衣男子的肉了一大块出来。   那声闷哼声正是白衣男子发出来的。   忍无可忍,实在是太没节操了。   手上一个使力,一把将顾轻寒甩了出去。   从咬了他一口后,他就知道,这个男人绝对会翻脸,所以在白衣男子使力之前,顾轻寒轻灵的身法一飘,瞬间飘移出去,得意朝着他笑。   “你用了内力,你输了。”   白衣男子起身,看着肩膀处上,雪白的衣服一朵小小的血莲花不断扩大,有些哭笑不得,敢情她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想让他愤怒,然后主动认输?   “这场笔试,我们最多只能算个平手吧,嗯……”白衣男子笑着指了指她的身下,立马将头扭向别处。   顾轻寒有些怔愣,她的身下好像没有什么事啊。   低头一看……   “哗……”   腰带落下,整条裹裤直接掉了下去。   心里一急,连忙提上来,尴尬的看向上官浩与楚逸。   却见他们两个脸色比她还要红,还要尴尬。   上官浩直接低下头,楚逸不在自的将手放在嘴边,尴尬的咳了几声。   顾轻寒连忙将裤子系好。   火气蹭蹭蹭直往上冒,妹的,太丢人了,在她心爱的两个男子面前,形象都没有了,气死她了。   恼怒的瞪向白衣男子,“你这么色,你爸妈造吗?”   白衣男子知道她肯定整理好了,抬过头来,虽然对她说的话有些怪异,但意思还是能够听得懂的,学着顾轻寒的话,轻轻笑道,“对于特别的人,只能用特别的手段,这叫学以致用。”   学你妹啊学以致用,这叫抄窃好不好。   楚逸体贴的上前,帮顾轻寒整理了下凌乱的衣服后,红着脸道,“公子,你的肩膀在流血,我帮你包扎包扎吧。”   顾轻寒一把将楚逸拉到身后,训斥道,“包什么包,没看到他是我们的敌人吗,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以后除了朕,以及我们自己人外,你不可以对任何好,知道不。”   楚逸讪讪的笑着,带着一抹歉意看着白衣男子。听话的站在顾轻寒的身后。   “跟我走吧,我不为难他们两个。”白衣男子淡淡的道。   “呵,恐怕你的心愿又要达不了,今日是你跟朕走,不是朕跟你走。”顾轻寒突然站到上官浩与楚逸的身边。   “啪啪啪”拍了拍手。   立即出现了一批人。   这批人是由林芳带领禁卫军,押着当日在帝师府偷袭的徐凡等人。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足有上百人。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些走狗,助纣为虐。”徐凡以及众多被捆绑住女子,使劲挣扎。   “暴君,是你,你怎么还没死。”徐凡被抽着出来,第一句,就冲着顾轻寒厉吼道。   “啪啪。”   古公公不知道从哪边出来,甩手就赏了他两巴掌,怒道,“不知死的东西,陛下是什么人,也是你能乱骂的,给杂家闭嘴,再不闭嘴,杂家先把你的舌头割了。”   “我就说,我就说,她是暴君,暴君,残杀无辜,迫害忠良,不得好死……啊……”   徐凡突然大叫一声,惊恐的看着面色扭曲阴狠的古公公,只见古公公将手的拂尘,刷的一下,刺进了他的心口偏左两寸,一股鲜血顿时涌出。   徐凡面色苍白,不可思议的看着仍处于阴狠中的古公公。   “徐凡”“徐凡”跟他一起被掳的人失声喊道。   “杂家说了,谁敢再说陛下一句坏话,杂家就先杀了他。”古公公阴狠的看着数十个被掳的俘虏。   “你这个阉人,你不得好死……”   “砰……”一个拂尘下去,也不知是死是活,倒在地上不断喷血。   上官浩蹙眉,很不喜欢这种血腥的场面,垂下眼眸,将头扭向一边。   古公公的残忍,别人或许不知道,他却清楚得很,他敢保证,如果她再讲陛下一句坏话,那个人绝对会求生不得,求不死不能的。   白衣男子淡淡的看着顾轻寒带出来的人,“你想用这些人要挟我?”   “你不是古国的捞什子宗主吗,这些,可都是拥护你的,不打算救吗?”顾轻寒冷冷道。   听到顾轻寒的话,众人才把目光看向白衣男子,这一看,其中有几个认得出白衣男子的,都是一喜,大喊道,“宗主,宗主,杀了这个残暴女皇,她是个魔鬼啊。”   “呵,呼声还蛮高的吗?”顾轻寒讽刺道。   “仁者得天下,心中有一颗坦荡仁善的心,自然能够受到百姓们的拥戴。”   “你的意思是说,朕不够仁善,所以无法得到百姓的拥戴?”   “你统领不了流国,更统领不了天下,你的心,太狭窄了。”白衣男子站得笔直,任由冷风将衣服吹得猎猎作响,许是他身上他气质的影响,不管说什么话,白衣男子都带着一股淡淡冷冷的笑意。   顾轻寒反问,“朕统领不了流国,统领不了天下,那你统领得了吗?”   “我若不为男儿身,自然统领得了,即便是男儿身,我也有这个能力。”   “是吗,可惜了,你生来就是男儿身,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所以你还是好好当你的子民吧,野心太大,也不是一件好事,今天是你自己跟朕走,还是朕亲自‘请’你。”   白衣男子将手中的洞箫收起,放在腰间,双手负后,“你就这么有把握,我会跟你一起走?”   “呵,朕今天还真有这个本事让你跟朕一起走了。”顾轻寒狂傲一笑。   伸手,“啪啪啪”又是三声。   这三声拍手声一出来,却见整个寺庙,密密麻麻,全部都是身穿铠甲,弯弓搭箭,或躲在屋檐上,或站在一团,在一个包围形状的禁卫军,将箭齐齐对着白衣男子。   这一场声势极为浩大,来往求签的百姓纷纷逃跑。急速远离,生怕战火蔓延到她们身上。   一个寺庙,演变成战场,到处都是身穿乌黑铠甲的侍卫。   其中,指挥这支侍卫的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这个女子,此时也穿着军装,缓缓自一阵侍卫中出来。   这个女子一出来,那被绑的俘虏,皆是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杨艳,是你,是你通风报信,将宗主引过来的?”   “平日看你光明磊落,没想到你竟成了爪牙,你对得起我们吗,对得起从位想要复国的姐妹们吗,对得起那万千的百姓们吗?”   念溪一出来,见到昔日的姐妹,好看的眸子闪过一抹疑惑,陛下下的吩咐,只是让她埋伏在这里,她也不曾想过,埋伏的对像竟然是她们。   看着徐凡伤口还在不断溢血,以及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一个姐妹,眼里出现一抹不忍。   突然,念溪感觉到一股冷冷的视线射向她,连忙回神,朝着顾轻寒行了一个礼。   “属下念溪,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两位贵君千岁千岁千千岁。”   顾轻寒淡淡的应了一声,“免礼。”   心中不由为钦佩念溪的缜密心思,竟然让侍卫摆成五行八卦阵,各各角落不落下,围住白衣男子。   并且,在四周撒了一张通天巨网,有这张巨网在,即便插了翅膀也难飞。   抬头看向白衣男子,勾唇一笑,“怎么样,朕今天有没有资格请你走了。”   白衣男子望了眼四周,啧啧有声,“不错,你手下的良将确实很多,重重包围下,别说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只怕连一个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了吧。”   “你可以试试。”   “本座从不做无畏挣扎。”   “这么说,你这是要乖乖跟朕走了?”   “我有得选择吗?”   “没有。”   “那不就得了,只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的下属们又在哪?被你解决了?”白衣男子带着一抹疑惑,他临时才想在这里将顾轻寒请走,似乎没有人知道吧?   顾轻寒双手环胸,饶有兴致的笑道,“朕只能告诉你,你今天真的很背,我想逮的人,根本不是你,是你自己要冲着往枪口上撞的,怪不得别人,不过能够逮得到你这只大肥鸟,似乎也有些出乎意料,收获甚丰。”   白衣男子自嘲的笑了笑,他也觉得自己今天挺背的,居然自投死路。   “你的人嘛,你觉得朕会留下来,让你们继续叛变吗?怎么样,跟我走吗?”顾轻寒冷笑。   一边被捉的俘虏听到她们的对话,连忙大喊道,“宗主,您快走,别管我们,我们的命不值钱,死了就死了,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对啊,宗主,您快走吧,即便我们死了,我们在地下,也会看着您收拾这个狗皇帝,也会看着你们将流国的大军踩扁,将狗皇帝碎尸万段的……啊……”   古公公一个拂尘过去,用银丝甩了她几巴掌。   抬头,看向顾轻寒,询问着意思。   顾轻寒点了点头,算是默认古公公的所做所为。   “杀啊,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吧,啊……”话未讲完,其中一个俘虏,直接被古公公捏碎肩膀,挑断四肢,发生震天的惨叫声。   楚逸神色淡淡的,仿佛没有看到古公公废去她的手脚筋,但若仔细看,就能够看得出来,楚逸的眼神里,带着一抹无奈的悲悯。   上官浩则扭头,不忍去看,甚至身体有些瑟瑟发抖,仿佛耳边的那惨叫声是他出来的一般。   顾轻寒走近上官浩身边,将他搂在怀里,不让他去看那一幕。一手又拉住楚逸,无声的给予温暖。   上官浩有些排斥的想挣扎,但看到听到古公公阴狠的怒骂声,声声将那挣扎的动作止住,生怕下一个惨叫的就是他。   念溪,眸子一痛,想要上前帮忙,又生生止住。   她现在是陛下的人了,跟这些人,没有关系了……   “放了她,有本事冲着我来。”其中一个高个的胖女子义正严词的道。   话才刚讲完,古公公就要动手杀了她们。   “住手。”顾轻寒大喝。   念溪刚正欲上前阻止的动作一顿,心里松了一口气。   古公公也是一顿。转过头来,讨好的看着顾轻寒,“陛下,可有什么吩咐。”   “拉出去,全部处死,朕的爱君不想看到血腥之气。”顾轻寒冷冷的道。   古公公了然,挥手就要侍卫押着他们出去行斩了。   念溪一口气还没有松开,又提了上来,眼里带着一抹求情,看向顾轻寒。   顾轻寒回瞪过去,冷冷的扫了她一眼。   念溪颓然的叹了一口气,低下头,心里涌起深深的无奈。   她能救得了她们一次,却救不了第二次。上次她就说了,别去寻陛下的仇,安心过日子就好了,这些人就是不听。   “你做这些,无非就是要我跟你走,放了她们吧,我跟你走便是。”白衣男子指了指徐凡她们,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   顾轻寒看了看她们,心中一阵思量。   白衣男子的武功他是见过的,虽然今天有把握将他拿下,但即便拿下了,也要付出巨大的损失。   这些人,胸无大脑,不足为虑,放了便放了吧,只可恨,竟然三番两次来行刺她。   “行,这些人,只要你跟朕走,朕自然会放了她们的。”顾轻寒点点头。   “宗主……”   “宗主,不要管我们……”   古公公嫌弃她们聒噪,一挥拂尘冲着哑穴点了过去,集体闭住了嘴巴。   念溪叹了一口气,站回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顾轻寒闻着上官浩的体香,一阵留恋,深吸一口气,似乎想将他身上的味道都吸进心里后,才放开他,转身对着楚逸道,“有没有可以让人暂时失去武功,并且全身无力的药?”   “有的,软筋散就可以。”   “嗯,身上有带吗?”   楚逸摸了摸身上,从中摸出一瓶药,递给顾轻寒。   顾轻寒看都不看药,直接丢给白衣男子,“吃吧,带着你这个定时炸弹,不小心可不成。”   白衣男子接过药,望着徐凡等人担忧的目光,单手扯开瓶塞,也不看是什么药,直接咕噜咕噜的喝了下去。   “啪。”   瓶子被白衣男子一丢,倒在地上,应声而碎,笑看着顾轻寒,“可以了吗?”   顾轻寒满意的点点头,挥手示意古公公将人给放了。而后带着楚逸与上官浩等人,浩浩荡荡的回帝都。   原本马车上,三个人的时候,气氛已经够微妙了,如今又加上一个白衣男子,越发显得微妙。   上官浩安静的坐在一边,不吭一声,抬头望着窗外的风景。   顾轻寒挨在一边,闭目养神。   楚逸坐在一边,单手执书,指尖时不时的翻过书页。   只有白衣男子,看着她们,百无聊赖的坐在一边。   顾轻寒微睁一眼只,看着白衣男子,见他沦为阶下囚,依然淡然如菊,浅笑吟吟,眉宇间一片温润,不由大为赞赏。   起身,轻啜一口茶,有些好奇的道,“你叫什么名字。”   “白若离。”   顾轻寒嘴里的笑容一顿,她只是随便问问,没想到他竟然回答了。   “那你是古国的宗主?”   白衣男子挑眉,“纳兰陛下,您不觉得这个问题很多余吗?”   顾轻寒怔了怔,好像是挺多余了。   伸手,很有绅士风度的帮他倒了杯茶,“那你们古国很大吗?准备叛乱吗?想杀死我吗?”   楚逸看书的动作一顿,看着顾轻寒的反应,嘴角微微一笑,陛下犯糊涂的时候真可爱。   上官浩也诧异地看着这个与往常完全不一样的陛下。   白衣男子有些没反应过来顾轻寒讲的话,这个女皇与他平时下人所汇报的完全不一样。   什么残暴,无情,嗜血……他没看到,他只看到这个女人很护她的男人,以及聪明的时候,连他都无法比拟,可却又傻得可爱。   挑眉笑道,“你觉得,我会回答你吗?”   恹恹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不回答就不回答呗,朕想知道,自然会知道,只不过早晚的时间问题罢了。”   白若离拿起顾轻寒倒的茶,动作优雅的轻抿一口。   虽然武功都没了,身子也软绵无力,但是拿起杯子的力气还是有的。   看着顾轻寒紧张的让上官浩关起窗子,又给他披了一件狐裘,倒了几杯热茶给他,并且还将自己的手搭在上官浩肩膀,紧张的嘱咐他别着凉。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他一个习武之人,自然能够看得出,顾轻寒正通过搭在上官浩肩膀的手,源源不断的将自己的内力过渡在他身上。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肩膀上的伤,莫名的,也想有一个人像顾轻寒照顾上官浩及楚逸那般细心的待他。   拼了这么多年,他也好累了。   其实他一点都不想复国,以前或许会想,现在他压根就不想。   流国如今正在一步步的走上富强,陛下近半年来,励精图治,跟以前的残暴完全不一样了。   如果她能够继续坚持为百姓谋福,他复国还有何意思。   谁当皇帝都一样,只要百姓能够安乐,只要能够远离战火,一切足够了。   马车咕噜咕噜,直接往皇宫驾去。   直到临近傍晚,才回到皇宫。   白衣男子望着这巍峨壮观的皇宫,心里不断地点头。   “陛下,臣侍想死您啦。”一道带着魅惑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道红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扑向顾轻寒怀里。   顾轻寒听到声音条件性的回头,还没有看清来人,就被狠狠一撞,脚步倒退一步,脸上呲牙咧嘴,疼死她了,了个去的,撞到她的胸部了。   “陛下,臣侍好想你,日日夜夜都在盼着你回来,陛下……”段鸿羽将头埋在她的胸前,撒娇性的蹭着。   对于大庭广众之下如果毫无形象的撒娇求欢,众人早已习惯,要是段鸿羽不这样做,众人才觉得不正常。   白若离,却看得暗暗砸舌,实在很难相信,一个男子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如此……还穿得如此火艳裸露。   顾轻寒有些不悦的将他的头拿开,“行了,有完没完,每次都扑得那么用力,还有没有形象了。”   段鸿羽甜甜的笑着,厚脸皮的继续扑进去,“形象没有陛下重要。”   了个去,你不要形象,我还要形象呢,多少人看着呀。伸手,将他的头甩开,看向白若离。   “你希望朕怎么款待你?”   段鸿羽看到白若离立马不淡定了,嘴角的笑容也僵住了。   这个男人是谁,长得那么狐媚,是想勾引陛下的吗?一股危机弥漫他的心头。   醋意马上飞起,往前走了一步,冷冷一笑,讽刺的道,“有些人,真是自以为是,当皇宫是什么地方,当陛下是什么人,以为使一些狐媚子,就能够混得妃位,哼,异想天开。”   此言一出,整个皇宫空气陡然降了几分。   当着陛下的面,如此肆无忌惮的说话,段贵君这是不想活了。   顾轻寒脸陡然一沉,她是不是对他太好了,以至于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她的底限。   白衣男子淡淡的看了一眼段鸿羽。   摇摇头,心里叹息,白长一幅好样貌,脑子里装的浆糊吗?真不知道他在深宫中怎么活下来的。   正想开口,在人群后面的帝师却突然间上前一步,悲凄的喊了一句,“鸿儿。”   这话句一出,众人又是一惊,连顾轻寒都怔了一下。   她是答应帝师今日过来,却没想到,帝师今天就随她们而来了。   斜眼去看段鸿羽跟楚逸的眼神。   却见楚逸只是站在一边,将帝师当成了空气。   而段鸿羽身上魅惑则陡然冷却下来,眼里闪过一抹恨意,胸膛剧烈起伏。   “鸿儿,娘来了,娘对不起你。”帝师望着段鸿羽,眼眶一红,深深的自责涌上心头。   段鸿羽收起魅惑,冷冷的道,“帝师喊错人了吧,本君可没有那么大的福气,有一个做为帝师的母亲,本君无父无母,哦,不对,本君的父亲,是一个妓子,早已死了几百年了。”   闻言,帝师身体踉跄了几步,面色顿时苍白起来,哽咽道,“鸿儿,娘知道错了,这些年来,是娘对不起你们兄弟,都是娘的错,娘如今已将你爹厚葬,将抬为平夫了。”   帝师心里一阵彷徨害怕,生怕段鸿羽不肯认她。   楚逸的父亲,她或许一点儿印像都没有,可鸿儿的父亲,是她的挚爱,她当年千里迢迢,从柳州带回帝都,一心想要娶为正夫的人,她如何能够忘记。   她跟他的父亲相爱,可是他父亲身份太过低微,她又是单脉传承,身世显赫,家人们哪里能够让她纳他为正夫,能够娶来当侍夫就已经费了无数功夫了。   即便他当时为了正夫的位置,毒死他的父母,她也顶着所有的压力,将他打入西院,保他一命。   “平夫,平夫很了不起吗?何必呢,我爹只是一个妓子,千人骑万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配不上你这平夫之位。”段鸿羽冷冷的道。   顾轻寒看着他们这场闹剧,心里闪过不耐,帝师明明知道段鸿羽不可能轻易原谅她的,关起门来慢慢说不可以吗,非得当着众人的面,非得给自己找不痛快。   这下好了,脸都丢光了。   “不许你这么说你爹,你爹是个好男人,他是清白的。”帝师厉吼一声,阻止段鸿羽的话。   “我爹是清白的吗?他真的是清白的吗,我可记得,当初你们都说我爹偷人,不干不净,还怀上野种,生生把我爹一刀一刀的砍死,呵,知道吗,他死的时候,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了。”   帝师大惊,惊恐的看着段鸿羽。   段鸿羽眼里迸发着一股恨意,“知道说我爹偷人的还有谁吗,知道杀死我爹的人还有谁吗?是他,你的亲生儿子,段楚逸。”段鸿羽豁然转身,将矛头指向楚逸。   楚逸身子一个踉跄,面色顿时苍白起来。   ------题外话------   昨天说好,今天更新一万三的,先更八千字,晚点再更五千字,么么哒,抱歉了哦,今天更新的晚了,咳咳,周公的儿子太帅气了,嗷呜,让人忍不住想要沉沦下去,不想起床啊,呜呜……   谢谢亲耐们的月票 ☆、第八十三章:此恨绵绵无解期   帝师大惊,顾轻寒也大惊,就连一旁的上官浩都吓了一跳。   楚逸心地善良,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可看楚逸,身体哆嗦成一团,眼里闪过浓浓的自责了,再看看段鸿羽迸发出来的恨意,又让人不得不相信,这件事跟楚逸有关。   帝师喃喃的道,“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楚逸她相处过,绝对不是那种心狠手辣,恶毒残忍的人。   段鸿羽突然大笑一声,“不可能吗?那你自己问他,当时是谁跟外面的人通禀,说我爹跟人偷情?又是谁,设下陷阱,引来正夫他们?又是谁,亲眼残忍的看着我爹一刀一刀被砍死?又是谁,当的侩子手?”   帝师脚步踉跄几步,不可置信的看着楚逸。   楚逸却面色惨白,身子剧烈哆嗦着,无措的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心里一个不忍,越过众人,将楚逸抱在怀里,拍着他哆嗦后背,“别怕,朕在这里,咱们就把今天的事说开就好了,朕相信,你不会做那样的事的。”   段鸿羽眼神一黯,心中万般酸涩,陛下眼里只有楚逸了……只有楚逸……   “逸儿,你告诉娘亲,这是怎么回事?”帝师既着急,又害怕。   当时浓儿死的时候,她们明明说了,是因病去世,大夫也说了,死于旧疾,怎么会怀孕,又怎么会被人一刀一刀砍死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在说慌?   楚逸向来平淡的眸子里滑下一滴泪水,轻轻推开顾轻寒的怀抱,低头,有些硬咽的道,“对不起。”   帝师捂着胸口,差点疼得喘不过气。   她的浓儿,真的怀孕了,真的是这样惨死的吗,一尸两命吗?   她当时是很生气,所以才会特意冷落他,后来朝朝政又出了些事,就再没去看过他……   即便她们吵架,她也没有亏待过他啊,衣食住行,一切都安排得好好的,还是说,府里的谁给他难堪了?   “逸,逸儿,你说的对不起,是,是什么意,意思……?”帝师哆嗦着道。   段鸿羽冷眼看着楚逸,略带讽刺的等着他的回答,帝师也一脸期盼的看着楚逸。   上官浩上前一步,将楚逸护在身后,第一次正面对着段鸿羽。   “我不知道楚逸过去到底做了多少事,我只知道,这些年里,楚逸一直默默的为你付出,上至汤药,膳食,起居用品,下到你闯的祸,全部一力承担,不然,凭你,你以为你能在后宫中生存下去吗?”   “你以为你能那么顺利的爬上贵君之位吗,那是楚逸用自己的身体为你争来的,你又知道楚逸多少个夜晚,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屋吗,你不知感恩就算了,还处处找他麻烦,私刑,下毒,侮辱,楚逸有怨过你一句吗?”   上官浩突然将楚逸护在身后,又是第一次义正严词的讲了那么多,让众人有些反应不过来。   毕竟上官浩向来都是温声有礼,羞涩寡言,淳弱善良,连讲出来的话,都虚弱的紧,这次为了楚逸竟然当众指责段鸿羽。   段鸿羽听到上官浩的话,怔愣了一下。   过去的点点滴滴浮上他的心头。   难道……难道太医院那所谓的医术高超的大夫竟然是楚逸,平日帮他做膳食的也是楚逸。   他就奇怪,为什么瘟疫那次,御厨明明没有到东城,为什么会做他喜欢的膳食给他吃。   原来这些年里,他闯下一件又一件祸事都是楚逸帮他搞定的?甚至连他的贵君之位,也是楚逸帮他夺来的……   不,不可能,这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楚逸是个伪君子,他做的这一切,都只是想博取同情罢了,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会对他那么好的。   他为了荣华富贵,出卖了那么多的人。   狠狠的瞪向上官浩,“他给了你什么好处,至于让你如此护着他。”   “我只知道,在我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都是他默默陪着我,省吃俭用帮我递一些药材,饭食,我还知道,楚逸一直不遗余力的对待后宫的侍君,小侍,楚逸待人向来平等,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愿委屈别人。”   “那是他心虚愧疚,他在赎罪,他想让自己心好过一些,不然,你以为他会待你们那么好,我呸。不过,即便他再好,我也不会原谅他,呵,哈哈哈……”段鸿羽仰天狂笑,笑魅惑,笑得哀戚,笑得悲凉……   楚逸走出上官浩的羽翅,走到段鸿羽身前,袖摆一撩,当众跪了下去,硬咽道,“对不起,当年的事,我有错,如果,如果你不解恨,你就杀了我吧。”   段鸿羽怒瞪楚逸,抬起一脚,狠狠的踢向楚逸,直将楚逸踢得往后倒退几步。   顾轻寒及上官浩等人欲上前,楚逸大喊道,“这是我跟他的恩怨,让我们自己解决好吗,请你们不要插手。”   顾轻寒生生止步,有些心疼的看着楚逸。   这件事,她确实插手不了,勉强插手,也无法消除段鸿羽心中的仇恨。   段鸿羽踢了一脚,仍不解恨,噼里啪啦的使劲的往他身上踹去。   “伪君子,亏我爹对你那么照顾,宁愿饿着肚子也要省给你们父子吃,你生病了,我爹冒着被正夫侧夫们发现而暴打的可能,跑了整整一夜,为你找大夫,没良心的伪君子,你知不知道,当我爹知道正夫不想让他的儿子进宫,转而想让你进宫时,还私下找我,让我代替你进宫,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爹偷情了,你哪来的那么狠的恶毒心计,要去通风报信,我爹得罪你了吗,为什么要设计陷害他。”   楚逸抱着头,硕大的眼泪一颗接一颗的往下掉,任由段鸿羽在那里暴吼,踢打。   帝师看不下去,对楚逸,她也是满满的愧疚,都是她害了他们。   连忙奔到楚逸身边,挡在楚逸身前,承受段鸿羽的怒打。   顾轻寒心疼得窒息,正想上前阻止,帝师就冲了过去,于是又生生地将抬起的脚收了回来。   段鸿羽好像疯癫了一般,只知道不断的向帝师踹去。   楚逸余光看到是帝师挡在他身前,用力一推,将帝师狠狠推开,“你走,我不需要你挡。如果不是你,我们又何至于如此,走开。”   乍然被楚逸推开,帝师踉跄了一下,头上的白发了似乎又白了些许。   顾轻寒再也看不下去了,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如何忍心看他们自相残杀。连忙上前一步,抱住发疯中的段鸿羽,阻止他的动作,将他狠狠搂在怀里,上官浩也很默契地赶紧上前扶起楚逸。   “宝贝儿,别这样,乖,朕看着心疼。”顾轻寒紧紧搂着段鸿羽,使劲阻止他欲挣开的动作。   挣脱不了,段鸿羽索性抱着顾轻寒,狼嚎大哭起来,“陛下,呜呜……我爹死得好惨,他被人一刀一刀凌迟死的,我爹哭着喊着求他们留孩子一命,他们都不肯,呜呜……”   “朕知道,朕知道,你爹现在过得很好的,昨天朕还亲自给他烧香了,他说他过得很好的,孩子也很可爱。”   “真的吗,可是我爹都过世了,他怎么告诉你的。”   “他托梦告诉朕的。”   “那他为什么不托给我。”段鸿羽抽泣着道,肩膀一抖一抖,带着浓重的哭腔。   “因为他不想看到你哭,因为他怕你担心。”   段鸿羽有些迷茫的思考顾轻寒的话的,身子因为哭泣一颤一颤的。   顾轻寒看到他迷茫的样子,将他再次搂在怀里,“你看,你要是再想这么多,你爹以后都不敢给你托梦了,别哭了,乖。”   “嗯……”段鸿羽环抱着顾轻寒,低声应了一声。   白若离摇摇头,深宫大院,果然不是人呆的地方,才刚来,就碰到这么精彩的一出好戏。   楚逸低着头,咽下眸中的泪水。   “宝贝儿,你信不信朕?”顾轻寒抬头揉了揉他的墨发。   “如果连陛下都不相信,臣侍就没有人可以相信了。”   “那今天这件事,朕来做主,查个水落石出,如何?”   段鸿羽蹙眉,似乎想找出,顾轻寒是不是偏心楚逸。   抚着他的秀发,温声道,“你们两个,对朕来说,都一样重要,朕不会偏心任何人。”   段鸿羽仍有些排斥,显然不想提到过去的事,扭头看向别处。   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可查的,他当年可是亲眼看到正夫拿了一笔银子给楚逸。   又看到楚逸用那么银子买了羽裳,寿宴献曲给帝师。   “你爹生前含冤就算了,你想要他死后也含冤吗?”   顾轻寒轻飘飘的一句话出来,段鸿羽身子重重一震,眼角又是一串泪水出来。他当然不想,他爹那么善良,生前已经够痛苦了,死后,怎么舍得他再含冤。   扳过段鸿羽的身子,“你若想要洗清你爹的冤,就先别激动,朕问一句,你答一句便是,知道不。”   “嗯。”   顾轻寒看了看段鸿羽,又看向低头的楚逸。   柔声问道,“刚刚说,楚逸设计,让你爹与人私会,然后通知正夫他们,是不是?”   段鸿羽听到这句,身上的戾气陡然上来,正想发作。顾轻寒陡然止住,“宝贝儿,你说过,不激动的,一件一件慢慢来,好吗?”   闻言,段鸿羽身上的戾气渐渐消退,点了点头,算是默话顾轻寒刚刚说的话。   顾轻寒将头抬向楚逸,“楚逸,段贵君说的这些,你可有做?”   “没有。”   段鸿羽又想乍毛,却被顾轻寒怒瞪了回去。   “那你给朕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楚逸眸子里,闪过一抹痛苦,似乎沉浸在过去,“那天,我爹生病,病得很厉害,我们没有药材,我就求着他们行个方便,给我们一些药,可是他们不肯,当时很难过,我就想着,逃出西院,去找帝师,求他救救我爹,可是没有成功,被正夫的人抓了,我向正夫求情,正夫向来都对西院的侍人还有我们这些庶子恨之入骨了,没想到我一求情,他马上就应允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当时我就觉得很奇怪,想拒绝,可是想到我那病重的父亲,生生忍了下来,谁知,一到西院,就看到长工在调戏浓侍夫。”   “胡说,你胡说,明明是你故意跑到正夫那里去告状的,要不然,来得怎么会那么凑巧,正夫向来吝啬,又怎么可能给你银子。”段鸿羽怒吼一声。   楚逸咽下眼泪,“浓侍夫是被人陷害的,但是陷害他的那个人,不是我。他给我银两,是因为当时陛下看中帝师府谪子,要谪子入宫为妃。当时,陛下残暴,虐杀无数侍人,正夫不忍他的儿子入宫,所以要我顶替他的身份,入宫为妃,那些银两,是他给我的一点报酬。”   原本看好戏的古公公,听到这里,立马不淡定了,无所谓的神色,瞬间一冷,什么陛下残暴,什么叫虐杀无数侍人,虐杀你们了吗,对你们残暴了吗,没看到陛下这么温柔可爱吗,怎么说话的,真是的,白疼他了。   段鸿羽冷笑,“呵,你可真够会颠倒黑白,当时选中入宫的人是你没错,但是后来,我爹心疼你,便跟正夫求情,让我代替你入宫,夺取陛下宠爱,不然你以为我会进这地狱深宫吗?”   古公公又是一怒,一个个的都怎么说话的,进这后宫,让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呼风唤雨,奴仆成群,还不满足啊,多少人抢着贵君的位置都抢不到呢,又白疼他了。   顾轻寒算是大概听出了眉目,段鸿羽认为是楚逸通风报信,设计他父亲惨死一案,而楚逸却说他是冤枉的。   “楚逸,你慢慢说,到底是要谁顶替嫡子进宫的?”顾轻寒轻声道。   “要我顶替嫡子入宫,浓侍夫待我如亲生孩子般疼爱,不忍我受苦,才打算让段贵君进宫的。”   段鸿羽冷笑一声,“陛下,您听到了吧,入宫的人本来就是我,可他却收了正夫的银两,当时,入宫的人选都已经定了,正夫为什么要给银两?”   顾轻寒握住段鸿羽的手,示意他别急,“楚逸,段正夫为何要给你银两?”   楚逸眸子划过一抹痛苦,一滴眼泪应声而下,抿唇不语。   段鸿羽又是嘲讽一笑,“陛下,你看,他无话可说了吧,找不到理由可以糖塞过去了吧,他不止收了正夫的好处,还拿起刀子,一刀捅向我爹的心脏,如果不是他的那一刀,我爹又怎么会死。”   顾轻寒一惊,楚逸竟然拿刀捅死段鸿羽的父亲,难怪他会有这么深的仇恨。   略有些沉声道,“他说的,是真的吗?”   楚逸的声音带着一抹颤音,轻声道,“是,是我杀的。”   帝师仰天直接栽倒在地。   她最心爱的男子,竟然是她最亏欠的儿子杀的?作孽啊,真是作孽啊。   “为什么要杀他?”顾轻寒心疼的看着楚逸,即便到了现在,她还是不相信楚逸会是那种人。   “他们,在凌迟浓侍夫,浓侍夫很痛苦,臣侍不忍心看他痛苦,便,挥刀,杀了他。”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楚逸却像抽掉了全部的力气。   帝师大声咳嗽,嘴角溢出来一丝鲜血。面色陡然苍白。   她这些年到底在做些什么,她一直以为给他最多的宠爱,给了他最大避风港,却不曾想到,他在西院过得这么痛苦。   她为什么要跟他怄气,为什么……为什么……   凌迟,身怀五个月的身孕,被人凌迟处死……他那个时候,该有多绝望。   还有她们的儿子,她最疼爱的儿子,她又做了什么,让她的鸿儿在皇宫受了那么多苦。   “咳咳……”帝师又是一口鲜血喷出,瞬间又老十岁。   “呵,你不想我爹痛苦,所以你干脆给了我爹一刀是吧。那我爹死了后,为什么你将他的尸体丢到后山,让那些豺狼野豹,啃咬他的尸骨。”   楚逸紧紧攥着衣袖,闭上眼睛,“我没想让那些野兽啃咬的,当时正夫想将你爹剖腹,剁成肉酱,我不忍心。”   “又是你不忍心,你的不忍心可真够我的啊,呵。”段鸿羽怒极反笑。“那天,我看到正夫到西院,他说,楚逸,你做得很好,你放心吧,你爹,我会以侧夫的份例给他,并且保证他这辈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然后,你就跟他说,只要能够让你父亲衣食无忧,让你做什么,你都愿意。”段鸿羽走到楚逸面前,挑眉看着他,“你自己说,你有没有说过这句话,我可否冤枉你了。”   楚逸抹了一把眼泪,将头扭向一边,眼神有些闪躲。   段鸿羽心脏剧痛,他何尝不想这一切只是一场梦,可那不是,那是真实发生的,他的父亲就这样被害死,就算当时设计陷害他爹与别人私会,也绝对跟他脱不了关系。   “陛下,您看到了吧,这就是您宠爱的楚贵君。”段鸿羽眼角噙着一抹泪水。   顾轻寒走近,握住楚逸的手,无声的给予安慰,“把你心中知道的,都说出来,别委屈了自己。”   楚逸闻言,身子一震,看着顾轻寒坚定的目光,突然心里一阵暖和,别人不相信他又如何,只要陛下肯相信他就够了。   看了看周围密密麻麻的侍卫,再看向冷笑的段鸿羽,担忧的上官浩,置知事外的白若离,以及痛苦自责的帝师,带着一抹嘲讽的笑意,摇了摇头,“臣侍心中没有委屈,段贵君说的也没有错,事情就是他说的那样,刚刚都是臣侍的狡辩罢了。”   段鸿羽身子倒退几步,他会跟他讲这么多,无非也就是希望楚逸能够说出一个让他信服的理由,能够让他不恨他的理由,可是没有,没有……   帝师踉踉跄跄的走过,痛苦的看着楚逸,“逸儿,你可否有什么委屈,你告诉娘亲好吗?”   楚逸冷冷的看了一眼帝师,语气平静的道,“过去,我渴望你的爱,昨天之前,我恨你,现在,我不恨你,也不爱你,你于我,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我楚逸没有母亲。”   帝师身子一软,就欲倒下去,白若离适当的扶了她一把,有些关心的看了一眼帝师。   “逸儿……”没有恨,也没爱,只是一个陌生人?她宁愿楚逸恨她,也不要楚逸说出这么残忍的话来,血脉之情,不可断啊。   视线转向段鸿羽,有些心疼的想握住他的手,“鸿儿……”   段鸿羽一把将他甩开,“滚,哪来的狗乱摸乱吠,离我远点。”   顾轻寒蹙眉,心里叹息一口气,她该怎么说帝师?   她为朝廷奉献了一生,她该感激她,可她却害了那么多人,那么多……   其中,还有两个他深爱的人。   紧锁眉头,看着楚逸,楚逸如果不将心中的秘密说出来,她们兄弟间,就无法化解。   帝师哀叫一声,“鸿儿,都是娘对不起你,你原谅你弟弟吧,好吗?”   段鸿羽眸中迸发出一股恨意,“你算什么东西,你也配当我娘,我告诉你,我,段鸿羽,不仅这辈子恨你,我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都不会原谅你,我恨你,恨你,恨你……”段鸿羽冲着帝师怒吼。   虽是在怒吼,眼角却淌下一滴的泪水。   帝师黯然,身上的力气,似乎全被抽干,虚软无力,双眼变得浑浊,连腰都驼了一半,皱纹瞬间爬满全身,明明才五十岁,看上去,却像八九十岁。   硬咽道,“我知道你们都不待见我,明日,我就带着你的哥哥弟弟们,离开帝都,此生都不会踏足帝都了,你们……”   段鸿羽不等她话说完,直接吼了一句伤人至深的话,“你死了最好。”   ------题外话------   第二更,六千奉上!   顾轻寒:手伸那么长做什么?   白衣美男理所当然道:讨月票啊。   顾轻寒:讨月票做什么,朕养得起你。   白衣美男:狂狂说,要是讨到月票,就把我的真身抖出来,亮瞎她们的眼,让她们倒追着着我跑。   顾轻寒仰天栽到,血喷三尺:噗,又是月票,小狂狂啊,节操啊,节操啊,掉一地了有木有 ☆、第八十四章:冰释前嫌   这次帝师是真的面无血色了,仰天自嘲的笑了几声。   看看楚逸,再看看段鸿羽,心里闪过浓浓的自责,浑浊的眸子没有一丝生机,咽下那抹热泪,朝着顾轻寒动作迟钝的跪了下去,苍桑的道,“陛下,可否允许臣明日离京?”   “准了。”   “谢陛下,陛下能否看在老臣一生为国的份上,对我那两个可怜的孩儿好一些?”   顾轻寒看着帝师,无端的感觉,帝师似乎在交代后事一般。   此次离开帝都,或许,这辈子也无法见面了吧。   看了看楚逸及段鸿羽,心里叹了一口气,自作孽,不可活,因果报应。   “他们两个是朕的男人,朕自然会待他们好的,帝师就放心吧。”   帝师欣慰的笑了笑,如今的陛下已不是当年那个残忍嗜杀,虐人为乐的陛下了,现在的陛下胸怀天下,仁政为民,治国有方,流国已不需要她操心了,她也相信,陛下会待他们好的。   以袖子将了眸中的泪水拭去,深深的看了一眼,楚逸两兄弟,似乎要将他们的永远烙印在心底,可惜,两兄弟,很有默契的扭头,谁也不屑看她。   帝师扭身,转头,缓缓的了开这里。   从背后看,帝师的影子是那般的孤独,寂寞,自责,苍桑,黯然……让人看了忍不住想安慰一翻。   顾轻寒叹了一口气,看着段鸿羽与楚逸仍然形如仇人,心里闪过一抹无奈,她也曾派人去查,可当年的人,似乎全部都被灭了口,那些蛛丝马迹,也被人为刻意掐断,根本查不出来,这件事,除非楚逸自己说出来,否则,解决不了她们的仇恨。   不,不对,还有一个人没有死,段正夫还活着,只不过被赶出府了。   “林芳,你速速派人去查段正夫的下落,务必要把人带过来。”顾轻寒突然转身对着林芳道。   “陛下,那个,段正夫自从被赶出帝师府,就被人一刀抹脖子,已经去了。”古公公小心的说道。   “什么,被人抹脖子,被谁抹的可以细查。”   “当时他是在荒山上,这个,想查也不好查,如今还在追查中。”古公公讪讪的笑着。   “嗯,退下吧。”   “咳咳,咳咳……”上官浩难忍的咳嗽出声,脸色有些苍白。   顾轻寒上前,拢了拢他的狐裘,“是不是冷了,手都冰了,朕先让下人送你回揽月阁,明日再去看你。”   上官浩咳嗽的动作一停,扭头看向其它方向,心里却一直打鼓,猜不透陛下现在想干嘛。   “楚逸你也先回去吧,别想太多。”   “是,陛下。”   上官浩与楚逸携手而出,只剩下段鸿羽及白若离。   白若离淡淡浅笑,“如今我只是一个被锁去武功的弱男子,连行动都有些困难,你不会那么那狠,对我重刑加身吧。”   “你说对了,朕还真就想给你加刑,不加刑,你怎么知道做人得安份守已。”   白若离的嘴角的微笑僵硬了一下,瞬间又保持浅笑吟吟。   顾轻寒走近白衣男子的身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腰间的洞箫一把抢了过来,随意的把玩洞箫,“洞箫不错,很值钱吧,朕先帮你保管了。”   “来人,拿千里寒冰铁锁住他的双腿。”顾轻寒冲着外面冷冷的道。   段鸿羽看着他们的互动,总算明白过来了,原来不是陛下的新宠,而是一个阶下囚啊,那他放心了,至少不会跟他争宠。   “这么对待一个弱男子,真的好吗?”   “你真的是弱男子吗?朕可记得,朕被你打得那叫一个惨烈,到现在,身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呢。”   只是锁住他,没对他用重刑就不错了。   拉着段鸿羽的手,往落羽院走去,冷冷道,“还不快把人押下去。”   “是。”   段鸿羽一路不吵不闹,任由她牵着手,原本冰冷愤怒的心慢慢暖和起来。   两人都不说话,一路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回了落羽院。   落羽院内,段鸿羽也是安静的坐了椅子上,看着外面的夕阳发呆。   顾轻狂一手执茶,走到了段鸿羽身边,“宝贝儿,看到朕回来,不高兴吗?不欢迎吗,要是不欢迎,那朕离开便是。”   腰上陡然一紧,一股魅惑的香味传来,顾轻寒嘴角微勾。   只听段鸿羽闷闷的道,“陛下别走嘛,臣侍都等了您好多天了,臣侍没有不欢迎陛下,只是想到过去,心里有些痛。”   顾轻寒摸了摸他的头,扳开他抱着她腰上的手,拽了一把椅子搬过来。   “如果有一天,朕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恨朕吗?”   段鸿羽抬起魅惑的脸,潋滟的眸子划过不解,“陛下有做什么对不起臣侍的事吗?”   “没有,朕就打个比方。”   “哦……不会恨,只会怨。”段鸿羽想了许久,才开口应道。   “为什么呢?”   “因为臣侍喜欢陛下,臣侍也知道,陛下不会无冤无故做对不起臣侍的事的,就算做了,臣侍也恨不起来,因为陛下对臣侍很好。”段鸿羽边说,边拿起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顾轻寒摸了摸他的脑袋,“真乖,你这浆糊脑子,还能看得出谁对你好,谁对你坏啊。”   段鸿羽立马鳖嘴,满心的不乐意,什么叫浆糊脑子,他的脑子可灵光了。   原本紧绷的心,看到段鸿羽这样,顾轻寒立马松了,嘴里发出一声会心的笑容。   她一直知道,段鸿羽没什么心眼,心地也不坏,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他。   拉过他的手,柔声道,“宝贝儿啊,你能看得出朕是什么样的人,那你能看得出楚逸是什么样的人吗?”   闻言,段鸿羽脸色瞬间一沉。   顾轻寒抢在他面前道,“宝贝儿先别急好吗,听朕说完,朕不知道入宫前,你们感情如何,朕只知道,楚逸的父亲,被活活饿死在屋里,你知道吗,他临死的时候,望着皇宫的方向,眼睛瞪得老大,手上紧紧抓着一幅画,这幅画我还从楚逸手里给顺了过来。”顾轻寒从怀里小心的拿出一幅古旧的画了像递到段鸿羽面前。   段鸿羽接过那幅画,身体一震,眼神有些恍惚,这幅画是他跟楚逸一起画的,画像中还有他们各自的父亲,他们约好了,生生世世都在一起,永不分离,如果以后嫁人了,就嫁给给同一个妻主,一起伺候她。   过往的点点滴滴,喜怒哀乐,在他脑海里浮现。   虽然他比楚逸大一岁,可楚逸一直默默的把他的活出做了,闯祸的时候,都是楚逸站出来背黑锅,然后被他们的父亲,训骂一顿。   顾轻寒看着他眼里的迷茫继续道,“抛开楚逸不管,楚逸的父亲,应该是真心喜欢你的吧,活活饿死,那得饿几天,你再看看,他抓什么不好,偏偏要抓着这一幅画,他看什么地方不好,为什么要看皇宫的方向呢,他不止担心楚逸,他也担心你的。”   “上官浩讲的话,朕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在东城,你得瘟疫的时候,你的百合莲子粥,就是楚逸熬的,每一样,都亲手亲为,连你喜欢吃什么,喝什么,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如果他真的不关心你的话,又怎么会知道你的饮食爱好呢。而且,当时瘟疫,楚逸为了研究出解药,已经好几天几夜没有合过眼了。”   段鸿羽身子又是一震。   迷茫的看着顾轻寒。   “宝贝儿,楚逸对你好不好,你自己应该能够感受得出来的,你这么聪明,朕相信,你一定能够看得出来,当年那件事,是另有隐情的对不对。”   段鸿羽讷讷的道,“陛下,臣侍真的很聪明吗?”   顾轻寒拍拍胸脯,理所当然的道,“那是,我家宝贝儿必须聪明,要是不聪明,朕又怎么会看得上你呢,朕当初就是拜到在你的聪明之下,才沦陷了一颗真诚无比的心。”上帝啊,原主我说慌,这货,要是不那么蠢,她还真看不上。   段鸿羽一喜,紧张的道,“真的吗?可是陛下刚刚还说,臣侍的脑子长的是浆糊。”   妹的,好的不记,坏的记那么清楚做什么。   讪讪的道,“宝贝儿,你知道浆糊是什么意思吗?”   “什么意思,不就是很笨的意思吗?”段鸿羽搅搅手帕,闷闷的道。   “哪里啊,浆糊是夸人的意思。”   “胡说,浆糊都有一个糊字,就是糊里糊涂的意思,这不是损人是什么?”   顾轻寒心里暗暗笑了笑,你还知道糊字是糊涂的意思,看来也是那么糊涂吗,椅子挪了一下,又挨近他一些,“那大智若愚呢?里面还有一个愚蠢的愚呢,难道也是骂人吗?”   段鸿羽陷入沉思……   “你看,你这么聪明,肯定不用朕跟你解释大智若愚的意思吧,现在我们就来说说浆糊,这个糊字的意思。你说,一个人如果太过聪明,是不是让人感到害怕。”   “是啊,心里的秘密都让他猜中了,太聪明不好,但是不聪明也不好。”   “这不就对了吗,浆糊的意思就是这个人太聪明了,但是呢,太聪明会让人不喜欢,所以要偶尔装装糊涂,这样才会讨人喜欢。浆糊的意思就是,这个人很聪明。”顾轻寒义正严词道。   段鸿羽疑惑的看着顾轻寒,似乎在想顾轻寒说的对不对。   顾轻寒趁热打铁道,“宝贝儿,你就别坑朕了,这点小伎俩,还想考朕,虽然你聪明,但是朕也不是那么笨的嘛。”   闻言,段鸿羽一拍桌子,昂首挺胸,“陛下真聪明,都把臣侍考您的问题,都一一回答出来了,没错,浆糊就是脑子很聪明的意思。”   顾轻寒端起一杯茶,装作喝茶,实则强行将那股笑意掩藏下去。   真是猪脑子,她怎么就会看上这种猪脑子呢。   放下杯子,“宝贝儿,既然你这么聪明,你肯定能够看得出来,楚逸是被冤枉的吧。”   啊……关楚逸什么事,楚逸才不是被冤枉的,他爹明明就是他害死的。   顾轻寒不等段鸿羽开口,急忙接着道,“当时楚逸只是一个不得宠的庶子,他即便心思再重,又如何能够出得了西院,就算出去了,正夫又怎么可能亲自待见他,又怎么可能会带一批的人闯进西院,并在短时间内,伙同众位侧夫一起前去呢?”   “朕记得,楚逸求了大夫取药无果后,就想着逃西院,求帝师救人,可是西院真的那么好出去吗?凭他一个完全不会拳脚功夫的人,能够逃得出去的吗?”   是啊,西院不好出去的,他也闯过好几次,次次都被打了回来,一进西院,除非传召,否则根本出不去,何况楚逸向来淳弱。   “即便出去了,你自己再想想从他出去后的时间,再到正夫带人过来的时间,这两个时间隔的有多久?况且,朕似乎还记得,正夫似乎不是一个人带着下人去的吧,好像还带众多的侧夫,想齐集帝师府所有的侧夫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更别提如此简短的时间。”   段鸿羽陷入沉思,楚逸去求药的时候,他是知道的,当时他还拦住着他出西院,怕他被他痛打一顿。   可是楚逸不听,甩开他就往外跑去,中间隔的时辰,一柱香的时间都不到。   可是从西院出去,到南院,再返回西院,起码要一个时辰。   也就是说,楚逸是一路畅通无阻离开西院,并且立刻返回的?   那,当时浩浩荡荡的人,又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同一时间到来?   顾轻寒见起效果后,赶紧再加一把火,“既然正夫侧夫他们都来了,为什么,在处死你爹的最后一刻,你会出现,你当时怎么知道你爹被生生砍死的。”   因为,因为有人跟他通风报信,说正夫要处死他的父亲,所以他才会狂奔过去的,一过去,就看到楚逸一刀杀死他的父亲。   “朕不知道是谁告诉你的,但以你的聪明,应该能够猜得出来,这个人到底是好意还是恶意吧,你跟他熟吗?”   不熟,他压根就没见过。   “再说说后面,如果楚逸真的接收段正夫的好处,又或者他跟段正夫是一伙的,又后宫中,又如何会举步维艰,段正夫又如何舍得让他进宫,他的父亲,又如何会被活活饿死。”   段鸿羽眼眶一红,心里无措起来。   难道真不是楚逸吗?可如果不是他,他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   “楚逸如果真的是贪慕荣华富贵的人,进了后宫,他还不赶紧想着往上爬,何至于被人冷眼嘲讽,当一个没有名份的侍人,朕相信,以楚逸的才智与美貌,即便是以前朕残暴的时候,他想得到贵君之位,也不是一件难事的吧?”   段鸿羽的心瞬间崩塌,极度恐慌起来,如果真的不是楚逸,那他这些年来,又在做些什么?他常常都折磨楚逸……   “再者,楚逸如果心地真的坏的话,在宫中八年,又怎么会一直任劳任怨,默默的为你做事呢。生活中的这些小事,不用朕说,朕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也能够看得出来的吧。”   眼眶一红,段鸿羽眼里闪过一抹雾气。   顾轻寒心里一疼,把他搂在怀里。   恨了这么多的,想必他也是很痛苦的。明明是相亲相爱的两兄弟,何必搞成现在仇深似海。   “朕也不知道楚逸隐瞒了什么,朕更不会去偏袒谁,你们两个既然跟了朕,朕都会一视同仁,楚逸的为人,朕相信他,即便他隐瞒了什么事,朕相信,也相信他。”   “如今,他的父亲刚刚过世,又是以那种惨绝人寰的方式离去,他现在心里肯定也很难过的,或许在这个时候,他最希望的,就是他的哥哥,别再去仇视他。”   “宝贝儿,你是当哥哥的,是不是该有一个哥哥的责任呢?以后别再去找他麻烦了好吗?朕相信,以你这聪明绝顶的脑袋,刚刚在凤鸾宫门口,你应该也知道楚逸或许并不是坏人,只不过大家都冤枉他了,更应该知道,楚逸就是一个闷葫芦,什么心事,委屈,都往心里咽,从不解释,从不抱怨。”   段鸿羽环抱住顾轻寒的腰身,心底极度无措。   真的不关楚逸的事吗?如果不是他做的,那他这么多年,如此伤害他,他会原谅自己吗?如果不是他,他爹又是如何去世的?   抹了一把泪,将顾轻寒往外推了推,“陛下,臣侍知道身子有些不舒服,你去陪楚逸吧。”   顾轻寒挑眉笑道,“为什么要去陪楚逸,楚逸如今哭丧着一张脸,朕去了,也无趣,还不如留在你这里,又或许,朕去卫贵君,上官贵君那里,还能乐个潇洒,又或者,还能够春宵一度。”   段鸿羽脸立马黑了,不满的道,“楚逸刚丧父,他心情不好,陛下得多陪一下。”   顾轻寒奇怪的看着段鸿羽,反问,“奇了怪了,楚逸丧父,做哥哥的不出面,凭什么要朕出面,朕还有一堆的国事没有处理呢?”   “你是他的妻主。”   “朕还是天下百姓的女皇陛下呢,再说,后宫那么多侍君,每一个死了父亲,朕都去陪的话,朕陪得过来吗。”   段鸿羽恨恨的看了一眼顾轻寒,扭过头,不愿搭理她。   顾轻寒在段鸿羽看不到的地方,嘴角高高扬起,瞬间又沉了下去。   讨好的拽着他的手,“宝贝儿,朕好久没跟你嘿咻嘿咻了,咱们今晚……”   “不要,臣侍今天身子不舒服,陛下找楚逸吧。”   顾轻寒佯装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茶杯,往外走去,喃喃的道,“算了,此处不留朕,自有留朕处,朕去找卫青阳,相信卫青阳巴不得马上侍寝的。”   段鸿羽一急,找谁不好,偏找那个卫小人,要是让陛下去了,尝到卫小人的滋味,那以后还不独宠卫小人啊。   连忙上前,拽住她的手,“陛下,别去,别去好不好。”   “好啊,朕不去竹雅轩了,朕也可以去楚梦居,不过,朕要你陪朕一起去。”   段鸿羽想也不想,直接应了一声,“不要。”   顾轻寒撇撇嘴,径自往外走去,“上回听卫贵君说,新谱了一首曲子,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好不好听。”   段鸿羽跺跺脚,恨恨的上前,“陛下,臣侍跟您一起去楚梦居就是,您别去竹雅轩了好不好,卫小人的琴技很差的,臣侍的琴技比他好了千万倍,要是陛下想听琴声,臣侍弹给你听啊,楚逸也很厉害的,他也可以弹给你听,陛下,我们先去看看楚逸好不好,他那么爱他的父亲,现在肯定很伤心。”   段鸿羽说完,不顾顾轻寒的意思,强行将她往楚梦居而方向了推去。   顾轻寒嘴角露出一股得逞的笑容,真是浆糊脑袋。   楚梦居内。   楚逸坐在窗前,抚摸着从帝师府带来的几本破旧书籍,望着窗外眼神迷离,身上充满了落寞的背影。   月光折射下,连同楚逸的影子一起折射出来,更加显得孤单寂寥。   段鸿羽及顾轻寒没有让任何人禀告,而是径自轻轻推开门,走进他寝宫。   一进寝宫就看到楚逸落寞的坐在窗前,寂寥无助,唯有影儿相伴。   段鸿羽向来魅惑的眸子,闪过一抹不忍,这八年来,从不知道,楚逸是这般孤独的人。   他明明有能力让他们父子见上一面的,却从不给他机会,还百般刁难他,楚逸肯定很痛苦的吧。   不知过了多久,楚逸叹了一口气,垂了垂眸子,起身,关住窗户,转身……   这一转身,乍然看到顾轻寒与段鸿羽,吓了一跳,连忙收起思绪,对着顾轻寒行了一个礼。   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段鸿羽来这里做什么?又要找他麻烦吗?   “起身吧,今天是段贵君非要拉着朕来楚梦居的。”顾轻进淡淡的道,径自进屋,找了个位置坐。   原本就尴尬的段鸿羽听到顾轻寒讲出的这句话,不由更加尴尬。   陛下怎么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要是让楚逸知道他是担心他,才过来找他的,楚逸岂不是笑死掉。   楚逸一怔,段鸿羽叫陛下过来?过来做什么?   不解的目光看向段鸿羽。   段鸿羽恼怒道,“过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楚逸垂眸,似乎对这样话,习以为常了,也不做反驳,而是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请段鸿羽落坐,又帮他倒了杯茶。   “是龙井茶,刚泡的,段贵君可以放心喝。”楚逸将茶递到他面前,又帮顾轻寒倒了一杯。   段鸿羽握着手中的茶杯,有些恍惚,这不是他最爱喝的茶吗?   顾轻寒看了看楚逸与段鸿羽,见他们两个一幅相对无言的样子,仰天翻了个白眼。   敢情她不开口,他们就不打算开口了对吧。憋在心里,难不难受。   又喝了一口茶后才缓缓道,“是这样的,咱们段鸿羽段贵君,聪明无比,发现当年的种种迹像,嗯,他相信,当初设计他父亲与人相会的事,可能与你无关,所以这次来,只问你一句,当初设计的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楚逸想也不想,答道,“不是。”   段鸿羽松了一口气,却又提了一口气,望向楚逸,似乎想再次确认。   楚逸对着他的眸子,坦荡的道,“楚逸从不说慌。”   这一句话下来,也算是彻底承认那件事与他无关了。   “那段正夫为什么要跟你说那番话?”段鸿羽颤抖着身子道。   “有些事,楚逸无法启齿,但楚逸问心无愧,从来都没做过对不起浓侍夫的事。”楚逸淡淡的道。   顾轻寒挑眉笑道,“看吧,我们的段贵君多厉害,仅凭你刚刚在凤鸾宫外的一席话,回去一想,马上就想到,你这件事,估计你是被冤枉的。”   段鸿羽理直气壮,拍拍胸脯,高傲的道,“那是,我这浆糊脑袋,肯定比别人聪明。”   浆糊脑袋?楚逸不解。   顾轻寒翘着二郎腿的脚一顿,脸上一红,尴尬的笑道,“大智若愚,大智若愚,段贵君聪明着呢。”   段鸿羽讪讪的道,“楚逸,那个……这个……这个……那个……以前……我……”   听到了这里,楚逸若还是不知道段鸿羽来做什么,他的脑子才真的长浆糊了。   眼眶一红,眼角淌下一抹热泪,急忙擦掉,他等了那么多年,受了那么多年的委屈,了他以为段鸿羽以后也不会原谅他,会一辈子恨着他,却没想到……他们还有冰释前嫌的一天,心里激动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带着哭音,不自在的道,“以前,是我不对,是我不好,是我没有跟你说清楚,是我对不起你,害得你进了宫,受了那么多委屈痛苦。”   原本还放不下面子的段鸿羽,瞬间感到浓浓的自责,他们原本是最好的兄弟,他怎么会被仇恨遮蔽眼睛,遮蔽了这么多年。   想起这八年来对楚逸所做的一切,心里闪过愧疚,“对不起。”   “没有,是我对不起你,若是没有我,你就不会被逼着入宫。”楚逸抹掉眸子里的泪水,却没想到,越抹越多。   他千盼万盼,就盼着这一天,说不在意他的看法,是假的。   父亲死后,他最希望的,就是段鸿羽能够陪他说说话儿。   顾轻寒松了一口气,这两兄弟的心结总算解了,也了她一桩心事。   一手拉起一个,将他们的手相握在一起,“这才对嘛,兄弟间有什么解不开的仇,说开了就好,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现在,你们的父亲也都已经过世了,他们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到你们互相残杀,以后好好扶持吧,人生也就这匆匆数十年,有多少个八年可以让你们挥霍,且行且珍惜。”   楚逸感激的看着顾轻寒,他知道,若是没有陛下从中劝解,段鸿羽,绝对不会主动来找他,更不会原谅他的。   顾轻寒回以一笑,瞬间暖和了楚逸的心房。   “我可以喊你哥哥吗?”楚逸小心的看着段鸿羽的脸色,生怕他突然间翻脸不认人。   段鸿羽讷讷的道,“可以。”   “哥哥。”楚逸和着眼泪笑道。   段鸿羽身子一震,仿佛看到了过去,他虽然大楚逸一岁,可楚逸总是追在他身后,喊着他哥哥。   还说,一辈子都管他叫哥哥……还说,他虽然是弟弟,但一辈子都会保护哥哥的。   多很简短的两个字啊,却赋予了多深的感情。   人世间最真的真情,最暖和的亲情。   段鸿羽掉下一抹泪水,抱住楚逸,眼角也跟着滑下一抹泪水,带着哭音道,“对不起,对不起,虽然哥哥很浆糊,可是哥哥以前被蒙蔽了,以后哥哥会照顾你的。”   感动的瞬间,又一次听到浆糊两个字,顾轻寒头顶滑下三根黑线,她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该跟这个猪头解释一下浆糊的意思?   让他这样误会浆糊的意思,真的好吗?出去会不会将她的脸都给丢光。   什么脑子啊,真是一团浆糊,跟楚逸压根就没有可比性。   看看楚逸,有才有智,心思玲珑剔透,一点就通。   算了,误会就误会吧,反正他丢人,也不是第一次了,“你们兄弟刚刚相认,就好好聊着吧,朕出去走走。”   顾轻寒说完话后,见两个人都没听进去,仍然陷入亲情之中,撇了撇嘴,叹了一口气,有了兄弟,忘了妻主,她这个妻主做得还真够失败的,推开门,吩咐下人,带着她到关押白若离的寝宫。   是时候该会会白若离了,总不能让他白白看戏吧。   ------题外话------   最近总是犯困,起不来,哭瞎,订了三点的闹钟起来码字,结果一睡,又到了五点,呜呜……又晚了半个小时上传,么么哒,抱歉哦! ☆、第八十五章:又被耍了   清华宫,位于皇宫的西北角,这里本来人影寂寥,杳无人烟,如今却是重兵把守,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看管之严,连只苍蝇都没有。   顾轻寒满意的看了看周围,负手在后,步入清华宫。   刚一进去,就看到一个白衣男子安静的坐在桌前,手中拿着一本诗书看得津津有味,连顾轻寒进来都不知道。   他的气质如水云深处的雪莲,平和安静,却又透着高贵。微微低头,只能够看得到他的侧面。   因为带着面具的原因,只能看得到他如画的眉毛,以及修长的睫毛。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都想让人沉沦下去。   如果不是他脚上被戴了一个千里寒冰铁链,那泰然自若的模样,真让人以为他只是坐在自家书房里读书罢了。   再看看他脚下的寒冰铁链,足有碗口粗,一边系在他的腿上,一边系在墙壁上的巨狮里面。   这条千年寒冰铁链,除非有钥匙,否则任凭武功再高的人,都无法挣脱。   顾轻寒笑道,“你倒有闲情逸致,被人软禁在这里,还有心思看书?”   乍然听到顾轻寒的话,白若离动作潇洒的放下手中的诗书。许是看书看得久了,眼睛酸涩,白若离闭上眼睛,用了纤细修长的手揉了揉眼睛,一边笑道,“不看书,难道哭给你看吗?哭给你看,你又会放了我吗?”   顾轻寒坐在他的对面,拿起他刚刚看的书,左右翻了一眼。   都是繁体,密密麻麻,还是古文,看了就头痛,没有兴趣的摇摇头,无聊的凌空往后一扔,扔掉了诗书。   白若离余光看到,浅笑道,“那本书,虽然看着晦涩难懂,却是孤本,有很大的典故价值的,并且,里面提到许多被扭曲的历史事实。”   顾轻寒撇了一眼被她扔在地上的诗书,起身又捡了起来,上下翻看着。   可看来看去了,除了书比较古旧外,什么都看不懂,不由得再次一扔,直接往窗外扔去。   “书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是不是该交代一些事。”顾轻寒笑道。   白若离,将桌上凌散的书整理了一下,放在不起眼的桌边,边道,“你想让我交代什么?”   “还能交代什么,自然是你的身世,背景,势力,还有你们想做些什么?复国吗?”   白衣男子白若离淡淡一笑,如三月的暖风,拂过脸颊,轻轻的,痒痒的,温暖的。   “你的问题真多,可惜,我无法回答。”   “是吗,你确定你不说?”顾轻寒邪邪的打量着他的身材,眼里露出一抹兴致,“或许,朕让你变成朕的男人,你才会乖一些。”   白衣男子手上的动作一顿,看着她眼里,却见顾轻寒眼里完全不像开玩笑。那兴奋的模样,那邪恶的模样,完全有一种,他不说,就即刻扑上来的打算。   低头,看了看锁链,再看看四周,苦笑道,“纳兰女皇都是这般逼迫人的吗?”   “那又怎样,你若是不好好配合,信不信朕现在马上就把你丢到军营,让你好好品尝一下滋味。”顾轻寒虽然在笑,眼里却闪过一抹警告。   “我只我,一个普通人,没有什么背景,更没有什么势力,也没想过要复国,只想天下安乐。”白衣男子浅笑道。   顾轻寒的脸顿时黑了,这个白若离,好像什么都回答了,却什么也没说到。他说这句话跟没说有啥区别,妹的。   冷冷的瞪向他,却见他只是细细的品着香茗,浅笑吟吟,似乎完全没有将她的话放在眼里。   “敬酒不吃,想吃罚酒吗?”   放下手中的茶杯,嘴角微勾,淡淡道,“你可以选择对我用刑,不过,我不想说的话,即便杀了我,我也不会说的。”   顾轻寒不怒,反笑,起身走到他身边,拽住他往床上拉去。   “砰。”一把将白若离扔在床上,手上一扯,腰带应声而下,紧接着,龙袍褪下。   “行啊,你不说,朕也不强求,等你怀了朕的孩子,这个国家是谁的都一样,反正以后都将是我们的孩子的。”顾轻寒猥琐的笑道。   白若离撑着床,微微起身,身上虚软得没有一丝力气,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   看着还在不断动作的顾轻寒,原来温润浅笑的脸上,不由划过一抹尴尬,将头别向它处,心里暗暗骂道,无赖,流氓。   “怎么样,你确定你不说,你若再不说,朕可不敢保证直接吃了你。”顾轻寒将手中龙袍往他视线方向一扔。   白若离没有看向顾轻寒,而是嘲讽一笑,“原来流国的女皇陛下就是这么威武,呵,如果你不觉得失了身份,那你便动手吧,反正,我现在也无力反抗,即便你得手了,天下臣民又敢说你什么?”   顾轻寒还在解着衣服的手一顿,睑了睑睫毛,“激将法对我没用。”   “同理,激将法对我也没用。”   “你认为,朕真的是在跟你开玩笑吗?”顾轻寒挑眉笑道。   “是与不是,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白若离蹒跚的坐好身子,谁知,还没做好身子,顾轻寒就扑了过来。   温文尔雅的脸上瞬间僵硬,女子的馨香萦绕在他的鼻尖。   白若离一愣,压根就没想到顾轻寒会这么流氓扑过来,饶是他算计了一切,也没有算计到她会这么无赖的来这一出。   伸手,想将她推开,却因为中了软筋散,全身无力,连推都推不开。   脑子轰的一下,一股不详的感觉袭上他的心头。   顾轻寒确实扑过去了,可她的用意只是想恐吓他,没想过对他做什么事。却没想,他身上的味道这么好闻。   淡淡的,雪莲花般的馨香充斥在她的鼻尖,再加上白若离完美无暇的身段,软软的,温温的。   忍不住心神一个荡漾,往他脸上抚摸过去。   “纳兰倾,你别乱来,不然我对你不客气。”白若离身上的温润散去,只剩下冷意。   看到生气中的白若离,虽然冷着一张脸,却更增加了几分魅惑的气质。   身上一阵阵邪气忍不住蹭蹭往上冒……   清华宫外。   古公公守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声响,嘴角高高扬起,心神愉悦,看男的帅气,看女的美丽,看啥都舒服。   陛下又吃了一个美男了,哈哈……   不知道这个男子长什么样,不过凭着他身上清华的气质,优雅的举止,完美的身段,想来,长得应该不会太差吧。   嘿嘿嘿……不知道陛下会封他做什么?贵君?不,不可能,四个贵君已经满了。   皇贵君?更不可能,皇贵君可不是随便可以册封的。   美人?或许有这个可能,哈哈……宫里又要多一个美人了,他是不是得提前先教教他一些规距,省得以后在宫中,不安份守已。   古公公脑子闪过无限幻想。   最后,摇了摇头,先看看陛下的意思,也许陛下只是兴致来了,想玩一玩罢了。   “纳兰倾,你最好别让我活着出去,不然我非得要杀了你。”   屋里,传来白若离有气无力愤怒的吼声,以及顾轻寒的低吼声,兼着床板摇晃的声音。   古公公又是猥琐一笑,满心的欢喜。   安静的清华宫内,这个夜晚显得有些不大太平,守门的侍卫,都将头低下,佯装没听到屋子里的声音。   竹雅轩内,卫青阳望着凤鸾宫的方向,眼底落过一抹落寞。   清冷的脸上,写满了孤单,青色的宫装拖曳一地,远处,竹林发出沙沙作响的声音,如同他此时孤单的心,外面再繁华,他始终只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冷暖无人知。   白日里,就曾听下人说起,陛下今日回宫,他本想过去的,待想到那天,陛下说,知道朕讨厌你什么吗?因为你太虚伪,太做作。   激动的心瞬间平复起来,如果他去了,陛下是不是又会说他心机深沉,连她什么时候回来都知道。   陛下长途跋涉,刚回到宫里,肯定也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处理的,他何必急于一时,等过些时日,陛下时间比较充裕,再去看她。   从晨曦他就等到现在,明知道陛下不会过来看他,还是忍不住站在窗外,翘首以待,期待那抹明黄的身影能够出现在竹雅轩内。   深冬的天气很冷,冷风一阵阵的吹来,刺人心骨,让站在卫青阳身后的小青很不是滋味,大冬天的,又是大晚的,开什么窗户,你不冷,我还冷呢,我这是倒了什么霉,竟然会摊上这样的主子。   人家段贵君,早早知道陛下今天回来,精心打扮,候在凤鸾宫门口,亲自迎接陛下,可是卫贵君呢,只知道在竹雅轩等待,只知道在这里对月发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就在小青快忍受不住,想要上前劝说的时候,卫青阳叹了一口气,轻轻将窗门关了起来,都这么晚了,想必陛下也不会来了。   转头,看到面色铁青,一脸不耐的小青,清冷的眸子闪了闪,淡淡道,“不用你伺候了,下去歇着吧。”   小青就等他这一句,此时听卫青阳讲这句话,有些不礼敬的随便行了一个礼,巴不得现在就飞出卫青阳的寝宫,跨着大步,走出门去。   刚一推开门,就差点与人撞在一起。   条件性的正想怒骂,却见来人是向来闭门不出的上官贵君。   小青一急,急忙行礼,“小的见过上官贵君,上官贵君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身吧。”上官浩柔柔的声音响起。   小青身子一震,上官贵君的声音真好听,温柔贤良,带着一抹暖意,听了让人如沐春风。   连忙起身,站在一边。   站在上官浩身后的小林子蹙眉,总感觉小青似乎看不起卫贵君,处处给卫贵君面子。   他在厨房等等地方,听到小青说起卫贵君的种种不好,也以为他只是抱怨罢了,没想到刚刚透过窗户,看到小青如此敌视不满的表情,这样的人留在身边,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隐患,随时可能被收买,然后栽脏给卫贵君的,他需不需跟卫贵君说一声。   卫青阳听到小青的话,转身看向来人,却看到上官浩一身玄衣,披着狐裘站在门外,向来苍白的脸上,透着一缕不自然的红晕,卫青阳知道,那肯定是被冻的。   清冷的脸上,闪过一抹暖意,上前一步,拉着上官浩的手,走到寝宫,再命人关起殿门。   “你身子不舒服,天气这么冷,又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竹雅轩,有什么事,直接吩咐一声就可以了,再不然命人传个话,我马上就飞奔到揽月阁。”   上官浩就着他的扶持,坐在椅子上,冷得有些瑟缩发抖,“不用了,谁来谁去都一样,反正我也睡不着。”   卫青阳笑了笑,命小青赶紧去添加几个火炉。   “竹雅轩不比揽月阁四季如春,我再去拿一件衣服给你披上。”卫青阳看着上官浩冻得直搓手,连忙就要去拿衣服。   上官浩一把拽住他的衣服,“我不冷,不用拿了,出发前,小林子怕我着凉,给我穿好多的。”   卫青阳感激的看了一眼小林子。   一个奴仆做到这样的程度,真心让人敬佩。   数十年来如一日无微不至的照顾,陪着他一起患难,受苦,随着他的喜而喜,忧而忧,把上官浩看得比他的生命还重要。   若这十几年来,没有小林子的照顾,不知道上官浩能不能撑得下去。   “谢谢你。”这一句话,卫青阳说得很真诚。   小林子尴尬起来,急忙道,“卫贵君折煞奴才了,奴才只是一个下人,得公子保得一命,自然要全心待公子好,这是小林子应该做的。”   上官浩拉着小林子的手,清澈的眸子闪过一抹温暖。   小林子与他情同兄弟,比亲兄弟还要亲,可以说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人,没有他,他连一天都撑不下去,如何还能够活到今天。   卫青阳却不在这件事情上纠结了,问道,“你这么晚来找我,有事?”   上官浩闻言,急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包裹,这个包裹很小,却包装得很仔细,很精致,可见主人对它的喜爱。   层层解开后,里面露出几个小人糖,上官浩将小人糖递给卫青阳,暖声说道,“小的时候,经常听你说,怀念小人糖的味道,这次出宫,看到有人摆卖,我便买了一些,不过,不知道跟卫国的是不是一个味道。”   卫青阳看到桌上用木签窜起,雕刻着一个个形色各异的小人糖,心里闪过一丝恍惚,过去的记忆充斥在他脑海。记得小的时候,每次哭闹,他父后都会拿一个小人糖哄他,来了流国后,他一直怀念小人糖的味道,说是怀念小人糖的味道,其实是怀念他父后的味道。   他以前只是随意跟上官提起过,没想到他竟然记得。   拿起一个小人糖,放在嘴边,轻轻咬了一口,甜甜的,软软的,好像他的父后在抚摸着他,让他孤寂的心,瞬间暖和起来。   上官浩看到卫青阳的模样,心里也跟着暖和起来。   “你怎么会有小人了糖的?你出后宫后,发生了什么事?”许久,卫青阳回神问道。   上官浩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微红着脸道,“我被掳了后,碰到一个好人,是她救了我,然后带着我去逛街,这个小人糖,也是她出钱买的。”上官浩自动忽略了青楼一事。   许是从未说过慌,上官浩清澈的眼神有些不自然,红着脸,低下头。   虽然多年未曾见面,卫青阳对他的为人也颇为了解,见他如此,肯定隐瞒了一些事,有些沉声道,“上官,虽然陛下最近性子比较好,但,我们还是小心一点儿吧,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让陛下知道……总归不好的。”   上官浩尴尬的神红,陡然一白,了然的点点头。   他也怕陛下去寻陌小姐的麻烦。   “你也吃一个。”卫青阳拿起一个小人递到上官浩身边。   上官浩摇摇头,“不吃了,太甜,我可以看看你的寝宫吗?你这里好漂亮,这么多年了,都不知道你的寝宫怎么样?”   “自然可以,我带你去看看。”卫青阳暖暖一笑。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了。”   “我这里有一种竹叶,熬成粥很好喝,如今天色已晚,你应该也饿了,我去熬点给你喝。”卫青阳清冷的眸子闪过一抹暖和。   “好啊,小林子你过去帮忙。”上官浩冲着小林子道。   小林子有些为难的看着上官浩,正想开口拒绝,上官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是卫贵君的寝宫,又不是别的地方,放心,不会有事的,咳咏……”   卫青阳将剩下的小人糖细细的包好,边道,“没事儿,就让小林子跟着你吧,不然他也不放心。”   上官浩摇头苦笑一声,小林子就是这么瞎操心,什么都操心。   不再理会他们,而是往内室走去,细细的欣赏卫青阳的寝宫。   却见寝宫里寒碜简单,除了一些自己画的书画,还有一些简单的摆设品以及各种书籍外,便只有一张床。   虽然简单,却透着一股干净舒爽的味道,屋子都是以竹子搭建起来,外面乍一看挺小的,实则里面别有洞天,除了正堂外,还有内室寝宫,以及书房,琴房。   只不过这里很冷,连铜炉都没几个,加上是木质搭的竹屋,虽不至于有寒风渗透进来,却比其它屋子要冷得许多。   蹙眉,他的揽月阁四季如春,呆在寝宫里,压根就没有冬天的感觉,可在这里……   是卫青阳不讨陛下欢喜,所以才会这么寒酸,连个铜炉都没有吗?   “呀,我怎么给忘了,公子最近不能吃甜食,不知道卫贵君的竹叶粥是甜的还是咸的,公子,你在这里等我,过去看看,马上回来。”小林子突然惊叫一声,未等上官浩回复,就拔腿往外跑去。   上官浩无奈的笑了笑,小林子一碰到他的事情,就火急火撩的。   推开门,进了卫青阳的书房,这间书房很少,一张桌子,一排各种书籍,以及一个软塌。   看了眼排放的书籍后,便惬意的坐在椅子上,看了一眼桌上的笔墨,却见画了一片竹林,这个竹林不是其它的地方,而是竹屋外的竹林。   淡淡一笑,卫青阳还是那么喜欢竹子。   翻开下一张,上官浩有些疑惑,拿起宣纸上下看了看,这画像里的建筑,怎么那么像皇宫,这明明就是皇宫的布卫图,卫青阳画这个做什么?这张幅若是流落出去,想要进出皇宫,岂不是轻而易举。   蹙眉,卫青阳也太不小心了,若是这张图让人看见,有心人想找他麻烦,他还能反驳得了?   将手中的宣纸撕开,再揉成一团,往宣筒里扔去。   躺靠在椅子上,轻轻咳嗽,脑子昏昏的,有些不大舒服,最近总是这样,莫名的脑袋就很沉。   正欲起身叫卫青阳别熬了,他想回揽月阁就寝了,却没想到,脚上一个不经历,碰触到了什么机关,只见一个抽屉缓缓自桌下打开。   原本要走的上官浩顿住,重新又坐了下去,有些好奇的看着抽屉里静静躺着一块令牌。   拿起令牌放眼前查看。   只见这块令牌也不知是由什么做成的,通体乌黑,正面写着一个斗大的令字,背面则刻着黑色的曼陀罗花。   上官浩陷入沉思。   黑色的曼陀罗花,他怎么好像在哪看到过。   迷茫的眼神瞬间一震,黑色曼陀罗花,黑色曼陀罗花……   那不是上次跟陛下出宫遇险,暗卫放信号弹后,空中又响起白色的雪莲花,以及黑色的曼陀罗花吗?   那个曼陀罗花,跟这个一模一样。   卫青阳怎么会有这个令牌,这可是犯死罪的呀。   上官浩面色陡然苍白,急忙起身,欲前去找卫青阳。   却没想到,刚到门口,脑袋就一个晕眩,隐约间,似乎看到有一个黑衣人对他洒了什么药,紧接着,一把银光闪闪的刀子就要扎进他的心口。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子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那银光闪闪的刀子也被来人利落的踢掉。   忍着最后一丝理智,想看抱着他的人是谁,脑子却越来越迷糊,只能隐约间看到他穿的是青衣,然后就彻底昏迷过去。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上官浩已经回到了揽月阁,小林子与卫青阳随身伺候。   乍一看到卫青阳,昨天的事情回放在他脑海,本就苍白脸色又是一阵苍白。   “公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去喊大夫。”小林子说罢,急忙往外奔去。   卫青阳蹲下身,有些担忧的看着他,“你怎么样了?可还好?”   上官浩望了望寝宫,命人全部退出去,没有命令谁也不许进来后,才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清澈干净的眸子,仔细的打量着卫青阳,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恐惧,“青阳哥哥,你,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画皇宫布阵图,你的抽屉又怎么会黑曼陀罗花?”   卫青阳蹙眉,有些蒙不着头脑,不解的问,“你在说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   上官浩急忙拉住他的手,着急的道,“青阳哥哥,我们好不容易才有一些好日子过,如果得罪了陛下,又不知要怎样惩罚我们,不管以前你想做什么,趁现在没人知道的情况下,赶紧收手吧,陛下的残忍,你我都知道的。”   卫青阳伸出他纤细修长的手,探在上官浩额前,喃喃自语道,“没有发烧啊。”   “我自然没有发烧。”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我明明看到……看到……”   卫青阳从怀里拿出一块令牌,正是那块刻意着黑色曼陀罗花的令牌,“你是说你看到这个吗?”   卫青阳清冷的脸上微微一笑,“上次跟陛下出宫,遇到一批刺客,他们就有黑色曼陀罗花的令牌,我觉得挺漂亮的,就随手做了一块,怎么样,很逼真吗?”   卫青阳将手中的令牌递到上官浩手中,上官浩查看了一下,正是昨天那块。   心里仍然不相信,做什么不好,偏要做曼陀罗花令牌,还放在那么隐密的地方。   “那为什么你的屋里有黑衣刺客想要杀我呢,那个救我的青衣人,难道不是你吗?”   “黑衣刺客?你看错了吧?我的屋子里怎么会有黑衣刺客呢?就算真有黑衣刺客,凭我,又怎能够救得了你?”   上官浩眼里写着十万个不相信。   卫青阳望着窗外,颓然一叹,眼里充满无尽的落寞,“如果我真的武功的话,这些年来,又何必让人欺负得那么惨,呵……”   这句话出来,上官浩沉默了,是啊,卫青阳如果真有武功,又何至于被古公公压着打,又何至于夜夜被陛下折磨的鲜血淋淋。   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还是他最近脑子容易晕眩,产生的幻觉?   “那,那块皇宫布阵图呢?又是怎么回事?”上官浩问道。   “那块皇宫布阵图是古公公让我画的,我画了整整半个月,眼看就要完成了,如今却……”卫青阳淡漠的望着窗外。   上官浩却是一惊,什么,那块布阵图是古公公让他画的?   那若是不能按时交出布阵图,卫青阳岂不又要受罚?   “青阳哥哥,对不起……我……”   “没事,再画一张就是,你身子不舒服,别到处走动,好好照顾自己才是最重要的,这件事你就别操心了。”   上官浩眼里闪过一抹自责,正要开口,外面却传来一句,“奴才参见两位贵君,贵君千岁千岁千千岁,古公公有令,今日是最后期限,请卫贵君将皇宫布阵图呈上来。”   上官浩脸色陡然苍白,紧紧抓着卫青阳的手。   “没事,我跟古公公求一下情,再给几天时间便好,你好好歇息吧,别想太多。”卫青阳帮他掖了掖被子,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清冷孤寂的背影。   上官浩脸色很是苍白,心里有一股浓浓的不详之感。   古公公心狠手辣,落在他手上,不死也得脱层皮。   他该怎么办?去求陛下吗?可是陛下怎么可能会答应他的要求?陛下向来都是越求越情打得越狠的。   楚逸,对了,楚逸。   陛下最近宠爱楚逸,或许楚逸能够说上几句好话。   想到这里,不顾身子的虚弱,急忙命人摆轿,前往楚梦居。   而清华宫内。   顾轻寒坐在床上,用一件被子将身子裹得紧紧的。   眼睛死死的盯着床上的落红。   脑子一片浆糊。   到现在都无法相信,她昨天,竟然,竟然真的将白若离给吃了。   那初夜的落红,那么明红的落在床单上,渲染了成一朵血莲花。   那刺眼的落红,证明着,他的主人,初夜被他给夺了。   这顾轻寒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落红。   她跟段鸿羽,楚逸以及上官浩都发生过关系,可他们身上,却从未出现过落红。   眼睛望向白若离,却见白若离头发散乱,面色苍白,眼里少了以往的一抹温润,身上跟她一样,裹着一床被褥。   望着窗外,没有愤恨,也没有欢喜,只是静静的,淡漠如水。   他的脚上,是一条碗口粗大的锁链,将他牢牢的锁住。   锁链大概有三四米长,只要一动,便能够发出清脆的丁当响。   顾轻寒懊恼的一拍脑袋,她昨天明明只是想恐吓他的,怎么就把持不住,将他给强了呢。   这到底是什么疯狂的世界,为什么女人会如此疯狂啊。   裹着被子起身,捡起地上的衣服,走到屏风后,随意的穿上,余光却看到地上还有一件白色的衣裳,只不过这件白色的衣裳被片片撕裂。可见昨晚有多疯狂。   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床前,低声道,“朕会对你负责的。”   白若离讽刺的笑了一声,翻了一下身子,顿时又疼得他眉头微蹙眉了一下,淡声道,“不必了。”   “朕……昨天……昨天……”顾轻寒有些讷讷的,她也没想到,自然竟然会……   “纳兰陛下若是觉得愧疚,便将我脚上铁链打开吧,没有人希望脚上带着一个枷锁。”白若离望着头顶的雕刻,淡淡的道。   “不行。”顾轻寒想也没想,直接拒绝。   听到顾轻寒的坚持,白若离叹了一口气,如画温润的眸子紧紧闭上,看都不看一眼顾轻寒。   顾轻寒起身,“你再睡一会吧,一会朕让下人服侍你起床。”   说罢,顾轻寒推门,便要离开。   再看了一眼白若离,却见白若离依然紧闭眸子,静静的躺在床上,而脚上碗口粗大的的锁链,侮辱般的锁着他。   心里叹了一口气,凡是有尊严的人,都不希望被人锁链加身的吧,何况是白若离如此心高气傲的人。   脚上的锁链在她看来,只是想最大程度的限制他的自由,毕竟他的武功那么高,一旦被逃脱,还知道有谁能够制得住他。   可在他看来,这条锁链却无时不刻意的在打击着他的自尊。   叹了一口气,命人打开他脚上的锁链,加强看管便是。   就当昨天晚上对他所做的一切,一点补偿了,反正他中了软筋散,功力全无,皇宫又是重兵把守,她就不相信,还能有人救得了他。   出门,洗漱,再随便用了一些早膳,便往金銮殿上朝去。   等到下朝后,已接近午时,刚一出来,便有侍卫急急忙忙的禀告,白若离逃走了。   顾轻寒身子一震,她设下天罗地网,连只苍绳都飞不出去,他又怎么出去的。   他出去后,凭着她对他所做的事,还不得掐死她。   急忙赶往清华宫,却见她设的陷阱,一个不动,也没有人闯进皇宫。   “陛下,白公子是突然消失的,他既没有出殿门,也没有人进去救他,然后,然后就不见了,属下仔细搜索过了,屋子没有可藏身的地方。”   顾轻寒望着清华宫,床上的那抹落红依旧那么刺眼,代表着昨天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   没有人出去,也没有人进来,那古怪必定就在这间屋子内。   “查,清华宫内,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给朕查,朕要知道有什么机关。”   顾轻寒冷着脸,鳖着怒火命令。可她的话一说完,就有侍卫奔来,惊叫道,“陛下,这里有机关。”   顾轻寒快步过去,只见清华宫的书桌下,侍卫将几块板砖搬开,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长洞。   顾轻寒恨恨的一踹桌子,特么的,被他给耍了。   什么狗屁尊严,什么觉得愧疚就解开他的脚链,原来是打这个主意。卧槽,又被耍了。    ☆、第八十六章:小林子之死(求月票)   顾轻寒一整天闷闷不乐,虚软无力,心里极度懊恼,好不容易抓白若离,居然又让他给逃了,下次想抓他,不知道还得费去多少功夫。她作死的发什么善心命人解开他的脚链。   古公公小心的帮她揉着肩膀,讨好的道,“陛下,您也别生气了,大不了下次再多费些功夫把他抓过来就可以了,他若是不听话,就废去他的武功,终身将他困在皇宫里。这男人啊,只要是您的人了,心里肯定向着您的,只是还需要时间来冲解罢了,白公子得到您的宠幸,这是不争的事实,您还怕他会走远吗,也许,他腹中,都有了您的骨肉,也许赶明儿,他就自动投入您的怀抱了。”   顾轻寒仰天翻了个白眼,抓,谈何容易,他们全部加起来,都不一定能够胜得了白若离,上次打赢他,只不过是取巧罢了,上了一次当,第二次人家还不学乖,又不是人人都像段鸿羽一样,浆糊脑子,蠢得像头猪。   终身困在皇宫?那她这皇宫,还不得三天两头的被人拆一遍,白若离的人,能轻易放弃搭救白若离才见鬼了。   还怀孕呢,怀个毛啊,就一个晚上,哪有那么准,一枪就中。   再说了,白若离是什么人,他连她国家都敢灭,还怕她吗?还乖乖的投怀送抱呢,简直异想天开。   “行了行了,不必按了,烦死人了,白白错失了这么好的机会。”顾轻寒不耐烦的将古公公推开。   古公公也不恼,躬着身子,讨好的赔笑道,“陛下,最近朝中也没有什么大事,上次您叫老奴安排上官贵君回国的事,老奴也已经安排好了,陛下,要不,咱们去裴国玩玩,散散心。”   顾轻寒无聊的翻着桌上奏折的手一顿,去裴国?   上官只有半年的生命,确实得先送他回去,咂了咂嘴巴,将手中奏折重重一放,“速速将左相路逸轩,郭佩佩,凌绯夜,晴小暖,徐老将军等人请进宫来。”   古公公兴奋的应了一声,“是,陛下,老奴才马上去。”陛下终于舍得放下朝中大事了,出去走走了,常年都呆在宫里,真怕闷出病来。   一整天,御书房的大门都紧锁着,陛下召了一批大臣前往御书房商讨大事,至于商讨什么大事,却无人得知,只知道等到她们出来的时候,太阳已落山,而进去的大臣们,除了左相外,其她的人,都一脸沉重。   紧接着,陛下便宣布了一道旨令,不日将微服出巡视察民情,国事由凌绯夜及徐老将军共执掌,左相路逸轩陪同出巡。   这一个消息下去,不仅朝臣震惊了,连同后宫都震惊了。   微服私访?视察民情?那得去多久?那他们又该多久见不到陛下,陛下是不是一去就将他们都给忘记了。   整个朝堂及后宫乱成一片,顾轻寒却悠哉游哉的,四处散步,晃着脚丫子到揽月阁。   一到揽月阁,就看到上官浩拿着一年婴儿服在发呆。   本想要告诉他,她将带他回裴国了,让他高兴高兴,却在看到上官浩落寞的神情,瞬间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满腔欢喜冷却下来。   睑了睑睫毛,走到是上官浩身边,拿了一件衣服给他披上。   上官浩以为是小林子怕他受冻,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我不冷,你先去睡吧我再坐会儿,就去歇息了,别担心。”   顾轻寒嘴角一勾,坐在他的身边,帮他倒了杯茶。   余光乍一看到金黄的衣服,上官浩眼里闪过一抹疑惑,小林子什么时候改穿黄色的布料了?   转头看了过去,这一看,上官浩身子一震,手中的衣服掉落下来而自知,眸孔也是一缩,脸色顿时苍白。   连忙起身行礼,“臣侍见过陛下,陛下万福安康。”虽然在行礼,上官浩却止不住害怕,陛下是过来追究皇宫布阵图的责任的吗?楚逸不是跟古公公求过情了吗?怎么还会找上门来。   顾轻寒眼里一痛,她什么都没做,只是坐在桌前,他就害怕成这样,他该怎样做,才能消除他心中的恐惧,难道这么长时间来,他都没发现,她变了吗?   楚逸第一眼,就能够知道这具身体换了一个人,洞房的时候,也跟她确认。   楚逸当时还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侍人,就能看得透他,而她,什么都没为楚逸做过,甚至连楚逸被段鸿羽伤了,也没有为他出头。   可是上官浩呢,什么最好的,她都赶着往这里送,有多少东西,是她都舍不得吃的,也是第一时间给他送来,连未来凤后的寝宫揽月阁都赐给了他,他难道都感受不到一点点吗?   “起身吧,坐。”顾轻寒勉强一笑,淡淡的道。   “谢陛下。”上官浩恭敬的应了一声,坐在她的对面,与她拉开距离。   顾轻寒当作没有看到他的小心翼翼,从桌上拾起那件小小的,绣着芍药的粉色小肚兜,心神恍惚了一下。   当初若不是她让他服下那服堕胎药,或许,上官浩还能有机会再生一个吧,可现在,这么喜欢的孩子的人,真的不能生育了吗?他知道后,该有多痛苦。   上官浩紧张的看着那件婴儿肚兜,很想从顾轻寒手里抢过来,好好的珍藏起来,那是他对未出世孩子的最后一丝寄托。   顾轻寒将衣服还给上官浩,柔声道,“逝者已去,伤心也只是徒劳,咱们的孩子在天之灵,也不希望你这么难过。”   上官浩眼眶一红,别过脸去,将手中的衣服细心的折好,收了起来,整个过程小心翼翼,生怕衣服褶皱了。   我们的孩子……呵……如果她真的在意这个孩子,为什么要亲手打掉他,他难道不知道他跪在古公公脚下痛苦哀求吗?   “朕已下旨,不日微服出巡。名为微服私访,实则亲自送你回裴国,如果,如果你回了裴国后,不想回来,也没有关系,就留在裴国吧。”   上官浩身子一震,抬起雾气的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顾轻寒。   瞒天过海,亲自送他回国?还允许他留在裴国?   “你没有听错,后天就出发,这两天,你收拾了一下,朕允许小林子陪着你一起去。”顾轻寒又补充了一句。   上官浩垂头,心里却彷徨了起来,不知该如何是好。   在孩子被打掉之前,他千盼万盼,活得像条狗一样没有尊严,熬过多少日夜,受过多少磨难,承过多少侮辱,就是想着有一天能够回家,能够再见一眼他的父皇母后们,所以他一直靠着这一股信念撑着。   可自从他的孩子被打掉后,他就没想过要回国了,他的孩子,魂魄一定还在揽月阁,他还那么小,一个人会害怕的,而且,他也没有脸面再回国了。   他那么脏,活得那么没尊严,他把裴国的面子都丢光了,他还被人当物品一样,在青楼拍卖。   可是,他真的很想念他的父皇母后,真的很想很想……   顾轻寒握住他冰凉的手,“别想太多,想回家就回家吧,你也十几年没有回家了吧,你的父皇母后肯定很想你,人生还有多少个十几年,随心就好。”   上官浩恍然,随心就好,随心就好……   “孩子尚未出世,他的逝去,就让你这么痛苦,你父皇母后现在的心,估计就跟你一样,子欲养而亲不在,千万别像楚逸一样。”   上官浩颤抖起来,顾轻寒这几句话给他的触动太大了。   天下父母心,有哪个孩子希望自己的儿女离开身边的。   自从小产后,她这些日子都活在痛苦中,刻意摒弃一切,刻意堕落自己,刻意想将自己埋在无尽孤独中,可是他的父皇母后呢,他们肯定更加痛苦的吧。   子欲养而亲不在……   他实在不敢想,如果他也跟楚逸一样,见不到自己父母的最后一面,该是怎样的痛苦。   不行,他要回国,他要回家,哪怕偷偷的看一眼也好。   虽然有楚逸的药撑着,但他能感觉得出来,自己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他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但他在死前,一定要去裴国看一眼。   幕然抬头,想跟顾轻寒说,他要回国,却见顾轻寒已经没了踪影。   连忙起身,追出揽月阁,却在出门的时候碰到小林子。   只见小林子乐着一张脸,咧着嘴大笑道,“公子,公子,我们可以回裴国了,刚刚陛下单独召见了我,说后天就启程回裴国,还允许我跟随,我们终于可以回去了。”   小林子说着说着一滴热泪滚落下来,硬咽道,“我们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今天了,公子,以后,咱们再也不用受苦了,陛下说如果不想回流国,便可以留在裴国。”   上官浩一把抱住小林子,心里闪过深深的愧疚,小林子跟着他吃了太多的苦了,不说其它,为了小林子,他也要回裴国。   “是啊,我们就可以回家了,回到家后,那是我的家,也是你的家,相信父皇母后都会善待你,感激你的。”   “小林子不需要感激,也不需要善待,只要公子能够平安快乐,小林子就满足了。”   上官浩眼角闪过一抹泪水,他很幸福的,有小林子一路追随,不离不弃。   “公子,您先去歇息,后天就要走了,时间快来不及了,我去收拾收拾东西,免得落下什么。”小林子一推开上官浩,就要去收拾东西。   上官浩一把拉住他,“别去了,天色都晚了,明天再收拾,除了一些衣物,我们也不需要带什么东西。”   “公子,你身体淳弱,现在天气又冷,带的东西可多了呢,得多穿一些才行。”小林子不满的道。   上官浩笑了一下,“你就是操心,每天都操心这个,操心那个。”   “小林子现在只有公子了,不操心你,操心谁,十几年前,若不是公子救了小林子,只怕小林子早就饿死了,受人恩惠,就得知恩图报,何况公子对小林子情同兄弟,从来都不因小林子身份卑微而低看小林子。”   说到这里,上官浩有些汗颜,那是小林在当小童的时候,他只是看到他饿得全身发抖站都站不稳,一时不忍,才偷偷拿了一个馒头给他,没想到,就因为这个馒头,他就放弃伺候其他得宠侍君的机会,而选择了陪着他这个异国囚犯。   看着小林子倒腾柜子,仔细的整理衣物,上官浩心里暖暖一笑,如果真的回了裴国,他一定要父皇认他做干儿子。   以前,小林子陪着他吃了那么多的苦,现在他要加倍补偿他。   “公子,你说裴国的杜娟花开得很漂亮是不是真的?”小林子一边收拾衣服,一边眨着亮晶晶的眼睛问道。   “那是自然,每年五六月份,是杜娟花大开的时候,漫山遍野,都是各色的杜娟花,可漂亮了,在那之中,呼吸都倍感清爽,所有浑浊之气都消失怠尽。”   小林子眼里闪过一抹向往,“公子,那我们如果真的在裴国的话,来年的五六月份,是不是可以一起去看杜娟花,小林子好想去啊。”   “当然可以,到时候我们手牵着手,一起去看杜娟花,再喊上两位哥哥。”   “公子,小林子巴不得现在就飞奔到裴国,看看裴国的景色。听说,裴国的大街上,往来的都是男子,他们光明正大的走在街道上,还没有戴面纱,是不是也是真的。”小林子手拿着几件衣服,蹦到上官浩身边,一脸惊奇的问道。   上官浩好笑的看着他,“那当然,裴国是男子为尊,男子自然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在街上,可以做些小生意,小买卖,还可以入朝为官。”   小林子眼神飘忽,仿佛看到可以想像得到那幅场景。突然,小林子蹙眉,“公子,那我们如果去了,也不用戴面纱吗,那些女人会不会一直盯着咱们看啊。”   上官浩有些迟疑的道,“对哦,要是没有戴面纱,被她们看到脸怎么办,那我们还是戴着面纱吧。”   “那小林子去多准备几条面纱,到时候可以换着用。”   “好。”   顾轻寒出了揽月阁后,就有小侍急急来报,说段贵君头疼,疼得躺在床上上下翻滚。   顾轻寒蹙眉,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转眼就疼成这样?   急忙随着小侍到落羽院。   一进落羽院就看到小侍都跪在地上,而段鸿羽则躺在床上抱着肚子痛声哀叫,满床打滚。   顾轻寒蹙眉道,“宝贝儿,你怎么了?”   “疼,头好疼……呜呜……陛下,臣侍的头好疼……”   “头疼你抱着肚子做什么?”   “啊……这个……是因为现在头不疼了,变成肚子疼了。”   顾轻寒仰天翻了个白眼,能不能找个好点的理由,郁闷。   转身对着所有小侍道,“你们都退下去吧。”   “是,陛下。”   等到他们全部退下,顾轻寒就着床边坐了下去,“行了,现在又没有别人,有什么事直接说,装什么装。”   段鸿羽撇撇嘴,起身帮着顾轻寒捏了捏肩膀,“陛下,你好厉害,臣侍这么浆糊,都瞒不过您。”   顾轻寒一怔,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段鸿羽的意思,浆糊?   怔了几秒后,才苦笑一声,还真的浆糊,浆糊脑袋,都几天了,还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这个还有没有救啊。   段鸿羽捏着她肩膀,谄媚的道,“陛下,您这么英明,这么神武,这世上想瞒得过陛下的人应该还没有出世吧,您一句出来,流民蝗灾马上解了,您一出手,瘟疫立即躲得远远的,您……”   “行了,想说什么,直接说,少拍马屁。”顾轻寒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   闻言,段鸿羽停止动作,晃悠到她眼前,讨好的道,“陛下,听说,您要微服出巡?”   “是啊。”   “听说,您还要带着上官病殃子跟小林子?”   “什么叫上官病殃子,怎么说话的你,朕是要带他们一起去。”顾轻寒有些不乐意的道。   “那,您还让楚逸随行一起去是不是。”   “上官身子不舒服,自然要带上楚逸,话说,你消息也太灵通了吧,谁告诉你的?”   段鸿羽有些讪讪的,不在自在的挠了一下耳朵,“这个,这个臣侍神通广大,神机妙算,算出来的。”   顾轻寒有些无奈的呵呵一笑,就他那脑子还神机妙算呢,是吵着要楚逸告诉他的还差不多。   突然段鸿羽眨着魅惑的眼睛,哀怨的道,“陛下,您看,楚逸跟上官浩,您都让他们去了,您不能这么偏心的不让臣侍去吧,臣侍也是您的贵君呀。”   “楚逸去,那是因他医术高超,生个病,受个伤,还可以让他看看。”顾轻寒往后一仰,躺在段鸿羽的床上。   “那您干嘛让上官病殃子去,他又不会医术。”   “奇了怪了,上官跟朕一起出宫后,他就要回裴国,又不是真正跟朕一起走的。”顾轻寒不敢告诉他实话,怕他又像上次一样,被人坑去玉佩,这厮,太单纯了,得防着点。   “那小林子呢。”   “小林子得照顾上官浩。”顾轻寒闭上眼睛,打了一个哈欠。   段鸿羽连忙凑过去,撒娇般了拽着她的手,“陛下,您就让臣侍去嘛,好不好,如果您和楚逸都走了,臣侍在宫中多孤单啊,臣侍不能离开您,陛下,臣侍会好好听话,不闯祸,不惹事还能帮您暖床,您上哪去找臣侍这么好的人。”   顾轻寒被摇得头有些晕,一翻身将他扑倒,“别的事,咱先不说,睡觉为大,朕困了。”   段鸿羽不满的扭动了几下,挣脱顾轻寒的怀抱,狡黠得趴在顾轻寒耳边道,“陛下,您要是让臣侍跟着您一起微服私访,臣侍今晚就好好的伺候您,包准让您满足加舒服,甚至明儿个起不了床,如何?”   好像很诱人……   段鸿羽挑逗性的,不经意滑下一边的肩膀上的衣服,露出白皙性感的锁骨。   顾轻寒吸吸紧了一下,看得段鸿羽,一双潋滟的桃花眼里,带着勾魂目光,性感的红唇魅惑般的舔了一下嘴角,无限撩人般的还想继续往下解。   顾轻寒连忙阻止,“宝贝儿,你这是诱惑朕的趋势吗?”   “错了,臣侍这是想要满足陛下的趋势,只要陛下肯让臣侍去,臣侍天天都给您暖床,而且,会很‘尽力’的哦。”段鸿羽意有所指的道,猥琐的笑着。   顾轻寒敲了下他的脑袋,“你想让朕天天起不来床吗?”   段鸿羽嘿嘿一笑,“臣侍还真想,这样,陛下就会天天跟臣侍呆在一起了。臣侍也可以天天抱着您。”   “行了,你也不必挑逗了,朕很累,想睡觉了,今晚没兴致。”她能说,昨晚太用力,到现在腿脚还没力气吗?白若离,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不知道她将他吃干抹净后,他会不会对她恨之入骨,毕竟女尊世界中的男子,把贞操看得比生命还重。   正要蹬去鞋子,再爬上段鸿羽的床,外面一个小侍急急忙忙的闯了进来,“陛下,不好了,不好了,小林子死在御花园了。”   顾轻寒正想斥责小侍鲁莽,待听到他的话后,不由面色大变,一把站了起来,沉声道,“你说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上官贵君的贴身小侍被人暗杀,死在御花园了。”   顾轻寒面色大变,小林子死了?怎么会死的,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上官贵君知不知道这件事?”   小侍急忙道,“奴才来的时候,上官贵君还不知道,有人去揽月阁禀告了,现在应该也在去御花园的路上了。”   未等小侍说完,顾轻寒龙袍一甩,火速赶往御花园。   段鸿羽一看,连忙将肩膀上落下的衣服拉上,跟在顾轻寒身后,朝着御花园赶去。   顾轻寒此刻的心不可谓不急,小林子与上官浩情如兄弟,多年来,患难与共,失去孩子,上官浩就差点承受不住了,若是再失去小林子,真不知道上官浩该如何撑过去。   刚到御花园,就看到上官浩惨白着一张脸奔了过来,脸上满是惶恐。   眼睛看向假山处,那里正躺着一具尸体。   不管从衣服,还是从面容,只一眼,都能够让人认出,那个人就是小林子。   却见小林子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什么,而他的心口,被利刃刺穿,冉冉流着鲜血。   只是看了一眼,顾轻寒就知道,小林子肯定是在这假山中,看到了什么,或者听到了什么秘密后,而被一刀刺死的,并且这个人,应该是他非常熟悉的人,不然不可能惊恐的将眼睛瞪得那么大。   左右看了一下,这里地方偏僻,言无人烟,小林子来这里做什么。   突然间,顾轻寒不忍去看上官浩,这种打击,别说他这一身体淳弱的人,即便再坚强的人,也无法承受这一波接一波的痛苦吧。   却见上官浩每踏出一步,好像将他身上的力气都抽光怠尽,不可置信的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小林子。   蹲下身,颤抖的将小林子抱在怀里,眼泪无声的泪下,身子哆哆嗦嗦的颤动着,温热的摸过他冰凉的肌肤。   嘶哑着声道,“小林子,我们不是说好,后天一起回裴国的吗?为什么要丢下我孤单一个人?”   段鸿羽喘着粗气,一来就看到上官浩抱着一具已死的尸体无声的落泪,再看看上官浩脸上痛苦无助,不可置信的脸,莫名的,心里划过一抹不忍。   走到顾轻寒身边,扯了扯顾轻寒的衣服,低声道,“陛下,小林子真的……那个了吗……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救救他。”   顾轻寒抬头看向段鸿羽,却见段鸿羽脸上除了害怕外,还有不忍,同情,伤心……   忍不住将他搂在怀中,叹了口气。   她若是能救,早就救了,何必等到他开口,小林子早已断气,回天无数了。   “陛下,虽然病殃子很讨厌,但是他现在……好像很难过,您去安慰安慰他吧,等他不难过了,您再冷落他。”段鸿羽抬起潋滟的眼睛,楚楚可怜的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点了点头,走近上官浩身边,看着上官浩不哭不闹,讲完那句话后,就抱着小林子独自发呆,任由流淌的眼泪落下,斟酌的开口道,“地上凉,先起身吧,小林子那么心疼你,知道你跪在地上,肯定会担心的。”   上官浩抬起泪眼看了一眼顾轻寒,无声的笑了笑。   将怀中小林子紧紧抱住。   低头,看到小林子还在惊恐的睁大眼睛,抬起颤抖的手,将他的眼睛合上。   余光看到小林子手中面纱,眼角又是一滴泪水出来。   面纱,面纱……   他们约好了,一起回国,一起戴着面纱走在大街上……   小林子拿着面纱到御花园做什么?   “咳咳……咳咳……”   上官浩苍白的脸上,突然重重的咳嗽,一口血喷了出来,整个人承受不住痛苦,昏迷了过去。   顾轻寒一惊,连忙接住他软倒的身体。   “马上,立刻,派人去请楚贵君过来。”顾轻寒朝着下人们厉吼道。   而后一把抱起上官浩,朝着揽月阁走去,丢下一句话,“小林子尸体谁也不许动,给朕好好看管着,若是出了什么事,朕砍了你们的脑袋。”   侍卫身子齐齐一震,道,“是,陛下。”   段鸿羽望着顾轻寒抱着上官浩紧张的往揽月阁而去,那眼里的担忧那么明显。   陛下虽说都疼他们,可她最疼的,还是病殃子,他就从没见过陛下这么紧张过谁。   心底划过淡淡的失落,虽然他也很同情上官浩,可是……他还是很难过。   望了眼小林子的尸体,段鸿羽有些害怕的抖抖身体,连忙小跑着跟上顾轻寒。   揽月阁里,楚逸把完脉后,只说了一句,“上官贵君,深受刺激,病情很不稳定,不能再受刺激了。”   顾轻寒淡淡点了点头,有些心疼的看了一眼上官浩,留下楚逸照顾上官浩,自己则返回御花园,段鸿羽连忙屁颠屁颠的又跟着顾轻寒而去。   来到小林子的尸体前,左右看了下这里的环境,却见这里,是御花园最为隐秘荒凉的地方,平常别说小侍们会走到这里,就算侍卫,也不一定会巡到这里的。   小林子是上官浩的贴身小侍,既知道上官浩身子不舒服,又知道后天就要回裴国,绝对不会无冤无故跑到这里的,何况这里离揽月阁还那么远,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被人进过来的。   可谁会引他过来这里呢?小林子只是一个小侍,没有任何权力。   蹲下身子,小林子的眼睛已经闭上,可顾轻寒却没放过他刚刚瞪大惊恐的双眼。   他望的方向是,皇宫的西面。   西面……西面……   西面不是皇宫中不得宠的妃子住的地方吗?   目光下移,落在受的心口,微微一看,隐约可以看得出来,刺死他的利刃,应该是一把薄薄的短刃。   皇宫里有人使用过薄刀吗?他怎么不知道?   视线再次下移,看到小林子紧紧抓着几条面纱,死抓着不放。   除了这些,便再无一物。   起身,问道,“是谁第一个发现小林子的。”   一个小侍哆哆嗦嗦的站了出来,害怕的道,“是,是,是奴才。”   小侍紧张的手脚不停颤抖,连同声都是颤抖的,天知道他刚刚有多害怕。   “你怎么会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发现小林子的时候,又有什么异常吗?”   “奴才今日守夜,刚刚换班,因为身子不舒服,回内阁走大路得走很远,所以小的才改走这么偏僻的小道,希望能够赶紧回到住处。”   “经过这里的时候,就看到小,小林子倒在这里,流,流了好多的血,奴才害怕,就大声尖叫,紧接着守夜的侍卫就过来了。”   “那你有发现什么异常不,比如,这周围是否有人?”顾轻寒迟疑的道。   “好,好像没有看到人,当时奴才心里害怕,一看到小,小林子,奴才就吓得大叫了。”   段鸿羽在一边,越看越害怕,忍不住想回落羽院,却又害怕顾轻寒会看轻他,只能强撑着。   “今夜有什么不寻常之处吗?”顾轻寒转身问向侍卫。   “回陛下一切如初,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奇了,怪了,小林子连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就被杀人灭口了吗。   她几乎可以确实,杀小林子的人,绝对是他身边的人,并且是他亲近且信任的人,不然绝对不可能露出那样惊恐的表情。   正在犹豫想请仵作过来验尸的时候,上官浩狂奔过来,大喊道,“别碰小林子,小林子不喜欢别人碰的,你们都别碰他。”   顾轻寒即将说出来的话吞了回去,眼看着上官浩扑倒在小林子身前,低声哭泣,而楚逸还在气喘吁吁的追过来。   喘着粗气道,“臣侍见,见过陛下,陛下,上官贵君跑得太快,臣侍……”   顾轻寒挥了挥手,止住他的话。   担忧的看着上官浩惨白脸蛋,悲伤的神情,他已经不能再受刺激了。   上官浩紧紧的抱着小林子,却感觉他身上越来越冷,没有一丝温度,冷得冻人心骨。   刚刚还活泼乱跳的小林子,还说要跟他一起去看杜娟花的小林子,怎么说死去了就去了,为什么他身边,所有亲近的人,上天都要夺走他们?   无泪无声的哭泣,脑中,想的尽是这么多年来,与小林子祸福与共。   顾轻寒等人无人敢开口,生怕触摸到他的伤心处,只能凭由他在那里无声的哭泣。   有哭冲比没哭好吧,至于有一个发泄的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上官浩才回过神来,想将小林子带回揽月阁,试了几次,都抱不动他。   顾轻寒连忙让下人帮忙。   有了下人的帮忙,很快就将小林子的尸身移回揽月阁。   将小林子放在他的床前,轻轻抚摸着他的墨发,硬咽着道,“陛下,臣侍今天想一个人静静,多陪陪小林子,可以吗?”   “好。”顾轻寒淡淡的道,带着楚逸与段鸿羽离开。   只是脸上还带着一抹担忧。   上官浩看着冰着的尸体,眸中泪水如开了闸般,汹涌而下,低低啜泣。   就在几个时辰前,他们还幻想了一个美梦,仅仅两三个时辰,喜事就变成丧事。   如果回国要用小林子的生命做为代价,那他定愿不要回,宁愿一辈子都困在这个华丽的囚笼中。   伸手,缓缓抚摸着小林子苍白的脸蛋,过往的音容笑貌,一一在他脑海里浮现。   低头,再看向他手中抓着的面纱,一滴泪水流淌到面纱之上。   都怪他,如果他不说,出去逛街,带着面纱比较安全,小林子也不会出事。   眨了下眼睛,将眼泪都眨落下来。   伸手,将小林子手中的面纱拿起来。   扯了几扯,都扯不下,上官浩吸了吸鼻子,有些疑惑看着他手中抓着的面纱。   抹了一把泪水,又试了几次,仍然取不下来。   “小林子,你怎么抓得这么紧?这几条面纱有什么特别之处吗?你把手松开一点,让我看看好吗?”   上官浩再次抹了一把泪水,对着小林子柔声说道。   不知是不是上官浩的话起了作用,小林子紧抓的手一松。   上官浩一怔,轻而易举的拿起小林子手中紧拽的面纱。   那些面纱起码有十几条。   上官浩和着眼泪一条条的细细的看了下去。   这些面纱,都是他们揽月阁里的,有很多,还是陛下赏赐下来的。   即便没有带过,他也能够认得出来。   看着看着,上官浩心中酸涩,小林子到死,都要保护着面纱,都不忍他的面纱被人抢去。   到底是谁那么狠,要一刀杀死小林子,小林子平常也没有跟人结仇啊。   眼泪啪哒啪哒直往下淌,突然,上官浩停止泪水,疑惑的看着其中一条青色的面纱。   心里闪过一抹浓厚的疑问,这条面纱不是他的吧,他记得他没有青色的面纱呀。   上官浩心中一凛,擦了擦泪水,拿起面纱,上下查看。   却见这条面纱少了一角,并不是一个块完整的面纱,而从那裂缝来看,这条面纱应该是被人重力撕扯下来的。   仔细再一看,在面纱的右下方,绣着几枝青脆欲滴的竹子。   虽然绣着竹子的另一半刚好被扯掉,但上官浩还是一眼就认出是竹子。   这个面纱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   上官浩陷入迷茫中……   许久,上官浩身子陡然一震,呼吸快了几分,瞪大眸孔。   是他,卫青阳,这条面纱是卫青阳的,他早在七年前就有看过卫青阳戴这条面纱,当时他还夸卫青阳这条面纱好看来着。   不,不可能是他,怎么可能是他……   上官浩全身无力,颓然的瘫软在地,澎湃激动的心,越发惊恐。   身子忍不住哆嗦起来……    ☆、第八十七章::惊闻身世   揽月阁内,昨天还是笑语嫣然,其乐融融,而今却是一片惨淡,人影寂寥。   在揽月阁的一间宽敞屋子内,设了一个灵堂,摆着一口黑檀木棺材,上官浩身穿白色丧服,跪在地上,默默的低着头,一把接着一把地往火盆里扔着纸钱。   周围还站着许多小侍,此时小侍们脸上也很哀戚,小林子为人和善,从不欺负他们这些小侍,反而真诚相待,把他们都当成亲兄弟,这么好的掌侍,到哪去找,究竟是谁这么狠心,连小林子这般好的人,都要赶尽杀绝。   知道上官贵君心情不好,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一不小心惹恼了上官贵君。   顾轻寒跟楚逸及卫青阳站在一边,心疼得看着面色苍白,一言不发的上官浩。   本来皇宫是禁止烧纸钱的,更别提一个贵君朝着一个小侍跪拜,可顾轻寒统统准许了,他不想连上官浩这最后一点心愿都实现不了。   小林子的死,对他的打击太大,孩子没了后,他尚有小林子,可如今却连小林子也没有了。   她原本是想要彻查小林子的死因,跟上官浩讨要尸体来仔细检查的,可上官浩却不同意,只低声说了一句:人死不能复生,即便找出凶手,小林子也不可能复活。我不想小林子死后还有人碰他的身体,更不想小林子被验尸。   这句话一下来,顾轻寒不由得有些蒙了,上官浩难道不想查出他的确切死因吗?不想给小林子报仇吗?或者,他真的只是不喜欢别人碰小林子的尸体,又或者他已经知道小林子的死因了?   “咳咳……”   上官浩用手捂住嘴巴,不断咳嗽,看得众人越加担心,生怕他的身体承受不住。   楚逸实在看不下去,连忙蹲下,欲将他扶起来,“你身子弱,已经跪了很久了,再跪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上官浩甩开他的手,继续烧纸钱,如行尸走肉般没有灵魂。   “咳咳……”   卫青阳上前一步,清冷的额眉一蹙,对着顾轻寒淡声道,“陛下,天色已晚,您跟楚贵君先回去歇着吧,臣侍跟上官贵君一同进宫,福祸相依,情如兄弟,就让臣侍留下,好好劝劝上官贵君。”   顾轻寒挑眉,卫青阳真的可以吗?   “陛下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上官贵君这个是心结,只能以心解开。”   顾轻寒沉思,上官浩待她如仇人,她的话,他也听不进去,勉强留在这里,也只会让他不开心罢了。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还在烧着纸钱的上官浩,拉着楚逸离去。   等到顾轻寒等人都离去后,卫青阳挥了挥手,淡淡道,“你们都出去,没有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是,卫贵君。”小侍们应了一声,依次退了出去。   卫青阳叹了一口气,蹲下身,跪在地上,陪着上官浩一起烧纸钱。   上官浩看到他的动作,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向卫青阳。   怒喝道,“走,走开,小林子不需要你的假好心,更不需要你帮他烧纸钱。”   卫青阳被他一推后,身子向后仰去,直接倒在地上,诧异的看着上官浩。   看到卫青阳诧异的目光后,上官浩如讽刺般的笑了几声,都到现在了,还想装。卫青阳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小林子对你也是关怀备至的,你怎么可以狠心杀他?!   “咳咳……”上官浩一个激动,重重咳嗽起来,一缕鲜血溢出嘴边。   卫青阳站起身,将刚刚楚逸放在桌上子的药拿了过来,再倒了一杯水,递到上浩身前,“你先把药吃了,有什么事,我们一会再说。”   上官浩挥开卫青阳的手,冷冷的看了一眼卫青阳。   从怀中拿出一条青色,却缺了一角的面纱,撑开在卫青阳面前。   卫青阳看到这条面纱身子一震,吃惊的看着上官浩。   上官浩将他的表情全部收在眼里,没有放过一丝一毫,有些悲痛的道,“这条面纱,是不是你的?”   卫青阳淡淡的点头,“是的。”   上官浩忍住哭喊的冲动,将眸子里泪水强行咽了下去,颤抖的道,“那,小林子是你杀的?”   闻言,卫青阳脸色一阵苍白,身子晃动了一下,震惊的看着上官浩。   “我只想知道,小林子是不是你杀的?”   卫青阳眼里闪过一抹痛苦,低下头,没有正式回答上官浩的话。   “小林子是你杀的吗?”上官浩又问了一句。   卫青阳不敢抬头,只是不断的搅着衣服。   从上官浩这个角度,可以看得到,卫青阳的眸子充满愧疚与自责,甚至还有雾气闪动。   捂住胸口,忍住撕心裂肺的心痛,“我最后问一遍,小林子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卫青阳颓然的闭上眼睛,眼底滑下一抹痛苦的泪水。   上官浩将眸子望向别处,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衣袖轻轻一抹,直接抹掉绵延不绝的泪水,硬咽着道,“在流国,我只有三个朋友,你,小林子,楚逸。”   “即便多年没见,我还是把你当成亲哥哥一般看待,对你无条件的信任,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你会亲手杀了小林子。”   卫青阳嘴巴蠕动了一下,想解释,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你走吧,小林子心地善良,他不会希望我跟你斗得两败俱伤,互相残杀的,这件事,我也不会告诉陛下。但是,我上官浩今日起,与你形同陌路,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上官浩将手中的面纱一分为二,撕裂开来,扔在卫青阳面前。   卫青阳身子瘫软,跌倒在地,脸色惨白,怔怔的看着地上的青色面纱。   “揽月阁不欢迎你,请你走吧。”上官浩淡淡的道。   卫青阳仍然跌坐在地上,仿佛没有听到上官浩的声音,只是怔怔的望着地上的面纱,心中一直回响着上官浩刚刚说的话,形同陌路,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   “咳咳……咳咳……”上官浩轻咳几声,见卫青阳仍然跌坐在地上,忍不住唤道,“来人,将卫贵君请出去,从今往后,揽月阁的大门,不许他踏进半步。”   小侍们疑惑的看着上官浩,却见上官浩眼里出现一抹决然,丝毫没有收回命令的意思,连忙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欲请卫青阳离去。   卫青阳却浑然不动,小侍们看向上官浩,却见他脸上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深沉,不敢耽搁,直接道,“卫贵君,请你离开揽月阁吧,别让我们为难。”   卫青阳起身,清冷的脸上闪过一抹无措,“上官,你别这样,我在宫里,何偿不是只有你一个朋友,我……”   “出去。”上官浩转过身,冷冷的道。   卫青阳看见上官浩转身前眼里的决绝,忍住心底的酸涩,大步往外踏去。   等到卫青阳离开之后,上官浩再也支撑不住,直接软倒在地,嘴角咳出一缕血丝。   挨着摆放小林子棺材的地方,靠了过去,身子无力哆嗦着。   旁边的小侍一见,想扶起他,上官浩摆了摆头,虚弱无力的道,“出去,谁也别进来打搅。”   小侍担忧的看了一眼,还是乖乖的退了下去。   上官浩撑着身子,艰难的爬了起来,抚摸着巨大的黑檀木棺材,泪水一滴一滴滴落在棺盖之上。   将头侧靠棺板上,喃喃自语道,“小林子,我没有帮你报仇,你会怪我吗?”   “你一定不会怪我的对不对,你也不希望我找他报仇的对不对,你别怕,公子一辈子都会陪着你的,谁也不能让我们分开。”   “明天,就是回国的日子了,我们等了十几年了,终于可以回家了,你开心吗?公子带着你一起回家,一起去看杜鹃花,一起去逛大街。”   “你好像从来都没出过宫对不对,外面很好玩,很热闹的,等我们到了裴国后,我带你走遍裴国,你说,好不好。”   眼泪顺着上官浩的眼角颗颗淌落,双手抚摸着黑檀木棺材。   “咳咳……咳咳……”   许久,上官浩起身,无力的推开揽月阁的大门,看着外面明媚的太阳,阳光虽然温暖,却暖和不了孤寂伤痛的心。   深吸一口气,对着门外的小侍道,“去禀告陛下,就说,上官浩有事求见。”   “是,上官贵君。”   上官浩回头望一眼小林子的棺木,吸了吸鼻子,忍着晕眩的脑袋,朝着御书房走去。   入宫十几年,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踏入御书房,没有心思看御书房究竟是什么样子的,袖子一撩,就跪了下去,“臣侍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轻寒连忙将他扶起,用自己温暖的掌心,搓了搓他冰凉的手,“身子不舒服怎么跑这么远,朕过去揽月阁不就好了。”一听禀告说上官浩想见她,立马就想往揽月阁赶,没想到上官浩动作这么迅速,直接找了过来,外面风那么大,也不知道有没有着凉。   上官浩不着痕迹的将手抽了回来,淡声道,“陛下,您之前说,允许小林子跟臣侍一起回裴国,不知您说的,可算数。”   顾轻寒一怔,“之前说的,自然算数。”只不过现在小林子已经去了,难道要带着一具尸体回去吗?   “那臣侍能不能求陛下,将小林子火化,臣侍好带着小林子回国。陛下,这是您说的,允许小林子回国,求陛下恩准。”上官浩诚心跪了下去,以头抵地。   顾轻寒一惊,连忙将他扶起,脸色这么苍白,还跪什么跪,“朕准了便是,你先起来。”   上官浩欣慰一笑,笑容中和着泪水,又朝着顾轻寒道了一声谢。   “陛下,那我们明天启程?臣侍已将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只差将小林子火化。”   “回国的事,缓几天再说吧,等你先把身子调养好,你这样,不利于长途跋涉。”   上官浩脚步踉跄了几下,惨白了一张脸,挨了旁边的桌子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脸上尽显失望,强颜欢笑一声,“臣侍知道了。”如果不想让他们回国,之前又何必亲口告诉他们,要放他们回去呢,呵……他就知道,陛下不可能那么好心的。   落寞的转身,掩着嘴,轻轻的咳嗽,慢慢往揽月阁的方向走去。   这下子顾轻寒蒙了,上官浩是不是误会她的意思了,她只是看他身子不舒服,想让他调养几天再走啊,毕竟流国到裴国,路途可不是一般的遥远。   急忙上前几步,一把将上官浩搂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的冰冷的身体,“你想太多了,朕只是担心你的身体罢了,如果你这么想回国的话,朕答应你便是,明天就启程回国。”   上官浩勉强笑了一下,挣开她的怀抱,继续朝着揽月阁而去。   顾轻寒叹了一口气,目送他离开,命人通知楚逸,暂时搬去揽月阁,随时注意上官浩的身体,并提防他想不开,伤心自尽。   转身回到御书房,摒退众人,轻轻一招手,一个黑影立刻闪了出来,跪在她身前。   “刚刚上官贵君跟卫贵君说了什么?”   暗黑斟酌了一下道,“回主子,小林子身亡的事,可能与卫贵君有关,上官贵君怀疑是卫贵君干的,与卫贵君恩断义绝了。”   卫青阳?这跟卫青阳有什么关系?   “卫贵君有承认吗?他可有什么反常。”   “卫贵君没有承认,但他脸上的自责以及眼里的愧疚,很难让人相信,跟他没关系。只怕,即便不是卫贵君做的,也跟卫贵君脱不了关系。”   顾轻寒望着竹雅轩方向,陷入沉思。   许久,又道,“上次朕让你们查的事,查得怎么样?”   暗黑心里一紧,豁然抬头道,“主子,卫贵君乃是清风阁的青坛主。”   听到这句话,顾轻寒没有震惊,而是惆怅一叹,坐在龙椅上,双手撑在桌子上,揉着她酸痛的眼睛,淡淡道,“这件事,除了朕,谁都不许泄露,包括古公公,知道吗。”   “是,主子。”暗黑心里疑惑,陛下知道卫贵君的身份后,不打算惩罚他,不打算废了他吗?主子的意思是要护着他吗?   “密切注意他的行动,下去吧。”   “是,主子。”黑影一闪,暗黑瞬间消失无踪。   卫青阳,你隐藏得可真够深的啊,十几年宫廷生活,呵,别说她,只怕纳兰倾都被你骗了吧。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隐藏在这深宫之中是想做什么?   抬步,往揽月阁而去,陪着上官浩一起将小林子火化,并赐予他一等忠勇小侍的称号。   这场火化后宫不少侍君都参与了,唯独没有卫青阳。   而上官浩在火化完小林子之后,悲痛过度,直接昏了过去。   段鸿羽没有往日的妖娆,只是有些同情的看着上官浩。   一个皇子做到他这样的程度,也真够憋屈的,被当礼物送到异国,受尽各种折磨,孩子没了,现在连身边最亲近的兄弟也死了。   唉,不知道他要怎么度过下半辈子,即便回了国后,在流国造成的伤痛,恐怕也永远抹除不了吧。   顾轻寒叹了一口气,看了眼众侍君,直接越过众人,走到徐四月面前。   “你还在宫里?”顾轻寒淡淡的道。   徐四月一个惶恐,连忙低头道,“回陛下,臣侍一直都在宫里。”   顾轻寒笑了笑,抬头,命众人全部退下,只留下徐四月及段鸿羽。   段鸿羽心里一紧,陛下难道看中了这个武夫?陛下的眼光不会这么差吧,自己长得比这个武夫好看了千万倍啊,何况这个武夫还不是好人,上次还帮上官病殃子来着。   上前搂紧顾轻寒的胳膊,挑衅的看着徐四月,眼睛不停的上下打量着。   徐四月撇撇嘴,自动将段鸿羽的挑衅给忽略掉。   段鸿羽顿时准备炸毛了,竟然敢不将他放在眼里,正要出口训斥,顾轻寒一个眼神瞪了过来,吓得他缩了缩脖子。   顾轻寒朝着徐四温声道,“你为什么想进宫当侍君?”   徐四月顿了一下,有些傻傻的道,“因为当了侍君可以光宗耀祖。”   顾轻寒好笑的看着他,“你看宫中的四位贵君,他们都位列贵君了,你看看,他们光宗耀祖了吗?上官与卫青阳不提,就拿楚逸与段鸿羽来说,他们还是两兄弟,可如今的帝师府有因为他们光宗耀祖吗?”   徐四月怔住了。   “即便他们跟帝师没有仇恨,朕也不可能因为他们而给他们家族任何利益的,你对照看看林美人就知道了。”   徐四月又讷讷的道,“进宫,进宫可以得到陛下的宠爱,我……”   顾轻寒搂紧段鸿羽,“之前朕就说了,除了朕所喜欢的几个人外,朕不会去碰后宫的任何人,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你们留在宫中,只能孤独终老。”   怜爱的看了一眼段鸿羽,摸了摸他的发丝,“段贵君,就算脑子再浆糊,朕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别人再优秀,朕的心里也容不下他们。”   闻言,段鸿羽得意的看着徐四月,“听到没有,陛下夸我浆糊呢。”   顾轻寒嘴角的笑容一顿,翻了翻白眼,确实很浆糊。   徐四月心里一阵失落。   其实从第一眼看到陛下开始,他就喜欢上了陛下,这些日子看着陛下宠爱后宫的贵君,他真的很羡慕很羡慕,他以为,只要他用心去等,陛下早晚有一天可以看得到他的好的。   可是越等下去,才越知道,这后宫,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等,还有不少的侍君,这些人,等待的时间比他长,用情也比他深,但从始至终都没得到陛下为之驻足一看。   他难道,真的要像他们一样,做一个深宫怨夫吗?不,那不是他当初进宫时所期望的。   “徐四月,朕看你也不像后宫的其他侍君,你出生将门世家,姥姥乃是徐老将军,手握重权,睥睨群国,敌国听其大名皆闻风丧胆,你的母亲,乃是镇北大将军,亦是横扫边疆无敌手,难道你不想跟你姥姥母亲一样,上阵杀敌,名传千古,流芳百世吗?”   徐四月心里一紧,眼里闪过热切,他想,他当然想,他从小就想着上阵杀敌,想着跟他母亲,跟他姥姥一样,做个人人景仰的大将军,可是他是男儿身,注定上不了战场。   “陛下,臣侍只是一介男子,臣侍……”   徐四月的话未说完,顾轻寒直接打断,豪情万丈的大声说道,“谁说男子就不能上战场,谁说男子就该在家相妻教女,女子可以做的,男子照样可以做,就看你敢不敢去做。朕现在可以告诉你,无论男子或者女子,朕都一视同仁。”   徐四月身子重重一震,女子可以做的,男子也可以做?   他以前也这样认为,所以他才会去习武,才一心想要上战场杀敌寇,可是他的家人都不同意。   “留在宫中没有益处,朕既然说不会碰你们,便一根头发都不会碰,如果你想要离开,朕绝不拦你。”   “陛下,我……我真的可以上阵杀敌吗?”徐四月又紧张又希冀的问道。   顾轻寒笑了笑,“当然可以,如果你想上阵杀敌的话,朕还可以给你特权,让你当一个男将军,招兵买马,组建一支男子军。”   徐四月听得一阵心潮澎湃,眼里精光闪闪,激动得连身子都颤抖起来。   急忙跪下,“谢陛下,臣侍一定不负所望,组建一支强大的男子军,将军中的女子统统都比了下去。”徐四月大声的说道,讲到后面,想到陛下也是女子,而且其她的军队也是陛下的,有些讪讪的,这不是损陛下军下无人了吗。   顾轻寒却不以为意,一把将他扶了起来,哈哈大笑道,“好,有志气,朕等着那一天,等着你组建一直强大的特种男子军,把那些自以为是的老纨绔,以及女子兵,统统打败,成就一支战无不克,攻无不克的男子军。”   徐四月也是咧嘴大笑,看着陛下如此器重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将这支军队训练得以一抵百,就像他姥姥的黑风骑一样,让敌军闻风丧胆。   “以后,你便不是后宫的侍君了,朕相信,你以后会找到一个对你一心一意的好妻主的,一会朕就下旨给你封个左骑校尉,并把印章交给你,等你有所建树之后,朕会继续提拔你的。”   徐四月朗声抱拳道,“谢陛下。”虽然心里还是淡淡的失落,但他已经很开心了,至少,他能够帮陛下守护流国,至少可以为她出一份力,即便陛下不喜欢他,这些也足够了。   顾轻寒笑了笑,示意他退下。   段鸿羽一见徐四月退了出去,连忙拽着顾轻寒的手,撒娇的道,“陛下,您也让臣侍出去,臣侍混个大将军来当当。”   顾轻寒好笑的敲了敲他的头,“你啊,你去了不够人家杀的,而且参军很苦的,你能受得了才怪。”   “那陛下,您明天带臣侍一起出宫好不好,臣侍把行礼都准备好了,就差您的一句话了,好不好嘛,陛下。”   “不好。”   “陛下,求求您了,您就让臣侍去吧,臣侍给您端茶倒水,铺床暖被。”段鸿羽使劲的摇着她的胳膊撒着娇。   顾轻寒停下脚步,甩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径自往揽月阁去看上官浩去。   段鸿羽恨恨的跺了跺脚,冲进去,一把拽住楚逸的胳膊往外拉去,力道之大,让楚逸一个趔趄,差点拖倒在地。   “大哥,你做什么,你抓疼我了。”楚逸略微不满的道。   直到一个偏僻的地方,段鸿羽才停下脚步,松开楚逸的手。   瞪着楚逸的眼睛,“我是不是你的大哥?”   楚逸揉了揉红肿的手,抬头道,“是啊。”   “当弟弟的,是不是该听大哥的话?”   “是啊。”   “那行,你去跟陛下说,你不出宫了,要留在宫里。”   “啊?……”楚逸张大嘴巴。   “啊什么啊,你去跟陛下说,要是不带上我,你就不去了,让上官浩病死在路上最好。”段鸿羽跺了下楚逸的脚,恨恨的道。   楚逸疼得差点没跳起来,大哥这下手也太狠了。   有些苦笑的看着段鸿羽,“大哥,我,我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我是你大哥,大哥说什么,你这当弟弟就得做什么,大哥永远都是浆糊的,你不要怀疑哥的浆糊,哥的浆糊可不是传说。”   楚逸听得蒙蒙的,前半句他是懂了,可后半句……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段鸿羽用力一推,楚逸被他推得往前踉跄了几下,又差点栽倒在地。   “要是不去跟陛下说,那你以后就别叫我哥,哥没你这种胳膊肘往外拐的弟弟。”段鸿羽又跺了跺脚,将旁边的花朵全部踩进了土里。   余光看见旁边树上的小花,撅着嘴拧了一朵下来,一瓣一瓣的揪着。坏陛下,臭陛下,让你偏心,让你偏心,要是楚逸不去,看你怎么带上官出宫,我就不相信,上官离了楚逸后,能够支撑得到裴国,哼。   楚逸有些为难的看了看段鸿羽,这让他如何说,陛下做事,自有他的考量,他一个侍君,最主要的任务就是伺候好陛下,陛下想让他去,他就去,不想让他去,他也不会争着吵着要去的。   抬头的瞬间看到段鸿羽恶狠狠的看着他,那眸中满是警告。   头顶滑下三根黑线,赶紧低下头灰溜溜的离开。   回到了揽月阁的以后,楚逸为难的看着顾轻寒,几次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   顾轻寒疑惑的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楚逸一惊,眼神有些闪躲,讷讷的道,“没,没什么。”   顾轻寒坐到揽月阁外室的躺椅上,一把将楚逸捞了过来,让楚逸坐在她的腿上,紧紧的搂着他。   淡淡笑道,“后宫中的侍君就你最贴心,也就只有你不会给朕惹事,其他的人啊,……”顾轻寒叹了一口气。   卫青阳多重身份,扑朔迷离,心思深沉,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又或者他想做些什么。   段鸿羽头脑简单,四肢发达,隔三岔五的,就把后宫搞得鸡飞狗跳,人心惶惶,尽给她惹祸。   而上官浩呢,更不安心,提到上官浩的事,心中就一阵烦燥,也不知道他的病该怎么治。   原本还想开口的楚逸听到顾轻寒的话,便彻底不敢开口了,陛下最近也很烦心,实在不想再给陛下惹事了,大哥若是跟着出了宫,肯定会惹下不少麻烦的,一个上官贵君,陛下就够头疼了,怎能再让陛下操心大哥呢。   “陛下,您别太担心上官贵君,臣侍一会再开一些药给他服下,然后再好好歇息一晚,明天精神就会好上许多的。我们沿途慢一些赶路,多让上官贵君歇息歇息,这样一来,上官贵君的身体应该不会有大碍的,如果继续让上官贵君留在宫里,那才是真正的触景伤情。”   顾轻寒望着内室,轻轻的嗯了一声。   “天气越来越冷了,你怎么才穿这么点,看你的手都冻成冰块了。”顾轻寒拿起楚逸的手,轻轻哈了哈暖气,又帮他搓了搓,希望能够尽快帮他暖和起来。   楚逸心里一暖,嘴角高高扬起,突然,余光瞥见窗外那抹红色一蹦一跳的,呲牙咧嘴,不断给他使眼色。   楚逸温暖的心瞬间一凉。   他好不容易才认了大哥,大哥那么小气,要是不帮他的话,他会不会以后真的跟他断绝来往了。   想到这里,楚逸脸色一阵难看,身体都轻微得哆嗦起来。   顾轻寒一怔,偷偷的抬起眼了,对着他的视线而去,这一去,刚好看到一个小脑袋,蹦跶蹦跶的往上跳,还不停得给楚逸使着眼色。   微微一想,心里就明白了,敢情是想让楚逸帮他说好话来着。   这只妖孽,倒是长脑子了,知道自己不行,就换了套路找楚逸帮忙。   看了看内室的上官浩,顾轻寒起身,故意拉着楚逸走了出去。   外面的段鸿羽一看到顾轻寒出来,连忙躲在一颗大树后面。   楚逸看着顾轻寒朝着段鸿羽的方向走去,再看向躲在树后,却露出一点红色衣角在外面的大哥。略微思量一下,大概明白了顾轻寒的意思,脸上不由闪过一丝尴尬。   陛下都知道了,他却还这里矫情。   “楚逸,既然那只妖孽不想出宫,那就我们三个人一起出宫玩耍吧,带上古公公还有念溪,以及路逸轩,没那只红色妖孽的拖累,朕想,估计能玩得更愉快一些。”   段鸿羽一怔,红色妖孽,是在说他吗?   谁说他不想出宫了?他想得头发都快白啦,做梦都想跟着她一起出宫。   该死的楚逸,怎么传话的,明明是让他跟陛下求情,怎么反倒说他不想出宫啦。   楚逸低下头,尴尬的笑了笑,并不接话。   “本来呢,朕看在你的面子上,还想让他沾沾福,一起出宫,既然他不想,那就算了,你也犯不着听他的话不出宫,宫外花花世界,多好玩呐,他当哥哥的没个当哥哥的样子,理他做什么。”顾轻寒冲着树后道。   楚逸心里既惊又喜,喜的是陛下肯答应,惊的是陛下知道段鸿羽让他求情了?   看到顾轻寒揶揄的目光,楚逸忍不住道,“陛下,既然大哥不想出去,那我们就不要勉强他了。”   “好啊,走,回去去看看还有什么没有收拾的,明天一大清早我们就出发。”顾轻寒说罢,搂着楚逸的腰径自倒退而去。   段鸿羽再忍不住了,连忙窜出来,拦在他们身前,可怜兮兮的眨着魅惑的桃花眼,性感的红唇半咬着,无端的凭添了几份诱惑。   “陛下,您听错了,楚逸向来脑子不灵光,所以表达上,或许没有表达好,他的意思是,臣侍非常想跟着您一起出宫的。”段鸿羽紧张的搅着绣帕,生怕顾轻寒拒绝了。   顾轻寒挑眉,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段鸿羽连忙上前一步,将楚逸狠狠的推开,抓着顾轻寒的胳膊,眨着无辜的桃花眼看着他,“陛下,楚逸会医术,臣侍会暖床啊,会伺候好您的,若是您觉得臣侍一个伺候不够舒服,臣侍可以跟楚逸一起伺候您啊,我们两兄弟一起伺候。”   顾轻寒脸上红了一下,怎么说话的,当着楚逸的面,当着小侍的面,妹的,形像都被他搞没了。   楚逸脸色更红,直接红到耳根子处,将头低下,不敢去看顾轻寒及众人的脸,大哥讲话太没节操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有多少人听着呢。   “陛下,要是您不相信的话,晚上试一下,包管您舒……嗯……”段鸿羽郁闷的看着顾轻寒,干嘛睹住他的嘴啊,他还没说完呢。   顾轻寒低声警告道,“闭嘴,别说了。”   段鸿羽一把扯开她的手,大声道,“为什么不能说,自古以来多少人都是兄弟共侍一妻,我跟楚逸一起伺候您又有什么关系。”   楚逸尴尬的道,“陛下,臣侍突然想起,还要给上官贵君开一个药方,臣侍先告退了。”楚逸说罢,连忙拔腿急奔回去。   再不回去,他可不敢保证,他那迷糊的哥哥又该讲出什么雷人的话。   看到楚逸尴尬遁走,顾轻寒撇撇嘴,放开段鸿羽。   却听段鸿羽不满的道,“切,害羞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伺候陛下了,两个人一起来又怎样,我还想喊上上官病殃子呢,不过就是怕他身子太虚,半途受不了罢了,卫小人又太阴险了,不然一起上倒是挺不错的。”   顾轻寒头顶滑下三根黑线,越过他,径自往前走去。   尼玛,当她是种猪吗,一夜战四男。   段鸿羽看到他们接二连三的遁走,心里一阵郁闷,待想到他可以出宫,不由又是嘴嘴偷笑,笑得花枝乱颤,魅惑勾人。哼着小调,蹦跶着小步子朝着落羽院而去,浑然将刚刚火化小林子的悲伤抛到九霄云外。   上官浩一直处在昏迷中,而明天就要出发了,不得不让顾轻寒有些忧虑,这样直接启程去裴国真的好吗?   上官浩的身体能支撑得了吗?   夜色缓缓降临,顾轻寒处理一堆的朝政大事,将朝堂军政全部安排好后,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   正想唤人询问上官浩病情的时候,屋外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臣侍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到清冷的声音,顾轻寒条件性的抬头一看。   却见给她行礼的是,正是那一袭青衣似竹,清冷如菊的卫青阳。   卫青阳微行了一礼后,便站了起来,将背脊抬得如青松劲竹般挺拔,一袭青衣宫装,内搭白衣裳,外罩一件青色锦衣,锦服上绣着淡淡的脆竹,腰间以宽边束带束住蜂腰,将整个身材完美无暇的展示出来,腰上的束带上,还垂坠着一块流光潋滟的青玉。   他的脸上依旧如以往一般的清冷淡漠,也依旧美得让人窒息,美得让人浮想联翩,只不过他今天脸色,似乎多了一抹苍白。   “你来找朕有何要事?”顾轻寒慢条斯理的整理着手中奏折,淡淡的问道。   卫青阳敛了敛心神,有些期盼的道,“臣侍听说陛下要出宫,还允许上官贵君,楚贵君,以及段贵君一起出宫,臣侍能不通跟您一起出……”   “不行。”顾轻寒打断他的话,斩钉截铁的道。   卫青阳心里一沉,闪过淡淡的失落。   陛下谁都让去了,连段鸿羽都让去了,却偏偏不让他去……   有些委屈的道,“陛下,可以再考虑一下吗?”   顾轻寒抬头,看到也清冷的脸上,闪过一抹委屈的神色,讲出来的话,也带着一抹低声的求饶。   这是他从未在卫青阳身上看到过的。   不知觉的,想起十五那天晚上,跟卫青阳共度了一个晚上的春宵,心里总觉得亏欠了他什么。   可一想到他的身份,顾轻寒又没底了。   淡淡的看着卫青阳,斟酌着开口,“卫青阳,你我也认识了不少时间,各种患难我们也曾一起经历过,但是,朕真的不了解你,或许,我们该好好的聊聊,你觉得呢?”   卫青阳疑惑的看着顾轻寒,“陛下想聊什么?”   “比如,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你潜在流国的皇宫,想做什么?又或者,以前,特别是昨天晚上,你做了什么?”   卫青阳的眸子重重的一缩,脸色陡然苍白了几分。    ☆、第八十八章:绣球招亲   睑了睑心神,低头讽刺一笑道,“陛下认为臣侍是什么人呢?又或者,您也认为小林子是臣侍杀的。”   顾轻寒深吸一口气,望着门外,似自言自语的道,“不,朕不相信小林子是你杀的,但是朕相信,此事绝对跟你脱不了干系。”收回目光,直直的射向卫青阳,“即便你没有亲手杀了他,可如果他是因你而失去生命,你觉得,你没有责任吗?”   “再者,你是什么人,你不说,朕又怎么会知道,朕很忙,国家社稷,百姓营生,一堆的大事等着朕处理,朕没空去猜你到底想做什么。”   卫青阳原本听到顾轻寒讲的前半句,心里闪过一抹欣慰,却没想到,她紧接着又讲了第二句,第三句,这两句话,句句都刺痛了他的心。   颓然的低头,痴痴一笑,“即便臣侍不想承认,臣侍也是卫国的皇子,至于其他身份,陛下又何必多此一句,您不是已经派人日夜监督臣侍,调查臣侍了吗?臣侍是什么人,您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抬头,坦然的望着顾轻寒,“不管臣侍有几个身份,臣侍都不会伤害您,更不可能做对不起您的事,陛下尽可放心。”   你当然没有做对不起朕的事,若你做了,你以为朕会留着你活到现在么,可是现在,小林子却因你而死。   “昨晚的事,细细禀告出来,小林子到底是怎么死的。”顾轻寒双手负后,沉声问道。   卫青阳清冷的面容严肃起来,慎重的道,“陛下,小林子的死,恳请您别再追究了,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   顾轻寒冷冷的看着卫青阳,却见卫青阳也冷冷的看着他,目光坚定,毫不退缩。   中间骨节轻轻的敲打着桌子,发出“咚咚咚”的声音,思绪却百转千回。   她相信卫青阳没有敌意,可小林子到底是发现了他什么秘密,才会惨遭毒手,难道……跟她有关?   甩甩头,径自出了殿门,朝着揽月阁方向而去,头也没回的丢下一句话,“你给朕给好好呆在竹雅轩,哪也不许去,更不许出宫。”   卫青阳清冷的眸子闪了闪,眼底尽是一片痛色。   看着顾轻寒离去的方向,双手紧握成拳。   陛下这是想将他软禁在竹雅轩吗?   翌日。   流国飘起淡淡的白雪,雪花漫天飞舞,纷纷扬扬的落下,一片片的在空中随风舞动,或飞翔,或盘旋,或直直地快速坠落,将所见之处都装点成了银白色。   这是流国的第一场雪,却在她们出宫当日落下。   唯美的雪花,漫天飘扬,将众人眼前的景色烙进心底。   顾轻寒这次带的人并不多。   除却三位贵君外,就只带了古公公,念溪,以及左相路逸轩。   临出发前,顾轻寒就召了暗卫以及路逸轩等人。   分别让念溪专门负责保护段鸿羽,路逸轩保护楚逸,暗黑保护上官浩。而暗白及古公公则随侍在她的左右,负责保护她。   这次出宫很低调,没有通知任何官员侍君相送,直接一驾马车悄悄驶出了皇宫。   这驾马车与平常顾轻寒用的马车差不多,从外面看起来平凡简朴,跟一般的马车差不了多少,唯一的不同,就是这驾马车看起来比一般的马车大一些。   而里面就截然不同了,宽敞华丽,坐上十几个人都不觉得拥挤。   垫在脚下的是用珍贵的白虎皮毛做成的地毯,松松软软,温暖宜人,左边放着一排的书架,书架里放着各种书籍,在书架旁边,还放着一张书桌。   右边是一张软塌,后面,则一张宽大精致的床塌,床塌以梨花木做成,雕刻着各种了华丽的图案,床塌上摆放了几床被褥,被褥皆最以最上等的绸缎毛皮缝制而成。   而在左边靠窗的位置,则摆了一张斗大的桌子。坐在椅子上,可以眺望窗外的风景。   此时桌上,正摆放一盘棋,顾轻寒楚逸各执一子,全神贯注的对弈着。   段鸿羽挨坐在顾轻寒的身边,时不时的越俎代庖,帮顾轻寒下一颗,惹得顾轻寒郁闷不已,怒视连连。   说也奇怪,坐在马车里,却一点也不会感觉到颠簸,就好像在自家屋子一般,而桌上摆放的棋局更没颤动的迹象,仔细一看才知道,原来棋局都有一个对应的圆孔,不管外面如何颠簸,都不会让棋子移动。   安静的马车里,除了段鸿羽时不时的惊叫声外,只有上官浩的压抑的咳嗽声。   顾轻寒三人都聚精会神的盯着棋盘,唯有上官浩,抱着一个白瓷的骨灰坛,怔怔的望着窗外的风景。   如果小林子还在他身边的话,他会很开心的回家,可是小林子却不在了。   回国,回家……   突然心里莫名的感觉到一阵害怕,离家十几年,他对裴国的风土人情完全都没了记忆,不知现在那里的景色是什么样的?也不知他的父皇母后是不是会跟以前一样宠他?不知裴国的人还能够记得起他吗?更不知道,他回去后,会不会有人觉得他是裴国的耻辱?   “咳咳咳……”   上官浩低头看着骨灰坛,眼角一片湿润,小林子,我们不仅出宫了,而且还出了帝都,你开心吗?   这是咱们第一次离开皇宫,离开帝都。再过不久,我们就可以到家了。如果我还能活得到杜鹃花开的时候,我们就一起去看杜鹃花,如果活不到,那便让父皇母后,将咱们一起埋在杜鹃花林中,下辈子,我们还做兄弟。   只希望下辈子不要出生在皇家,更不要被人当礼物送到他国,当一个异国囚犯。   抬手,轻轻抚摸了一下骨灰坛,眼底无限思念。   “呀,陛下,您别下这子啊,要下卒。”   “将……陛下,您可能要输了哦。”   “等等,我刚刚下错了,我要下的是炮。”   “大哥确定要下这子吗,那我下这个。陛下您输了。”   上官浩扭头过去,却见楚逸嘴而挂着一抹笑意,顾轻寒的脸色则有些暗沉,而段鸿羽则一幅不知所措的神色。   呆了半晌,段鸿羽终于忍不住跳了起来,大声责备楚逸,“你干嘛下这子啊,你应该下这个子啊。”段鸿羽将楚逸刚刚下的棋子退了回去,又帮楚逸下了一子。   楚逸微微笑道,“大哥,观棋不语真君子,而且落子生根,可就不能反悔了。何况,您现在下的这子,我只要再这样下一个炮,便能够将你的退路完全堵死,怎么下,你都是输的。”   楚逸笑着执起一颗子又放在另一个圆孔中,顿时将顾轻寒的黑子杀得片甲不留。   段鸿羽愣神,还想再说些什么,顾轻寒一把将他捞过来,“行了,好好的一盘棋被你下成这样,还嫌不够丢人。”怎么感觉这只妖孽,跟凌二货有得一拼啊。   段鸿羽撇撇嘴,他只不过是一时不察,才会中了楚逸的圈套,再下一盘,他肯定能赢。   “咳咳……”   一阵咳嗽声传来,顾轻寒抬头,却见上官浩脸色苍白,身子摇摇欲坠,手上却紧紧抱着骨灰坛。   眼里闪过一抹心疼,起身走到上官浩身边,“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先去躺一下。”   上官浩不着痕迹的往后挪了挪,与她保持距离,摇了摇头,嘶哑着嗓子道,“臣侍没事。”   段鸿羽撇撇嘴,暗道一声,“虚伪,装,哼。”   楚逸脸上闪过一抹尴尬,拉了拉段鸿羽的衣服,示意他别再讲了。   “顾小姐,天色渐暗了,咱们先到无双城住一晚吧,如果继续赶路,只怕会错过投宿的地方。”   外面传来路逸轩温润的声音,顾轻寒看了看虚弱的上官浩,应了声好,便由古公公拉起车帘,小心的扶着她下了马车。   “小姐,来来来,小心呐,车子有些高。”古公公打扮成一个仆人的模样,穿着普通的衣服,小心的扶着顾轻寒下来马车。   顾轻寒一下马车后,便看到一袭白衣如雪,飘逸温润的路逸轩。都认识半年了,可是不管何时何地,每次一看到路逸轩,顾轻寒都忍不住惊艳一把。   她自认自己长得不丑,甚至可以说是绝色倾城,但跟路逸轩站在一起,就立刻被她压了下去。   这简直就是女人中的妖孽,长这么好看,想迷惑谁呢。   另一边,则是念溪,念溪的容貌也不差,只是看一眼,就能够让人心情舒坦,她的脸很正气,不带一丝阴险,可以说,跟路逸轩一样,温润有礼。   她们两个都是骑马,古公公驾车。此时刚好从马上下来,握着缰绳,正将缰绳交给店小二。   抬头,看了一眼客栈,只见客栈牌匾上写着斗大的四个字,无双客栈。   这倒与这个城镇的名字一样,再转头,则是密密麻麻,川流不息的人群。   笑了笑,这里应该是无双城最热闹的地方吧。   伸手将段鸿羽先扶了下来,紧接着是楚逸,上官浩。   许是她身边的三个美男长得太过优秀,引得周围的百姓竟相争看。   顾轻寒有些恼怒,总觉得自己的男人被人觊觎了。   “小姐,房间已经订好了。”念溪上前一步,温声道。   顾轻寒点了点头,一手拉着上官浩,一手拉着段鸿羽,正欲踏入客栈,段鸿羽却一把挣开了她的手,眨着魅惑的桃花眼,可怜兮兮的看着她,“陛……轻…轻寒,我出去逛逛可以吗,现在天色还早,我……难得出来一次,可不可以……”出宫前就怕段鸿羽的浆糊脑袋弄出乌龙,顾轻寒一再给他强调了这次他们要假扮富家小姐带着夫郎仆从出门游玩,要楚逸段鸿羽上官浩叫她轻寒。现在这刚下马车,段鸿羽就差点出错,顾轻寒不由的怀疑起带他出来的决定是否正确。   未等段鸿羽说完,古公公一个眼刀瞪了过去,“段公子,无双城不比宫中,什么三教九流牛鬼蛇神都有,您就别给小姐添麻烦了。”   段鸿羽不满的看着古公公,现在出宫了,又不是在宫里,还要遵守宫中的规距吗?那出宫和不出宫还有什么区别。   上前小跑两步拽住顾轻寒的手,“轻寒,轻寒,你就让我去一会儿吧,我保证一会儿就回来。”   顾轻寒看了看段鸿羽,蹙眉道,“晚饭前必须回来。”   段鸿羽一乐,立即飞奔而去,只留下一道声音,“知道啦。”   念溪一见,连忙跟了上去,生怕一不小心跟丢了人,段贵君是她负责保护的,要是出了事,她也吃不了兜着走。   顾轻寒有些宠溺的看着段鸿羽跑没了影,想来,在宫中确实将他憋惨了。   古公公埋怨的看着顾轻寒,“小姐,您怎么就这样让他去了呢,他可是您的男人,万一……”   “行了,难得出宫一次,玩得开心就好,宫里的那些规距都暂且放下吧。”顾轻寒淡淡的道。   突然,楚逸惊呼一声,“哎呀,大哥好像才穿了两件衣服,天气这么冷,万一着凉了怎么办,轻寒,我去拿件衣服给他披上好吗?”   刚从客栈出来的路逸轩蹙眉,抢先道,“无双城我以前来过几次,这里我比较熟,你们先进去歇息吧,我去送衣服。”   说罢,从马车里拿出一件狐裘向着段鸿羽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古公公骂骂咧咧的道,“看吧看吧,才刚下车,就不见了三个。这些人,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顾轻寒摇了摇头,在出宫前,她就已经预料到了,带着古公公出来,耳根子肯定没法清静的。   一手扶着上官浩,一手拉着楚逸道,“外面风大,我们先进去歇息吧。”   说着便和他们两个进了客栈。   因上官浩脸色苍白,顾轻寒直接带着他进了预定的厢房中,刚到厢房,上官浩就跌坐在椅子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楚逸连忙上前帮他把脉,半晌,为难的蹙眉。   顾轻寒心里一紧,连忙问道,“怎么样了?”   楚逸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一颗,又倒了杯水,服侍上官浩服下后,才蹙眉道,“上官悲伤过度,心中仰郁,加上病情严重,情况不大妙。”   顾轻寒听完心里又是一紧。   楚逸拉过椅子,坐在上官浩身边,握着他的手道,“放宽心好吗?我们这不是都陪着你一起回国了吗?陛下还亲自送你回国,咱们应该开开心心的,你也不想回国后,让你父皇母后看着你这憔悴的样子伤心难过吧。”   上官浩勉强笑了一笑,“我没事的。”   他不会死的,他死也要撑到裴国,死也要死在裴国。   “咳咳……”   顾轻寒叹了一口气,“古同安,你先去点些菜吧,今天早些吃晚饭。”转身又对上官浩道,“你先躺下歇会,一会饭菜来了,我再喊你起来吃。”   上官浩脑子一阵晕眩,不再逞强,在楚逸的搀扶下,上床歇息,只不过,手中的坛子却依旧不肯离手,搂着骨灰坛一起入睡。   “咳咳……咳咳咳……”   楚逸跟顾轻寒退了出来,进了隔壁的屋子,素手一挥了,写下一张药方,交给小二姐去抓药。   有了银子的打赏,药很快就抓回来并熬好,喊醒了上官浩服侍他喝完。   喝完药后,几人就坐在屋子中,看着点好的一桌菜,心中郁闷不已。   段鸿羽不靠谱就算了,念溪也跟着不靠谱,念溪不靠谱也算了,特么的,现在连路逸轩都跟着不靠谱,搞什么飞机大炮啊,让她一个女皇,等着他们三个吃饭。   古公公更郁闷,刚想开口,顾轻寒一个警告的眼神瞪过来,要讲的话,只有讪讪的憋回肚子里。   “吃饭,不等他们了,饿死在外面最好。”顾轻寒当先夹了一块肉放在进嘴里,想象成某妖孽的肉狠狠咬着。   又夹了一些菜递到楚逸及上官浩的碗里。   楚逸心里微微有些担心,怎么出去那么久,还没有回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了吧?但看到顾轻寒没有担心的神色,便也放下了心。   如果出了事,陛下不可能不知道的。是他太过担忧了。   拿起筷子,细嚼慢咽的吃了起来,时不时的再帮顾轻寒夹一些菜。   而上官浩连吃饭都抱着骨灰坛,小口的吃着,即便生病,动作还是优雅如初。   这一餐饭,吃得很慢,整整吃了一个时辰才吃完,可等他们吃完后,三个人还是没有归来。   顾轻寒坐不住了,妹的,到底有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里啊。   楚逸贴心的道,“轻寒,如今时间也还早,天色未暗,或许他们不知道咱们提早了用膳时间,无双城我们也是第一次来的,不如趁这个机会出去走走。”   “至于上官,他刚刚有歇息了一下,精神也好了许多,出去走走,总是好的,不然他会一直把自己关在自己的悲伤中。”   顾轻寒一听,似乎也有些道理,刚刚进客栈的时候,看到无双城似乎挺热闹的,出去走走出好。   想到此处,带着楚逸上官浩一起出了客栈,古公公则留在客栈里,看顾着行李。   上官浩本不想出去,楚逸连拐带哄的,才让他同意一起出去逛逛。   一出客栈,就看到川流不息的人群,以及街边叫卖的小贩。   顾轻寒心里欣慰,才半年的时候,流国变化真大,当初还是食不果腹,饿蜉遍地,如今却是一片太平盛世。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惊呼声,“轻寒,楚逸,我们在这里。”   顾轻寒等人抬头望去,却见一个身穿红色艳衣,面带了红色面纱的妖娆男子一边兴奋的举手甩着钱袋,一边急步往这里奔来。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紫衣女子念溪,不过念溪此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随身护着段鸿羽。   段鸿羽跑得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拽住了顾轻寒的手臂,炫耀的给她看手中的钱袋,“轻寒,你看,你快看,我刚刚赢了好多钱啊。”段鸿羽脸上咧着嘴大笑着,双手也不闲着三下五除二打开钱袋,放在顾轻寒眼前,“看到没有,看到没有,我只用了一两银子,就赢了一百两,一百两啊,你看看,真金白银啊,轻寒,我是不是很厉害。”   段鸿羽在顾轻寒面前炫耀完了后,又递到楚逸跟上官浩面前继续炫耀着。   “怎么样,有没有感觉我很有经商的头脑,才出去三四个小时,就赚了一百两了,走走走,你们想吃了什么,我请你们吃,你们想买什么,我给你们买,今天统统都是我请客。”段鸿羽不由分说的拉着楚逸跟上官浩的胳膊冲进一间胭粉店。   顾轻寒将疑惑的目光抬向念溪。   念溪苦笑的道,“他进了吉详赌坊,在里面赢的银两。”   顾轻寒砸舌,这只妖孽,什么时候学会赌博了?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啊。   “轻寒,你看那边好热闹啊,我们也过去看看吧。”手臂突然被段鸿羽搂住,拖着往前街而去,力道之重,差点让顾轻寒跌倒下去。   不耐烦的甩开的他的手臂,“你就不能安静一点吗,毛手毛脚的,像个什么样,好好跟你弟弟学学。”   段鸿羽撇撇嘴,有些哀怨的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扶住上官浩,“身体还吃得消吗?”   “嗯。”上官浩好奇的看着前方。   顾轻寒一笑,带着他们往前方而去。   越向前走,越是热闹,密密麻麻的人把街道堵得水泄不通,只能勉强看得出来,前方设了一个高台。   绣台后的彩旗上龙飞凤舞写着绣球招亲几个斗大的字,而在高台上,还正正经经的坐着一个身材婀娜身穿大红嫁衣的男子,不过这个男子却把盖头撩起一半放在脑后,露一张清秀的容颜,这人男子虽说不是倾国倾城,但也算是小家碧玉了,尤其是他规距的坐在椅子上,更给人一种乖巧恬淡的感觉。   恍然大悟,原来在抛绣招妻主呀,不知道是谁有这个好运接到绣球呢。   好奇的目光望向正在争吵的方向。   只见一个武夫打扮的肥胖中年人不满的大声吼道,“接了我家三儿的绣球,想走就走,想跑就跑,你当我们云家没人了是吧?”   “跟您说过很多遍了,您真的误会了,路某只是刚好路过,见有东西砸来,才随手一接的,路某根本不知道这里在绣球招亲,如果知道的话,路某无论如何也不会接的。”   顾轻寒睁大眼睛,看着被中年肥胖女子抓住的人,那个白衣如雪,浅笑温润的人,可不正是路逸轩吗?   “我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接的绣球,总之,你接了就是接了,今天你必须娶我家三儿,我们云风镖局在无双城也算赫赫有名的,岂容你如此随意侮辱。”   路逸轩向来温润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崩溃的神色,有些无奈的想将中年女子——云师傅的手拿开,没想到对方却越抓越紧,怒目而视。   “您先放开路某好吗,路某说了,不能娶您的儿子,路某……”   “我管你有什么原因,今天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中年女子理直气壮的大声道,“大家来评评理,这个女子,接绣球后,竟然不想娶我的儿子,你们说,这天下有这种吗?你们说,她该不该娶我儿子。”   “该娶,该娶,该娶……”   底下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热闹的声音,将路逸轩说出来的话,全部淹没了进去。   段鸿羽等人有念溪的开道,总算了挤了进去,纷纷看到台上的那一幕,不由好笑的笑道,“轻寒,路逸轩桃花运来了耶。”   顾轻寒低低一笑,“是啊,桃花运来了,你说,我们要不要去帮她们撮合一下。”   段鸿羽唯恐天下不乱,大叫一声,“好啊。”   命念溪继续开道,护着上官浩一路朝着高台走去。   “路逸轩,看看人家,温柔贤淑,貌美倾城,反正你也尚未娶夫,直接娶进门算了,这也算是天赐良缘。”顾轻寒走近,冲路逸轩朝身穿大红嫁衣的男子身上努了努嘴。云老镖头力道松了几分,抬头看向了顾轻寒。   这一看,云老镖头眼里过一个惊艳,凭她奔走江糊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个女子绝非常人。   只见,顾轻寒穿着一件鹅黄的丝绸锦缎,内罩一件白底的抹胸,鹅黄的衣裳下摆绣着一幅海景碧空图,外披一件淡蓝色的狐裘披风,头上斜插几支玉钗,蛾眉淡扫,干练沉稳,周身萦绕着一股贵气。   而在她的身边,则跟着三男一女。   女的英姿飒爽,正气坦荡就不必多说,且看那三个男的,虽然各自蒙着面纱,可看那窈窕的身段,逼人的气质,随便一个站在人群中,都让能够让人吸呼一窒。   云老镖头一阵沉思,无双城今天怎么来了这么多人中龙凤,这是什么日子?   路逸轩原本看到顾轻寒,心里微喜,却没想到,顾轻寒竟然让她娶云老镖头的儿子。   心中无奈的苦笑几下。   “好,这位小姐讲得太对了,我儿那是必需的貌美倾城,温婉贤淑啊,我老云可以打包票,娶了我家儿子,绝对保证你不后悔。”   云老镖头冲着顾轻寒大笑着,松开紧攥路逸轩衣服上的手,大步走了过去,抱拳道,“在下云风镖局总镖头云傲天,敢问这位小姐大名?”   顾轻寒也跟着抱拳笑道,“在下姓顾,名轻寒,这是在下的三位夫侍,这是我的随从。念溪。”   云镖头看了看楚逸等三人,仰天笑道,“顾小姐好福气啊,娶得三位如花美眷,真是羡煞旁人。不过女人嘛就应该三夫四侍,哪像你那朋友,墨迹墨迹的。”   顾轻寒笑道,“路逸轩,听到没有,女主就应该三夫四侍,你都多大年纪了,到现在一个夫郎都没有,怎么能行呢,今天你路过这里,能够得到绣球也是一种缘分,还不赶紧收了,人家长得那么漂亮,也没辱没了你。”   路逸轩苦笑几声,“路某是不敢要了,顾小姐如果想要的话您就纳了他吧。”   云老镖头一听路逸轩的话,不由认真的打量顾轻寒。   路逸轩虽然温润有礼,谦和飘逸,又是人中龙凤,女人中的佼佼者,可是这位顾小姐也不赖啊,若是三儿能够嫁给她,倒也不失一件好姻缘。   反正路逸轩不想娶三儿,嫁给她,她也不会珍惜,倒不如将三儿嫁给这位顾小姐。   想到这里,云老镖头猥琐一笑,上下打量着顾轻寒。   看得顾轻寒微发悚,蹙眉不已。   段鸿羽的脸色沉了下来,即便她是女人,还是老女人,但也不能这样看陛下,陛下是他的,除了他们这些后宫的侍君可以看,其他人都不可以看。   “绣球是路小姐接的,今天这亲,是必须要结的,如果路小姐不想娶三儿的话也可以,那就要她,来娶我家三儿。”云老镖头陡然将矛头指向顾轻寒。   场中的人皆愣了。   抢到绣球的不是路逸轩吗,怎么能换人?   楚逸跟段鸿羽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居然敢打他们妻主的主意。   而路逸轩,紧绷的心则是一松。   顾轻寒抬头,正想说话,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大叫声。   “娘,三儿不嫁给她,三儿要嫁给路公子。”   粗狂大声的嗓门一出,众人皆望了过去。   这一望过去身子齐齐一震,脚步踉跄几步,差点栽倒在地,脸上满是惊恐之处。   段鸿羽更是张大嘴巴,吓得全身一抖一抖的。   ------题外话------   今天这章会比较平淡一点,下一章就精彩起来啦,还有小寒子跟小路子的激情大碰撞,嗷嗷。   月票啊,月票甩起来,坚持万更,都木有票票,比以前六七千更的时候还少,呜呜,木动力啦,乃们是逼着我更新六千字吗   求月票,求评价票! ☆、第八十九章:阴差阳差   顾轻寒吞了吞口水,惊恐的看着前方。   只见前方,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目视,足有四百多公斤,穿着一个大红的花衩裤裙,头戴娇艳的大红花,梳着新郎装,抹着大红唇,使劲的朝着路逸轩眨着媚眼,扯着大红的手帕,娇羞而扭怩的道,“娘,三儿喜欢路小姐,只想娘给路小姐,三儿对路小姐一见钟情了。”   顾轻寒傻眼,这男人,得有多胖,比段肥猪有过之而无不及啊。以为段肥猪就够胖了,没想到,世上还有这么胖的人。   瞧瞧他的小腿,比她的腰还胖,瞧瞧他的手掌,比她的脑袋还大。   云老镖头的儿子不会是他吧,那坐在台上的那个秀气男子又是谁?云镖头拿来迷惑众人的吗?   顾轻寒扭头,给路逸轩投去一抹自求多福的表情,却见路逸轩向来温润的脸上也出现了一抹崩塌。   上官浩吞了吞口水,抖下一层的鸡皮疙瘩,抱紧骨灰坛,往后缩了缩。   楚逸浅笑的脸上,顿时僵住。   而密密麻麻站在街道的百姓侧是倒抽一口凉气,惊恐的看着来人。   云老镖头一见三儿出来,连忙小跑过去,扯着他的衣袖,警惕的看着周围的人,低声道,“不是叫你不要出来吗,怎么又跑出来了?”   像山一样高的肥胖男子害羞的道,“娘,三儿不要那个矮东瓜,三儿要嫁给路小姐,路小姐好漂亮啊。”   她们说的话虽然很小声,但顾轻寒以及街边的百姓全部都给听了个一清二楚。   全部傻眼,原来那个好看清秀的男子,真不是云镖头的儿子啊,这也太惊恐了吧?云老镖头的儿子竟然长得,长得……如此……如此雄壮……   “呕……”   不少来参加绣球比赛的百姓都吐了出来,争先恐后的往外逃去。   原本热热闹闹,密密麻麻的街道,瞬间冷冷清清,杳无人烟。   顾轻寒更加傻眼,比刚刚看到三儿的时候还要傻眼,这些人的速度也太特么的快了吧。   颤笑几声,望向同样傻眼云老镖头的母子。   刚刚指的矮东瓜,是在说她吗?   妹的,她身高一米七多,接近一米八,谁敢说她矮了,特么的,要是放在现代,都成巨人了好不好。   妹的,她的身材这么窈窕纤巧,谁敢说她像东瓜。   他才是矮东瓜好不好,又矮又胖,像座山似的。看到没有,看到没有,你老娘跟你站在一起,都不够你的三分之一,你老娘还是个肥婆呢,了个去的。   路逸轩不自然的轻咳几声,“那个……云老镖头,路某先告退了。”说完,连忙转身,就要离开高台,溜之大吉。   三儿大手一挥,力道之大瞬间将他老娘云老镖头挥到高台之下,“砰”的一声,发出震天的落地声响。   顾轻寒以袖掩头,不敢去看云老镖头的惨状,只有耳边传来一声震天的落地声。   “不许走,给我留下,来人啊,拦住她。”三儿大吼一声,立即有无数镖师拦住路逸轩的去路,成圆型将路逸轩团团围住。   “砰砰砰……”   三儿每走一步,就好似地震一般,高台上都在不断震动,让顾轻寒怀疑,这个高台会不会承受不住压力,直接倒塌下去。   “我三三既然选了你当妻主,你便不能走,绣球是你接的,你就是我的天定良人。”粗犷沙哑的声音回荡在整个高台,甚至整个大街,传出阵阵回音。   “今天,你想娶也得娶,不想娶也得娶,你这辈子都是我三三的妻主,你逃不掉的。”   顾轻寒暗道一声,霸气。   戏谑的看着路逸轩,勾唇一笑,“路逸轩,你看这位……咳咳……美男,温柔可爱,体贴善良,对你又如此情深,不如你直接娶了算了,你们两个,天造地设,女才男貌,绝对佳偶啊。”   路逸轩摊手苦笑。陛下,您还觉得臣的麻烦不够多吗?   三儿听到这句话,兴奋的一扭头,冲着顾轻寒咧嘴一笑,“没错,你说得太有理了,这位矮东瓜……哦……不,这位顾小姐,你今天就留下来,喝我们的喜酒吧,有多少喝多少,不必客气,这点酒钱,我们云风镖局还是出得起的。”   刚从高台之下爬起来的云老镖头则震惊的看着顾轻寒,三步并作两步,就想跑到顾轻寒面前拽住他的袖子,喜极而泣,激动荡漾的道,“顾小姐,您说的是真的吗?是真的吗?我家三儿,真的长得很美?真的很温柔可爱,体贴善良吗?”   段鸿羽蹙眉,不悦的看着云老镖头,用力将她的手拂开,挡在顾轻寒面前,护住顾轻寒。   陛下是他的,谁也不许碰她。   云老镖头怔了怔,讪讪的看着护妻心切的段鸿羽,“是我失礼了,我只是想问顾小姐,刚刚说的那句话是真还是假。”   一句话未完,云老镖头就被一只肥胖的手提了起来,双腿凌空踢蹬着。   “娘,你儿子我这么优秀,顾小姐说的肯定是真的啦。”一松手,云老镖头再次跌倒在地。   虽然跌倒在地,云老镖头却马上又爬了起来,惊喜的看着顾轻寒,差点落下一滴眼泪,“顾小姐啊,没想到您这么有眼光啊,我家三儿,自小乖巧懂事,温柔体贴,长得那个美啊,后来生了一场大病后,就一直胖,直到胖成现在这样,不过他虽然胖了一些,还是很漂亮的,你看,他的气力多大,单手可以挑几十桶水呢,什么重活他都会干,吃苦又耐劳,我敢保证,谁娶了我家三儿,绝对不会吃亏的,像我家三儿这么优秀,打着灯笼都打不到的。”   顾轻寒吞了吞口水,讪讪的笑着,脑子不断想起,如果路逸轩跟他洞房的时候,会不会直接被他给压死。   扭头,再看了看路逸轩,一袭白衣飘飘,风姿绰约,飘逸如仙。两相对比一下,顾轻寒敢保证,六个路逸轩都没三儿一半重。   妹的,这根本不是一个层次啊,不被压死才怪,她要不要把路逸轩送给这位肥男?   要是被压死了,以后的朝政大事,让谁去办?   楚逸则疑惑的看着三儿,眉头紧皱,脑子里不断回响着云老镖头的那句,自从生了一场病后,就一直胖……   生病导致的肥胖?   “那个,我记得,路逸轩好像有未婚夫了,之前一时被云老镖头的热情,以及三三公子的美貌给迷住了,所以一时没有想起来……”特么的,好不容易有一个得力助手,要是被压死了,她上哪找路逸轩这样的人才。   路逸轩一听,连忙点头,感激的看着顾轻寒。   就知道陛下不会那么狠心的抛弃她的。   三三一听,怒瞪顾轻寒,豁然转身,朝着路逸轩吼道,“说,你是不是有未婚夫了?”   吼声太大,到处都是回音,震得众人耳朵轰轰作响。   顾轻寒迅速运转内力,将三儿的狮子吼挡住,防止伤到上官浩等人。   有些不悦的看着三三,吼那么大声,伤了她家三位宝贝,他赔得起吗?   路逸轩纤细的双手捂住耳朵,浅笑道,“三三公子,真的很抱歉,路某不能娶你。”   “你不娶我,我就杀了你。”   “即便你杀了路某,路某也不能娶你。”路逸轩淡淡的道,准备等他发难。   却没想到,三三非旦没有冲着她发难,反而号啕大哭起来,一屁股坐在高台上,震得高台差点倒塌下去,伸长双腿,不断踢打着,“我不干,我不干,我就要你娶我,呜呜……娘,她要是不娶我,我也不话了,今天就撞死这里,呜呜……”   云老镖头面色铁青,不悦的看着路逸轩,沉声道,“路小姐,我们云风镖局在无双城虽然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却也赫赫有名,岂容你如此侮辱。”   此话一出,高台上又传来一阵阵的脚步声,数十个手持木棍长刀跑了出来,不仅围住路逸轩,连顾轻寒等人也围了起来。   一袭白衣飘逸的路逸轩,看着这斗大的阵仗,如远山之黛的秀眉微蹙,神色少了以往的温润。   见过强娶的,还没见过强嫁的。   就在云老镖头正要喝斥手下抓住路逸轩的时候,楚逸淡雅的声音响起,“云老镖头且慢,我可以救令郎,让他恢复如初,跟常人一般体形。”   云老镖头喝斥的动作一顿,不解的望向谪仙俊美的楚逸。   不止云老镖头看向了楚逸,众人都不解的看着楚逸。   三三公子那么胖,这是自小形成?怎么恢复如初,跟常人一样?   “你,你说什么?”云老镖头颤抖的道。   楚逸淡淡笑道,“令郎可是一夜之间,陡然胖了一倍,随后一月,便胖十斤,周而复始,直到现在。”   云老镖头一惊,三三也是一惊,连忙点头,“对啊对啊,一月就胖十斤,几年了,眼看就要八百多斤了。”   “这位公子,你真的能让我家三儿恢复如初,跟平常人一样吗?”   段鸿羽得瑟一笑,扭着腰肢走到顾轻寒身边,揽住顾轻寒的胳膊,“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弟弟,自然能治。”   楚逸嘴角含笑,转头看向顾轻寒。陛下让他治,他就治。   “扑通。”云老镖头直接跪在楚逸跟顾轻寒面前,“求求你们,救救我儿子啊,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这一月一月的胖,再胖下去……”云老镖头硬咽着,再胖下去,估计都走不动了,现在都快走不动的。   路逸轩一把格开围住她的短刀,走到顾轻寒身边,浅笑的看着他们。   上官浩眸子出现一抹不忍,抱了抱紧怀中的骨灰坛,“咳咳……”   顾轻寒原本还想调笑的,待看到上官浩眼中的不忍以及苍白的脸色,叹了口气道,“也罢,就当做件好事吧,楚逸好好帮他看看是什么病。”   “条件是,不可以缠着我娶他。”路逸轩浅笑着补充了一句。   顾轻寒斜挑着向路逸轩,哟呵,胆子越来越大了,都敢利用她来提条件。   三三大眼瞪了过去,“不行,不可以,你必需娶我。”   路逸轩没有看向三三,而是看向楚逸,“听说,无双城有一家酒楼,里面美酒远传四方,不如,我们去品尝品尝。”   云老镖头连忙阻止,讨好的道,“何必这么麻烦呢,我们云风镖局也有,到云风镖局,包管让你们喝个够,只要是无双城盛产的美食美酒,全部都递到您面前,只要您能帮忙治好我家三儿的病,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不需要云老镖头做什么,只要别缠着我娶令子就可以了。”路逸轩温声道。   三三正想开口拒绝,云老镖头一眼瞪了过去。   三三憋嘴,踹着脚,将高台踢得乒乓作响,半晌,脑子灵光一闪。   路小姐只说不可以缠着她娶他,可没说,不可以缠着她嫁她啊,哈哈……   “娘,我答应了,不会缠着路小姐娶我的,只要把我的病治好。”假如他瘦了,变美了,也许不用他缠,路小姐就会自动爱上他的。   只不过,真的可以治好吗?以前看了那么多大夫都没用。   “成交。”路逸轩双手负后,简单而干脆的道。   顾轻寒挑眉,到底谁是陛下,居然抢她的话,真大没小。   段鸿羽不满的看着路逸轩,一个女人,长那么漂亮做什么,可别跟他抢陛下,不然他不会善罢干休的。   念溪看着这一场闹剧始终一句未说,只是心里却在打鼓,这真的是那个残暴狠辣的暴君?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可看她,根本不是那种狠毒的人。   一个人如果真无情,又岂会对身边的侍君如此优待关心,又如何能够容忍朝臣自作主张,抢她发言权。   又如何肯救云老镖头的儿子。   如果不是她看错了,就是传言有误。如果是传言有误,那真相到底是怎样的?   就这样,顾轻寒等人被云老镖头请到云风镖局,宿费也省了。   云风镖局并没有想像中的奢华,反而透着一股沧桑古老的气息,想来,云风镖局应该是代代相传。   一到云风镖局,第一件事就是先安排上官浩喝药就寝,等他睡着了后,才一起到正厅,让楚逸把脉,又命人去客盏,告知古公公,她们暂宿云风镖局。   客堂上,顾轻寒坐在椅子上,悠闲的喝着茶,段鸿羽站在她身后,帮她垂肩捏背。   路逸轩也是浅笑着品茗。   而云老镖头则紧张担忧的看着一边楚逸帮三儿搭脉,生怕又像以前的大夫一样,来一句,医术浅薄,另寻高人。   只是从第一眼,她就看得出来,这一行人不简单。   楚逸蹙眉,松开搭着的脉,沉思。   云老镖头心里一紧,说出来的话,都带着颤音,心里害怕到了极致,“怎么样,我家三儿能救吗?”   楚逸暖暖一笑,从一旁拿出一排银针,安慰道,“能救,不过,需要一些药材,这些药材比较不好找。”   云老镖头心里一松,激动的身子都颤颤发抖,“没关系,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定截尽全力去寻找药方。”   “行,一会我与纸上,你命人一一去找,其实其它药材都好找,就是有一样火龙子,有些难找。”楚逸淡淡的道。   “楚公子,我这个,真的是病吗?”三三已经换掉大红的新郎装,改穿一件事浅黑的衣裳,唇上的大红唇也被洗掉。虽然还是胖得难以见人,却没有第一次见的那么惊悚了。   三三问出的这句话,也是云老镖头想问的有,肥胖真的是一种病吗?怎么以前都没有听过。还是有人害她家三儿。   楚逸停止摆弄银针,抬头道,“三三公子,你之前可食服过一种蛇尾花?”   三三顶着硕大的脑袋,甩了甩头,眉头紧蹙,似乎在回想过去的事情,“没有啊,我没有吃过什么蛇尾花啊。”   云老镖头也是一阵沉思,半响一拍大腿,惊叫道,“蛇尾花是不是大红的,长长的,像蛇一样的独立蹙起的花?”   楚逸点点头,“嗯,大红的,里面的花蕊的浅黄的。”   “特么的,林镖头坑我,有什么怨恨不冲着我来,却对我家三儿下手,亏我还把她当成姐妹看待。”云老镖头一阵咒骂,抄起腰间的长刀,就要往林氏镖局冲去。   楚逸连忙喊道,“云老镖头切勿动怒,楚逸话还未说完。”   “娘,回来。”三三一声大吼,屋子陡然震了几震。   云老镖头恨恨的回头,谁不知道她只有一个宝贝儿子,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她的儿子就是她的全部,如果让她知道是谁害了她儿子,拼上这条老命,也要杀了她。   “蛇尾花是稀世补药,养颜美容,滋补气血,活络筋骨,只生长在西北沙漠中的绿洲,所以弥足珍贵。”楚逸解释道。   “当初林老也是这么说的,我特么的感激了她这么多年,没想到竟然是她送的蛇尾花有问题。”云老镖头忍不住愤慨道。   楚逸蹙眉,他话都还没讲完,云老镖头这么着急做什么?   “蛇尾花本身并没有毒,应该是三三公子,后续又服一种雪莲花,两两相克,所以才会导致肥胖。”楚逸一口气说完。   云老镖头蒙了,三三也蒙了,雪莲花,不是稀世补药吗?当时她们费了好大的劲,才得到一株。   “蛇尾花属阳,雪莲花属阴,没有吃死,就算福运绵绵,来,躺下不要动,我替你施针。”楚逸命三三躺在专门为他准备的躺椅上,拿起银针,动作麻利的扎进他的天枢穴,涌泉穴,太溪穴等等七十二穴道。   楚逸的速度很快,一针接着一针,没有丝毫停留,对穴位更是如数家珍,闭着眼睛都能准确无误的扎进去。   看得云老镖头一阵发蒙,心里暗道,今天真的碰到高人了。   顾轻寒嘴角微勾,有一个神医美男当夫郎,就是不错啊,生病都不需要花钱找大夫了,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   七十二个穴道一气呵成,不过眨眼功夫就全部扎了进去。拍拍手,拿起桌上的一杯茶,轻饮一口。   等了半盏茶时间,楚逸才将银针拔了出来,银针一拔,三三的身材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瘦了下来,从八百多斤,瞬间减到六百多斤。   别说众人蒙了,就连顾轻寒都傻眼,特么的,扎个几十针就可以瘦两百多斤,以后她是不是该让楚逸多扎几针,保持窈窕的身材。   一下子爆瘦两百多斤,三三兴奋的大叫一声,连忙爬起,却没想到,因为爆瘦太多,一站起来,腰带就是一松,裤子直接掉了下来。   顾轻寒等人尴尬的别过去。   三三连抄起裤子,兴奋的叫着,“我瘦啦,我瘦啦,我真的瘦啦,扎一次就瘦两三百斤,楚公子,你赶紧的,再帮我多扎几针吧,让我变得跟你们一样漂亮。”   云老镖头喜极而泣,“扑通”一声跪在楚逸面前,拽着他的衣摆道,“神医啊,求求你再帮我家三儿多扎几针吧。”   楚逸扶起云老镖头,“一个月最多只能施针一次,再多,怕三三公子身体承受不住,得慢慢来,还得配上药材,不然光靠施针也无法让他恢复。”   楚逸的声音温温的,带着一种安定人心,云老镖头胡乱抹一把泪,“是我太激动了。”   楚逸心底却是一涩,天下父母心,哪个父母碰到自己的孩子时,不是激动担忧,如果是他的父亲,肯定也跟云老镖头一样的。   可惜,他的父亲已经过世了。   “都怪我,当初若是不给三儿喝雪莲汤,就不会相克,也不会把三儿害成这样。”云老镖头自责的道。   “娘,您就别自责啦,三儿现在不是挺好的吗?楚公子也说可以救了,过几天,就跟普通人一样啦,您就放心吧。”   云老镖头欣慰一笑,拍了拍三三的肩膀,连忙让三三下去更换衣服。   等到三三退出后,云老镖头郑重的道谢,“大恩不言谢,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差遣,我云老,欠你们一个人情,你们能够帮我医好三儿,我云老,这条命以后就是你们的了。”   顾轻寒微微笑道,“云老镖头客气了,出门在外,与人和善,能帮尽量帮。”   “哈哈哈,好,好啊,好一句出门在外,与人和善,我云老也不客套了,感激的话,就放在心底吧,你们尽管在这里住下,有什么需要,唤一声就好。”   顾轻寒点头浅笑。   云老镖头随即命人准备一桌酒菜,顾轻寒等人畅饮三百杯。   楚逸与段鸿羽没有留下,而是各自回房,女人家喝酒,男人就不凑热闹了。   楚逸自然是回房了,段鸿羽却是睡不下,四处转溜,突然看到三三抱着两壶酒鬼鬼祟祟的进了屋子。   忍不住也跟了进去。   “你干嘛进我屋子?出去。”三三放下酒壶。   “好啊,我现在马上出去,告诉你娘,告诉我妻主,告诉路小姐,说你不安好心,在酒里下……嗯……”   “嘘,别说话。”三三一把捂住段鸿羽的嘴巴。   “我告诉你酒中放了什么,你就不可以跟她们说。”   段鸿羽使劲的点头。   三三放开他,扭着肥胖的身体,一股脑坐在凳子上,宝贝般的看着酒壶。   “自从我爹死了之后,我娘便不再娶夫,一个人孤零零的,于是林老趁押镖的时候,从卫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捎来了这千金醉。打算让我娘服下,然后酒后……嘿嘿……然后生米煮成熟饭,这样我娘不想娶也得娶,谁知我娘竟然识破了林老的诡计,死活不肯喝。”   段鸿羽拖过一把凳子,好奇的听下去。   “听说,这千金醉,别说裴国,哪怕咱们流国的所有催欢药都比不上它的一点一滴,这千金醉,可是天下第一催欢药啊。”   段鸿羽愣愣点头,“是的是的,陛下不许千金醉流入流国,所以咱们流国都没有千金醉。”   “你知道的还挺多的嘛。”三三猥琐一笑,“要是让路小姐服下,啧啧啧,你说,事后,她是不是不想娶也得娶了。”   段鸿羽翻了翻白眼,路逸轩可真够可悲的,堂堂的左相,要是真娶了这肥猪,以后看她怎么在帝都立足。   想到之前跟陛下恩爱的时候,这个左相,总是早不来,晚不来一直打扰他们的好事,想想就一肚子的火,让路逸轩娶这头肥猪也不错,让这头肥猪压她去,看她还怎么打扰他跟陛下的恩爱。   想到这里,连忙点头,“我赞同,你赶紧把这千金醉给路逸轩服下,然后你们生米煮成熟饭,以路逸轩的为人,她肯定会娶你的。”   三三一拍段鸿羽的肩膀,“好兄弟,我就知道你不会出卖我的。”   段鸿羽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摔了下去。丫的,拍那么用力,想谋杀啊。   “你说,千金醉真的那么好用吗?”段鸿羽魅惑的眼睛闪过一抹精光。   “那是自然,服下千金醉的人,任凭她的意志力再强,都无法隐忍的,恨不得把你揉到骨子里,而且,千金醉跟一般的催情药又不同,服下千金醉后,整个人会飘飘欲仙,如坠云端,仿佛做梦一般。”   “噗,那岂不是说,连跟谁一起共上云端都不知道。”   三三撇撇嘴,怒瞪了段鸿羽一眼,“你笨啊,做的时候不知道,醒来的时候不就知道了吗,你怎么那么龌龊,还要想那过程。”   哇靠,你才龌龊好不好,你要是不龌龊,你拿着千金醉干嘛。   不过想想也是,一起做一场美梦,这样的美梦比平常岂不是更美。   凑近三三的身边,“那个,我们也帮你减了二百多斤了,你看,这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对不对,这个千金醉分我一点呗。”他跟陛下好久没有恩爱了,他想陛下了,要是陛下服下这千金醉该如何雄壮,等到陛下醒来的时候,看到跟她一起‘做美梦,共上云霄’的人是他,会不会更宠爱他呢?嘿嘿……   “你笑那么猥琐干嘛,不给,千金醉多珍贵,谁也不给。”三三一把抱住千金醉。   “不给?不给我这就告诉路逸轩去,说你在酒中下了药。”段鸿羽立刻翻脸,转身就想朝外走去。   三三一把拉住段鸿羽,不满的道,“行了行了,给你一壶可以了吧。”   段鸿羽在三三看不到的地方,摆了一个YES。贼贼的笑道。   三三递给段鸿羽一壶跟他一模一样的酒,“这壶给你,你可别搞错了,你这壶,是给你家妻主的,我这壶,是给我家路小姐的。”   段鸿羽撇撇嘴,“得了吧,两壶都是千金醉,弄错了也没关系,只要别进错门,爬错床就可以了。”   三三怔住,一本正经的道,“进错门,爬错床?不至于吧,她们两个都是女的啊。”   段鸿羽学着顾轻寒的动作,赏了三三一个爆栗,“废话,肯定不至于啊,路逸轩要是敢霸占我家妻主,我杀了她都会。”   三三不满的揉着脑袋,“那你一会可得看好了,别让她们进错门,爬错床。”   “废话,我这浆糊脑袋,谁比得上我,有我出手,她们要是还能进错门,爬错床,我就不姓段。”    ☆、第九十章:路逸轩跟陛下?(二更求票)   “等等,你说,你娘识破了诡计,不会是这酒很容易认出来吧?不行,我妻主贼着呢,让她知道我下药给她,不打断我的狗腿。”段鸿羽晃晃脑袋,突然间憋出这句话。   三三摇着硕大的脑袋,“你真是头发长,见识短,这个可是千金醉,要是千金醉那么好认,还叫天下第一催情药吗?放心吧,你家妻主认不出来的,包管她只要尝到一滴,就开始嘿嘿嘿……”三三突然间猥琐一笑,眼冒红心,朝着了段鸿羽眨了眨眼睛。   段鸿羽宝贝似的拿起酒壶,傻傻的道,“真的那么好用吗?那你娘你怎么尝得出来。”   “你还真的是浆糊糊脑袋啊,林老天天在我娘耳边蛊惑唠叨,当初她拿酒的时候又笑得那么猥琐,自然知道啦。”三三不屑的看着段鸿羽,真是浆糊脑袋,事情交给他办,靠不靠谱啊。   “啊……原来是这样。”段鸿羽恍然大悟。   “所以,这次,我们不可以亲自出手,我们得让下人出手。”三三粗壮的手臂一把环过段鸿羽,贴着他耳边道,“我娘跟路小姐她们不是还在喝酒吗?一会我让下人拿着三个酒壶端过去,然后两个放在路小姐跟你家妻主面前,然后等她们喝了……”三三猥琐的笑着了,一双了铜铃大眼充满了狡诈的精光,双手不断比划着,段鸿羽听得一愣一愣的,不断点头。   于是,三壶一模一样的酒,就交给了小侍,还特意吩咐小侍将指定的两壶递到顾轻寒及她路逸轩手中。   两人坐在屋中不断幻想着一会如何腾云驾雾,巫山云雨,哈喇子纷纷落满胸前,眼神迷离,各自躺在躺椅上,时不时的露出得逞的奸笑。   “嘎吱。”门被打了开来。一个小侍走了进来,“回少爷,回段公子,酒已经送过去了。”   段鸿羽三三皆是一喜,蹦跶了起来,惊喜的道,“送了吗?真的送了吗?那她们喝了吗?快快详细禀来。”   小侍疑惑的看着二人,为何总有一种,他们在做坏事的感觉?不敢迟疑,连忙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一清二楚的说出来。   “回少爷,小的刚刚将酒端给路小姐她们,途经翠亭,楚大夫一个人对月叹息,见小的端了几壶酒,就跟小的要了一瓶,又叫了几个小菜,说要品尝咱们无双城的美酒。”   啊……什么?要了一壶。   段鸿羽三三跳了起来,大叫道,“你刚刚说什么?要了一壶?要的是哪壶?左边的还是右边的?”   小侍被吓得后退几步,惊恐的看着他们,讷讷的道,“左边第一壶。”   “靠……”三三忍不住粗骂一声。   “左边第一壶,那不是给路小姐用吗?”   小侍恍然大悟,原来少爷是怕路小姐她们不够喝啊,甜甜一笑道,“少爷放心,小的又拿了一壶酒,酒壶也是一模一样的,已经端过去了。”   端你妹啊,那酒里的东西能一样吗?   段鸿羽却没想那么多,一把揪住小侍的衣服,贼贼的笑道,“那顾小姐呢?她是不是喝了左边第二壶?”   小侍一愣,“没有啊,路小姐刚好杯中没有酒了,就自己拿了左边第二壶喝了。”   靠,什么?路逸轩那个混蛋喝了,尼妹啊,我家妻主的酒都抢,你上辈子饿死鬼投胎啊。   小侍看到段鸿羽脸色不善,连忙道,“是少爷你们说,左是客,右是主,路小姐顾小姐是客,所以得用左边的,至于两人用哪壶都可以,只要是左边的就行,小的都是按照你们说的做,没有偷懒的。”   尼妹啊,你都把酒给换了,效果能一样吗?   段鸿羽忍不住踹了小侍一脚,直接把他给轰了出去,想了半晌,那酒壶还在楚逸那里,连忙奔过去,丫的,虽然是他亲弟弟,但也不能抢哥哥的女人啊。   三三则在小侍听说,路逸轩拿了左边第二壶酒的时候,整个神情一松,一哼一哼的哼起小调子来,忍不住幻想着跟她以后的幸福生活。   减肥成功,跟普通人一样,然后再生个小娃娃,一家三口,手拉着手,一起去看日出日落,然后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哈哈哈,生活真美好啊。   且说段鸿羽一路马不停蹄的冲到翠亭的时候,正好看到一袭白衣飘飘的楚逸坐在凉亭上,替自己斟了一杯酒正要一饮而尽。   “别喝,不许喝。”段鸿羽厉吼一声,火速拔腿奔了过去。   楚逸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走到段鸿羽身前,帮他顺顺气,“大哥,你怎么了,跑那么快做什么,看你喘的,先歇一口气吧。”   段鸿羽因为跑得太急,还在不断喘着粗气,拽住楚逸的手,紧张的道,“你,你,你刚刚,刚刚有没有喝,喝了酒。”   楚逸抬头看向酒杯,疑惑的道,“倒一杯,还没来得及喝,怎么了?这酒有问题吗?”   闻言,段鸿羽一屁股坐在凉亭上,不断用手扇风,缓了一口气才道,“没有,大哥听下人说,你在这里喝酒,怕你喝醉了,才赶紧跑过来阻止。”   楚逸一听,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拉住段鸿羽的手道,“大哥,你对我真好。”   段鸿羽有些尴尬,脸色都红了起来。他是不是太无耻了,居然连自己的弟弟也骗?不过他不无耻不行啊,好不容易有一个机会,自从陛下有楚逸后,几乎都没召他侍寝过了好不好,让给他也是应该的。   “大哥,你放心,我不会喝醉的,我只是想浅尝一下无双城特有的美酒,喝一两杯就不喝了。”   段鸿羽炸毛,跳了起来,激动的道,“一杯也不可以喝。”   楚逸疑惑的挑眉。   “大哥的意思是,天气那么冷,喝酒对身体不好,别喝了,一杯也不许喝。”   可是,喝一两杯没关系的吧,还能暖和身体啊……   “大哥叫你别喝,你就别喝,哪来那么多废话。”段鸿羽一把拽着楚逸往房间推去,“走走走,哥带你回房去。”   “大哥,你走错路了,那是路小姐的房间。”楚逸不满的叫道。   “什么路小姐的房间,那明明就是你的房间,你怎么那么笨啊,你出去不要说我是你哥,哥没你这么笨的弟弟。”   “大哥,你走路小心点啊,前面是假山……”   “砰……”   楚逸以袖掩面,都不忍去看了,直到撞击声响后,楚逸才缓缓放下袖子,却见段鸿羽摔了个四脚朝天,头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形成一个大包。   连忙将撞到假山而倒地的段鸿羽扶了起来,“大哥,你怎么样了,摔得疼不疼。”   段鸿羽被撞得脑袋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到,只能听到他自己的心声。千金醉啊,晚上要爬陛下的床啊,不可以晕,不可以晕……可是他头好晕啊。   愣愣的道,“楚逸,快揍你哥一拳,揍了后,头就不晕了。”   楚逸无言,本来就晕了,再揍一拳岂不是更晕。   “大哥,我……”   “砰……”   楚逸话未说完,段鸿羽就华丽丽的倒了下去,楚逸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这傻大哥,什么才能不傻,什么才能正经一点?   左右看了看,却不见任何人,无奈的蹲下,背着段鸿羽往段鸿羽的屋子走去。   顾轻寒跟路逸轩以及云老镖头喝的不少,原本还想畅饮三百杯,却没想到云老镖头喝高了后,一个劲的夸她儿子漂亮贤淑,一个劲说要给她们两个中的一个当夫郎,吓得她跟路逸轩纷纷借酒头晕离开。   离开后,在返回她住的屋子时,经过翠亭,远远的看到段鸿羽推搡着楚逸离开,动作那叫一个殷勤劳,忍不住笑了笑,这只妖孽,自从解了心事后,越来越活泼外向,也越来越傻了,不知他以前是不是也这样,然后强行装出来的深沉。   看了看凉亭中的酒菜,顾轻寒忍不住犯了酒瘾。无双城果然是盛产美酒的地方啊,又香又淳又浓又可口,比之进贡的有而无不及啊。   舔了添嘴角,坐在凳子上,抬手,将楚逸倒好的酒往口中喝去,发出一满足的声音。   忍不住又接连倒了几杯,一口饮尽。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啊,哈哈。   一杯接着一杯,直到整壶酒都喝了下去,顾轻寒仍然意犹未尽,在这里,连喝个酒也不痛快,明天还是离开吧,住在客栈,想喝多少就喝多少,还没有人管。   甩甩头,顾轻寒感觉脑子一片晕眩。   忍不住叹道,最近酒量越来越不行了,才喝了这么一点,就承受不住了。   腹里一阵一阵暖流袭来,这酒还真够暖身的啊。   不行,得让楚逸帮她醒醒酒,晃着步子,往楚逸屋中走去。   越走,顾轻寒越奇怪,为什么下腹一阵阵的热流一直袭来。特么的,该死的,到底是谁,又对她下药了。   为什么她总是这么悲催,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下药。   靠,段鸿羽,肯定是那个猪头,除了他,没人有那闲功夫,靠,难怪急匆匆的推着楚逸离开,赶情又想爬上她的床?   一路咒骂,一路快速的朝着楚逸的屋子走去。尼妹,你想爬上我的床,我就偏不让你如意,了个去的。   顾轻寒强撑着最后一丝意志,“砰”的一声,打开屋门,又快速反锁起来。   粗声大喘着,脑子昏昏眩眩,心里一直叫嚣着楚逸,她快受不了了,尼妹,这又是什么催情药?   靠之,特么的,药性也太厉害了吧,头都要晕了。   迷迷糊糊中,顾轻寒看到桌上坐着一个人,身穿白衣,飘逸出尘,只不过,看他好像是半趴在桌上,挣扎着起身。   摇摇头,将脑中的那股昏眩甩去,走近白衣人身边,“楚逸,快,我快受不了了,你赶紧帮我看看,能不能解了这春药之毒。”   顾轻寒脚步一虚,跌坐在凳子上,趴在桌上,极力忍受那一波又一波的痛苦。   冷汗,颗颗从头顶往下冒,嘴里发出几声闷哼声。   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楚逸的动作,难忍抬头看去,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只知道他坐在凳子上,似乎跟她一样,在忍受什么痛苦。   第一个反应就是,特么的,那只死妖孽,蠢死了,连药都下错,还给下到楚逸头上。   受不了了,她真的受不了了,她不想再忍了。   踉踉跄跄的起身,一把扯起楚逸,往床上拉去,伸手就解开他的衣服。   楚逸挣扎了几下,欲躲过顾轻寒的动作。顾轻寒哪里能让他躲开,直接扑了过去。   “嗯……”一声带着情欲的声音发出。   顾轻寒晕眩的同时一愣,这是楚逸的声音吗?怎么不太像。   还想甩甩头睁开眼睛看看,却没想到,腰上陡然被一双玉手搂住,紧接着将她反扑过来。   一阵阵馨香的气息传来,顾轻寒恍惚了一下,今晚的楚逸真美好,比以往热情,比以往主动,更比以往香甜。   忍不住沉醉在他的美好的,里他翻云覆雨,巫山云雨,共赴云霄。   是夜,一声声情迷的声音不断往楚逸的屋中传来,除了情迷的声音外,还有男女之间的暧昧声不断传出。   站在远处的念溪惊恐的看着。   刚刚进去的,好像左相路逸轩吧,她当时看到段贵君昏迷过去,楚贵君独自背着他,就先帮忙将段贵君扶进屋中,过来本想问路逸轩找楚逸有何事,却没想到,看到陛下走了进去。   陛下进去,按理,她就没有必要进去了,正想离开的时候,却听到里面传出一声高过一声的暧昧声响。   即便没有经历过,她也能够猜得到里面发生何事。   脸色瞬间红了,陛下跟左相,两个女人,然后……   太惊悚了,实在太惊悚了,她没看到,她什么都没看到。   念溪急忙飞奔离去。   翌日,顾轻寒缓缓睁开疲惫的眼睛,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在疼痛,酸软无力。   鼻尖,还有昨天留下的淡淡淡馨香,似乎还有莲香呢。   想到昨日楚逸的美好以及热情,顾轻寒心里忍不住一阵甜蜜。   除了甜蜜,顾轻寒更多的是讶异,想不到楚逸的体力这么好。   整整一夜,也不知疲惫。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楚逸倒了一杯水,递给顾轻寒漱口,又递了一杯水给她服下。   顾轻寒暖暖的看着他,满足的道,“很舒服,特别舒服,你伺候的太舒服了。”   楚逸一愣,伺候得太舒服?何解?   “全身没力气,不起床了,继续睡。”顾轻寒又倒了下去,美美的闭上眼睛。   楚逸体贴的帮她把被子盖好,“轻寒,你若是累了,就先吃完饭,再歇息吧,都快晌午了,空着胃睡觉不好。”   顾轻寒幕然睁开眼睛,上看看,下看看,砸异的看着楚逸,乖乖哩个咚啊,楚逸是不是吃了什么药?折腾了一个晚上,还这么精神奕奕。   是她太逊了,还是楚逸太厉害了?   “你腰不酸?”顾轻寒小心的问。   楚逸怔了一下,很自然的接口,“不酸啊。”昨天他只背了几步,念溪就过来帮忙,一起将大哥背回去了,他的腰自然不酸。   “你不累?”   “不累的。”楚逸暖暖一笑,以为顾轻寒在指他照顾了大哥一个晚上。   大哥确实够折腾人的,那被子一晚上就没有停止不踢的。   顾轻寒了然的点点头,忍着身体的不适,坐了起来。他一个男人都不疼,她在这里喊疼,多丢人。   忍着浑身的疼痛,爬了起来,“我没事,那只妖孽,还有上官呢。”   话未说完,门外突然冲进来一道红影,厉喝道,“出来,你给我出来。”   顾轻寒还在愣神的时候,那道红影就把楚逸连拉带拽的给拽了出去,丢下一句话,“这是我们两兄弟的秘密,你不许出来,更不许听。”   顾轻寒翻了个白眼,大清早的,又抽什么风,脑子真有问题。   还是去看看她家的上官宝贝比较实在,不知道她家的上官宝贝身体有没有好一些了。   屋外,楚逸直接甩开段鸿羽的手,不满的道,“大哥,你抓疼我啦。”   段鸿羽恨恨的看着楚逸,“我还是不是你的大哥,你想要她的宠幸,你直接说,干嘛要抢我的。”   楚逸傻眼,不解的看着段鸿羽,“大哥,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你敢说,昨天不是你跟陛,跟轻寒一起,嗯哼嗯哼。”   “什么嗯哼嗯哼。”   段鸿羽敲了楚逸的头,“你笨死了,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弟弟,嗯哼嗯哼,就是恩爱的意思,翻云覆雨鱼水之欢的意思”   楚逸哭笑不得,“大哥,你想到哪去了,我昨天晚上一晚都在你屋子照顾你,直到天亮才回去的。”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那昨天是谁陪轻寒的啊。”段鸿羽直接跳了起来。   “轻寒刚醒,都还没伺候她更衣洗漱,你就出来了,我没问。”   段鸿羽跺跺脚,“上官病殃子,你可真够厉害了,明里装柔弱,背里却勾搭轻寒,你真阴险,你这个病殃子,你怎么还不去死,撑着一口气,活在这世上浪费空气,浪费粮食。”   楚逸蹙眉,大哥的脑子又在想些什么,摇摇头,径自离去。   今天回去仍然是帮三三看病,只不过三三一整天都病恹恹的,无精打采,调好的药也是随意喝下。   他的这幅表情,不禁又让云老镖头担心不已。   不仅楚逸等人感到奇怪,连顾轻寒都蒙蒙的。从醒来后,就不见路逸轩,也不见段鸿羽以及念溪,三三又是这么幅表情。   不过三三心里在想什么,开不开心,顾轻寒压根不管,她管的是上官浩,也不知是不是昨日冻着了,一整天咳嗽不断,急得顾轻寒如热锅上的蚂蚁。   顾轻寒急,楚逸更急,上官浩心病太重,他自己不放下,谁也治不好他。   先是上官浩看病,又是帮三三治病,紧接着,又照顾上官浩,加上一夜未睡,脸上尽显疲惫。   好不容易出去洗了一把脸,想继续钻研药材看对上官浩有没有用处的时候,段鸿羽又把他拉了出去,伸手就是,“出宫前,轻寒不是给了我们每人一袋银子吗,把你的银子给我。”   楚逸从怀里拿出一个钱袋,正欲倒出其中一绽的时候,段鸿羽一把将他的银子全抢了去。   “大哥,这银子是我的全部家当,您手上不是有很多银子吗,为什么还要拿我的。”楚逸有些心疼的看着段鸿羽不屑的数着手上一绽一绽的银两。   “切,才这么点,你这个贵君怎么混的。”段鸿羽不屑的冷哼,“哥做事,你放心,一会哥双倍还给你,这点小钱,哥还看不上。”随即,甩着钱袋,晃着二郎腿,哼着曲子,悠闲的离开。   楚逸折摇头,洗了把脸,开始捣鼓药材,一个小时都不到,段鸿羽又晃到了他近前。   “我是不是你的大哥。”   楚逸擦了擦手,起身道,“是啊。”   “当弟弟的是不是该孝敬哥哥?”   楚逸挑眉,勉强的点点头。   段鸿羽直接伸手,魅惑的桃花眼看着天边,抖着二郎腿。   “什么?”楚逸疑惑。   “还有什么,当然是开始孝敬你哥啦。”   “可是,你刚刚不是把我的银两都拿走了吗?”   “什么拿走,会不会说话?那叫借,到时候哥会十倍百倍的还给你,现在,你身上有了什么值钱的东西,全部上交。”   “大哥,你知道我的,从来都不带值钱的东西的,身上唯一值钱的,就是轻寒给我的这些银两。”   段鸿羽瞪眼,低吼道,“瞎扯,你是不是不想认我这个哥哥,你要是不想认我这个哥哥就直接说,哼。”段鸿羽恨恨的转身,就欲离去。   楚逸连忙拉住他,“大哥别生气了,我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这块玉佩了,给你吧。”楚逸心疼的从身上扯出一块玉佩。   段鸿羽一把抢过来,高举过头,不断打量着玉佩,嘴里啧啧有声,“不错,玲珑剔透,色泽饱满,应该值不得钱。”   说完,魅惑的桃花眼,贼贼的盯着楚逸身上,把楚逸盯得有些发毛,突然,段鸿羽倾身上去,不断搜查着他的身体。   “大哥,大哥你做什么,我身上真的没有值钱的东西了。”   “大哥,你别抢我最后一块玉佩啊,那是陛下送给我的凤凰玉佩,你不能抢啊,大哥,你等等我啊。”楚逸一个不留神,当初在东城时,顾轻寒送给他的玉佩就被段鸿羽给抢了去。   拔腿狂追,却怎么也追不上段鸿羽。   “你放心,晚上我就把玉佩还给你,我只是觉得好玩,拿过来把玩把玩罢了。”   楚逸恨恨的跺脚,无语看了一眼影都不见的段鸿羽。   那可是陛下送给他的玉佩,他一直视如生命,大哥到底在干嘛,不会把拿他的玉佩去送人,或者做什么吧。   还想再追上去,却看到一个三叉路口,也不知他到底往哪个方向走去,只能祈祷真如他所说,晚上会把玉佩还给他。   返回,继续捣鼓药材,半个时辰不到,段鸿羽失魂落魄的回来,连头上的饰品,以及身上的首饰,全都不见了,最要命的是,连狐裘也没了。   楚逸连忙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解下来,给段鸿羽披上。   “大哥,你怎么冻成这样,天气这么冷,怎么不多穿一件衣服呢,你的狐裘哪去了,刚刚不是还披着吗?”   段鸿羽哆嗦的看着楚逸,颤着牙齿道,“我,我是不是,是不是你的哥哥。”   “你自然是我的哥哥,亲哥哥。”   “哥哥有难,做弟弟是不是该帮忙?”   楚逸狐疑的看着段鸿羽,不会又要跟他要钱吧,他没钱啊。   “哥哥现在急需用钱,你赶紧,帮我凑钱去。”段鸿羽抖着身子,冷得一颤一颤的。   “可是我真的没有钱了。”楚逸为难。   “那你去跟轻寒要钱。”   “大哥为什么不自已去。”   段鸿羽赏了他一个爆栗,“我是大哥还是你是大哥,大哥叫你做什么,你就给我做什么,你大哥这么浆糊的脑袋,需要你教吗?”   “大哥,浆糊的意思是……”   “是聪明,大哥知道,大哥说了,不需要你教,你现在马上去给我凑钱,轻寒那里凑不到,你就去跟上官病殃子拿,再不然去跟路逸轩,或者古公公拿。”段鸿羽又敲了敲楚逸的脑子,恨弟不争气的看着他。   楚逸嘴巴蠕动了下,把浆糊的意思生生憋了下去,低低的道,“好吧,我想办法帮你凑钱,大哥你可不可以先把凤凰玉佩还给我,那块玉佩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听到楚逸的话,段鸿羽的眼神有些闪躲,讲出来的话,也有些没底气,“那个玉,玉佩,过,过两天还给你。”   楚逸心里一沉,大哥什么意思?不会把他的玉佩弄没了吧?    ☆、第九十一章:十两银子被卖了?   “大哥,那个玉佩……”   “行了行了,你怎么那么啰嗦,赶紧去帮我凑钱,给你一盏茶时间,给我凑五百两。”段鸿羽不耐烦的道。   楚逸有些为难,一方面,他千辛万苦才认回了哥哥,打算一辈子听他的话,对他好。可是大哥最近越来越不靠谱,他真的该按他说的去做吗?   蹙了蹙眉,还是转头,朝着上官浩的屋子而去。   见上官浩靠在床边,抱着骨灰坛发呆,忍不住快步过去,帮他把窗户关了起来,“天气冷,你怎么还开着窗子。”   上官浩抬起苍白的脸颊,有些虚弱的道,“想透透气,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回裴国?”   “等你的病好一些再启程,你现在病得这么严重,勉强启程,你也支撑不了。”   上官浩轻咳几声,黯然的点点头。他想赶紧回到裴国,可是他一路都在生病……再这样下去,他撑得到裴国吗?   低头,看了看骨灰坛,爱怜的摩挲着。   楚逸嘴巴蠕动了几下,尴尬的道,“上官,你,你身上还有银两吗,可不可以借我一些,我会还给你的。”   上官浩豁然抬头,清澈的眸子充满了不解,楚逸拿他的银两做什么?出宫前,陛下每人都给他们一袋,楚逸按说不会花得那么快才对啊。   为难的道,“可是,可是我回裴回后,还要买东西给我的父皇母后他们,我怕钱不够。”   楚逸失望的点点头,勉强笑道,“没关系的,我再想别的办法,你先歇息,我一会再来看你。”楚逸起身,落寞的往回走。   上官浩眼里闪过一抹心疼,楚逸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不会跟他要银子的,连忙喊住,“楚逸,我这里先给你吧。”   楚逸豁然转身,一双如画的眸子充满感激。   上官浩从床头,小心的拿起一袋银子,“我不知道你要多少,我总的只有五百两,先拿给你应急吧。”   楚逸看着上官浩,突然间发觉,自己不该跟他要钱,上官浩十几年没有回国,回国的时候,自然想买些东西送人。他从皇宫出来,一样东西都没带,除小林子的骨灰。那五百两还是在马车上,顾轻寒给他们的。   “你拿去吧,反正我现在也用不着。”上官浩将银两塞到楚逸手上。   楚逸瞅了瞅银两,定定的看着上官浩,“我会还给你的。”   上官浩淡淡的点点头,唇角带着一抹微笑,等到楚逸离开后,眼角不由湿润,他的身体,他自己清楚,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能不能撑到裴国都不知道,何况是回家。   低头看了看骨灰坛,心里萌生一种坚定的意志,无论如何,他都要撑下去,把小林子带到裴国,就算死,也要死在裴国。   “咳咳……”   楚逸捧着银子,才刚出门不久,就被段鸿羽一把抢了过去,掂了掂了重量,不满的道,“叫你凑五百两,你就真的凑五百两啊,你怎么那么累,反正要都要了,你怎么不跟那个病殃子要个一千两千两的。”   楚逸无言,既不顶嘴,也不解释,“这个银两是跟上官借的,我答应要还给人家的,大哥,你……”   “行了,唠唠叨叨的,像个管家,会还给你的,放心吧,你那什么破玉佩也会还给你的。”段鸿羽甩着银两,哼着小调而去。   楚逸吸出一口浊气,摇了摇头,将刚刚捣鼓的药材收了起来,抓了一些药,放在药壶,以文火慢慢熬,转身想再去试验其它药材,却看到一个头发凌乱,瞪着大眼,面色苍白,身穿大红艳衣的蒙面男子窜在他的面前,楚逸吓了一跳,拍了拍胸膛,“大哥,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段鸿羽直接跌坐在地上,“你再不给我凑钱,我就真的要死了。”   楚逸蹙眉,“大哥你是不是被人坑了?你刚刚不是才拿了五百两吗?”何止五百两,还有他的银子,还他的玉佩……   突然,楚逸想到什么,惊恐的看着段鸿羽,“大哥,你不要告诉我,你去赌博了,这把我的凤凰玉佩给输了?”   段鸿羽看了一眼楚逸,突然痛哭出声,“输了,全输了,我还把你给输了。”   楚逸还未明白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外面沸沸扬扬传来一段吵闹声,“赶紧将楚逸还有上官浩交出来,不交出来,我们可要报官了。”   “就是,快交出来,这次可不是我们吉详赌坊强行掳人,这白纸黑字的,可是明明白白的写着,段鸿羽已经将楚逸还有上官浩卖给我们了。”   楚逸一怔,疑惑的看向段鸿羽,什么意思?把他跟上官浩给卖了?   “唷呵,我当是谁,原来是吉详赌坊的二当家啊,怎么地,今天吹了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里来了。”云老镖头悠哉游哉的道。   “呵,云总镖头啊,幸会幸会,咱们吉详赌今日登门造访,打扰到了云总镖头,实在抱歉啊,不过楚逸跟上官浩我们必需带走。”来人虽然说说着幸会,与抱歉,态度却极其嚣张。   楚逸往前走,欲推开门,段鸿羽连忙抱住他,“别去,别出去,她们很凶的,去了她们会把你带走。”   “大哥你到底输了多少银两。”   段鸿羽比了一个五。   “五百两?”   段鸿羽摇摇头。   “五千两?”楚逸的声带着一抹颤音。   摇摇头。   “五万两?”楚逸问的时候,呼吸紧致了一下。   摇摇头。   楚逸松了一口气,“不是五万两就好,总不会是五十万两。”   “你猜的都不对,是五百万两。”段鸿羽突然大叫一声,说完后,又赶紧捂住嘴。   楚逸脑蒙了一下,五百万两?   五百万两??   “砰”楚逸幕然推开大门,只见外面密密麻麻,抄着长刀,铁棍,起码有数十上百个赌坊的人。   而云老镖局的人,也抄着武器,一时间两帮人马紧张的对峙着。   段鸿羽抱头,不忍去看楚逸的下场。   就在这时,顾轻寒急步赶来,也看到这场对峙,本来还抱着看戏的顾轻寒,却看到一个三十几岁,身材魁梧的霸气女人,直勾勾的盯着楚逸。   这人女人,穿着简单的江湖束服,肩上扛着铁锤,脸上一块刀疤,自额头一路划到嘴边,   斜型的刀疤,更衬托她恶霸道的潜质,嘴上还叨着一根狗尾马草,吊耳郎当的站着。   如果不是那直勾勾的眼神,顾轻寒都要认为,她是江湖草寇了。   快步走到楚逸身边,挡住她的视线。   刀疤女回神,吼道,“谁是楚逸,谁是上官浩,给老子站出来。”   顾轻寒还未说话,云老镖头就沉下了脸,“棉花糖,这里可不是你们吉详赌坊,容不得你如此放肆,以为我们云风镖局好惹吗,哪来的,给我回哪去,云风镖局不欢迎你们。”   顾轻寒心里忍不住想偷笑,人长得那么魁梧,又有一条自额头斜划到嘴边的伤疤,居然叫棉花糖,真浪费了这一身的霸气。   却见棉花糖一把将口中的狗尾草吐掉,从怀里掏出几张字据,动作潇洒的拿出其中一张,晃到云老镖头的眼前,“看看,这可是你们云风镖局的房契地契,还有你们云风镖局所有家当,呵,老子都还没找你呢,还敢叫老子滚,这云风镖局以后归老子了。”   云老镖头不信,上前一步,拿起字据,仔仔细细的查看,却见那里白纸黑字的签着,连同房契地契都卖给吉详赌坊,脸色一变,抬头看向棉花糖,却见棉花糖很得瑟的从怀里又掏出房契地契在云老镖头手上晃动。   云老镖头瞬间面色苍白起来,低头接着看向字据,却见立这字据的,竟然是她最宠爱的儿子三三立的。   一把将字据撕掉,厉吼道,“棉花糖,你玩什么花样,我儿不可能会签这样的字据,我你少惹我们云风镖局,我们云风镖局可不是好惹的。”   棉花糖冷笑,上下查看着云风镖局的屋子,“没事啊,你撕吧,撕掉了,我这里还有一份,你儿子来我吉详赌坊,输了银子,立这纸字据的时候,无双城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可是有无数双眼睛看着,你想赖账,成啊,咱们公堂见,除了云风镖局外,你还得额外付给我四百九十万两。”   四百九十万两……   云老镖头脚步晃了一下,面色惨白,四百九十万两,足够将无双城买下来了,怎么会输那么多银子。   别说云老镖头蒙了,连在一旁观看的顾轻寒也蒙了,四百九十万两………   “除了四百九十万两,跟云风镖局外,还要交出两个美人,一个叫楚逸,一个叫上官浩。”   顾轻寒脸色沉了下来。   哪个王八蛋,那么大的胆子,连她的男人都敢抢。   “我是楚逸。”楚逸上前一步。   温温暖暖的声音闻之让人如沐春风,加上谪仙的风貌,优雅动作,让棉花糖及她带过来的吉详赌坊众人皆是全部怔住。   虽然楚逸蒙着脸,那丰神如玉的身姿却让人浮想联翩,不必脸蛋,就知道一定是一个绝世美人了。   她原本只是想说,反正两个美人也赢过来了,倒不如掳回去,当夫郎,却没想到,对方那么优秀,今天是怎么了?天下掉馅饼了?还是老天终于眷顾她了,让她得到了云风镖局,得到巨额财富,现在又得到了美人。   哈,哈,哈哈哈……   棉花糖冒金光,心花怒放,连忙从怀里找出楚逸的卖身字据,小声而讨厌的看着楚逸,生怕将佳人楚逸吓到,“楚……楚公子,令,令兄,把你,把你卖给我了,你看……其实,我虽然长得矮一些,还有一条刀疤,但是我的人,绝对不错的,你若跟着我……”   棉花糖话未说完,手中的字据就没有了,怔了怔神,才看到一个身穿鹅黄衣裳,面色阴沉的女子将她的字据给抢了,正想怒骂,却陡然看到那个身穿鹅黄衣服的女子一个犀利冰冷的眼神射来。   心里一颤,好冷的眼神,好威武的眼神,好霸气的眼神,凭她行走江湖的经验来看,她敢保证,如果她刚刚骂了,这条命肯定就要留在这里了。   云风镖局什么时候来这样一个厉害的人物?   那个女人,犹如君临天下,王者降临,跟她站在一起,就莫名的心慌,害怕。棉花糖不由后退了几步。   顾轻寒的脸色确实很阴沉,阴沉的是,卖掉上官浩跟楚逸的竟然是那只蠢妖孽,更阴沉的是,居然一个人十两银子给卖了。   特么的,她的宝贝楚逸,宝贝上官浩就值十两银子吗?   什么脑子,是不是哪天连她都敢卖了。   凌厉的眸子扫向站在一边,不吭一语的念溪,念溪叹了一口气,再也不能保持沉默了,走近几步,有些无奈的道,“段公子,去吉详赌坊赢了一百两银子,心血来潮又想去赌坊赢钱,却没想到,把全部家当都输了,连狐裘都输了。输了后不解气,又跟楚公子跟上官公子坑了钱,还是输了。”   云老镖头着急的看着念溪,楚公子输了,怎么她儿子还立了字据?   “属下一直劝段公子不要赌了,段公子不听,只说手气不好,一会就赢回来了,跟属下借钱,属下不肯,于就跑去找三三公子,将三三公子引诱到吉详赌坊,刚开始是赢了几把,后来一直输,两人都不解气,于是就把云风镖局给输了,还有楚公子,上官公子,并欠下五百万两银子。   云老镖头倒抽一口凉气,华丽丽的直接晕了过去。   棉花糖趾高气扬看着众人,嘴角一直挂着一抹得瑟的微笑,看得顾轻寒很想揍她一拳,让她再得瑟。   左右望了望,云风镖局的人都出来了,连上官浩都抱着骨灰坛走了出来,唯独看不到三三跟段鸿羽。   特么的,有本事输那么多钱,没本事站出来。   “打,给我打出去,省得看了碍眼。”顾轻寒冷冷的丢下一句话。   云风镖局的人早就看吉详赌坊不顺眼了,此时一听顾轻寒话,纷纷抄着家伙干了过去。   念溪摇摇头,生怕她们打得头破血流,出了人命,连忙加入战场,帮着云风镖局的人,将吉详赌坊的人打出去。   顾轻寒余光看到路逸轩静静的站在边角,看着她们打着群架,默默发呆,寒风吹起她的衣角,将她的衣角吹得猎猎作响。   蹙眉,这两天路逸轩很不正常啊。   “啊……”   棉花糖大喊一声,捂着受伤的胳膊,领着众人退到门边,惊恐的看着云风镖风的人一个接着一个,蜂拥而出,明明很害怕,却又逞强的道,“你,你,你们等着,输了我们那么多银两,你们等着坐牢吧。”   “滚,再不滚,打到你爬着出去。”云风镖局的一个老镖师厉喝道。   棉花糖吓得差点往后栽倒,逞强着还想回骂过去,却见云风镖局的人个个怒目而瞪,还想冲上来揍他一顿,吓得棉花糖连忙往后倒退而去,底气不足的喊道,“你,你们,给,给老子等着,老子还会回来的。”   “滚……”   “哐啷啷……”   一声接一声的武器落地声,不断冲着棉花糖丢了过去。   顾轻寒看了看云风镖局,地上杂七杂八掉了一地的武器,还有不少人受伤,鲜血冉冉而下。   连忙吩咐她们去包扎伤口。   脸色阴沉的望着药房,沉声道,“马上到我屋子去,敢不去,以后也别跟着我了。”说罢,负手在后,往她屋子里走去。   段鸿羽吓了一跳,哭丧着脸,想了半晌,垂头丧气的走出药房,一步步往顾轻寒的房间走去。   楚逸不放心,跟了过去,而上官浩回他的屋子,必需经过顾轻寒的屋子,也跟着走了过去。   路逸轩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长叹一声。   脑子不由想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   那天她知道中了药后,回到屋子,却看到三三公子躺在她的床上,还不着寸缕,她强忍着痛苦,到楚逸屋子,想让楚逸配药救她,却没想到,楚逸竟然不在屋子里,更没想到的是,陛下居然也中了药,还把她当成楚逸……然后两具身子交缠在一起。   想到那天晚上的疯狂,路逸轩五味杂陈,竟然不知不觉的就失清白……   不知道陛下有没有发现她的身份?   远处,一座大山似的三三,扭着肥胖的身体奔到路逸轩身边。   大吼道,“路小姐,今天这个罪责,你必需帮我担下,不然我就告诉顾小姐,昨天晚上,跟她翻云覆雨的人是你。”   路逸轩脚步踉跄了几下,欲哭无泪,这么大嗓门,不用你告状,她都已经听到了吧。   果然,路逸轩抬头,见远去的顾轻寒以及上官浩等人顿住脚步,回头惊恐的看着她。   ------题外话------   今晚九点左右有两更!求月票!另外,之前赠送月票的名单,我晚上一并放在评论区置顶,因为题外,最多只能三百字,哭瞎!打滚求月票! ☆、第九十二章:又见白若离   如果可以,路逸轩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长这么大,从来都没这么丢人过。   顾轻寒傻眼,什么意思?昨天跟她缠绵的,不是楚逸吗?   看看同样蒙圈的楚逸,再看看脸色红红尴尬的耳根子处的路逸轩,顾轻寒脑子一个激灵。   特么的,昨天难道她真是跟一个女人登上高峰的吗?那是谁上谁下,谁攻谁受啊,靠。   路逸轩不是女人吗?她记得,她昨天是跟男人一起缠绵的啊?   天啊,这个世界玄幻鸟,她居然跟一个女人搞百合?   特么的,昨天到底是谁主动的?是她还是她?   上官浩跟楚逸,疑惑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揉了揉眼睛,还是无法相信这一切,女皇竟然当众宠幸臣子。   是陛下强了路逸轩吗?   上官浩第一个反应就是,绝对是陛下强了路逸轩,陛下武功高强,又是女皇,只要她命令了,左相又怎么敢不从。   悲悯的目光看向了路逸轩,可怜了一个才华惊艳,文武双全,又一心为国的左相了,真悲惨。   楚逸则不相信是顾轻寒强路逸轩,估计中间是有什么误会吧,看陛下脸上的惊恐也不会比自己少,难道陛下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段鸿羽直接跳了起来,靠,他一直以为昨天晚上便宜了上官病殃子,没想到,竟然便宜了一个女人,靠,有没有搞错。   当场炸毛,指着路逸轩,厉吼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勾搭谁不好,你偏来勾搭我妻主,你还趁我妻主中药的时候,爬上她的床,你要不要脸了,你的心思怎么这么恶毒。”   什么?中药?中什么药?陛下昨天中药了?   顾轻寒脸色阴沉的看着段鸿羽,就知道,除了他,没有人坐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他是猪吗?还是她太宠他了,把他的脑子都给宠傻了。   她只听说,男人宠女人,女人会变笨,变傻。特么的,这下好了,这句话竟然应在这架空的古代,还男女颠倒过来,卧槽,这男人,果然是要用虐的。   段鸿羽及一座大山似的三三,终于反应过来了,纷纷捂嘴害怕,想抽自己一嘴巴,低头,不敢去看众人的脸色。   面对云风镖局的其她镖师们砸异惊恐的目光,还有路逸轩的害怕,以及楚逸跟上官浩的尴尬,顾轻寒瞬间觉得一排乌鸦飞过去,头顶滑下三根黑线。   怒瞪了一眼段鸿羽,直接拽着他的手,拖着他往她屋子跑去。   段鸿羽哭丧着脸,求助的看着楚逸,“哥有难,当弟弟的快来帮忙,再不帮忙,哥就不认你这个弟弟了。”   楚逸额头冒出一滴冷汗,他不敢去,他现在要是去的话,不被轻寒骂死。   看了眼还在尴尬的路逸轩,心里五味杂陈,他是不是该主动一点儿,别到时候陛下都迷上女色。   想到今天早上,陛下一醒来就说昨天伺候得很舒服……很舒服……   抖了抖鸡皮疙瘩,心里越加萌一种要伺候好陛下的想法,要是陛下迷上女色,那可就不妙了。   陛下纳再多的侍君他都无话可说,只要陛下满意就好,可如果对像的是女人的话,绝对不可以的。别说会动摇她的皇位,只怕思想也会变成畸形吧。   摇摇头,牵着上官浩的手离去。   路逸轩面对众人的目光哭笑不得,转头对着还在尴尬的三三温润浅笑道,“三三公子,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不是得到她,而是希望她幸福。更不是得到了身体后,灵魂也得到了。”   三三身子一震,好像明白了她的话,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抬头,还想问路逸轩的时候,路逸轩却已经不见了。   脑子里,都是一袭白衣浅笑,温润和煦的路逸轩,路小姐人真好,明知道是他下了药害她,她也不恼,明知道众人都冤枉了她,她也不解释。   她还那么有才华,就连她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迷人,要是嫁给她后,牵着她的手出去,别人会不会羡慕死他?   不行,他一定要追到路小姐,像她这么优秀的人,上哪找去啊,错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且说段鸿羽被顾轻寒拉进屋子后,心里还在不断鄙视楚逸,见死不救,有哥不管,没这种吃里扒外的弟弟。   顾轻寒坐在上首,看着站在一边,低着头,搅着丝帕的段鸿羽心里涌起一阵阵的无奈。   “你知道自己被坑了吗?”顾轻寒沉声道。   段鸿羽转着丝帕,不敢抬头,闷闷的道,“现在知道了。”   “你知道赌博是种恶习吗?”   段鸿羽仍然不敢抬头,闷闷的道,“知道。”   “知道你还赌?”   “可是小赌怡情,会让脑袋灵光一些。”段鸿羽说话的时候,很没底气。   顾轻寒略微抬高音量,“小赌?你这算小赌吗?四百九十万两,外加云风镖局,还有楚逸跟上官浩,这也叫小赌。”   段鸿羽动都不也敢动一下,站得笔直,低着头,乖巧的听着她的训斥。   “他们两个,一人只值十两银子吗?可真够便宜的,楚逸有你这样的大哥真够倒霉的。”   段鸿羽心里极度不赞成顾轻寒的话,却没底气反驳,只是轻声的道,“肯定不止十两的,但是我以为,十两银子就可以把之前输的都赢回来了,所以就……”   顾轻寒怒极反笑,“你怎么不把朕也给卖了。”   “本来想的,但是念溪强行把我拖出来了。”   顾轻寒起身,上前一步。段鸿羽吓得往后退倒退几步,害怕的用手挡着手,“你打哪里都可以,不要打我的脸了吗?”   段鸿羽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   顾轻寒恨恨的坐回去,不耐的烦的道,“你自己输的银两,自己还去,我才懒得替你擦屁股。”   段鸿羽讷讷的道,“那我回落羽院看看,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我,我都给典当了,再,再还给他就好了。”   顾轻寒冷笑,全部抵挡,都未必能够还得上那四百九十万两银子,何况还有两个大活人,知道楚逸长得这么漂亮,能放过才见鬼了。   “您别生气好吗,我真的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以后要是还赌,您就把我的手剁下来。”段鸿羽抽着鼻子,肩膀一颤一颤的,话里带着浓浓的哭腔。   顾轻寒端起一杯茶,喝了几口,翻了翻白眼,做错事的时候,才来这里装可怜,早干嘛去了?装可怜给谁看?   随意的道,“你除了输这些,还输了什么?”   “也没输什么,就只有上官浩的五百两银子,还有楚逸的五百两银子,以及楚逸的两块玉佩。”   玉佩?   顾轻寒蹙眉。   玉佩?什么玉佩,不会是她送给楚逸的凤凰玉佩吧。   “你不会告诉我,其中有一个玉佩就跟我送给你的那块红色凤凰玉佩一样吧?”顾轻寒不确定的道。   段鸿羽紧锁额眉,似乎在想那块玉佩的样貌,想了半天才豁然抬头,“好像是。”   顾轻寒这次不淡定了,一把上前抓住段鸿羽的手臂,急声道,“你刚刚说什么?你把凤凰玉佩给输了?”   段鸿羽讷讷的道,“对,对啊。”   顾轻寒一把甩开段鸿羽,“滚,滚出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段鸿羽蒙了,以前他就算闯再大的祸,陛下最多也只是几天不理他罢了,何曾如此疾言厉色的骂过他。   顾轻寒见他不走,还蒙在原地,推开门,再将门重重一甩,发出一声震天的‘哐啷’声。   上官浩及楚逸还有段鸿羽皆吓了一跳。   顾轻寒看到楚逸了,忍不住斥道,“段鸿羽不知轻重,将玉佩给当了,你也这么不知轻重吗?”说罢,扬长而去。   楚逸身子一个踉跄,脑袋晕眩了一下,眼眶一红,别过脸去。   上官浩担忧的看着楚逸,“你别伤心,她只是在说气话,过几天就好了,最近她不总是这样的吗?”   楚逸勉强笑一笑,点了点头,“我知道的,这件事,确实是我不对,上官,对不起,你的银两,我可能要晚点才能还给你了。”   上官浩轻咳了一下,清秀通透的脸上扬起一抹病态的微笑,无所谓的道,“不用还了,我父皇母后他们贵为皇帝,要什么没有,之前只是说着玩的罢了。你要是缺银两,我身上倒是还有首饰,你可以把它拿去当了,先应急一下。”   “不用不用,我也不需要花什么钱。”楚逸一阵愧疚,他大哥不仅将上官浩的银两输了,连上官浩都十两给卖了,实在太不靠谱。   上官浩也不再矫情,只说有困难可以找他。   他在流国生活了十几年,也就只有三个朋友,其中一个还杀小林子,他现在除了楚逸,一个朋友也没了,楚逸为人心善,这些年若不是有他照顾帮衬,真不知日子要怎样过下去。   楚逸看到上官浩嘴角挂着暖笑,小心的道,“上官,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也许你也发现了,只不过不想去承认罢了,轻寒跟以前不一样了,现在的轻寒温柔体贴,善良,仁慈,对我们又好,可以说是宠到骨子里去了。以前,以前发生的不愉快,我们就把它记了吧,一直活在过去,很累的。”   上官浩一怔,离子里不断回应楚逸的话。   现在的陛下,跟以前的陛下不一样了吗?   是吧,好像是不一样了,至少,她不会打人,更不会强迫人了。   手上一暖,却见楚逸握他略显冰凉的手,柔柔的道,“其实我们这么多人,轻寒最喜欢的人是你,只要关乎你的事,她总是特别着急,特别担忧。现在的轻寒,跟以前的她,完全不一样了,犹如两个没有交集的人,突然间窜在了一起。”   楚逸说完,冲着上官浩暖暖一笑,松手,往药房而去。   上官浩看着楚逸离去的方向,蹙眉。   楚逸是想暗示他什么吗?现在的轻寒,跟以前的她,完全不一样了?以前的她?哪个她?她不是同一个人吗?   两个没有交集的人,突然窜在一起?   上官浩喃喃自语,突然间,身子重重一震,现在的这个陛下,跟以前的陛下不是同一个人吗?   那现在这个陛下又是谁?有古公公随时伺候,还有三千禁卫军,以及神秘莫测的暗卫,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偷天换日?   上官浩越想越觉得恐怖。   不,这是不可能的,没有人可以逃得过那重重的守护,假冒陛下的身份,何况陛下的武那么高。   可是,即便他不想相信,也不得不承认,最近陛下对他确实很好,可以说无微不至。   甩甩头,将满心的疑惑甩掉,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无论是不是以前的陛下,都与他无关。   顾轻寒带着满腔的怒气离开之后,一把踹开路逸轩的大门,却见路逸轩刚好收拾折好一件白色的衣裳。   “说,昨天是你上,还是我上?是你攻,还是我攻?”   路逸轩怔了有几秒后才反应过来顾轻寒的意思,尴尬的低头,“昨天,昨天您被下药了,我,我也是被下药的。”   顾轻寒深吸一口气,“你到底是男的还女的。”   路逸轩心里一紧,陛下知道他是男儿身?   “你这个变态的人妖,不男不女,谁准你爬上我的床,谁准你跟我做那种事,你恶心不恶心啊你。”顾轻寒怒吼道。   路逸轩紧绷的心却是一松,陛下没有发现就好了。   顾轻寒恨恨的瞪了路逸轩一眼,突然倾身上前,拽住他的衣袖就往外走去。   耳边传灭顾轻寒身上特有的香味,闻得她心神恍惚了一下,不由想起那晚,跟一起巫山云雨的情景。   想躲开顾轻寒的钳制,却看到顾轻寒陡然瞪了过来,路逸轩讪讪的闭嘴,任由她拖拽着。   出了房门之后,如意料般的,众人带着了然的眼睛又看了过来,路逸轩哭笑不得,也懒得挣开了,她是女皇,她都不嫌丢人,她又害怕什么。   一路,就被顾轻寒连拉带拽的拖到吉祥赌坊。   抬头,就可以看得到吉祥赌坊四个龙飞凤舞的斗大牌匾。   吉祥赌坊位无双城最繁华热闹的地方,往来商旅不断,人来人往的街道充满了各种叫卖声。   如果在无双城,吉祥赌坊如果敢说第二,绝对没有人敢说第二。   还未进门,就能够听得到各种叫大叫小的声音。   路逸轩看到赌坊,条件性的有些排斥,这些风月场所,她都不喜欢去,与其来这种地方,倒不如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的喝杯茶,下盘棋。   顾轻寒看向路逸轩,“今天,你必需帮我赢一千万。”   路逸轩蒙了一下,一千万?她怎么不去抢。   买下整个无双城都绰绰有余了吧。   “赢不到一千两,你这左相也不用当,回家种田去吧,朝廷不养无用之人。”顾轻过扔一句话后,径自往吉祥赌坊走去。   路逸轩无语,她最近是倒了什么霉,接二连三的一堆霉事不断。   先是莫名奇妙被陛下打成重伤,伤势还没好的时候,又被拉着一起去裴国,紧接着,又是三三公子吵着闹着嫁给她,她怎么娶?娶了也给不了幸福。   吵着嫁给她就算了,居然又被下药,更倒霉的是,清白的身子都被夺了,夺了后还有苦说不出,有冤无处伸。   现在倒好,段贵君跟三三公子输的银两,还要她来双倍赢回来。   仰天长叹一声,回去后是不是该去拜一拜,去去晦气。   无奈的跟着顾轻寒进了吉祥赌坊。   吉祥赌坊设有三层,一层是大众赌场,往来的,除了一些富贵人家,大部份都是平民百姓。   吉祥赌坊很大,一桌接着一桌,全部客满,这些人,或撩起袖子,或翘起一条腿在凳子上,指手画脚的高喊着,“大,大,大……”   一眼望去,起码有数十桌。点了点头,不愧是无双城最大的赌坊。   虽然这里很热闹,可这里的空气更闷,还充斥着各种难闻的味道。   路逸轩如远山之黛的秀眉蹙了一下,看向顾轻寒,却见顾轻寒跟她一样,眉头紧锁,显然不喜欢这里的环境。   只是在这里站了一会,立马有几个吉祥赌坊管事迎了上来。   “唷,两位爷,以前没见过你们,是第一次来咱们吉祥赌坊的吧?有没有兴趣怡情一把?我们吉祥赌坊什么都赌,有大小的,有顺子的,有……”   顾轻寒捂住鼻子,不耐烦的道,“行了,带我们去二楼。”   管事的眼放金光,连忙将她们引进二楼。   且不说,这两位小姐都是一表人才,风姿绰约,单看她们身上穿的衣服,也值不少两银子。   管事的讨好的道,“我们吉祥赌坊总共有三楼,一楼是大堂,二楼是身份显赫,达官贵人才可以进去的,而三楼,能进三楼的人不多,也不是轻易能够上去的,必需要赢了我们这里的赌王才可以进去。”   顾轻寒蹙眉,倒不是因为管理的话,而是她闻到了一种熟悉的味道,淡淡的莲香味。   身子一震,是他,白若离,他在这里。   ------题外话------   二更送上,么么哒,请慢看!因为今天断网一天,想回复评语也没有办法回复,这是第一次这么长时间没有及时回复评语,抱歉哦!   二更求月票,祝大家明天节日快乐!嘻嘻! ☆、第九十三章:惊艳四座   他怎么在这里?顾轻寒一时有些犹豫,要进去吗?   他的武功那么高,上次又强行把他吃干抹净了,看到她后会不会直接冲上来掐死她?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路逸轩上前一步,疑惑的问道。   顾轻寒摇了摇头。切,难道还怕了他不成。   想到此,顾轻寒大步跨上二楼。   虽然同样的是吉祥赌坊,可二楼跟一楼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二楼设的都是一个接一个的雅间,雅间有专门的庄家做庄,下人及公子们服侍,也有设在大堂的,只不过二楼的大堂很安静,安静得几乎只能够听得到摇骰子的声音。   顾轻寒入目望去,却见二楼的人,不是商贾巨富,就是达官贵人,身边奴仆成群,候在一边侍候着,更有一些打扮裸露的公子,依偎在这些人的身边,剥着水果给她们吃,甚至还时不时的摸她们一把,极尽挑逗。   当然这些公子很有眼色,知道一些输了银子的贵人心情不好,便乖巧的陪在身边,规距的帮忙端茶倒水,一语不吭。   再仔细一看,桌上的放的银两,动则成千上万两,有些甚至数十万两。   这阵仗,堪比澳门赌场啊,一掷千金,可真够有钱的,呵……她是不是该考虑赌场的赋税该多收几成?   一到二楼,就有人问,到雅间或是大堂,顾轻寒扫视了一下,二楼没有白若离的影子,仔细一闻,那一阵似有似无的莲香味,就是从三楼传下来的。   反问道,“是不是要赢了二楼的所有人,才可以上得了三楼?”顾轻寒含笑问道。   “回爷的话,是的。”数十个穿着裸露的公子站成两排,候在一边,甜甜继续回道,“爷也可以从我们中间挑一个伺候您,我们不会打扰爷的雅兴的。”   顾轻寒上前一步,挑起粉衣男子的下巴,暧昧朝着他吹了一口暖气,轻笑道,“是吗,那就你吧,告诉爷,你叫什么名字?”   粉衣男子一喜,他站在众兄弟身边,长得既不出众,服侍的技巧也没他们好,所以在吉祥赌坊多年,还是一个三等公子。   如今一看这位爷的穿着打扮,言谈举止,绝非常人,从她们一进门,他们就争着抢着要伺候她,以盼多讨些赏银,他以为,绝对没有他的份,却没想到,竟然选上他了。   心中一个惊喜,连忙道,“回爷的话,奴家名唤维生素。”   顾轻寒蒙了一下,维生素?维生素?这什么名字?   不确定的问一句,“你叫维生素,你知道维生素是做什么的吗?”   维生素一头雾水,摇摇头“不知道?奴家是姓维,名生素。”   噗,这奇葩名字,让人不误会都不行。   转身,看了一眼路逸轩了,很是大方的道,“挑一个呗,免得人家说我小气。”   路逸轩笑着摇了摇头,“不了,多谢好意,路某习惯一个人了。”   顾轻寒也不再多言,搂着维生素的腰,往大堂走去,“乖,去把你们这里的赌王叫出来,今天爷的仆人跟她赌个天崩地裂。”   维生素吓了一跳,他以为跟他一起来的那位爷是她的朋友,没想到,竟然是她的仆人?那他身边的这位爷,身份到底有多高?有这样一个风华无双的仆人?   心里越发有成就感,忍不住朝着他的兄弟们得瑟的笑着。   揽住顾轻寒的胳膊,“爷,我们吉祥赌坊有一个规距,想找赌王,得先赢了我们的赌神,再交一万两银子才可以见赌王。”   维生素讲的时候很小心,生怕得罪了顾轻寒。   顾轻寒却不以为意,暖暖的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扔在桌上,维生素好奇的拿出来一看,饶是他见惯了吉祥赌坊的贵人们豪赌,也不由吓了一跳,居然是十万两,整整十万两……她随手一扔,就扔了十万两,而且态度还是如此的不屑。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在吉祥赌坊,除了看到了一个红衣魅惑的男子出手如此大方外,她就是第二个了。   不过那个红衣男子,一看就是个没长脑的,银子都被坑了都不知道,一点赌技也没有,还敢来他们吉祥赌坊。欠下四百九十万两,看他怎么还。   不需要维生素喊,吉祥赌坊的其他管事,以及其他正在豪赌的客人,都看到了这一幕,纷纷把目光投向顾轻寒。   无双城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这样了不得的人?她是外地来的吧?   切,又像那个红衣男子一样没脑子吗?吉祥赌坊讲究的是赌技,敢上这里的人,多少都有些赌技的,不知道她是不是又要赌得连衣服都当了。   吉祥赌坊的人一见,立即跑去通知赌神,又有几个下人招呼着她们坐下。   顾轻寒与路逸轩选择坐在大堂,立即有人奉上上等茶茗。   维生素讨好的介绍着,“爷,我们吉祥赌坊,有三位大神,一个赌神,一个赌王,一个赌圣。其中以赌圣犹为厉害,一手赌技打遍天下无敌手,至今,还没有人给够赢得了我们赌圣。”   “哦,这么厉害?”顾轻寒挑眉。越是这么厉害,越是要好好的会会他。   顾轻寒望着三楼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邪笑,“那你知道三楼现在有什么人吗?”   维生素笑着帮她倒了一杯茶,“三楼呀?三楼只有赌圣一人,刚好今天赌圣就在三楼呢。平日里,赌圣也很少出现,因为吉祥赌坊创立到现在,只有一个人上过三楼,但没有人再上过了。”   顾轻寒恍然的点点头,原来吉祥赌坊是白若离的产业,难怪这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往来穿梭的也都是会家子。   嘴角勾起,好奇的道,“哦,那之前破了记录,进入三楼的是人谁?”   “是一个身穿黑衣,手持洞箫的男子,他蒙着面,看不清表情,不过,他的身上很冷,带着一抹清冷。”   顾轻寒的笑容僵住,黑衣男子,是救了她好几次的那个黑衣男子?   他也来无双城了,呵,来得还够齐全的。   只不过,他到底是不是卫青阳,为什么跟卫青阳的气质那么像?如果是真的是卫青阳,那他可真够厉害的,她派了那么多人监视他,都没一点反应。   “他上了三楼,然后呢?赢了赌圣了吗?”顾轻寒随口问道。   维生素讨好的脸上,出现一抹不自然,“这个,奴家也不知道,奴家从未上过三楼,更不知三楼发生了何事?”   顾轻寒笑了笑,温声道,“不怪你,不是你的错,把酒满上。”   维生素心里一暖,连忙将酒满上。   这位爷的性子真好。   顾轻寒一饱而尽后,冲着路逸轩眨眨眼睛,“一千万两银子,今天若是少一分,你以后就回老家去种田吧。”   路逸轩苦笑,摇摇头,一杯饮尽,“限时多长?”   顾轻寒状似苦恼的道,“给你三个时辰,够了吧了。”   路逸轩风华无双的脸上出现一抹温笑,周身都洋溢着风采自信,淡声道,“只要她们敢跟我赌,一个时辰就够了。”   顾轻寒不语,又是一杯饮尽,她当然明白路逸轩的意思,如果吉祥赌坊敢跟她赌,不需要一个小时,她就可以赢一千万两银子。   如果吉祥赌坊的人,不敢跟她赌,她也没辙。   但是,她的这句话,不大不小,刚好在安静二楼传了出去,清晰的传入众人的脑海里。   许多还在豪赌的人皆放下手中的动作,好奇的冲着她们看来。   这人谁啊,好大的口气。   吉祥赌坊的人却气得面色铁青,她们吉祥吉赌在无双城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人敢挑恤,今日竟然被人当众如此侮辱,还是在她们吉祥赌坊里。   什么破玩意儿,今天就要跟她赌了,看谁厉害,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懂个什么,别一会像那个红衣男子一样哭丧着脸求饶。   顾轻寒从路逸轩这句话出来后,就知道今天的事肯定无法善了,吉祥赌坊不想赌也得赌,不赌以后如何在无双城立足。   抬头看向还在温润喝茶,低头浅笑的路逸轩,无端的,第一次觉得她腹黑。   把所有人的心都勾得激动澎湃起来,她却还在那里淡定的喝茶,完全将全场的反应忽略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这种人太可怕了,特么的,哪天怎么被她黑死了都不知道,还好她跟她不是处于对立面。   很快,就从二楼的北面拐角处,众星捧月的出了一个刀疤女。   顾轻寒喝茶的动作一顿,这个人不就是那个带人闯进云风镖局,自称棉花糖的刀疤女吗?   她是赌神?倒还真看不出来。   却见棉花糖看到她后,也是怔了一怔,而后,眸子喷火,怒视顾轻寒,这个女人让人打了她,现在还敢出现在吉祥赌坊。   转身就想将人揍她一顿,却管事的急忙劝住,又在她耳边说了啥,棉花糖才平息怒火。   跨步走到顾轻寒面前,稳了稳心中的怒火,淡淡道,“你要跟我赌?”   顾轻寒斜睨了一眼棉花糖,朝着路逸轩努了努嘴,意思就是路逸轩要跟你赌,她还不屑。   棉花糖又是一阵气愤,如果这里不是吉祥赌坊,如果不是这么多人看着,她真想冲过去,揍她一拳。   恨恨的瞪了一眼顾轻寒,将目光转向微笑中的路逸轩。   只一眼,棉花糖就惊到了,好一个风华无双,风姿卓越的女子,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浅笑吟吟,就让人感到她脑中藏着万千知识,无可比拟。   不觉有些打鼓,她真的胜了她吗?   赌场最忌讳的是,未赌就先失了气势,而现在,还未开始赌,她只是一个眼神,一个浅笑,就把她打败了。   再看向她的眼神,浅笑的眼里,带着一抹自信,无可比似,唯我独尊的自信。   甩了甩头,今天是怎么了,还没开始就被吓到了,被打得吓破魂了吗?   抱拳头,“棉花糖,幸会幸会。”   路逸轩起身,礼貌的抱拳一礼,“路逸轩,幸会。”   棉花糖怔了一下,“路逸轩?路小姐倒是跟当朝左相同名。”   路逸轩淡淡微笑,并不回答。   随即与棉花糖各坐一边。   二楼的众人纷纷放下手中的动作,站在一边围观,就连一楼都有不少人,听闻有人想单挑赌圣,如今正跟赌神赌着。   大多数都上楼,想看一看这场豪赌,看谁会赢。   吉祥赌坊龙蛇混杂,来来往往的人数不尽数,各类的人都有。这些人一旦起哄想上二楼,饶是吉祥赌坊的人想拦也拦不住,毕竟是一拥而上的。   转眼间,吉祥赌坊的人,全部都是窜上了二楼,好在二楼位置够宽,还能站得下。   只不过想清楚的看,却难了,于是轻功比较好的爬上栏杆看,轻功差的,惦着脚尖,伸着脖子看,胆子大的,则站在旁边的桌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   路逸轩始终浅笑吟吟,自信满满,可棉花糖就不一样了,还没开始赌,就冷汗淋漓,惊恐的看着众人。   在吉祥赌坊这么多年,这种场声势浩大的阵仗是第一次碰到的。这么多人看着,要是输了,他以后发何在坊中立足。   顾轻寒享受着维生素的服侍,一杯一杯的饮着酒,看着棉花糖脸上冷汗。   摇摇头,今天这场赌,不用看都知道棉花糖绝对输定了。   再看向围观的众人,顾轻寒突然有些明白了。   连她都没有自信赢一千万两银子,路逸轩却有,原来她早就做了准备,呵。   只怕这些围观的人,里面有一部份是她安排起哄的吧?   呵……若说这事儿了跟她没关系,打死她都不相信。   不知道路逸轩对上白若离会怎样?   这两个气质倒是挺像的,都是温润浅笑型的,今天拭目以待,看谁更胜一筹。   “你想玩什么?”棉花糖道。   “随便。”   “那便玩大小吧。”   路逸轩点点头。   棉花糖又道,“赌多少?”   路逸轩伸出一双莹白无骨,纤长优雅的玉手,伸出一根食指,掷地有声的道,“一千万两银子。”   吉祥赌坊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   一千万两?可以买下整个无双城啦,好大的手笔。   棉花糖也是一惊,一千万两……   “我今天只要赢一千万两,多的就不要了。”路逸轩补充一句。   众人又是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要赢一千万两,多的就不要?好大的口气,她就那么自信。   棉花糖的手抖了一下,一千万两……她赌不起,她只是一个管事的,哪里赌得起这么大的手笔。   看了看旁边,密密麻麻的,就是不见赌王。   只能稳了稳心神,缓缓道,“一千万两,好大的口气,你拿什么来赌?”   路逸轩从怀里拿出一个四方型的,以白布包裹着的东西,扔在桌上,淡声道,“就赌这个,以及我这条命。”   众人砸异,这一小块东西,就想要赌人家的一千万两银子,她也太高看自己了吧。   再说,人家要你的命做什么?   你的命就价值连城吗?居然抵得上一千万两银子,狂妄,太狂妄了。   棉花糖接过路逸轩扔在桌上的东西,看了一眼路逸轩,小心的解开白布。   众人皆是摒息,直勾勾的盯着棉花糖手中的东西,想看看到底是什么神物,居然价值连城。   打开一层白布,还有一层白布,等到棉花糖完全打开后,清楚的看到是一个官印。   这下子,众人皆是哄堂大笑起来,她当她是谁啊,当朝左相吗?就凭一块官印就想赢一千万两银子。   当初买官的时候,一个一品大臣也不过才一千两银子,现在居然用一块官印赌一千万两银子,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这世上,如果真值一千万两银子,也只有左相才有这个本事。   众人的嘲笑,路逸轩并不反驳,依旧温润,依旧浅笑。   棉花糖也是冷笑一声,以为碰到了一个高手,没想到碰到一个白痴。   不屑的将官印反过来。   这一反过来,棉花糖一怔,左相的官印?   她看错了吗?   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了看。   还是左相印。   这下子棉花糖惊恐起来了,连续看几遍,都没看过,这真的是左相的官印。   流国只有一个左相,那就是路逸轩。   难道她是……   棉花糖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路逸轩。   “你是左相路逸轩。”棉花糖不是怀疑,而是肯定确定以及肯定。   除了左相路逸轩外,没有人有这等掌握乾坤气质,她刚刚还自称路逸轩。   一句话出来,整个吉祥赌坊鸦雀无声,纷纷惊恐的看着路逸轩。她真的是左相?左相怎么会来无双城,怎么会来赌坊?   左相来这里赢钱?还要赢一千万两银子,这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传闻左相为人无争,为国为民,把自己的俸禄都奉献给了穷苦百姓,自己却吃青菜萝卜,她怎么可能会来赚赌坊的钱。   正当这时,赌坊里的众人开了一条道,一个年约七十的老人走了进来。锐利的眸子扫向顾轻寒路逸轩。   打量了一翻后,蹙眉,接过棉花糖手中的官印,反过来一看。   这一看,也是一怔,不过她的眸子却出现一抹炽热,那是久逢对手炽热。   顾轻寒仔细打量了这个老人,却见她的头发稀蔬发白,脸上布满皱纹,身穿灰色马褂。虽然年纪很大,可老人的身子却很硬朗,看起来不过四十多岁。   尤其是她的眸子,犀利,睿智,以及一股狂喜。想必了她就是传说中的赌王吧。   这赌神与赌王的差距真大。赌神棉花糖一看到路逸轩,心里就开始自卑,没底气,动作都在发抖,而赌王看到路逸轩则是战意昂扬,热血澎湃。这样的赌王才配与路逸轩一战。   想不到一个小小的赌坊,竟然还有这等卧虎藏龙的人才,果然,高人还是出自民间。   只见赌王转头看着路逸轩,扬声道,“路相的身份,区区一千万两银子怎能比得上。这官印不说也罢,就凭路相的满腹才情,只怕半壁江山都不足以抵你分毫。”   赌王这句话没说错,天下的君王哪一个不想将路逸轩收于门下,得到了路逸轩,还怕得不到江山吗。   一千万两银子算什么,如果让其他的君王知道,路逸轩以他的官印及生命做为赌注,只怕无双城要沸腾起来了,天下各国,以及诸候国都会陆续赶来的。   能够收服路逸轩,还怕吉祥赌坊赚不回那一千万两银子吗?   赌王可不管什么银子,她只是想与路逸轩痛痛快快的赌一场,这些年来,赌遍天下无敌手,一直希望一败,不知道路相能不能打破?   路逸轩起身,抱拳和煦一礼,“过奖了。”   赌王哈哈一笑,拍了拍胸膛,“我是粗人,不必那么客气,文绉绉的话,我也说不来,我叫血鸡妹,你直接叫我血鸡妹就可以了。”   顾轻寒喝酒的时候,忍不住呛到,重重的咳嗽起来。   妹的,这吉祥赌坊的人真奇葩,一个女汉子,还长着刀疤的,叫棉花糖。   一个娇滴滴的公子,叫维生素。   现在又来一个七十古稀老人,叫血鸡妹。   你妹的,真是一堆奇葩。   抬头,看向三楼,不因其它,只因有一道炽热的眸子一直盯着她。   白若离……你等着,很快我就会上三楼会会你了。   ☆、第九十四章:领着公子上三楼   血鸡妹与路逸轩打过招呼后,便各自坐在一边,凝神看着对方。   旁边的众人脸上充斥着一股难言的激动,真的是左相路逸轩,想不到她们竟然会在无双城遇到这个名闻天下的传奇人物。   这会儿看到路左相与赌王对面而坐,心里不由打鼓,赌王的赌技不说无双城,只怕整个流国也没人能够赢得了她,她一生只败过一次,就是三楼的赌圣,从此便愿赌服输,留在二楼的吉详赌坊帮忙镇压赌坊。   而路相,虽然才情过人,可这毕竟是赌博,她们还从未听说过路相也会赌博,这两人撞在一起,不知道谁输谁赢。   顾轻寒悠哉的任由维生素剥开一粒葡萄放在嘴里吃着,一边斜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看着两个的反应。   赌王到现在,眼里仍然充斥着激动,眸子里喷着强烈的战意,而路逸轩则温文浅笑,不说自信满满,倒也泰然自若。   赌神则候在旁边,眼里闪烁不停。   “今天,如果路相输了,我便给你一千万两银子,如果路相输了,便留在吉祥赌坊如何?”赌王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可以。”温润的声音听得众人如沐春风,返璞归真。   “刚刚棉花糖既然说是赌大小,那我们便赌大小吧,三局两胜。”   “好。”   一句好后,却见赌王伸手朝着桌子重重一拍,发出震天的声响,这一拍桌上的一幅骰子立即倒弹起来。伸手,接住骰子,再往桌上重重一放,力道之大,桌子发出摇晃的声响。   沉声问道,“比大还是比小?。”   路逸轩淡淡的道,“小。”   赌王嘴角一勾,脸上的皱纹皱成一团,眸子却犀利刀锋,湛湛有神。   拿起骰子,左右摇晃起来,她的动作太快,快得众人都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摇的,只能够看得到拳风霍霍。   赌王很兴奋,虽然在摇,眼睛却一直看着路逸轩,赌大小是最简单的赌技,却也是最难的。   赌王的摇骰子并不是用手在摇,而是随手一抛,让骰子不断在空中翻滚,一遍一遍,一圈一圈,也不知甩了多少圈后,才动作麻利的伸手一接,重重的盖在桌子上。   且不说里面到底有多少点,光是一手漂亮的摇骰子,就不是别人能够比得起的。   众人紧张的看着桌上的骰子,纷纷好奇,赌王究竟如何厉害。   却见赌王自信满满的将盖子打开。   这一打开,全场响起一阵大叫声。一点,居然是一点,六个骰子一字而立,一柱擎天。   旁边的一个负责人,将骰子一个一个打开,却见赌王的六个骰子每一个都是一点朝天。   惊讶的目光看向赌王,虽然知道她赌技了然,却不曾想过,居然这么厉害。这还怎么赌,赌大小,最小的就是一点,她都一字而立了,并且红点朝天。路相就算赌技再高,难道还能比一点还小吗?   纷纷看得路逸轩,不由对她抱起了同情心。一个惊才绝艳的传奇人物,以后竟然要屈居吉祥赌坊,实在可怜。   顾轻寒暗暗点头,这一手功夫如此漂亮,说她是赌王,实至名归。   挑眉看向路逸轩,投去一抹,你自求多福的表情。   路逸轩但笑不语,伸手接过桌上的骰子,往空中一抛再一甩,便稳稳的落在桌上。   众人傻眼,就这样?一般人家摇骰子,不是都要摇很久的吗?她就甩两下,这样真的成吗。   从气势上看,路逸轩这次输定了。   众人心里还是不希望路逸轩输的,毕竟她是她们的流国的传奇人物,是她们的天神。   摒弃杂念,众人眼睛死死的盯着桌上。   却见路逸轩很是从容的打开盖子。   这一打开,众人傻眼,哇靠,原来真有比一点还小的。   赌神也是傻眼,她对于自己摇出来的这幅骰子已经很满意了,当初赌圣就是用这招赢了她的,她留在吉祥赌坊这么多年,除了愿赌服输我,最后要的也是想跟赌圣学这一招。   她学了那么多年,终于学成了,却没想到……   揉了揉眼睛,却见路逸轩的翻开的骰子,竟然一个点数都没有。   她的骰子,已经化为粉末了,但是奇怪的是,粉末并没有散开,仍然呈骰子的模样,只不过顶上一点,已经被磨去了。   管事小心的挑开第一个,虽然一颗骰子落了下去,但是粉末竟然没有散去,不得不又让众人心里一惊。   一个,两个,三个……每一个骰子挑开后,都是粉末,一个点数也没有,但粉末依然持久不散。   赌王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还在浅笑的路逸轩。   半晌后,哈哈大笑起来,没有输了后的伤心,更没有嫉妒,而是比刚刚更加炽烈,那是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   扬声道,“路相果然厉害,这一手赌技,让我自愧不如啊,绝,真的太绝了,哈哈,想不到我血鸡妹有生之年,还能够碰到这等神技,不枉我在吉祥赌坊呆了五年啊,哈哈哈。”   旁观的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心潮澎湃,仰慕的看着路逸轩。   顾轻寒勾唇一笑,心中暗暗想道,以后要是没钱了,是不是可以让路逸轩去赌坊赢点儿,做为盘缠?又或许,国库紧张了,就让她去收集一点儿银两,嘿嘿。   浅笑中的路逸轩无端感觉一阵阴风吹过,转头看向顾轻寒,凑巧看到顾轻寒眼里的算计,心中一个汗颜,陛下不会是想拿她当赚钱工具吧?果然这个赌坊来不得。   “血……血前辈高抬了。”路逸轩生生将生鸡妹压下去,显然也不好意思叫这个名字。   血鸡妹豪爽的笑了笑,拍了拍手,立即有下人又拿了一幅骰子过来,伸手随便接过一幅,在手中玩把着,“左相大人,这次我们比大还是比小。”   路逸轩也是随手接过一幅,从容的道,“大吧。”   路逸轩的话未完,赌神就拿起了骰子,这次摇骰子不是凌空在空摇甩,而是桌子一拍,六颗骰子倒飞而起,在空中各个盘旋,最后才拿起盖子,随意一套,六颗骰子瞬间收入盖子上,往掉上重重一放,那发生的声响,瞬间让众人的心一惊。   挑眉,勾唇,打开盖子。   众人伸长脖子,待看到桌上的骰子后,齐齐倒抽一口凉气。   以往她们自认为,赌技就算不好,也不算差,如今这一看,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个井底之蛙罢了。   只见赌神的六个骰子全部都呈六,最大的数字,除了这六夥六外,又多两颗六。这两颗六,乃是六颗了骰子碎了一角,另外又完无损的组成了两颗骰子,也是吃呈六的开状。   八颗六,整整八颗,天啊,赌王到底是怎么办到的?这样的骰子她也能够摇得出来。   这么多人看着,她们也知道赌王不可能会做假的,再说,她也不屑作假,唯一的可能就是这就是她的实力,凭她的实力摇出来的骰子。   原来摇骰子可以这样摇。   众人看着路逸轩,不知她能摇出什么骰子来,成百上千双眼睛,全部都放在路逸轩的身上。   路逸轩不在意,而是拿起骰子像刚刚一样,随便一甩一摇,就轻轻放在桌子。   呼吸,瞬间静止,这可是第二场了,如果左相赢了,赌王就输了,如果左相没赢,则还可以再赌一把。   见路逸轩翻开盖子后,众人齐齐叫了起来,就连赌神都是豁然站了起来,惊恐的看着桌上幅骰子。   顾轻寒漫不经心躺着身子也是一怔,眸子里出现了一抹吃惊。   却见桌子上的六颗骰子呈最大点数六点呈现在众人面前就算了,杯盖里又多六颗骰子。   这六颗分别是众另外六颗那里分割而来的。   而站众人感到吃惊的是,这六颗竟然也是呈六点仰面朝上。   能够对分骰子就算是高手中的高手,可她竟然对分了六颗骰子后,还是呈现六点,并且分割出来的点数,也是六点,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太夸张了,实在太夸张了。这根本不是赌持,而是神技。   赌神失魂落魄,颓然坐在椅子上,她以为,她以为,除了她后,这世上赌技最高的,就是吉祥赌坊的赌圣,没想到,左相竟然也这么厉害。   哈哈哈,多可笑,她一直以为除了吉祥赌坊的赌圣,这天下没有人一个人能够及得上她。   她真是井底之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只不过是她的没有碰到过罢了,亏她还一自诩天下第二赌王。   “我输了。”血鸡妹颓然的道。   其实不需要赌说,只要是明眼人,也都能够看得出来,这场比试是左相赢了,而且赢的还不止一点两点。   “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必记挂在心的。”路逸轩淡淡的道。   赌王知道路逸轩是在安慰她,萎靡的精神瞬间消散,声音洪亮,中气十足的道,“哈哈哈,今天这场比试,当真痛快,真想跟你再比个三百回合,不过,我血鸡妹说话算话,输了就是输了,也不会赖账继续赌下去,一会我便让人支一千万两银票过来给你,哈哈哈,还好我血鸡妹早点赢了些银两,不然今天可真的要当裤子了。”赌王哈哈大笑起来,虽然了输了一千万两,脸上却是从未有过的开心。   路逸轩抱拳一笑,“如此就多谢血前辈了。”   “应该的,应该的,哈哈,路相大人,什么时候有时间了,咱俩再比个天昏地暗。”   “荣幸之至。”   顾轻寒懒得听她们客套,坐直身子,悠悠的道,“那一千万两银票不要了,只要你们把楚逸,上官浩的卖身契还给我们,再把云风镖局的房契地契交出来,另外段鸿羽输了多少两银子,统统还回来,哦,对了,借据,最重要的是,玉佩,那两块玉佩还回来便是。”   顾轻寒说完才知道,段鸿羽特么的,竟然输了那多银两。   顾轻寒这一开口,众人才将目光看向她。   却见她穿着一件鹅黄的衣裳,内罩白色抹胸,衣服上绣了朵朵淡雅的小雏菊,衣服边缘则金丝线绣着精美的图案,她的脸,干练通透,眸子湛湛有神,鼻子高挺小巧,唇如樱桃般红润饱满,美得让人心惊,周身的风华无双清华,明明看起来很温和,身上却充满了一股久居高贵的气质。   众人疑惑,这个人又是谁?好像是跟左相大人一起来的吧。   维生素早已被刚刚那场赌技迷晕,半天反应不过来,直到现在才刚刚回神。   心里也不由打鼓,她刚刚可听这位爷说左相大人是她的仆人,那她又是谁?是什么身份,怎么敢说左相是她的仆人呢?   路逸轩听到顾轻寒的话倒是不言不语。   可赌王赌神明显就犯糊涂了,她说的那些,是那个穿着红衣的男子,领着大把银两过来她们这里赌钱的事的吗   那个人倒是真的输了蛮多银两的。   见路逸轩不开口反驳,赌王大方的一拍桌子,“还,必须还,全部都还给你们。”   顾轻寒心里一喜,其他的,她可以都不要,但是楚逸跟上官浩以及玉佩她必须要回来。   希望赌坊里的人,还不知道那块玉佩的重要性,还能来得及要回玉佩。   赌王说话完后,棉花糖哭丧着脸道,“什么都可以还,但是有一块玉佩还有上官浩的卖身契被人高价买走了。”   顾轻寒一惊,被买走了,哪块玉佩被买走了?上官浩的卖身契也被买了?为什么不连楚逸的一起买?   站了起来,“你说的那块玉佩,是不是那个黄色的,里面有一个凤凰图案的。”   棉花糖讷讷的道,“对啊,就是那块玉佩,整整一千两卖出去的,赚了好多银两。”   顾轻寒抚额,紧赶慢赶的赶来,没想到还是被人捷足先登了。   “买那块玉佩的是什么人?”   棉花糖想了半晌,摇摇头,“不知道谁,但绝对不是无双城的人,只要是无双城的人,哪怕是一只猪,一条狗,我也记得住。”   棉花糖抬头道,“那个人是一个女人,穿着白色的衣裳,绣着白玉兰花,周身英气逼人,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姐。不过,那个人很好认的,我棉花糖见过各种各样的人,从来都没看过,有人气质会像她那么好,当然你们这些变态除外,上官浩的卖身契也是被她买走的。”棉花糖说到最后,有些咬牙切齿,揍了她一顿,却没地方出气。   她是左相的朋友,不然她才懒得告诉她。   顾轻寒一怔,绣着白玉兰花的?是谁?她见过的女人,除了陌寒衣,还有路逸轩外,还有谁能够让人一眼惊艳的。   难道那个人是陌寒衣?如果是她的敌对的人,或者认识她的人,绝对会连同楚逸的卖身契一起买的。   她可以肯定,那个人绝对是陌寒衣。   深呼一口气,叫她们把那些字据都拿出来,当场撕掉。   撕掉那些字据,顾轻寒也算了一件心事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大意的。”   耳边传来一个下人道歉的声音,顾轻寒抬头一看,只见一个下人端了一壶茶过来,也不知怎地,摔了一跤,滚烫的茶全部泼在路逸轩的身上。   路逸轩被烫得当场站了起来,不断将身上的了滚烫的茶水以及茶渍拍开。   顾轻寒眼尖的看到路逸轩的手腕被烫了一块火红的烫伤,身上的白衣湿了一片,甚至还不少茶叶洒在她的身上,洁衣如雪的衣裳沾到茶叶,瞬间染成黄色。   赌王一把将下人的后领抓了起来,重重的扔向一边,厉吼道,“没长眼睛吗,怎么端茶的。”   下人吓得蒙了,半晌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赌王骂了后仍不解愤,又踢了她一脚才清醒过来。   连忙下跪求饶,“对不起,对不起,小人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小人知道错了。”   路逸轩理了理身上的茶渍,挥了挥手,“算了,也没什么大碍,我去换件衣裳就好了,别为难她了,出门在外,都不容易。”   温温润润,如沐三风的一句话出来,瞬间让众人对左相的印像又好了一倍。   左相不愧是左相啊,就是有容人之度。   却见路逸轩,转头尴尬的看着顾轻寒,“我先去换套干净衣裳,你先上去,我一会就上。”   顾轻寒虽然不满,也只能点点头,总不能大冬天湿着一身衣裳,陪她上楼吧。   棉花糖虽然不乐意,却也没有办法,因为吉祥赌坊没有说,赢了赌王的人,不可以带同伴上去,只能恨恨的看着顾轻寒,真是便宜她了。   棉花糖虽然气愤,赌王就没想到那么多了,心情依然很美好,显然是今天让她碰到路逸轩,又大赌一场,心里还在欢乐。毕竟到了她这种境界,想到一个棋逢对手的人,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连忙亲自领着路逸轩去更衣。   顾轻寒勾唇浅笑,揽着维生素公子的肩膀,笑道,“走,今天爷带你上三楼去。”   维生素一惊,上三楼,她也可以上三楼吗?别说她,只怕吉祥赌坊的人,没有一个上地三楼吧?   ------题外话------   最近事情多,更新晚了,抱歉哦,晚上九点左右还有一更!么么哒   昨天有留言的,全部都有打赏了,哈哈,有没有想剁手的冲动,我是超想剁手的,哭瞎!   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美食皇后的商业帝国》   h   金玉皇帝:一袭紫衣清俊飞天,一生霸宠绝冠天下!   今生你是我人,生生世世都是我的人,我的美食皇后!   金龙皇帝:一身白衣谪仙高贵,一世冷然傲视商海。   是你让我让我坐上这个高高的位置,高处不胜寒,做我的皇后,陪我笑看风云。   陌上国主:一身红衣妖娆天下,一身武功盖世惊天!   守着你给的约定,运筹帷幄,披荆斩棘成为一国之主,你就是我的皇后。   九王爷:若是要做你想做皇后,那么我比为你抢夺这天下!   ……   且看一代美食霸主如何走出大山,一手创建自己的商业帝国。 ☆、第九十五章:反胃?呕吐?   众人见顾轻寒揽着维生素公子缓缓步入楼梯,进入三楼,有些人投去羡慕的眼光,有些人则暗骂顾轻寒不要脸,赢得赌王的是路相大人,又不是她,可她却先路相进楼,并且还带着一个公子,实在太不要脸了。   不少人纷纷想跟着顾轻寒上三楼,这时候,吉祥赌坊的打手全部出来,手持长刀,将楼梯口团团围住。   “谁敢上三楼,无论何人,格杀勿论。”   众多打手中,不知是谁气势汹汹的喊了这一句,所有人都顿住,看向那些打手,却见那些打手,面目严肃,眼带杀意,前进的脚步陡然止住,不敢再次上前,她们虽然想凑热闹,却还不至于想死。   吉祥赌坊在无双城,也是赫赫有名的,往来的人,不少有达官贵人,商贾巨霸来这里闹事,都被人摧枯拉朽的给破解了,并且在第二天,凡是来找麻烦的人,莫名奇妙就发生一些横祸,久而久之,便没有人再敢在吉祥赌坊闹事,这里也成了闹事的禁忌地。   维生素公子很是得瑟的看着楼下的众人,看着她们羡慕的眼光,没来由的感觉飘飘欲仙。   多少人想上三楼,一睹风光,却没有人能够上得来,哪怕连赌王都上不来,他算是开创了第一个,以前别人都瞧不起他,这次看还有谁敢看不起他的。   想及此,搂住顾轻寒的腰身。   跟着这位爷,准没错儿,忍不住往她怀中靠了靠。   一只手还朝着楼下的众人得瑟的招了招手,笑容绽放脸颊,这会心的一笑,瞬间迷得了底下的众人一阵恍神,以前怎么没觉得维生素公子这么漂亮。   顾轻寒才不管维生素心里想什么,更不管底下的人是如何羡慕的,她的脑中一道白影一闪,尽是白若离绝代风姿,以及跟他一起翻云覆雨的经过。   终于到了三楼,顾轻寒顿住脚步,一眼望去,只见三楼与二楼一楼,完全不一样,这哪是什么聚众赌博的地方,分明休闲小憩之地。   诺大的三楼,鲜花植被锦矗,成了一个花海之地,阳光从头顶射下,正好照在这些鲜花植被上,除了这些花草,还有一个避暑的凉亭,一个花藤所做的秋千,以及一座清悠典雅的屋子。   屋子的正门正经对着满园花草,阵阵馨香扑而来。而那道白色的身影正好坐在凉亭里,只是一眼,顾轻寒就忽略一切,目光稳稳的定在那道白色的身影上。   维生素看到这犹如世外桃源般的景色时,眼里闪过浓浓的讶异,他在吉祥赌坊呆了那么多年,从来都不知道,在他所住的顶上,竟然是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若是能够住在这里,那该多舒服。   视线再一看,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虽然背对着面,但那绝代的身姿,却让他狠狠的惊艳了一把。他就是赌圣吗?也太年轻了点吧?   “一起喝杯茶吗?”   声音似温润,又似淡漠的,却无端的让人感觉心神一震,忍不住想多听一听那天籁之音。   顾轻寒嘴角一勾,揽着还在怔愣中的维生素迈步踏了过去,“有佳人相邀,岂能拒绝。”   顾轻寒揽着维生素坐在了白若离的身边。   却见白若离挺直背脊坐在椅子上,红润而浅薄的薄唇微微勾起,伸出白玉般的双手倒了杯茶了给她们两个。   看不清他的脸,他的脸上带着一个白色的面具,除了眼睛,鼻子,以及嘴唇外,其它地方全部覆盖住了。   即便全身掩住,还是让人忍不住惊艳,他只需静静坐在那里,就是一道绝美的风光,身后的百花,不及他的万分之一美。   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让人无端的感到自卑,那就是一个天神般的人物,淡雅出尘,卓越风姿,如空谷悠莲般安静馨香,不可亵渎。   顾轻寒见过他几次,每次一见,还是忍不住惊艳。长得如此出尘,难怪那天晚上会把持不住强了他。   别说那天晚上,即便现在看到他,都忍不住幻想起他如玉粉嫩细滑的肌肤。   摇了摇头,把自己不健康的思想甩掉。   维生素则彻底蒙了,傻了,从来都不知道,一个人竟然可以美成这样,本来还想搂住顾轻寒的身体,炫耀一番,如今看到这个出尘淡雅的男子,他只觉得刚刚的想法太过幼稚。   只是坐在他的面前,都忍不住深深的自卑,两个人比起来,一个就是天上的皓月,一个就是地下的污泥,一点可比性都没有。   顾轻寒端起茶,闭上眼睛细细品尝着,发出一声享受的声音,“清淳香甜,唇齿留香,还有淡淡的莲香味,好茶。”   顾轻寒放下茶杯,白若离又给她倒了一杯,如天籁之音般的声音再次响起,“能得纳兰小姐一句赞赏的话,这龙井茶,估计会笑眯了眼。”   “我姓顾,顾轻寒,记住了。”顾轻寒面色严肃的纠正。   白若离不在意,只是端了起一杯茶,放在嘴边吹了吹,轻轻的抿了一口。   一个平常的喝茶动作,却又忍不住让人惊艳起来。顾轻寒心神闪了闪,以为他会直接冲过来,将她给杀了,却没想到,他还能如此安静的同她喝茶,女尊国男子的贞操可比他们的生命还要重要的啊。   维生素看她们两个都夸赞龙井茶,连忙端起面前的茶,轻轻喝了一口。这一喝,整个人愣了一下,没有味道,一点味道都没有,怎么会好喝呢。   看到维生素的模样,顾轻寒故意当着白若离的面,大手一揽,将维生素揽到自己怀里,冲着他暧昧的吹了口气,“傻瓜,他的茶,品的是心境,可不是茶味。”   维生素愣了一下,对于顾轻寒的亲怩,不自在的红了脸。   “顾小姐的可真有福气,身边美男环侍,还有雅兴在外寻欢。”白若离淡淡的浅笑。   “人不风流枉少女,趁着年轻,自然得好好的寻欢作乐。”   许是想起那晚的尴尬,白若离拿着茶杯的手一顿,笑容也僵硬了一下。   顾轻寒看到白若离的神色,心里闪过一抹愧疚,嘴里没经过大脑思考的问了句,“你恨我?”   说完后,顾轻寒立即后悔,嘴贱啊,干嘛问这个问题,伸手,将维生素推开,坐直身子。   白若离苦笑了一下,自嘲道,“恨你有用吗?恨你便能挽回吗?”   顾轻寒摇摇头。   白若离笑了笑,“既然恨不能解决问题,何必让自己活得那么累。”   顾轻寒身子一震,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让顾轻寒正脸看向他。   从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来看,这个白若离的心地不坏,思想也不是常人能够及得上的,只是他为什么要反流国?现在流国的百姓生活的不是挺好的吗?   “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顾轻寒淡淡的道,她可不相信,他对她没有动机,心境再好的人,面对把自己强暴的对像,也不可能无动于衷的。   白若离给维生素及顾轻寒又倒了一杯茶,才缓缓道,“想跟你合作。”   顾轻寒嗤笑道,“合作?呵,你的本事那么强,还需要找我合作吗?”   “如果,这个合作可以救上官浩呢?”白若离风清云淡吐出一句话,却让顾轻寒心里一紧,面色一变。   “你说什么?可以救上官浩的命?”顾轻寒不是很确定的道。   “砰……”维生素突然仰头倒了下去。   “有些事情,知道的人太多,不好。”白若离撇了一眼维生素,继续道,“你没听错,只有合作,你才能救上官浩的命,否则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   顾轻寒冷笑,“你打探的倒是挺多。”   白若离勾唇浅笑。   “说吧,怎么合作。”顾轻寒望着外面的鲜花植被,等着他说话。   白若离也跟着转过头,望着外面的花草,淡淡道,“想治好上官浩的病,除非集齐七块凤凰玉佩。”   “传说,凤凰玉佩有七块,分别是七种颜色,红橙黄绿青蓝紫,这七块玉佩是上古流传下来的,传说,得玉佩者得天下。”   顾轻寒冷笑,得天下,靠玉佩?无稽之谈。   白若离不理会顾轻寒的冷笑,继续道,“除了得天下,还可以得到至尊宝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那是历代凤凰玉佩的守护者留下来的。”   顾轻寒挑眉,“历代凤凰玉佩的守护者?那现在那些守护者呢,为什么不守着玉佩?”   “那是因为守护者发生了分歧,互相残杀,最后导致同归于尽了,不然你能得到凤凰玉佩。”白若离笑着接道,“据说,集齐七块玉佩,还有无尽的好处的,其中一个就是生死人,肉白骨,但凡只要有一口气撑着,就能够治愈身体。”   顾轻寒中指指节敲着桌子,脑中思绪荡漾。   七块玉佩能治得好上官浩?上官浩只有半年的生命,最近因为小林子的事,旧病发作,许是连半年都撑不住,但凡有一丝机会,她都应该试一下的。   可是凭着几块玉佩,真能救得了他吗?   脑中又想起那天被白若离追杀,黑衣男子救了她后,躲在枯井里,他就是用她的橙色玉佩治好了她的伤。   即便她不愿相信,可这些却是实实在在的发生了,让她不得不相信,这七块玉佩的神奇之处。   敲头桌子的骨节重重一敲后顿了下来,双眼直直的看着白若离,“说吧,怎么合作法。”   “你帮我找齐凤凰玉佩,我帮你治好上官浩,并帮你灭了清风阁。”   顾轻寒嘲讽一笑,接着道,“灭了清风阁后,再来灭了我?”   白若离但笑不语,那眸中的神情,就是间接承认了顾轻寒的意思。   “行,我同意,你但知道玉佩的下落?”除上官浩的病她无能为力外,想夺她江山,她又岂是软柿子,随便拿捏的。   白若离的面色微微沉重起来,望着百花道,“知道几个,但是想夺回来,难。”   “你说吧,有哪几个?”   “一个就是你的段贵君,赌输了,将玉佩典当给吉祥赌坊,却因我不在赌坊,而错手被陌寒衣买去了。”   听到白若离的这句话,顾轻寒有骂娘的冲动,这只死妖孽,将她的两块玉佩都搞没了,真是在事不足,败事有余。   “有一块,在你的身上,有一块在蓝族,还有一块,则在寒山,我知道的就是这几块。”   顾轻寒暗暗分析他的话,除了他说的四块玉佩外,还有卫青阳的琉璃凤凰玉佩,可惜,被人抢走了,到现在还没有踪迹。还有一块,被人从段鸿羽手中骗走的。   那就是六块,那最后一块在哪里?   “蓝家,势力庞大,想对付蓝家,只怕我们合力,都未必斗得过。而陌家,也不是一个善茬,想夺回玉佩,或许得从你家的上官贵君身上着手。”   顾轻寒简直想仰天长叹,不知该说白若离对她太上心了,还是该说他太无聊了,竟然将所有事情打探得一清二楚。   连上官浩认识陌寒衣都被他查了出来。   还有他的意思是什么?蓝家跟陌家不好惹,她最好惹是吗?了个去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失败了。   “陌寒衣的玉佩先不说,先得到寒山的那块玉佩吧。”顾轻寒道。   白若离蹙眉,“我想过无数种办法,就是进不了寒山,勉强进去了,也是有去无回。”   顾轻寒心底一紧,能让白若离说困难的,只怕不是一件易与的事吧。   “天下有四大险崖,一个清风崖,一个断肠崖,还有一个就是寒山悬崖,这四个,其中以寒山崖最险,最陡,最高,并且常人无法靠近,那里终年寒冰环绕,没有武功的人,连山脚都无法靠近,越到寒山越冷,除非你内力雄厚,才有机会进靠近寒山,否则直接冻死,加上里面毒蛇猛兽,五行八卦环绕,地势一天一变,根本无法掌握。”   顾轻寒一惊,这么麻烦?   “传说,当年的一个守护者,就是怕玉佩被夺,所以才设下重重机关,将凤凰玉佩藏在寒山里。”   顾轻寒终于明白为什么他武功无敌,却还要找她合作了,若是她,她也会找人合作,而不是一头扎进去。   “行,我们便合作吧,我助你得到七块玉佩,你帮我治好上官浩的病,清风阁的话,顺便帮我荡平了,外加一个条件,得到玉佩后,让我看看你那英俊无敌的脸。”只要能救上官浩,即便刀山火海,她也要去闯一闯。   白若离怔了一下,摇头笑了一下,端起茶,一饮水而尽。   “我们什么时候去?”顾轻寒淡淡问道。   “明天吧,明天是十五,正好圆月,可以借助月光,破开寒山顶上的大门。”白若离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顾轻寒却是一惊,明天是十五?卧槽,是她记错了,还是白若离算错了,上个十五不是才刚过吗?怎么又到十五了,尼妹的,要不要让人活了,靠,她的魔症怎么办?她还没找到办法根治啊。   白若离的静静喝着茶,突然,胃里一阵汹涌,脑子晕眩了一下。   ------题外话------   昨天发高烧,38度,脑子烧得厉害,答应二更,食言了,今天尽量补上,晚上九点左右还有一更!么么哒,抱歉了哦,大家衣服多穿点,最近天气变化不定,很容易感冒! ☆、第九十六章:清风阁主人是他(二更求月票)   “你没事吧?”顾轻寒挑眉问道。   白若离摇了摇头,淡淡道,“可能空腹喝茶,喝太多了。”   顾轻寒嘴角绽放一抹微笑,豪爽的道,“走,我带你去酒楼吃大餐去。”说罢便起身,握住白若离的手,打算往外拖去。   刚一握上,顾轻寒就怔了一下,白若离的手温暖如玉,柔弱无骨,丝滑细爽,刚一碰到,就好像握住了绵花般舒爽。   白若离碰到她略显冰凉的手也是一怔,尔后不着痕迹的抽了回来,有些不满的沉声道,“不必了,多谢好意。”   “明天哪里见?”顾轻寒心里淡淡失落。   “明天吉祥赌坊见吧,寒山危险,尽量不要带太多人。”白若离淡淡道。   顾轻寒点了点头,微微笑道,“明天见。”说罢,转身正欲下楼,维生素却在这个时候突然间醒了起来,顾轻寒顺便让他跟着一起下。   目送顾轻寒走后,白若离淡淡出神,望着她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该恨她的,可是他却不知该如何恨。   “宗主。”   耳边突然出现一句老迈声音,白若离心里一震,拿出手中的洞箫,旋转几圈,淡声道,“何事?”   “少主,纳兰倾残暴狠辣,无情无义,这样的人,真的适合合作吗?老身觉得很不告谱,还是找陌家主比较靠谱点。这个残暴女皇,万一出尔反尔,我们就亏大了,纳兰倾的话不可信,何况玉佩不是一件小事。”   白若离转身,看向站在她身边的白衣老人,只见这个白衣老人依旧如往常一样,柱着一根拐杖,看起来六十多岁左右,驼着一把腰,虽然皱纹爬满脸上,可那声音,那气势比之赌王,丝毫不逊,甚至更胜一筹。   蹙眉,虽然他也不喜欢顾轻寒,可就依他这几日对她的近来的调查,以及相处,发现顾轻寒虽然有时候无赖了些,素质差了些,品行并没有什么不端的地方。反而重情重义,仁政勤善,即便出游,对朝廷里的一切,还是办得妥妥当当的,甚至往往出人意料,提出一些他听都没听过的政策。   他甚至还想到,他当时听到情报的时候,整个人都震惊了,那些奇思妙想是他根本想不到的。   他可以保证,如果顾轻寒继续他现在的仁政,得到整个天下,乃至所有民心,不过时间问题罢了。   环节到底出在哪里,为什么一个人的变化会如此大?还是说,他根本不是纳兰倾。   脑子里,又回想起顾轻寒刚刚很严肃的纠正他,让他喊她顾轻寒。   顾轻寒……什么要叫顾轻寒?流国姓顾的人那么少……看她的样子,不似在开玩笑。   突然,白若离身子一震,如果他不是纳兰倾,那这个残暴的女皇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都没有收到情报。   “宗主,老身以为,这次的合作对像绝对不可以是纳兰倾。”白衣老人态度坚持,白色苍苍的脸上,带着一抹不容拒绝的坚定。   白若离脸色微微一沉,手上转动洞箫的手一顿,沉声道,“钟老,我是宗主,还是你是宗主,或者,我把宗主之位让给你。”   钟老一惊,“宗主言重了,老身惶恐,老身不敢。”虽说惶恐与不敢,可看钟老那脸色,那态度,完全就不是那意思。   白若离幕然起身,将洞箫握在身后,转身朝着屋里走去,留下一句话,“我做事,自然有我的用意,她,我相信会比陌寒衣更合适的。”   钟老长满皱纹的脸上闪过不满,看着白若离渐渐离去,微风吹过,将他丰神如玉的身姿上的白衣吹得猎猎作响,如孤鸿般的影子渐渐淡出视线外,钟老拐杖重重一拄,脸上闪过一抹阴狠的表情。   宗主自从那次被纳兰倾掳后回来,整个人都变了,时常发呆不说,还处处为纳兰倾说话,他是被迷住了吗?如果被迷住,她势必要将她们斩断,她们是仇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更是。   纳兰倾,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你既然出了宫,就要做好随时祭命的准备。   顾轻寒下了楼后,众人皆候在楼梯口,一脸好奇,不断询问三楼长什么样,赌圣长什么样,赌了没等等之类问题。   维生素很得瑟的将楼上的情景说了出来,并说赌圣是一个绝世大美人,传得神乎其神,引得众人浮想联翩,顾轻寒摇摇头,对她们问的,视而不见,目光一扫,并不见路逸轩,蹙眉,路逸轩跑哪去了?连个影子都没有。   转身看向赌神绵花糖,“路逸轩人呢?”   众人光顾轻着兴奋,此时一听,也是一愣,对啊,路相哪去了?怎么都没看到她?   “好像去更衣了,还没出来。”棉花糖怔怔的道。   顾轻寒挥开众人,往路逸轩离去的方向走去,众人还想跟,吉祥赌坊的人连忙拦住,不许众人跟随。   “爷,奴家陪您一起去吧。”维生素大叫一声,这样的肥客,他真心不想失去。   顾轻寒从怀里拿了几绽银子,扔到维生素身上,淡淡留下一句,“不必了,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够了,拿去买点喜欢的吧。”   维生素接过银子,不禁傻眼,一绽一百两的银票,天啊,一百两,他一个月的月钱才二钱银子,一百两他要赚十年了。   众人也是一惊,那人是谁啊,出手好阔绰。   顾轻寒由着下人领到更衣的地方,却见更衣的地方,压根没有路逸轩的人影,更没赌王的人影。   心里暗暗咒骂,这家伙,真不靠谱,人又死哪去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就在顾轻寒的担忧中,路逸轩小跑着过来,不过他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白衣似的衣服上还沾了点点血迹。   心里一紧,凝神看着路逸轩。   却见路逸轩吐字如兰的道,“云风镖局出事了。”   什么,云风镖局出事了?那楚逸上官浩他们呢?   似乎知道顾轻寒心里在想什么,路逸轩淡淡道,“放心,他们没事,就是段公子受了点伤。”   顾轻寒急步狂奔,往云风镖局奔去。   途中,路逸轩与她并肩而走,“来人是想夺玉佩,处处冲着楚公子而来,估计还不知道楚公子的玉佩被段公子拿走了,来的人有一百多个,被我们杀了几十个,其他人逃窜了,领头的是一个拿着碧玉箫的少年。”   顾轻寒奔路的同时看路逸轩,疑惑的问道,“来人可是穿着一身黑衣,手持碧玉箫,有些清冷的。”   “嗯,是的,小姐认识他?”   顾轻寒没有回答,只是心中确定,来人就是救了她两次的黑衣人,他到底是谁,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   “不过那个人似乎没有恶意,看他的目地,似乎在寻人。”路逸轩又补充了一句。只是他不懂的是,为何要领那么多人进来。   “是谁伤的你,又是谁伤的段鸿羽。”顾轻寒的声音带着一抹冷意。   “伤我的人是手持碧玉箫的少年,伤了段公子的,是一个老妪。不过伤我的人,受的伤比我还重。”路逸轩淡淡的道。   吉祥赌坊离云风镖局并不远,加上两人轻功卓越,如一阵旋风似的,几个闪身间,就到了云风镖局。   一踏进云风镖局,就闻到了一阵浓厚的血腥味。   入目,还可以看到不少穿着黑色衣服的尸体,只是一撇就可以看得出来是清风阁的人,除了尸体外,还能看到不少云风镖局的镖师们,不少人身上都负了伤,正在等待包扎。   “顾小姐,路小姐,你们回来了?”三三一个惊呼,洪亮的声音瞬间传遍整个云风镖局。   “他们呢?”顾轻寒就差没揪住他三三的领子问道。   听到顾轻寒的话,三三眼眶蓄泪,含着哭腔道,“在段公子屋子里。你不知道,那些人好狠,一进来看到人就砍,还好路小姐跟赌王前来了相助,不然后果……呜呜……”   顾轻寒只听了一句,便奔到段鸿羽的屋子里。   一靠近屋子,就见外面密密麻麻站了一堆的人,有赌王,有上官浩,有云老镖头,有念溪……   念溪眸子里闪过一抹愧疚,是她没有保护好段公子,云老镖头更愧疚,这是她的镖局,却被人拿着刀子冲进来四处杀人,而她却阻止不了,反而让她的恩人们受了伤。   捂住还在流血的胳膊,“顾小姐,是我云风镖局保护不周,你想骂就骂我吧。”   顾轻寒撇了一眼还流血的云老镖头,缓缓道,“云老镖头太客气了,这次如果不是你们,受伤的人还不知道有多少。”   说罢,推开门,又反锁起来,不让门外的众人前来打扰。   进屋后,血腥之味更浓。   抬目望去,却见楚逸刚好将段鸿羽肩上的长刀拔出来,溅出一滩血出来,迅速上药,用白纱布包扎了起来。   而在他身前,则放着一盆水,水里沾满了腥红的血迹,而段鸿羽刚咬着塞布,重重的闷哼,额头冒着一颗一颗的细汗。   顾轻寒心里闪过一抹心疼,连忙凑前一步。   “他怎么样了?”顾轻寒紧张的问道。   “伤到肩胛骨,没有性命大碍,但是……不可乱动,必须要多休息,否则这只手就废了。”楚逸眸子闪过一抹痛苦及自责,“都是我不好,大哥是为了救我,才帮我挡下这一刀的。”   顾轻寒望向床上虚弱无力的段鸿羽,那苍白如纸的脸上,没了往日妖娆,也没了那撒娇讨好的笑脸,有的只是深深的痛苦。   “宝贝儿,疼吗?乖,一会就不疼了。”顾轻寒握住他没受伤的那只手,给予温暖,鼓励。   却见段鸿羽,挣开顾轻寒的手,费力的拉着楚逸的衣角,“别,别难过,做哥哥的要,要保,保护弟弟。”   楚逸眼眶一红,蹲下身,反握住段鸿羽的手,“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虽然你有时候喜欢欺负我,但是危及到生命,大哥第一个想保护的人都是我。”   “不,不疼,真的不疼,别哭,要是自责,就给我点银子,就好了。”   顾轻寒本来还欣慰,这只妖孽,虽然平时可恶了点,危险来临的时候,还是会顾全大局的,没想到,又憋出了这句话,他到底是有多穷?还是他还想赌。   楚逸也是一怔,眨了眨眼睛,笑道,“我身上没钱,不过,等我领了月俸就有钱了。”   段鸿羽翻翻白眼,月俸才刚领,等下一次领,都要一个月后,他不穷死,怎么会有这么穷的弟弟。   顾轻寒哈哈大笑起来,忍不住捏了捏段鸿羽的脸蛋,“你这个淘气的家伙,都伤成这样了,还想着银子,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贪财。”   段鸿羽眨着虚弱无力的眼睛,“以前在宫中,不用花钱,现在要花。”   只是说了一句,段鸿羽就疼得直皱眉头。   “你很勇敢,回头我送你五两银子。”顾轻寒帮他拉了拉被子。   段鸿羽一喜,身子动了一下,扯到伤口,疼得他冷汗直冒。   “你就不能安份点吗,躺着,不许动。”   段鸿羽哭丧着一张脸,虚弱无力的道,“五百两不够,要一千两。”   顾轻寒嗤笑一声,无奈的道,“行,看在你表现不错的份上,就给你一千两。”   段鸿羽喜滋滋的点头,声音如蚊子般细小,“我想单独跟你说说话可以吗。”   不等顾轻寒回答,楚逸就退了出去。   楚逸退出后,段鸿羽贼头贼脑的道,“你知道吗?清风阁的主人,竟然是那个死变态,他们都喊那个死变态叫少阁主。”   顾轻寒一怔,死变态?谁啊?   “就是,假冒徐美人的那个死变态,摇着扇子的那个,欺负我的那个。”   段鸿羽的声音虽然小声,顾轻寒却是清清楚楚的听到了。   脑袋轰的一下,差点当机,她费尽千辛万苦,势要铲除的人,竟然是蓝玉棠的手下?   ------题外话------   推荐〈风华绝代九千岁〉   又名奸妃当道。   莲祈,她本是最强特种大队东方神剑的队长,却在剿灭恐怖分子时不幸中招,穿越成了九岁小团子,附带一只萌弟,一枚病弱美人娘亲,外带家徒四壁、薄田一亩,为了救弟弟,她误入皇宫,获得终生成就:刷便桶的小太监!   一路往上爬,从刷便桶的小太监到大内总管再到东厂厂督,她创锦衣卫,建东厂,成了苍生唾骂的奸臣,忠臣恨她,黎民怕她,连奸臣都畏惧她。   世人皆知,大太监莲祈迫害忠良、杀人如麻、不但贪财好色还圈养娈童,仍旧圣宠不倦的原因是他爬上了龙床。 ☆、第九十七章:共上寒山   转头惊讶的看着段鸿羽,“你会不会看错了?”   段鸿羽艰难的摇了摇头。   顾轻寒坐近一步,好奇的道,“那他们说了什么话呀?”   “两千两。”段鸿羽虚弱的道。   “靠,两千两,你怎么不去打劫。”妹的,他到底知不知道两千两是多少?刚刚不是才给了他一千两。   段鸿羽嘴一撅,头一扭,闭上眼睛,忽略顾轻寒的表情。   “行了,两千就两千,快说。”尼妹,如果真是蓝玉棠的话,那她被耍得到底有多惨,仇人一直在她的身边,她却将他当朋友。   段鸿羽苍白的脸上绽放一抹魅人微笑,“那天我去赌坊的时候,在二楼的雅间无意间听到的。”   “雅间无意中听到?那他们没有发现你?”顾轻寒挑眉。   “我……我走错雅间了,后来,我就躲在柜子后面,听,听到好多穿着黑衣的杀手,还有好多老头,叫死变态少阁主,还说,要,要去夺紫玉,就是明天晚上去夺的。”   “你什么时候听到的?”顾轻寒忍不住为这只妖孽担心了一把,还好她们没有发现,要是发现了,他这条小命还能保得住吗?   “第,第一次去的时候,赢了一百两,还想接着赌的,可是死变态的人好多,我怕他欺负我。”   “那你当初怎么不告诉我?”   段鸿羽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那,那个时候太开心,后来就给忘记了。今天他们袭击,我才想起来。”   顾轻寒望向窗外,紫玉……他们也知道紫玉了?   而且也是明天晚上去夺的?   那她身上有橙玉的消息,那她身上有橙玉消息,应该也败露了吧?那些人连寒山都敢去闯,何况是从她身上抢橙玉。   “她们总的有多少人,长什么样?”顾轻寒回头,看着虚弱的段鸿羽。   段鸿羽想了半晌,冒出一句,“一千两。”   顾轻寒哭笑不得,染上财迷的嗜好真的好吗,“不说算了,反正早晚也会知道的。”   “八百两。”段鸿羽赶紧道。   “七百两。”段鸿羽不死心,见顾轻寒还是不理,咬咬牙,“最少五百两,你不给我,我就不说了。”   “我就想不通了,你需要什么,直接跟古公公讲一声,他还不买给你,至于抱着这么多银子吗?”   段鸿羽嘴一撅,有些难过,“古公公,只对你好,对我们,都不好。”   段鸿羽的这句话,着实把顾轻寒难住了,古公公那性子还真的是那样。虽然他对她很好,可是对她的侍君,又另当别论了。   “行了,五百两就五百两,你说吧。”顾轻寒挥挥手,今天算是大出血了。   “她们说,在流国的据点都被你除了,现在只要一露面,就遭到官府的追杀,说,得到所有玉佩后,就撤出流国,还说,阁主有令,让少阁主杀了你。”段鸿羽每讲一句,就虚弱一分。   让蓝玉棠杀她?呵……   “她们当时有四个黑衣老妪,还有一个黑衣少女,看起来都好厉害,密谋的都是从什么山夺什么玉的。”段鸿羽讲完这句话后,彻底虚弱下去,无力再说。   顾轻寒低头,亲了一下他的额头,爱怜的摸了摸他的脸颊,“宝贝儿真乖,今天让朕刮目相看了,看到你们兄弟相亲相爱,互帮互助,心里特别欣慰,知道你也累了,乖乖睡一会,睡一会就不疼了。”   段鸿羽眨了眨眼睛,憋出一句,“早知道这么疼,我就不挡了,让楚逸自己疼去。”   顾轻寒直接赏他一个爆栗,“这个笨蛋,赶紧睡一觉。”   “嗯……”   段鸿羽虚弱的闭上眼睛,脸上尽显疲惫,眉头痛苦的蹙着,嘴唇毫无血色。   顾轻寒低头,看了看他的肩胛骨,那里刚好接近筋脉,稍一不注意,别说他的右手,只怕左手都要废了。   伸手,点了他的睡穴,让他彻底睡过去。   盖好的他的被子。转着空气中道,“暗白。”   “主子。”一道白影不知从哪飘了过来。   “今天暗卫都去哪了?”有暗卫在,怎么会伤到?   “主子,段公子没有说错,蓝公子或许是清风阁的主人,暗卫遭到调虎离山之计,被引出去了。而暗卫们,碰到的敌人,刚好是蓝公子,蓝公子武功高强,我们敌不过。”暗白沉声道。   蓝玉棠,真的是蓝玉棠……可如果是蓝玉棠的话,上月十五,为何要将魔症的她引入清风阁,这不是想搭上清风阁众人的性命吗?   “明日我要去寒山一躺,暗卫都别去了,严加守护,保护好三位公子。”   暗白一惊,明日是十五,主子的魔症会发作,寒山又凶险重重,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我意已决,你们只需遵从就是,回来后,若是发现他们少了一根头发,我拿你治罪。”   “是,主子。”   顾轻寒一挥手,白影立即消失。   转头,望着暗白的方向,心里叹了一口气。   除了害怕她的三位美人受伤外,她更怕暗黑暗白出事,纳兰倾对她们恨之入骨,若是碰到纳兰倾,第一个找麻烦的就是她们两个。   纳兰倾武功那么高,即便她们去了,也无济于是,倒不如留在无双城。   推开门,走出去,却见门外的众人全部散去,到了客堂,只有上官浩一个人呆在屋前,顾轻寒一怔,谁候在屋前,她都不奇怪,可为什么偏偏是上官浩呢。   “这里风大,怎么不回房?”   上官浩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关心,轻轻咳了一声。   顾轻寒解下披风套在他身上,拉住他的手,带着他往他的屋子里走去。   上官浩怔了怔,对于她的亲近,条件性的想挣开。却如预料中的一样,顾轻寒握住他的手很紧,紧得他根本挣脱不了,只能任由他牵着。   直了屋子后,顾轻寒挑了挑炭火,让它烧到最旺。   “现在天气那么冷,都下雪了,以后别在外面站那么久,会着凉的。”   上官浩恍惚了一下,垂下眼眸,轻轻的点头。   挑完炭火后,顾轻寒又倒了一杯热茶给他,“喝一杯,暖暖身子。”   上官浩接过,楚逸没有说错,现在的陛下跟以前的陛下完全不一样了,现在的陛下,懂得体贴人,照顾人,也不再虐待人了。   “咳咳……其实段贵……段公子,想保护的人是我,那一刀,是冲着我来的,段公子把我推开后,那一刀便斜砍向站在旁边的楚逸,后来段公子才挡在楚逸的面前。”上官浩眼里带着一抹愧疚,自责。他以前一直认为段鸿羽是个坏人,不仅欺负他,更是无时不刻的折磨着楚逸。   可是真正的危险降临,他才知道,段鸿羽并不坏,他只是刀子嘴,豆腐心,即便欺负了,也只是占占小便宜,不会把人往死里整。   顾轻寒笑了笑,呼出一口浊气,“是啊,他有时候很二,经常做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比如争风吃醋,比如撒娇讨好的事,有时候,又让人无端的感觉阴沉恐怖,心思恶毒,更让人感到高高在上。其实,他只是没有安全感罢了,只是不想让人看不起他罢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伪装的,现在,才是真正的他。以前,他过得痛苦,过得压仰,看看他现在,活泼乱跳的,像个猴子似的,居然还染上赌博了,刚刚还敲诈了我三千多两银子。”   上官浩望着顾轻寒嘴角的微笑,那是发自内心里的喜欢。   心里不由羡慕,段鸿羽跟楚逸都有人真心疼他们了,他呢,他的幸福又在哪里?   顾轻寒说完后,看到上官浩脸色有些不对劲,连忙止住,“别想那么多了,过几天,他就活泼乱跳了,你只要好好照顾自己就够了。”   上官浩轻轻点头,这是他第一次,与她面对面聊这么多的。   “明天,我有点事,可能会出去一趟,少则两天,多则数天,你们就在呆在云风镖局,等我回来后,我们立即赶路,你也刚好趁这个时候,好好调理身子。”   “嗯。”   顾轻寒微微笑了笑,推门离开,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向上官浩紧闭的屋子,上官浩,你可知道,明天去寒山有多危险,这次不止要面对寒山的危险,还有她的魔症,以及清风阁,甚至古国的围攻。   即便现在表面很好,可碰到利益冲突的时候,呵……   不过只要能治得好你,即便要闯刀山火海,又有何妨。   步入客堂,赌王已经走了,众人的伤势也已经包扎妥当,顾轻寒连声抱歉,是她们将人引了进来。   云老镖头却是豪爽的一挥手,直说下次她们若还敢来,杀他个片甲不留。   顾轻寒笑了笑,与她们闲聊了一下,就说明日要出去几天,请云老镖头代为照顾楚逸等人。   云老镖头拍着胸膛保证,拼了这条命,也要护住他们,让顾轻寒尽管去。   聊了好一阵,直到暮色降临才分开。   夜晚,顾轻寒独自望着月色,惆怅的叹气,一天不解决她的魔症,她就一天不能放松自己。   这对她来讲,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爆炸,而她却无力阻止。   路逸轩端着两坛洒,丢了一坛给顾轻寒,衣袖一撩,潇洒的坐在草地上,望着后花园,波光粼粼的湖面,“担忧那么多做什么?该发生的,总会发生,与其担心,不如找个对策。”   顾轻寒转身,学着路逸轩,衣摆一撩,席地而坐,打开瓶塞,灌了一口酒,发出享受的声音,“你知道的倒不少。”   路逸轩笑了笑,如沐春光,仰头也喝了一口,“你不说,我怎会知道。我只知道,上个月的十五,你魔性大发,把我打得重伤在床,整整躺了十几天,差点要了我的一条小命。”   顾轻寒转头,看了看路逸轩,却见她嘴角勾着一抹浅笑,不由讥讽,“看来,你很想再被揍一顿啊。”   “如果被揍一顿,你能够告诉我原因,那我宁愿再被揍一顿,只要别把我的小命打没了就好,躺在床上也舒服啊,正好有个理由可以偷偷懒。”   顾轻寒嘴角咧开一抹微笑,想套她的话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的。   “每个月的十五,我都会发作,发作起来,六亲不认,胡言乱语,并且,武功巨涨数十倍,你可以当我练功走火入魔,以后十五的晚上,看到我,离得远一些,省得倒霉。”   顾轻寒仰脖,又喝了一口。   路逸轩了然,是什么原因都不重要了,只要知道十五会发作就够了。   “明日,我要出去一趟,你留在云风镖局,保护他们。”   “放心,我会保护好的,但是,如果你想去寒山,我劝你别去了,那里,是个禁忌之地,有去无回的多。”   顾轻寒怔了一下,转头看着路逸轩,却见他拿起一个树枝,在地上无聊的勾划。   沉声道,“你知道寒山?”   “嗯,知道一点,早年也曾经闯过寒山,差点把小命丢在那里。”   顾轻寒挑眉,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路逸轩抬头,看着她的眼中炽热,摇了摇头,继续勾划,缓缓道,“寒山的寒冰,冻的是筋骨,是血脉,内力不够的人,勉强上去了,也只会冻成冰雕,即便撑过寒冰,那里还有无数猛兽,很多都是上古留下来的,频临灭绝,杀伤力极强。躲过了猛兽,还有石门,别小看这座石门,想破开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路逸轩最后勾划一笔,扬唇浅笑,“看,这是寒山石门,仔细看的话,石门还包含着着九宫图。”   顾轻寒低头一看,只见路逸轩将周围的地图全部画了出来,还有石门,虽然只是一道门,却被她密密麻麻的画了一堆符号。   翻了翻白眼,“拜托你,你要画能不能画在纸上,你画在草地上,我怎么看得清楚,再说了,你这些什么鬼画符,欺负我看不懂阵法吗?”   路逸轩失笑,“这张图若是画在画上,你觉得下一秒,会不会有人冲进来,直接把图给抢走,你自己看不懂阵法,可不能赖我。”   顾轻寒撇撇嘴,低头仔细的看着,将这幅图记在脑海里,可是看来看去,还是不懂那道门所画的那些鬼画符,弯弯曲曲,扭扭斜斜的,“得了吧,看不懂,你干脆跟我一起去寒山得了。”   “不去,那个鬼地方,去一次就够了,这辈子再也不想去第二次,我劝你也别去了,所谓得玉佩者得天下,我从来都不信,心思不良的人,即便得到天下,也无福享用,想得到天下,还得靠仁政,只有心怀天下,心怀百姓的人,才能够真正得到天下。”   天下……可是,她最想的,却是治好上官浩的病,所以这玉佩她必须得到。   “哎,你就保佑我,能够活着出来吧。”顾轻寒最后喝了一口酒后,将瓶子往湖里一扔,瞬间荡漾起一片水花。   “祝你好运。”路逸轩也喝下最后一口,将酒瓶往湖里一扔,起身往自己的房里走去。   顾轻失笑,又坐了一会,才揉揉有些晕眩的脑袋,起身,往自己屋里走去,走到一半,看到楚逸推开门,进了屋子,脚步一转,朝着楚逸的屋子走去,推开门,看到楚逸正欲出来。   顾轻寒脚一勾,直接将门关了起来,倾身就往楚逸身上扑去。   楚逸一惊,“轻寒,你,你别这样,这是……嗯……”楚逸瞪大眸子,看着眼前放大了脸的顾轻寒。   身子一麻,全身瘫软,只感觉一阵一阵的电流击打在他身上,嘴里,是顾轻寒的甜蜜,缠着他,不断的吸取他的甜蜜。   楚逸虽然很喜欢顾轻寒的味道,可现在在路逸轩的屋里子,万一路相回来怎么办?   推了推顾轻寒,想挣脱出来,可顾轻寒却死死的搂住他,手上在他身上上下抚摸,嘴里更是不断缠绵,楚逸脑子轰的一下,彻底瘫软在她的温柔之下。   顾轻寒一把抱起楚逸,朝着床上走去,与他缠绵在一起,发出阵阵暧昧的声音。   路逸轩在内室沐浴到一半,听到她的屋子有声响,连忙随意披了一件衣服出来,这一出来,就看到最火辣,最尴尬的一幕。   即便她修养再好,也忍不住抚额,嘴角抽了抽,陛下,你想寻欢作乐,能不能回您的屋子,在大臣的屋子里做这种事,真的好吗?   随着他们的暧昧声响,路逸轩的心跳扑通扑通的跳着,想出门,可门却被关上了,如果要出去,必定会惊动她们,可是如果躲的话,她这里也没有什么可躲的,唯一可躲的就是她刚刚沐浴的那间小屋子,可是小屋子并没有门,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一个浴桶,难道躲在浴桶里?   暧昧的声音越来越响,路逸轩心里却极其无奈,听到这些声响,不由想起那天晚上,跟着她一起登上高峰的情景。   脸色瞬间尴尬起来,余光看到顾轻寒一把将自己的亵衣,亵裤扔了出来,又将楚逸身上的衣服全部扔了出来。   忍不住以手捂住眼睛,往内室走去,皇家的生活太荒唐了。   耳边,一阵高过一阵的暧昧声响声声响起,响得路逸轩有抓狂的冲动。   一夜,整整一夜那声响才停止。   叫醒她们的,是三三。   三三兴高采烈的拿着一盒糕点过来,推开门,就看到顾轻寒赤身躺在床上,怀里还抱着一个人。   瞬间,怒火涌上心头,第一次可以说是被他们下药了,所以顾小姐和路小姐才会上床,可这会儿,她们却……却……却如此不要脸的……   突然,三三爆吼大叫,洪吼的声音传遍整个云风镖局。   这一大叫,云风镖局的人,立即奔了过来,冲进屋子。   顾轻寒,楚逸也被这道声音吓了一跳,瞬间从睡梦中惊醒过来,顾轻寒看着眼前众多云风镖局的人,不由傻眼,神经病啊,脑子有问题啊,叫那么大声,想吓死谁?她跟她的贵君恩爱,你们一大帮的人冲进来的想干嘛,想看她的男人吗?   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将身下的楚逸往被子底下按去,不让她们看到。   路逸轩躲在内室,暗道一声,糟糕了。   云风镖局的人,也全部都傻眼了,原来顾小姐跟路小姐,真的有一腿啊?   “出去。”顾轻寒不容拒绝的喝道。   三三怒了,大吼道,“我为什么要出去,这是我家,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路小姐那么好,为什么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糟蹋她,你让她以后怎么做人?你赶紧放开了我家路小姐。”   “我什么时候欺负路逸轩了?”顾轻寒挑眉反问。   听到这句话,三三更火,做都做了,还敢不承认,以前怎么没发现她就是一个缩头乌龟,“你看清楚,这是路小姐的房间,你现在在她的床上,你看看地上白衣,那不是路小姐的吗?你看看你身下,那不是人吗?我都看到人头了。”   顾轻寒傻眼,不至于这么衰吧,她昨天恩爱的人,明明是楚逸啊,难道她又进错房间,上错人了?哇靠,不会这么扯吧。   连忙挑开被子的一个缝隙,却见楚逸红着脸,尴尬着,勉强笑了笑。   顾轻寒瞬间又将被子蒙上去,没错,是楚逸,那就是进错房间,上对人了。   紧绷的心,瞬间松了一口气。   看到顾轻寒的模样,三三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就欲掀开她们的被子。   顾轻寒厉吼一句,“站住,不准上前,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我们就是对你太客气了,所以你才会一直欺负我家路小姐,我今天就让众人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说着三三不退反进,一把就要掀开被子。   楚逸却提前一步,掀开了被子,有些尴尬的道,“不是路小姐,是我。”   这次,众人再次傻眼,不是路逸轩,是楚逸?   那路逸轩哪去了?顾小姐她们要办事,为什么不在自己屋子里办?还跑到路小姐的屋子?   “路小姐在里面。”人群中不知是谁又喊了一句。   这次,顾轻寒等人,瞬间感觉晴天霹雳,一个接一个不断。   路逸轩在屋子里?那她昨天跟楚逸恩爱岂不是让她给听光了,哇靠,要不要这么狗血。   路逸轩的尴尬一点儿也不比她们少,随着那一声大喝走了出来,向来温润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尴尬。   看到顾轻寒一张脸色铁青,路逸轩连忙将众人喝退,自己也退了出去,竟然将门带上。   众人全部都走了,只剩下的床上的楚逸跟顾轻寒大眼瞪小眼。   “对不起,昨天,昨天您……然后,我就给忘记了这是路小姐的房间。”楚逸小心翼翼的道。   顾轻寒松开楚逸,翻身平躺,大大的呼出一口气,双手拍了拍脸蛋,“乌龙了,最近乌龙的事情真多,丢死了,丢死人了,太丢人了。”   “对不起,我昨天本来是想拿药给路小姐的,她的身上还有伤在身,没想到……”   “不关你的事,是我太急了,没看清这是路逸轩的房间,走吧,起床更衣。”   “嗯。”   两人迅速的穿好衣服,推开门走了出去,这次走出去,众人的目光都带着一抹探究,看得顾轻寒跟楚逸极度不好意思。   屋子里,楚逸,上官浩,以及念溪,路逸轩并坐在一起吃饭。   顾轻寒还是憋着一股火气,冲着念溪吼道,“去,告诉路逸轩,说她品行不端,罚她半年月俸。”   念溪挑眉,路逸轩不是在旁边吗,还需要她传。   路逸轩苦笑,品行不端,到底是谁品行不端?来她屋子的,是她们,做那种事的,也是她们,关她什么事,躺着也中枪。   半年月俸,要是真扣半年月俸,那她这半年吃什么?喝什么?太狠了。   还想求情,顾轻寒一个眼神瞪了过来,冲着念溪又道,“去告诉路逸轩,说她不服旨令,再罚半年月俸。”   路逸轩欲哭无泪,不服旨令……这又是哪来的罪名,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一个早膳,就在顾轻寒的怒火,以及楚逸的尴尬,路逸轩的无奈中吃完。   吃完早膳,顾轻寒便匆匆离开,只留下一句,有事要出去几天,让他们乖乖在云风镖局等她。   一路狂奔往吉祥赌坊而去,临近吉祥赌坊,一道白色的身影就拦住她,沉声道,“怎么那么晚?”   顾轻寒抬头,却见是白若离,依旧白衣飘飘,依旧丰神如玉,正欲说话,一道讽刺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宗主,早跟你说了,这个纳兰倾不是一个靠谱的人,都还没去寒山,她就迟到了。”   白若离淡淡道,“只是迟到一会,无妨。”   “什么迟到一会,她都迟到三个时辰了。”钟老厉吼一句。   顾轻寒挑眉看了过去,只见,站在白若离的身边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虽然头发发白,长满皱纹,却精神奕奕,中气十足,驼着背,拄着一根拐杖。   虽然年老了,可她的脸上没有一点慈祥的模样,反而严肃而古板。   只看了第一眼,顾轻寒就不喜欢她,别说对她满脸的敌意,就说她对白若离的态度,压根就不拿他当回事,这算什么仆人,属下。   “来得及就好。”白若离淡淡一句话,睹住钟老的话,转身看向顾轻寒,“你就一个人?”   “是啊,一个人,落得清闲,没有负担。”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好处,不过,如果你能够带上路逸轩,或许,会更有帮助的。”白若离淡淡道。   “不了,一个人就够了,走吧。”顾轻寒无所谓的道。   “寒山凶险重重,就你一个人进去,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钟老冷哼一句。   顾轻寒脸色一沉,“我死了也是我自己的事,关你屁事,要你在这里指手划脚多管闲事。”   她在古国,向来都是别人敬仰她,崇拜她,走到哪里不是众星捧月,何曾被人如此羞辱过,当下听了顾轻寒的话,伦起拐杖,就想拼命。   白若离连忙拦住,“我们还没去寒山呢,就先内斗起来,到时候在寒山,如何合作。”   “宗主,这个人压根就不配我们跟她合作,就凭她也想找到紫凤凰,滑天下之大稽,紫凤凰是有灵性的,它会认主人,想找到紫凤凰,必须心怀天下,仁善聪颖,就凭她,你看看她哪点合适?”钟老恨恨的拄拐杖。   顾轻寒冷哼,“哼,我不配是吗?那你们找别人去吧。”   白若离一惊,连忙拦住,抱歉的道,“顾小姐,钟老言语过激了,若离代她跟你赔礼道歉,还请顾小姐放下私人恩怨,以大局为重。”   钟老还想说话,白若离狠狠的瞪了一眼,满含警告。钟老拐杖重重一拄,扭头看向别处。   白若离上前一步,沉声道,“顾小姐,玉佩关系重大,如果让不怀好意的人得到,后果将不堪设想。”   “哦……?”顾轻寒疑惑的拖长声音问道。   “即便没有凑齐七块玉佩,但哪怕手上有一块玉佩,只要运气,就能够让人功能大增。如果没有武功的人,只需要用心感应,玉佩也会源源不断的传送内力过去。”   顾轻寒一惊,大叫道,“哇靠,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靠,亏大了。”特么的,她之前手上有那么多块玉佩,竟然不懂得运用,白白浪费了。   难怪那个时候暗卫跟她说,纳兰倾武功又高了一层,靠,原来是吸了她玉佩上的精气,特么的,人人都知道,就她一个傻逼不知道。   听到顾轻寒这句粗话,钟老恨不得将一仗将她打死,一点素质都没有,脏话满天飞。   白若离似乎习惯了,对她讲粗话,也能够接受,只是想不通,堂堂一个女皇,怎么素质这么差。   “你之前没问过我。”淡淡一句。   “靠,我不知道我怎么问,你就不会在介绍玉佩的时候,顺便也跟我讲下。”   白若离头顶滑下三根黑线,只要知道凤凰玉佩的人,就知道这一点,他怎么知道她堂堂一个女皇,连这都不知道,还要赖他。   “我们赶紧走吧,时间快来不及了。”白若离看了看天色。   “要我去可以,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顾轻寒竖起一根指头,邪笑道。   “什么条件?”   “到了寒山后,凡事我做出的决定,你这个仆人,都不许反驳,不许拒绝,必须全权听我的,我叫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   钟老瞪眼过去,就欲上前拼命,白若离连忙拦住,有些为难的道,“这个要求会不会太……钟老虽说是我的属下,可我却是她们四个一起带大的,她对我如师如母,并不止单单一个仆人那么简单。”   顾轻寒撇撇嘴,“算了吧,我也不需要她做什么,只要我提出的意见,别去反驳,更别来惹我就可以了。”   “行了,我替她答应了。”白若爽朗道。   钟老还想反驳,白若离将她拖到一边,低声道,“钟老,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你更应该相信我的,别让我太过为难好吗?你知道玉佩的重要的,我们在赌坊失去了一块,不可以再失去这一块的。”   钟老身子一震,恨恨的看了一眼顾轻寒。   宗主的能力,她从来都不置疑。她相信他的能力。   留着一命也好,寒山危险重重,或许,不需要她出手,她就死在那里了。   “走吧,再不走就晚了。”白若离淡淡一句。   顾轻寒及钟老皆是点点头,朝着寒山而去。   三人拔腿狂奔,使用轻功,如一阵旋风似的,看不到人影,只能够看得到一阵风疾驰而过。   一柱香的功夫,三个人就到寒山脚下。   顾轻寒顿住脚步,看着高耸入云的山峰,不由砸舌,不会是要攀上这座高山吧。   仿佛看出顾轻寒的疑惑,白若离淡淡的道,“我们得越过这座高山,再攀过一座山峰,才能到达寒山。”   “尼妹的,这么高,爬上去,天色都黑了。还要爬一座,不是要到明天去了。”   “是的,所以我们要赶紧了,争取在今晚月圆之夜,到达洞门。”白若离从身上拿出一个瓷瓶,倒出几颗药,一人一颗分了下去,自己吞下一颗,“这是抗寒的药,吞下去后,会比较不怕寒冷。”   顾轻寒依言,吞了下去,三人继续拔腿往高峰狂奔过去,也不知奔了多少里,却见地上,凌凌散散的全是尸体,看样子,这些人,死的也不过几个时辰罢了,难道今天很多人上寒山吗? ☆、第九十八章:生死一线   越到顶峰温度越低,即便疾步狂奔,还是冷得她瑟瑟发抖,一路所过,让顾轻寒极度砸异,如此严冷的地方,地上到处布满冰块,树木却依旧绿意昂然,高耸入云,妹的,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呼,好冷,冷得她骨头咯吱咯吱作响。   转头,看向白若离,却见白若离抿着唇,视线紧盯前方,狂风一阵阵的吹来,将他的衣抉,发丝吹得猎猎作响,从侧面看,他的身姿如同九天仙子下凡,踏雪无痕,落地无声,随便一个动作,都出尘飘逸的让人嫉妒。   他的神色很平静,似乎攀越高山对他来说只是闲庭信步罢了,丝毫不受寒冷影响。   撇撇嘴,他就一个变态,那身出神入化的武功也不知变态到什么程度,不跟这疯子比。   越过白若离,再看向奔跑中的钟老,只见钟老驼着背,持着拐杖,却身轻如燕,动作丝毫不比白若离逊色几分。   看得顾轻寒一阵憋火,尼妹的,一把年纪的老太婆动作都比她迅速,她一个年轻人,要是连个老太婆都比不上,那她以后还有什么面目见人。   咬咬牙,忍住寒冷,跟着他们疾步继续狂奔。   三个如同一阵疾风般飘过,如果旁边有人,也只会以为是一阵旋风罢了。   一路所过,地上除了积雪外,还有穿着名异的尸体。   顾轻寒蹙眉,这么些人,看起来不是一个帮派的,难道消息走漏,今天上寒山的人有很多批?   不止顾轻寒疑惑,钟老及白若离也是一阵疑惑,想不到今日上寒山的人会如此多,是巧合还是故意选在今日上山的?   终于,到了顶峰,顾轻寒顿住脚步,身子瑟瑟发抖,不断搓着手掌,“好冷好冷。”   一边搓着手掌,一边往底下望去,这一望,让顾轻寒的心胸顿时宽广起来。   会当凌绝顶,一揽众山小,说的就是她现在的处境。   低头望下,整座无双城,甚至无双城的附近,全部都展现在眼前。   除了无双城,还有一路的雪山。在山腰上,还是树木参天,到了顶峰,只有光秃秃的积雪。   “我们从这里下去,再翻过那座雪山就到了。”白若离指了指正前方最高的一座雪山。   顾轻寒一望过去,不由傻眼,特么的,一座连着一座,全是雪山,还是最高的那座,尼妹的,他怎么不说还要翻越好几座雪山,才能到达最高的那座,靠,冻死人了。   “你赶紧坐下,先运气调息了一下吧,免得身子撑不住。”白若离淡淡的道,自己也盘腿坐了下来,运功调息。   钟老冷哼一声,“哼,自不量力,才第一座雪山就冷成这样,一会看不冻死你。”说罢,也跟着盘腿坐了下来,运功调息。   “放心,你死了,我都不会死,你还是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吧,别到时候一身老骨头都冻僵成一座冰雕,让耍着玩。”顾轻寒毫不退让的反击回去。   钟老面色一沉,皱纹成堆的积起,瞪眼过去,忍不住想上前,将她痛揍一顿。   “钟老。”白若离运气的时候,低喝一声,眼含警告。   顾轻寒勾唇浅笑,盘腿坐了下来,双手结印,气行五周天。看到钟老吃鳖的模样,心里一阵痛快。   这场调息,足足调息了半柱香时间,顾轻寒了才缓缓心掌,身子一片暖和,不似刚刚那般寒冷。   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见白若离坐在一边,冲着她浅笑吟吟,而钟老则一幅不奈烦的模样。   在这一刻,顾轻寒心里一阵无言,她向来了自诩武功高强,自从遇到这个变态后,一切都变了,那莫测高深的武功与她相差太大了,不止白若离,就连钟老,她都感应不到她的内力到底有多高,但她可以肯定,绝对不比她低。   “好点了吗?如果好点儿了,我们就赶紧出发吧。”白若离看了看天色,缓缓道。   顾轻寒也跟着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早已落山,天色也逐渐暗淡下去,黑夜渐渐袭来。了   点了点头,跟着白若离两人一路往下,攀越最后的那座雪山。   刚刚只是感觉身体寒冷,骨头也微微作冷,而今,却是冷得她直发抖,连牙齿都在打颤。   攀越的脚步也越来越慢,呼吸困难。   妹的,这海拔到底有多高啊?特么的,什么寒山,雪域高原还差不多。   这次不止顾轻寒冷,连白若离跟钟老都冻得瑟瑟发抖。   “不行,这样下去,不到寒山,我们就全部冻死了。”顾轻寒沉声道。   白若离有些疑惑的自语自语道,“奇怪,我上次来,虽然冷,却不至于冷得这么厉害,今天很不正常。”   “自然不正常,因为有人在催动冷气,让这些长年不化的积雪融化,并且将北风全部引了过来。”顾轻寒盯着山顶的某一角落,沉声道。   白若离望着顾轻寒射过去的目光,心里闪过迷惑,闭上眼睛,静静感受了一翻,那无边无迹,冻人心骨的寒冷,竟然真的是别人催动起来的,冷气都是朝着一个方向袭来。   是谁?是谁有这个本事,催动这千年不化的积雪,难道她身上有宝法?有玉佩?   钟老恨恨的拄了拐杖,“是谁,到底是谁要阻止我们上寒山,最好不要让老身碰到,不然非得一仗将她杀了。”   白若离一阵为难,他的武功是他们三个中最高的,尚且支撑不住,更别提钟老跟顾轻寒,连他都没有把握上得了寒山,何况是她们两个。   不行,即便勉强上去了,也只会是一具尸体罢了。难道,真要退缩,让别人捷足先登,抢紫凤凰吗?   钟老也是愁眉不展,如今对她们,实在太不利了,饶是她活了一把岁数,也没辙,这是功力的问题,上不了顶峰,连对方都不知道长什么样,如何报仇。   “我有办法。”顾轻寒挑眉一笑。   白若离钟老疑惑的看着顾轻寒。   却见顾轻寒从怀里拿出一个橙凤凰的玉佩,亮在他们眼前。   “她们有她们的张梁计,我有我的过桥梯,嘿。”   钟老看到这块玉佩,眼里赤裸裸的看着顾轻寒,那贪婪的目光,似乎要将这块玉佩占为已有,甚至玉佩已是她的囊中之物了。   顾轻寒冷哼一声,懒得跟她计较,只不过心中暗暗警惕,提防着钟老。   将内气运到手心,再托送到玉佩上。   经过内力的催动,橙色玉佩陡然光华绽放,一只橙色凤凰鲜艳欲滴,展翅欲飞,甚至还有阵阵的凤凰鸣响。   玉佩一亮,顾轻寒接着以内力催动起来,不过片刻,周围已不再寒冷,反而温暖宜人。顾轻寒将玉佩一收,收入掌心,感受了一下温暖,勾唇一笑,才纳入怀中,笑道,“嘿,不冷了,你们就跟紧我,紧跟我就不会冷了。”   白若离不由佩服,“顾小姐好聪颖,连这都能想得到。”   “这叫学以已用,举一反三,还得多亏你跟说我,可以用内力控制玉佩。”顾轻寒看到钟老贪婪的目光依旧盯在她怀中的玉佩上,不由冷哼,“有些人就是自以为是,以为什么都是她的,真是自不量力。”   钟老忍无可忍,抡起拐杖就冲着她打了过去,顾轻寒身形一闪,迅捷的闪开拐杖,曲腿,横扫过去,扬起层层积雪,瞬间你来我往,战在了一起,拳风霍霍,衣抉飘闪。   白若离不由抚额,他带这个脾气暴躁的钟老上山,真的好吗?   还没上山,沿图就一直内哄,到时候拿什么体力杀那些凶兽,拿什么体力跟那些敌人搏斗。   叹了一口气,身子一闪,插入中间,将两人的招式全部架开,沉声道,“想打架,寒山顶上多得让你们打的机会,要是你们还看对方不顺眼,就继续打,不过紫凤凰我们谁也别想要了,你别想治好上官浩,钟老更别想齐集七块玉佩。”   两人紧绷的心听到白若离的话,纷纷稳了下来。   顾轻寒暗暗心惊钟老的武功,想不到这个老妖婆的武功这么厉害,真要打下去,没个三五天,根本分不出胜负。   钟老更心惊,她的武功别说在流国,即便整个天下,能打得过她的,十根手指都数得过来,却没想到,一个黄毛丫头的武功竟然也这么高,虽说内力比不上她,可她那灵巧的身法,却是她永远比不上的。   宗主说得对,再打下去,紫凤凰都要被人夺了走了,想收拾她,有得是机会,但这次如果失去紫凤凰,对她们将是无可比拟的损失。   白若离看到两个都不说话,只能再一次当和事姥,沉声道,“钟老,别忘记你的责任,她是我们的合作伙伴。”   短短几句话,让钟老身子一震,拐杖重重一柱,扭头看向别方。   白若离看向顾轻寒,“想必顾小姐也不想上官公子病发而亡的吧。”   “你少激我,即便找到这一块玉佩,还得集齐其它五块,若是你带出来的人,都是你这个老妖婆一样,冥顽不灵,纨绔不化,只怕这合作也没有必要,我倒不如自己去寻那剩余的玉佩。”   “若离知道顾小姐肯跟若离合作,怕的是耽搁到上官公子的病情,既然我们彼此都担心,何不摒弃一切,若离相信,顾小姐是个顾全大局的人。”   “你都这么说了,我若是还计较,岂不不气了,这老妖婆,我不理便是,走吧,跟在我身边,冷气便不会入侵你们了。”顾轻寒淡淡说完,率先拔腿往最高的山脉雪峰奔去。   她家的的上官宝贝还病着呢,跟一个老妖婆计较什么,还不如集齐玉佩来得实在。   想到上官浩越来越严重的病情,忍不住加快脚步,心里闪过一抹坚定,这块玉佩她必须得到,陌寒衣手中的那一块,她也必需抢回来。   没了寒气的了侵扰,三人很快就越过几座山峰,到达了主峰脚下,只要攀上去,就是寒山了。   只不过,到了寒山脚下,三人心里都闪过一抹沉重。   只因地上,雪白的积雪都被染红了,一条一条的血迹在洁的积白上刺眼夺目,相不去注意都不行。   这些尸体,不是少了一条胳膊,就是少了一条腿,又或者少了一大块肉,从伤品来看,可以看得出来,这些都是猛兽咬的。   白若离蹙眉,“奇怪,这些猛兽怎么出下了寒山了,它们以往只活动在寒山顶上的……,山峰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轻寒也暗暗心惊,能够攀越座雪山,来到寒山脚下,有谁敢说她们是庸才,可些所谓的天才,却全部都惨遭横祸,横死当场……   “大家小心吧,我们赶紧上顶峰。”白若离丢下一句,就往山峰奔去,一双如画的眼睛,环顾四周。   顾轻寒往白若离身边靠了靠,与他并肩而行,“白公子,一会子时的时候,有多远,离我多远,千万别靠近我。”   白若离一怔,不解的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一笑,无所谓的道,“反正不想死的话,子时的时候,别靠近我。”提步,加快速度。   却在半山腰了的时候嘎然而止,因为她们看到大批的人,惊恐的从山顶上逃窜下来,有些人身上,负伤累累,鲜血直流,可并不影响她们奔逃的速度,反而使尽全身的力气狂奔下去。   三人心神一震,一股不祥的感觉袭来。   不容她们多想,就看到成群结队的巨蝎子追了下来。那些蝎子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议,密密麻麻,数不胜数,白茫茫的银雪,瞬间成了黑压压的蝎子,一些跑得慢的人,立即被蝎子窜进身体,再从脑浆迸出来,凡是被蝎子缠上的,都是脑浆迸出一只蝎子,尔后成群结队的蝎子围上尸体,不到一分钟,一具尸体只剩下一幅骨架,看得三人毛骨民悚然。   “靠什么怪物啊,蝎子也会啃人肉,还愣着干什么,等着被吃吗?”一边说道,一边拉过身边的白若离,拔腿狂奔,横向往山脚下奔去。   看着被她握住的手,白若离心神一闪,不知在想些什么,半响,看到蝎子越追越近,连忙反握住顾轻寒的玉手,脚尖一闪,加快速度,带着她极速奔去。   钟老也不落后,急忙追上,只是褶皱的皱纹里堆成一团,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惊恐,显然也被这些密密麻麻的蝎子吓了一跳。   “啊……啊……”   “救命啊……啊……”   “不要,不要……走开,救命啊……”   顾轻寒回头,只见后面的这些人,即便拔腿狂奔,还是惨遭横祸,那蝎子的速度,根本不是用爬的,那速度,堪称火箭了,尼妹,跑得过才怪。   眼看着被蝎子追后,只几个眨眼间,就成了一幅骨架,看得顾轻寒头皮发麻。   数十个人,加上她们三个,只有七八个人。   而那四五个人,不知是看她们轻功比较好,还是怎地,竟然齐齐跟着她们追来,尾随着她们奔来。   那密密麻麻的蝎子,瞬间转移方向,朝着她们蜂拥而来。   “靠,尼妹啊,不跟着我们会死啊。”顾轻寒暴吼一声。   “别回头了,赶紧跑。”白若离沉声道。   尼妹,我当然知道要跑,只不过你的轻功那么厉害,拉着我跑都比我自己跑的还要厉害,我还跑什么跑,不如省点力,让你拉着我跑得了。   钟老气得牙齿咯咯作响,怎么会有那么不要脸的女人,宗主是为了保护她,才带着她一块跑的,她倒好,把宗主当成免费的顺风车,她还是不是女人,让一个男人拉着跑,她也好意思,真是不要脸。   突然,白若离没有前兆的停了下来,顾轻寒一个受力不稳,差点摔了个四脚朝天,怒喝道,“搞什么飞机大炮啊,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   虽然停了下来,白若离却没有松开她的手,顾轻寒能够感觉得到,白若离温热的手微微颤抖,从她这个方向看过去,一眼就能看得到钟老的脸色,却见钟老,惊恐的瞪大眼睛,身子瑟瑟发抖。   一股不祥的的感觉窜上心底,不由缓缓的转身,看向正前方。   这一看,顾轻寒瞬间头皮发麻,腿脚一软,直接摊倒在雪地上。   却见前方,密密麻麻,成群成队的,全是毒蛇,有些红色的,黑色的,绿色的……各种各样的品种都有,纷纷吐着蛇信子,如飞般甩着尾巴,急速朝都着她们飞来。   “走,往左边走。”白若离突然大喊一声。   钟老一听命令,就当先狂奔了过去。   白若离拉起顾轻寒,想朝左边奔去,却怎么也拉不动,“起来啊,那些毒蛇巨蝎要来了。”   顾轻寒腿脚一直发抖,“你别管我了,赶紧走吧,我从小什么都不怕,就怕蛇。”   “你是我的伙伴,我不会放下你的,要走一起走,赶紧起来。”白若离急道。   顾轻寒一阵感动,却无奈,望着犹豫箭窜般的毒蛇,再看着它们悠悠吐着蛇信子,顾轻寒的腿脚抖得更加厉害。   “不行,我走不动,起不来,你赶紧先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宗主,她不肯走,就算了,我们赶紧逃,没必要为她搭上一条性命。”钟老狂奔的时候,回头大喝一声,动作却比毫不减。   白若离蹙眉,看着跟在她们身后的几个人尽数被蝎子追上,穿体而亡,而蝎子速度不变,眼看着就追上她们,毒蛇离他们更近。   顾不得许多,双手结印,勾动周围的积雪,化为一朵朵莲花花瓣,再化为利刃,双手一扬,花瓣犹如实体利刃般刺向围拢过来的毒蛇毒蝎,只一眨眼间,洁白的雪地上,染上了一层乌黑的血液,蝎子,毒蛇死伤不可计数。   但是死了一批还有一批,不知疲倦的奔跑过来,并且速度较之刚刚更为讯猛。   阵阵的莲香,馨香扑鼻,闻之让人心神爽朗,焕然一新,如沐春风。   漫天的莲瓣飘扬在空中,舞成了一朵又一朵壮美的景色,花瓣似乎在空中调皮的玩耍,上下左右,不断舞动,可顾轻寒知道,越美的东西,杀伤力越强,当初他第一次见白若离的时候,就是被他的莲瓣追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险些惨死,如果不是持箫男子所救,只怕她现在就跟阎王报道去了。   而现在,同样是这一招,却是为了救了她。   虽然是同一招,但是威力不可比拟,只是随手一挥,遍地的积雪似乎都为他所用,还有天上不断下着的大雪,全部被他勾动了起来,刺向那些毒蛇毒蝎,加顾轻寒都不知道,到底死了多少毒蛇毒蝎,只知道黑压压的如同山丘般高大。   可这些蛇蝎,也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波接着一波,永不停息,远远望去,一批一批的不知从什么地方,还在汹涌奔来。   钟老顿住脚步,看到白若离还在护着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剁了剁脚,厉吼道,“若离,别再浪费内力了,你挡不住这些毒物。”   “钟老你快走吧,我既然将她带到了寒山,就要平安的带着她回去,做人不能失了本心,这是您教我的。”白若离头顶滑下一颗汗珠,语气却充满了坚定。   “你个傻小子,不能失了本心也要看是什么地方啊,赶紧到钟老这边,钟老掩护你先走。”   白若离不应,反而不断催动内力,以漫天的莲花,一朵一朵,一瓣一瓣的刺死些毒物。   顾轻寒暗暗羞愧,却也暗暗感动,或许她跟白若离之间是敌对的,可是在危险时刻,他却宁死也要救她……   双手撑在雪地上,想爬起来,腿脚却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试了几次,颓然的倒了下去。   看着密密麻麻的毒蛇,腿脚又是一软。   特么的,从小到大看到蛇类动作腿脚发抖的习惯,连穿越后都改不了,这是什么习惯,尼妹的。   “钟老已经过不来了,这些毒物兵分两路,一路追钟老去了。”白若离一边催动,一边担心的道。   “我看到了。”   “我们也得赶紧走了,这样太耗费功力了,我快支撑不住了。”   顾轻寒尽量了不去看那些毒蛇,从身上撕下一块衣服,蒙住眼睛,又撕下一块衣服,揉成一团,塞住耳朵。   只要不去听那些吐信子的声音,不去看那些毒蛇,她就不怕。   深呼吸一口气,忍住心里的害怕,爬了起来。   白若离一喜,连忙道,“我们别往左边走了,往右边走,转身,直行。”   顾轻寒依言,朝着右边急奔过去,她相信白若离,所以她没有一丝的顾虑,只需朝着右边急奔去就可以了。   白若离望着左边钟老离去的方向,心里闪过一丝担忧,不知道钟老会不会有事?希望她能够平安吧。   再次勾起积雪,化为一朵朵的莲花,击向毒蛇毒蝎,快步跟向顾轻寒,护在她身后保护她。   顾轻寒及白若离一路奔跑,可这些毒物却如影随形,不离不弃,白若离一阵头痛。   附近,随了一座座光秃秃的雪山外,没有一点可以甩掉这些毒物的地方。   就在白若离一阵为难的时候,前方突然,出现一道悬崖,白若离心中一喜。   连忙叫顾轻寒停住脚步,立在原地,不许撕开蒙布。   一边吃务对抗这些毒物,一边将事先备好,放在身上的绳子解了开来,用力一扔,甩向另一边悬崖边上凸起的石块,用力了一扯,直接到结实了,才松了一口气。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条血红的毒蛇突然窜了起来,咬住他的手臂,白若离一惊,连忙甩手,将毒蛇甩开,手指一动,一朵莲花闪出,瞬间化为利刃,刺死红蛇。   手臂一片酸麻,右手一点,将左手手臂上的伤口一点,点住穴道,防止扩散。   大手一挥,半空中还在飘洒的莲花,飞花洒雨般齐齐攻向毒物,右手手臂一揽,揽住顾轻寒,脚尖踩着绳索,一点一勾,几个闪身间就越到了悬崖的另一面。   几乎在他们越过悬崖的,绳索上密密麻麻,都是蝎子毒蛇盘绕,也跟着想越过绳索,爬过悬崖,白若离右手一翻,将绳子砍掉,千均一发之际,逃过这一劫。   望着对面密密麻麻,黑压压一片,想冲过来,却无计可施的毒物,不由松了一口气,累得直接靠在一边凸起的雪堆上。   顾轻寒听到白若离松口气,就知道逃离危险了,撕开蒙眼的衣服,睁开眼,就看到中间一座大悬崖,起码七八丈长,底下深不见底,而那些毒物皆在悬崖的另一端虎视眈眈,右乱窜。   许是看到毒蛇,腿脚又是一软,全力无力。   挨靠在另一端的雪堆上,喘了口粗气。   “特么的,真是蛇鼠一窝,这些毒蛇跟蝎子怎么不打起来,居然还能联手抗敌,尼妹的。”   骂完后,顾轻寒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白若离,心里微微感动,“白若离,谢谢你了,我顾轻寒欠你一个人情。”   意料中的白若离并没有回答,而是闷哼一声。   顾轻寒一惊,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瞬间窜到白若离身边,“你怎么了?”   刚刚还是面色苍白,现在却是面色乌黑铁青,一看就是中毒的征兆。   顾轻寒眼尖看到他胳膊的白衣上,染了一片乌黑血液,抬起来一看,心里一沉,惊道,“你被毒蛇咬到了。”   白若离冷汗直冒,身子不断哆嗦,“你走吧了,我不行了,这蛇,毒性好强。”   “啊……”   白若离惊叫一声,不可置信的看着顾轻寒低头,将他胳膊上的毒血吸出来。   “别,你别吸,你也会中毒的。”白若离挣扎了几下,却拗不过顾轻寒的力气,反而被她死死握住,一口接着一口,不断吸取他的毒血。   心里恍惚了一下,为什么要帮他吸毒血,她不知道,这蛇的毒性很强吗?   不知道若是一不小心,她也会中毒的吗?   “好了,都吸出来了,还好,你及时点住穴道,也还好,你的内力深厚,不然后果不堪设想。”顾轻寒欣慰一笑,只不过这个笑容在白若离看来,却有些害怕,因为她的嘴唇油粉嫩转为青紫,再转为乌黑,一看就是中毒的迹像。   “你赶紧运气调息吧,毒已经在你的体内蔓延了。”白若离担忧的道。   顾轻寒却没有听白若离的话,反而拿起橙凤凰,学着持箫男子,没内气运到凤凰玉佩上,催动凤凰玉佩的力量,作为已用,帮她化解毒气,等到身体差不多了,又运用凤凰玉佩帮白若离恢复伤势。   有了凤凰玉佩的相助,白若离很快就恢复如初,精神抖擞,忍不住惊叹的看着橙凤凰,“难怪那么多人想得到凤凰玉佩,呵……还真是好处多多。”   顾轻寒低头一看,玉佩暗淡无光,如一块普通的玉佩,没有丝毫过人这处,有的只是玉佩上的那只凤凰好看了些。   “真可惜,凤凰玉佩只能用一次,下次若再受伤,便催动不了了。”白若离挽惜。   顾轻寒却不意,微微一笑,“能救一命,已是天降横福了,哪能处处指望它。”   “说的也是。”白若离嘴角一勾,浅笑,突然,眉头一蹙,捂着肚子。   顾轻寒一惊,“你怎么了?是不是还有哪里受了伤?”   白若离微微摇头,“没事,肚子突然疼了一下,可能是刚刚催动太多真气了吧。”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七上八下,为什么肚子会突然绞疼,以前也没发生过这种情况啊。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又一声“咔嚓”的声音不断响起。   两人立即起身,背靠着背,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况。   “咔嚓,咔嚓……”   刚刚靠着的雪堆,以及周围的雪堆,外面的积雪正在层层退去。   两人互看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不祥的预感。   “砰……砰……砰……”   一个又一个雪堆炸开,炸开后,出现一只一只巨大的蜘蛛,那蜘蛛,比成人还高,蜘蛛脚尖细巨大,如铜钢般坚固,还闪黑悠悠的银光,顶着硕大的肚子,嘴里一吐了,就吐出来吐根蜘蛛丝。   脱壳后,蜘蛛缓缓爬起,伸了伸身子,尖细的蜘蛛脚深深的扎雪地里,转过身,虎视眈眈的看着白若离与顾轻寒。   特么的,真倒霉,才刚甩了一群毒物,又来一群,你妹的,难怪路逸轩跟她说,来过一次,这辈子再也不想去第二次了。   尼玛,得到紫凤凰后,打死她,她也不来了。   都还没到寒山呢,就有这么多怪物,上到里面还得了。   握住白若离的纤手,死死握住,大呼一声,“跑啊。”   是跑了,她们跑得很快,蜘蛛更快。   咔嚓咔嚓的声音不绝于耳。   “怎么办?那蜘蛛跑得好快啊。”顾轻寒大叫一声。   回头数了数,居然有整整五只大蜘蛛,尼妹啊。   “还能怎么办,第一,打死它死,第二,逃命。”白若离边跑边道。   “那你赶紧用你的莲花杀死它们。”   “你怎么不去?”白若离挑眉。   “第一,你的武功比我高,你得去,第二,你是男的,男人就该保护女人。”   饶是修养够好的白若离也不由嘴角一抽,武功比她高,这点还说得过去,什么叫男人就该保护女人,她是不是说错了,不是女人保护男人的吗?   “不去,我打不过那些大蜘蛛。”白若离坦言。那些蜘蛛一看就会喷毒丝的,一旦再被染上,可没有凤凰玉佩能够再救他了,就算那些蜘蛛不会喷毒丝,他也打不过。   “它们越追越近了,还在朝着咱们喷毒丝。”   白若离心神一紧,反握住她的手,加快脚步,如一阵旋风般飞过,“前面有一个山洞,我们躲过去。”   “好。”   “咔嚓,咔嚓……”   后面追的声音越来紧,两人心里越来越着急,眼看着窜进山洞,左躲右闪后,终于找到了一个小缝隙,可以藏进去,身后的蜘蛛却不断对着她们吐出薄雾,让她们处处受制,无法跨出那最后的一步。   其中一只蜘蛛的爪子就要踩向好她们,顾轻寒挣开白若离的手,双手一掰,将大蜘蛛尖利的爪子反折,一脚踹在大蜘蛛的身上,“走,赶紧进山洞,找个细缝躲进去,这些蜘蛛体形太大,进不了山洞的。”   一句话说完,还未等白若离进山洞,另一只大蜘蛛追了过来,张口就吐上银丝,将洞口封得密不透风,这下子,即便她们想躲,也躲不了。   顾轻寒气炸,愤怒将一只蜘蛛的蜘蛛腿掰了下来,溅起一片浓稠。拔出腰间的软剑,斜砍过去。   白若离也是用手中的碧玉箫,不断隔开大蜘蛛的攻击。同着顾轻寒并肩作战。   两个或上或下,配合得天衣无缝,顾轻寒攻击下盘,白若离攻击上盘,一箫,一剑,或挑,或勾,或砍,或刺,顿时跟那两只大蜘蛛战得平分秋色。   只不过这些蜘蛛的身体如铜墙角壁般,砍也砍不动,反而发出金属的声音。   “不好了,其它的四只蜘蛛也追上来了。”白若离身子悬空,一脚横扫过去,将一只大蜘蛛狠狠的踢倒,额头上直冒冷汗。   “走,你先走,这里我顶着。”顾轻寒大吼道,手中吹剑,知道无法砍中大蜘蛛的身体后,使了生个虚招,拼着被踩死,刺死的可能,将手中的软剑,插进大蜘蛛的眼睛里,再运所气,将大蜘蛛震开,与正欲追进来的大蜘蛛撞在一起。   “你一个对付不了这些蜘蛛的,你先走。”白若离不小心,被蜘蛛锋利的爪子勾中,立刻洒了一片的血雨。   “你特么的,让你走就走,哪来那么多的废话。”顾轻寒发疯似的冲过去,动用全身的身边,将伤到白若离胳膊的那只大蜘蛛的爪子剁了下来,疼得大蜘蛛满地打滚。   一边运气,将白若离狠狠的往山洞深得抛进去,“走,别让我说第三遍。”   白若离捂住胳膊,正想冲上去,肚子一疼,疼得冷汗淋漓,虚软在地上,手上不小心碰到一个凸槽。   突然,在他的上方,出现一道石门,正在轰轰的往下掉。   白若离一喜,又是一惊,连忙大喊道,“快,快过来。”   顾轻寒回头,却见有一座石门正在轰轰而下,心里一喜,就想冲过去,刚好,就在她想冲过去的时候,其它四只大蜘蛛,齐齐向她扑来。   白若离眸孔一缩,惊叫出声。   不忍的看着顾轻寒被众多蜘蛛缠住。   他已经看不到顾轻寒的身影了,只能够看得到六只大蜘蛛齐齐围住她,将她围得水泄不通,能看到的,只有漫天的鲜血喷洒而出。   而石门,已经要合起来,只剩下一条缝。   呼吸紧促一下,心脏幕地一疼,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失去了一般,疼得他喘不过气。   害怕,惊恐,心疼,无助各种情绪窜上他的心底,眼底不知何时,落下一颗晶莹的眼泪。   ------题外话------   这几天的感谢榜已经出来了,在置顶第一条,谢谢大家哦 ☆、第九十九章:患难见真情   白若离颓然的靠着墙壁,无神的望着洞顶,捂住疼得窒息的胸口,等待那扇门重重的合上。   就在他绝望的时候,感觉有一样东西滑了进来,随后石门轰的一声,重重合了起来。   瞬间睁开如画的眸子,第一眼就看到石门合住,而溅起一片粉尘,除了石门,还有一只蜘蛛脚被石门夹住,血浆迸裂。   心里一紧,有些害怕转头,看向一边。   却见顾轻寒浑身染血,虚软无力的倒在地上,正虚弱的冲着他眨眨眼。   白若离紧绷的身体一松,破泣为笑,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也跟着笑了起来。   没死,她没死,她真的没死,她居然逃过一劫了。   哈,哈哈,哈哈哈……   “这笑起来真好看,以后就该这么笑,以前浅笑的时候看起来太虚伪了。”顾轻寒虚弱无力的道。   白若离没有顶嘴,捂着肚子,走到顾轻寒身边,蹲在地上,看了看她的伤势,却见顾轻寒身上鹅黄的衣裳染成血红色,甚至还在不断的滴着血,想查看她哪里受伤了,都不知从何下手。   再看向她的脸,苍白疲惫,嘴角还挂着一串血珠。   “你的伤在哪里?”白若离紧张的问道。   顾轻寒冲着他咧嘴一笑,“放心,我没事,身上都是那些恶心的大蜘蛛的血,我还想再活五百年呢。”   话一说完,喉咙一股腥甜涌上来,顾轻寒憋不住,一口吐了出来。   白若离一惊,震惊的看着顾轻寒,“你动用了你的精气?”   顾轻寒挑眉笑道,“精气跟生命相比,你觉得哪个重要。”   白若离一笑,坐在地上,从怀里拿出一颗药,递给顾轻寒,“呵,你倒是挺能割舍的,把这个服下去吧,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你的内力。”   精气相当于人的灵魂,少了一缕精气,就会减少数年,甚至数十年寿命,她却如此舍得,单是这份勇气,都不得不让人佩服。   白若离想扶起顾轻寒,顾轻寒却将他推开,自己粗喘几声,挣扎着爬起,靠坐在墙壁上,“我身上很脏,会弄脏你的。”   接过她的药,吞了下去,曲腿盘膝,运气调息。   白若离坐在一边,不去打扰她,而是从身上撕下一块衣服,将受伤的胳膊包扎住。   起身左右看了一下,这座山洞位于寒山脚上,四面八方,皆是白茫茫的积雪,这座山洞立在这白茫茫的积雪上,即便外面有些积雪笼罩,还是觉得有些突兀。   山洞深不见底,蜿蜒盘旋,洞里乌黑一片,很难看得到前方到底有什么。   山洞门口有几只虎神眈眈的大蜘蛛,又是一座断崖,断崖上还有密密麻麻的毒蛇蝎子翘首以待,她们绝不能够出去的,如今只能够继续往山洞走。   可白若离有犹豫,山洞深处到底有什么,谁也不知道,或许,会一路顺风,成功走出山洞,或许,会比较刚刚更加危险,不过再危险又能如何,该闯的还得闯。   “白若离,如果我们能够成功出了这里,我娶你为夫如何。”   还在恍神中的白若离突然听到顾轻寒略带调笑的话,怔了怔,娶他为夫?   他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想过,哪天要嫁人,他的人生里,长老们教给他的只有复国,复国……哪怕他不想复国,也挣不开前朝后裔的身份。   “四个贵君已经满了,给你什么名份比较好呢,要不,我给你一个皇贵君玩玩,如何?皇贵君可是除凤后外最大的妃位了。”顾轻寒歪头,斜看白若离,挑眉笑道。   白若离眼神闪了闪,淡淡道,“你若是没事就赶紧走吧,快到子时了,我们必须在子时之前到达寒山顶峰,破开石门。”   听到白若离的话,尤其是那句子时,顾轻寒脸色一沉,晃了晃脚步,爬了起来,不再玩笑,沉声道,“走吧,我开路,你随后。”说罢,也不管白若离同不同意,一把握住他的手,拉着他朝着前方走去。   洞里一片,只能摸索着进去,还要时刻提防着其它野兽的侵袭,洞里很安静,静的可以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   白若离没有挣开顾轻寒的手,而是随她握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跳跃的心此刻莫的名的竟然安定了下来。   “这里好多条弯道,我们这样走下去不行的,会迷路。”顾轻寒烦燥的握拳锤了墙壁,发出一声清响的声音。   白若离众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打了开来,瞬间照亮整个山洞。   两个一眼望去,不禁傻眼,九转十八弯,上下左右,到处都是洞口,蜿蜒盘旋,根本不知哪跟哪。   顾轻寒苦笑一声,转头看着抿唇不语的白若离,“随身带着火折子是好事,用火折子来吓人可就不是一件好事了。”尼玛,她宁愿白若离不要点开火折子,至少还有一丝希望,而今,这么多洞口,往哪边走?谁来指引指引她。   白若离苦笑了一下,他怎么知道这个山洞内有乾坤。   就在她们一阵疑惑的时候,前方传来激裂的打斗声,两人互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不解。   “去不去?”白若离问道。   “去什么去,去送死啊,没听到她们叫得那么惨,那么惊恐吗,十有八九,跟咱们   刚刚一样,碰到什么怪物了,我们还是赶紧走,省得被她们拖累。”顾轻寒撇撇嘴,就要拉着白若离离开。   白若离连忙拦住,“那条岔道不能走,那是死门,去了也是有去无回。”   顾轻寒挑眉,“死门,那是什么玩意儿,又是阵法?”   “没错,这里是按五行八卦来分布的,别小看一个山洞,贸然进去了,绝对有进无回的。”白若离望着周围的各个洞口,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这里是按五行八卦来分布的,可为什么没有阵眼呢?是他没找到,还是根本没有阵眼?不,不可能,每个阵都会有阵眼的。   顾轻寒不懂阵法,只能在一边候着,等白若离找出生门。   然而时间却不等人,两人也不过说了几句话,就看到数个黑色的身影从其中一个山洞中窜了出来,拼命的拔腿狂奔。   顾轻寒眼尖的发现,这十几个中,有一个身穿黑衣,手持碧玉箫的男子,捂住不断冉冉流血的肩膀,清冷的眼里出现一抹惊恐。   除了持箫男子外,还有一个冷漠的黑衣少女,以及十几个身穿清风阁衣服的弟子。   只不过这些人全部负伤,频频回头。   不消说,也不消看,就能够知道,里面的东西绝对比蜘蛛毒蛇毒蝎等等更可怕。   一把握白若离的手,“想好了没有。”   “找不到阵眼。”白若离坦言道。   持箫男子以及黑衣女子皆看到了顾轻寒。持箫男子清冷的眸子一喜,又是一惊,大喝道,“跑,赶紧跑。”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一阵阵咆哮的声音,以及地面不断震动的声音,未等她们站稳身子,一只巨大的蜈蚣从洞口窜出来。   顾轻寒身子一软,险些栽倒,尼玛,什么怪物啊,那么大,想吓死谁啊,靠。   顾轻寒凝神望去,只见眼前是一只庞然大物,一只数十近百米长的蜈蚣,悠悠吐着寒光,蜈蚣是血红色的,连同它的甲壳都泛着悠悠的红光,跟蜘蛛一样,牢不可破,它的脚有整整二十一对,四十二只,而每一只腿足有半人高大,他的足尖利的让人心颤。   这一出现,瞬间将宽广的山洞占去了一半的地方。   顾轻寒紧紧握着白若离,不着痕迹的将白若离挡在身后,以自己的生命保护着他。   持箫男子清冷的眼神,除了关注大蜈蚣外,还一直注视着顾轻寒,此时看到顾轻寒的动作,身子不由一冷。   “砰……啊……”前方传来一个黑衣人的惊恐大叫。   众人将目光投了过去,却见蜈蚣脚上一动,窜了过去,张开血盆大口,当场就将一个清风阁的人吃了进去,二十一对足滚滚滑动,还在不断窜来,引得众多清风阁的人到处逃命。   持箫男子奔到顾轻寒身边,粗喘一声道,“这只蜈蚣刀枪不入,杀伤力极强,不可力敌,我们赶紧走吧。”   顾轻寒看了看持箫男子,脸色一沉,“你自己走吧,我们会自己想办法的。”   持箫男子身子一沉,低喝道,“你就那么怕我出卖你吗?你就那么不相信我吗?”   “无所谓相不相信,我只知道,道不同不可为谋。”顾轻寒淡淡的道。   “哧哧哧……沙沙沙……”   蜈蚣移动身体,脚上一抬,尖利的足尖立即将一个清风阁的人,当场刺死。   看到二十一对,一对比一对恐怖的蜈蚣脚,顾轻寒心里一惊,上面是一节一节的甲壳,刀枪不入,而下面是它的那么多对刺命足尖,这还如何打。   “噗噗噗……”   十几个清风阁的人,眼看就只有五六个,能上来寒山的,能留下的哪一个不是响当当的人物,此时却被蜈蚣追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顾轻寒定睛一看,这些清风阁的人全部都是上了年纪了,身法巧妙,内力高强,几乎不逊色于她,只不过跟她蜈蚣比起来,还是不够啃的。   这些人也知道合在一起只有全部葬身,身子一闪,快速朝着洞里闪去。   其中一个更是将身边的伙伴震向蜈蚣,为自己争取一丝机会。   黑衣女子也是往左侧方的洞口逃了出去。   登时,白若离大喊一声,“往左侧方洞口逃。”   未等她们移动脚步,蜈蚣尾部一甩,带着恐怖滔天的力量,不容抵抗的甩了过去,顾轻寒白若离以及持箫男子齐齐被这股力量扫得倒飞出去,五脏六腑一阵翻滚。   不知蜈蚣是不是可以听得懂人话,庞大的身子迅捷的移动,挡住左侧方的洞口,围得水泄不通。   顾轻寒擦掉嘴角的血迹,心底一沉,“除了这条洞口外,还有哪条可以逃生?”   “哪条都不可以,危机重得,九死一生,即便逃了,也到不了寒山顶峰。”白若离盯着对他们虎视眈眈的大蜈蚣道。   “嗖嗖嗖……”   蜈蚣滑动足尖,向她们扑来,众人一惊,连忙闪过,不敢大意,拿起手中的武器,齐齐砍向蜈蚣。   “当当当……”箫与剑碰到蜈蚣,发生刺耳的金属声音。   三人或前或后,或上或下,身形飘闪,不断朝着蜈蚣砍过去,可蜈蚣非旦没有受伤的迹像,反而发疯了般,人立而起,锋利的足尖划过众人。   三人轻功再厉害,也比不上蜈蚣的速度,细长的足尖划过,身上染上朵朵血花。   即便染血,众人还是想着突击点袭向蜈蚣,这条蜈蚣不死,她们就无法逃离。即便拼着重伤,也势必要杀了这只蜈蚣。   突然,蜈蚣人立而起,细长而锋利的爪子扑向白若离,白若离洞箫一转,运气洞箫之上,就欲砍向它的足尖,却在最后关头,肚子骤然一疼,身子慢了几分,瞬间被锋利如刀的足尖从左胸穿透过去,朵朵血红的莲花,渲染在白色的衣服上,不断扩散。   白若离闷吭一声,指尖一个运气,数朵实质的白莲花刺向蜈蚣的底部。   许是受伤,蜈蚣恼怒,不断滑动,根根立起,就要刺死白若离。   顾轻寒一惊,连忙从尾部奔到它的前方,拦下锋利的爪子,“若离,你没事吧?”   白若离胸口一阵疼痛,脸色瞬间苍白,虚弱的道,“没事。”   “我拦住蜈蚣,你先退出去。”顾轻寒喝道。   白若离有些恼怒,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肚子一阵一阵的绞痛,一阵比一阵疼。他不能让顾小姐独撑大局的,他必须帮忙。   刚一动,胸口疼得他冷汗淋漓,头脑昏昏沉沉,身子虚软无力。   只差一寸,只差一寸就到心脏……   艰难的拿出怀中的药,洒在伤口上。   “打它底部,它的上面虽然刀枪不入,下面就没有甲壳可以保护了。”顾轻寒大吼一声。   当先手上一转,软剑化为数十把,一扬手,朝着蜈蚣的底部杀了过去。   “砰砰砰……”虽然还是发出了金属的声音,却有一把深深的扎进蜈蚣的底部,溅出一片血雨。   持箫男子也不落后,不知他在箫里藏了什么暗器,手中的碧玉箫一翻,如暴雨利花针般暗器统一向着蜈蚣的底端袭去。   这次不知持箫男子用了什么手法,这些暗器竟然全部刺中蜈蚣,可即便刺入了,蜈蚣还没有倒地而亡,反而发疯般的狂甩尾部,将山洞中的落石甩得到处纷飞,砸向她们。   又一个巨龙摆尾,持箫男子不小心,被巨石砸中,身子凌中倒飞出去,张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哧哧哧哧……”   蜈蚣的尾部再次朝着持箫男子的身上甩去,尖细的尾部将持箫男子处处包围,直直又一次甩向他,并发出细长的尖刀般的足尖,朝着他的心口扎下去。   一边,蜈蚣头扑向白若离,数十只尖利的足尖,也直取白若离的死穴。   顾轻寒一惊,这下子她救谁都是无法再救另一人,千均一发之际,将手中的软剑一个横移刺向蜈蚣尾部。   而她自己则扑向蜈蚣头,拼着被刺死的可能,挡在白若离身前,发疯般的使出蛮力,将蜈蚣两边如刀般的角重重的掰下来,凌空往上一翻。   就在众人不可思议下,以及看不清楚的状况下,抡起她的拳头,朝着它朱红的头部猛砸过去。   “砰砰砰……”一拳又一拳,一个娇小的人影与一只庞然大物激战在一起。   本是很精彩的打斗,一白一黑两人却没丝毫赞叹的余兴,更加忘记蜈蚣的可怕。   白若离只知道,刚刚千均一发之际,她赤手空拳挡在他的身前,那是必死无疑的,而她却没有任何迟疑就扑了过来。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刚刚碰到大蜘蛛的时候,她也是千均一发之际,舍身救他,将他推到山洞深处。   白若离怔愣,持箫男子更加怔愣,两人生命同样受到威胁,顾轻寒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就选择救白衣男子,那个白衣男子,上次还把她追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呵……   持箫男子自嘲的讽刺一声。   “砰砰……”   等到两上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顾轻寒坐在地上,一直喘着粗气,汗珠顺着她的额头滴到眼睛,鼻子,下巴,最后滴到地面上,手脚瑟瑟发抖,而那只庞然大物的蜈蚣,则被顾轻寒赤手空拳活活打死,歪倒在一边。   白若离眼里闪过不可思议,顾轻寒的武功明明比他底许多,他都不是蜈蚣的对手,而她却能赤手空拳打死蜈蚣,还有刚刚的大蜘蛛,虽说动用精气,但也不可能从五只蜘蛛手上逃脱,那些蜘蛛可是会喷吐毒丝的。   顾轻寒的身上有什么秘密不成?可以让人突然大暴发。   持箫男子第一个起身,捂住受伤的伤口,眼神一闪,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顾轻寒,失魂落魄的从左侧方当先而行,留下一道孤寂悲凉的背影。   顾轻寒粗喘好一会,才稳住还在颤抖的手脚,走到白若离身边,看着他染血的胸膛,眼里闪过一抹心疼,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脏得她都不想看了,‘撕’的一声,从白若离身上撕下一块白衣,拿过白若离手上的药,重新帮他上药,小心的包扎起来,动作细心而呵护,眼里满满的都是心疼。   “很疼吧?等下山后,我让楚逸帮你看一下,他医术很高的,看了就不疼了。”   白若离心神一闪,心中感觉阵阵温暖。   突然身体被抱了起来,曲腿而坐,白若离才知道,顾轻寒竟然将内力踱到他的身上。   在这种地方,将内力过继给别人,那无疑是找死。   寒山冰冷就不说,这里还有那么多未知之险。   “你,你别再输了。”白若离连忙道。   “别动,也不许说话,乖乖闭上眼睛。”   顾轻寒的话里,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白若离也不再说话,用心的将她过继而来的功力纳为已用,疗养身上的伤势。许久,顾轻寒缓缓收回手,脸色阵阵疲惫,张口吐出一口浊气。   白若离苍白的脸色则了平淡了许多,虽至于红润,却比刚刚好了不少。   顾轻寒笑道,“呵……你收了我那么多功力,就不用表示一下吗。”   “是你自己要给我功力的,可不是我哭着求着,要你给我的。”白若离淡淡道。   顾轻寒超身,拂了拂衣袖,没意思的道,“好吧,就当我给了一个白眼狼了,哎,谁让我这么温柔善良呢。”   白若离望着倒在一边的庞然大物,温柔善良?徒手打死一只大蜈蚣的叫善良?   “你的伤口怎么样?还能不能上寒山?或者,我先送你下山,然后再上寒山。”顾轻寒望着他胸口的伤势,始终有些担心。   他胸口上的伤,可不是小伤,这个伤太严重了,一不小心,命都没了。   白若离低头看了看身上的伤势,蹙眉,“不了,时间来不及了。”   “好吧,那我们接着往前走吧,你还能走得动吗?”   白若离撑着身子起身,冷汗淋漓而下,却强自硬撑,“走吧。”   顾轻寒叹了口气,拉住他的手,“哎,都说我脾气倔,你比我还倔,你就撑吧你,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白若离低头一笑,继续跟着她往前走。   不知是不是真的是五行八卦的原因,她们选的这条道路,一路畅通无阻,不仅出了山洞,安然无恙的来到寒山顶峰。   有着凤凰玉佩护体,两人倒也不怎么冷。   寒山顶峰跟山腰不一样,这里没有积雪,有的只是冰川,蜿蜒盘旋,一望无迹,踩在冰川上还能照射出人影。   只不过顶峰看起来似乎不大太平。   一路所过,鲜血染红了整个冰川,两人皆是疑惑,不过还是继续朝前走去。   “快到洞门口了。”白若离淡淡道。   顾轻寒点点头,语气有些沉重的道,“一会子时,我的身体会出现一些状况,无论发生何事,你都不要靠近我,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知道吗?”她之所以会来寒山,第一是想找紫凤凰,第二,是为了避过十五魔症,免得伤害到别人。只在离子时,只有半柱香的时间了,也就是半个时辰……   白若离一怔,这已经是她第二次交代他了。   顾轻寒扭头一笑,歪着头,调笑的看着他,“我怕,到时候再把你强一次。”   听到这句白若离瞬间尴尬,抽回自己的手,抿唇当先走去。   “你生气啦?行了,别气了,就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   “顾小姐,不是什么都可以拿来当玩笑的。”她难道不知道男子的声誉重于一切吗?还是她对每个人都这么轻浮。   “好像到了。”顾轻寒望着前方。   白若离抬头望了过去,只见寒山顶上,站着许多没有见过的隐世老人,每一个皆是白发苍苍,还有很多享誉世名的帮派长老。除了这些人外,还有刚刚的持箫男子,以及清风阁仅余的三个人。   最让白若离刮目相看的是,这些人里,居然还有陌家主,陌寒衣。   她怎么也来了?陌寒衣不是不在乎这些玉佩吗?   顾轻寒自然也看到她们了,不仅看到她们,还看到冰川上一大片的打斗痕迹,层层冰川都被掀了起来,蔓延的总有数里长,可见这一场打斗到底有多厉害。   加上她跟白若离,这里林林总总也有二十几个人。   这些人看起来似乎在商量什么大事,见顾轻寒与白若离一来,众人纷纷停止动作,满含敌意的看着她们。   清风阁的人第一眼看到顾轻寒,当先就跳了出来,厉吼道,“敢灭我清风阁据点,今日要你有去无回。”说罢,一个老妪舞着一把铁锤就要冲上来。   陌寒衣身形一闪,拦住她的攻击,淡声道,“林老想破坏规距吗?我们刚刚才约好的,无论是谁,无论之前有什么仇恨,同心协力,破开石门,破开后,有什么恩怨自己再去处理。”   手持锤子的林老恨恨的瞪了一眼顾轻寒,闪身退下。   顾轻寒却是冷哼一声,“一个糟老太婆,也敢在这里叫嚣,不知死活。”   能够上寒山顶峰的,哪一个不是称霸一方的人,林老自然也是其中一个,此时听到顾轻寒的话,不由怒火中烧,上前一步,拉开架式,就欲杀了顾轻寒。   清风阁在流国几乎被连地拔起,死伤无数,这个仇,她怎么咽得下。   正在林老想冲上去的时候,听到一声熟悉而惊喜的声音。   “臭女人,你也来寒山啦,哈哈,我就知道你要来,这不,千里迢迢,陪你来这里玩一玩。”   林老放下手中的锤子,惊喜的道,“少阁主,您出来了?”   顾轻寒转身望了过去,只见一个面戴蓝色面具,身穿一身锦色蓝袍,摇着一把破扇子,慵懒邪笑的脸上带着一抹欠揍的微笑,这不是蓝玉棠是谁?   特么的,少阁主,少阁主,他竟然真是清风阁的少阁主,特么的,当耍着好玩吗?特么的还千里迢迢,陪她来这里玩一玩,靠,叔可忍,婶也不可忍。   ------题外话------   最近身体不舒服,私人的事情又多,嗯,明天更新可能会晚点,大概中午十二点左右,么么大家哈,抱歉哦!吼吼,大家猜一猜,十五变身,今晚该谁倒霉啊,哈哈!扯开嗓子喊一喊,求月票哦,有月票的亲,请赏给《男妃》吧!么么大家! ☆、第一百章:死亡之路   二话不说,顾轻寒一道掌风夹着雷霆之势,朝着蓝玉棠轰击过去。   这道掌风威力之大,让周围的人不禁运转功力,抵抗余波,同时面色大变,这个女人是谁,一来就催动如此之强的内力,这是要拼命的节奏吗?   清风阁仅余的几人皆是面色大变,齐齐催动内力,帮蓝玉棠抵住这道掌风。   蓝玉棠嘴边的笑容一收,面色一冷,这个女人,真不识好歹,一来就下杀招,一点余地也没留,卧槽,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   扇子一格,气行右手的玄扇中,用力一格,与顾轻寒的掌风碰撞在一起,‘轰’的一声,发出震天的声响,旁边数丈外,乃至数十丈外的冰川,‘砰砰砰’呈直线不断炸开。   蓝玉棠一击之后,扇子又是一格,朝着林老她们挥来,如同君临天下,带着王者之气,冷斥道,“谁要你们多管闲事。”   “轰。”   林老以及清风阁刚刚出手的几个,全部倒飞出去数十丈远,轰的一声音撞在寒山的石门上,震得冰川四屑,张口吐出一口鲜血。   众人又是一惊,好强的功力,好狠的心,对自己门下的人,居然下手这么重,这是不想让她们活着出寒山吗?没有内力支撑,即便有宝物在身,也对抗不了这寒气。   蓝玉棠打伤她们后,刚刚的王者之气瞬间收回,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慵懒邪魅,扇子‘刷’的一声打开,咧着洁白牙齿,哭泣道,“亲爱的,你对我真狠,万一把我打死了,你上哪再找这么可爱的夫君。”   看到蓝玉棠这幅模样,顾轻寒心里憋了一股火气,手掌一动,就想上前将蓝玉棠揍得他爹妈都不认识。   白若离一把压下她的掌风,抿着唇,摇摇头,“保存体力。”   听到白若离如沐春风的语气,顾轻寒心里的火气,嗖的一下,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点了点头,示意她知道了。这里人虽多,却看不到钟老,而白若离身负重伤,即便疗伤了,也不能轻举妄动,他的伤,刚刚差点要了他的命,现在只能靠她了。   蓝玉棠看到白若离跟顾轻寒亲密的举动,心里一酸,忍不住嘲讽的冷哼一声,“呵,古国向来自诩白朝后裔,反流复白为首要任务,恨不得手刃流国的女皇,怎么,到了这一代的白朝后裔,竟然与世代的仇人,蛇鼠一窝了?”   白若离没有生气,苍白的脸上扬起一抹暖笑,“古国与流国女皇的事,若离觉得,还不需要跟你们解释吧。”   温温暖暖的声音,听得众人如痴如醉,尤其是他一开口,就有一阵若有若无的莲香散发出来,让众人心神一荡,忍不住想多听听那天籁之音,想多闻闻那沁人心脾的莲香。   顾轻寒却忍不住想拍手叫好,白若离短短的几句话,就将蓝玉棠睹得哑口无言。   一个古国的宗主,白朝的后裔,一个清风阁的少阁主,还有一个什么蓝族少主,两个本来就不是同一个势力的,谁想做什么,另一个自然管不着。   持箫男子一句未说,似乎已经习惯了沉默,也习惯了被人忽视,只不过看着顾轻寒跟白若离的亲密,心里无端的涌起一抹酸涩。   连同影子都充满孤单寂寞,空虚无奈。   在场的人,几乎都是隐世高人,自然不屑于参与她们的事,她们想要的,都是凤凰玉佩,以此来增加寿命。   陌寒衣见蓝玉棠被睹住,还想接着反驳,连忙上前一步道,“我们都约定好了,合力破开石门,破开之前,无论有任何恩怨都放一边,进洞后,你们有什么仇,随便你们打,现在,你们想违规吗?”   陌寒衣这句话说完,空气瞬间冷了几分,顾轻寒抬头一看,却见所有的人,都充满敌意的看着她跟白若离以及蓝玉棠,那脸上的阴沉,有一种,再吵架,就把她们三个全杀了的冲动。   白若离抱拳,歉意的道,“抱歉,刚刚是晚辈多有打扰,还请各位前辈海涵。”   同样的一句话,或许她跟蓝玉棠说出来,众人也未必相信,更不会放下成见,然而白若离就不一样了,他的声音好像带着一股魔力,天生就就带着亲切,让人想不起好感都不成。   众人阴沉的脸色收回,取而代之的是孤傲,其中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站出来,沉声道,“刚刚我们试过各种方法,都破不开石门,如今要怎么做?月圆马上就要来了。”   空气瞬间了凝静,谁也不说话,石门对她们来说,就是一个坎。   蓝玉棠,悠哉游哉的摇着扇子,盯着石门若有所思,这道石门,夹在两座冰山之间,石门以千年玄铁所铸,坚不可摧,非人力所能碰开,石门上除了凹凸不平的石洞外,任何图像都没有,蹙额,“各种方法都打不开,那你们有没有试过众人合力,集中摧毁某个地方,将冰山打碎,越过石门,穿插进去呢?”   “试过了,没用。”陌寒衣眉宇间闪过一抹沉重,淡淡道。   蓝玉棠将扇子一合,“刚刚或许是人手不够,现在我们有这么多人了,可以一试,只要大家都尽力。”   全场安静,没有一个人说话,半晌才有一个老头站出来,“我同意这位少年说的,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连一角的冰山都破不开吗?大家就这么不相信自己的功力吗?”   这句话出来,众人纷纷心动,是啊,再厉害,也只是一座冰山,合力破开不就可以了。   想及此,众人全部都站了出来,准备好姿势,就欲对左边的冰山砸开。   顾轻寒跟白若离也站了出来,蓝玉棠虽然可恨,可他说的这个办法,确实行得通。   顾轻寒将白若离拉到一边,“你受伤严重,不能使用内力,先歇息一下,我来吧。”   说罢,联合众人,一齐将功力注入石门旁边的冰山上。   “轰隆隆……”   磅礴的威力,让整座冰山轰轰的响动,甚至地动山摇,可那冰山就是破不开。   “这座冰山不知形成多少万年了,破不开。”人群中,不知谁喊了这一句。   “继续用力,会破开的。”一个老妪大声说道,随即,将自身所有的功力全部使上。   “轰隆隆……”   地动山摇得越加厉害,石洞旁边的冰山,也呈龟裂状,一条一条的缝隙接连迸发,众人心里一喜,连忙加强功力,继续使力,以期将石门破开。   终于,“轰”的一声,整座冰山,轰炸而开,破成一块一块,漫天飞洒出去,飞炸而出的冰块四面八方的爆炸出去,众人连忙抽回掌力,对抗冰块,虽然漫天的冰块需要对抗,但是心里却是喜滋滋的,因为冰山终于让她们给破开了,也代表着她们终于可以进了。   就在她们的喜色还没有降下去的时候,又一块巨大的就山,从天而降,轰的一声,落在刚刚破开的冰破的那个位置,又将路睹了个密不透风。   漫天的冰块都被她们躲过,但众人心里却是一沉,好不容易破开的冰山,就这样又被封了,刚看到希望,又看到失望。   “我们再试一次,这次冰山一开,我们就冲进去。”   陌寒衣望着头顶的一望无际的冰山,微微蹙眉,这座石门,虽然夹在了两座冰山之上,但它的上方,却是一座巨大无比的冰山,连绵万里,根本不是人力气能对抗的,淡淡道,“没用的,即便破开一层,还有一层,这道门似乎是根据九宫阵布阵的,除非破开石门,否则只能层层破开冰山,但是破开冰山后,还会有一座冰山从上面掉下来,进去了,只能是找死的份。”   陌寒衣说完,有不少人开始重新审视这种石门,其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道,“没错,是九宫阵,而且还是上古的九宫阵。”   “徐老,你说什么,这就是流传已久的九宫阵?”   徐老消瘦如柴,眼窝深陷,却掷地有声,“没错,是九宫阵,九宫阵是所有阵法中最难破的,里面包含九九八十一个阵法,一步走错,便得丧命,这个阵,难,实在是难,我徐老破不了。”   “你是当世阵法造诣最高的人,如果你都破不了,那还有谁破得了。”   徐老摇摇头,非常无奈,他从小就喜欢研究阵法,什么阵法都难不住他,除了九宫阵。当初有幸得到一份残卷,里面介绍了九宫阵的一小部份,他潜心研究了十年,都没研究一个所以然来,唯一得到的便是,世上所有的阵法都是由九宫阵演变出来的。   这一摇头,让所有人,顿时失了信心,费尽千辛万苦,来到寒山顶峰,却没想到,连石门都进不去。   顾轻寒对这些阵法压根就不懂,扭头看了看旁边的陌寒衣,却见她负手而立,衣抉飘飞,淡漠的眸中紧紧盯着石门,忍不住问道,“你有办法破阵?”   陌寒衣摇摇头,淡声道,“破不了。”   撇撇嘴,破不了你看什么看,装深沉。   蓝玉棠歪着头,眨也不眨的看着洞门,时而点头,时而摇头,眉宇间尽是不解。   突然,之前叫她们加强功力破开就山的老妪,跺了跺脚,恨声道,“现在怎么办?我们都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天了,再呆下去,就要跟这万年冰山为伴了。”   “桐老头,你都一把年纪了,脾气还是这么火爆,这不是正在想办法破解吗?要是破不了,大不了下次再来了。”徐老叹了一口气,低低的道,只是眼里充满了不甘。   顾轻寒走到石门前,摸了摸石门,又敲了敲声响。   这座石门真的是用千年玄铁铸成,声音结实古老,也不知到底有多重,多宽,石门上,除了一些凹凸,其它则一无所获。   顾轻寒在旁边找了找,希望能够找出解开石门的开关,找了半晌,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持箫男子上前,淡淡道,“不必找了,我们都找过了,根本没有开关。”   桐老脾气比较火爆,大声喊道,“这里的里里外外,我们找了不下百遍,要是有开关,我们早就找到了,唉。”   顾轻寒顿住脚步,看了一眼持箫男子,沉声道,“你是谁?我们认识吗?”   持箫男子将头扭到一边,没有正面回答顾轻寒的话。   顾轻寒也不在意,而是站到白若离身边,白若离蹲在脚下,拿起手中的洞箫,在冰川上涂涂画画。   蹲下身,看着他涂下的内容,这不是这座石门,以及周边的冰山吗?   他画这些做什么、?   再仔细一看,却见白若离,除了画石门外,还将周围所有的冰山尽数画了出来,将且一条又一条的线串联在一起。   只不过他的眉头始终紧蹙着,似乎有什么事情一直困扰着他。   正在这时,蓝玉棠跟陌寒衣也走了过来,看着白若离所画的冰山,若有所思,半晌后,两个身体齐齐一震,蹲下身,陌寒衣指了指北面与南面的冰山,掷地有声,“朱雀在北,玄武在南,这边,跟这边,应该连成一线。”   白若离眉宇一松,眼里出现一抹亮光。   蓝玉棠看了看地上的画的图,再抬头,看了看冰山,嘴角一勾,“一元两仪三才四象皆坐是坐北朝南,那么,六合七星八卦九宫,应该在这里。”蓝玉棠扇子指了了指地上的一座冰山。   白若若眉宇一笑,显然赞同蓝玉棠的说法,连忙将两坐山一连,又连成一条线。   不知何时,徐老头,走到了几人的身前,捋着胡须,眼里发光,不断赞叹,“好一个九宫阵,果然将天下所有阵法全部囊括进去了,不过这个坎位,应该怎么连?”   “踏乾移震,坎位应该在这里。”   “不对,踏乾移震,就破坏南面三座山,将三才的格局打乱了,坎位应该在这里。”   “也不对,如果坎位在里,那么两阵仪阵不是又被破坏了吗?”   顾轻寒看了又看,除了看到一条一条的线错综复杂的连在一起外,什么都看不懂,看着她们还在那里讨论得热火朝天,无聊的退开。   拿起腰间的软剑,闭上眼睛,将那天路逸轩画给她看的图,全部勾勒出来。   等到全部勾勒出来后,顾轻寒收起软剑,看了看地上的图,再看看周围的冰山,没想到,竟然全部一模一样。   顾轻寒忍不住赞叹,早知道有这份图,她跟白若离还找什么路。再看了看那些特别标注三角形的地方,可不都是她们遇险的地方吗?   妹的,路逸轩这个王八蛋,既然都画出来了,也不多讲一句,有三角形的地方,就是有野兽出没的地方,平白害得她们受了那么多的伤。   除三角形,还有许多圆圈,以及正方形等等,不过顾轻寒看不懂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能看得懂的,只有其中一个诺大的地方,是她们现在看不到的,以及跟白若离现在画的错综复杂的冰山连线图。   眼神闪了闪,连忙拿出腰间的软剑,将她多画出来的一部份涂掉,不留一丝痕迹。   抬头,却看到持箫男子眨也不眨的盯着地上的这幅画若有所思,顾轻寒一个眼神瞪了过去,满含警告。   她虽然不知道路逸协画这幅图到底有什么作用,但潜意识的,她知道,被她划掉的半幅图,决对至关重要,不然她也不会着重画这幅图了。   持箫男子冲着顾轻寒友好的点了点头,示意他不会说出去。   正当这时,蓝玉棠起身,慵懒的走到顾轻寒身边,正想调笑几声,待看到地上冰山图后,眸孔一缩,充满讶异,却也一喜,“女人,没想到你对阵法的造诣这么高?我们二十几个冥思苦想,都敌不过你的大手一挥啊,哈哈哈……”   蓝玉棠的话一说完,还围在白若离身边,讨论得热火朝天的众人也忍不住过来看了一看。   这一看,众人半晌没有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的时候,全部惊讶的看着顾轻寒,想不到流国的女皇竟然如此厉害,连上古的九宫阵也能够破得了。   而且还是大手一挥,一蹙而就。   别说众人,连陌寒衣跟白若离都惊讶的看着顾轻寒,只是眼里还有一抹疑惑,真的是她破的阵吗?   这个阵,没有潜心研究个几十年,根本摸不到一丝头绪的。   顾轻被众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总不能告诉众人,这是路逸轩画给她看的吧。   要是让众人知道,路逸轩岂不是成了珍宝,人人喊抢的对像?她还指望她治国呢。   若是再让人知道,她手中还有另一份图,是不是连她都成了别人猎杀的对像。   只能讪讪的点头。   心里却一直咒怨路逸轩,特么的,不仅来过寒山,连寒山的大门都让她给破了,她要是敢说没进过石门,打死她,她也不相信。   这一幅图,十有八九就是石门里面的图了。   早知道她来过,她怎么样都得拉着路逸轩一起上寒山的。   “好了,时间来不及了,九宫阵既然已经解了,我们便各归各位,合力将这石门破了吧。”桐老大喊一句。   桐老话才刚说完,所有人都各站一个位置,摆好姿势,或将掌力笼罩对面的冰山,或正对石门,掌势待发,每一座冰山,都有人负责,随时准备发力。   只有顾轻寒还傻傻的站在中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眼里一片迷茫。   桐老不由疑惑的道,“你怎么还不动手,大家都在等着你呢?还是这个阵法还有哪里不对劲的?”   桐老这一说,众人又紧张的看着顾轻寒,生怕好不容易解开的阵法又被否定。   顾轻寒忍不住翻了翻白眼,等尼妹啊,你们什么都不说,就各站一线,她怎么知道她要做什么?   这像蝌蚪一样的错综复杂的线符,她根本看不懂好不好,靠,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持箫男子第一个反应过来,清泠的脸上,带着丝丝笑意,忍不住替顾轻寒开脱道,“你不必承受太大的压力,能破开最好,不能破开我们想办法就是,现在,大家都在等你将内力注入到石门正中间的凸槽上。”   顾轻寒恍然大悟,原来是将内力注入到凸槽上,那还不简单,就说一句不就可以了。   感激的看了看持箫男子,算他还有点良心,没有当众揭开她的丑事。   手掌一动,将身上内力运到手掌,再注入到石门前的凸槽上。   只见她这一注入,其她的人,也纷纷将内力注入到她们各自负责的冰山上。   寒山周围的二十八座冰山,瞬间跟她地上所划的标线一模一样,串联在一起,随后在半空中聚集在一起,形成一点,朝着顾轻寒刚刚注入内力的那个凸槽涌了过去。   众人纷纷收掌,惊喜的看着二十八座冰山将所有灵力涌入石门,再看着天上电闪雷鸣,狂风呼啸,天地变地。   一声一声的雷霆声,就犹如她们此刻的心一般,一颤一颤,既激动,又害怕。   顾轻寒看着天空的异像,忍不住啧啧有声,想不到这个九宫阵那么厉害。   二十八座山,竟然是二十个星宿组成,当初设这个阵法的人该有多厉害,才有这么大的手笔设这个九宫阵。   今天如果不是路逸轩画的这幅图,只怕她们所有人加在一起,想个几年,也未必能够破开这座阵法的吧。   “轰……”   终于,凸槽凹了进去,整个石门隆隆的震动,顿时地动山摇,许多山峰都呈龟裂状,直直的破裂开来,形成两座具大的冰崖。   而远处,那些还没有形成冰川的雪山,而成座成座的发生雪崩。   “轰隆隆……”整座雪山了全部崩裂,一望无际……   众人不由砸舌,若是她们现在还没有攀到寒山顶峰,想必,碰到今天这场雪崩,必死无疑。   “轰轰轰……”   地摇得越来越厉害,一些受过伤的人,或是功力比较差的,直接跌倒在地。   顾轻寒连忙奔到白若离身边,扶住他刚欲倒下的身体。   就在这个时候,脚下的冰川突然碎裂,一座冰川变成两座,宽足三米多长。   冰川一分为二,来得很突然,没有一丝前兆,有些跌倒在地上的人,以及不小心的人,全部掉到冰川底下。   白若离也差点掉了下去,好在顾轻寒及时拉了一把。   吓得两人皆冒出一层虚汗,冰川底下一望无际,要是掉下去,必死无疑。   虽然躲过一波,可脚上的冰川却破裂得比之前更加严重,一阵两阵三阵,阵阵破裂,好不容易站稳脚根,脚底下的冰川又破裂开来,险些掉落下去。   陌寒衣惊道,“大家小心,我们脚上的这座冰川沉下去了。”   沉下去,沉下去是什么意思?跟刚刚破裂的就川一样,沉得深不见底吗?   “不好了,石门上面的冰山要砸下来了。”蓝玉棠惊叫一声。   众人又是一惊,抬头一看,一座巨大的冰山,将她们所有笼罩在一起,摇摇欲坠,眼看着就要砸落下来。   而脚底下的冰川,则晃动得更加厉害,甚至已经在下沉。   众人面色大变,石门还不开,今天是要命丧此地吗?   顾轻寒抓紧白若离的手,凝神察看周围的变化。   耳边却传来白若离淡淡的自责,“对不起,我不该把你拖过来的。”   正想回答白若离的话,却眼尖的发现,石门正在轰隆隆的抬起。   顾轻寒一喜,大叫道,“石门开了。”   几乎在同时,冰川片片碎裂,并且急剧而落。   顾轻寒一惊,连忙抓紧白若离的手,朝着石门奔去,只要进石门就安全了。   可无论他们跑得有多快,冰川一座接着一座爆裂开来,几乎一脚踏出,另一只脚就破碎。   突然,白若离洁白的衣裳被一块凸起的石壁勾住,扯了几扯都扯不开,而那冰川已经裂开,沉了下去,脚上一轻,也跟着掉下去。   顾轻寒突然被重力一扯,除些也掉了下去,好在另一只手及时扶住一块石壁,转头一看,却见白若离掉了下去。   “快来不及了,你赶紧走,别管我了。”白若离惊叫一声,就想甩开顾轻寒的手,不愿拖累她。   顾轻寒却越拉越紧,脸上闪过一抹决然,“是你说的,一起来一起走,你不会放下我,我也不会放下你,抓紧,我拉你起来。”   说罢,顾轻寒使力,正要拉起白若离的时候,脚上踩的那块冰川,却突然裂了开来,跟着急剧而下。   千均一发之际,顾轻寒使尽所有力气,将白若离抛了上去,大喊道,“走。”   虽然将白若离抛了起来,可顾轻寒却急剧而下,手上抓着凸起的石壁,以盼能够稳住下降的身体,却始终都抓不到,甚至将柔嫩的手臂割得鲜血直流。   终于,抓住了一个凸起的石壁,顾轻寒呼出一口浊气,冷汗湿了后背。   低头一看,深不见底,而上方,一块又一块的冰块不断砸下,好几次都将她的身体砸得鲜血直流。   抓住的石壁,正在不断碎裂,顾轻寒心里一紧,她今天不会真的命丧寒山吧?   “砰……”   抓住的石壁破裂开来,顾轻寒的手上一空,身子与无数碎裂的冰块一起急剧而下。   而周围除了还落下的石块,没有一丝东西可以抓住的。   这次是真的绝望了,只能任由身子下沉。   就在她绝望的时候,一条白绫缠着一块石头,急剧而下。   顾轻寒心里一喜,左脚踩右脚,蹬了几次,运转轻功,横移身体,抓住白绫,借着白绫,不断往上攀登起来。   将近登顶的时候,白绫被人重重一扯,顾轻寒直接被扯了上来,并且甩到石门旁边。   滚了几圈才稳住身子,定眼一看,竟是陌寒衣用她的白绫救了她。   也是因为救她而耽搁时间,无法横渡过来,反而掉了下去。   只能够用她身上的白绫缠住最后一块还没有落下的石壁,稳住身子。   她缠住的石壁,与石门足数十丈远,轻松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情况下,根本无法横渡过去。   “你,你没事吧。”白若离,蓝玉棠,持箫男子皆是惊喜的大叫一声。   说完后,三个皆是一愣。   顾轻寒转头看着他们三个,也是一愣。是在关心她吗?   除了看到她们,她还看到了石门升起后,又在轰隆隆的往下关。   其他幸存的人,全部都越过石门,躲了进去,只有她们四个,以及陌寒衣还在外面。   “少阁主,石门要关了,赶紧进来,再不进来,外面都要裂开了。”   “少阁主,快,快啊,石门要关了。”   蓝玉棠看了眼石门,只剩下一半了,连忙道,“我们赶紧进去吧。”   没有人动。   顾轻寒也知道大事不妙了,外面的冰川全部都要裂开了,石门一旦关上,没有进去的人,只有死路了一条。   连忙大喝道,“进去,统统进去。”   “可是你……”   白若离话讲了一半,顾轻寒蹬眼过去,“叫你进去,你特么的听不懂是不是。”   说罢,大掌一挥,运气将他们三个全部挥了进去。   而她自己则脸上闪过一抹沉重与决然,脱下全身的衣服,再撕成一段一段,迅速缠在一起,一把缠住石门上的凸槽,一把挥到陌寒衣那正在下沉石壁,足尖一点,奔了过去。   石门里面的众人,透过还未关上的缝隙,心里皆是一紧。   原因无它,而是最后一座冰川,已经急剧破裂,沉了下去。   现在去救陌寒衣,保能赔上自己的一条命。 ☆、第一章:压制灵魂   刚好跃到冰川的时候,冰川破裂下沉,顾轻寒使用千斤坠,迅速坠下,抓住陌寒衣的手臂,身子因为失去着力,朝着石门底下重重甩了过去。   力道之重,让两人身体晃了几圈后,才慢慢止住晃动的身体。   陌寒衣抬头,向来喜怒不行于色的她,脸上闪过一抹讶异,似乎没有想到顾轻寒竟会跳下冰川,舍身相救。   顾轻寒冲着陌寒衣一笑,“来而不往非礼也,你救我一命,我自然不能弃你不顾。”   相视一笑,彼此的心意尽数收纳心底。   顾轻寒看了看冰川顶上,蹙眉道,“你能上得去吗?”   “有点难度,但是可以一试。”   “咔嚓……”   衣服破裂的声音响起,顾轻寒抬头一看,只见扭成一团的衣服与冰川磨擦的地方,正在片片割裂。   心底一沉,“赶紧上去,快断了。”   陌寒衣凝神,脚尖互踏几次,一跃而上,落在冰川上,而正在这时,衣服片片被尖利的冰川割断,陌寒衣上来了后,第一件事,一手抓住裂为两段的衣服,一手抓住还垂挂在洞门凸槽的上衣服,正好将下沉的顾轻寒拽住。   万幸动作迅速,才救了顾轻寒一命。   “陌家主,赶紧松手,石门要封上了。”石门里面,不知谁喊了这一句。   陌寒衣扭头,却见石门轰隆隆不断往下,已经接近封门了。   心里一紧,冲着底下的顾轻寒喊道,“赶紧上来,石门要关了。”   回答陌寒衣的除了拉得更紧衣服,以及乒乒乓乓的拳打脚踢声外,再没一丝顾轻寒的声音。   而因为顾轻寒拉扯的用力过大,好几处衣服,皆有破裂的痕迹,陌寒衣面色一变,她在底下出了什么意外了吗?   “陌家主,赶紧进来啊,要封上了,快,快啊。”   “寒衣,赶紧进来,别管她了,要不然,你们两个都得死在外面。”   无论里面怎么呼唤,陌寒衣只是越加拉紧手上的衣服,为顾轻寒争取这最后一丝希望。   耳边,传来顾轻寒虚弱的声音,“陌寒衣,你快走,我遇到难缠的怪兽,上不去。”   顾轻寒的声音带着强烈的粗喘声,以及野兽的嘶吼声,听得众心皆是面色大变。   如此洪亮的野兽嘶吼声,又是在冰川底下,石门眼看着又要关了,她怎么上得来。   “我等你上来。”陌寒衣只留下短短的五个字,但这五个字却比千言万语还要重,这是拿生命做为代价,势要同生共死。   “寒衣,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赶紧进来啊,陌家就你这根独苗了啊。”   陌寒衣看都不看石门里面的众人,只是咬紧牙关,将顾轻寒不断往下撕扯衣服拽上来,以图用一已之力,强行拉起顾轻寒。   石门里面的白若离,持箫男子,以及蓝玉棠心都提到嗓子上,虽然他们不知道顾轻寒在底下到底遇到什么怪兽,但从那不断嘶吼的兽吼声来看,她所说的怪兽,一定不简单。   石门每一次轰隆作响,众人心底就沉了一分,眼看着石门马上就要封上了,即便顾轻寒上来,也来不及进石门了。   三人眼里都闪过一抹决绝,身子一动,几乎像是约好了一般,一齐滚了出去。   而蓝玉棠滚出去的时候,清风阁的一个老妪,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少阁主,出去就是死路一条,您是清风阁的继续人,您不能冒险。”   蓝玉棠本来担心顾轻寒与陌寒衣就憋了一把火,如今再看到有人拦着他,而石门已经要合上了,瞬间手掌一翻,玄扇挟着雷霆之力挥向老妪。   这一击如果被击中,绝对毙命,老妪不得不放手。   也就是在老妪放手的瞬间,蓝玉棠从缝隙中一把钻了出去,一钻出去,石门“砰”的一声,彻底合上,如果时间再晚一秒,绝对被压死在石门底下。   蓝玉棠冒出一层虚汗,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暗道,“好险。”   而老妪虽然躲开了这一击,却让蓝玉棠借机钻了出去,脸色一沉,少阁主为那个女人,三番两次对她们出死手,现在又为了那个女人,连命都不要了,如此作为,如何能够承担起清风阁的重任。   其余的众人,心里皆闪过一抹惋惜,外面的这五个人,无论哪一个,都是年少有为,惊才绝艳,难道全部都要死在这里吗?   钻出石门外面三人,一出来后,马上抓紧了正要裂开的衣服,而蓝玉棠站到冰川边缘,帮陌寒衣一起用力将顾轻寒拉上来。   可无论他们怎么用力拉上来,底下好像有千金重般,怎么也拉不上来,反而一直用力往下拉扯,急得蓝玉棠大骂一声,“靠,什么怪物啊,特么的。”   “砰砰砰……”   一阵又一阵的乒乓声响响了起来,让众人不知所以,脸上越显担忧。   “糟糕了,衣服全部都破裂了,保不住了。”白若离面色一变,惊恐的道。   “我来。”蓝玉棠大喝一声,将自己身上的蓝衣脱下,卷成一团,迅速的缠在石门的凸槽上,一把拉过来,让众人拉这件衣服。   “轰……”   又一声轰炸声响起,蓝玉棠向来慵懒的身体闪过一抹沉重,连忙招呼白若离,与陌寒衣一齐发功,将顾轻寒给拽上来。   三个运转内力,同时拉扯,这一把直接将顾轻寒扯了上来,但扯上来的,除了顾轻寒,还有一个变异狮子,足有二米多高,双爪死死的抓着顾轻寒,张着血盆大口,就想朝着顾轻寒的腰部咬下去。   众人皆是一惊,面色大变,原来碰到一只杀伤力极强的狮子,难怪她脱不了身。   几乎同一时间,陌寒衣与蓝玉棠等人同时发功,四道磅礴的掌力统统袭向变异狮子,“轰”的一声,狮子受不了巨大的掌力,被打开万丈冰川底下。   顾轻寒一经施救,立即倒在地上,身上的血水染红冰川。   只见顾轻寒面色惨白,身上多处被撕伤,咬伤,鲜血冉冉直流。   陌寒衣一把撕开顾轻寒身上仅余的衣服,露出大片伤口,掏出怀里的药粉洒了下去。   “嗯……”顾轻寒闷哼一声。   等到将顾轻寒身上受伤的地方,都洒上药粉后,陌寒衣才从身上又拿出一颗药,塞进顾轻寒的口中,再从她的衣服上,撕下白衣,将顾轻寒腰上的伤口包扎起来。   “嘶,疼死了。”顾轻寒忍不住大叫一声,眉头紧蹙。   蓝玉棠等人看得一阵心疼,那腰上,被咬下一块血肉出来,能不疼才怪。   等到一切都包扎完后,顾轻寒冷汗直冒,大声粗喘,心里还在惊惧不已。   那个该死的狮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她正要上去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还咬下了她一大块血肉,丫的,真是倒霉。   凉风,一阵阵的吹来,吹得众人一阵舒爽,将刚才的担忧全部吹散。   顾轻寒粗喘的同时看了一眼紧闭的石门,再看一眼陌寒衣及持箫男子等人,心里无端的升起一抹感动,这些人,都是为了她才没有进石门的。   再看向面前一望无际的天空,以及深不见底的冰崖,轻笑一声,“你们还真不怕死,叫你们进石门,你们都不进,这下好了,我们五个就在这里冻死饿死吧。”   蓝玉棠扇子一张,呼呼的摇了起来,身子慵懒的靠着石门,连连叹息道,“后悔,后悔啊,实在是后悔,为了看这无边的景色,居然错过石门大关的时间,还跟着你这没有素质的女人呆在一起,唉……”   白若离因为用力过大,胸膛上的伤口裂开,腥红的血水不断溢出来,双腿一软,直接跌坐下来,捂着伤口,面色发白。   陌寒衣蹲下身,搭住他的脉搏,把了半晌后,淡漠的眸子微微一变,盯着白若离看了许久。   顾轻寒心里一阵紧张,担忧的看着陌寒衣,“若离怎么样了?”   顾轻寒的声音,带着一抹担忧的颤音,一听就知道她非常在意白若离,加上她亲密的叫白若离为若离,让持箫男子与蓝玉棠心里极不是滋味。   若离若离,才认识他多久,就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还叫得那么亲密,这个白若离,是白朝的后裔,天生可就是她的仇人,还曾经将她追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才一转眼,就生死相依,不离不弃了?是她太花心了,还是他们太落后了,竟然一直跟不上她的节奏。   陌寒衣除了不解外,还有一丝愤怒,只是一直隐藏在心里罢了。   上官浩为人善良,清纯无害,她却百般虐待,与古国宗主认识不过才一月不到,就与他珠胎暗结……   如果她没有把错脉的话,白若离已经有了半个多月的身孕了,并且严重动了胎气。   半个多月,据下人的回报,她们认识也不过才一个月不到,也就是说,才刚认识,顾轻寒就把人家的肚子搞大了。   心里五味杂陈,她上这里,不过是想为了上官浩收集七块凤凰玉佩,好救活上官浩,让他脱离病痛的折磨。   看到那个把上官浩伤得遍体鳞伤的顾轻寒掉崖,她原本该开心的,可是她却做不到见死不救。   仅为了当初第一次见面的那一见如故,她也无法做到见死不救,所以最后拉了她一把,将她救了上来。   陌寒衣斜看了一眼顾轻寒,嘴角动了动,只淡淡说了一句,“不可以再动用真气。”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阵阵的阴风吹来,众人心里一震,一股不详的感觉袭来。   持箫男子与蓝玉棠脚步不受控制的站顾轻寒身边,护住顾轻寒,而陌寒衣则护住白若离。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   一阵高震过一阵的奔驰声响起来,顾轻寒捂着受伤的腹部,脚步有些虚软的站了起来,面色一冷,“好像是万马奔腾的声响。”   “奇怪,这里都是冰川,而且还是断崖,哪来的万马奔腾,它们上得来吗?”蓝玉棠喃喃自语。   低头一探,看到的是一望无际冰崖,眼底的疑惑更深。   陌寒衣心里一凛,严肃道,“不管是什么,大家小心点。”   “不,不是小心,是我们必须得走。”顾轻寒的声音带着一抹颤音,紧盯着前方。   众人跟着望了过去,只见夜色下,一双又一双血红的眸子,幽幽的吐着寒光,一步一步奔向这里,那速度,如疾驰一般,快到不可思议。   而那血红的眸子,足足有成千万上万双。   腿脚一软,特么的,是刚刚那种变异狮子,靠,一只狮子,就把她咬成这样,再来一堆,还不把她生吞活吃了。   持箫男子望了望周围,唯一可以躲避的地方就是石门了,可是现在石门紧闭着,底下又是万丈悬崖,跳下去,只有一死的份。   一时间有些茫然,难道真的天要亡她们吗?   顾轻寒连忙让陌寒衣把她身上的白绫拿出来,与蓝玉棠的衣服缠在一块,一边紧张的说道,“走,抓紧衣服,从这里下去,我刚刚看到底下有一座山洞,我们先去里面躲躲。”   没有人问山洞安不安全,即便不安全,难道会比现在差吗?   顾轻寒指了指黑衣男子,却叫不出他的名字,“你先下去。”   持箫男子怔了怔,看着即将到来的狮子,清冷的眸子一冷,“不,等你下去,我再下去,我断后。”   顾轻寒一把将手中的布条递给他,“谁也别推脱,下去,再耽搁,我们没有一个可以活下去。”   持箫男子看着顾轻寒眼里的决绝,明白现在每一秒时间对他们来讲,都是生命,不再犹豫,抓紧布条,跃了下去。   等到持箫男子下去后,顾轻寒才把布条给白若离,“不许拒绝,你有伤在身,先下去。”   白若离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知道留下来也是拖后腿的,二话不话,抓过布条,足尖一点,跃了下去。   “轰隆隆……”   声音越来越近,眼看着狮子从另一座崖壁的洞里出来,动作迅捷从远方,攀爬冰崖,就要奔过来。   三个齐齐一震,顾轻寒将绳子交给蓝玉棠,沉声喝道,“下去。”   “笑话,我一个大男人,需要你一个受伤的女人保护吗,你先下去。”   陌寒衣神色一凛,喝道,“别吵了,已经来不及了,我们一起下去,快。”说罢,当先抓着绳子,跃了下去。   蓝玉棠也顺手揽住顾轻寒,一手抓着布条,跳了下去。   就在她们跳下去的时候,那成千上万的狮子,瞬间扑了过来。   一扑不中,许多狮子直接收不住贯力,掉落万丈冰崖。   这些狮子也是聪明,知道来不及阻拦她们,锋利的爪子一勾,直接咬断布条。   陌寒衣是安全的落下来,而蓝玉棠以及顾轻寒就没有那么幸运了,直直的掉下冰崖底下。   好在陌寒衣及时解开身上的腰带,伸到崖底,将她们拽了上来。   “它们追上来了。”持箫男子大喊道。   众人抬头一看,却见无数狮子,借着冰崖上的凹凸,齐齐的追了上来。   “特么的,什么怪物,光秃秃的冰崖上,也能攀越,擦。”顾轻寒忍不住低声咒骂。   “前面有一座山洞,我们赶紧躲了进去。”陌寒衣当先拉着白若离冲了过去。   众人紧随其后。   虽然是夜晚,但是因为十五,天色还是很亮,月光折射出一缕淡淡的幽光。   而黑洞里面,是真正的乌黑一片,不知深有多长,更不知里面有什么东西。   陌寒衣进去后,持箫男子也跟着进去,到了顾轻寒这里,顾轻寒却一把推开蓝玉棠,让蓝玉棠先进去,“已经要子时了,我的身体已经快控制不住了,你们快进去吧,我不想伤害你们。”   蓝玉棠爆吼道,“你这女人怎么这么麻烦,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被拆吃入腹你才开心吗?走。”   蓝玉棠一把拉住顾轻寒,不管了三七十一,就往洞里拉去。   顾轻寒一动,还想挣扎他的钳制,身上的穴道就被蓝玉棠点住,拽着她往洞里跑去。   就在他们刚进山洞的时候,外面的狮子轰隆隆全部追过来,犀利的前爪一扑,就欲扑进去,陌寒衣转动旁边的摸到的暗扭,洞门“砰”的一声,关了起来,总算在最后关门,将狮子挡在外面。   齐齐呼出一口气,在这里,心脏差点的,吓都吓死了,根本不需要野兽出没。   一场又一场的变故,让五人身子一软,靠着石壁颓然的跌坐下来,粗声喘气。这个时候众人才知道,原来后背已经湿了一片了。   顾轻寒急得直瞪眼睛,“你们赶紧走,我快控制不住了。”顾轻寒的额头一层一层的冷汗淋漓而下,连眼睛都时不时的闪过一抹红光。   乌黑的石洞里,顾轻寒时不时的一闪而过的红眸,让众人皆吓得心里一颤,那眸子好像是九幽地府传来的厉眸,森冷而无情,冷酷而残暴,幽幽吐着寒光。   陌寒衣心里一震,讶异的看着顾轻寒,她的身体里,怎么会有两道灵魂?难道虐待上官浩的是现在想要侵占她身体的人?   白若离更是一怔,调查她那么久,竟然不知道她的身体会发生变化。   她是走火入魔了,还是身体被什么怪物缠上了?   持箫男子显得就有些淡定了,似乎已经知道顾轻寒十五会变身。   而蓝玉棠心里满是担忧,捏说,他们该放下顾轻寒,独自逃生的,因为她的灵魂一旦被纳兰倾占了,威力强大数十上百倍,根本没有人能够敌得过她。   可是在这危险的地方,他却担心,万一顾轻寒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他岂不是要后悔一辈子。   白若离心里蹙眉,脑子不断转动,突然眸孔一震,惊道,“她的身上有两个灵魂。”   不是怀疑,而是肯定,他可以百分百肯定顾轻寒的身体有两个灵魂。   “没错,她的身体有两个灵魂,每天月圆之夜就会发作。”蓝玉棠接着道。   “可是现在子时已经过了,如今是子时三刻。”陌寒衣疑惑。   这句话出来,其他三个也疑惑了,对啊,子时已经过了,为什么她的灵魂还没有被抢去。   “我知道了,她每次都在月圆之夜发作,应该是与月光有关,如今在洞里,月光无法折射下来,加上她意志坚定,所以她才没有事的。”持箫男子不知何时起身,双手负后,冷冷的说道。   这么一说,众人似乎又有些明白了,却又不大明白。   陌寒衣看着蓝玉棠,蹙眉,“你是蓝族后人,天生具有灵力,现在该如何处理?”   蓝玉棠冷哼一笑,“切,什么蓝族后人,蓝族后人还不如你们这些世外高人呢,我向来讨厌蓝族,又没学过了蓝族的巫术,我怎么知道要如何处理,你们不也都看出她有两个灵魂了吗,你们来想办法呗。”   陌寒衣跟蓝族有来往,蓝族的秘术她多少知道一些,能够看得出顾轻寒身体有两个灵魂,还说得过去,可白若离跟这个黑衣男子,居然也能够看得出顾轻寒身体有两个灵魂,就不得不让他砸异了,当世除蓝族的人外,没有任何人懂得秘术。   顾轻寒难忍发出闷哼声,眸子一红一黑,不断闪烁交替,却又强行一直压制,“我不行了,我快撑不下去了,你们赶紧走。”她不想伤害到他们任何一个,无论伤到谁,她都会追悔莫极的。这些人,重情重义,舍生望死的救她,她如何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伤害他们。   “我们用内力,一起帮她压制。”蓝玉棠收回折扇,插在后领,当先运气,帮顾轻寒抵挡纳兰倾的挣扎。   持箫男子以及白若离正要动气帮忙,陌寒衣一把阻止白若离,沉声道,“你不可以运气,你的伤很重。”   陌寒衣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让几人一怔,随即想到白若离胸膛处的伤口,恍然大悟,他现在确实不可以运气。   白若离点点头,捂着受伤的胸膛坐在一边,看着陌寒衣等三人合力压制她的体内的灵魂。   只不过他看得一阵紧张,黑暗中,透过一闪一闪幽幽的红眸,他看到了顾轻寒痛苦的挣扎,陌寒衣三人脸上的汗水,以及她们支撑不住,却还在苦苦支撑的神色。   那红眸,一旦发出,顾轻寒的脸色犹如来自地狱的恶魔,阴森残暴得让人恐怖。   有着陌寒衣他们三人的鼎力压制,却还无法奈何得了那缕灵魂。   看得白若离阵阵紧张,那么强大的灵魂之力,如果让她取代顾轻寒,那他们还有活路吗?能抵挡得了她吗?难怪顾轻寒会让她们走。   看着蓝玉棠他们越来越不支,白若离盘腿坐下,双手平放在膝盖上,闭上眼睛,默念口抉,身子仿佛入定的神僧般,静止不动,与世隔绝,独立于他的一片净土。   而随着他的默念,片片洁白雪莲花自他的体内飘荡而出,如同精灵般,在空中舞了一圈后,窜入顾轻寒的体内。   一朵,两朵,十朵,百朵,千朵……   密密麻麻的雪莲花从白若离身上飘出,漫天飞扬,或围着顾轻寒而转,或窜进她的身体,而空气中,一阵阵的雪莲馨香味弥漫鼻尖,让众人纷扬扰乱的心得到归宁,仿佛置身在一片人间天堂,没有肮脏,没有欲望,没有争斗,有的只是鸟语花香,蝶飞蜂舞,小溪涓流……   受这雪莲花的影响,三人不知何时收回了掌力,由着雪莲花带着他们走向人间仙境,由着雪莲花洗涤心灵的污浊。   顾轻寒嗜血的红眸也渐渐散去,黑眸取代红眸,陷入雪莲花织就而成的纯净中,耳边,似乎听到无数众佛的念经声,以及净涤心灵的钟鼓声。   也不知沉浸了多久,直到白若离张口吐出一口鲜血,洁白的雪莲散去,众人身体一震,才被拉了回来。   但她们却同时感到身体充满磅礴的力量,精神焕发,连同心灵都是空灵洁净。稍微运转功力,才知道,原来他们的功力上升了一层。   顾轻寒奔到白若离身边,扶起他受伤的身体,看着他嘴角血渍,担忧的道,“若离,你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不是让你别运气了吗,怎么还运气。”   白若离勉强一笑,虚弱的摇摇头。   持箫男子打开火折子,瞬间照光整个黑洞。   陌寒衣蹲下身,拿了一粒丹药给白若离,运气帮他调理了一下,才缓缓收回功力。   即便有陌寒有相助,白若离依旧面色苍白,虚弱的半合着眼眸,修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着。   蓝玉棠惊道,“三千梵音,他竟然会三千梵音,难怪他看起来,那么洁净出尘。”   陌寒衣跟持箫男子也没有想到,白若离竟然会三千梵音,能够修练三千梵音而成功的人,必须心怀天下,仁慈为善,无欲无求,以及坚定不屈的意志。   凡是能够修练成功的,其人,心地绝对如同一块璞玉,洁净空灵,心灵通透。所以才能够与上古古佛,古神一起共唱梵音,聆听仙钟。   “陌寒衣,他怎么了。”顾轻寒抬头紧张的看着陌寒衣。   “死不了。”   顾轻寒翻了翻了白眼,什么叫死不了,他还那么年轻,自然不会死,她问的是伤势好不好,泥煤的。   蓝玉棠条件性的想讥讽几句白若离,想到白若离会三千梵音,讥讽的话憋了下去,一个懂得三千梵音的人,让他去讥讽他做作,讥讽他欲擒故纵,使用心机夺取顾轻寒的欢心,他还真做不到,没得辱了自己。   他们这五人中,如果说谁心里最没有小心思的,最空灵了洁净的,那必须是白若离。   靠,真想一扇子抽死他,本少主都还没得到顾轻寒的欢心,你一个才认识一个月不到的人,竟然抢先了,泥煤的。   哇靠,他这是怎么了?粗话连篇,不会是跟那个没有素质的女人在一起,学坏了吧,靠,以后得离她远点,免得到时候,他也跟她一样没素质。   “在这里一直呆着也不是办法,我们赶紧找到紫凤凰,然后离开这里吧,其他的人也不知找到紫凤凰了没有。”   众人点点头,此地确实不宜久留,早点找到东西,早点走人,免得又碰到怪兽。   顾轻寒看了看虚弱中的白若离,咬了咬牙,“我背你吧。”   “不行,你身上还有伤,凭什么让你背他,他自己不会走吗?”丫的,顾轻寒是他的,别想吃他女人的豆腐。   “蓝玉棠,要不,你来背他。”顾轻寒瞪了一眼蓝玉棠。   “靠,他没长腿吗,自己不会走。”   陌寒衣蹙眉,蓝玉棠最近讲话,怎么脏话不离嘴。   “废话,你不背就给我闭上你的乌鸦嘴,浪费我口水。”顾轻寒将袖子一拧高,蹲下身,就欲背起白若离。   白若离有些尴尬,虚弱的道,“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少说废话,抓稳了。”不容白若离拒绝,顾轻寒一把背起白若离。   “你……你……你这臭女人,你……你……”蓝玉棠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持箫男子只是眸子落寞一闪,吞下心里的酸涩,跟了上去。   陌寒衣抢先一步,“我来开路,蓝少主断后。”   “我为什么要断后,本少主不干了。”特么的,这个女人如此不知好歹,压根不领他的情,还当着他的面背其他男人,叔可忍,婶也不可忍。   陌寒衣眼神闪了几闪,没有搭理他,径自开路。   持箫男子跟顾轻寒更不会去理他,最随陌寒衣身后。   气得蓝玉棠拿出折扇,呼啦啦的摇着。   待想到山洞的危险,蓝玉棠跺了跺脚,紧随其后,为她们断后。   心底不断咒骂,特么的,上辈子欠了她了。   靠,他怎么又说粗话了,真是近墨者黑。   陌寒衣在前面开路,顾轻寒背着白若离,持箫男子护在顾轻寒身边,而蓝玉棠断后。   几人不知走了多久,拐了多少弯道,通过微弱的火折子上的亮光,看到了一滩又一滩的血迹,以及刚刚跟她们一起破开石门的前辈高人的尸体。   纷纷蹙眉,心里提到嗓子上,那些都是当世的高手,却一个个横死当场,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题外话------   咳咳,步入第三卷了,也是高潮卷,本书高潮卷都藏在第三卷,嘿嘿!亲耐的们哇,有月票的,请投月票哇,月票被追上去鸟,而且后面咬得还好紧哇,呜呜……求月票,求月票…… ☆、第二章:竟然有孕了   突然,前方传来一声厉吼,蓝玉棠心里一沉,是清风阁长老的声音,她遇险了?   陌寒衣将手上的火折子往前一照,只见前方出现好几条岔道,而地上的血迹,似乎刚刚洒下,仍然带有温度,陌寒衣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山洞与石门里面是相通的。”   不过,这么多条岔道,要走哪一条,从这滩血迹以及刚刚凄厉的惨叫声来看,只怕这山洞不平静。   回头,看着顾轻寒她们,询问意见。   顾轻寒一手背着白若离,一手从腰间拔出一把软剑,刷刷刷,在地上划了一幅图,这幅图是路逸轩画给她看的,也是她之前涂掉的地图。   陌寒衣蹲下,将火折子照在地上的地图之上,细细查看地上的地图,再跟眼前的岔道做对比,半晌,众人纷纷一惊,讶异的看着顾轻寒,“你来过来寒山,进过石门?”这个地图完全是洞里的分布图啊。   顾轻寒摇摇头,“没有,这幅图是一个朋友送给我的。”   顾轻寒不愿多说,众人也不勉强,有这幅图在身,对他们无疑是雪中送炭。   陌寒衣闭上眼睛,将这幅图印在脑海后,大手一挥,将地上的地图毁掉,小心的往前,一步步的开路,带着她们往洞内深处走去。   蓝玉棠虽然恨不得将顾轻寒背上的白若离揍成猪头,却也不敢放松警惕,开路难,断后更难,随时得防备有什么东西窜上来。   白若离虚弱的靠在顾轻寒的后背,如此亲密的姿势,他不仅没有反感,反而觉得很安心,很舒服。   从有记忆起,长老们给他灌输的思想就是,除女皇,反流国,复古国。   而收到的消息,也全是她的暴行,第一次见面,他只是遵照长老们的意愿,杀了顾轻寒,第二次,被她用诡计俘虏,并且失身于她,他不知道什么叫恨,只知道心里很难受,之后见面,发现她并没有想像中的残暴,虽然素质差一点,人也可恶了一点,却没有一丝害人之心,对待夫郎又贴心关爱,让她不得不重新审视她。   直到……来到寒山后,三番两次舍得命相救,更加让他坚信,顾轻寒不是一个坏人,反而是个重情重义的铿锵女子。   现在,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他调查出来的,都是她的残暴醋行了,原来她的身体有两个了灵魂,难怪,行为会有变化。   在这一刻,他突然有些心疼她,一个内心充满热情,充满仁善的人,却被一缕灵魂所左右,做出让天下百姓愤慨的事,想必,她的心里比任何人都难受的吧。   如画的眼神闪了几闪,看着顾轻寒负伤,却依旧不离不弃,将他背在身上,热汗淋湿了她整个后背,额头直冒热汗了,忍不住微微抬头,用自己洁白衣袖擦了擦顾轻寒额头上的冷汗。   顾轻寒怔了怔,没有想到白若离竟然会帮她擦汗,稍微扭头,看到白若离苍白而虚弱的脸色,紧了紧手上姿势,将白若离背好,“若离,你要是累了,就趴在我的后背先睡一觉吧,等一下到了,我再喊你。”   白若离心里伸起一抹温暖,嘴角微微勾起,听话的将脑袋趴在顾轻寒的后背上,闭上眼睛,睡了过去,只是心里很温暖,很有安全感。   蓝玉棠恨得牙痒痒的,扇子一合,直接冲了过去,低喝道,“白若离,你有完没完,顾轻寒是本少主的女人,她心疼你,让你靠,你就靠,你有没有问过本少主的意思。”   众人回身,讶异的看着蓝玉棠,白若离也微微抬头,脸上闪过一抹不解。   “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下来,有手有脚,又是男子汉大丈夫,还要一个女人背,你不觉得不好意思,我都替你不好意思。”   顾轻寒脸色一冷,瞪向蓝玉棠,若不是她身受重伤,若不是如今还在石门里,非得好好教训蓝玉棠,冷斥一声,“你的女人?你给我当小爷还不够资格。”   短短一句话,却伤人至深。   陌寒衣看着蓝玉棠阴沉的脸色,暗道一声:不好。   蓝玉棠虽然平时看起来慵懒随性,吊耳啷当,可认识他的人都知道,那只是蓝玉棠披在外面的一层皮罢了。   真正的蓝玉桀骜不驯,顽固执着,手段狠辣。   他能够随身在后,跟随着她们,已经意料之外了,要是以前,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甩都不甩她们。   蓝玉棠的脸色确实很阴沉,忍不住冷笑起来,一次又一次被这个女人伤过之后,他就铁了心不去找她,不去管她,更不想去听她的任何事。   直到十五马上又要来了,挣扎了半个多月后,才下定决心跟过来一瞧,却没想到……呵……   她当他是什么?狗皮膏药,粘着不放吗?   陌寒衣赶上前一步,沉声道,“蓝少主,有什么恩怨,等拿到紫凤凰,离开寒山后再一并算吧,如今危险重重……”   “陌寒衣,这件事不关你的事。”蓝玉棠冷冷瞪了一眼陌寒衣,转头看着顾轻寒,   “我在你心里就那么不堪吗?连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月,来历不明的白若离都比上。”   白若离也知道事情不大对劲,挣扎了几下,想离开顾轻寒的后背,顾轻寒却将手一紧,牢牢的背着他。   “你在我心里,从来都只是一个路人罢了。”顾轻寒淡淡的道。   蓝玉棠仰天狂笑,路人……路人……他只是一个路人,呵。   他为她,连她母亲在流国的清风阁总部都给灭了,还背叛的蓝族,就换来他一句,路人。   蓝玉棠的笑声,让众人心里一紧,因为他的笑声,邪魅孤寂,无情森冷,每笑一次,都仿佛来自地狱的般的恶魔笑声。   突然,蓝玉棠笑声嘎然而止,一双邪魅的眸子瞪向顾轻寒,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如同王者降临,睥睨天下,“顾轻寒,我们两个的情义就到此结束,今日你重伤,我不难为你,但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这笔账我们慢慢算,出了寒山后,你我是敌非友。”   蓝玉棠说罢,邪睨了一眼白若离,持箫男子,以及陌寒衣,最后对顾轻寒冷笑一声,身子一闪,瞬间消失无影无踪。   陌寒衣惆怅一叹,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蓝玉棠,以后有得受了。   蓝玉棠都敢当着众的面,连杀族中十三个元老级的长老,一言不合,就借他人之力,了清风阁总部,分部,将这些人屠杀怠尽,一个不留。   这些,还都是他的下属,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白若离眼里闪过一抹自责,都是因为他,才搞成这样的。   顾轻寒则无所谓,她所爱的人,她会包容他们的一切,会拼尽生命保护他们,同样的,如果没有走近她心里的人,无论他做什么,也影响不了她的心。   持箫男子身子怔怔的不动,他很想问一句,他在她的心里,是不是也只是一个路人?   可他没有勇气问,他孑然一身,除了顾轻寒,他什么都没有,甚至连活着是为了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半辈子活得一踏糊涂,浑浑噩噩,杜绝一切来往,只是与琴箫为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现在他想走近顾轻寒的心里,可是好难……他很彷徨,该做的,不该做的,他都做了,可是依然抵不过一个认识一月不到的陌生人。   看着白若离躺在顾轻寒的背上,无端的升起一抹羡慕。   想到曾几何时,他也曾经被她抱在怀里,只不过那个时候,他不懂得把握,甚至想将她置于死地,生生错过了她。   没有人知道他有多懊悔,如果那次,他没有想过要杀她,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这半年多来,看着她宠爱一个又一个侍君,纳了一个又一个,心伤意冷,片片撕碎,又有谁知道。   吞下心中的酸涩,只要她开心便好,他早已习惯了一个人,更习惯了孤独,或许,阳光永远都不是他的,从出生起,黑夜便属于他了。   默默的断后,尾随着陌寒衣与顾轻寒而走。   拐了不少条弯道,从外围进入了内围一路相安无事,让几人越加不安。   总觉得这山洞有些怪异,却说不出到底哪里怪异。   山洞也是以冰川为铸,通体洁白光亮,闪闪发光,甚至还能够折射出人影。只不过九拐十八弯。到处都是弯道,让众人越加欣慰还好有那幅图,不然被困在这山洞中,只有死路一条。   突然,顾轻寒感觉白若离有些不对劲,强行压仰着粗喘,并且周身冷汗淋漓,顾轻寒连忙让众人停止脚步,将白若离放了下来。   这一看,才看到白若离面色惨白,手上不断捂着肚子,如画的眉头紧皱一团。   “若离,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肚子,肚子疼。”白若离捂着肚子,艰难的吐出一句话。   顾轻寒怔住,肚子疼?他伤到的不是胸膛吗?怎么会肚子疼?   低头一看,却见他洁白衣裳下,下身被腥红的鲜血染成朵朵血莲花。   顾轻寒一急,连忙拉着陌寒衣帮他看一下。   陌寒衣搭住他的脉搏,面色一变,“糟了。”   “怎么样?他到底怎么样了?”顾轻寒急忙担忧的问道。   持箫男子看到顾轻寒着急的模样,微微黯然的扭头。   陌寒衣定定的看着顾轻寒,“他的孩子保不住了,要小产了。”   轰……   顾轻寒踉跄一下,双腿一软,跌倒下去,瞪大眸孔。   孩子……要保不住了……白若离什么时候有孩子的?他怎么会有孩子?   白若离脑子也是轰的一下,吓得肚子都不疼了,半晌反应不过来。   孩子?他会有孩子?是顾轻寒的孩子吗?除了她,他没跟任何人有染过,可是,他跟他只是一个晚上……就有了孩子吗?   持箫男子也是吓得一愣,陛下有孩子了?她们不是认识不到一个月吗?怎么会有孩子?   “前三个月,本来孩子就很容易掉,寒山冰冷,即便有凤凰玉佩护体,冷气依然会不断侵蚀进去,加上你接连运功,伤了胎气。”陌寒衣淡淡的丢下一句话。   顾轻寒五味杂陈,如果说上官浩的孩子不是她的,还能说得过去,可白若离腹中的孩子,却是真真实实的是她的骨肉。   她一时把持不住,将白若离强了,却没想到,竟然一次就怀上了,这是什么概念,也太特么的准了吧,一枪就中。   第一个反应过来,连忙问道,“能不能保住他的孩子?”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她就是想护住白若离的孩子,也是她的孩子。   “若是山下,便没有问题,在这寒山顶峰,难。”   顾轻寒握紧拳头,心里怀着一股怨气,陌寒衣既然知道他有了身孕却不告诉她,如果她知道白若离有了身孕,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继续留在寒山。   可现在,她却不能够怨恨陌寒衣,陌寒衣肯救她们就不错了,没有理由要人家做什么。   松开拳头,尽量放松自己的身体,“你我相识一场也是缘分,能否看在当初那一见如故的份上,救白若离一命,这个孩子不能失去。此恩此德,顾轻寒茗记于心,来日定当重报。”   持箫男子一惊,他认识陛下那么多年,从来都没见过她如此低声下气的求人,而今却……   陌寒衣转头定定的看着顾轻寒,平淡的眸子里折射出顾轻寒担忧求情的神色,淡淡的道,“救他可以,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顾轻寒本能的心里一沉,生怕跟上官浩扯上关系。   陌寒衣却冷哼一声,不屑的道,“你以为人人都那么卑鄙吗?我可以当明正大的说,我喜欢上官浩,从第一眼看到他,就对他一见倾心了,喜欢就是喜欢,我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但我不会那么卑鄙拿上官浩当赌注,治白若离,上官浩不是货物。”   顾轻寒挑眉,那她想要什么?   陌寒衣负手在后,转头看着一望无际的山洞,掷地有声,“我要你,一辈子对上官浩好,不可以让他受到半点委屈,他所想要的,全力满足他。”陌寒衣讲到此处,豁然回头,淡漠的眸子一抹寒光射出,冷冷的看着顾轻寒,“如果让我知道你对不起上官浩,或者伤了他,虐了他,我陌寒衣,就费尽一切,哪怕将这天下化为炼狱,哪怕让这山河为他作祭,也势必要夺回上官浩,铲除你流国。”   顾轻寒心里一震,她竟不知陌寒衣对上官浩情根深种到如此地步,不惜毁掉一切。   勾唇一笑,她一向很相信自己的眼光的,白首如新,倾盖如故,从第一眼见到陌寒衣,相视一笑,便将对方的心意为人了解得透透彻彻。   原以来,会是一生的知己,也为有这么一个一见如故的人开心,中间却穿插上官浩。   自从上官浩出现后,她们两人就好像隔了一层膜,捅不开,穿不透……   她相信陌寒衣不屑使用那种卑鄙的手段,更相信陌寒衣说得出,做得到。   只是,上官浩是她一生的挚爱,即便殒命,她也不舍得伤害上官,又何来虐待他,欺负他。   “你的话,我记住了,不过,你所担心的,永远都不会发生,上官浩,我会用一生来弥补他。”顾轻寒淡淡笑道。   陌寒衣心里却有些苦涩,忍不住心中冷笑,流国三夫四侍,很正常,而她,想要的,从来都只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或许,说出来,别人也只会当她是疯子吧。   眸子里印出当初在红楼,上官浩在台上所奏的那一曲,是那般的孤凉,沧桑,痛苦,寂寞,思念,无助……   还有他的眸子,她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干净无暇的清澈眸子。   那个干净纯洁的人儿,应该得到专有宠爱的,而不是与众多男人,分享一个女人。、   即便上官浩是裴国人,可从小生活在流国,受流国的国风影响,如果让他知道,他是被当成货物一样跟人交换才在她的身边,只怕那才是对他莫大的侮辱吧。   握紧拳头,叹了口气,当所有不舍尽数掩藏在心里,淡淡回了一句,“希望你说到做到。”   蹲下身,从身上,取出一排银针,对着白若离周身七十二个穴道扎了进去。   半柱香后,陌寒衣才拔了出来,取出身上的黄凤凰,运转功力,让黄凤凰漂浮在白若离上空,发出璀璨的光华,照射在白若离身上,不断将能量传给白若离。   顾轻寒松了一口气,还好有陌寒衣在,还好还有一块黄凤凰。   玉佩所发出的光芒,将整个山洞照射得一璀璨如虹。   白若离还处于怔愣中,这个消息对来他来讲,太难以接受了。   如果回去后,让长老们知道他怀了仇人的骨肉,会不会气得直接将孩子打掉。   这个孩子的到来,他不仅没有反感排斥,为什么反而会有些欣喜,开心呢。   “糟糕了,好像有什么东西过来了。”持箫男子惊叫一声。   顾轻寒凝神,确实听到不少奔跑声,仔细一听,声音由远及近。   两个一前一后,护住还在施救中的陌寒衣以及白若离。   这次她们没得选择,即便来的怪物再强,她们也只能咬牙撑住,直到白若离腹中的孩子安然无恙。   终于,声音越来越近,顾轻寒等人定眼一看,竟然发着绿幽幽眸子的狼,特么的,还是一群。   冰川里面,怎么会这么多的狼,狼不是应该在森林里的吗?特么的,在这种地方居然也能存活,见鬼了。   未等它们冲过来,顾轻寒拔出腰上的软剑,一剑一剑的斜砍过去,只一眨眼,就没入狼堆里,鲜血四溅,血肉横飞,看得众人暗暗砸舌,这也太凶猛了。   持箫男子也不耽搁,守护在白若离身边,舞动碧玉箫,将靠近的恶狼击杀挥退过去。   顾轻寒虽然没入狼群中,手起刀落,一剑一只,浑然不顾身上的伤势,只知道埋头苦杀,但凡靠近白若离身边的,都不放过。   白若离跌坐在地上,捂着肚子,眼睛却一直跟随这个顾轻寒的身影。   看着她身上鹅黄的衣裳被溅满鲜血,长发披散,义无反顾的冲进狼群中,也要护住他,她的腹部,被巨狮咬了一口还在冉冉的流着鲜血,还有之前受的伤,她的伤也不轻。   可是她此时却如同杀神转世,紧抿着唇,即便身上被狼群划过一道又一道伤口,也不见停歇,反而越斗越勇,顽强抵挡。   之前,碰到大蜘蛛的时候,还在冰川坠毁的时候,她也是这么义无反顾的救他,没有一丝考虑,只是以命相救……   莫名的,眼角一片湿润,心中的柔软轰塌一片。   摸了摸腹部,里面竟然有一个小生命,是他跟她的结晶。   看着顾轻寒动作越来越吃力,身上有不少地方都被咬伤,以及犀利的爪子抓伤,看得白若离一阵心疼。   持箫男子也有些吃力,身上负伤好几处,眼看着狼群一波接一波,汹涌而来,杀之不尽,心里不由一沉,再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双脚抬起,踢向追上来的两只恶狼,将手中的碧玉箫放在唇边,鸣鸣的吹奏起来。   这个箫声,时长时短,没有一丝曲子,刺耳难听,如同鬼哭厉嚎般,听得让人毛骨悚然,然后这些狼群听到箫声后,却慢慢的变得温顺,搏斗的动作一停,蹲下身子,静静的聆听箫声。   连同后面奔涌而出的狼群,也默默的蹲下身,温顺的听着仙音。   顾轻寒这个时候才得以松了一口气,气喘吁吁的站在一边,任由身上鲜血流淌   心中忍不住想骂娘,这箫声这么难听,这些狼群还听得津津有味,见鬼了。   靠,早知道这些箫声能够治住这些狼群,她还打什么打,拼什么拼,把自己拼得一身的伤。   捂住腹部,包裹住的伤口还在冉冉流着鲜血。   转头,看着白若离,顾轻寒不由闪过一抹愧疚,当初如果不是她把持不住,将白若离给强了,也不会有这个小孩,他应该恨死自己了吧。   他是白朝的后裔,古国的宗主,如果让他们的人知道,堂堂宗主,白朝后裔,怀上她的骨肉,只怕白若离性命都难保了。   不知过了多久,陌寒衣才收起玉佩,脸上一片苍白,而黄凤凰,一片暗淡无光,跟她的橙凤凰一样,成为一块再普通不过的玉佩。   顾轻寒连忙奔到白若离身边,在衣服上擦了擦染血的玉手,扶着白若离坐了起来,“怎么样?好点没有,还有哪边不舒服。”   白若离苍白着一张脸,望着担忧的中的顾轻寒,眸子闪了几闪,低下头,摇了摇头。   “对不起。”   白若离淡淡一笑,笑得有些嘲讽,却并不出声。   “赶紧走吧,箫声是用内力发出的,很耗内力,他……他会承受不住的。”陌寒衣说完,看了看方向,当先拐进一条岔道中。   顾轻寒看到陌寒衣领先开路,二话不说,也不管身上是否脏污,直接抱起白若离,跟了过去。   持箫男子一边吹,一边退,也跟着她们拐到岔道上。   可持箫男子一动,这些狼群也跟着起身,尾随持箫男子而行。   顾轻寒蹙眉,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这些狼群,一直紧随其后的,万一,突然发疯,扑了过来,那她们这些人,都没命了。   “走,进来,这里有一道石门。”陌寒衣对着她们一招手。   顾轻寒抱着白若离直接窜进去,持箫男子则有些困难,因为这些狼群,离他只有三步,根本甩不开。   顾轻寒想叫他的名字,一直叫不出来,只能让他接着退。   直到持箫男子踏进石门一步后,陌寒衣才从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转动机关,将石门封了起来。   看到石门要关下了,狼群才反应过来,一扑而上,就想扑向顾轻寒等人,好在石门刚好“砰”的一声关上,才阻止了狼群。   持箫男子放下手中碧玉箫,粗喘几声。   顾轻寒看着陌寒衣,“你怎么知道那里有机关。”   “你画的那幅图不是有标示吗?正方形的就是机关。”   顾轻寒了然的点点头,路逸轩不会是把里面的路都走遍了吧,不然怎么会有这么详细的图。   低头看着还有些虚弱的白若离,“若离怎么样了,孩子保住了吗?他的身体要不要紧。”   “现在没事,再这洞中继续呆下去,就不一定了。”   顾轻寒抱了抱紧白若离,白若离却挣扎着起身,挣脱顾轻寒的怀抱,虚弱的道,“我还不至于这么娇气,还能撑得住,你先包扎一下伤口吧。”   被白若离这么一说,顾轻寒才觉得伤口隐隐作痛了,手上,身上,腰上,腿上,没有一处不疼的。   连她都不知道被咬了多少口。   陌寒衣低低一笑,将身上的手悉数丢到顾轻寒身边,“带的药,自己没用上,反倒全给你们用了,赶紧涂上吧。”   顾轻寒也不客气,打开瓶塞,朝着受伤的地方洒去。   持箫男子看不过去,上前一步,抢过她手中的药,冷冷的道,“我来吧,有些在后背,你够不到。”   说罢,扶着顾轻寒坐下,细心的帮她涂着药。   耳边,传来淡淡的竹香味,让顾轻寒一阵恍惚。   是卫青阳的味道。   即便他刻意抹除身上的气味,但那天性就存在他身上的味道以及气质却变不了。   卫青阳,真的是他吗?   他居然从她的眼皮底下逃了出来。   他这般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以清风阁坛主的身份留在她的后宫,又想干什么?三番四次舍身相救,又是为了什么?   这般大恩,她承受不起,也无法承受。   她的情,她的爱,只给她喜欢的人,没有那么多份,给一个她看不懂,摸不清,猜不透的人。   伸手接过药瓶,自己往腰上洒了些,疼得她闷哼一声,淡淡的道,“我自己来吧,这里还有一瓶,你有没有哪里受伤,也涂一下。”   持箫男子摇摇头,没有说话,眼神闪了几闪,不知在想些什么,静静的退到一边,看着同样九拐十八弯的弯道,只是手上紧紧捂着胸口,刚刚那里,被狼爪一把贯穿,喉咙一甜,又强行吞了下去。   虽然在看着弯道,持箫男子的眼中,却荡着一层雾气。   脑海中,总是倒映出白若离怀孕的消息,以及顾轻寒对无微不至的照顾。   “砰。”顾轻寒将空药瓶扔掉。   忍着痛起身,“这里好像已经是内围了,我们到哪去了找紫凤凰。”白若离的身子不能拖,必须赶紧找到,然后离开寒山。   “从这里拐过去,再拐一条道,就是真正的内围了,紫凤凰应该就在里面。”陌寒衣指了指身前一条岔道。   顾轻寒点点头,扶起白若离,“那我们赶紧走吧。”   陌寒衣当先开路,持箫男子依旧断后。   顾轻寒扶着白若离走在中间,突然,脑子一阵晕眩,捂住胸口,疼得冷汗淋漓,一把跌坐在地上。   身上一股暴虐铺天盖地的袭来,眸子忽红忽黑,不断闪烁。   突然的声响,让众人停下脚步,火折子一照,却见顾轻寒时而捂着胸口,时而痛苦的抱着头,冷汗一颗一颗的滴下,眸子交替闪烁不停。   众人一惊,刚刚不是压制住了吗?怎么又发作了?白若离身负重伤,又动了胎气,这次还有谁能够制得住她?   ------题外话------   纳兰倾又出来鸟,肿么破,小白白的孩子会不会被她掐灭咩?嘿嘿,月票给力,就二更,嗷呜!我果断的无耻了,居然这样求月票,汗颜,遁走,免得被你们拍死!哈哈,今天二更,月票赶紧砸来吧 ☆、第三章:又成魔了   白若离抬头,却见一缕月光不知为何,穿透冰川照了起来。   心里一紧,“糟了,是月光,月光射了进来。”   陌寒衣连忙扶起顾轻寒,将她带到另一个岔道,避开月光。   可此时已经来不及了,顾轻寒身上的暴虐一阵强过一阵,脸上时而扭曲残忍,时而温和无害。   乌黑的山洞里,除了火折子的亮光外,还有顾轻寒一双红眸闪烁不停。   陌寒衣蹙眉,蓝玉棠拿走蓝族至宝摄魂镜,如果他在这里,还能抵抗,可现在,蓝玉棠却负气而走。   灵魂还未彻底被掌控,一股股磅礴的威压就将他们压得喘不过气,实在难以相信,如果真正被控制住后果会怎样?   陌寒衣与白若离第一次发狂中的顾轻寒,只觉得心惊胆颤,担忧紧张,而持箫男子曾经看过顾轻寒发作,知道彻底变身后的恐怖,只怕她们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够她杀的。   连忙阻止道,“走,我们赶紧走,不然我们也得将命留在这里。”   陌寒衣曾经听过蓝族族长讲过一些秘闻,知道这种灵魂之力的强大,再加上顾轻寒散发出来的磅礴威压,根本不是她所能够抗衡的,连忙点点头,拉着白若离跟持箫男子就欲离去。   白若离担忧的看着顾轻寒,挣扎了几下,“不行,我不能走,这里这么危险,万一她碰到什么危险怎么办?”   “放心吧,先照顾自己就可以了,顾小姐不会有事的,她现在的内力提高了数十上百倍,只怕这洞中没有什么能够拦得住她的。”陌寒衣淡淡的道,将白若离拖走,按地图上的暗道找地方藏身。   持箫男子低声道,“来不及了,她已经被控制了,我们赶紧躲起来。”说罢,一把将火折子吹灭,摒弃心神。   “啊……”顾轻寒突然大吼一声,黑眸彻底被红眸所取代。   身上的煞气排山倒海的喷薄而出,让躲在冰川冰角落的三人吓得得瞪大眸孔,想过会很厉害,却没想到强大到这种地步。   持箫男则清冷的眉宇一蹙,见过几次发狂的顾轻寒,每次一见,功力都高上一层,再这样升上去,以后这个天地还有谁能够敌得过她。   看来凤凰玉佩在顾轻寒手中,有利也有害。   清冷的眸子除了蹙眉,还闪过一抹痛苦,是纳兰倾,是那个残忍的女皇,是她把他美好的人生都掐灭了,他能有今天这般孤寂痛苦,都是被她所害,也是因为她,他才会失去顾轻寒的,如果不是她当初对他百般侮辱,千般折磨,万般虐待,他为何会去暗杀她,而错杀顾轻寒。   是她让他十几年的生活蒙上阴暗。   持箫男子呼吸有些急促,身上的仇恨肆无忌惮的散发出来,眸子里充满了恨意。   陌寒衣一惊,微微转动身形,拉了拉持箫男子的衣服,比了一个嘘,又指了指正在一步步走过来的纳兰倾。   持箫男子一惊,连忙站稳身子,摒弃一切心神,闭住呼吸,将自身的气息归于虚无。   冰洞里很暗,也很安静,除了冰水轻轻嘀嗒声外,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黑暗的冰洞里,还有两道幽灵般的眸子,阴森森的眨动着,像两道带着煞气的鬼火,她们够看得到,那两道幽灵般的眸子正在一步步的朝着她们靠近。   脚步声踏踏踏的,在寂静的洞里显得异常刺耳。   三人心惊得提到嗓子上,那么浓重的煞气她们第一次看到,暗暗心惊,这若是对上去,绝对必死无疑。   一步两步三步……转眼间就要走到她们的近前,几人大气不敢喘一声,甚至想将自己跳动的心静止下来。   三步,两步,一步……纳兰倾越走越近,眼看再眼转一个弯就可以到他们面前,中间也不过隔了一座冰川罢了。三人更是紧张。   黑暗中,透过微亮的红光,她们可以看得出来,纳兰倾一只粉嫩细滑的玉手搭在冰川之上,只要再一摸,或是再往前一步,就可以看得到她们。   三人几乎是同时的,左右轻轻一动,做好战斗的准备。   然而,就在她们以为纳兰倾要往前踏过来的时候,纳兰倾却身形一转,突然间朝着对面的冰川抓了过去。   这用力一抓,瞬间将近半米厚的冰墙给抓破,五指并拢,透过胸膛,将冰墙另一边的那个人的心脏用力一捏,直接爆碎,再将她的身体用力扯过来。   “砰”尸体撞飞到三人躲着那道冰墙上,正好落在三人的面前。   三人即便受了伤,高深的功力即便在黑暗还是能够看得清,倒在她们面前的人,瞪着一双眸子,满是不可置信,死不瞑目,再一看,这个人可不就是那个脾气火爆的桐老前辈吗?   一招毙命,还是捏破心脏,桐老的功力有多强,她们都知道,那可都是成名已久的前辈人物啊,居然连一招都接不住,就被打死了。   前言又传一阵的“砰砰”声,三人透过冰墙的缝隙,看了过去,只见纳兰倾疯狂般的运气,将一座座的冰墙击破。   冰墙一破,碎屑到处纷飞,不少冰屑砸到她们这堵冰墙上,让三人一阵担心,如果这堵墙倒了,凭着纳兰倾的眼力,一定能够看得到他们,到时候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可她们却不敢用力,生怕一运气,就被纳兰倾感知到了。   只能暗暗祈祷冰墙能够好好的,屹立不倒。   “轰……”   对面的几座冰墙全部接连倒下,又一道强劲的掌风过去,突然响起几声老人的惨叫声。   三人透过冰墙的缝隙看了过去,黑暗中只见纳兰倾的身边多了几道条人影,这些人影全部都是刚刚一起破开石洞大门,进入石门的人,数了数,足足有七八道身影大战纳兰倾。   虽然七人合力攻打纳兰倾,却占不到一点上风,反而处处败于下风,因为太黑,三人具体也看不清她们是怎么打的,只知道旁边乱冰纷飞,掌力一过,一道道的冰墙瞬间倒下。   “噗……”一个人影倒飞出去。   另一个惊道,“你是谁,为什么身上会有那么重的煞气。”   回到她的,只是几道掌风汹涌澎湃的击打过来,力道之猛让她闷哼一声,张口喷出一口鲜血出来,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嗖……”   未等她爬起来,一道堪比闪电般速度的身影移横过去,掐住她的脖子,用力一掐,简直而干脆,瞪大眼睛,直接死亡。   三人躲在冰墙后面,即便黑夜看不到众人的眼色,也可以想像她们瞪大眸孔的样子。   这般高深的功力,这般浓得的煞气,能不吓到才怪。   “杀了她,她是妖女,不合力杀了她,我们都别想活着离开这里。”黑暗中,三个看不出是谁喊出这一句的,只能够看得到,其余的众人纷纷拿起身上的武器,招呼了过去。   陌寒衣暗暗心惊,能上得了寒山的,哪一个是易与之辈,只怕今天过后,天下高手,几乎要消失怠尽一大半了吧,这里可是汇集天下高手的啊,合力都打不过纳兰倾。   看着纳兰倾独挑群雄,仍然游刃有余,陌寒衣不敢耽搁,连忙摆手示意白若离跟持箫男子离开这里,她们根本不是纳兰倾的对手,这里只隔了一道冰墙,被发现是早晚的事。   白若离与持箫男子了然,捂着受伤的身体,摒住呼吸,蹑手蹑脚的往旁边几道冰墙挪移过去。   “啊……”   “砰……”   “噗……”   “咔嚓……”   听着众位前辈一声接过一声的大叫声,吐血声,倒地上,三人眉头皆是一蹙,各自互视一眼,朝着三个不同的位置轻轻挪移过去。   三人分开,或许还能活下几个人,合在一起,目标显眼,被发现的可能性太大了。   “轰……”近十位前辈,只剩下最后一个,还被打得倒地不起,震飞在冰墙之下,颤抖着手指,指着纳兰倾,“你,你……你……你……噗……”   一句话没说完,彻底倒了下去。   冰洞里,又是一阵安静,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够听得到。纳兰倾移动脚步,寂静的山洞传出踏踏的声响,让白若离等三人各自躲在冰墙上不敢再动分毫。   血红而嗜血的眸子扫过山洞的各个角落,一股股的阴气莫名的吹到三人身上,让他们起阵阵鸡皮疙瘩。   突然,耳边响起纳兰倾一阵阴笑声,声音如同鬼魅般摄魂撩人,阴森冷血,仿佛来自地狱的魔鬼之声。   “踏踏踏……”   纳兰倾一步步的过近,而方向正是白若离的身边,白若离把心提到嗓子上,条件性的护着腹部,生气腹中孩子有个万一。   陌寒衣也是面色一变,担忧的看着白若离,白若离胸膛上的伤,那可是致命之伤了,轻易不可乱动,否则波及生命危险,还有她刚刚为压制纳兰倾的灵魂,耗尽内尽,用三千梵音为她洗涤心中的魔性,加上又动了胎气。   如果白若离强行运气,那他的腹中的孩子绝对保不住。   运气抵抗都尚且敌不过顾轻寒,更别说赤手空拳能够抵挡得住。   看着纳兰倾越来越近,终于就站在他的旁边,低头都可以看得到她的鞋子,白若离心里一沉,难道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了?他不怕死,但他死了后,古国怎么办?孩子怎么办。   就在纳兰倾要转过头,看向白若离的时候,白若离手心冒汗,打算一拼,纳兰倾却突然转身,一掌朝着前方轰了过去。   “噗……”   一掌过去,身体直接炸开,化为血雾。   白若离既惊且喜,额头的汗珠滴落在脖子上,因为过度紧张,肚子又是一痛,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   死死捂住腹部,咬牙支撑,不敢出声。   耳边却出现纳兰倾大吼的声音,“出来,全部出来,再不出来,朕直接杀了你们。”   白若离捂着腹部,大气不敢喘一下,向来温润浅笑的脸上,闪过一抹无奈。   他的武功不敢说天下无敌,但也少有对手,做任何事,都游刃有余,风采自信,然而,他现在却很无奈,很无助。   身体重伤,内力耗尽,险死还生,如今却又突然怀了身孕。   如果他没有怀孕,他无惧于纳兰倾,即便他重伤,拼向全身的精气,还能躲过一劫,然而,现在却不行了,他的孩子好不容易才保住了,这个时候再妄自运功,别说保不住这个孩子,只是连他的性命都保不住。   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   回去,更不知道要如何跟长老们讲。他现在算是有家归不得了,除非打掉这个孩子,可是,他怎么舍得。   顾轻寒虽然无赖了些,对他却很好,三番两次的舍命相救……   他该怎么做,才能让长老们接受他的孩子。   “不出来是吧,不出来,朕就直接动手了。”纳兰倾环顾四周,嗜血的眸子吐着幽光。   半晌,见还没有人出来,大掌直接一轰,一堵冰墙倒下,紧接着一声惨叫声响起,又一掌贯穿他的脏腑,一招毙命,连一招都接不下。   “哼,自不量力。”纳兰倾冷哼一声,朝着四周冷冷道,“你们真不出来吗?再不出来,你们以后就统统留在这里,跟这些冰山作伴了。”   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更没有人吭声,谁都知道纳兰倾只是唬人的,现在出去,无疑就是找死。   纳兰倾嗜血的眸子闪过一抹愤怒,滚滚怒火在眼中雄雄燃烧。   手掌一翻,恐怖的威力,轰的一声往左前方的冰墙上轰去,瞬间有几个人被轰成数段。   而这一轰,间接也轰到白若离,白若离一惊,足尖一点,闪了出去,以图躲开这招杀机。   然而这一起身,立即让纳兰倾发现了身影,嗜血的眸子荡起一抹邪肆的冷笑,手掌一翻,将白若离的周身都笼罩住,不让他有丝毫机会逃脱,抬掌,虽然只是轻轻一掌拍了过去,却让持箫男子与陌寒衣一惊,好恐怖的力量,这一掌下去,白若离岂不是变成肉泥了。   白若离也是大吃一惊,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抬掌硬接过去,身子一动,就想反击过去,却没想到,身体直接被定住,压根就动不了身。、   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前辈高人连一招都接不住了,身体被定住,动弹不得,自然任人鱼肉了。   面色大变,只能看着那道磅礴的掌风袭来。   陌寒衣心里一紧,将自身的功力注入到身上最后一条白绫上,白绫如同实质般,“嗖”的一声与纳兰倾的掌风撞击在一起。   然而纳兰倾的掌风太强,陌寒衣虽然将这一招接了下来,却被她的力量反弹过来,汹涌无比的掌风击在她的身上,让她重重的吐出一口鲜血,身体倒飞出去,直直的将后面的一座冰墙都给震碎了。   白若离面色一变,赶紧奔过去,扶住倒飞而去后倒在地上的陌寒衣,“你没事吧。”   陌寒衣原本红润的脸色瞬间一白,五脏六腑剧烈翻涌着,张口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来。   同时心头大震,好强的内力,当世还有人能够强敌得住她吗?   艰难的摇了摇头,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推开白若离,“走,我拦住她。”   白若离摇摇头,“你走吧,你不是她的对手,我来。”   纳兰倾悠悠的看着他们两个,心里划过一抹赞赏,想不到在这冰川之中,还有如此谪仙出尘,温润尔雅之人。   虽然没有见过他们,可一看就绝非常人,尤其是那个女的,居然能够接她一掌。   喋喋怪笑,“倒是男有情,女有意,嘿嘿,这样吧,只要你留下来陪朕一晚,朕便放了那个女的。”   纳兰倾一双眸子带着贪婪欲望,毫不掩饰的盯着白若离,嗜血的眸子中,闪过一抹惊艳。   白若离蹙眉,本能的很不喜欢这种赤裸裸的目光。   陌寒衣轻咳几声,淡漠的看着纳兰倾,“女皇陛下后宫三千佳丽,还满足不了你吗?这个男人,你不能碰。”虽然受伤,虽然淡漠,但陌寒衣的声音却掷地有声。   纳兰倾转头,打量着陌寒衣,黑夜中,她仍然可以看得陌寒衣雍容华贵,风华绝代,浑然天成的透着一股上位者的睿智成熟。她的鼻梁挺拔却不失秀气,清冷额眉上,从发丝两边垂挂一枚月牙古朴玉坠,即便是晚上,女子的眉心玉坠,也能透着丝丝的光芒,明明只是一个温润卓然的人,可她的眉角却透着一股淡淡的清冷,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即便负了伤,即便处于弱势,通身气质仍然光华缭绕,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不禁就让人闪了心神。   这个女人是谁?流国还如此出众的人吗?为什么她从来都不知道?   看到纳兰倾冷静了下来,没有刚刚那般暴虐,只想着杀人,红色的眼眸,也不再闪着嗜血的光芒,而是好奇,讶异,迷惑。   纳兰倾邪笑一声,“无论你是谁,在朕眼里,也不过是一只蝼蚁罢了,想杀你,易如反掌。至于三千佳丽嘛,自然有玩腻的一天。”转头冷冷的看着白若离,“今天朕看上你,算你命大,只要把朕伺候开心了,自然放了你们,若是伺候不开心了,朕把你们九族都灭了。”   “行,我留下,你放她先走。”白若离脸上丝毫不见紧张,反而透着一股坦荡。   白若离转头,对着陌寒衣淡淡一笑,如同三月春风,和煦温暖,“你与我,只不过萍水相逢,却舍命相救,这份情若离茗记在心,若有机会,定当报答。”   陌寒衣蹙眉,谁说萍水相逢,当初若不是得到古国的长老相救,她们陌家早已家破人亡,哪有今天。   于情于理,她今天都必须还这个情。   似乎知道陌寒衣的犹豫,白若离坚定道,“陌家主,请你离开,这是若离自己的私事。”   不等陌寒衣回答,纳兰倾直接大掌一挥,强劲的劲风直接将陌寒衣扫了出去,身体刚好撞到一堵冰墙,不曾想到,身体一靠,就墙竟然转动一圈,自动将千斤重的冰门给封了。   陌寒衣抬掌,霹了几次,都没能劈开,心里一沉,这不是一般的冰墙,这堵冰墙里面是千年玄铁,牢不可破。   上下看了一下,在顾轻寒划出的地图上,都没看到这个在冰门。   淡漠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担忧,持箫男子跟白若离都在里面,万一出了什么事……   现在她只能祈祷赶紧天亮了。   “那个碍眼的女人走了,我们开始吧。”纳兰倾说罢,也不管白若离愿不愿意,直接扑了过来,却在纳兰倾扑过来的时候,白若离腿脚一软,一口血喷了出来。   虽然陌寒衣帮他挡了那一掌,可余波还是打到了他的身上,虽然只是一道余波,对他现在内力耗尽的他,也是致命的一击。“你不怕,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我就死了。”白若离淡笑的看着纳兰倾。   纳兰倾邪邪一笑,“怕什么,死了便死了,能伺候朕而牺牲的,是件很光荣的事。”   白若离浅笑温润的眸子微微下沉一分,淡淡说了句,“你跟她差距真大。”   虽然只是短短的的几个字,却让纳兰倾眼中的红眸燃烧起来,身上的暴虐也是一股一股升起,让躲在一边的持箫男子暗暗担心,万一纳兰倾一掌下去,他这条命就玩完了,还是一尸两命。   纳兰倾自然知道白若离指的她,是跟她一起共用灵魂的人。   当下心里暴虐腾腾升起,一把抓起白若离,就想将他身上的白衣撕掉。   却不曾想过,白若离竟然用了身上仅存的内力,对着她的心口袭来,更不曾想到,这个看似温文尔雅,浅笑吟吟的男子速度竟然那么快。   快到她都阻止不了,心口就溢出一缕鲜血。   这个位置没有在心脏部位,而在心脏靠旁几分,虽然不至毙命,却会让人重伤不起。   纳兰倾火气蹭蹭而起,反手就将白若离甩了出去。   “砰……”   白若离整整倒出五六米后才撞到冰墙倒了下来。   张口吐出一口鲜血,肚子一疼,疼得他冷汗淋漓,痛闷出声。   未等白若离爬起来,纳兰倾又是一道掌力过来,白若离只能吃痛的捂着腹部,借势朝着旁一滚。   即便滚了,仍然逃不过纳兰倾的掌力,就在他心里绝望的时候,因为那一滚,不知碰到什么机关,底下的地面一空,直接掉了下去,短短不过三秒不到的时间,地面又突然给合了上去。   纳兰倾立即追上去,却来不及阻止地面的缝合。   气得朝着地面,使劲的挥掌,想破开地面,可她的近掌,让一边的冰墙摇摇欲坠外,轰然倒塌外,地面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暴虐,一阵又一阵的暴虐从心底直直的窜起。   轰击地面无效,直接对着陌寒衣的那座冰门轰了过去。   一击过去,碎冰到处到乱飞,地面摇摇晃晃,无数冰墙接连倒塌,可冰门就是无济于是。   躲在冰门里面的陌寒衣,心里砰砰直跳,从来都没有见过一个人的内力可以强悍到这种地步。   看着不断抖动的冰门,心里一阵害怕,生怕冰门被她给破了,好在,无论她如何用力,冰门就是破不了。   从她们的对话中,她大概知道白若离估计也是碰到什么机关,逃过一劫。   而现在,里面还有一个持箫男子,虽然只是萍水相逢,彼此不认识对方,却也经过一场生死与共,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替他担心的。   纳兰倾疯狂狂轰,持箫男子站立不稳,不小心碰到一个冰块,发出些微声响。   听到这个声响,持箫男子一惊,心里一惊,暗道不妙。   却没想到,下一秒脖子就被一双大手掐住。   ------题外话------   小白的孩子,我要是弄没了,会被你们骂死滴,呜呜,所以我暂时给留着了,对于评语区,先说声抱歉,女主不喜欢卫青阳,我埋了伏笔的,还没有解开,所以亲耐的们表吵了,呜呜!我很给力了,早上码字码到现在,嗷呜,亲们也给力点,求月票哇 ☆、第四章:救救我们的孩子   呼吸一阵困难,让持箫男子忍不住想用力掰开纳兰倾的手,却没想到,纳兰倾虽然单手掐住他的脖子,却如铜墙铁壁般坚不可摧,并且单手掐着他的脖子,往上抬起。   持箫男子双脚离地,只能在空上冲着纳兰倾踢蹬,却怎么也够不着。   呼吸越来越困难,困难得他想窒息。   纳兰倾的眸子喷着一股火气,狠狠的盯着持箫男子,嘴角散发着一种魔鬼般的邪笑,似乎很享受持箫男子的挣扎。   挣扎不过,持箫男子心里发紧,从身上拿出碧玉箫,手掌一翻,碧玉箫斜砍而去,一根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如漫天飞雨般射向纳兰倾。   纳兰倾并不放松对他的钳制,而是横移身体,手指一紧,就想直接捏断持箫男子的脖子,待看到持箫男子眸子的清冷,理智抽回了一些,身体不再那般暴虐,疑惑的看着持箫男子,抬起另一只手,将持箫男子脸上的面纱撕了下来。   这一撕,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一张美得不似凡尘中人的俊颜,清冷如竹,淡雅如菊,身形纤长唯美而不带一丝赘肉,即便他穿着黑衣,即便他因窒息而满脸通红,即便他还在不断挣扎,依然不影响他的美,他的美是从骨子里面散发出来的,任何时候,只需看上一眼,就能够让人沦陷进去。   纳兰倾惊讶的道,“卫青阳,居然是你。”   紧掐的手指一松,将他狠狠的往旁扔去。   “砰。”卫青阳直接撞到后面的冰墙上,将冰墙撞得轰隆直接直响,摇摇欲坠。   后背吃痛,卫青阳俊朗的秀眉紧蹙,挣扎爬起来,未等他爬起来,纳兰倾身子如同鬼魅般移动,瞬间横移到卫青阳的身上,一把踩住他的胸膛,将他狠狠的踩在身下。   被人踩在脚下,这样的姿势带着耻辱,可卫青阳却挣扎不了,纳兰倾的力道太强了,脚尖一动,稍微用力一踩,他的五脏六腑就翻涌得厉害,嘴里一甜,一缕鲜血溢出。纳兰倾红眸喷火,带着怒意道,“卫青阳,你好大的本事,这么多年居然不知道你身负绝世武功,说,你到底是谁,隐藏在朕后宫有什么图谋。”   挣扎不了,卫青阳索性不再挣扎,冷笑一声,闭上眸子,一幅任打任杀的模样。   纳兰倾气极,抬脚就是几脚踢了过去。   即便卫青阳有武功护身,如今也身负重伤,何况纳兰倾内力如此强大,哪里经得住她的连踢几脚,这几脚下去,瞬间让卫青阳口吐鲜血,面色惨白,如同一个画中走出来的病美人。   就在他昏撅过去的时候,脖子又一紧,被人狠狠挣住,呼吸再度困难。   睁眼就是纳兰倾闪着嗜血的眸子。   “一个小小的侍君,竟然能逃出皇宫,你的本事可真不小,将朕耍得团团转,你的本事更不小。”虽然纳兰倾说的话如同平常一般,可只要长脑子的人都知道纳兰倾如今是风雨欲来的宁静。   “可真够难你的,在后宫隐藏了这么多年,还要装一幅柔弱可怜的模样,受尽屈辱的滋味很美好吧,哈,哈哈哈……”   卫青阳用尽全身的力气,将纳兰倾掐住他脖子上的手甩开,靠着墙壁,重重的咳嗽起来。   等到缓了一口气后,才带着讽刺的目光看着了纳兰倾,“呵,能把你耍得团团转,受尽屈辱又怎样。”   纳兰倾眸子聚集一股火气,狠狠的盯着卫青阳。   卫青阳却浑然不怕,撑着坐直身子,靠在冰墙之上。   清冷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止我,你身边的侍君,每一个都把你耍得团团转,你以为你得到了他们?不,其实,你得到的,不过是一具形尸走肉的躯壳罢了,他们的灵魂,你永远得不到。”   “你不觉得你很可悲很可笑吗,你现在不过是一缕幽灵,除了十五的夜晚能够出来晃荡一圈外,你还能掌控她的身体吗?”   这句话无疑刺痛了纳兰倾的心事,让她身上的煞气越来越重,重得连隔在冰门之后的陌寒衣身上都冷冷一颤。   卫青阳,那不是流国的卫贵君,卫国的皇子吗。   卫青阳继续嘲讽的冷笑,似乎看到满含怒意的纳兰倾心里阵阵舒爽,“你费尽心思,强掳天下美男,强迫他们伺候你,可等你一消失,你所收集而来的美男,几乎全让顾轻寒给放了,如今后宫空荡荡的。”   “你所宠爱的段贵君,对你,不过是屈于你的淫威之下而强颜欢笑罢了,你所得到的,也不过他的身体,如今,段贵君一心一意,从心里喜欢顾轻寒,还有你后宫的其他侍君,每一个都是发自内的喜欢她,呵,你比不过她。”   纳兰倾越听脸色越阴沉,血色眸子里怒火滚滚燃烧,越烧越滚。   “呵,你以为,你用暴力控制裴国,控制朝堂,控制百官,你就可以安稳的做你的女皇了吗?错了,你全错了,暴力永远都只是让人假意臣服罢了。顾轻寒,她用仁善爱民,取得天下百姓拥戴,夺得百官的真心效劳,那才是真正的臣服,真正的得到民心。你所爱的锦绣江山,在你死后,全部归入顾轻寒的手上,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徒做嫁衣罢了。”   “哦,还有你辛苦培养起来的暗卫,你还不知道吧,你的暗卫已经知道顾轻寒不是真正的女皇,可是她们却选择效忠顾轻寒,而不是效忠你。”   “你所纳的侍君,如今承欢伺候的,不是你,也是顾轻寒。”   “还有你最爱的古公公,呵,你死了,她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一心一意伺候顾轻寒,不过你放心,古公公活不了多长时间,再过不久,他就可以去陪你了。”   “很可笑吧,你一生费尽心思,所得到的,全部都为人做了嫁衣,哈哈哈……你比不上顾轻寒,邪永远胜不了正,你永远比不上她,你活该只是一缕幽魂,哈哈……”   卫青阳疯狂大笑,清冷肆意的笑容在寂静的山洞中响起。   躲在山洞里的陌寒衣听到卫青阳的话,心里不由替他担把汗,如此刺激纳兰倾,她身上的暴虐又阴沉不定,随时都有可能发作,万一激怒了她,他这条命还能补救吗。   果然,洞门那天传来纳兰倾愤怒的暴吼声,“别说了,别再说了。”   纳兰倾看着冷笑嘲讽的卫青阳,一把将他倒在地,一个巴掌直接扇了过去,“你是朕的,你们都是朕的,后宫的侍君是,江山是,暗卫是,百姓也是,这流国,所有的一草一木全是朕的。”   一个巴掌过去,卫青阳脑子晕眩了几下,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着,以肉眼可眼的速度高高肿起,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未等他反应过来,身上的衣服就被片片撕碎。   卫青阳心里一紧,连忙挣扎,过往的痛苦屈辱全部浮现在他的脑中,让他惶恐起来,“你想干嘛,放开我,别碰我,拿开你肮脏的手。”   纳兰倾一双血色的眸子滚滚燃烧着,仿佛要将卫青阳烧为灰烬,听到卫青阳的话,不仅没有听他的,反而加快手中的速度,直接而粗暴。   卫青阳惊了,清冷淡漠的眸子闪过一抹慌乱,心里极度排斥,“你永远都只会用强迫的手段,所以你永远都比不上顾轻寒,即便你得到了我的身体,你也永远得不到我的心。”   纳兰倾又是一巴掌过去,怒吼道,“别说了,别再跟朕说顾轻寒,统统不许再说了。”   卫青阳冷笑,“怎么,你害怕了,你也知道你比不上她,呵,你本来就比不上她,不过你们也不需要比了,她是人,你不过是一缕未散去的魂魄罢了。”   躲在石门后面的陌寒衣伸手抚额,她可以想像得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了。   果然,外面传来纳兰倾的怒吼声,撕衣声,以及,卫青阳的痛苦闷哼声,还有男女间暧昧的声响。   陌寒衣走了几圈,始终找不到机关,靠着石壁,长叹一口气,卫青阳的事情,当初她在打探上官浩的时候,也顺带着打探了宫中的三位贵君。   他也是一个可怜的人,跟上官浩一样可怜。   如今纳兰倾都死了,还要受到这种侮辱,只要还有一点尊严的人都受不了。   听着卫青阳隐忍的痛苦闷哼声,不禁想到上官浩,他侍寝的时候,是不是也这般痛苦无奈?   想到纳兰倾刚刚的残暴,陌寒衣摇了摇头,不再去想那些纠结的事。   眼眸闪了几闪,卫青阳如何与她没有半丝关系,她没有必要多管闪事,而且她也救不了他。   抬起脚步往一边走去,走到一半听着卫青阳时不时痛苦闷哼,以及纳兰倾的暴吼声,又折了回来,上下找寻着机关。   “你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卫青阳大吼一声。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响起,“想死,没那么容易,我要你生不如死。”   “啊……你会遭到报应的,我诅咒你下十八层地狱。”   “朕告诉你,你是朕的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更是,你这一辈子能伺候的人,只有朕。”   找不到机关,石门那边的声响却越来越激烈。   陌寒衣惆怅一叹,卫青阳,抱歉了,我救不了你,现在我还有深爱的人需要救,只能祝你保重了。   定定的再看了一眼石门,挥了挥衣袖,陌寒衣转身离开。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何况她与卫青阳没有半点交集,她现在只想救上官浩。   只能祝那个可怜的男人,能够留下一条性命了。   没了火折子的照耀,前方黑暗一片,陌寒衣只能摸黑的深入,集中精神,环顾四,脑子里暗暗想着顾轻寒画的那幅图,看来看去,也没有她这条通道。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现几道岔道,陌寒衣蹙眉,往哪边走?   “啊……”   突然远处传来白若离一声大喝,陌寒衣连忙拔腿冲了过去,可当她冲过去的时候,除了一座黑漆漆的山洞外,什么都看不到,白若离的声音也没有听到。   陌寒衣大声喊道,“白公子,白公子你在哪里,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回应陌寒衣的除了回音还是回音。   连续喊了几声外,还是没能听得到白若离的声音,让陌寒衣以为,她找错了地方,正要离开。   又响起白若离的惨叫声,以及猛兽的厉吼声。   陌寒衣顿住脚步,上下查看,虽然乌黑,但她还是能够看得到,这座山洞除了一座观音像外,一切都空洞洞的,没有一丝可以藏人的地方。   可陌寒衣就是确认,白若离就在这附近,静静的站着,听着声音再度响起来。   “吼吼……”   “砰砰砰……”   陌寒衣蹙眉,为什么声音像是从地底下发出来的?   蹲下身子,让耳朵叭着地面,底下的打斗声越来越清晰。   身子一震,白若离在下面。   摸黑查找着机关,墙壁却光秃秃的,连凹凸都没有,更别提查找机关了。   陌寒衣的眸子定在一边的观音像上。   上前仔细摸索了一翻,还是没能摸索到什么,而底下的打斗声越来越激烈,并且时常伴随着白若离的痛苦闷哼声。   找不到机关,陌寒衣索性停了下来,细细的看着观音像。   虽然乌黑一片,陌寒衣还是能够看得到,观音像的具体动作容颜。   却见观音像足有三米多高,盘坐在雪莲之上,一手持着净瓶,一手微微弯曲,指着其中一个墙壁。   陌寒衣扫视一圈后,视线紧紧盯住观音像的玉手上。顺着玉手指过去的墙面,蹙眉,观音像为何玉手要指向墙壁,难道那里有什么悬疑不可。   足尖一点,攀越而上,轻轻敲了敲那块石壁,却没想到手刚一碰到石壁,就有数十把冷箭射了出来,好在陌寒衣警惕心比较强,否则非得被射成蜂窝。   也因为这一射,陌寒衣只能被迫停了下来,落在地上。   刚一落在地上,脚上就好像踩中机关,地面‘咔嚓,咔嚓’响个不停,并且不断翻转。   陌寒衣一喜,不等地面的机关全部打开,身子一闪,跃了下去。   这一下去,刚好看到一只数人高的巨狮将锋利的爪子拍向白若离,而白若离面色惨白,浑身多处受伤,跌倒在地,不断捂着腹部,惊恐而无力的看着那只爪子扑来。   陌寒衣在半空,急忙用白绫一卷,将白若离卷了过来,险险的避开这道危机。   “吼……”   巨兽咆哮的声音响起,紧接快速的跑了起来,扑向陌寒衣。   陌寒衣一惊,这只狮子跟之前她们在洞外看到的狮子一样,眸子血红,杀伤力极强,顾轻寒也是被这种狮子咬了一口,身负重伤。   而这只狮子,比那些狮子更为强悍高大,应该是狮子王。   仅仅只是一扑而来的旋风,就让陌寒衣面色大变了。   揽过白若离的身子,将他往安全的地方一抛,白绫一挥,将巨狮的身子裹住,双的拉紧白绫,想将巨狮困住。   只不过陌寒衣很吃力,额上的热汗淋漓而下,不断将内力运转在白绫上。   巨狮受困,仰天咆哮一声,奋力挣脱,“撕”的一声,将白绫片片震断。   陌寒衣因为反震,五脏六腑一片翻滚,本来就身负重伤,哪里经得起这道反噬。   然而时间却不等人,她只能奋力抵抗,因为巨狮已经扑了过来,那迅捷的动作,让人面色大变。   陌寒衣足尖一闪,腾身跃起,在诺大的石洞中上下翻腾,身后巨狮紧追不舍。   白若离捂着腹部,疼得闷哼出声,苍白的红唇,因疼痛而被他咬得破裂流血。   身上一阵强过一阵的疼痛,让白若离趴在地上,粗声喘息。低头一看,却见自己雪白衣裳上,一缕一缕的鲜血冒出。   白若离心中一惊,孩子不会就这么掉了吧?   抬头,看着前方,那里有一块紫色的玉佩,流光潋滟,将整个石洞照得璀璨如虹,亮如白昼。   白若离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块紫色玉佩,玉佩飘浮在石泉边上方,隐约还能看得到里面有一只展翅欲飞凤凰。   凤凰玉佩,是凤凰玉佩。   顾轻寒跟陌寒衣的玉佩都被他用了,光华散尽,只是一块普通玉佩,现在只有紫凤凰,能救他的孩子了,他必须得到玉佩,必须要救这个孩子。   将头转向一边,只见陌寒衣与巨狮拼战在一起,处处落于下风,身上甚至还被锋利的爪子划伤多处,鲜血的鲜血在她的白衣上片片染开,随时有被一拍而亡的危险。   白若离挣扎了下身子,从怀里拿出洞箫,放在嘴边,呜呜的吹奏起来。   箫声低沉,如同过着平凡简单的生活,温馨舒爽,开心,幸福。又仿佛有一股魔力,让人静下来,好好的睡一觉,带着魔力的箫音,让巨狮反的扑动作慢了几拍。   陌寒衣险险因为箫声相救,险险的避过一劫,赤手空拳,与巨狮再激斗在一起。   抬脚,一个风神腿接连不断踢踹过去,让巨狮倒退几步,暴吼一声,就想扑上来,可受到箫声的影响,巨狮的动作缓了几缓,始终够不到陌寒衣。=   反而不断被陌寒衣的掌风所伤。   愤怒的将旁边的石头轰向白若离,爪子重重一跺,将地上无数块碎石头震起,爪子一挥,四面八方的击向白若离。   白若离一惊,撑着受伤的身体,奋力往旁边闪去,因为重伤,身子迟钝,身上被数块巨石击中而倒地不起。   陌寒衣一惊,这只狮子居然开智了,它是受到紫凤凰的影响,靠着紫凤凰修炼才有这般厉害的本事吗?   没了箫音相助,陌寒衣根本不是巨狮的对手。   仅仅几招,就被锋利的爪子拍中胸膛,倒飞而去。   先是受到纳兰倾的掌风而重伤,如今又被巨狮这一拍,陌寒衣此刻彻底面无血色,惨白如纸,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而去。   然而,陌寒衣虽然没有反击的能力了,巨狮似乎并不放过她,反而继续扑向陌寒衣,巨大的爪子对着她的心脏就要拍下去。   陌寒衣惨淡一笑,想不到竟然会栽在这寒山之峰。   闭上眼睛,等待那最后一拍。   可那最后一拍却命始终没有落下,反而响起一道砰砰砰的声音。   陌寒衣虚弱的眨了眨睫毛,费力的看了过去,不知什么时候,纳兰倾跑到了这座石洞,千均一发之际救了她,与巨狮大战在了起来。   一人一兽,均是散发着嗜血残忍的红眸,纳兰倾为什么会救她,只是碰巧想杀死这只巨狮的吧。   脑子昏沉,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只知道也耳边响起一阵一阵的“砰砰”声响,以及巨狮的暴吼声。   等到五脏六腑没有翻涌得那么厉害的时候,陌寒衣虚弱的睁开眸子,这一睁开,就看到凶悍无比的巨狮不知何时已经倒在了地上,鲜血染红了整个地面,而纳兰倾不知什么时候,将飘浮在石泉上空的玉佩取到手中,嘴角邪邪的笑着,红色的眸子忽闪忽闪,喷薄着了暴虐,周身满是煞气。   连这么强悍的巨狮都打不过纳兰倾吗?   不行,绝对不行,不可以让纳兰倾得到玉佩,集齐七块玉佩,不仅能够救上官浩,也可以让她的灵魂归位,取代顾轻寒的灵魂。   而且吸食凤凰之力,还可以稳固她的灵魂,让她的灵魂慢慢侵蚀顾轻寒的灵魂。   如果顾轻寒的灵魂真被取代了,那将来有谁会是纳兰倾的对手,只怕天下真的要成一片炼狱了。   想挣扎着起来,身体却动不了分毫。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纳兰倾走到白若离身边,盯着白若离一阵猛瞧。   想到刚刚要石门外,纳兰倾对卫青阳所做的一切,心里不禁暗暗着急,她强了卫青阳,不会连白若离都不放过吧,白若离还怀有身孕呢。   “原来是个不干净的贱人,朕还以为你有多高洁呢。”纳兰倾盯着倒在地上的白若离的下身。   难得看到一个中意的人,竟然是个孕夫,而且孩子还将要不保。哼。   手掌一翻,就想一掌解决了白若离的生命,白若离陌寒衣都吓得面色大变。   这个时候这一掌下去,还有谁能够拦得住她。   白若离痛苦的捂着腹部,眼角滑一滴泪水,那是对这个孩子的愧疚的。   他的孩子还没出世,就要被扼杀腹中。   闭上眼睛,等着纳兰倾的掌风。   然而,等了许久,也不纳兰倾的掌风,反而听到一声倒地的声响。   白若离幕地睁开眼睛,看到纳兰倾不知何时,倒在了地上,周身的煞气全部消失,有的只是温和无害。   与陌寒衣一起,心里齐齐松了一口气,才知道后背全被冷汗浸湿。   白若离看了看地上的顾轻寒,再默数了一下时间,心里了然,原来天已经亮了。   还好天亮了,不然她这条命,可就真的没了。   陌寒衣也一阵庆幸,纳兰倾忘记了时间,不然让她拿了这块紫凤凰,再藏到其它隐蔽的地方,慢慢吸食凤凰的精华,那后果……她连想都不敢去想。   撑着身子艰难的爬了起来,走到白若离身边,搭住他的脉搏。   面色一变,她以为她受得够重了,没想到白若离伤得比她还重。   白若离心里一紧,担忧的看着陌寒衣,“孩子怎么样了?”   陌寒衣没有说话,而是捂着胸口,痛苦的蹙眉,从怀里拿出一个瓶子,倒了倒,只剩下一颗药。   眼神闪了闪,将药递到白若离手上,“把药吃了吧。”   白若离看了看陌寒衣苍白的脸色,痛苦的表情,知道陌寒衣肯定伤得很重,将手中的药还给陌寒衣,“你吃吧,我没事,我只想知道,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白若离讲完一句后,粗声大喘,连眼睛都想闭上,很想好好的睡一觉,他好累,可是他不敢睡,他怕睡了,就再也醒不来了。   陌寒衣捏住白若离的下巴,将药强行喂了下去,“别争了,你伤得比我重。”   说罢,蹲下身,摇了摇顾轻寒,见好没有醒来,陌寒衣直接掐着她的人中。   “嗯……”   顾轻寒痛哼一声,将陌寒衣的手拍掉。   仅仅只是轻轻一拍,陌寒衣的身子直接倒下,粗声大喘着。   人中一痛,顾轻寒醒了过来,张开眼,就看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再一看白若离跟陌寒衣齐齐面无血色的倒在地上,身上的白衣被血水染湿,渲染成一朵朵的血莲花,而周围还有一只巨大的狮子,脑子轰的一下。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难道她的身体又被纳兰倾夺了?   如果是,那她到底做了什么?   连忙蹲下身,将白若离扶了起来。   即便带着面具,依然能够看得出来,白若离的脸色非常的苍白,连同他的身体,都冰凉一片。   心里一慌,“若离,若离,你怎么样了?”   白若离看到顾轻寒,眸子滑下一滴泪水,捂着腹部,痛苦而委屈的道,“孩子,我们的孩子,快救救他。”   顾轻寒低头一看,只见白若离的下身缕缕鲜血冒出。   想到上官浩当时也是下身流血,失去了一个孩子,心里阵阵抽痛,她不能再让白若离失去孩子。   连忙将他抱在怀里安慰她,“没事,没事的,有我在,孩子不会掉的。”   转头,看向同样虚弱的陌寒衣,“要怎么样,才能救得了这个孩子。?”   白若离第一次这般无助,如画的眸中,飘染着一层雾气。   也是第一次如此依赖别人,还是一个只见过几面的顾轻寒。   “拿出紫凤凰,用内力,催动凤凰玉佩,将灵力转到白公子身上。”陌寒衣虚弱的道。   顾轻寒连忙拿起手中的紫凤凰,正要运气,催动凤凰玉佩,却没想到,一道鬼魅的身影一闪,直接将玉佩给夺走了。   顾轻寒面色大变,玉佩被夺了,二话不说,同样闪电般的速度横挡在鬼魅的身影面前。   “砰砰砰砰……”   两道身影瞬间缠斗在一起,噼里啪啦的打了起来。   那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只能够看得到一蓝一黄两道旋风般的身影,以及拳影霍霍。   “砰……”两人对了一掌,拉开姿势,停了下来。   顾轻寒冷着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对面穿着蓝色锦袍,穿着面面,慵懒的把玩着蓝凤凰的男子。   沉声道,“蓝玉棠,将玉佩给我。”   蓝玉棠冷哼一声,将手中的玉佩高举头在眼前,斜挑俊眉,冷笑的看着顾轻寒,“给你,你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给你。”   陌寒衣叹了一口气,索性盘腿而坐,运功疗伤,跟蓝玉棠抢玉佩,无疑是虎口夺食。   白若离面色大变,这块玉佩对他很重要,他还指望着玉佩救他的孩子。   “蓝玉棠,有什么恩怨,我们先放下,若离快撑不住了。”   “他撑不住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千辛万苦,九死一生来到这里,总要拿点东西回去。”   “你想要凤凰玉佩,我这里还有一块,我可以把身上的这块给你。”   蓝玉棠看到顾轻寒对白若离的关心,冷笑一声,眸子里充满愤恨,“是吗,可我就是想要这一块玉佩,我就是想要白若离小产,只要是你的孩子,我都不会放过,我要你一辈子断子绝孙。”   顾轻寒面色一变,不再废话,直接倾身而上。   蓝玉棠却没有动作,而是很潇洒的拿出扇子,“刷”的张开,一支接着一支的暗器,飞花洒雨般的射向白若离。   顾轻寒一惊,欺身袭向蓝玉棠的动作折了方向,将射到白若离的身上的暗器统统扫掉。   然而也就这么一个动作,石洞里哪还有蓝玉棠的身影。   顾轻寒气急,这只狡猾的狐狸。   白若离身子一痛,身下的血水接连溢了出来,面色惨白紧抓顾轻寒的衣服,“快,快救救我们的孩子,求求你。”   ------题外话------   推荐美男子公子硕的都市异能女强爽文   《重生之超级女学生》   女强男强配角强,强强碰撞。帅哥美女连连看,绝不龙套。   她是世界地下特工组织的王牌特工,更是国际3S通缉犯。   她冷艳妖娆却杀人如麻,嗜血成性。   在即将金盆洗手之际,竟被BOS设计,葬身火海。   在睁眼,国际杀手浴火重生,化身都市女高平凡学生,哦漏!   天天被人辱,日日被人欺。   亲戚看不起,朋友耍心机。   爷爷奶奶偏心,一分家产没留。   买了半年彩票,就中一瓶酱油。   沐瑶恶寒!   校园动乱,帮派林立?   且看她怎样傲视女高,一统校园。   社会复杂,人心险恶?   且看她如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题外话:昨天谢谢亲们给力的月票哦,感激不尽,么么哒,月票是我写文滴动力 ☆、第五章:同归于尽   昏暗的石洞里,静得连心跳声都能够清晰的听到。   这里与世隔绝,常年昏暗,即便白天阳光也照顾射不进来。   黑暗本就是伤感忧伤的,尤其是此刻,尤其是在这座残宽广辽阔,垣断壁的石洞,这里不久前才了发生一场香艳画面,洞里仍然有淫靡的味道,充斥着整黑洞。   地上,片片撕碎的衣服,散在地面,靠着墙角还有一个衣裳不整的男子蜷缩身子抱成一团。   男子头发凌乱,脸上巴掌印清晰的印在脸上,嘴角还挂着一缕风干的鲜血,身上破碎的衣服,几乎遮不住春光。   如果是在白夜,就可以清楚的看到,男子身上到处都是伤口,除了胸膛上,有一道被狼爪抓过的伤口冉冉流着鲜血外,还有多处捏伤,撞伤,咬伤,抓伤……青肿乌紫的让人惨不忍睹。   不过男子似乎没有在意这些伤口,更不管伤口是否在流血,他的目光毫无焦距,似乎在看着前方,又似乎透过前方,不知想要看到些什么。   他的眼睛很美,即便在黑暗之中,都是一道唯美的风景,一眼就能够将人吸引进去,只不过他此时的眼神有些空洞,悲伤,无助,痛苦,孤寂,彷徨……   他蜷缩在墙角,仿佛亘古不动的雕像,却又莫名的让人看着感到心疼。   那孤寂的背影,那清冷的身影,只是静静坐在那里,却无端散发出一种淡淡的忧伤。   卫青阳将头挨着冰冷的冰墙,双手抱着膝盖,似乎想从自己身上吸取一点温度。   脑海里,印出刚刚发生的一幕,让他痛苦的闭上美眸,眼角滑下一颗泪珠。   这么多年来,他最不想做的,就是与纳兰倾发生关系,但是生活的无奈,让他不得不咬牙承受。   直到遇到顾轻寒,那个曾经给过他一丝温暖的人,也是唯一一个给过他温暖的人。他即便死,也不愿与纳兰倾再发生关系,可是……   卫青阳低头,看了看自己受伤的手腕,那里还带着被绳索勒伤的痕迹……   一滴泪珠滑下,正好落在因挣扎却染血的手腕上。   紧了紧环抱自己身体的手,孤寂的靠在冰墙上,从他这个方看去,正好可以看得到地上片片撕裂的衣服,那些都是他身上的衣服……   垂下眼眸,继续挨冰墙上,从小到大,无论受到任何痛苦,委屈,都只能一个人咬牙承受,身边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安慰一句。   他早习惯了,只是为什么这么痛……   就在卫青阳独自伤心中的时候,一道身影一闪而过,卫青阳本能的望了过去,从他的这个位置可以清晰看到蓝玉棠手中拿着一块紫色凤凰,紫色凤凰闪闪发亮,将整个石洞照射得亮如白昼。   而蓝玉棠顿住脚步,似乎在寻找出口。   卫青阳微微抬头,清冷的眸子紧盯着紫色玉佩。   紫凤凰被蓝玉棠夺了?那顾轻寒呢?岂不是没有得到。   因为卫青阳蹲着的位置是在一座破碎的冰墙下面,前方还有几座破碎的冰墙,蓝玉棠即便扫视四方,也没有注意到卫青阳。   可卫青阳却可以透过缝隙,清晰的看到蓝玉棠的一举一动。   只见蓝玉棠顿住脚步,选择了一个方位便直接奔了过去。   卫青阳眼神一闪,那不是出口的方向吗?他要离开寒山?   想到刚刚蓝玉棠说,跟顾轻寒是敌非友。卫青阳心里一阵紧张,如果蓝玉棠得到紫凤凰,顾轻寒怎办?   身了一动,就想追上去,却不曾想到,才刚刚一动,就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尤其是下身,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还有丝丝鲜血溢出。   卫青阳扶着墙壁,深呼吸几口,等到痛楚减少的时候,抬步就想追上去。可没走几步,腿脚一腿,直接跌倒在地。   双腿酸麻无力,下身刺痛火辣,这些都是拜纳兰倾所赐,如果不是箫声把她引走,他根本不知道她还想在他身上折磨多久。   看着蓝玉棠消失的背影,卫青阳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将唯一的一颗丹药放在手中,清冷的眸子看着丹药,闪了几闪。   有痛苦,有挣扎,有不愿,有无奈,最后统统化为坚定,仰头吞了下去。   稍微运气调息,一阵阵磅礴的内力涌上他的丹田,身子也不再虚软无力,而是精气澎湃,忍住腿上的酸痛,追了过去。   这颗药是清风阁的人给他备用的,让他在夺取紫凤凰的时侯,可以增加功力。   呵,增加功力,别人或许不知道,他却心知肚明,除增加功力外,这辈子都别想有孕,更别想有一个健康的身体。   咬牙,身形一闪,从另一个方向闪出去。   有顾轻寒所画的那地图,想从这里离开并不一件困难的事,只要别再倒霉的碰到猛兽。   蓝玉棠本就轻功卓绝,加上有那幅在图,在迷宫般的石洞里,如同闲庭信步,随意飞跃。   走了差不多一柱香的时候,蓝玉棠望着眼前的石门,嘴角高高扬起,过了这道了石门,他就可以离开寒山顶峰了,想不到那幅地图那么好用,居然真的让他找到第二条下山的路。   望了一眼手中的紫色凤凰,再抬头,看着石洞深处,慵懒的脸上闪过一抹阴狠,顾轻寒,是你三番五次伤我在先,别怪我对你无情,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我蓝玉棠长这么大,还未被人如此一次又一次的侮辱过。   手中的紫玉一收,光华顿时被他收在手里,转头就想离开。   “嗖……”   一支碧玉箫挟着滚滚风雷声破空而来,直指了蓝玉棠胸前的死穴。   蓝玉棠面色一变,旋身翻越起来,避开这必杀之招。   蓝玉棠避开后,碧玉箫速度不变,朝着蓝玉棠追了过去,蓝玉棠手指一翻,手中玄扇击出,同样挟着磅礴力量与碧玉箫撞击在一起。   “轰……”   一声暴响,力道之大顿时附近的冰墙全部震碎,冰屑纷飞,散落一地。   卫青阳与蓝玉棠各自倒退一步,手中的兵器各自倒飞回来。   蓝玉棠收回扇子后,“刷”的一声打开,轻轻摇了起来,疑惑的道,“是你,卫青阳。”   对于卫青阳他还是很有记忆的,当时假冒李半曲李美人进宫选秀的时候,当时会过宫中三位贵君。   而第一个见的就是卫青阳,卫贵君。   抬头看着卫青阳,蹙眉,微微一愣,卫青阳依旧清冷如竹,淡雅如菊,只是身上多了一份伤感与决绝。   再看他的身上,衣不蔽体,发丝凌乱,身上到处都是青肿吻痕,脸颊高高肿起,不禁一愣,这明显就是被人那个那个啥了。可这山洞里,其她的人不是都死了吗?是谁强他的?   陌寒衣?   不,不可能是她,他们相识数十年,陌寒衣的为人,他多少还是了解的,陌寒衣虽然为人淡泊高冷,却坦荡磊落,绝不会强人所难做这种事。   那是顾轻寒或者纳兰倾吗?只怕纳兰倾的成份多些吧。   不由嘲讽一笑,“怎么,刚享受完,就不甘寂寞,欲求不满,连我这个大美男,你都想染指吗?”   卫青阳心里一痛,挡在石门口,看着蓝玉棠,冷冷道,“把紫凤玉佩交出来。”   “呵,交出来?交出来想干嘛?给那个忘恩负义的女人吗?门都没有。”   “今日若是不交出玉佩,你就别想出这个门。”卫青阳如一尊天神,定定的站在门口,一字一字铿锵有声。   蓝玉棠不由嘲讽的冷笑,“你以为你拦得住我么?”   卫青阳苦笑一声,清冷的眸子看着蓝玉棠,带着一抹决绝,“我知道我打不过你,所以我没想活着离开这里,今日若不交出玉佩,我便与你同归于尽,咱们就永远留在这里吧。”   蓝玉棠正想笑卫青阳不自量力,耳边却传来轰隆隆的震动声,整个地面,地动山摇,野兽的怒吼声,咆哮声,由远及近,轰隆而来。   蓝玉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还真想跟我同归于尽,竟然将万兽都引了过来。不过,只怕你拦不到群兽到来的吧。”   “是,你是蓝族少主,清风阁的继承人,武功高强,我拦不住你,所以,我把断龙石都给毁了,只要我将这块毁掉的断石头震开,你觉得,我会拦不到石门关闭吗?”卫青阳靠近断龙石。   蓝玉棠面色微变,这里只有一条道,要么,从这道门出去,要么,将万兽都杀光,从其它地方出去。可如今卫青阳却拦在面前,身后则是奔腾的万兽。   断龙石一旦放下,无论武功有多强的人,都无法破开断龙石。   “即便你知道得到了玉佩,你有时间,有能力把它送给顾轻寒吗?”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蓝玉棠不由认真的看了一眼卫青阳,这个清瘦孱弱的男子,本以为他只是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皇子,娇气高傲,却没想到,他竟有如此不惧死亡的勇气,更没想到,他为了顾轻寒能够做到这般决绝。   慵懒的看着卫青阳,忍不住嘲讽,“那便看看你能不能困住我吧。”说罢,鬼魅的身形一闪,瞬间横移,想跃过石门。   卫青阳没有任何犹豫,直接震掉断龙石,一招一念花开,将手中的碧玉箫横扫过去,身上的功力,尽数散开,一股磅礴的威压袭向蓝玉棠。   蓝玉棠大吃一惊,收住往外横移的身子,倒退几步,脏腑一阵翻涌,惊恐的看着卫青阳,“你居然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招式,你居然真的打掉断龙石。”   轰轰轰开始震动,石门缓缓而下。   “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吗,今天不交出玉佩,便一起葬身此处吧。”卫青阳冷冷的道。   “你这么做值得吗?那个女人又会知道吗?她现在只知道左拥右抱,她的心里从来都没有你。”蓝玉棠厉吼一声。   卫青阳凄凉一笑,清冷的眸子,雾气闪动,“我觉得值就够了,我卫青阳,孑然一身,从小被当作礼物送到流国,受尽屈辱,得不到一丝温暖,是她让我知道什么叫温暖,即便很短,也足够了。我此生已无憾,只要她开心,什么都是值得的。”   “疯子,即便你为她而死,她也不会喜欢你,更不会心疼你。”   卫青阳淡淡一笑,并不回话,只是定定的站在石门前,虽然清瘦,却把背脊挺得如劲竹般挺直,似有无穷力量。   蓝玉棠抬头看着缓缓落下的石门,再听着后面万兽嘶吼的声音,以及地面震动的声音,将心底的怒气压下,沉声道,“好,我给你玉佩。”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往旁边一扔,身形一闪,就欲就落下的石门下面越过去。   卫青阳一把拦住,将自身的功力提到最高,手中碧玉箫带着必死的招杀,不要命的袭击过去。   蓝玉棠受阻,只能后退,倾身而上,一一化解卫青阳的杀招。   如果是平时,他根本无惧于卫青阳,然而,卫青阳却是不要命的打法,加上石门轰轰直落,眼看着就欲落了下来,如果落下来,被困在里面,后面那汹涌狠辣的群兽,踩都能把他踩成肉泥。   卫青阳一边不要命的阻拦蓝玉棠,一边喝道,“凤凰玉佩,我从小身上就有一块,它的气味,我比任何人都熟悉,你休想骗我。”   “你就不怕死吗?”   “生不如死,不如一死,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蓝玉棠一样,天生就受尽万般宠爱,可以为所欲为。”   “砰……”蓝玉棠气急,一掌打在卫青阳身上。   想趁这个空隙,逃出石门,谁知卫青阳浑然不知伤痛,只是倒退几步,立即又倾身过来。   “砰砰砰……”   两个的速度的皆是快到不可思议,不见人影,只见拳风,然而,石门却已经接近合上了,后面奔涌过来的凶兽隐约也能够看得到了。   有绿幽幽,像豺狼般的眸子,也有刚刚闪着血红眸子的狮子……各种各样的凶兽,踏踏踏而来,速度快到不可思议,马上就要奔到他们这边。   蓝玉棠大骂一声,“疯子,你个疯子,居然寒山顶上的凶兽全部引了过来。”   “砰……”蓝玉棠收掌,不敢再做迟疑,恨恨的将怀中的紫色凤凰玉佩拿出来,扔到卫青阳手里,身形一闪,在石门即将闭合的瞬间闪了出去。   只差一点点,就只差一点点,他就被锁在里面了。   望着紧闭的石门,蓝玉棠心里五味杂陈,他实在不知道卫青阳要如何对付那群凶兽。尤其是他的义无反顾,他的决然赴死……为了那个薄情寡义的女人,真的值得吗?   想到顾轻寒,再想到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将他当猴子耍,气就不打一处来,死吧死吧,全死了最好,就算现在不死他以后也要杀死他们,出这口恶气。   石门里,卫青阳接过紫色玉佩,放在手心里,怔怔的看着,眼里一滴泪水滑下。   看着汹涌而来的群兽,心里扬起一抹苦涩,今日过后,他不知道还有没有命留在这个世间,不过他很累了,真的很累了,这个人间,没有一丝温暖,留给他的只有无穷无尽的孤单寂寞……   能够闭上眼睛,到阴间跟他父后相聚,那才是最温暖的。   想到顾轻寒,卫青阳苦涩一笑,上天给过他机会的,只是他不懂得把握,他不怪任何人,只怪他没有这福气。   地面震动的声音越来越响,一望无际,各种各样的群兽迎面扑来,卫青阳眼底没有任何惧意,有的只是坚定与决绝。   抬起受伤的手腕,往怀里一掏,掏出另一个玉佩,那块玉佩通体血红色,古朴通透,稍一运气,就光华大胜,一紫一红,两块玉佩发出漫天的光芒。   低头,看着那块红色的凤凰玉佩,这块玉佩是他用白玉算盘从段鸿羽身上坑来的,除了他,没有任何人知道他身上还藏着一块红色凤凰玉佩。   争争抢抢,不就是为了一块玉佩,这些玉佩,他压根就不稀罕,他只想要他父后留给他的琉璃玉佩,也就是那块青色凤凰玉佩……   清冷而乌黑的眸子里,倒映着一群群凶悍的猛兽,或张牙舞爪,或仰天咆哮,或前扑着两只爪子,或张着血盆大口。   卫青阳最后望了一眼山洞深处顾轻寒的地方,凄凉一笑……   山洞深处,顾轻寒抱住白若离的身体,握住他的手,紧张道,“你别急,他是我们的孩子,我不会让他有事的,你先把心放宽,不然很容易小产的。”   白若离慌了,捂着巨痛的腹部,强行想将急燥的心抚平。   顾轻寒眼神闪了闪,将自己身上的内力踱到白若离身上,这一踱,将她近五成的功力全部踱了进去,才让白若离的脸色稍微好转一些。   而这个时候,陌寒衣也刚好运完功,虽然脸色还是苍白如纸,却比刚刚好了许多。   抬步走到白若离身边,蹲下身,搭住他的脉搏,把起脉,半晌后摇摇头,有些无奈的道,“他的胎气动得很厉害,只因有你的功力护着,加上刚刚的玉佩所护,才勉强撑到现在,如果再不赶紧找到玉佩,这个孩子必掉无疑。”   白若离心里一紧,拉着顾轻寒的衣袖,眼里闪着恳求。   顾轻寒拍了拍他的背,“你别紧张,把心放平,心情起伏过大,更容易小产,我去追蓝玉棠。”   顾轻寒正要放下白若离,追上蓝玉棠,讨回玉佩,地震突然轰隆隆作响,似万兽奔腾而过,隐约间,还能听得到一声声的兽吼声。   三人脸色同时一变,万兽怎么会集在一起?是哪个人那么狠将万兽聚集在一起了?他不想活了吗?万一冲过来,那她们三个也别想活命。   陌寒衣脸色一沉,“先别管蓝玉棠了,赶紧离开这里,这里太危险了。”   陌寒衣见顾轻寒还不动,淡淡的扔下一句话,“下寒山,马上下寒山,我可以保他三天,你三天内找到蓝玉棠,夺回玉佩就可以了,不过我要提醒你,蓝玉棠一旦反目,心狠手辣,玉佩不会给你,也更不会放过你的。”   顾轻寒定定的看着陌寒衣,“只要你有办法护住若离三天,玉佩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陌寒衣点点头,捂着受伤的胸口,当先离开。   顾轻寒直接一把将重伤中的白若离背了起来,安慰道,“若离别怕,我说过,会保护孩子,就一定会做到,他会平安生下来的。”   白若离紧张的心,听到顾轻寒这句话,松了下来,他相信顾轻寒说到会做到的。   “轰隆隆……”   一声接着一声,震得地面隆隆作响,让三人有一个种错觉,这石洞会不会直接坍塌。   突然,顾轻寒与陌寒衣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惊恐,“石洞要坍塌了。”   “赶紧走吧。”   顾轻寒抱紧白若离,拔腿往外跑去,按照记忆中的路,寻找出口。   走到一条三岔口的时候,顾轻寒唤住的陌寒衣,“别往那条,往这条,万兽的怒吼声,似乎都在那边。”   陌寒衣疑惑,这条道上有出口吗?地图上似乎没有吧。   仿佛明白陌寒衣在想什么,顾轻寒边走边道,“地图我没有全画出来,还有一些秘道,只有我跟……他……知道。”   持箫男子,当时在冰川上,他有看到她画出全部秘道图。   那个黑衣男子哪去了?   转头,看着陌寒衣,“那个男的呢?就是拿着一把碧玉箫的那个。”   陌寒衣脚步一顿,那个男的……卫青阳,卫贵君……   想到昨天晚上,纳兰倾在石洞里将卫青阳强行给……陌寒衣斟酌了一下,正想跟顾轻寒说那个男的就是卫青阳,并且被纳兰倾强暴了,如今不知是死是活,应该还在那间石洞里。   然而未等她说出来,石洞的顶端一层又一层的冰屑,冰块接连滑下,地面颤抖得越加厉害。   几人即便受了伤,身子也同样灵巧,几个闪躲闪,避了开来。   “石洞真要倒了,来不及了,我们赶紧走。”陌寒衣大喊道。   “不行,蓝玉棠跟黑衣男子还在里面,我们不能扔下他们。”顾轻寒蹙眉。   陌寒衣伸手,将砸下来的一块大石拍掉,急道,“蓝玉棠像只狐狸,他不会有事,反倒是卫青阳,他就难说了。”   山洞越来越晃,巨石,冰块不断落下,顾轻寒一边抱着重伤中的白若离,一边还要面对他各种落石,巨石砸在地上,发出“砰砰”作响声,让顾轻寒听不到陌寒衣的话。   低头,看了一眼苍白如纸,气若游丝的白若离,再看一眼山洞深处,顾轻寒狠了狠心,丢下一句,“走。”当先往外跑去,就在她们刚跑出去的时候,山洞深处一片又一片的东西轰然倒塌,整个山洞倒了下来。   顾不得多看,一路狂奔出去,除了巨石不断落下的声外,还有巨兽的嘶吼声,咆哮声。   “轰”“轰”“砰”   一声接一声的巨响,如果不是他们走得快,估计只能埋身寒山顶峰了。   “往这边走。”顾轻寒大声喝道,拔腿狂奔。   要命的,哪个天杀的,自己死就算了,还连累她们一起。   “砰……”   就在顾轻寒与陌寒衣刚钻进另一间石室里,后面的石洞彻底坍塌。   两个松了一口,还好跑得及时,不然后果真不敢想像。   然而就在她们松了一口气后,还没缓过神来的时候,她们所处的石室又在剧烈晃动,两个面色又是一变,顾轻寒脑中浮现路逸轩给她的地图,朝着右边急奔而去。   陌寒衣如影随形,一路跟随。   “砰砰砰……”   巨石不断落下,几次都险险砸中三人。   不知奔了多久,两人热汗淋漓,却不敢停下,将心提到嗓子上,生怕晚一步,将永远埋葬在这里。   白若离难受蹙眉,虽然他身体很不舒服,却不敢出声,生怕顾轻寒听到后,会分心。   抬起头,就可以看得到顾轻寒抿着一张唇,神色紧张的盯着周围,背着他腾跃一处又一处的石洞。   她的汗珠颗颗滚下,气喘吁吁,脸色也略显苍白,尤其是腰部,大片的鲜血还在冉冉而流,却死死的抱着他,不肯松开分毫。   心里一暖,嘴角荡起一抹微笑。   在寒山不过一个日夜,发生的事情,却比他数十年的人生还要精彩,还要惊心动魄。   虽然数次死里逃生,危险重重,可他却喜欢这种生活……应该说,他很喜欢跟在顾轻寒身边,很喜欢顾轻寒对他的在乎。   “砰”   终于看到前面有刺眼的光线,顾轻寒抱着白若离跟陌寒衣奔了出去,伸手转动一个机关,石门轰隆一下,应声关下。   又往前跑了几步,远离寒山顶峰,站在一边,粗声喘着大气,今日如果不是有路逸轩给的那幅地图,只怕她们在劫难逃了。   望了望四周,一片白茫茫的,一个人影也没有,顾轻寒不由越加担心蓝玉棠与黑衣男子。   虽然她不喜欢他们两个,却也一同出生入死,而且以前也多次舍命相救。   “轰轰轰……”   寒山顶峰,一座接着一座轰然倒塌,仅眨眼间,昨天之前,她们还在这里想方设法破解石门,而今这里已经变成一片废墟。   “嗯……”   怀里的白若离痛苦的闷哼一声,顾轻寒低头一看,却见白若离冷汗直冒,赶忙抱紧他,“若离别怕,我们现在就下山。”   与陌寒衣对视一眼,顾不得包扎伤口,朝着山下飞奔而去。   两个速度都很快,如同一阵疾风般飞旋而去,留下一道若有若无的虚影。   仅眨眼间,两人就下了寒山,往另一座山头冲去,白茫茫的积雪散出视线,留下的是一望无际参天古树。   这幅情景,不由让顾轻寒想起昨天上山时,跟着白若离与钟老一起,当时她看到这幅景像也大吃一惊,山腰上还是绿油油的一片,山峰上,却是白雪茫茫。   因为白若离重伤,顾轻寒几乎没有停搁的,急步狂奔而去,突然,顾轻寒急奔的速度骤然停下,眼睛死死的盯着她脚后的两块玉佩,眼里闪过一抹惊喜。   陌寒衣见顾轻寒停了下来,也跟着收回脚步,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只见两块凤凰玉佩安稳的停在一颗大树下面,那两块玉佩,分别是一块红色,一块紫色。   红色的光芒暗淡,如同一般的璞玉玉佩,而另一块,玲珑剔透,色泽圆润,周身还有淡淡光华涌动,仔细一看,这块紫色的凤凰玉佩,不正是她们拼死拼活要抢的玉佩吗?   顾轻寒抱着白若离蹲下身,捡起两块玉佩,怔怔出神。   红色玉佩,那不是她送给段鸿羽,而段鸿羽让人给骗走的玉佩吗?怎么会在这里?还跟紫色玉佩在一起。   紫色玉佩不是被蓝玉棠给抢了吗?   是蓝玉棠遗失的吗?可如果是蓝玉棠遗失的,为什么还有一块红色的?   凤凰玉佩何等重要,他怎么可能会轻易丢弃,抬头四处看了看,却不见任何人影。   陌寒衣也是不解,站在一边,并不吭声。   白若离则是一喜,从顾轻寒手上接过紫色玉佩,嘴角微微扬起,有了玉佩,他的孩子就有救了。   “此地不宜久留,对白公子也不好,我们先离开吧。”陌寒衣开口督促道。   顾轻寒望着陌寒衣的背影,眸子闪了几闪,陌寒衣舍生忘死,进入寒山,所图定然也是玉佩,如今玉佩在手,又是两块,她是要跟她抢玉佩吗?   潜意识的,顾轻寒不想与陌寒衣为敌,但是这凤凰玉佩,她一块也不能给陌寒衣,那是救上官浩唯一的方法,七块玉佩,如今有三块在手,还差四块,她相信,她很快就会集齐的。   收起玉佩,抱着白若离往山下奔去。   现在最要紧的是白若离,这里能够出现紫色玉佩,代表蓝玉棠肯定出来了,而黑衣男子,她相信,他也会找到出路,逃出来的。完整的地图,别人没看过,他却是第一个看到的。   就在顾轻寒走后一柱香后,从一边的古树上,走出一道人影。   那道人影看起来有些狼狈,发丝凌乱,衣不蔽体,全身上下,像个血人,到处染血,负伤累累,腥红的鲜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将地面染成一片血红。   除了染血伤口外,还能看得到他身上明显的吻痕,掐痕,以及脸上的巴掌印。   他看起清冷淡漠,如玉如画,虽然清瘦,却把背脊挺得笔直,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孔望着顾轻寒离去的方向,眸中闪过一抹不舍与痛苦。   他很美,美得让人窒息,即便身体狼狈,即便面色苍白,依然美得人神共愤。   只是他身上太过孤寂,太过忧伤,绝望……让人看着忍不住想泛酸水。   “咳咳……”   突然,卫青阳捂着左胸,颓然的倒了下去。许是因为疼痛,卫青阳身体不断抽搐起来,却被他咬牙死死承受下来。   一双清冷的眸子,望着顾轻寒离去的方向,滑下一颗泪珠。   他身上的玉佩,已经全部给她了,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眸子一闪,脑海里回应刚刚在石洞里发生的一切。   蓝玉棠遁走后,群兽来袭,他便将控制这座山洞的总机关给毁去,让这座山洞破裂坍塌,拦住群兽,又石洞门边打开一道暗门,逃了出去,然而他的动作迅速,那些猛兽的动作更迅速,几乎是同时奔了过来,他身负众伤,又是孤身一人,哪里打得过追来猛兽,只能催动红色玉佩,拦住这些猛兽,再从另一边逃出来。   低头一看,却见身上,多了几个大窟窿,冉冉流着鲜血。   卫青阳苦涩一笑,浑然不管透胸的爪印,更不管身上流了多少血,有多痛苦,他清冷的眸子只是望着顾轻寒离去的方向,酸涩苦笑。   也许今天过后,这个世上就没有一个叫卫青阳的人,也许今天过后,他就在这个世间消失了,只是他死后,还会有人记得,这个世间有一个叫卫青阳的人吗?   应该没有吧……   她的身边,有那么多美男环绕,更不会想到他,即便知道他去了,只怕也是一笑而过吧。   他活得到底有多失败,竟然连一个朋友也没有,连死后,都没人惦记他。   不,他还有一个朋友的,只是那个朋友一直误会他杀了小林子……   脑子渐渐昏沉,身上一阵接一阵的疼痛窜上心底。   清冷的眸底滑一颗晶莹的泪珠,含着泪水对着天上的白云扬起一抹微笑,父后,青阳好累,好痛苦,青阳来陪你了……   ------题外话------   今天这章提前更新,嗷嗷!   下章更精彩,尤其是喜欢小卫子的,汗,那个啥。   月票超过50票,加更一章。现在844张+50张等于894,也就是明天894张以上,就二更,么么哒,多投多更 ☆、第六章:断肠之痛   卫青阳眼睛缓缓闭上,身子一软,直接倒了下去,只是嘴角一直带着一抹苦涩的笑容。   正在这时,一道同样的穿着黑色衣服的女子负伤而来,女子看起来很冷酷,很淡漠,虽然脸上长得挺好,但是那如同的千年寒冰的冷漠表情,不禁让人想望而止步。   黑衣女子看到卫青阳倒在树下,再看到卫青阳的狼狈的样子,冷漠的脸上,出现一丝讶异。   那凌乱的头发,破碎的衣服,以及伤上的伤痕,吻痕,让人想不往那边想都难。   除了这些,还有一身的伤口,鲜血冉冉而流。   黑衣女子连忙加快脚步,将他扶了起来,伸手探入他的鼻息。   这一探,黑衣女子陡然一惊,卫青阳的脉搏接近静止,虚弱的几乎把不到他的脉搏,脸上苍白的让人发悚。   连忙从怀里中,倒出几颗丹药,放入卫青阳的嘴里,再一提下颚,让卫青阳吞下那几颗丹药。   扶着他坐好,将身上的功力缓缓注入卫青阳的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黑衣女子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头顶冒着一层淡淡的烟雾,脸上略显痛苦。   直到她终于承受不住,才收回掌力,再运气调息一下,张开淡漠的眼睛时,满脸疲惫,显然耗尽了无穷的内力。   运气完后,才扶起卫青阳,冷冷唤了几句,“卫坛主,醒醒……卫坛主……”   卫青阳喉咙一甜,一口淤血吐了出来,虚弱无力的睁开眼睛,看到的依然是刚刚的丛林,看的黑衣少女。   清冷的脸上闪过一抹失望,还没死,这样都没死……他注定要生不如死吗……   “你怎么会伤得这严重。”黑衣少女淡淡的道。   卫青阳靠着大树粗声喘息,并不回答。   黑衣少女将自己的外衣脱下,罩在卫青阳身上,帮他挡住外泄的春光。   卫青阳看了看外衣,一把将黑衣少女的外裳拿开。   黑衣少女也不恼,仿佛亘古以来都是一幅淡漠的神色,“紫凤凰到手了吗?”   卫青阳摇摇头。   蹙眉,看着卫青阳,淡淡的道,“阁主跟长老们不会放过你的。”   卫青阳望着蓝天,苦涩一笑,他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一条贱命,想拿便拿去吧。   “我跟你一起回清风阁,跟长老们求求情,看能不能饶你一命。”黑衣少女说罢,就欲扶着卫青阳起身,返回清风阁。   卫青阳却突然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点中黑衣少女的穴道。   黑衣少女一惊,刚想避开,就被他点中,动弹不得。   卫青阳看着黑衣少女,淡淡的道,“清风阁,我不会回去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十二小时后,穴道会自动解开的。”   说罢,不管黑衣少女是何反应,卫青阳艰难的起身,拖着破碎不堪的身子一步步朝着下山的方向走去,留下一道孤寂清冷的身影。   一路所过,地上几乎都留着卫青阳的鲜血,滴哒滴哒,落满一地。   他的脚步踉踉跄跄,一路上摔过几次,滚过几次山坡,依然撑着残破不堪的身子起身。   杳无人烟的山林里,除了一望无际的树木外,还有一道清冷如竹,孤寂忧伤的身影在徒行。   突然,卫青阳扶着一颗大树,粗声大喘,喉咙干涩,唇角破裂,脸色苍白得让人心惊,额上的冷汗,一颗颗的往下冒,与他身上的血水融合在一起。   抬头,望着西边方向,眸子里出现一抹怀念,咬了咬牙,继续往西边而行。   “砰……”卫青阳一个体力不支,直接从上坡滑了下去。   他所处的是一具小山崖,这一滑,直接掉下山崖。   虽然山崖不是很高,但从上面掉下来,不死也残,何况是他如今负着重伤。   山崖下,一部马车缓缓而往,马车并不华丽,但却出奇的精致,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富贵人家的马车。   一个年约三旬的车夫坐在马车前,挥着鞭子,抽打着马匹,悠闲的赶着路,时不时的还哼着小调子。   “马婶,看您今天心情很不错啊。”马车里面传来一声悦耳悠扬的少女声音,少女的声音不大,却很动听,讲的话里也带着一抹调笑。   驾车的马婶看到凌绯夜的声音,朗笑一声,“那是,自从小姐当了官后,就没有跟老马我一起上无双城办过货,马婶我今天开心啊,哈哈。”   凌绯夜温润的笑了笑,“最近朝中事情比较少,好不容易偷闲几天,又被母亲打来无双城办货,母亲大人,可真是一天都不让我好过。不过,许久不曾出帝都,想不到帝都城外,变得如此繁荣了。”   “那是,咱们陛下治国有方嘛,如今百姓都夸着呢,我老马也夸,哈哈,明年的秋天肯定大丰收啊。”老马嘿嘿的笑道,心情一片爽朗,突然,想到什么,低下声,有些疑惑的道,“小姐,夫人还不许少爷跟郭小姐在一起吗?”   原本心情还愉快的凌绯夜听到马婶这句话,顿时沉了下去,惆怅一叹,语气深沉无奈,“唉,母亲大人,还是嫌弃佩佩配不上弟弟,说什么也不答应他们的亲事。”   清晨跟佩佩两情相悦,她那老顽固的母亲,爱子情深,始终觉得佩佩配不上弟弟。   其实只要他们两个互相喜欢就足矣,荣华富贵不过是过眼云烟,如果,她也有一个深爱她,而她也深爱的人,她愿意放弃一切,哪怕遭到天下众人的反对,她也会争取到底的。   可惜……她没有……   所以她一直羡慕清晨与佩佩,只是母亲实在顽固。   想到那抹青衣,那个清冷如竹,淡雅如菊的男子,那个遗世而独立,那个把所有悲伤都放在心底默默承受的男子,那个在后宫不得宠,还处处遭到排斥的男子……凌绯夜长叹一声,眸子里闪过一抹痛色。   那么让人心疼的一个人,陛下怎么就不喜欢他呢,微服私访了,宫中得宠的贵君都带了,就是没有带他。   没有帝王的宠爱,又是临国送来的一个皇子,无依无靠,他在后宫的生活该过得如何艰难。   想到那日在宴会上,那个清冷孤寂的男子,独自借酒浇愁,被小皇子与段贵君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羞辱,而默默承受的卫贵君,凌绯夜心里闪过一抹落寞。   那是陛下贵君,永远都不属于他。   莫名的,心里一阵烦燥,撩起车帘,对着马婶道,“马婶,停车吧,我想出来透透气。”   “好咧。”马婶一拉马绳,将马车停在一边。   凌绯夜一跃而出,望着周围的一望无际,连绵万里,蜿蜒盘旋的群山,将心中的浊气呼出,再深呼吸一口气,感受着新鲜空气,微微伸了个懒腰。   懒腰还没有伸完,就看到一道黑影从崖上掉了下来。   凌绯夜一惊,几乎没有任何思考,足尖一点,就冲了过去,一把上前,将坠崖的人抱住,在空旋转几圈后安然落地。   落地后,凌绯夜低头一看,却把她吓得面大变。   那个紧闭着眸子,面色苍白,浑身染血的人,不正是她朝思暮想的卫贵君吗?   他怎么会这么落魄,又怎么会从崖上摔下来?   顾不得多想,连忙抱起卫青阳,放在马车里,大声呼喝,“马婶,快,马上去无双城,找大夫。”   马婶一愣,自家小姐向来温润,即便心里着急,也不会表现在脸上,怎么如今却……   低头再看向那个美艳如仙,却浑身狼狈的男子,凭她多年的经验,一眼就可以看得出,那个男子被人强暴过。   “愣着干什么,赶紧走啊。”凌绯夜大喝一声,将马车的帘子放下。   被凌绯夜这么一声大喝,马婶回过神来,不敢耽搁,鞭子一扬,急忙驾车往无双城而去。那个男子浑身都是鲜血,也不知死了没有,还能活得了吗?   哎,也真够命苦,被人侮辱后,想不开跳崖也是正常,只不过,小姐认识他吗?   凌绯夜将卫青阳抱到马车后,就将他放在马车里的一张软榻上。她们凌家做布匹生意,经常外出办货,所以马车上,都会布置一个休憩的软榻。   看着全身上下到处都是伤,几乎找不到一块完整的地方,抓伤,咬伤,砸伤,摔伤,扎伤……到处都是伤痕。还有他红肿而干裂的嘴唇,身上的吻痕,凌乱的头发,被绳索捆挣扎而落下的勒痕,以及脸上死气沉沉的苍白面容,紧闭无力的眸子,凌绯夜倒抽一口凉气。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把自己搞成这样?   看着身上众多的伤口以及不时渗出的鲜血,凌绯夜颤抖的拿出药箱,却不知该如何动手。   他的伤,大多都在身体上,男女授受不亲,她也不敢贸然动手,何况他还是陛下的贵君,身份尊贵。   可是那冉冉而流的鲜血,如果不止住,岂不是要血尽而亡了。   冲着外面大吼道,“还有多久到无双城。”   马婶看了看路程,“小姐,快到了,再过两个时辰就到了。”   两个时辰?她现在一秒都等不及了。   “快,加快速度,赶紧到无双城。”   马婶很想说一句现在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看到自家小姐那紧张的神色,把说出口的话咽了来,不断挥起鞭子,急快速度,嘴里应道,“好咧。”   马车里,凌绯夜看着衣不蔽体的卫青阳,再看着他胸口几处被利爪穿胸而过,闭上眼睛,拔出止血药的瓶塞,“得罪了。”   闭着眼睛,用手中的伤药洒在卫青阳的身上,又摸着纱布,将他最严重的伤口,简单的做了一个包扎。   等那几个伤口,包扎完了,凌绯夜才睁开眼睛,看着如死人般的卫青阳,心里阵阵担忧,急忙又将他扶了起来,盘膝坐好,以自己的雄厚的内力撑着他几欲断气的身体,不断修复他的内伤。   整整两个小时,凌绯夜都在咬牙苦撑,毫无保留的将自己身上的功力度到卫青阳身上。   直到马婶将马车驾到无双城最具盛名的一家医馆,上前喊凌绯夜,凌绯夜才放下卫青阳,身子一晃,因为耗尽内力,而差点栽倒。   撑着身子,抱起卫青阳,就冲着医馆跑去。   几乎凌绯夜抱着卫青阳进了医馆之时,顾轻寒也从另一部马车里面,抱着白若离下车,后面跟着陌寒衣,与前去接应的念溪,拐入另一条街道,生生错过了相逢。   只不知,这次的擦肩而过,造就了以后多少是非难解的恩怨。   凌绯夜从来都不知,自己有一天竟会如此的不安的,如此的担忧害怕,生怕那个如竹一般挺拔坚强,却又孤单寂寞的人会突然离开人世。   连调息都静不下心,站在门外,来回走动。   马婶也是过来人,看到自家小姐如此担忧的模样,大概也明白一些事,只不过,这个男人,如此不干不净,又不知是什么身份出生,夫人会容许小姐娶这样不干净的人吗?夫人可只有小姐一个女儿。   等到卫青阳醒来的时侯,已经过去了三天。   缓缓睁开虚弱的眼睛,睁开不看到一个女子担忧的看着他,见他醒来,嘴角绽放一抹惊喜的微笑。   “卫贵君,您醒了?”   卫青阳脸色依旧苍白,看着远处,只见这间屋子只是一个普通的客房,却收拾干干净净,鼻尖还充斥着淡淡的药草味,而在他的身边,则站着一个穿着月牙锦衣女子,锦衣上用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   卫青阳认得这个人,她是新科探花,陛下宠信的臣子。   “卫贵君,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来,先把药喝了。”凌绯夜端着一碗药候在卫青阳身边,儒雅脸上,满是担忧。   卫青阳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绣着翠竹的青衣,以及包扎完好的伤口,有些恍惚。   凌绯夜心里一紧,以为他是在想换他衣服的事,连忙道,“卫贵君,您别想太多,您的伤是这家医馆的医男帮您包扎的,您的衣服也是小侍帮您换的。”   见卫青阳不说话,凌绯夜又加了一句,“如果您不相信,我现在去将他们都唤进来,让……”   “我想去断肠崖。”   卫青阳打断凌绯夜的话,虚弱无力的开口。   凌绯夜一愣,去了断肠崖?西山断肠崖?去那里做什么?   卫青阳怔怔的望着床顶,周身的伤痛弥漫的整个屋子,眼里空洞无神,孤寂落寞。   凌绯夜望着这样的卫青阳,莫名的有些心疼。   蹲下身,好言相劝,“你现在伤得很重,等你伤好一些,我再带你去断肠崖,现在先把药喝了好吗?”   卫青阳眨了眨睫毛,没有张口,而是撑着残破不堪的身体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凌绯夜一惊,连忙拦住,“你伤很重,不能乱动。”   卫青阳挥开她拦着的手,捂着受伤的胸口,踉踉跄跄的迈步前进。   凌绯夜温润的脸上出现一丝破裂,知道拦不住卫青阳,只能无奈的道,“你把药喝了后,我现在就带你去断肠崖。”   卫青阳顿住脚步,冲着凌绯夜投去一抹感激的目光。   凌绯夜只能让马婶重新备车,扶着卫青阳上了马车,往西山而去。   一路上,除了卫青阳要求买一些冥纸外,三人都不说话,气氛沉闷压仰,憋得马婶超级难受,连连挥鞭。   凌绯夜则暗暗想着卫青阳的事,眉头紧蹙,按说他应该在后宫之中,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陛下知道他在这里吗?他身上的伤,一看就知道被人……   如果让陛下知道他的身体不干净了,陛下会饶过他吗?   “到了。”马婶一声呼喝,将凌绯夜的思绪勾了回来。   连忙下车,撩起车帘,想扶着卫青阳下车,卫青阳却越过凌绯夜,独自下了马车。   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凌绯夜心里一阵落寞,强颜笑了一下,“断肠崖风大,披件外套会比较好。”   说着从马车里,拿出一件披风,披在卫青阳身上。   卫青阳看了看披风,再看了看凌绯夜,有些虚弱的道,“谢谢。”   凌绯夜一怔,这是他第一次跟他说话,心里不由一喜。   “我想一个人静静,请别跟着我好吗?”卫青阳抬头淡淡的道。   凌绯夜望着断肠崖,蹙眉,他不会是想不开吧。   “放心吧,我不会寻死的。”卫青阳丢下一句话后,提着冥纸,朝着断肠崖走去。   断肠崖位于西山的一座顶峰,周围群山连绵万里,群兽轰鸣,万壑丛生,底下是一片片的云海,以及深不见底的悬崖。   物是人非,景色还是如半年前一样,只不过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变了……   凌绯夜挥退马婶,自己则紧张的看着卫青阳,生怕他一时想不开,做了傻事。   卫青阳一步步的朝着悬崖走去,望着深不见底的悬崖,眼角滑下一滴泪珠。   凌绯夜上前一步,就欲冲上去,拉住卫青阳,那可是万丈悬崖,一旦掉下去,尸骨都无存的。   然而,还不等凌绯夜上前,卫青阳衣袖一撩,直接坐在悬崖边上,拿起蓝子上的冥纸,朝着崖底洒了一叠。   上前的脚步,撤了回来,紧张的看着卫青阳。   卫青阳怔怔的望着崖底,想到了半年前。   那个时候,他的琉璃玉佩摔成两瓣,顾轻寒带着他去找风老前辈,帮他修复玉佩,半路的时候,遭到杀手,被卖青楼,再到后面被掳进清风寨,顾轻寒单枪匹马闯进清风寨救他,最后为了他双双坠下清风寨的崖底……   清冷的嘴角一笑,脸上闪过怀念,在崖底,顾轻寒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护他周全……   后来,在画舫,与挽容一见如故,琴箫合奏,成为知已……   眼角淌下一滴泪水,他竟不知,那个时候的他是那么的幸福……从父后死后,这辈子过得最幸福的。   虽然,这幸福很短……   眨了下眼睛,落下一颗滚烫的泪水。   轻启唇瓣,喃喃自语,“挽容,我来看你了,你开心吗?”   你知道吗,从我们琴箫合奏后,我就把你视为第二个朋友,这辈子,我只有两个朋友,除了你,还有一个是跟我一起到流国的裴国皇子。”   “我从没想过害你,更没想过要杀你……半年前的那场刺杀都是我一手安排的,摔破玉佩,林中暗杀,画舫袭杀,以及西郊断肠崖刺杀,全部都是我一手策划的,当时,我只想杀了陛下,只想杀她,可我没想过,你会替她挡刀子。”   站在一边的凌绯夜大吃一惊,闹得轰轰烈烈的刺杀事件,竟然是卫青阳的一手安排的。   “我五岁,就被当作货物送到流国,流国的人,都看不起我,侮辱谩骂,拳打脚踢……强迫我做了很多不愿做的事,尤其是那个残暴的女皇,更是无时无刻的羞辱我,我只想杀她,只想杀了那个魔鬼,可我不知道,她已经死了,更不知道,现在的女皇,不是以前的那个残暴的女皇,如果我知道,无论如何,都不会去伤害她的,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晚了……”   “我身上有一块玉佩,那是我父后留给我唯一的遗物,每次受伤后,都会帮我愈合伤口,所以我一直活到了现在。十四岁那年,清风阁的人找上我了,要我为她们卖命,他们就帮脱离那种生不如死的生活,给我一片清静之地,还让我帮他们杀了陛下。我答应了,他们就让我跟着他们习武,帮着他们做事,我其实,也是清风阁的人,也就是亲手杀了你的那帮杀手们的人。”   卫青阳神色恍惚,从篮子里又拿出一叠冥纸落向崖下,继续喃喃自语,仿佛要将心里所有的心事尽数吐露出来。   “我一心想要杀了她,却没想到,在清风寨,她舍生忘死,救了我,在崖底又对百般照顾,那是我从来都没有感受过的温暖,我曾经想过放弃计划。可是,后来,她突然间又魔性大发,将点把我给……然后我便告诉自己,无论她对我多好,她曾经那般虐待我,我都要报复回来,才有这一场又一场的连环刺杀。”   “你恨我吗?是我间接杀了你,夺了你的幸福,如果不是因为我,你现在,应该过得很幸福吧,她那么喜欢你……”   卫青阳苦笑一声,继续撒着冥纸。   凌绯夜脸色惶恐,似乎还未从卫青阳的话回过神来,什么叫她已经死了,什么叫现在的女皇不是以前那个残暴的女皇?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其实,当我知道你们被困西郊,又身负重伤的时候,我的心,就开始动摇了,想变动计划去救你们,可是,清风阁的人却把我软禁了起来,我想尽办法,脱了身,才将陛下的暗卫引到断肠崖,可是,来不及了……”   “当我赶到断肠崖,看到你倒在血泊中,你知道我有多后悔,多难受吗?我好想跳下断肠崖,跟着你一起去。”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顾轻寒,更不知道,你哪来的那么大勇气能够三翻四次的为她挨刀,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卫青阳抹一把泪,眸里子闪过一抹怀念,“在崖底,还有与你相识的那段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生活,是我自己被仇恨蒙蔽的眼睛,是我自己亲手葬送了幸福的生活,还害得你魂归九天,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活该有这种下场。”   “你知道我有多么羡慕你吗?虽然你的出现,只有昙花一现,可你却永远留在了她的心底,而我……呵……”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那场刺杀,跟我有关,更知道你的死跟我有关,可是她从没问过我,更没找过我麻烦,但她心里却留了一根刺。”   卫青阳苦涩一笑,任由泪水模糊了眼睛,“当她想走进我的时候,我却离她越来越远;   当我想靠近她的时候,她的心却渐飘渐淡;两极就是这么来的吧。”   “清风阁的人,要我夺取玉佩,杀了她,我没有做到,反而一次又一次的救了她,想必,她们也不会放过我的。”   卫青阳将蓝子中,最后一叠冥纸洒下崖底,“挽容,你说,如果你不是出生青楼,我也不是出身皇家,我们会不会是一辈子的挚友?一起抚琴吹箫,逍遥山水,与世无争……”   “我下了九泉,你会恨我吗?会怨我吗?会讨厌我吗?你那么善良,肯定不会怨我,更不会恨我,可我却恨我自己,我这么脏,满手血腥,我不配跟你在一起,真的不配。”   “现在,我好累,这个世上,没有什么值得我活下去了,我去陪你好不好,让我为你做牛做马,生生世世的忏悔。”   说罢,卫青阳伤痛的眼里闪过一抹决绝,纵身跳进断肠崖。   ------题外话------   二更奉上,雷打不动的求票,票数多的话,明天万更   顺便推荐同类型的美男多多的文文,是好友的,文笔很不错哦。   书名《残暴女帝妖娆夫》作者:夏太后   传闻南启国太子胸无点墨、残暴嗜血,在府内圈养男宠无数,世人提起皆是唾弃咒骂。   传闻南启国太子丑陋无比,所经之地,皆是寸草不生,山河绝裂。   传闻……   传闻毕竟是传闻。   ——   她仰天长啸,伸手捏起苍月大陆,看这疆土在她的手中如何翻云覆雨。   各色美男暗藏祸心,很好,一个个连根拔起。   朝臣阴险,虚与委蛇,很好,强他儿子,掳他家产,让他寸步难行。   四国联攻,很好,暗中挑拔,让他们自相残杀,爷坐享渔翁之利。   总之,烧杀抢掠,她是无一不通,凤逆天下,执掌江山。 ☆、第七章:废功毁容   “嗖”一声破空声响起,紧接着一条长绫卷住他正欲跳下的身体,从崖下拉了起来,“砰”的一声,直接落在崖上。   “卫坛主这么急着下地府做什么,你可别忘记,当时加入清风阁的时候,你可发过誓,若是有一天,背叛清风阁,就让你生不如死。”   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阴冷声,卫青阳面色一变,豁然抬头,看到他意料中的人,以及凌绯夜脖子上的长刀。   只见在他前方,出现了十数个黑衣人,不过他们的脸上却统一没有蒙上面纱,而是邪邪的笑看着卫青阳。   为首的是一个年约二十的男子,长得挺妖媚,皮肤白皙,唇若涂丹,身材颀长,也算是一个美男子,只不过脸上若有若无的阴狠,生生的破坏了那层美感。   在他的身后,有两个黑衣人长刀架在凌绯夜以及马婶的脖子上。   看着凌绯夜一动不动,只是神色担忧,不断眨着眼睛,示意他赶紧逃跑,卫青阳知道,她的穴道肯定被点上了,动弹不得。   撑着身子爬了起来,将背脊挺得如同青松劲竹般笔直,毫不畏缩的看着黑衣人。   箫九音嘲讽的看着卫青阳,脸上尽显不屑,“呵,将背挺得那么直做什么,挺得再直,也改变不了你这卑贱的身份,你以为你真是皇子,真是贵君吗,没有我们在旁帮衬你,你这条狗命能够活到现在?”   卫青阳不语,只是静静站在崖上,任由山风将他的衣抉吹得猎猎作响,心里闪过一抹黯然,半年前,他受难,还有人救他,如今,只能他自己承受。   “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再给我从胯下钻过,我就饶你一命。”箫九音得瑟的看着卫青阳,似乎卫青阳已经是阶下囚,任凭他处置。   凌绯夜愤然的瞪着黑衣男子箫九音。卫贵君身份高贵,岂容他如此羞辱。即便他是清风阁的人,也还是卫国的皇子,流国的贵君。   心里极度郁闷,以前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但是陛下对卫青阳的冷漠,她却是看在眼里的,如今连一个小人物也敢如此羞辱他,那他这些年,在清风阁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放了她们。”卫青阳没有听箫九音的话,而是冷冷的道。   箫九音好像听到什么笑话般,哈哈大笑声,嘲笑般的看着卫青阳,朝着卫青阳方向走去,在他面前的三步距离的时候止住脚步,“放了他们?我是不是听错了?你以为你还是清风阁的坛主吗?给你最后一个任务,夺取紫凤凰,你倒好,不仅将少阁主打伤,还从少阁主身上抢走玉佩,拱手送给敌人,呵,你可真够好样的啊。”   卫青阳深吸一口气,苍白的脸上清冷一片,无动于衷,似乎早就知道清风阁的人会来报复。   “阁主发了缉拿令,全城捉拿你,你以为,你想死就能够死了吗?”   卫青阳冷笑一声,“放了她们,我跟你回去。”抬头,看着箫九音的眼睛,坚定道,“我想死,你拦不住,你能带回去的,也只是一具尸体罢了。”   箫九音面色大怒,手掌一翻,一个龙头锏出现在掌中,直接横扫过去,直接卫青阳的死穴。   卫青阳身子后仰,避开这一击。   箫九音一击不中,身子如闪电般的倾身而上,抬手就往卫青阳天灵盖上劈下去,招招直的取死穴,让一边的凌绯夜与马婶暗自着急,这要是一招被砸中,岂不是命都没了。   都怪她们刚刚太不小心了,太过入神的盯着卫青阳,着了她们的道,居然没有发现空气中,被人洒了毒粉,以至于受制。   招招死招,卫青阳只能拿出身上的碧玉箫,“砰”的一声,与箫九音的龙头锏撞击在一起   “砰砰砰……”两个势均力敌,碧玉箫与龙头锏不断碰撞在一起,互不相让,平分敌手。   居然此时势均力敌,但是稍微有点眼力的人,都能够看得出来,时间一长,卫青阳绝对落于下风,因为卫青阳身上负伤累累,稍一动作,胸前的伤口马上又裂开,冉冉流着鲜血,疼得卫青阳眉头紧蹙。   如果是平时,他绝对打得过箫九音,而今,他没有把握。   凌绯夜看得阵阵心惊,心疼的看着卫青阳身上的伤口,卫贵君伤得那么重,好不容易才救了一命,如果伤口再裂开,万一……   再看着卫青阳几次险险避开杀招,动作越加迟缓,急忙稳住心神,开始冲击被点的穴道。   她不能让卫青阳出事,绝对不能,更不能让他们带走他。   聚集功力,一波又一波的冲击被点的穴道,眼里却紧随着卫青阳的动作而移动,乌黑的眸子里,一道青色人影,上下翻动。   “砰……”   卫青阳背部不小心,挨了一记,身子一个踉跄,紧接着,原本受伤的伤口,被箫九音重重一拍,顿时身子倒飞而出,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捂着受伤的伤口,冷汗淋漓。   “砰”   未等卫青阳喘过气,箫九音一脚踩卫青阳的身上,脚尖用力,脸上带着一抹深深的嫉妒,将他的肋骨踩断一根。   卫青阳闷哼一声,脸上尽显痛苦。   凌绯夜看得一阵心疼,却也无奈,只能加快速度冲击穴道。   “叫啊,狠狠的叫啊,求我啊,求我,我就放了你。”   卫青阳痛苦的闭上眸子,不去求饶,也不去看他。   箫九音向来嫉妒他,嫉妒他是习武之才,嫉妒他长得比他好看,嫉妒他是流国的贵君,可以让清风阁的长老们另眼相待,着重培养。   他在嫉妒他,他又何尝不羡慕他,身为长老的儿子,可以随心而为。   他所嫉妒的一切,他都不稀罕……   看到卫青阳闭上眼睛,连看他一眼都不屑,箫九音不由更怒,原本好看的俊颜瞬间扭曲,脚上用力,又踩断了他两条肋骨,疼得卫青阳倒抽口凉气。   “时至今日,你还有资本骄傲吗?你以为阁主跟长老们还会重用你吗?我告诉你,少阁主是阁主的心尖宝,你惹到阁主的逆鳞,你就准备接受惩罚吧。”   “叫你刺杀女皇,你暗中将他的暗卫引过来,害得我们清风阁损失惨重,叫拖住女皇,等待长老们联手击杀,你不仅跟那个女皇的下属通风报信,还从古国宗主的手上,救了她。叫你将她身边的最受宠爱的上官浩跟段鸿羽杀了,你也百般阻挠,甚至为了一个小侍,跟清风阁反目成仇,呵,你真的好厉害啊,连一个病殃子的小侍都相护。呵,护了又怎么样,人家不是照样不领情,还冤枉你杀了他。”   箫九音面色扭曲,一把将卫青阳踢翻,又是一脚踩在他的手上,将他五指踩得鲜血淋漓,“一次次让你刺杀女皇都失败就算了,你居然还敢引来万兽,轰杀少阁主,你简直罪不可恕。”   “啊……”   卫青阳突然大叫一声,手上骨头碎裂的声音咯吱作响。   “哈哈哈,哈哈哈,你叫啊,叫啊,叫得越痛苦,我越开心,哈哈哈……我看你这次拿什么跟我比,看你拿什么来赢我。”   箫九音踩断卫青阳的肋骨,又踩断卫青阳的手指,仍不罢休,龙头锏一翻,就想打断他的四肢。   卫青阳面色一痛,闭上眼睛,等着他的龙头锏下来,如今,他受伤严重,根本无力还击。   箫九音面色带着一抹报复的快感,丝毫不留情面,眼看着那重重一棍就要打在卫青阳的双腿上,龙头锏却被持住,紧接着身子被重重一踹,往旁边倒去。   愤怒的起身,却见被她制住的凌绯夜不知何时冲破的穴道,扶着卫青阳起身。   “没人告诉过你,不要多管闲事吗?”   凌绯夜温润的脸上,闪过一抹冷笑,反讥回去,“没人告诉过你,得饶人处且饶人吗?”   箫九音指着凌绯夜,气得说不出来话,冲着十几个下属一喝,“愣着干什么,把这个女人给我杀了,把卫青阳给我带回清风阁,我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句话未完,十几个黑衣杀手挥着利剑,全部朝着凌绯夜砍来。   卫青阳急忙道,“走,你赶紧走,你不是她们的对手。”   凌绯夜没有听卫青阳的,而是解下头上的发钗,朝着马婶的涌灵穴击去,瞬间解了马婶的穴道。   护着卫青阳,拔起身上配带短刃,与那十几个人厮杀在一起。马婶穴道一解,二话不说,从身上拿起双节鞭,咻的一声就打了过去。   场面瞬间有些凌乱,卫青阳跌坐在地上,面色惨白的看着激战中的凌绯夜与马婶,心里阵阵担心,清风阁不是好惹的,即便她们这次侥幸逃出一命,以后,清风阁的人,也会找上门报复的。   而箫九音则暗暗心惊,这个女子的武功竟然这么厉害,以一敌十还不落下风,真是晦气,半路杀出一个多管闲事的女人,阻碍他办事。   虽然凌绯夜不至于落在下风,却也有些吃紧,这些杀手,勇猛无敌,不顾生死,只知道朝着她不断斜砍过来,招招致命,仿佛不杀她,势不罢休。   相比凌绯夜,马婶就有些吃力了,虽然她的武功也不差,但对付这些杀人不眨,满手血腥的杀手,还是差了一些。   一不注意,身上就挨了几处刀子。   凌绯夜一把格开身边的杀手,身形一闪,将正欲一砍向马婶的杀手,一刀贯穿,又将马婶身边杀手,横踢过去。   低喝道,“我拦住她们,你赶紧带他走。”   马婶一惊,“不行,咱们凌府就你一根独苗,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夫人交代。”   凌绯夜一脚踢开身边的一个杀手,短刀一横,将另一个杀手脖子上的动脉割断,低喝道,“让你走就走,别废话,赶紧带他离开。”   说罢,将马婶艰难的抵抗的杀手,用手中的断匕一扔,刺进她的胸膛,掩护马婶带着卫青阳离开。   还未冲到卫青阳身边,卫青阳就用手中的碧玉箫,对着自己的心脏,静静的看着箫九音,“放她们离开,不然,我现在立即死在你面前,你知道我的性子的。”   箫九音怒视卫青阳,他自然知道卫青阳淡泊无争,倔强执着,如果今天那两个女人真的在这里出了什么事,他绝对会自尽在此的。   如果不是上头命令将卫青阳活捉,他真想现在就结束了他的生命,顺便再把那两个可恶的女人杀了。   恨恨的看着卫青阳,拳头握了握,眼里闪过挣扎,半晌,从嘴里蹦出一句话,“杀了她们。”   同时身子前倾,直袭卫青阳,然而他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卫青阳,碧玉箫用力,就往自己的心脏扎过去。   这一幕,看得众人皆是面色大变,连凌绯夜都是瞪大眼睛,一分心,胳膊上就挨了一刀,鲜血淋漓而出。   箫九音更是一惊,今天如果让卫青阳自尽在这里,只怕他回去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了。但他却没想到卫青阳会如此决绝,竟然不顾那两个女人的死活。   如今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电光火石之间,一把扇子挟着雷霆之力,破空而来,直接将卫青阳手上碧玉箫震掉。   这道掌势威力太大,大得卫青阳虎口发疼。   “砰……”碧玉箫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凌绯夜一惊,来人好高深的武功。   扇子震掉碧玉箫后,反折回去,落到主人身上。   空中,一道蓝色的身影,自远处而来,几个闪身间,就闪到了卫青阳面前。   蓝色的身影,穿着蓝衣锦袍,处处彰显尊贵,男子有些慵懒,眉宇间带着一股邪魅,虽然带着面具,看不出样貌,但从俊朗的身影,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是一个绝世美男。   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周身就散发出一种王者之气,睥睨天下,傲视无敌,仅仅只是一眼,就会让人深深的感到自卑。   卫青阳看到蓝玉棠慵懒的站在面前打量着他,心里一沉,只怕今日谁都走不了。   “我们又见面了。”蓝玉棠悦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意味难明的调笑。   卫青阳没有说话,而是挺直脊背,冷冷的看着蓝玉棠。   看到卫青阳这幅模样,蓝玉棠转过身,看着吃力护着马婶的凌绯夜,嘲笑一声,“你的魅力倒还挺大的,才三天不见,就勾搭了这么温润儒雅的女人,让她为你拼命,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   转头,又看卫青阳,邪笑一声,“你的命更硬,万兽来袭,你居然都能逃出一命,只怕,寒山石洞里,还有我不知道的密道吧。”   虽然是在问,但蓝玉棠讲的话很确定,那里他应该还知道一条道路的,只不过他不知道罢了。   那个女人,告诉了卫青阳,却不告诉他,可真够偏心的啊。   对他处处提防,连地图都只画了一半。他可不相信,顾轻寒会不知道那条通道,万兽奔腾来袭,断龙石落下,唯一的一条通道,冰川又沉了下去,根本无路可逃,除非从他不知道的第三条道路上逃出。   想到顾轻寒,蓝玉棠身上一冷,煞气缭绕,眸子里出现一抹阴狠。   袖子轻轻一挥,正在打得难舍难分的众人全部倒飞而去,喷吐鲜血,其中凌绯夜尤甚,那道掌力是直接对着来她来的。   惊恐的看着蓝玉棠,好高深的武功,有他在,她如何救卫贵君,心里不由升出一股无力。   箫九音看到蓝玉棠,再看到蓝玉棠只是一挥手,就将所有人都打成重伤,连他们底下的人也不放过,全部重伤,脚步一软,跪了下去,讨好的道,“属下箫九音参见少阁主,少阁……”   未等讨好的话说话,就被蓝玉棠的话打断了。   “滚出去。”蓝玉棠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冷冷丢下一句话。   箫九音不敢耽搁,急忙退到一边,谁不知道阁主最宝贝她的儿子,也就是少阁主,做什么都由着他,哪怕少阁主,将她几个分部都挑了,甚至连总部都挑了,阁主也没怪罪,只是无怕谓的笑着道,只要他开心就随他吧。   如果今天少阁主想杀他,简直易如反掌,死了也没有人敢为他出头的。想到这里,箫九音又躲远了些,那惶恐低微的模样,跟刚刚的趾高气扬完全不一样。   “怎么样,你还有本事引来了万兽吗?又有本来再震掉断龙石吗?”蓝玉棠合上扇子,用扇骨挑起卫青阳的下巴,啧啧有声,“长得真可够好看的啊,难怪会有人被你的美貌迷住,本少主看了,都忍不住惊艳呢。”   蓝玉棠凑近卫青阳,对着他的耳边吹一口邪气,“你说,本少主今天该怎么处罚你呢。”   卫青阳嘲讽一笑,望向崖边,“随你吧,贱命一条,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凌绯夜撑着重伤的身体,踉跄的走到蓝玉棠身边,温润儒雅的脸上,带着一抹冷色,“放开他。”   闻言,蓝玉棠转身打量凌凌绯夜,只见凌绯夜一身锦衣华袍,锦衣上用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外披一件浅紫色的敞口纱衣,腰间系着一块翡翠玉佩,平添了一份儒雅之气。   虽然身负重伤,脚步虚浮,身上的衣服也有些凌乱,却不影响她的气质,即便不敌于他,凌绯夜仍然无惧于他,冷冷的看着他,嘴里吐出来的话,带着一抹命令。   蓝玉棠不禁一笑,从来还没有人敢用这种口气命令他呢,除了那个恩将仇报的女人。   “若是不放呢,你还能杀了我不成?”   “若是不放,我即便拼尽性命,也可与你同归于尽。”凌绯夜一字一句,铿锵有声,视死如归。   卫青阳身子一震,惊讶的看着凌绯夜,他与凌绯夜素不相识,仅仅见过几面罢了,为何要如此救他?难道就因为他是流国的贵君吗?   蓝玉棠刷的一下,打开扇子,悠哉游哉的摇了起来,“口气很大,本事不够,凭你现在,也想与本少主同归于尽?呵……”蓝玉棠鼻孔朝天,邪魅的脸上充满嘲讽。   凌绯夜二话不说,脚尖一勾,将地上的一把长剑勾起来,直指蓝玉棠,同时冲着马婶大喝道,“带卫贵君离开。”   马婶了然,身子一窜,窜到卫青阳身边,拉住他的胳膊,就欲带他离开,箫九音一见,脚步一动,不想阻止马婶,蓝玉棠眼睛一瞪,警告般的看着箫九音,同时身子轻飘飘的移动,跟着凌绯夜戏耍了起来。   箫九音抬起的脚步顿住,不敢再上前。   只是心中暗暗着急,少阁主这是什么意思?万一让他们走了……那他该如何回去交差。   卫青阳脚步如同千斤重,马婶即便力道庞大,也拉不动他,不由蹙眉,急道,“我们赶紧走吧,再不走来不及了。”   卫青阳定眼看了马婶一眼,只见她的身上挨了几记刀子,鲜血淋漓而出,脸上却满是担忧,再看了一眼凌绯夜,即便出尽杀招,都奈何不了蓝玉棠,反观蓝玉棠嘴角一直挂着邪笑,扇子仍旧悠哉游哉的摇着,身影只是随意一动,就将凌绯夜的杀招避开,戏谑的看着凌绯夜。   只要有点眼力的人都能够看得出来,凌绯夜根本不是蓝玉棠的敌手,甚至连一片衣抉的都够不到,如果蓝玉棠想杀她,易如反掌,只不过一直戏耍着她罢了。   推开马婶的手,冲着蓝玉棠道,“够了,你想要的不过就是我,何必牵连无辜。”   蓝玉棠扇子轻轻一挥,凌绯夜直接倒飞而去,五脏六腑一阵翻滚。   温润的眸子,惊讶的看着蓝玉棠,眸里满是不可置信。她习武多年,虽然武功不见得多好,在帝都也算是数一数二,可在却连人家的一招都接不到。   马婶也是一惊,连忙奔过去,扶起凌绯夜。   蓝玉棠邪笑一声,好心的解释,“你的武功很好,可惜,你碰到的是本少主。”   “本少主今天心情好,有多远滚多远,不然连你们两个一起杀了。”   马婶心里一喜,扶着凌绯夜就想离开这里,今天碰到的这些人,都变态,留在这里,打也打不过,还不如赶紧逃。   凌绯夜推开马婶的手,低声道,“你先走吧,我留下。”   马婶一惊,“小姐不准备走吗?我们打不过这些人的。”   凌绯夜看着卫青阳,眼里闪过一抹坚定。   卫青阳却自嘲的笑了一声,不去看凌绯夜她们,而是虚弱的道,“走吧,我跟你们回清风阁。”   说罢,当先往清风阁的方向而去。   他可以死,但他却不能连累凌绯夜她们。   蓝玉棠绡睨凌绯夜一眼,勾唇一笑,晃着步子,与卫青阳并肩而行。   凌绯夜目吡欲裂,拳头死死握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去。   陛下,左相,全部微服私访去了,整个朝中,只有她跟徐老将军以及林芳武功还高一些,可是即便她们合起来,也打不过那个蓝玉男子,何况还要深入清风阁,只怕只有陛下才有这个本事挑了清风阁,她们根本调不动兵马。   清风阁暗室内,卫青阳双手被分开,高高绑起,身上除了已有的伤口外,还有许多鞭伤,烫伤,惨不忍睹,旧伤未好,又增新伤,让他旧伤的伤口破裂开来,鲜血冉冉冒出。   此时的他,将脑袋无力的垂下,双眸紧闭,死气沉沉的被绑在一间暗室里。   而那扬起的鞭子还在不断的朝着他的身上招呼过去。   卫青阳的身体随着鞭抽的贯力接连晃动,如果不是抽到疼痛时,偶尔发出的闷哼声,甚至让人以为他们抽打的不过是一个死人罢了。   “你这个贱人,你不是一向很高傲吗,你不是看不起人吗,我现在让你再狗眼看人低。”   “啪”   箫九音面容扭曲,专挑他原本负伤的伤口上用力抽去,一声声的鞭响声,在这寂静的暗室里响起。   “哈哈哈,你没想到有一天会落在我手上吧,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恨不得狠狠的杀了你,可是长老们却器重你,我忍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哈哈……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了别人。”   “啪,啪,啪……”   卫青阳闷哼一声,头顶的汗珠不断滚落,嘴角的嘴唇因疼痛而被他咬得鲜血淋漓。   “我让你长得好,我让你学武比我快,我让你比我深得阁主的心,我抽死你。”箫九音不断咒骂,不断加重力道,狠狠的往他身上招呼过去。   就在卫青阳即将昏撅过去的时候,暗室的门被人打开。一道蓝色的身影摇着扇子,悠闲的走了进来。   蓝玉棠一进来,就看到箫九音面容扭曲的抽打着卫青阳,而卫青阳发丝凌乱,脑袋无力的垂在一边,整个暗室里充斥着一股血腥的味道,以及肉焦的味道。   好看的眉头一蹙,扇子一挥,将还在疯狂抽打中的箫九音给震开。   怒喝道,“本少主不是说谁也不碰他吗,谁许你碰他了。”   箫九音被蓝玉棠一挥,五脏翻涌,口吐鲜血,脸色顿时苍白起来,显然受伤不轻,听到蓝玉棠的话,身子一颤,顾不得伤势,急忙跪了下来,惶恐的道,“少阁主饶命,少阁饶命,属下只是奉阁主之命,前来审问他。”   “滚,告诉那个老妖婆,本少主的事不需要她管,再敢管本少主,本少主灭了她清风阁。”   箫九音连连应是,几乎爬着离开暗室,等到离开暗室,才抹一把虚汗,还好,小命还在。   整个清风阁,也只有少阁主敢如此放肆,偏偏阁主还宠在手心里。   呸,晦气,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可以狠狠的教训一把卫青阳,就这样被破坏了。   暗室里,蓝玉棠扇子一挥,立即有人识相的抓起卫青阳凌乱的发丝,将他的头抬了起来。   虽然光线暗淡,还是能够清楚的看得到,卫青阳面容疲倦,双目无神,脸上冷汗淋漓,脸色苍白,唇角干裂,死气沉沉的任由下人抓着他的发丝,眉宇间尽显痛苦。   再看他身上,汗水与血水融合在一起,发出难闻的气味,几身上下,几乎没有处完好的地方。   蹙眉,冷哼一声,“脏死了,臭死了,把他洗干净,带到玉棠阁来。”冷冷丢下一句话后,蓝玉棠转身,摇着扇子离开。   半柱香不到,卫青阳就焕然一新,被带到玉棠阁的客堂里,用力一甩,卫青阳受不住力,直接往地上栽下去,受伤之重,连爬都爬不起来,只能贴着地面,粗声喘息。   主座之上,蓝玉棠半躺在软榻之上,身边有美艳女子,递着瓜果一颗一颗的放在蓝玉棠嘴里,也有几个长相姣好的女子,跪在地上,轻轻揉捏着蓝玉棠的大腿,肩膀,尽心民力的伺候着。   蓝玉棠眼角微眯,直到卫青阳来了,依没睁开眼睛,只是享受着他们的伺候。   半晌,大手一揽,将身边的一个穿着暴露,倾城绝色的女子揽在怀里,轻轻嗅着她身上的香味,低声呢喃,“你说,女人是不是都很花心?”   在他怀里的美艳女子媚声一笑,声音发嗲,讨好的道,“女人都很专情的,选中了一个良人,心里便容不下其他男人了。”   蓝玉棠陡然睁开邪魅的眸子,专情,选中一个就容不下其他男人?   那为什么那个女人那么多情,左拥右抱,见异思迁。   “少主,妾身的心,一直都在您的身上,除了您,妾身不会再伺候任何人了。”在蓝玉棠怀里的美艳女子说着就要去解开蓝玉棠的衣服,蓝玉棠握住她乱动的手。   虽然只是轻轻一握,娇美的女人,却疼得冷汗淋漓,哀求道,“疼,好疼,少主饶命,妾身以后再也不敢了,少主饶命。”娇美的女子讲到最后,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与惊恐,生怕蓝玉棠心情一个不好,直接要了她的小命。   跪在一边伺候的众人也是一惊,连忙放下手中的动作,跪在地上,以头抵头,身上不断的颤抖着。   蓝玉棠冷冷的看着痛苦哀求的女人,冷冷道,“本少主让你伺候了吗?不要脸的女人,只知道对男人宽衣解带,尽做些无耻的事。”   大手一甩,直接将女子甩地上。   “滚,全部滚出去。”   众女子一听,连忙弓着身子弯腰退下。   身边伺候的下人,更是惶恐的站在一边,生怕蓝玉棠突然发怒,牵连她们。   蓝玉棠拿起扇子,用力扇着,一个男尊国的女人,一个女尊国的女人能一样吗?   老爹瞎了狗眼,喜欢上一女尊国的花心女人,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他才不要跟步他老爹的后尘,一辈子失意痛苦。   女尊国的女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什么清风阁,都是一群变态的女人,这里的女人都变态,没一个正常的。   扇子一合,低头看着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的卫青阳,勾唇一笑。   洗了一下肮脏的身子,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再梳了一下凌乱的发丝,看起来顺眼多了,虽然没有以往那般惊艳,只是一个粗布麻衣。   起身,走近几步,这个时候,卫青阳也刚好爬了起来,脚步虚浮的撑着身子站得如青松劲竹般笔直。   不禁一笑,“你倒是挺有骨气的嘛,伤得这么重,还能爬得起来。”   卫青阳抬头,毫无惧意的看着蓝玉棠,苍白面上,清冷一片,没有任何表情。   “你为那个女人付出那么多,她又知道吗?你在这里受尽酷刑,她会来救你吗?”   卫青阳别过头,不去看蓝玉棠。   “我告诉你,她不会,即便他知道你被抓到清风阁,她也不会过来救你,她压根就不喜欢你,她虽然嘴里不说,心里却一直在恨你,恨你杀了挽容,杀了那个她深爱的男人。”蓝玉棠冷冷的道。   卫青阳嘴一笑,直直的看着蓝玉棠,“我相信她,即便她知道挽容是我杀的,她也会来救我,只要她知道我的行踪,她就一定会来。”   “呵,你可真够自信啊,如果她真的像你说的这么好,你三番五次的救她,她可曾领过情,可曾感谢过你,寒山轰塌的时候,她可曾留下来救你?好像没有吧,她的心里眼里,都是那个白若离,那个跟她认识不到一个月,就怀了她孽种的男人。”   卫青阳清冷的眉宇一蹙。   蓝玉棠继续嘲讽的道,“出了寒山之后,她又曾进轰塌的寒山寻你吗?没有,出了寒山之后,她就直接往云风镖局奔去,去救那个跟她认识一个月不到,却怀了她孽种的男人,去见她的后宫三千,去左拥右抱了。”   “你想说,她不知道那个黑衣男子就是你卫青阳是吗?本少主告诉你,你被强暴的时候,陌寒衣就被困在石门后面,你们发生的一切,陌寒衣统统知道,陌寒衣我跟她相处十数年,以她的为人,绝对会告诉顾轻寒你被人强暴的事,以及你就是卫青阳的事,可她上心了吗?她去救你了吗?”   蓝玉棠仰头哈哈大笑,“没有,她什么都没做,她只想念她那一帮娇滴滴的男人,她不会管你如何为她付出的。”   卫青阳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黯然,他多希望,顾轻寒能够回头看一眼,不需要去救他,哪怕只看一眼,可是没有,顾轻寒得到玉佩,就抱着白若离离开了。   心里一疼,闭上眼睛,暗暗告诉自己,是因为白若离负伤太重,是因为她不知道他的身份罢了。   忍不住嘲讽一句,“你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说,你为她,同样付出一切,她却舍你而去,甚至把你当作一个可有可无的路人。你是男尊国的男人,却喜欢上一个女人,你接受不了她身边三千美男环绕,更接受不了她心里还有其他男人,所以你心里不平衡,所以你愤慨,其实你比我更可怜,你不想步你爹的后尘,你却不由自主的喜欢上了她……”   “别说了,别再说了……”蓝玉棠厉吼一声,一掌将卫青阳震倒在地。   “你想接近她,你又不敢靠近她,因为你左右不她,因为她永远不会为了你,放弃上官浩,放弃段鸿羽,放弃楚逸,还有现在的白若离,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宠幸了一个又一个,你只能够独自痛苦挣扎。”   蓝玉棠愤怒,一把抓起卫青阳的发丝,掐住他的脖子,“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卫青阳满脸通红,喘不了气,却直直瞪着蓝玉棠,憋声道,“你想杀就杀。”   蓝玉棠看到倔强而决绝的卫青阳,松开手,一把将他给放了,嘲讽道,“你激怒我,不就是让我杀了你吗?呵,你想死,没那么容易,你敢将万兽引来杀我,敢抢我的紫凤凰,敢把我困在寒山,呵,你真的很有本事,不知道你失去武功后,是否还有这个本事,是否还能救那个女人。”   蓝玉棠蹲下身,看着还在不断咳嗽的卫青阳,将他的食指放在他的琵琶骨上,邪魅冷笑。   卫青阳一惊,本能想避开,还不等他动力,蓝玉棠却突然用力,将他的琵琶骨震碎。   “啊……”   卫青阳大叫一声,全身的功力尽数散去,琵琶骨一断,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直接昏撅过去。   蓝玉棠手指一动,立即有人掐住卫青阳的人中,让他醒转过来。   卫青阳吃痛,不断捂着受伤的琵琶骨,身上虚软无力,甚至连捂着伤口的一个动作,都抬不起来。   再感受一下身上的功力,丹田空空如也,没有一丝真气。   苦涩一笑,他这辈子苦练的武功全没了……   “怎么样,这滋味好受吧?你说,有谁会去喜欢一个断了琵琶骨的废人?哈哈哈”   蓝玉棠大笑一声,从桌上拿起一把水果刀。   蹲下身,将冰冷的刀子放在卫青阳绝美的容颜上。   嫉妒的看着卫青阳,“你长得这么漂亮,她应该还会因为你的容颜而喜欢你吧?如果你没了美貌的面容,变成一个恶心难看的丑八怪,你觉得她还会喜欢你吗?”   卫青阳清冷的身子一震,讶异的看着蓝玉棠。   “你的身体,普经跟她发生过关系吧?只要是有跟她发生过关系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自然也包括你。啧啧啧,这么清冷优雅的面容,这么绝世出尘的美貌,本少主看着实嫉妒啊。要不,你就把这张脸送给我吧,让我剥了你的人皮,送给顾轻寒如何?”   蓝玉棠一阵邪笑,突然面色扭曲的看着卫青阳,心里一狠,手中的水刀一翻。   ------题外话------   突然感觉自己萌萌哒,昨天差点被你们口水给淹了,感冒又加重,咳嗽流混沌,今天还能五点爬起来码字,并且还万更。   那个啥,想吐槽尽管吐,但是不要人身攻击哦,卫青阳的戏份出现的只有五分之一不到,后面还长着呢,关于他的故事才刚开始,先别急哈!   另外,盗版的读者,请不要来评语区催更,人身攻击,小心脏,受不了。盗版说句难听的,都是在盗取作者的劳动成果。   或许很多人不是想看盗版,而是根本不知盗版与正版的区别,盗版就是没有花钱看书,都是盗版   不敢要求所有人都看正版,但请看盗版的读者,不要出现在评语区,影响心情。   嗷嗷,今天的我有没有萌哒哒,有的话,把月票献出来哇,让瓦看看乃们浓浓的爱意,嗷嗷,不行了,要去买药了,难受 ☆、第八章:白衣染血(求月票)   卫青阳心里一震,吃力的躲开。   “咝”因为避开得比较及时,虽然没有被蓝玉棠扒下人皮,脸上却也被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脸上一热,滚滚热血淌下。   这道刀口,几乎从眉眼划到耳后,既长且深,卫青阳捂着受伤的面容,眼里一阵惊骇,他可以直接杀了他,何必将他的容貌毁了,这世上,有谁能忍受顶着一张丑陋的容颜。   捂着脸上伤口的手,摊开一看,腥红的鲜血染满了他的手心。   不需要照镜子,他就知道,他的脸已经毁了。   心里升起一股痛苦。   浑然不固受伤的脸蛋,只是怔怔看着手心的鲜血。或许,还不相信,他的脸已经被毁了,或许还不相信,这一切已经发生了。   蓝玉棠刚想将他的人皮扒下来,却没到,卫青阳被废了武功,又身负重伤,竟然还有这等迅捷的速度。   不过看着卫青阳绝美的脸上,被划了一道狰狞的伤疤,众眉眼到耳边子处,鲜血淋漓而下,将他半边面容全部染红,滴哒滴哒的流着鲜血。就忍不住一阵满意。   一边是如仙如玉,清冷淡雅,皮扶白皙粉嫩,惹人遐想,一边是鲜血淋漓,狰狞恐怖,一条长长的伤疤,将他脸上的美感觉全部破坏。   蓝玉棠看着他的丑样以及惊恐,仰天狂笑,声音之大连暗室外的人都能够听得到他的爽朗而解恨狂笑。   “卫青阳,你信不信,看到你这幅样子,那个女人连瞧你一眼都不屑。”   卫青阳回神,清冷孤寂的眼里,闪过一抹雾气。   “她会跟你发生关系,除了你曼妙的身姿外,这张绝美的容貌才是最关键的吧。”蓝玉棠悠悠的盯着他另一半出尘般容貌,邪邪冷笑,“顾轻寒,你不是不喜欢卫青阳吗,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便帮你将他毁了又如何,反正他也不过是一个送来的货物罢了,低贱,卑微,人人可欺。你这么花心,若是不将他的容貌毁掉,或许有一天,你还会喜欢上他的吧。”   说罢,抬起手中就冷而锋利的刀子,银白色的刀子闪着蓝玉棠扭曲而疯狂的神色。   卫青阳撑着身子往后退,眼里闪过一抹慌张,有些害怕的看着蓝玉棠手中的刀子。   突然,蓝玉棠脸上的邪笑顿住,取而带之的是一抹阴狠,手起刀落,银光闪闪的刀子在卫青阳的脸上交叉纵横的划刺着。   一刀,两刀,三刀,十刀,二十刀……   “啊……啊……”   “啊……别再划了,啊……”   每一刀下去下,让都让卫青阳痛声大叫。血水,随着每一刀下去,而四处飞溅,落满一地。   蓝玉棠仿佛没有听到卫青阳惨叫声,又仿佛是看这些腥红的鲜血上瘾了,只知道一刀一重重的划下去,每一刀都深可入骨,不将他的脸全部划花,势不罢休。   看着卫青阳的惨状,以及鲜血的四溢,身旁伺候的几个下人都不忍的将头别向它处。多好的一个人儿,清冷孤傲,绝世出尘,惊若天人的脸蛋,就这样被毁了,还是以这种残酷的手段,这每一刀都刺得那么深,这还有可能治愈吗?只怕永生永世都不可能恢复了。   心里不由暗暗替卫青阳感到难受,哪一个人不爱美的,从一个丰神俊秀,风华无双的绝世美男,到一个人人避而远之的厌恶丑男,这无疑是从天堂摔下地狱,这让他以后如何活下去。   “啊……”   刀子还在继续在他的脸上交叉划刺,卫青阳想用手去阻止,却被蓝玉棠将他的双手踩在地上,没了内力支撑的他,根本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在他的脸上为所欲为。   脸上疼得他叫出来的声音都嘶哑无力……只知道一道又一道滚热的热流喷洒而出。   眸子中,一抹滚烫的泪水滴落而下,似无助,似痛苦,似无奈,似绝望……   疼痛让直接昏撅过去。   卫青阳昏厥过去后,蓝玉棠并没有停止,仍然在他脸上交叉作画,将卫青阳再一次痛醒了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蓝玉棠才一把将手中的短刀给扔了,嘿嘿冷笑一声,看着满脸血水流淌的卫青阳,邪魅的眸子里出现一抹快感。   “哈哈哈……哈哈……毁了,毁了,彻底毁了,我看你还拿什么来勾引她,我要让她身边每一个男人都变成丑八怪,哈哈……”   一滴一滴的热血流淌而下,血水模糊了他的眼睛,与他眸中的泪水融合在了一起,双手想去捂住刺痛的伤口,却不敢去碰,怕碰了后,会看到他最不想看到的鲜血。   身子无力的躺在地上,透过焉红的鲜血,仍能清楚的看到蓝玉棠仰天狂笑,面容扭曲。   心里一阵酸涩,没了,什么都没了,连脸都没了……   轻寒,你在哪里,你可知道,我现在好痛苦,好难受,好委屈……   泪水,再一次与血水模糊混合在一起,身子一软,头脑一阵昏眩,身体都开始慢慢冰凉。   眼里,似乎不是面容扭曲的蓝玉棠,而是他的父后,他的父后守在他的床前,唱着摇蓝曲给他听,画面再一转,出现的,是在清风寨,顾轻寒为了救他,奋不顾身的跳下清风崖,在崖壁上,顾轻寒死死的抓着他的手,任由自己手上因抓着利石而割得满手鲜血淋漓,在坠崖最后一刻,将他反面朝上,用尽力量往旁边推去,自己却倒地吐血,用自己的生命救了他一命,以及在崖底的一幕又一幕,每一幕都是那么的温暖……   滑下一滴泪珠,苦涩一笑,带着笑容缓缓闭上眼睛……   如果有来世,请别让我出身在皇家,如果有来世,请别再让我为了仇恨蒙蔽了眼睛……轻寒,你在哪里……   远在云风镖局的顾轻寒突然心里一痛,捂着心口疼得冷汗淋漓,差点跌倒在地,心里空空落落,一阵不安,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楚逸连忙扶起顾轻寒,紧张的道,“轻寒,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怎么脸色这么苍白?”   顾轻寒看着楚逸,摇了摇头,连她都不懂,为什么突然心口一阵疼痛。   楚逸搭起她的脉搏,把了一下,除了耗力过多,失血过多,以及受了些许内伤外,心口并没有问题啊。   顾轻寒抽回手,微微笑道,“没事的,可能是太担心若离的了吧。”   楚逸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想到顾轻寒回到云风镖局,身上鹅黄的衣服染满鲜血,面色苍白,怀里还抱着一个浑身淌血的出尘男子,以及陌家主。   这一出现,顿时将所有人都给愣住了,出去一天,满身伤势回来。   不过看到顾轻寒面色紧张,紧抿薄唇,其他人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看着顾轻寒抱着一个白衣染血的男子进了她的房间,身后跟着一个风华绝代的的陌寒衣。   而顾轻寒直接将他也喊了进去,他才知道是要救那个白衣男子。   不过有陌寒衣在此,他也只是简单的做个帮手,看着陌寒衣催动紫色凤凰求治白衣男子。   虽然心里阵阵不解,不解白衣男子的身份,不解顾轻寒为何如此在乎他,不解一块小小的玉佩还有如此威力,不解陌寒衣为何会他师父的独门医术,不过楚逸将这份不解统统化为沉默,只是在一边,静静的陪着顾轻寒,清洗包扎着她的伤口。   看着她身体上被生生咬下一块肉,不由闪过一抹心疼,更加小心的包扎。   这个白衣男子如今已经昏迷了三天,陌家主也遭受重创,呆在云风镖局,除了调息,就是用玉佩救治白衣男子,丝毫不让他碰触白衣男子。   而顾轻寒除了去看几次上官浩与段鸿羽,其它时间几乎都陪在这个昏迷不醒的男子身边。   让楚逸心里微微落寞。   此时,在顾轻寒的屋子里,除了他们两个外,还有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白若离,以及刚刚收完功的陌寒衣。   看到陌寒衣收功,顾轻寒将心里的那抹不安压下,起身,看着陌寒衣,眼里闪过一抹感激,这些日子多亏了她,白若离才有保住一命,“他怎么样了?”   陌寒衣双手负手,看着昏迷中的白若离,淡淡道,“孩子保住了,不过,不能再受刺激,更不能再运功了,不然,不止腹中的孩子难保,只怕性命都难保不住了。”   顾轻寒身子一震,看着白若离,眸子里闪过一抹坚定,“多谢陌家主了,此情,顾轻寒承下了,他日必当重报。”   陌寒衣望着上官浩所住的方向,眼里闪过一抹思念,淡淡道,“不必了,白公子如今也无碍了,今夜再住一晚,明日,我便离开云风镖局。”   顾轻寒一愣,离开云风镖局?她千辛万苦,费尽心思前往寒山不是为凤凰玉佩吗?如今玉佩在她手上,她怎么说走就走?难道,她夺凤凰玉佩,也只是为了救上官浩?   顾轻寒眼神闪了几闪,沉声道,“陌家主身负重伤,不如就在云风镖局多住几日,等养好伤势再走不迟。”   陌寒衣淡漠的眸子望了一眼顾轻寒,再望了一眼了楚逸跟白若离,摇摇头,微微笑道,“不了,你们好好聚聚吧,这里不适合我,只是想提醒顾小姐一句,莫忘了寒山石洞里的承诺。”   顾轻寒脸色微变,虽然心里感激陌寒衣,可看到陌寒衣如此惦记上官浩,她心里却极不是滋味,没人希望身边的好友,一心惦记着自己的男人,即便这个人给她再多恩惠,即便这个人感情与她再好,心里多少会有疙瘩。   陌寒衣丢下一句话后,推门而出。   顾轻寒悠悠的望着陌寒衣离去的方向,叹了一口气。   转身,走到床前,坐在床边,将白若离身上的被子掖了掖,双手抚过他带着面具的脸颊。   心里很想将他的面具摘下,好看看他的倾城容颜,可她却没有那么做,只是爱怜的抚摸了几下。如果让白若离知道她趁他昏迷的时候,摘开他的面具,只怕他心里也会有疙瘩存在,而她也不屑那样做。   白若离的脸色依旧苍白,死气沉沉的躺在床上,双眸紧闭,红唇苍白。   抬头,就看到楚逸疑惑的目光,心里闪过一抹愧疚,她将白若离带回云风镖局,却一句话都没有给她的三位贵君,更没介绍给他们,不知道他们心里会怎样想。   想到还重伤在床的段鸿羽,顾轻寒一阵头大,如果让那只妖孽知道她身边又多了一个美男,并且还怀有身孕,不知道他又会如何闹了。   楚逸,则是体贴的,不吵不闹,尊重她的任何决定。   抓起楚逸的手,让他也坐在床前,柔声道,“如果以后他是我的人,你会吃醋吗?”   楚逸谪仙出尘的脸上,似乎早已猜到这种结果,听到顾轻寒的话,并没有吃惊,虽然心里落寞了一下,却还是笑道,“你开心就好,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只要他心地善良,是真的喜欢您。”   顾轻寒一把将楚逸搂在怀里,吸取他身上的药草香,“还是我的楚逸体贴,放心吧,你们所有人,我都一视同仁,不分彼此的。”   楚逸挣了挣她的怀抱,生怕白若离突然醒来,看到他们的模样。突然,眼里闪过一抹为难,“那大哥那里怎么办?如果让他知道……”   顾轻寒抚额,这真是一件头疼的事,那个浆糊脑袋,若是知道这事,还不屁颠屁颠的冲到白若离面前来找茬。   低头看着还在沉睡的白若离,淡淡道,“白若离怀了我的骨肉了。”   饶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楚逸,饶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楚逸,也不禁一愣,不可思议的看着白若离。这个他完全陌生的男人。   他甚至不知道陛下的身边,何时多了这么一号人物,更不知道,陛下竟然宠幸了他,还怀了陛下的骨肉。看陛下的样子,是想保下这个孩子。   后宫为了陛下的子嗣折折腾腾这么多年,没想到竟然让一个身份不明的人怀了龙女。   如果他的生的是女儿,岂不是皇长女,将来皇位的继承人。   担忧的目光看向顾轻寒,一本正经的道,“陛下请慎重,先调查清楚他的来历会不会比较妥当些,他腹中,若为龙女,可是将来流国的继承人,如果身份不明,别说影响社稷,只怕朝中的大臣也不同意的吧。”   顾轻寒自然知道这点困难,白若离是前朝后裔,与流国水火不融,若是朝臣知道他的身份,别说纳为皇贵君,只怕连收在身边当个小侍,朝臣都会不满的。   “他的事情,我自有定夺,朝臣不想答应,也得答应。”   听到顾轻寒的这句话,楚逸心中咯噔了一睛,真的被他猜中了?这个名唤白若离的男子,身份不明?   “若离就交给你了,你帮我好好调理他的身体,保住腹中的孩子。”   楚逸点点头。   正当这时,门口传几声急切的声音。   “段公子,顾小姐说了,没有她的命令,谁也不可以进去。”   “让开,我要进去,谁敢拦。”   “段公子,请不要让我们为难,请回去吧。”   顾轻寒仔细一听,可不就是念溪与段鸿羽的声间吗?段鸿羽不是还重伤吗?怎么还能   得了床,跑到她这里来了?   大声扬道,“让他进来吧。”   随着顾轻寒的话闭,大门被打开,从门外,走来一个妖艳的男子。   男子全身一抹艳红色,在地上长长的拖曳了一地,衣裳是上等绸缎,舒适柔软。男子长得很魅惑,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就忍不住想勾人犯罪,尤其是那双潋滟的眸子,更是风情万种。   不过男子似乎有伤在身,脸色苍白,捂着胸口,哀怨的看着顾轻寒。   潋滟的眸子一扫,看到床上白若离,哀怨委屈化为伤心气愤。   “轻寒,他是谁,为什么睡在你的床上?我讨厌他,你赶紧把他赶走好不好,这张床,我要睡,我想睡。”   顾轻寒起身,扶着受伤的段鸿羽坐下,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见他愈合的很好,才放下一颗紧张的心,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颊,“宝贝儿,你吃醋啦?你也不怕被醋缸淹了。”   段鸿羽挥开她捏着他脸颊的手,不满的道,“那个人长得那么丑,他有什么好的,我不就是受伤了嘛,等我的伤好后,我就可以好好伺候你了,你就别再找这个丑八怪伺候了。”   丑八怪?他在说谁丑八怪?白若离吗?那一个出尘俊秀的美男人,居然说他丑?如果他丑的话,只怕这世上没有美男了吧?   对于段鸿羽的话,顾轻寒不知该如何回答,楚逸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平常还好,现在段鸿羽又身受重伤,经不起刺激。   “轻寒,你就别让他伺候你了,好不好,好不好嘛,轻寒,求你了,你别让他伺候你了。”段鸿羽拽着顾轻寒的衣袖,极尽所能的撒娇着。   顾轻寒有些烦燥的想推开他的手,却又敢用力,生怕伤到了他。   什么叫白若离伺候她,他现在怀有身孕,胎位不稳,正是需要好好休息调养的时候,她能做的,会做的,也只是陪在他的身边,况且,白若离,也不会想要跟她再发生点什么关系的,上次纯粹是她是一直脑抽了,把持不住,才把这个出尘般的美人儿给强了。   握住他的手,柔声道,“宝贝儿乖,不然朕以后可不疼你了哦,白若离以后也将会是我的人,跟你们一样,平起平坐,朕也不会对你们有过任何偏袒的。”   话未完,段鸿羽就毫不客气的打断她的话,“什么没有偏袒,您最疼上官病殃子了,每次面对他,您都一直失神,看到他笑,眼睛都在发光发亮,只要是上官病殃子的事,您比任何人都上心,还想骗我,哼。”   顾轻寒失笑,有吗?为什么她没感觉到,她对她的几个贵君都一样喜爱,除了卫青阳。   想到卫青阳,顾轻寒一阵无奈,半年多了,她到现在都看不透卫青阳是什么样的人。   说也与世无争,淡然飘泊,与青竹一般,高雅不屈,挺拔坚毅,淡泊外利,可是,她所调查出来的结果,却与他的外表大相径庭。   清风阁坛主……半年前刺杀策划者,杀害挽容的真凶……   挽容,想到挽容,顾轻寒又一阵出神,那个温文尔雅,那个出瘀泥而不染的青楼男子,那个善良柔弱,却又三翻五次为她挨刀子,舍命相救的男子,明明中只是一个青楼男子,没有武功,没有能力,却能够在第一时间挺身而出,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护她周全。   他还那么年轻,风华正貌,人生也才刚开始,就因为卫青阳,失去了宝贵的生命,到现在连尸骨都找不着。   卫青阳,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那个数次对她舍命相救的持箫男子是不是你?   有什么仇恨,可以冲着她来,为何要滥杀无辜,碧波湖上的画舫,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就因为你的一句话,全部魂归九霄,还有暗卫们,整整几队的暗卫,数百条性命,也因为你的一已之私,葬送生命。   为了你这一个复仇的策划,死了成千上万人,你让我如何对你倾心相待,让我如何与你相处,每一次看到你,都会想起挽容,想起那一条条无辜的生命。   顾轻寒叹了一口气,痛苦的闭上眼睛,脸上一片黯然。   段鸿羽本来还想撒娇埋怨,看到顾轻寒黯然的样子,不由一愣,不敢再多说话,惹得顾轻寒难受,只是将潋滟的眸子看向楚逸,带着一抹警告与一抹质问。   楚逸一愣,质问?警告?什么意思?他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吧,反倒是他跟他借的钱还没有还给他,连同上官浩的也没还,陛下都给了他几千两了,他也没打算还,他又不好意思跟他开口要钱。   段鸿羽冲着床上的白若离眨眨眼睛,再紧盯着楚逸。   楚逸了然,原来是在问白若离是什么人?与陛下什么关系。   朝着段鸿羽无奈的摇摇头,他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他只知道,很快,他就是陛下的人了。   段鸿羽突然一拍桌子,声音之大让顾轻寒与楚逸皆吓了一大跳,讶异的看着段鸿羽因拍得太过用力,而疼得呲牙咧嘴的痛苦神色,不止手疼,两个眼尖的发现,他挨了一刀的胸口也在隐隐生疼。   顾轻寒无奈将他拍得通红的手抓过来,轻轻吹了口气,又看一下,他的伤口没有裂开,才无奈的道,“都多少岁的人了,怎么总是这么笨呢,也不懂得好好照顾自己,万一伤口又裂开了怎么办?”   “放心,我这么浆糊脑袋,会懂得照顾自己的,不止要照顾自己,还要照顾你,伺候你,让你开心满足。”   顾轻寒嘴角抽了抽,翻了翻白眼,多长时间了,到现在还不知道浆糊两个字什么意思,真是没救了。   “嗯……”   床上的白若离突然闷哼一声。   顾轻寒一愣,马上冲到白若离身边,坐在床边上,看着白若离痛苦的皱着眉头。   握住他冰凉也的纤手,紧张的道,“若离,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听到这句话,段鸿羽怒气蹭蹭蹭向上窜起,若离若离,叫得那么亲密,这个丑八怪到底是谁啊。   楚逸虽然也好奇这个男子,不过他却相信顾轻寒的眼光,急忙将正欲发怒的段鸿羽拉开,为他们两个留下空间。   “大哥,你上次让我熬的美颜汤,我熬好了,我带你去喝吧。”   “放手,喝什么喝,不喝了。”段鸿羽一把将楚逸推开。   楚逸却一步步的拉着他往外走去,“大哥,你上次还说,帮你调配瘦身药,美肤药,我还有几味药不是很懂,想请教大哥。”   “去去去,你都不懂,我懂什么,自个儿慢慢研究去,研究好了,端给我喝就好了。”段鸿羽惦起脚尖,看着顾轻寒与白若离。   楚逸再一把将他推了出去,“大哥胸口被人刺了一刀,难道您想那里永远留一个窟窿,留一个伤疤吗?”   这句话,让段鸿羽的动作一顿,有些后怕看着自己胸口上的伤口。他才不要跟上官病殃子一样,全身上下都是密密麻麻的狰狞伤口呢,细滑的肌肤,若是留下一个伤疤,那得多难看,多丑恶。   “走吧,再迟到时候就要留疤了。”   “可是……”可是他还想看看那个丑八怪长什么样,是不是他的敌人,陛下是不是真的喜欢他……还有他……   “走吧。”楚逸不等他说完,就将他推出门外,顺手再将大门关起来,朝着药房拖去。   顾轻寒微微一笑,理解楚逸的用心,若是段妖孽在此,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样的笑话。   看着床下还在痛哼的白若离,顾轻寒又轻轻唤了几句。   “孩子,孩子,我的孩子,救救我们的孩子。”   梦魇中,白若离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丝救命稻草般抓住顾轻寒手,不断呼救。   顾轻寒反握住他冰凉的手,宽慰道,“孩子没事,已经保住了,别担心。”   听到顾轻寒温润的声音,白若离紧皱的眉头一松,手上的力道也是一松,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顾轻寒将他的手放在被子下,顺手又拉了拉了他的被子,长叹一声。   坐了一会,正要离去的时候,耳边却响起白若离的虚弱的声音,“孩子真的没事吗?”   顾轻寒定睛一看,只见白若离,盼开清雅的眸子,半闭着眼睛,虚弱的看着她。   虽然是半睁着眼睛,但顾轻寒却明明白白的看到白若离醒了。   心里一喜,连忙道,“是啊,保住了,用紫色玉佩,保住了咱们的孩子,咱们的孩子以后会健康的出世,会享尽父母的宠爱的。”   白若离虚弱的睫毛眨了几眨,咱们的孩子?他跟顾轻寒孩子?   享尽父母的宠爱……前一天,他还在想着复国,还在想着,从顾轻寒手中夺到权力,仅仅一天的时间,他就有了她的骨肉,还成了她的人……这命运的玩笑也开得太大了吧。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给皇贵君的身份,你腹中的孩子如果是女儿,如果品行都端正,怀有爱民之心,我可以封她为皇太女,继续皇位。”   白若离一阵恍然,皇太女,继续皇位……   他们古国谋划了那么多年,不就是想要夺取她的皇位吗?   而今,他怀了她的骨肉,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皇位,为什么他感觉那么不真实呢?   他不想用这种手段,夺得她的皇位,这个孩子是无辜的,没有理由介入他们上一辈的恩怨中。   就好像他,白朝都灭亡数百年了,如今国泰民安,百姓富足,他根本就不想再去复什么白朝,谁当皇帝不是都一样吗?江山姓白与姓纳兰又有什么区别,只要天下百姓富足不就可以了。   可古国的长老们,却非得要他夺取皇位……夺取皇位……   “怎么了,在想什么?是不是嫌弃皇贵君的位份太低了?”顾轻寒调笑一声。   皇贵君的位置低吗?那可是除了凤后外,最大妃位了,他怎么会嫌低,妃位高低对他来说,都一样,他不在乎这些虚名。   将手放在腹部上,心里一阵为难,他现在该怎么办?他要跟着顾轻寒,留下这个孩子。还是要回古国,打掉这个孩子,继续当一个听话的古国宗主。   不,他不要回去,这个孩子是无辜的,他不能牵连这个孩子。   可是长老们,半生的心血都费在他的身上,为了陪养他,耗尽一生,他岂能如此背叛她们。   白若离头脑一阵沉痛,无力的闭上眸子。   顾轻寒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再调笑,而是坚定的道,“若离,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如果是因为古国的长老们,那我便陪你一起感动她们如何。”   “如今白朝也灭亡数百年了,他们之所为会想复国,只是因为我之前太过残暴,做了许多错事,加上你们古国的长老们,多年不问世事,只是一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感动她们就好,让她们看看外面的世界。”   白若离睁开眼睛,看着浅笑中的顾轻寒,是那般的风采自信,神采飞扬,再看她的面容,霸气却不失温柔,浅笑盼兮看着他,她其实长得很漂亮,小巧的鼻梁,精致的五官,通透的眸子,白皙的皮肤,干练中带着温和,霸气中带着调笑……心里微微惊艳一下。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虽然她长得漂亮,但更多的,白若离却是喜欢她那份性子。   有时候,素质很差,出口成脏,举止粗俗,又爱调戏别人。   有时候,杀伐果断,无情决绝,狠辣无情,又透着一股温柔。   真的可以让长老们回心转意吗?如果是那样的话,那自然是最好,只不过,长老们那么固执,只怕难,如果可以感动,他这么多年来,就不用一直劝导她们了。   “哦,对了,瞧我这记性,刚刚陌寒衣派人送来了一碗汤药过来,这会儿估计也差不多温凉了,可以喝了,我端给你喝。”   不等白若离回答,顾轻寒就从旁边端过一碗药,一勺一勺的吹凉,细心温柔的递到白若离嘴里。   白若离有些失神的一口接着一口喝了下去。   如黑曜石般出尘的眸子,倒映着顾轻寒的身影,那抹身影,满是温柔,满是体贴,满是爱意。   竟让白若离心里舒畅起来,暖和了他一颗冰凉的心。   就这样,一口接着一口,很快一碗药就没了。   顾轻寒将碗放下在一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拉了拉被子,温声道,“知道你很疲倦了,先睡一觉,我就在一边陪着你。”   白若离点点头,脑子一片昏眩犯困,缓缓闭上眼睛,鼻尖充斥着顾轻寒的龙涎香,让他感到阵阵舒服。   几乎从来都没这么安心睡过一觉,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就在白若离放松身体的时候,突然身子一震,瞬间张大眼睛,身体紧绷了起来。   顾轻寒看着白若离紧张的样子,连忙道,“怎么了?”   白若离看着顾轻寒,身子微微发抖,有些颤抖的道,“长老们追来了。”   顾轻寒一惊,长老们?古国的长老们?来得这么快?   扶着白若离躺下,“你好好休息就可以了,这件事,我会解决的,现在你最重要的任何就是把我们的孩子养好,我还想看着他胖嘟嘟的出生呢。”顾轻寒冲着白若离眨眨眼睛,笑着道。   仿佛她的话,有一种让人安心的魔力,白若离紧张的心,竟然平缓了下来。   虽然知道顾轻寒不是长老们的对手,但她就是相信,顾轻寒说能够做到,就一定能够做到。   全天下的高手,几乎尽在古国,哪怕清风阁也及不上古国。尤其是古国的四个长老,武功更是出神入化。   四大长老,如今还有一个在寒山,也不知怎样了。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阵的轰闹声,让白若离又是一惊,好快的速度,长老们这么快就找到这里来了。   “把白若离交出来。”   白若离撑着身子想要起来,顾轻寒一把将他压下,“你在这里歇息就好了,我出去会会她们。”   白若离一把抓住顾轻寒的手,担忧的道,“她们,她们武功都非常高,年近百岁,一身修为深不可测,天下没有几个是对手的。”   “武功再高又怎样,该面的还是要面对,难不成,我还要窝囊到让自己的男人被迫跟人走,然后再被迫打掉孩子吗?”   顾轻寒冲着白若离笑了笑,示意他安心,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别出来。   扶着他坐下,自己则挥袖离开白若离的房间,心里一沉,只怕今日真要大战一场了。   出了白若离的房,再拐了几个弯道,就看两个年近百岁老发苍苍的老妪皆拄着拐仗,站在大院门口。   而云风镖局的大院除了她们两个外,还站着云老镖头,陌寒衣,以及路逸轩,各自对恃。   “两位前罪,我们云风镖局没有你所说的白若离这个人。”云老镖头恭敬的道。   其中一个略胖拐仗一拄,地上顿时一震,中气十足的声音大声道,“哼,没有,老婆子我明明听到有人说,那个纳兰倾将我家宗主白若离掳了来,你们云风镖局怎么说也是响当当的百年镖局,居然跟那个纳兰倾同流合污。”   那个拐仗一拄,地面裂了三裂,让众人皆是大吃一惊,好强的内力,这到底是什么人?   纳兰倾,那不是当今女皇陛下的名讳吗?她怎么敢如此直接不讳的大叫。   她们所说的白若离,是不是三日前,顾轻寒抱回来的那个白衣染血的男子。   顾轻寒大概明白了,原来她们还不知道白若离怀了她的孩子,更不知道,白若离不是被她们掳来的。 ☆、第九章:以假乱真   路逸轩上前一步,抱拳一礼,浅笑吟吟的道,“前罪,这件事或许有些误会,不如到客堂一坐,路某去查个明白,回头给两位前辈消息。”   温文儒雅却又让人如沐三春的声音,不由让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看向路逸轩,只见一个身穿白色衣裙的女子傲然挺立,丰神秀雅,不卑不亢,温文有礼的冲着她们浅笑。   心里齐齐惊艳了一把,好一个秀外慧中的女子。   再看向路逸轩旁边的陌寒衣,又是惊艳了一把,朱唇皓齿,冰肌玉骨,容颜秀丽,虽然看起来,淡漠如菊,仿佛世间的一切,在她眼里,只不过是场过眼云烟,又仿佛,她只是独立于这片苍茫大地,无欲无争,但那挺拔的身姿,那绝代的风华,却又不得不让人刮目相看,这个女子,虽然看起来无欲无争,但全身透着一股坦荡气势,又透着一股睿智,仿佛所有一切都尽在她的把握中。   一个小小的无双城,竟然藏龙卧虎,有这等超脱世外的高人,年纪轻轻,武学修为就已达到这种程度,或是再让她们发展几年,这天下,还有谁会是她们的对手。   虽然惊艳于两个的外表气质,但是胖老妪还是拐仗一柱,怒喝道,“哼,少说废话,把若离交出来。还有,哪个是纳兰倾,把纳兰倾也一并叫出来,我老婆子要跟她好好算一笔账。”   两人看着路逸轩跟陌寒衣使劲的瞧着,瞧了半天还是摇摇头,这两个人,周身透着一股正气,没有半点歪门邪风,绝对不可能是那个暴君的。   云老镖头上前一步,正要说些什么,顾轻寒一步步踏出,抢在云老镖头前开口,“呀,云老镖头,家里来客人啦,还不赶紧将客人请到里间去,哪能让人站在这里吹凉风呢,这两位前辈一看这气度,就是高人,应该是隐居世外,名闻天下,却久不出山的吧。”   顾轻寒惊喜的看着她们,很是仰慕的抱拳一礼,笑道,“晚辈顾轻寒见过两位前辈,看两位前辈,紫光缭绕,正气坦荡,慈祥和谒,一看就是了不起的世外高人,晚辈一向仰慕得正气坦然的高人,不知晚辈可有幸请两位前辈喝杯茶。”   这一串串的拍马屁让众人皆是一愣,认识顾轻寒那么久,还不知道她还能拍马屁。   不过这马屁在两个老人眼里却受用,刚来的时候还是怒气冲冲,如今怒气却全部消除,有的只是坦然和煦。   两个老人看向顾轻寒,不由又是一怔,这个女人,一点儿也不亚于刚刚的两个白衣女子,风姿绰约,气若幽兰,一身鹅黄衣裳将她完美的身材尽数展现出来,看起来温和无害,却又隐隐透着一股霸气,此时正仰慕般的看着她们两个。   两个老人,这次是真的讶异了,一个镖局里面,竟然有三个如此风华绝代的女人,不愧百年镖局,这三个人,无论任何人的气质都不亚于若离。   是她们太久没有出山,还是现在的人气度都这么好?   不过看到顾轻寒仰慕的浅笑着,两个老人也不好意思发火,毕竟云风镖局的人,个个温和有礼,一口一个前辈的叫着,若是她们还为此发难,岂不是丢人现眼。   顾轻寒见她们还在打量着她,连忙笑着介绍道,“她姓路,叫路逸轩,她姓陌,叫陌寒衣,这位,便是云风镖局的总镖头。”   略瘦的白发老人,看起来,似乎是掌舵大局的,此时看到顾轻寒介绍,所有的冷气全部收下,也回以温和一笑,“叫我春老吧,她是夏老,不知几位,可否见到一个叫纳兰倾的劫走了我家若离。”   云老镖头一愣,“两个前辈,你所说的,纳……可是当今陛下,陛下的名讳可不能乱说,我们云风镖局虽然在无双城久负胜名,却也只是一个小小的镖局,哪里可能见得到当今女皇陛下,至于你们说的若离,在下,实在不认识。”   夏老脾气比较大,听到云老镖头一口一个女皇陛下,不由一怒,“什么女皇陛下,若不是她们的先祖下毒逼宫,现在的天下能是她们纳兰家的吗?叛臣贼子,也配称女皇陛下,只有我们古国的宗主,我们的若离,才配称皇。”   一言既出,云风镖局纷纷讨论起来,这两人谁啊,天下局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点还不明白吗?白朝灭亡,都已经几百年了,谁还记得白朝,现在早就是纳兰当朝了,这般说话,不怕女皇陛下知道了,派兵围剿吗?   春老有些责怪的看着夏老,她们的身份,自己人知道就好,何必将这事桶出去,万一给离儿造成麻烦怎么办?   云老镖头脸色微变,这等大逆不道的话,在他们镖局被提起,万一被有心告一状,那她们云风镖局还能守得住吗?   顾轻寒微微一笑,“两位前辈,我们只是平常百姓,做点儿小生意,哪能认识高高在上的女皇陛下,至于你们说的若离,我们也着实不认识,况且就算认识了,这世有这么多人叫若离,晚辈认识的,也未必是您认识的若离。”   “胡说,我明明听人说过,三日前,曾抱着一个面带白色百具的白衣出尘男子进云风镖局,而个白衣男子身上受了重伤,不是你们劫了我家若离,还有谁,赶紧把我家若离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顾轻寒惊讶道,“两位前辈认识我家夫郎吗?我家夫郎几日前陪晚辈出去游玩,不慎摔倒,身上染血,晚辈便着急着抱他回云风镖局了。”   春老夏老并不相信,听人家了介绍,那个人明明就是若离,怎么会是她的夫郎,她们家若离气质那么好,岂是别人能够冒充得了的。   春老脾气比较好,有些客气的道,“不知您的夫郎如今如何,我们两个老婆子都略懂医术,不如我们去帮他看看。”   “这不大好吧,楚逸毕竟是我的夫郎……不过,两位前辈一看就是世外高人,应该没有什么关系,或许你们真的认识我这夫郎也有可能,看一下也无防,那晚辈带你们去看看,前辈,请。”   顾轻寒比了一个客气的‘请’的姿势,春老夏老互视一眼,这么大方,难道她们真的认错了?   不管有没有认错,她们都必需去看看。   族里四个长老,秋老成天不见人影,疯疯颠颠,到处玩耍,钟老陪着若离前去寒山,也跟若离那孩子齐齐不见了踪影,剩下她们两个长年闭关不出的老骨头,秋老不管,她们再不管,万一若离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先皇留下的子嗣也只有若离一个了啊。   由着顾轻寒带路,两个很快就走到一间淡雅精致的屋子,顾轻寒撩开床幔,坐在床前,轻轻呼唤,“楚逸,楚逸醒醒,有两位前辈前来看你了。”   春老及秋老,站在房里,透过缝隙,可以看得到里面的人,虽然盖着被子,还是可以轻易的看出这个男子穿着白衣,脸带白色面具。   那绝然超凡的身影,那谪仙出尘的气质,可不正是她们家的若离吗?除了若离,还有谁能够将白衣穿得如此俊秀。   还有那脸上的面具,不是若离戴了十几年的面具吗?   夏老一把上前,推开顾轻寒,将正在悠悠醒来的楚逸抱在怀里,惊喜的道,“若离啊,夏长老找你,长得好辛苦啊,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吓死夏长老了,你告诉夏长老,是谁将你伤成这样,是不是那个纳兰倾,若是她的话,夏长老现在就替你报仇去,夏长老一定为你出这口恶气。”   楚逸挣扎着推开夏长老,有些后怕的往顾轻寒身上靠了靠,顾轻寒的脸色微沉,“前辈,晚辈敬重您是世外高人,才让您见我的夫郎,可您这动作,似乎有些不合礼法吧。”   夏长老怒道,“什么礼法,若离从小就是我们四大长老带大的,碰一下又能怎么样。”   闻言,顾轻寒脸色更沉,甚至蕴含着一股怒火,让一边的春长老感觉微微有些怪异。   按说,若离看到她们,应该是惊喜,而不是这般害怕的靠着顾轻寒才对。   夏老似乎也看到楚逸的不同寻常,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顾轻寒还来不及的阻挡的情况下,一把掀开面具,露出一张谪仙出尘,秀雅丰神的俊脸。   只不过看到这张脸,春老夏老皆是一愣,这个男子虽然长得漂亮,气质也是万中选一的,却不是她们家的若离。   楚逸有些委屈的抱着顾轻寒,微微带着哭腔,委屈的道,“妻主,她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进我们的屋子,为什么要掀掉我的面纱。”   委屈害怕的声音,让顾轻寒暗自心疼,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道,“乖,没事儿,两位前辈只是以为认识你,才会进来看看你的。”   “妻主,楚逸的身世,您都了解的,楚逸哪有什么世外的高人的亲人。”   “你不是若离,你干嘛穿白色的衣服,干嘛带白色的面具。”夏老厉吼一声。   顾轻寒的脸色瞬间阴沉起来,毫不客气的道,“难道还有规定,除了你家若离可以穿白衣,别人便不可以穿了吗?难道有规定,除了你家若离可以戴面具,别人就不可以戴了吗?”   这一句话,说得两个哑口无言,确实没有这种规定,只不过夏长老还是怒吼道,“他这个面具哪来的,这明明是我家若离的面具。”   顾轻寒不由冷笑,“你家若离是谁我不认,但这面具,外面一两银子一个,想买多少就有多少,你若想要的话,我可以送你十个百个,我家夫郎,从小就喜白衣,几乎白衣不脱身,戴面具,不过是为了游玩的时候,免得遭人嫉妒,惹上麻烦,这点也不可以吗?还是说,你们也是觊觎我家夫郎的美貌。”   这一句话出来,两个面色大变,春老连忙解释,“顾小姐误会了,我们并无此意,只是心中担忧,若离从小心思单纯,此次外出,久不见归来,心中着急,多有冒犯,还请恕罪。”   听到这句话,顾轻寒脸色才稍微好转了一些。   “既然两位前辈认错人了,那便请吧,我家夫郎怕生,就不送两位前辈了。”   春老看了看还抱着顾轻寒,吓得面色发青了楚逸,微微一礼道,“顾小姐,如果你放心的话,可否让老婆子给他把把脉,看令夫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   顾轻寒正想说不用了,楚逸在她身上,微微用力一捏,顾轻寒眼神闪了几闪,有些勉强的道,“好吧,那就是麻烦前辈了。”   顾轻寒拍了拍楚逸的后背,柔声安慰道,“楚逸,别怕,我就在你身边,前辈是世外高人,让她帮你看一下,有益无害,乖,躺下。”   说罢,顾轻寒扶着楚逸躺了下去,微微让了一个位置给春老。   春老也不客气,搭住楚逸的脉搏,细细把了起来。   只不过越把脉,春老越加疑惑,神色也越加担忧,看得众人心里一紧。   “我家夫郎怎么样了,是否有什么大碍。”顾轻寒上前一步,紧张的道。   春老回过神,放下楚逸的脉搏,和蔼道,“令夫郎没事,只是过度惊吓,加上跌倒摔伤,气血有些不顺,调养几天就好了。”   顾轻寒瞬间松了口气,握住楚逸的手,柔声道,“别怕,我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前辈也说了,过几天就好了。”   楚逸含情脉脉,轻轻应了一声,“嗯。”   夏老赶紧将春老拉到一边,小声的道,“他真不是若离吗?”   “自然不是,长相不是,气度不是,连把的脉都不是,他根本不是会武功。”   春长老的医术在族里是有目共睹的,谁敢不相信他的话,一个人,即便是易了容,伪了装,脉搏却是无法改变的,难道她们真的认错人了。   看她们夫妻恩爱的样子,再看躺在床上,面色微微有些苍白的楚逸,两人了然,她的夫郎如此倾国倾城,若是她们的夫郎也长得这般绝色,出门肯定也会让他戴上面具的。   春长老抱拳一礼道,“抱歉,顾小姐,我等多有冒犯,还请勿怪。”   勿怪?不怪才见鬼了,两只了老狐狸。   虽然心里抱怨,嘴里还是有些勉强的客气道,“两位前辈言重了,如果没什么事,还请两位前辈离开吧,晚辈还要照顾夫郎,就不多送了。”   春老点点头,“如此,我们便先告退了。”   说罢,与夏老相视一眼,各自退出屋子,身形一闪,离开云风镖局。   等到确认她们已经离开了,顾轻寒才走到楚逸的床前,不由笑道,“你这家伙,演得倒是挺像的嘛。”   楚逸撕去柔弱的伪装,笑得如沐春风,淡声道,“妻主有令,楚逸自然要好好卖力表演。”   顾轻寒嘴角轻点,在他额头亲了一口,担忧道,“为什么她把出来,说你摔倒了?”   楚逸微微一笑,将床头的一瓶药拿了出来,“因为我吃了一些东西,造成了一些假像,他把不出来。”   “你倒是越来越贼了。”   楚逸微微一笑,突然道,“你去看看白公子吧,他不知道情况,肯定很担心的。”   顾轻寒抱着他的脑袋,又是浅浅的轻啄一口,“真乖,以后药不要乱吃了,伤身,知道不。”   “嗯,楚逸知道。”   顾轻寒笑了笑,随即跑去看白若离。   不出意料的,白若离睁着一双眼睛,面带焦急,掀开被子就想下床去看看消息,顾轻寒连忙将他压下,盖好被子,“你伤得很重,都说了,不可以轻易乱动的,你那两个长老被我打发走了。”   白若离惊讶的看着顾轻寒,长老们武功那么高,她一个打得过她们两个吗?是怎么打发走的?   顾轻寒将刚刚的事情重复一遍说给白若离听,白若离的后半晌都才道,“虽然长老们,被你骗了过去,但以春长老的警惕心,她找不到我,肯定还会重回云风镖局的。”   “对呀,所以你要赶紧把身体养好,到时候我们再离开云风镖局。”   白若离看着顾轻寒,眼里闪过一抹痛苦,捂着腹部,真的要跟顾轻寒了吗?那长老们怎么办?   顾轻寒握住白若离的手,眼带深情,“有事就说出来,别把什么事都一个人藏在心里,这样会很难受的,你是我的人了,我自然会保护你,何况,你腹中还有我的骨肉。”   “古国,也就是你们白族,总会想到办法解决的,事在人为,总有办法解决的,跟着自己的心走就好了。”   白若离微微点头,垂下眼睑。   第二日,陌寒衣依约离去,却留火龙子,让众人喜出望外,有了火龙药,想治好三三公子,就不是一件困难的事了。   其中尤以云老镖头最为开心,三儿就要恢复,不知道恢复后,是不是跟他爹爹一样漂亮。   云老镖头开心,底下的镖师自然也跟着开心,整个云风镖局一天到晚,笑语嫣然。   而上官浩,段鸿羽,白若离相继在云风镖局养伤。   许是受到云风镖局气氛的影响,三个人的伤势,恢复得很快,尤其是上官浩,似乎摆脱了小林子逝去的阴影,脸色逐渐红润。   让顾轻寒暗自讶异,三三公子一天比一天瘦,这个倒能理解,毕竟有楚逸在帮他治病,段鸿羽跟白若离的恢复,也是毋庸置疑的,毕竟他们两个人底子好,而段鸿羽,更是开朗活泼,经常与三三公子混在一起,做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可上官浩,他的底子向来不好,加上心结,费了无数的精力都治不好,如今却一天一天的康复,偶尔也会看着段鸿羽跟三三公子在那里胡闹玩耍,让顾轻寒不得不刮目相看。   直到……直到顾轻寒无意在后花园,看到上官浩拿着一个黄色的凤凰玉佩。   凤凰玉佩……那块凤凰玉佩正是被段鸿羽拿到赌坊去抵押了的玉佩,后来被陌寒衣千两银子买走,如今,如今却落在上官浩的手里。   忍不住上前问着上官浩,哪来的凤凰玉佩,上官浩却说,是陌寒衣看着好玩,送给他把玩的。   好玩?送给他把玩?   凤凰玉佩,无价之宝,当初为了夺取紫凤凰,费尽了多少功夫,多少九死一生,才得到了一块凤凰玉佩,而今,她却说好玩,送给他把玩。   想送给他,调养身体还差不多。   陌寒衣在云风镖局住的也不过只有三天,其中两天自己都无法动弹,还要帮助白若离,只有第三天晚上有空。   才一个晚上,他们就聊了那么多吗?陌寒衣对上官浩就真的那么喜欢吗?   喜欢到,可以将天下为之争抢的凤凰玉佩送给上官浩,喜欢到,可以为上官浩而去出生入死,夺取紫色玉佩……   莫名的,心里不是滋味,尤其是听到上官浩讲起陌寒衣时,那脸上温和从容,以及淡淡笑容,更刺痛了她的眼。   陌寒衣,无可否认,她确实是一个坦荡正直的人,可她的存在感太强了,强得让她没有安全感。   云风镖局的客堂里,聚集了一群人,其中路逸轩,有段鸿羽,还有云老镖头,有三三公子,还有楚逸以及顾轻寒。   不过人人都看着楚逸手中的汤药。   这碗汤药就是解三三公子的肥胖病的解药,也是唯一一碗,让众人都心生紧张,或成或败就靠这一碗汤药了。   才短短半个月不到,三三公子就从原本的八百多斤,减到六百多斤,再减到四百多斤。   速度之快,让人砸舌,许多人都想见证这一场奇迹,看看三三公子能不能恢复身材。   就连三三公子自己,端着汤药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若是成功了,他就有自信去追求路路逸路小姐了,若是不成功,那么,她将永远配不是路小姐,毕竟路小姐那么优秀。   云老镖局紧张的道,“赶紧喝,赶紧喝下,喝下后,就可以跟正常人一样了。”   没人知道,云老镖头比任何人都紧张,她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所图的一切都是为了她的儿子,如果她儿子还是无法恢复,她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办,她的一颗心都提到嗓子上,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看着三三手上的药。   段鸿羽的一双眼睛则潋滟生辉,处处透着狡黠,心中暗暗想着,如果三三喝的这碗药管用的话,以后他也缠着楚逸给他一些瘦身药。   让他的身材,更加魅惑,更加苗条诱人。   忍不住也跟着催促,“三三你就赶紧喝了吧,真的是,吊人胃口,不过你喝的时候,可不可以喝一半,把另一半留下来的。”   三三不解的看着段鸿羽,“为什么要留一半。”   段鸿羽理所当然的道,“要是管用的话,你把另一半留给我喝啊,我们一起苗条,我家妻主喜欢苗条的身材,她说摸着好性感,亲着有感觉,看着更诱人。”   说完后,段鸿羽一把捂住嘴巴,哭丧着脸看着顾轻寒。   他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他就是一时嘴快。   顾轻寒脸色阴沉,简直想将他的嘴缝上,也不看看什么地方,大庭广众之下的,讲这些闺房之术,丢不丢人。   路逸轩想笑又不敢笑,只能捂着嘴巴,假装咳嗽几声,揶揄的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怒瞪一眼路逸轩,吃里扒外,领谁的俸禄。   看到顾轻寒眼里的意思,路逸轩不由一阵无奈,半年的俸禄都被扣了,哪还有什么俸禄。   活该,谁让说不该说的话,做不该做的事,看不该看的东西。   三三公子本来还在紧张犹豫,怕希望变成失望,此时一听到段鸿羽的话,咕噜一声,将整碗药一口喝了下去,一滴都不留。   看得段鸿羽一阵气恼,连连跺脚,真是小气,一滴都不留给她。   云老镖头紧张的看着三三,等着他变瘦,众人也紧张的看着他。   毕竟火龙药只有一株,这株若是不管用,就没有火龙药可以再调配了。   左等右等,等了近一个时辰,也不见三三公子变瘦,众人不由一阵失望,其中尤以三三公子跟云老镖头了,眼里无神颓废,心灰意冷。   不过云老镖头强颜欢笑道,“没关系,现在也瘦四百多斤了,比以前瘦了一倍,很不错了。”   楚逸蹙眉,按说,药量药材都没错,不可能等一个小时还不见效果啊,难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有些怀疑的看着段鸿羽,他熬药的时候,只有段鸿羽有去过药房,说要帮他熬药……   疑惑的道,“大哥,是不是你……”   话未说完,段鸿羽就阻止了他的话,“你什么你,你话可别乱说,我可没拿偷工减料,拿他的药。”   一句话出来,众人皆把目光望向段鸿羽,这算什么?不打自招吗?   段鸿羽看到众人皆看着他,心里升起一种不详的感觉,拔腿就欲开溜。   顾轻寒身形一闪,拦在他面前,伸出右手,比了一个跟他讨药的姿势。   段鸿羽连连后退,“干什么,我又没拿他的药,药没了,你找楚逸啊,关我什么事。”   楚逸上前一步,有些恨哥不成器的感觉,“大哥,火龙药极为难寻,如果没有火龙药,三三公子的病不可能好转的,如果是大哥拿药,大哥就交出来,云老镖头对我们恩深义重,我们……”   段鸿羽怒瞪了一眼楚逸,真是吃里扒外,谁是他哥,竟然帮着外人说话,他若是身材好了,陛下喜欢了,更宠爱他了,他当弟弟的,也跟着沾光啊,这点都不懂,怎么混的。   一口睹住楚逸的话,“我没拿药,不信你们搜啊,没在我身上。”   话未说完,顾轻寒一把制住他的身子,在他身上搜索起来。   段鸿羽一惊,连连挣扎,“你不能搜我的身,我的身上没有药。”   “没药你干嘛怕人家搜。”顾轻寒从他怀里拿出半株火龙药,在他眼前晃了晃,“不是你拿的,这又是哪来的。”   段鸿羽望着火龙药,眼里闪过一抹贪婪,很快又低下头,低声道,“楚逸说,火龙药可以减肥,说让我帮他藏着,到时候我们两个一起吃。”   楚逸听到这句话,有些哭笑不得,火龙药一株了放下去,效用非常大,如果是分开的话,则一点效用都没有,还喊什么肥。大哥说话越来越不老实了。   顾轻寒不禁也跟着翻了翻白眼,自己觊觎火龙药就算了,还污蔑楚逸,她怎么会娶这种二货笨蛋呢。   三三才不管这么多,看到顾轻寒手里的火龙药,一把抢了过去,也不需要煎服,直接咬下去。   这一动作,又将众人吓得一愣一愣的,就这样……吃了……能消化吗?   段鸿羽看到三三抢了火龙药,气得想冲上去,掐住他的脖子,让他把药吐出来。   顾轻寒连忙拦住,怒瞪一眼,“够了,丢不丢人,站好。”   段鸿羽委屈着一张脸,潋滟的眸子里,雾气闪动,倔强的道,“他把药都吃光了,那我吃什么,我要是不瘦点,万一你不喜欢我了怎么办?”   顾轻寒气得简直想吐血,他都那么瘦的人了,还减肥,他也不怕风一吹,就把他给吹跑了?二不二啊他。   ------题外话------   昨天去野外魔鬼训练了,摔得一身伤,回来后,又困又累又冷又痛,倒在床上就睡着了。以至于今天更新晚了,抱歉哦!   这个月拼月票榜,轻狂已经很给力了,给二更的时候,尽量都二更了,大家也给力点哦。   心塞塞,一回来,看到月票榜掉了两名,眼看又要掉下去了,哭瞎。   快月底了,大家有票的,赶紧投吧,轻狂需要你们的动力哇 ☆、第十章:荒山偶遇卫青阳   三三一把将剩下的火龙药后,只感觉身体剧烈燃烧,灼痛得他闷声痛呼,倒在地上不断滚动。   云老镖头一看,吓了一跳,急忙蹲下身,紧张的道,“三儿,三儿啊,你怎么样了,哪里难受。”   三三不断滚动,痛苦嚎声大叫的道,“哪里都难受,处处难受,段鸿羽肯定给我吃假药了,疼死我了,段鸿羽,你怎么这么黑心。”   段鸿羽差点跳了起来,怒道,“什么给你吃假药,明明是你把我的药给抢去吃了,我还没怪罪你,你倒先怪罪起我来了。”   “啊……疼死我了,好疼啊,娘,段鸿羽给我假药,我好疼啊。”   云老镖头阴沉着一张脸,沉声道,“段公子,你给三儿吃的到底是什么药,为什么三儿疼成这样。”   段鸿羽百口莫辩,当时他看到楚逸在熬火龙药,他顺手偷了一半下来,一直藏在身上,谁也没有碰过,哪有什么假药,如果真是假药的话,也是陌寒衣送的药是假药。   顾轻寒上前一步,拉住段鸿羽的手,冲着云老镖头抱拳一礼,“云老镖头,虽然段鸿羽平时喜欢耍些小手段争宠,但是他心地善良,不可能会做换假药的事来谋害令郎的。”   云老镖头的阴沉瞬间散去,取而代之的担忧,看着在地上,满地打滚的三三,心里一阵心疼。转头,看着楚逸,拉住他的下摆,恳求道,“楚大夫,楚神医,你赶紧救救我儿子,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如果失去他,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活了。”   楚逸扶起云老镖头,温声道,“云老镖头别着急,待我去看看。”   说罢,走到三三面前,将他打滚的胳膊制住,一把搭在他的脉搏上,细细沉吟。   段鸿羽忍不住道,“怎么样,是不是那个叫什么陌寒衣的给了假药了?”   楚逸摇摇头,起身,看着满地打滚嚎叫的三三,蹙眉道,“没有,陌家主给的是真药,只不过,药性强大,三三公子直接吞服,一下子消化不了,才会疼得成这样。”   “那要怎么样才能让我儿子停止疼痛呢,你看他现在,疼成这样,万一……”云老镖头心疼的看着三三,她一点儿苦都舍不得三三受,何况是如今躺在地上,满地嚎叫打滚呢。   “没办法,只能等他撑过来了。”楚逸淡淡的道。   路逸轩蹙眉,上前一步,“我来试试吧。”   说着,也不管众人是否同意,直接扶起三三公子,盘膝坐好,将自己的掌心贴在他的后背上,用自己的真气度化他腹中火龙药。   有了路逸轩的内力相助,三三很快就不再嚎叫了,只是脸上依旧痛苦,冷汗淋漓。   顾轻寒放开段鸿羽,坐在椅子上,顺手拿了杯茶,轻轻的喝起来,等三三公子好起来后,她们就得离开无双城了,在无双城呆的时间也够久了,再这样拖下去,不知道到裴国都要多久了?   段鸿羽屁颠屁颠的跟在顾轻寒身后,帮她轻轻捏着肩膀,捶着背,一边心疼的看着三三,心里还在为没有得到火龙药而抱怨着。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直接到三个时辰过去了,路逸轩才收回掌力,凝神看着还在蹙眉痛苦的三三。   众人也是紧张的看着三三,不知道这药是不是真如楚逸说的那么厉害,真能让人的身材变得跟正常人一样。   突然,在众人肉眼可观的速度中,三三公子从三百斤,逐渐降了下来,二百五,二百,一百五十,直到一百二十才停止下来。   这突然间的巨大转变,不由让众人瞪大眸孔,奇迹,真的是奇迹,这才一碗药,就让看遍天下大夫而束手无策的三三公子恢复身材,这也实在是太神了。   段鸿羽更是张大嘴巴,一脸惊艳的看着三三。   现在的三三,哪有以前的肥胖丑陋,现在的他,身材体型刚刚好,肌肤如刚出生的婴儿般粉嫩细滑,吹弹可破,肥胖臃肿的脸蛋,瞬间消瘦下来后,变得清秀雅美,小家碧玉,还透着一股灵动的劲儿,看得段鸿羽暗暗羡慕的,羡慕得将自己的手指伸到到嘴里,不小心给咬了一口,而发生惊叫。   他的火龙药,被吃了,他的火龙药,原来威力这么大,这么有神效,不行,他无论如何都要再得到一株火龙果,让肌肤变得更加粉嫩细滑。   三三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众人瞪大眼睛看着他,吓得他心里直发悚,不知道效果到底怎样。   许是太在乎自己的身材,三三公子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一会看看云老镖头,一会看看路逸轩,一会又看看楚逸。   许久,云老镖头才反应过来,一把上前,抱住三三,痛声大哭,“我的儿啊,我的三儿,终于变回来了,我的三儿如此天香国色,倾国倾城,是娘让你受苦了,都怪娘不好。”   听到云老镖头的话后,三三才松了一口气,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身上穿的衣服,不知何时全部消瘦下去,宽敞蓬松,这哪里是之前那幅肥胖的身材,再看向自己的胳膊,细滑粉嫩,也不是以前那个粗胳膊,这一喜,喜得他差点想跳起来,仰天狂呼,好在经历了上一次从八百减到六百的时候,三三公子一蹦,裤子都掉光,这次云老镖头,一把按住他,不让他跳起来。   只是脸上极度欣慰,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冲着楚逸磕了几声响头,“多谢楚大夫,多谢顾小姐,我们云风镖局上上下下,全部感谢你们啊,你们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请再受我三拜。”   说着,云老镖头又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顾轻寒一把将她扶起来,欣慰道,“云老镖头客气了,我们在贵府打扰多日,应该是我们感谢您才对,三三公子能够恢复,我们也着实开心,不过这个最该感谢的还是要谢谢陌家主,如果不是她的火龙药,只怕也无法痊愈。”   云老镖头激动的道,“感谢感谢,必须感谢,你们都是我的恩人呢,我全部都谢。”   云老镖头一边说着,一边抹泪,喜极而泣。   楚逸看着极开心又酸涩,如果他的父亲还在的话,想必也跟云老镖头一样吧,可惜,他的父亲,死得太可怜了。过去那么久了,一想起父亲,心里还是隐隐作痛,他该有多饿,有渴,才会活活的在屋中,渴死饿死。   心里闪过一抹黯然。   段鸿羽不知何时走到楚逸身边,拍拍胸膛,扬声道,“别怕,以后有哥哥保护你,没人敢欺负你的。”   楚逸笑了笑,即便知道段鸿羽给他的惹的祸比保护他还来得多,心里还是闪过一抹欣慰,这是他唯一的哥哥了,与段鸿羽十指并拢,无言的传递某种情感。   顾轻寒将他们的小动作收在眼里,也是忍不住一阵欣慰。   “镜子,快给我镜子,我要看看我长什么样。”三三突然厉吼一声,将众人皆吓了一大跳。   旁边有一个镖师一早就准备好了镜子,此时一听到三三说要照镜子,连忙将镜子递了过去。   三三一接到镜子,往里一照,先是怔了一下,闪过一抹疑惑,不明白镜子中那个清秀窈窕的男人是谁,照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是他,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镜中清秀美男。   这,这,这是他吗?他怎么长得这么漂亮?皮肤这么光滑细嫩?   伸手掐了一把自己的脸蛋,疼得他吡牙咧嘴,镜中的人美貌人儿,也跟着吡牙咧嘴,这次,三三算是真相信这个人就是自己了,乐得一蹦而起,直接朝着路逸轩扑了过去。   路逸轩往旁边一闪,三三扑了空,还要继续扑过去,因为一下子瘦得太多,身上宽敞的衣服直接滑掉,又闹了一个笑话,尴尬的三三公子赶紧拉着裤子跑了出去。   客堂里,传出一阵哄堂大笑。   无双城的事情总算告了一段落,第二日,顾轻寒就得出离开无双城,往下一个城镇出发。   即便云老镖头与三三再不舍,还是告了别。   只不过三三一直吵着要跟着路逸轩,要嫁给路逸轩,吓得路逸轩连分别都不敢分了,直接躲在城外候等。   古公公一早就从客栈将马车行礼什么的都搬了过来,一行人直接上了马车,往下一个城镇出发。   依旧是古公公驾车,念溪与路逸轩骑车,分列两边伺候。   而顾轻寒与白若离,楚逸,段鸿羽及上官浩坐在马车里,一路哼哼笑笑。   有段鸿羽这个活宝在,一路倒也开心。   白若离坐在马车里,心情还有些彷徨,显然还是无接彻底放下古国宗主的重任,而上官浩虽然一直抱着一个骨灰坛,眼里却不再灰蒙一片,偶尔也静静坐在马车上,看着她们下棋玩乐。   上官浩的这个反应,让顾轻寒很是费解,陌寒衣到底对他说了些什么,让上官浩改变如此之大?   另一方面,也有些黯然,自己无论如何做,都讨不到上官浩半点欢心,可上官浩跟陌寒衣才相处一小会,连一个时辰的时间都没有,就能够解开他的心结,想让她不郁闷都难。   “小姐,我们今天赶不到下一个城镇了,只能在野外借宿一宿了。”路逸轩看了看天色,已经逐渐暗沉,并且天空一片阴沉,打雷闪电的,眼看着就要下大雨了,再赶下去,估计也没有城镇可以借宿了,只能在林子里呆一宿了。   顾轻寒挑开车帘看了看,也意识到天色即将有一场大暴雨即将降临,不由蹙眉,这荒郊野外的,上哪去找借宿的地方,林子里,也挡不住雨啊,他们几个倒还可以在车上睡一晚,问题是念溪,路逸轩跟古公公,难道让他们在外面淋一夜的雨吗?   段鸿羽不由瞪向楚逸,“都怪你,一直说赶路,这下好了吧,都赶过头了。”   楚逸怔了一下,怎么又怪到他的头上来了,明明就是他贪吃,吃坏了肚子,一路一直拉肚子,生生将行程给耽搁了,要不是他,现在早就到城镇里去了。   不过楚逸却不敢开口,只能吃这个哑巴亏,毕竟是自己的哥哥,也不好顶嘴。   “不好了,要下大雨了。”古公公突然大叫一声,心疼的道,“这荒郊野外的,小姐乃是万金之体,怎能住在这马车里呢,现在天气又这么冷,这也太委屈小姐了,这可如此是好啊。”   “前面好像有间破庙,我们可以进去借宿一宿,避避雨。”念溪张大眼睛,看着前方,突然喜道。   顾轻寒放下车帘,“那就到破庙里去借住一宿吧。”总比让他们三个人在外淋雨强。   顾轻寒一句话下来,念溪加快马步,往前探路,路逸轩随身跟在马车旁边贴身保护。   离破庙很近,不一会儿就到了,可这场大雨说快也快,几乎在她们刚要动作的时候,就哗啦啦的下了起来,并且越下越大,丝毫都没有停歇的趋势。   “到了。”   顾轻寒挑开车帘,看了一下,这间破庙写着斗大的三个字,山神庙,不过牌匾脱漆,掉了一半,窗户上的风,也是呼啦呼啦吹得一直作响,隐约还可以看得到破庙里面,到处结蜘蛛网。   蹙眉,这种地方,如何给她的四个夫郎住。这也太简陋了。   古公公哇哇大叫,不满的道,“这什么破地方,也能给主子住吗?这种地方,连鬼都不住的吧。”   “轰……”   一道震天的打雷声响了起来,上官浩跟段鸿羽都吓了一大跳,脸色惨白了一下。   在深山老林里,狂风暴雨的,怎能不让人害怕,上官浩抱了抱紧骨灰坛,似乎想从骨灰坛里找点儿温暖。   白若离靠近上官浩,温润而儒雅的声音响起,安慰道,“别怕,只是响雷而已。”说着,还从一边拿起一件披风给上官浩披上。   上官浩拉了拉紧披风,感激的看了一眼白若离。   段鸿羽则整个人都挂在楚逸身上,有些后怕的道,“楚逸,你说,这里这么阴森,会不会有鬼啊。”   楚逸本来不怕的,被段鸿羽这种小心翼翼,惊恐不安的态度,弄得也有一丝害怕,忍住心里的恐惧,将段鸿羽从身上扒下来,“大哥多虑了,这世上哪有鬼。”   段鸿羽非旦没有离开,反而抱得更紧,“是吗,可是为什么,我总感觉这里阴风阵阵,鬼哭狼嚎的,你听,那是什么声音,那是什么东西在叫。”   “嗷呜……”   仿佛为了配合段鸿羽,森林深处,响起了几阵狼嚎声,又将众人吓得面色一白。   顾轻寒看向他们,不由笑道,“怕什么,不过是狼吼声而已,在森林里很常见的,我们还是赶紧到破庙里躲一躲吧,不然真的碰上狼群,就麻烦了。”   段鸿羽一听,当先跳了下来,冒着倾盆大雨,跃下马车,往破庙而去。   顾轻寒有些哭笑不得,有雨具不撑,非得冒着大雨了,一会着凉了,还不是自个儿难受。   古公公体贴的撑起一把雨具,带着顾轻寒等人下马车。   段鸿羽一进破庙,立即傻眼,这什么鬼地方,这么破烂。   路逸轩将手中的火把放门缝上,照亮整个破庙,看到段鸿羽的表情,不由笑了一下,让陛下的侍君睡在这种地方,确实委屈他们了,不习惯也是正常。   别说段鸿羽傻眼,就连尾随进来的楚逸也傻眼了。   这个破庙,到处漏雨,大滴的雨水滴达滴达往下掉,而冷风则透过破旧的窗户,吹了进来,一阵阵的,阴凉而恐怖。   地上,堆满了各种杂草,整个庙里空空荡荡的,除一座破损的山神像,还到处结着蜘蛛网。   这怎么睡?这如何睡?   “要死了,要死了,这种破地方怎么住人,到处都雨水。”古公公嫌恶的将一边的蜘蛛网拍掉,又将头顶滴下来的雨水躲开,不满的嚎叫道。   “要不,几位公子在马车上歇息,我们在破庙里守护。”路逸轩斟酌着道。   “不行,雷打得这么响,睡在马车里不安全,万一被雷电击中就不好了。”顾轻寒看着外面的马车,沉声道。   这里是深山老林,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树木,又是打雷又是闪电,太不安全了。   “这片空地,好像不会漏水,我们就在这里歇息一阵吧。”顾轻寒指了指一边全是杂草的地空位。   虽然这间山神庙破旧了一点,但空间还是挺大的。   路逸轩跟念溪点点头,连忙将马车牵近一点,从马车上,取下被褥之类的保暖处。   “今天就委屈你们先在这里住一宿了,明日进城再好好歇息。”顾轻寒看向四个夫郎。   三人皆是点了点头,现在也只能委屈一些了。   段鸿羽则高高撅起嘴巴,抱怨的道,“我的衣服都淋湿了,怎么办?”   “谁让你刚刚跑那么快的。”顾轻寒毫不管气的顶了一句。   段鸿羽砸砸嘴巴,打了一个喷嚏。   顾轻寒无奈的挥手,让古公公将段鸿羽的衣服取一件过来,让他先换上干净的衣服,再生一把火,暖和暖和身子。   衣服取来了,段鸿羽却纠结了,看着一大堆的人,扭捏了一下,不敢去换,顾轻寒知道他的顾虑,直接指了指山神像后面的位置,“去那里换吧,我们不会偷看的。”   段鸿羽感激的看了一眼顾轻寒,拔腿正想过去,听到一声又一声的雷声,以及这里的阴沉恐怖,抬出的脚步又缩了回来,哀怨的看着顾轻寒,撒娇般的拽着她的手,“你陪我去好不好,我害怕。”   顾轻寒将他的手扒开,叹口气,有些无奈的道,“我们这一堆人都在这里,你还怕被鬼叼走了不成?”   “轰……”   又是一声雷声下来,段鸿羽吓了一跳,直接挂在顾轻寒的身上,哭丧着脸道,“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怕鬼啊,有什么好怕的,抱那么紧做什么,赶紧放手,重死了。”顾轻寒将段鸿羽扒拉下去。   “是啊,我就是怕鬼,你没感觉这里很阴森吗?好像还什么叫声。”   “拜托,我的段贵君,这是深山老林,你以为是哪里?宫里吗?山里要是没有鸟兽的轰鸣声才不正常,走走走,别在这里废话,赶紧去换衣服,一会着凉了可就不好了。”顾轻寒直接将段鸿羽推到山神像后面。   段鸿羽一下又钻出来,脸上还是惊恐害怕着。   白若离摇头一笑,也跟着安慰,“你就放心吧,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就算有鬼,吓也被我们吓跑,哪能把你给叼了。”   段鸿羽不确定的又问了一句,“真的没有鬼吗?”   “你不会是坏事做多了,心里有鬼吧。”路逸轩从马车里抱下一床被褥,忍不住调笑道。   “你心里才有鬼,我段鸿羽坦坦荡荡的,又没害过什么人,才不会害怕呢。”   被路逸轩这么一说,段鸿羽即便害怕,也不得不壮着胆子抱着衣服,躲到山神像后面,换起衣服。   “你们不许过来哦,不许偷看我哦。”   这下子,连楚逸都看不下去了,“大哥你就赶紧换衣服吧,再不换真的要着凉了,我们都在这里,没有鬼也没有怪,更没有……”   “啊……”   楚逸话未说完,就听到段鸿羽惊叫一声,拔腿狂奔跑了出来。   “扑通”一声,段鸿羽直接挂在刚刚转身看过来的顾轻寒身上。   “鬼啊,鬼啊,好多的鬼啊,好恐怖啊,我不要住在这里,呜呜……”   随着这一声大叫,楚逸,上官浩都吓得面色惨白,忍不住也朝着顾轻寒身后躲去,白若离虽然也退后了几步,却没有像他们那般害怕。   正在搬东西的路逸轩及念溪古公公也不由放下手中的动作,提着火把赶了进来。   这一进来,就看到数十个长发披肩,身穿破布麻衣的,或吐着长舌,或瞪着大眼,或七孔流血,或面色惨白的鬼伸直接双手,不断朝着他们走来。   闪电,一闪,接着又是一声斗大的雷声,更是将气氛调到了最高点。   能过闪电一闪而过,众人清晰的看到这一群群的鬼面獠牙的鬼,且这些鬼还不断从山神后面出来,发着摄人阴冷恐怖的声音,“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悠悠的声音,一声一落,没有半丝感情,在这寂静的林子里响起。   这一幅幅样貌外加恐怖的声音,不仅吓得段鸿羽尖声大叫,就连楚逸跟段鸿羽都面色惨白,失声叫了起来,楚逸吓得拽紧顾轻寒的衣服,上官浩则紧拽白若离的衣裳,身上瑟瑟发抖。   古公公也是一惊,身子直接挂在念溪身上,大喊一声,“鬼啊,好多的鬼啊……”   “我不要住在这里了,轻寒,我们赶紧走吧,这里太恐怖了,我害怕,我怕鬼,呜呜……”   顾轻寒拍了拍段鸿羽的后背,“别怕,有我在呢,就算是鬼,也得怕我几分,长这么大,还没看过鬼呢,今天就让我看看这鬼到底长什么样。”   说罢,顾轻寒朝着路逸轩跟念溪使了个眼色,两人识相的将火把往一群鬼身上一舞,将这些鬼吓得倒退几步。   “原来鬼还会害怕火把啊,这倒是第一次见到。”路逸轩又将火把舞了几下,吓得那些鬼不断倒退。   顾轻寒最开始,被这不断走出的鬼吓了一跳,稳了稳心神,便也不再害怕了,此时看到路逸轩及念溪用火把一吓,就把这些鬼吓得不断倒退,心里大概也明白了几分,装神弄鬼还差不多。   忍不住将段鸿羽再次扒拉下来,“别怕,你们看,那些鬼怕火呢。”   段鸿羽不敢去看,见顾轻寒不让他挂,直接往楚逸身上扑去。   这一扑力道太了重,直接将楚逸扑到在地,发出一声痛哼声,“大哥,你压到我了,好疼。”   “有鬼,有鬼,你快保护我。”   白若离抓住段鸿羽的后领,一把将他拎了起来,“你看清楚,这哪里是什么鬼,这明明就是有人乔装打扮的。”   说罢,一把拿过顾轻寒手中的火把,又往鬼群中,舞了一把,将他们逼得不断后退,沉声道,“你们到底是谁,为何要在这里扮鬼吓人,快说,不说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顾轻寒看看面容惨白的上官浩,再看看同样惊恐失叫的楚逸及段鸿羽,无奈的摇了摇头,还是若离胆子大一些,这年头,还是习点武比较好,至于也可以保护自己。   顾轻寒站到白若离面前,不着痕迹的护住他,同样看着那群鬼。   许是感觉到顾轻寒他们不安好心,这些鬼,脸色一变,齐齐扑了过来,路逸轩跟念溪连忙上前一步,将这些扑上来的鬼一人一脚,踢了过去。   “砰砰砰……”   “啊……好疼啊……”   这连环脚踢过去后,众鬼皆是大叫一声,或抱头痛哭,或闷声大叫。   念溪忍不住道,“这倒奇了,原来鬼也会说话,也也会痛苦大叫。”   古公公听到念溪的话,擦了擦眼睛,看到这些鬼,不过是将脸涂得比较白了一些罢了,此时的他们,比他们还要惊恐不安,甚至小鬼,或者老鬼,都蹲在一边,低声哭泣。   “你们是何人,为何要在此装神弄鬼,今日若不说个清楚,就把你们统统抓去见官。”路逸轩沉声道。   其中几个壮年的鬼,一听到路逸轩的话,连忙扑通跪了下去,一个跪了下去,所有的鬼都跪了下去,不断磕头求饶,“女侠饶命啊,女侠饶命啊,我们不是故意在此装神弄鬼,而是日子实在没法子过了,不得不这么做。”   顾轻寒走到上官浩身边,拍了拍他的背,“没事了,都不要怕,只是活人乔装成鬼的。”   段鸿羽直到现在才敢睁开眼睛,一看才看到这些人将披着的头发撩开,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哪里是什么女鬼。   心里忍不住一阵气愤,抬脚就往她们身上踹去,怒喝道,“好好的人不当,当什么鬼,吓人真的那么好玩吗?万一被你们吓死了怎么办?”   “别踢我奶奶,我奶奶很老了,我们太饿了,饿得没办法,我们只是想讨一些吃的,才装鬼吓你们的。”一个稚嫩的哭声响起。   顾轻寒一把拦住还要想踹的段鸿羽。   “女侠们饶命啊,千万不要把我们抓去送官,我们实在逼得走投无路才样做的。”一个中年女人大声哭喊求饶着,所有人也跟着求饶。   顾轻寒看着一群穿着破旧,到处打着补丁,瑟瑟发抖却又面色苍白的众人,忍不住沉声道,“从实招来,若有一句虚假,决不轻饶。”   得到顾轻寒的话,鬼群中就有一个人站了出来,一把跪在前面,解释道,“是这样的,半的前,发生饥荒,我们走投无路,病死的病死,饿死的饿死,好不容易才来到这个城镇,身上没有半点盘缠,天气又越来越冷,我们这一伙,不是残废的,就是老的老,小的小,根本干不起重活,也没有人肯雇佣我们,我们就只能够在这破庙里面,扮鬼吓点过路人,好讨一些吃的,不至于饿死。”   “对啊,我们从来都不害人,只是想找一些吃的,我们已经三天三夜没吃饭了,可怜可怜我们,赏我们点吃的吧。”刚刚那道稚嫩的童音又响了起来,带着微微怯意与哭腔,声音有气无力,一听就能够听得出来,肯定饿了许久了。   众人皆是互视一眼,有些动容。   “半年前的饥荒,朝廷不是分配米食田地吗?怎么会走投了无路。”   “哎,你们不知道,同镇的县令不是一个好东西,一个大贪官,不仅将朝廷分下来的米粮占为已有,高价抬卖,还将分下来的田地,全部都据为已有了,我们哪有分到什么东西,别说没分到,就连祖屋也被征收了,不然也不至于落到这种田地。”   顾轻寒讶异的看着路逸轩,当时朝廷派人分发下去的米粮,不是重重把关,重重监督吗?怎么还会出现这种事情。   当初她就是怕会发生这种事,才令各地官员互相监督,并且成立鸣冤台,居然还在她的眼皮底下发生这种事。   重重把关还能发生这种事,那也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官官相护,官官互相勾结。   “你叫什么名字?不是有鸣冤台吗?为什么不去那里击鼓呢?那可是直属当朝左相管辖的。”顾轻寒低头望向那个中年女子。   中年女子连忙道,“我叫阿狗,是这里唯一一个没有残废的女人了,鸣冤台我们也想去,但是县令他们,重重把关,一旦看到有人要接近鸣冤台,就远远的把我们都给拦了下来,活活打死,我们根本靠近不了鸣冤枉台。鸣冤台附近都有县令大人派来监督的人。”   顾轻寒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你说的那个县官叫什么名字,好大的胆子。”   “她姓江,是江阁老的远房侄女的表妹。”   江阁老?难怪不是好东西,江阁老本身也不是一个好东西。   看来,她的朝廷还是得要放点血啊。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赏点吃的吧,我奶奶快不行了。”   众人抬头过去,只见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吐着稚嫩而害怕的声音颤抖着道。   上官浩一阵恍惚,他的第一个孩子,如果还在的话,只怕也有这么大了吧?   好可怜的孩子。   连忙将身上的披风取下来,给小男孩披上,柔声道,“穿这么少肯定很冷吧,赶紧披着。”   小男子感激的看了一眼了上官浩,连连道谢,一边将披风给他奶奶披上。   “我奶奶老了,她很冷,我还年轻,不怕冷,哥哥,我把披风给我奶奶披上好不好了。”   上官浩爱怜的摸了摸他的头,眼里闪过一阵雾气,哽咽道,“好,你真乖。”   顾轻寒招了招手,示意路逸轩跟念溪去将马车上的被褥,糕点吃食全部取下来,分给她们吃。   两个同时点头,连忙去马车里搬东西。   白若离看了一眼落魄的流民,这些人,不是太老,就是太小,要不就是残废的,大冬天的,穿着一件薄衣,蹲在一边瑟瑟发抖,心里闪过不忍,忍不住朝着顾轻寒道,“她们好可怜,我们不穿的衣服也给她们吧,等明天到下一个城的镇的时候,再采买就好了。”   楚逸跟段鸿羽以及上官浩也一脸求情的看着顾轻寒。   看得顾轻寒有些尴尬的咳了几声,“你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众人一喜,连忙跟着搬被褥,搬衣服,搬吃食,几乎马车里有的东西,全部都给搬了过来。   东西一搬过来后,所有流民全部一拥而来,伸长脖子,等着领发食物,偌大的山神庙里,时不时传出吞口水的饥渴声。   楚逸跟路逸轩等人不断分发着食物衣物被褥,就连上官浩都放下骨灰坛,过去帮忙,脸上洋溢着一种开心的笑容。   那真正的会心而笑,是顾轻寒很少看到的。   白若离也想过去帮忙,顾轻寒一把拉住他,不肯让他去,低声道,“你有孕在身,乖乖在这里歇息就可以了。”   有这么多人帮忙,不一会儿,就将大部分东西全部都分配出去,看着她们蹲在角落,一个个狼吞虎咽的,众人忍不住一阵酸涩。   在宫里,他们锦衣玉食,不愁吃穿,在宫外,依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曾这般挨过饿了,受过冻,为了填饱肚子,躲在这荒山中扮鬼吓人,只为了图个温饱。   这些人中,上官浩最有感触,以冷寂宫的几年,几乎每一天都在挨饿受冻,他太了解那种感觉了,简直生死不如,有些时候饿到受不了的时候,都想直接一头撞下去,解决这种痛苦的日子。   此时看到他们满足的吞咽着,眼里闪过一抹雾气,当初在冷寂宫的时候,他跟小林子也是这样,讨得一点吃食就蹲在墙壁上,狼吞虎咽的啃着,可惜,小林子现在不在了……   顾轻寒将位置全部铺好,示意他们坐过来,又拿了一些东西,给他们吃。   众人都推说不饿,给顾轻寒或是这些流民吃就好了。   顾轻寒知道他们怕这些人吃不饱,可她更怕他们吃不饱,只能硬塞给他们,以命令的口气叫他们吃下。   有顾轻寒的命令,白若离等人才多少吃了一些。   路逸轩在另一边,铺了一个位置,也坐了下来,忍着饥饿,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一路上,能够帮一些人,也不错。   念溪跟古公公自然也不敢去吃,陛下都没吃,她们谁敢吃,他们又不是贵君们。   顾轻寒环视一圈,突然,眼睛定在一个虚弱清瘦的背影上。   这道背影看起来有些似曾相识,只不过,这个背影消瘦的得实在不成人形,印像中,自己认识的人,似乎没有人有这么瘦过吧。   这个人没有跟其他人一样过来抢夺食物,他只是静静的挨靠在一边的角落里,抱着身体,冷得颤颤发抖。   从顾轻寒这个方向看过去,只能够看得到他的背影,不过隐约间,可以看得到,他所穿的灰色的衣服,破旧不堪,透过一些落洞,还可以看得出来,他身上密密麻麻的都是鞭痕,烫伤。   蹙眉,他的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伤痕,看那伤痕,应该是被人吊起来狠狠虐待的吧。   “咳咳……”   蹲在角落里的男子,肩膀一颤一颤的,极力隐忍着自己的咳嗽声。那消瘦孤寂的背影不由看着让人眼角一酸。   再看向他的脚,连双鞋子都没有,乌黑的脚上,冻得青紫一片。   忍不住转身,将属于自己狐裘拿了起来,又拿了几个馒头,走到清瘦男子的身边。   蹲下身,将狐裘披在他的身上,又将馒头递到他的面前,柔声道,“饿了吧,来,吃点东西。”   清瘦男子并没有接过顾轻寒手里的馒头,而是抬起一双虚弱的眸子,看着顾轻寒。   看到这双眸子,没来由的,顾轻寒身体重重一震。   清瘦男子用灰黑色的面纱将脸上围了个密不透风,只露出一双眼睛。   可是这双眼睛,这双眼睛,怎么这么熟悉。   那眼里的清冷,那眼里的孤寂,痛苦……绝望……忧郁……为什么这么熟悉。   为什么这双眸子跟卫青阳的眸子那么像。   是卫青阳吗?   ------题外话------   今日万更,求票票。现在是1022票,加100票,等于1122票,再加更一章,一万字,万更。相信,一百票也不是难事,想看卫青阳的后续剧情,想看万更,就赶紧投票吧,么么哒 ☆、第十一章:擦肩而过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卫青阳,卫青阳虽然清冷,但是他的眼睛不会这么忧郁,身上更不可能这么绝望。   再者,卫青阳也不可能会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那般心机深沉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如此狼狈。   几乎第一时间,顾轻寒就把他是卫青阳的想法否定了。   再看向那双眼睛,除了满满的忧郁与绝望之外,还带着点点雾气,似留恋,似悲凉,似忏悔……复杂得让人看不穿,摸不透。   不过也仅仅只是一眼,那双眼睛的主人就拿起自己干枯带血的手,捂住脸上蒙得密不透风的面纱。   顾轻寒眼尖的看到,他那破旧的衣裳上,因为衣袖断了一半,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胳膊上,也是密密麻麻的都是鞭痕,手心处,则满手沾血,行动不便,仔细一看可以看得出来,那双右手是被人生生将手指头踩断的。   清瘦男子低头,拉了拉脸上面纱,似乎怕有人碰他脸上的面纱,又似乎怕自己的容貌被人看到,瑟瑟发抖的往墙壁上靠了靠。   虽然低头,并且还往里靠了,但顾轻寒无端的就认为,他现在应该是双眸蓄泪的。   将馒头再次递近一些,温声笑道,“吃点东西吧,饿坏了就不好了。”   清冷男子没有去接,而是抱着身子,蜷缩在角落,极力隐忍自己的咳嗽声,以及因寒冷,牙齿发出的咯咯作响声。   顾轻寒心里闪过一抹心疼,拽住他没有受伤的左手,一把将馒头放在他的手里,“吃吧,吃了后,就不会那么冷了。”说罢,又帮拢了拢身上的狐裘。   原本寒冷的清瘦男子,有了顾轻寒的这件狐裘,瞬间暖和了一些,但在这严冬,又是下雨天,还是冷得不断瑟缩。   此时的他,望着手里的白面馒头一阵发呆,静默不语,既不吃,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低头发呆。   远远在一边,时刻关注顾轻寒的段鸿羽忍不住上前,有些讶异的说道,“这个人怎么回事啊,给他吃的也不吃,轻寒,你看看他,脸上包得那么紧,他不会是个丑八怪,怕被人看到他的脸吧?”   顾轻寒一把将段鸿羽拉下,怒瞪了他一眼。   段鸿羽撇撇嘴,不满的道,“本来就是嘛,如果他长得好看,为什么要蒙着面纱,搞不好,他比丑八怪还丑,不过,他的身材气质倒是不错。也不对,他太瘦,瘦得像竹竿一样,气质也不好,邋里邋遢,比乞丐还不如。”   段鸿羽的一番话下来,清瘦男子身上闪过一抹悲凉,眸子落下一滴泪水,害怕的往墙壁又缩了缩。   顾轻寒简直想拍死这木鱼脑袋,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没看他那么害怕可怜吗,没看到他身上负伤累累吗?   别说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就算长得丑,那是他愿意的吗?   一把将段鸿羽给训走,有些抱歉的道,“对不住,我这夫郎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你别跟他一般计较,他其实,人还是挺不错的。”   顾轻寒的一番话,并没有让清瘦男子开心,反而原本清冷忧郁的身上,显得更加落寞。   微微摇了摇头。许是闻到馒头的香味,又或许,太久没有吃饭了,清瘦男子的肚子一阵阵的响起打雷声。   “吃吧,那里还有很多,要是不够吃,我再拿一些给你。”   清瘦男子点点头,拿起手中的馒头轻轻的咬了一口。   “咳咳……”   还没有吞下去,清瘦男子就一阵咳嗽,虽然咳嗽,清瘦男子却一直隐忍着,不让其发出声音来。   虽然极饿,但是清瘦男子吃起馒头却是斯文有礼,细嚼慢咽,不像其他人一样,狼吞虎咽的。   这让顾轻寒又有了一丝的不解,这个清瘦男子虽然狼狈,却不卑不亢,高贵端庄,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平民出身的流民。   转念一想,或许是家道中落,又或者是惹了哪些人,才把他打成这样的吧。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流落在这里?”   清瘦男子咬着馒头的动作一顿,半晌不语,继续啃吃馒头。   一边的阿狗看到顾轻寒在问清瘦男子的问题,吞下口中的食物,忍不住解释道,“他是个哑巴,不会说话,七天前,我跟阿花看到他倒在路上,奄奄一息,心生怜悯,救了他一命,救回来后,他就一直蹲在角落,一声不吭,问他什么也不回,只会点头跟摇头,你可不知道,为了救他,费了多少力气,把我们这么久以来,所存的草药全部都被他用光了。”   顾轻寒静静的听着阿狗说话,忍不住插嘴一句,“你说你们在路上看到奄奄一息的他,那他当时就这幅穿着吗?”   “可不是,第一眼见到他,就是这幅穿着,不过啊……”阿狗神秘的道,“我听阿花说,他帮他处理伤口的时候,身上还有很多吻痕,咬痕,以及红肿,想来,应该被人……那个了……”   阿狗的话,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刚好整个破庙的人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众人眼光再次望向蹲在角落,默默啃着馒头的清瘦男子,心里一阵唏嘘。   这个男子,或许是嫁了人,遭到了什么虐待,又或者,是从哪个青楼倌子里逃出来的人吧,不过,不管他是从哪里来的,身世却是可怜的紧。   经历了那种事,会害怕,会瑟缩,倒也是正常反应。   顾轻寒看着他清瘦孤寂的背影,忍不住一阵心疼,他的脚指甲,冉冉的流着鲜血,也不知走了多少路,才跌倒在路上,被阿狗他们给救了。   不等顾轻寒动作,上官浩就从自己的行李中,拿了一双鞋子,递给清瘦男子,“这是我的鞋子,自己做的,或许做得不好看,材质也没有那么好,不过很暖和的,你试一下,看合不合穿。”   听到上官浩的声音,清瘦男子再一次抬头,脸上的面纱依然将他的脸全部遮住了,只留下一双眼睛,不过那双眼睛,却复杂难明,泪花涌动。   上官浩以为他是感动的,微微一笑,亲自帮他将鞋子穿了起来,这一穿,刚刚合适。   上官浩心里一阵舒坦,心疼般的又拿出自己的一套衣服,放在清瘦男子身边,柔声道,“这是我的衣服,你要是冷了,就把它穿上,就不会那么冷了。”   清瘦男子怔怔的看着衣服跟脚上的鞋子发呆,忍着泪水,将眸中的泪水掩藏进去,低下头,不让任何人看到他的眼睛。   “楚逸,你说他为什么一直蒙着面纱啊,还将面纱蒙得那么紧,又在这里装可怜,你说,他会不会是想装可怜,博取轻寒的同情,让轻寒纳他为夫的。”段鸿羽扯了扯楚逸的衣服,低声道。   楚逸将自己的衣服扯了回来,解释道,“不可能,他身上的伤,大概有十天了,很多地方都结疤留浓了,决不可能是一天两天之内造成的,如果他是故意博取同情的,又怎么会知道我们今日会夜宿在这里。”   段鸿羽拖长声音,哦了一声。   但仍是警惕的盯着清瘦男子,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感觉这个人不同寻常,太怪了,得盯紧一点儿,不然的话,还不知道会不会跟白若离那家伙一样,才出去一天,就把轻寒的魂给勾走了。   他的竟争对手够多了,千万不能再加了,再加他都有压力了。   起身,一蹦,直接了蹦到顾轻寒身边,大声嚷道,“轻寒,他是一个丑八怪,超级超级丑的丑八怪,他不是美男,你可千万别被他给迷惑了。”   顾轻寒仰天翻了个白眼,她有那么好色吗?她的身边有他们几个,就很满足了,她又不是种马,看到一个爱一个。这浆糊脑袋,又犯迷糊了?怎么说话的他。   看到顾轻寒无言以对,段鸿羽以为被他猜中了,所以顾轻寒才没有解释,心里一阵懊恼,连连跺脚,陛下太花心,实在太花心啦,还不知道人家长什么样子,就喜欢上了人家了,那么脏的一个人,她也看得下去。   什么啊,故作玄虚,他倒要看他长什么样。   想到这里,段鸿羽一把上前,趁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将清瘦男子的脸上的面纱摘了下来。   清瘦男子来不及受伤过重,又是突然袭击,来不及阻止,一张脸直接坦呈在段鸿羽面前。   “啊……啊……啊……鬼啊……”   段鸿羽一看到这张脸,吓得惊恐大叫,一把扑向顾轻寒身上,抱着顾轻寒瑟瑟发抖,面色苍白,差点昏撅过去。   因为顾轻寒与所有的众人都是背向的,只能看得到清瘦男子的背影,所以谁也没有看到他的真正面貌。   此时听到段鸿羽叫得那么大声,不禁纷纷起身,担忧的看着段鸿羽。   “宝贝儿,回魂了,别怕,我们都在你身边呢。”顾轻寒抱住瑟瑟发抖,惊恐不定的段鸿羽,柔声安慰。   “鬼在哪里?这里哪里有鬼?不是说都是人扮的鬼吗?”上官浩听着雷声,再看着段鸿羽,有些害怕的小声道。   段鸿羽颤抖着手,指着清瘦男子,哆嗦的道,“他,他就是鬼,他,他长得好丑,好丑…”   众人恍然,原来是长得丑,将段鸿羽吓到了。   紧绷的心松了下来,真是人吓人,吓死人,连原本在这里扮鬼的流民,也是吓了一跳。   顾轻寒将段鸿羽扒拉下来,却怎么扒拉都扒不下来,像个八爪鱼般,全身都挂在她身上。   无奈之下,只能带着段鸿羽,走到清瘦男子面前。   众人也跟着走到清瘦男子面前。   不过清瘦男子的速度很快,只是眨眼间,就把自己的脸又给蒙了个密不透风,只露出一双惊恐害怕的眼睛,然后那双眼睛里,除了自卑,害怕外还有恐惧,伤心,难过……   身子更是不断的往墙壁上缩去,染血的双手,紧紧捂着脸上的面纱,似乎怕再被人掀开。   但那身上的痛苦以及孤寂,却怎么也掩藏不住。   众人眼里闪过一抹同情,不用看,也知道这个男的,肯定长得很丑,所以才会蒙着面纱,不想让人看到他的样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有谁不爱美的。   上官浩蹲下身,想安慰他,清瘦男子却步步后退,身子剧烈咳嗽起来,甚至想爬出破庙,只不过他的腿,好像被人打折了,又或者,腿上受伤,挣扎了几次,都没能爬起来,反而把自己摔得伤口裂开,鲜血冉冉而流。   楚逸连忙道,“你身上伤得很重,别再乱动了,我们不碰你便是。”   挣扎几次无果之后,清瘦男子瑟缩的哆嗦在墙壁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将头埋在膝盖上。只有一颤一颤的抖动肩膀,不知他冷的得发抖,还是疼得发颤,又或者伤心的压仰痛哭……   顾轻寒看了看清瘦男子,又看了看仍然挂在她身上的段鸿羽,一把用力将段鸿羽推开,都是他干的好事,没事去拉人家的面纱做什么。   被顾轻寒推开后,段鸿羽本能的还想去抱住顾轻寒,待看到顾轻寒阴沉的脸色后,转而害怕的抱住楚逸。   有些后怕的道,“他,他,他长得好丑,脸上,密密麻麻,交叉纵横,好恐怖,好狰狞,好吓人……”   段鸿羽这次是真的害怕了,连讲出来的声音都颤颤发抖。   想到刚刚第一眼看到他的脸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除了交叉纵横,看不出样貌外,他的脸上,还有好多血水,浓疤,整个脸上,几乎看不到一块完整的肌肤,每一道伤疤,都是那么的狰狞,那么的吓人……   楚逸被他抱得太紧,抱得呼吸紧张,挣扎了几下,都摆脱不了段鸿羽,只能耐心的道,“大哥,他是人,不是鬼,你赶紧松手,你抱得我喘不过气。”   “不放,死也不放,天下怎么会有这么丑的人,那明明就是鬼,我就说,这破庙有鬼吧,你们都不相信。”   “大哥,你别说了,你这样很伤人的。”   “他又不是人,人怎么可能会长得那么丑。”   楚逸看到顾轻寒脸色越来越阴沉,连忙伸手捂住段鸿羽的嘴巴,不敢再让他胡乱说话,惹得顾轻寒不开心。   顾轻寒蹲下身,抱歉的道,“对不起,我那夫郎心直口快,若是有什么得罪的话,还请海涵。”   清瘦男子没有抬头,只是径自抱着头缩在一边。   顾轻寒看着他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势,眉头一蹙,对着楚逸道,“楚逸,你过来帮他看看伤势吧,我看他伤得好像挺严重的。”   白若离一把将段鸿羽的后领拉了下来,“楚逸要给他治病,你别赖着楚逸。”   段鸿羽恨恨的甩开白若离,“那是我弟弟,我爱怎样就怎样,你管得着吗?哼,你也是一个戴着面具的,难道你也跟他一样丑,所以你才不敢用真面目示人。”   顾轻寒连忙起身扶住白若离的身体,怒瞪段鸿羽,斥道,“段鸿羽,你有完没完,吃饱了撑着是不是。”   白若离身怀六甲,腹中的孩子并且不稳定,万一伤了孩子,他赔得起吗?   “你偏心,同样是你的夫郎,你对白若离处处照顾,什么活儿都不让他做,什么好吃的都留给他,一直问他会不会难受,你都不问我,他又没怀孕,又没缺胳膊少腿儿的,他又有武功傍身,你却一直陪着他,你好偏心,以前是上官浩,现在是白若离,你就没有宠过我。”   楚逸看了眼段鸿羽,眼神闪了闪。白公子自然怀孕了,只不过不想让别人知道罢了,他胎位不稳,轻寒对他体贴照顾也是应该,上官身子虚弱,对他多加照顾更是理所当然的。   白若离挣开顾轻寒的身体,径自往他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去,拉过被子,直接躺下睡觉。   这一幕看得段鸿羽又是怒气冲冲,什么意思啊,把他的话当成耳边风吗?他可是贵君,他还什么名份都没有,他的妃位比他还高的好不好,拽什么拽,要是在宫里,早就赏你一顿刑罚了。   上官浩也是摇摇头,坐在一边,紧张的看着清瘦男子,不知为何,他就是感觉这个清瘦男子很是亲切,很想接近他,靠近他,与他说说话儿。又感觉,他似乎能够了解他心里的痛苦。   毁容,孤寂,悲凉,无奈,痛苦……   念溪跟路逸轩他们只是看了一眼,并不多加说话,陛下跟贵君夫妻闹别扭,谁敢插手。   古公公则怒瞪段鸿羽,越来越不懂事了,陛下想宠谁就宠谁,一个小小的后宫侍君,也配指手划脚的吗。   顾轻寒翻了翻白眼,懒得理会段鸿羽的醋劲儿,跟着楚逸走到清瘦男子面前。   柔声道,“你身上很多伤口,我们帮你清洗处理一下吧。”   清瘦男子使劲的摇着头,身子又缩了缩,让顾轻寒怀疑,他若是再这样缩下去,会不会把这破庙的墙壁都给捅穿了,这破庙可不结实啊,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   楚逸小心的将他被踩断的手扶了起来,正欲检查,清瘦男子一缩手,将自己的手藏在怀里,不让楚逸碰他的手。   阿狗在一边边啃边道,“这个人是个怪人,身上一身的伤,可他就是不让人碰,稍微靠近他,他就一直闪躲。”   “那这样怎么处理伤口。”楚逸忍不住问道。   “还能怎样,趁他昏迷的时候,灌碗药,其他的,我们这里也没有了。”   楚逸了然,对着清瘦男子又柔柔的说了一句,“你别害怕,我们都不会伤害你的,只是想救你,你伤上很多地方都发脓了,如果再不处理,会慢慢腐烂而亡的。”   说着,就将还在挣扎中的清瘦男子的手抬了出来,清瘦男子抬头,不知是害怕,还是委屈,连连摇头,眸中的泪水不断滚落,使劲的挣扎。   看到清瘦男子眼中的排斥,以及泪水,楚逸望顾轻寒。这个男人都不配合,他要怎么做?用强的吗?   顾轻寒看着他眼里的恐惧,以及涌动的泪花,叹了口气,“你不愿意我们碰你,我们便不碰你,这是吃的,你赶紧吃吧。”说着,将掉在地上的狐裘捡起来,盖在他身上,拉着楚逸离开,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去。   楚逸挨着顾轻寒而坐,有些不解的道,“他伤得那么重,不处理伤口,真的好吗?”   “有些人,天生就有一股骄傲,他既然不想我们碰,我们不碰便是,想来,他以前的身份估计也不简单,一朝落魄,不愿人家同情可怜吧。”顾轻寒抱着楚逸往铺好的地上躺下,又帮楚逸和白若离盖了盖被褥。   上官浩一直呆呆的坐在一边,顾轻寒也将他拉了过来,睡在楚逸身边。   段鸿羽二话不说,直接将上官浩踹开,自己窝到了楚逸跟白若离的中间睡了下去。   本想抱住楚逸的,想想楚逸没有武功,转而抱住白若离,将整个身体都挂在白若离身上。   顾轻寒看得冒火,白若离身怀六甲,他的睡相又那么差,万一踢到孩子怎么办?   一把将他的衣服拉了起来,直接扯到另一边,楚逸旁边,对着上官浩道,“你去睡楚逸跟若离的中间。”   “为什么要上官睡中间,我睡中间不可以吗?”段鸿羽嚷道。   “你睡相那么差,万一踢到若离怎么办?”顾轻寒一把将段鸿羽压下,盖好被子,再将他乱动的腿压住。   段鸿羽不满的嘟囔,“又是若离,你这偏心的也太过了,什么时候你才能这么偏向我呢。”   “行了,睡觉,明天还要赶路呢,你不累,我还累呢。”顾轻寒一把将他的小脑袋往她怀里按了下去。   古公公也就势躺了下去,陛下开心就好啊。   念溪也跟着躺了下去,闭上眼睛睡觉,留下路逸轩一个人在那里添柴火,轮留守夜。   数十个流民吃饱喝足,又有衣服加身保暖,还一些被褥,脸上都带着笑容,乐呵呵的进入梦中。   外面的雨还在滴哒滴哒的下,却没有刚刚那么凶猛了,只是雷电依旧响个不停,除了雷声,雨声外,还有柴火燃烧的噼啪声。   段鸿羽本来还在懊恼没能抱着白若离睡,此时被顾轻寒搂在怀里,不由一喜,嘴角高高扬起,陛下的身体,比白若离的暖和多了。   忍不住往顾轻寒怀里又蹭了蹭,一只脚直接横过去,放在她腹部上,双手环过她的腰,紧紧的搂着顾轻寒的腰,吸取她身上的香味。   搂了还不知足,嘴角轻凑,朝着顾轻寒的脸颊亲了一口,把玩着她的鼻子。   顾轻寒将段鸿羽乱动的手压下,低声道,“别动,睡觉。”   “睡不着怎么办?”   “睡不着也要睡。”   “那你亲我口,也许我就睡着了。”   顾轻寒连眼睛都懒得睁开,打了个哈欠继续睡觉。   段鸿羽又往她身上蹭了蹭,抱着她的腰,低声道,“轻寒,我们这么多人,你是不是最讨厌我。”   “谁说的。”   “那你为什么每次都护着白痴跟上官病殃子。”   “有吗,我对你们一视同仁的。”   “有的,以前您对上官病殃子很宠爱,虽然现在也宠爱,但是我感觉,您对白痴也很好。”   “什么白痴,他叫白若离,别乱取名字,难听死了。”顾轻寒一把又将段鸿羽的脑袋压下去。   段鸿羽挣扎了几下,嘟囔道,“他本来就白痴嘛,别的女人不跟,偏要跟着你,她跟你认识才多久啊,就赖着你了。”   顾轻寒骤然睁开眼睛,低头看着怀里的段鸿羽,“你的意思是说,他白痴,眼瞎,所以才会看上我的?嗯……?”   段鸿羽将头埋在顾轻寒怀里,闷声道,“没有,是他太贼了,眼睛太亮了,才会看中你的,可是我不喜欢别人都喜欢你,上官病殃子不行,卫小人也不行。”   一句卫青阳,让清瘦男子的身子重重一颤,眼里闪过痛苦,不过因为是背对着的,众人也看不到清瘦男子的脸。   “轻寒,你说,我们三个,也就是上官病殃子,卫小人,还有我,你最喜欢哪一个?”   “我说你无聊不无聊,成天问这种问题,睡觉。”   “那你回答我啊,你回答我了,我就不问了。”   清瘦男子身子僵硬了一下,似乎在紧张的听着顾轻寒的回话。   不过却久久没有听到顾轻寒的声音,听到的,只顾轻寒均匀的呼吸声,以及段鸿羽的抱怨声。   夜色越来越沉,整个山神庙里传出均匀的呼吸声,清瘦男子微微移动了一下身体,倾斜的靠着墙壁,从他这个方向,透过破损的山神像,刚好可以看得到顾轻寒她们一行人,但顾轻寒等人却看不见他。   那双忧郁却清冷的眸子,留恋般的看着顾轻寒,眼角雾气闪动。   看着她搂着段鸿羽睡觉,看着她时不时的帮上官浩,楚逸等人盖了盖被褥,再看着他温柔的将段鸿羽不雅的睡姿抚平,将他踢掉的被子盖在他身上。   不知为何,清瘦男子终于忍不住,一滴硕大的眼泪,直接淌下,滴落在自己的手心上,灼痛了他的一颗心。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的心,从来都不在他的身上,她对段鸿羽他们,可以极尽宠爱,包容,体贴,可是对他,哪怕他把自己打包送给她,她也不愿意碰他。   上次和他发生关系,不过是因为她中了药。不然,只怕,她也不屑碰他的吧。   伸手捂住自己缠得厚厚实实的面纱,心里一片黯然,以前他尚有一脸姣好的面容时,她尚且对他不屑一顾,如今,他连容貌都没了,她又怎么可能会看得上他,何况,他现在如此落魄,如此狼狈……武功尽失,容貌被毁,连琵琶骨都被生生打断了,他只是一个废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连腿都折了……   如今的他,哪还有什么颜面再去见他,他不想别人可怜他,同情他……他不想……   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顾轻寒一个晚上睡得极不踏实,总感觉有人一直在瞧着她,看着她,张开眼睛,望了望,又什么东西都没有,何况还有路逸轩在守夜。   天还未亮,顾轻寒就醒了过来,无精打彩的打了个哈欠,看了看一排的四个夫郎,除了段鸿羽四仰八叉的呈八爪鱼般抱着楚逸外,其他人都睡得很踏实。   忍着犯困,将段鸿羽踢掉的被子盖好,这只妖孽,从来都不让人省心的,笨得要死,连睡觉都笨。   起身,走到路逸轩身边,“你去睡会吧,反正我也睡不着,我来守夜就可以了。”   “天都要亮了,睡也睡不了多久,不睡了。”路逸轩将手中柴火扔到火堆里,低声道,“这些人,你打算怎么办?”   顾轻寒望了眼睡得香甜的众多流民,微微一笑,“你不是有主意了吗,还需要问我吗?想做就去做吧,那帮贪官,确实该给她们一点苦头吃。”   路逸轩嘴角微勾,笑得温文尔雅,“好,我去解决同城的县令,再将这些流民安排好,小姐与众公子,就不必赶往同城了,一来一回,太过辛苦,你们先往南走,到姑苏城,到时候我再追上你们。”   “好。”顾轻寒打了一个哈欠,随意的道了一声。   “那我现在就去同镇,快去快回,到时候好赶上你们。”   “好。”顾轻寒无聊挥了挥手,哈欠声不断。   路逸轩笑了笑,望了眼众人,拍了拍身上的粉尘,起身,牵过她的马,就往同镇奔去。   路逸轩走后没多久,天色大亮,昨天还倾盆大雨,现在就有一缕缕的阳光照射进来。仿佛昨天下的雨只是一场梦镜罢了,天色一亮,众人大概也都醒了,此起彼伏的声音不断传出。   马车上的吃食,几乎都分给了这些流民,在这破庙里是不能再呆下去了,再呆下去,就算她不饿,她那四个夫郎也要饿了,何况还有一个小宝宝。   吩咐古公公将银两拿出来,每人分一些银两给她们,再把被褥衣物等保暖的东西留下来后,顾轻寒就欲带着几个夫郎,往下一个城镇赶去。   正要离开的时候,顾轻寒的视线定在还缩在墙边的清瘦男子身上。   所有的流民,全部都跑到古公公及念溪身边领银两,领衣物,又是磕头,又是道谢的,唯有这个清瘦男子,坐在一边,动也不动,似乎还在怔怔发呆。   顾轻寒拿了几锭银两,以及金创药,衣物等,走到清瘦男子的身边,将所有东西都放在地上,又把手上的几锭银两放在他的手上,柔声道,“这些银两你收着,以后想买什么也可以买,还有,你的身上很多伤,你既不想让人碰的身体,便自己找个可信任的人,帮你涂一下吧,还有这些衣服被褥,都留给你,天冷,别让自己冻着了。”   清瘦男子怔怔的望着地上的衣物,无声的靠着墙壁。   他居然落魄到连一件衣服都没有。还要靠别人施舍……呵……   知道清瘦男子不会说话,顾轻寒也没多说,只是起身,对着众人道,“你们就在这里歇息就好了,一会会有人来安顿你们的,不会再让你们挨饿受冻,三餐无依的。”   除了清瘦男子外,众人全部跪下来,冲着顾轻寒等人跪了下去,连称活菩萨。   顾轻寒笑了笑,牵着几个夫郎上了马车,准备离开这里。   上官浩离去后又返回来,将自己的贴身面纱送给清瘦男子,“这个送给你,虽然只是几条面纱,但对我来说,却意义重大,我有一个很要好的兄弟,就是为了这几条面纱,惹上……”上官浩说着说着,心里一痛,捂着胸口,哽咽不成声。   清瘦男子看了一眼上官浩,忧郁的眼里,闪过一抹心疼,伸出干枯染血的手,从身边拿出一根做工粗糙的竹竿,送给上官浩。   上官浩接过,拿起来把玩了一下,左看右看,就只能够看得到,这根竹竿很粗,类似于拐仗,应该是他行动不便,用来作为拐仗的的吧。   笑了笑,将竹竿还给清瘦男子,“你自己收着吧,我不需要用到拐仗的。”   清瘦男子却将拐仗推了回去,指了指外面,示意外面还有很多竹竿拐仗可以捡。   “上官病殃子,你好了没有,磨磨蹭蹭的,浪费时间,你不饿,我可饿了。”   上官浩还想将竹竿拐仗还给清瘦男子,就听到段鸿羽在马车上放声大叫,心里一急,连忙道,“我先走了,有缘我们再见。”   说罢,将竹竿放在清瘦男子身边,抬脚就欲离开。   冷不防,衣袖被人一扯,上官浩本能的停了下来,却见全身伤痕遍布的清瘦男子紧紧拽着他的衣服,颤抖着手,捡起拐仗,递给上官浩。   上官浩愣了一下,心里闪过欣慰,接过拐仗,道了声,“谢谢。”   转身,便往马车上跑去,临近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清瘦男子,却见他捂着嘴,极力隐忍咳嗽,而他那眼神,却透着一股留恋的不舍,以及无期的再见。   心里幕然一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道背影,他的心里会那般难受,那般窒息……   “上官病殃子,你到底好了没有,你烦不烦人啊,慢死啦。”   听到段鸿羽不奈的声音,即便上官浩有万般不舍,也只能够出门,再上了马车,跟着顾轻寒等人,离开这间山神庙。   只是上了马车后,总感觉遗失了些东西。   “怎么了?”顾轻寒关心的问道。   上官浩摇了摇头,将自己心里窒息痛苦掩下,垂眸,有些低沉的问道,“那些流民怎么办?县衙的人,真的会安顿他们吗?”   顾轻寒笑了笑,递了杯热茶给上官浩喝,“他们都是我的子民,我自然会安排好她们,放心吧,路逸轩已经去同镇了,想必那个官员会被路逸轩退下来,再由朝廷选核,补替一个,这些流民,她也会安排好的。”   一席话下去,上官浩紧张的心终于平静下来,会安排就好,不然看刚刚那个人那么可怜……   上官浩是放心了,顾轻寒却隐隐觉得不安,具体哪不安,连她都不知道,还以为是担心白若离,担心古国的人会再找过来。   马蹄声踏踏而去,就像来的时候一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步一步渐行渐远……   清瘦男子撑着身子,面朝着顾轻寒等人的马车,望着马车离去,忧郁的眼里一片晶莹。   或许,这次见面,便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吧,原谅我没有相认,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废人,我不想连累你们了。   轻寒,往后的路很长,你身边的人,几乎个个居心叵测,可我,已经帮不上你什么忙了,只希望你能多留个心眼,保重自己……也祝你们,幸福……   直到马车消失在尽头,清瘦男子仍然眨也不眨的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过了不知多久,直到旁边有一个稚嫩的小孩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叔叔,你怎么哭了?”   卫青阳才幕然回神,伸出干枯的手,擦了擦眼里的泪水,摇了摇头。   低头,看了看自己腿上的伤势,他的腿被打得半残,连站都不站不起来……   废人,真的是一个废人了……马车里,段鸿羽仍然蹦蹦跳跳的,看到外面的野花,吵着闹着要下去,顾轻寒无法,只能够让段鸿羽下马车。   马车一停,段鸿羽就顺手将清瘦男子送给上官浩的拐仗给拿了出去,一路把玩着。   “那个拐仗是别人送给我的,你别拿我的拐仗。”上官浩冲着段鸿羽喊道,下车就欲抢过拐仗。   段鸿羽冷哼一声,“那么小气做什么,不就是一根竹竿拐仗吗,我跟你拿,你都要感谢我了,一根破拐仗有什么了不起的。”   “既然你不稀罕,那你就把拐仗还给我。”   “不还,我就不还,我还就看中这根拐仗了,你能奈我何。”段鸿羽一边把玩着拐仗,故意用身子撑着拐仗行走,一边将路边一望无际的野花折了下来,兴奋的哼着歌。   顾轻寒看到段鸿羽悠闲的样子,笑了笑,命古公公停车,在路边歇息一会。   楚逸走到上官浩身边,安慰道,“上官,对不起啊,我哥又贪玩了,不过,那根拐仗,我一会会叫我哥还给你的。”   上官浩憋着嘴,闷闷的应了一声,“算了,他想要就给他吧,反正也只是一根拐仗。”   ------题外话------   月票还差十票,不过没关系,大家都很给力了,我提前先将章节更新了,又是万更,嗷嗷,今天更新两万,拼了老命了,差点吐血,为了稳住月票榜,真心的不容易哇,下个月都不敢冲榜了,真心滴好累哇。现在1110开求,到明天晚上+100票,明天二更。这个月还可以二更,下个月五号后,可能就难了,要上班了,么么哒!想看拐仗有啥秘密,想看路逸轩跟白若离的身份,请看下回分解吧,这章过渡期,下章开始就高潮了 ☆、第十二章:扑朔迷离   白若离看着上官浩闷闷的样子,也跟着下了马车,拿出手中的洞箫,翻身往旁边的竹林飞旋而去。   “嗖嗖嗖……咔嚓……”   一把小小的玉箫,竟似利剑般,将旁边的一株与清瘦男子送给他差不多的竹竿削了下来,又做成跟清瘦男子送给他的款式一模一样,捡起来,递给上官浩,微微一笑道,“虽然不是他送的,倒也一模一样,送给你吧。”   上官浩接过来,感激的看了一眼白若离,虽然不知道这个男子为什么会跟着陛下,更不知道,他跟陛下是怎么认识的,不过,这个白衣男子自从出现了后,对他一直都很好,不止对他,对任何人都好,每次都是浅笑吟吟,温文尔雅,悠然自若,让人不对他起好感都难。   顾轻寒一下马车,就看到白若离运气,急得她一把拽过来,左看右看,没看到白若离有什么意外,才松了一口气,斥道,“以后不可以再运气了,身子重要。”   白若离心里微微一暖。   虽然跟着顾轻寒,还有她的几个夫郎一起流浪赶路,却过得非常自在,顾轻寒对他好,他的几个夫郎也是心地善良,除了段鸿羽。   段鸿羽的心地也不坏,只不过经常惹事,让人哭笑不得而已。这样的生活,比起他以前在古国千篇一率的生活,不知精彩了多少倍,没来由的,竟然庆幸自己认识顾轻寒,也庆幸自己有了她的骨肉。   骨肉……伸手捂住自己的腹部,暖暖一笑,这里正有一个小生命呢,不过他出世后,像他,还是像她……出世后,应该会有很多人疼爱的吧。   段鸿羽虽然在摘花,余光却将白若离削竹子做拐仗送给他上官浩的动作尽数收入眼底,恨恨的摘下一朵野雏菊,嘴角不屑的冷哼,自言自语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做拐仗吗,我也会做,哼,他是想用那根跟我换吧,我才跟你换。”   说着说着,将拐仗宝贝似的放在自己的面前,防止上官浩突然过来,抢了他的拐仗。   由于拐仗的前端勾到了野草,段鸿羽拉了几次都没拉起来,不由气恼,用力将拐仗拽起来,这一拽,直接将拐仗的前端拽得破为两瓣。   段鸿羽傻眼,这破拐仗也太经不起折腾了吧,就这样就断了?太坑了,送的什么破拐仗,烂死了。   正欲将拐仗泄愤的丢开后,段鸿羽眼尖的发现,拐仗的前端,竟然塞一个纸条。   有些疑惑的将纸条捡了起来,只见里面写着几个清晰娟秀的字体,小心路逸轩。   段鸿羽喃喃念道,小心路逸轩?什么意思?上官病殃子为什么要说小心路逸轩?   未等他回过神,就听顾轻寒大声喊道,“有刺客,小心。”   听到有刺客三个字,段鸿羽本能将纸条放在怀里,直接趴在草地里,利用草地将整个身体全部遮了一个结结实实。   “砰砰砰……”   金属撞击的声音不断自他耳边响起,段鸿羽有些害怕,生怕那不长眼的刀剑直接往自己身上招呼过来。   伸手,将一边半人多高的草地,拔开一丝缝隙,透过缝隙,可以看得到,一群黑衣蒙面人,将顾轻寒等人重重包围。   这些黑衣人足足有上百位,声势极为浩大。   古公公护着楚逸,念溪护着上官浩,顾轻寒则一脚一个,不断将她们或踢开,或直接一剑杀死,白若离倒没有杀人,只是用洞箫将来人挥开,帮忙保护着众人。   透过草地来看,段鸿羽才知道,原来那个白痴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比轻寒还高,一个潇洒的动作,就能将一票人打得落花流水,不禁看得暗暗砸舌,如果他也有武功的话,如果他的武功跟白痴一样厉害的话,是不是也可以保护轻寒。   想想那场景就美丽,可以跟自己的妻主一起并肩作战,可以保护她,还得到她的赞美,不行,他不仅要减肥,他还要习武。   虽然几人武艺高强,也受不住这么多人的连翻攻击。   顾轻寒一剑抹了对方的脖子,将着空中道,“暗卫,出来,杀了她们。”   一句话出来,空中一道两道三道……十几道暗卫不知从什么地方飘了出来,一出来,就拔起武器,加入战圈,顶替顾轻寒等人的位置。   段鸿羽看得津津有味,冷不防脖子一冷,一道寒光似的东西挡在他的脖子前,段鸿羽一怔,身子瞬间僵硬,呼吸骤然一紧,有些后怕的往后看了过去,这一看,只见一个黑衣蒙面女子,冷着一双寒芒,看着他,那眼里不带一丝感情,冷得让他发悚。   “啊……”   段鸿羽突然大叫一声,将顾轻寒等人吓了一跳。   从这些刺客来了后,她的目光就一直徘徊在草地上,寻找段鸿羽的踪影,却遍寻不到,如今她的暗卫出来,分担了她的压力后,正想去找段鸿羽就听到了段鸿羽的惨叫声。   暗白与暗黑护在顾轻寒及上官浩等人面前,凝神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念溪一个霹雳腿将来人踢开后,提着剑,当先往草地上奔去,冷冷的看着对方,“把人放了。”   蒙面女子连看都不看一眼念溪,直接将目光锁在顾轻寒身上,冷冷道,“自废武功,我就把他给放了。”   顾轻寒不由冷笑,不屑的道,“自废武功,你随便抓一个人就想让我自废武功,你是不是发高烧了,又或者,你眼瞎了。”   段鸿羽眨眨眼睛,不解的看着顾轻寒,没能明白她的意思。   蒙面人蹙眉,冷冷看了眼顾轻寒等人,又看了看自己的属下,被她的暗卫打得不断败退,落花流水。   将刀往段鸿羽的脖子又靠了几分,“你不自废武功,我就杀了他。”   段鸿羽吓了一跳,颤抖着道,“别,别靠那么近,我害怕,你小心点儿,别碰到我的脖子了,要是不小心划到,我的小命就没了。”   “别动,再动我就杀了你,纳兰倾,你废不废武功?”   顾轻寒冷冷撇了她一眼,冲着暗卫道,“把这些人全部杀了,一个不留,敢来行刺朕,就要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   有顾轻寒这句话,暗卫更加肆无顾忌,招招直取死穴。   蒙面人不禁懊恼,眼里闪过一抹怒气,押着段鸿羽往前走了几步,沉声道,“你不想救他了吗?”   顾轻寒无所谓的伸了伸懒腰,慵懒的道,“朕的侍君有那么多,多一个少一个也无所谓,你想杀便杀吧。不过想用来他来要挟我,呵,那你可还真打错主意了。”   一句话下来,段鸿羽直接傻眼,眸里染上一抹雾气,声音带着委屈,讷讷的道,“轻寒……”   顾轻寒无视段鸿羽的委屈,继续冷嘲热讽的道,“这只妖孽这么笨,我早看不顺眼了,你想杀就赶紧杀了吧,省得脏了我的手。”   蒙面人砸异了一下,这个女皇让她们摸不着头脑,说她残暴,她对后宫的侍君却千般万般的宠爱,如今她抓了她的侍君,她却又如此无情,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就在她微微一怔的时候,顾轻寒不知何时,手心抓着一颗石头,趁刺客分神的时候,一把将石头弹了过去,将她的刀弹掉。   许是心意相通,白若离手掌一翻,洞箫腾身而起,冲着蒙面人的腿脚直袭而去,力道之大,来势之猛,让蒙面人面色微变,几乎条件性的松开段鸿羽,躲避洞箫的袭击。   顾轻寒身形一闪,顺势将段鸿羽搂在怀里。   这一切的速度快之又快,快得众人还未回过神来,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蒙面人虽然避开这一箫之力,却也失去了人质,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上当了。   一招失手,想再抓人就难了,暗卫直接围拢过来,护住顾轻寒等人,直击过来。虽然她们人多,但是这次所带出来的暗卫个个都是翘楚,一时半会,竟也打个不相上下。   蒙面人看了一眼顾轻寒的等人,还在悠闲的看着她们,而自己的人,则损失惨重。如果她的身边没有那个白衣男子,想拼死一搏或许还有机会,却不知她的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武功如此高强的白衣人,她的手下,几乎都在他手上负伤。   蹙眉,一招手,沉声道,“撤。”   一句话撤,接下来的人,全部聚拢,拼开一条杀路出去。   暗卫还想追,顾轻寒将她们喊了回来,轻轻丢下一句,“穷寇莫追。”   暗白在刺客身上搜了搜,搜出一块令牌,交给顾轻寒。   顾轻寒放在手里,上下察看,令牌为长方形,通体黝黑,正面刻着一个斗大的“令”字,背面则刻着一些龙凤纹身。   古公公一看到这块令牌,惊讶的道,“呀,这不是宫中的令牌吗?这可是调动兵马的令牌子啊。”   众人一惊,这次刺次的黑衣人不是清风阁的,而是宫中的人?   顾轻寒将掌心中的令牌一收,仍给暗白,“回去查个清楚,这块令牌到底直属谁的。”   “是,主子。”   “继续起程。”   原本开心的旅途,因为这场小小的事故,变得有些阴郁,尤其是段鸿羽,闷坐在一边,一声不吭。   楚逸率先打破压仰的气氛,柔声道,“轻寒,要不,你先处理朝中事务,等处理完了,我们再赶往裴国。”   顾轻寒笑了笑,将楚逸揽到怀里,亲了他一口,“不用,无论怎么处理,朝中还是会有人想要造反的,她们既然想要造反,那就给她们一个机会,让她们造反去吧,只要她们反得过。”   楚逸略微挣扎了一下,脸色有些羞涩,这么多人看着,他实在不好意思跟陛下恩爱。   顾轻寒揽着的手一松,不再勉强楚逸,转身问道,“上官最近的病情好像好了许多是不是,看他都不怎么咳嗽了。”   楚逸微微一笑,欣慰道,“是啊,上官比起在无双城,气色好了许多。”   上官浩一怔,没事怎么提他了,不过自从有这块玉佩在身,他的咳嗽确实好了许多。想来,应该前阵子陌小姐给他吃了几颗丹药有关吧。   “那就好。”顾轻寒没有想像中的开心,反而带着一股阴忧,看得白若离跟楚逸煞是不解,按说上官病情好转,顾轻寒该开心的才对啊。   “因为他喜欢上官浩,陌寒衣也喜欢上官浩,所以她觉得有压力了呗,怕她的上官宝贝儿被人抢走了。”冷不防的,段鸿羽带着醋意的声音悠悠的响起。   众人将全部视线望向段鸿羽,只见段鸿羽泫然欲泣,窝在角落里,不断擦拭着眼里的泪水。   顾轻寒一愣,连忙靠近他,将他的小脑袋掰了过来,“宝贝儿,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怎么哭得这么凶,乖,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段鸿羽将脑袋一扭,又擦拭了一下,抽噎的道,“还有谁欺负我,自然是你欺负我了,你的侍君那么多,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在你心里,本来就是可有可无的,你想杀我便杀吧,不用你动手,随便叫古公公他们动手就可以了,我又打不过你们。”   众人哄堂大笑,连上官浩都微微笑出了声。原来段鸿羽还在记恨刚才的事啊,只要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得出来,那是顾轻寒为了保护他而使的激将法罢了。   顾轻寒一把将他别扭的身体搂在怀里,将他眼角的泪水吻干,“我的后宫侍君虽然多,但是有哪一个像你这么贴心可爱的,我不宠你宠谁啊,真是傻瓜。”   段鸿羽看到众人皆是调笑般的看着他,再看着顾轻寒暧昧的搂着他,后知后觉的才想起来,难道刚刚是故意这么说的,为的就是救他?   “陛下,我真的很贴心可爱吗?”段鸿羽眨了眨潋滟的桃花眼,看着顾轻寒,等着他的回答。   “是,你很贴心,很可爱,如果你少惹一些祸,会更可爱的。”   闻言,段鸿羽一把扑进顾轻寒的怀里,小脑袋不断在她里扭怩的蹭着,媚声道,“人家哪有闯祸,最近很乖了,不信您试试。”   “试试?试什么?怎么试?”   段鸿羽脸上一红,指了指马车里的床塌,搂着她的腰,有些害羞的道,“当然,当然是到床上试试啦,您可以检查检查臣侍最近到底有没有偷懒,臣侍在无双城学到了一招伺候陛下的姿势,很销魂的,就是…嗯……”   话未说完,顾轻寒直接一把捂住他的嘴。这个混蛋,又开始犯二了,马车上还有若离,还有上官呢。   白若离假装轻咳一声,别过脸。   楚逸也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上官浩眼里则闪过一抹恐惧,往马车边缘蹭了蹭,离顾轻寒远了几步。   “干嘛不让我说,这里又没有别人,我们都是你的夫郎了好不好,我学的姿势,不是两个人的,我还把他们的姿势一并学了,想教他们来着,这样,大家一起,会更刺激的。”   顾轻寒赶紧低喝,“行了,有完没完,睡你的觉去。”   了个去啊,她跟白若离还清白着好不好,自从那天将他强了后,就再没发生过什么关系,上官浩更别提了,压根就不知道他的滋味是怎样的,况且这两个人,虽然她跟她们很亲密,但是再亲密也还没有到那种坦陈相见的程度吧。   一路都在段鸿羽的尴尬中到了姑苏城。   姑苏城在流国,也是一个繁华的城市,比无双城,大了不止了三倍五倍。   临近中午,街上人来人往,穿流不息,尤其是商旅居多,或拉着马匹,或采购物品,熙熙攘攘的声音不绝于耳。   顾轻寒他们的这辆马车到姑苏城并没有引起什么注意,很自然的到姑苏城的如意客栈。   念溪开了几间雅间,又命小二姐将饭菜端到雅间,几个才痛痛快快的吃一餐。   昨天一整天都在赶路,三餐也没吃好,又是破庙里住了一晚,今天一到客栈,上官浩面色不禁有些苍白,楚逸跟白若离也有些疲惫,段鸿羽则兴奋的上窜下跳。   顾轻寒命众人洗漱一下,先去睡一会,养好精神。自己则推开窗户,看了看外面热闹繁华的大街,蹙眉,路逸轩怎么还没到?   她们一路的行程那么慢,按说,应该赶上了才对。   古公公上前,讨好的道,“小姐别担心,路小姐胆识过人,才智双绝,不可能会出什么事,或许在路上耽搁了吧。”   顾轻寒点点头,或许吧。   “轻寒,我想出去玩会儿,可以吗?我很快就回来了。”段鸿羽突然窜到顾轻寒身边,拽着她的胳膊撒娇的道。   古公公怒眼瞪了过去,不满的道,“规距点,毛手毛脚的,成何体统,外面有什么好玩的,有这时间玩,倒不如好好伺候小姐。”   段鸿羽有些害怕的低下头,不敢去看古公公的铁青的脸色,只是窝在顾轻寒的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她的腰。   顾轻寒将他不规距的手拿开,揽住他的腰,“想玩就去玩吧,不过记得,不可以赌了,不然,以后可不带你出来玩了。”   段鸿羽兴奋的大叫一声,一口亲在顾轻寒的脸颊上,乐呵乐呵的打开门,朝着外面奔去。   顾轻寒眼里带着一抹宠溺,吩咐念溪赶紧跟上,别让他出什么意外。   念溪有些头痛段鸿羽,保护他,真是累得够呛,隔三岔五的就惹一堆的麻烦事出来。   古公公不满的看着顾轻寒,语重心长的道,“小姐,请恕老奴多嘴,您对段贵,段公子实在太宠了,若是长此下去,以后定然会将他宠得无法无天,他还如何伺候您。”   顾轻寒在二楼雅间,透过打开的窗户,可以看得到段鸿羽红色的身影窜这窜那,兴奋的把玩着小玩意儿。   听到古公公的话,眼神柔和了一下,拉着古公公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古公公,我问你,你会怕把我宠坏吗?”   古公公理所当然的道,“当然不怕,老奴还怕伺候您,伺候得不够周全,还怕您过得不开心,不舒服呢,老奴即便倾尽所有,依然觉得,做得不够好,小姐这么好的人,应该所有人都宠您,爱您的。”   顾轻寒伸手倒了一杯茶给古公公,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笑道,“那不就得了,你喜欢我,宠我,相对的,我也喜欢段鸿羽,自然就宠他,只要他开心,随他去吧,这些小祸,还能担得起,只要别太过份就可以了。”   古公公眼角一片湿润,欣慰道,“小姐,您终于长大了,不再是以前那个任性的小姐了。”   顾轻寒喝茶的动作一顿,刚开始穿越过来的时候,古公公虽然对她好,但她更多的是防备。然而一天一天的相处,古公公就是像父亲,像母亲,像长辈般疼她,宠她,让她忘记古公公是一个仆人,更忘记了他所关心的,所宠爱的,只是纳兰倾,而不是她。   在她心里,古公公早已是她的亲人,如果有一天,他知道她不是纳兰倾,他还会这般喜欢她,宠爱她吗?   莫名的,顾轻寒有些烦燥,忍不住问道,“古公公,我问你一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小姐是老奴从小看着长大的,老奴不对您好,对谁好。”   顾轻寒垂了垂眼睑,勉强笑了一声,“你昨夜也没有休息好,去休息一会吧。”   古公公若有所思的看着顾轻寒,离去的脚步,又抽了回来,掷地有声的道,“小姐,不管是以前的您,还是现在的您,老奴都一视同仁,老奴对你们的心都是一样的。”   顾轻寒身子一僵,以前的她,现在的她,一视同仁,对你们的心,古公公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知道她的身份了?   抬头还想问古公公,却见古公公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无踪了。   摇摇头,坐在窗边,拿出自己手上的三块凤凰玉佩,一块紫色,红色,橙色。   三块玉佩了,加上上官浩身上的那一块,就有四块了,还差三块。不知这三块在哪里?   上官浩的病一天不治好,她就无法安心。   还有若离,古国的事,要如何解决……也是一件头痛的事。   甩甩头,不去想那些烦心事,走到另一张摆满奏折的书桌上,拿起奏折细细批阅,虽然微服私访,奏折却也不见少。   奏折看着看着,顾轻寒直接忘记了时间,直到隔壁屋子里,传来一阵阵的吵闹声,才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大哥,我说了,我身上没有钱,你上次跟我拿的钱还没有还给我呢,还有上官的银两,你也没有还。”   “我不管,反正你今天要是不生出一千两给我,以后你就别喊我哥了。”   “你把我卖了,也不值一千两啊。”   “那可未必,要不,我再把你卖一次,等我有钱了,我再去赎你。”   顾轻寒蹙眉,这只二货,又在做什么?要那么多银两做什么?她之前不是才给了他几千两银子吗?这么快就没了?不会又拿去赌了吧?   起身,推开门,朝着楚逸的屋子而去,一打开楚逸的门,就看到上官红着眼睛,坐在楚逸的屋子里,泫然欲泣,楚逸则多了一份无奈与懊恼,而段鸿羽则气势汹汹的将楚逸的行李翻了个遍,不断怒骂楚逸穷光蛋,连个铜板都没有。   顾轻寒傻眼,这整个屋子弄得像是被强盗扫荡过的,这是做什么。   “你说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弟弟,连个私房钱都不懂得藏,你当初给三三看病的时候,不会要求他们付你诊金吗?轻寒给流民分发银两的时候,你不懂得克扣私藏一些吗?你还把自己的家当贴了出去,你傻不傻啊你。”   “大哥,你别找了,我真的没钱,你把这间屋子翻个底朝天,我也没有银两啊。”   “你现在马上去给我赚,我要一千两,立刻,马上,赶紧去,做弟弟要听大哥的话,懂不懂。”   “我一时半会上哪去赚那么多银两。”   “赚不到你不会去跟轻寒骗个几千两啊,你怎么那么笨啊。”段鸿羽找不到银两,气得拿起枕头,一把朝着楚逸头上砸去。   “段鸿羽,你在做什么?”顾轻寒沉声道。   还在怒吼中的段鸿羽听到顾轻寒的声,微微有些发悚,拔腿就想开溜,顾轻寒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将他拉了回来。   楚逸跟上官浩也是吓了一跳,纷纷行了一个礼,恭敬站在旁边。   段鸿羽则低着头,嗫嚅的道,“妻……妻主。”   顾轻寒扫了屋子一圈,只见地上,床上,桌上到处一片狼藉,各种衣物草药掉落一地。   而楚逸则紧张垂眸不敢吭声,上官浩的眼睛,还挂着一滴泪珠。   顾轻寒心里一紧,连忙快步到上官浩身边,“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对,对,对,他就是身体不舒服,过来找楚逸看病的。”段鸿羽抢在上官浩面前说道。   顾轻寒怒瞪段鸿羽一眼,扶着上官浩坐下,上官浩身子微闪,避开顾轻寒的扶持,自己轻轻坐了下去。   顾轻寒心里闪过抹失落,看着楚逸道,“楚逸,发生了什么事?”   楚逸身子微微一抖,看了看段鸿羽,嗫嚅了几下,不敢吭声。   段鸿羽深呼吸一口气,解释道,“是这样的,我刚刚出去逛了一圈,看到有一个道士在卖减肥药跟美容药,很有效果,只需吃下一颗,就可以瘦二十斤,那个美容药也是吃下一颗,就可以把满脸的麻疹全部消除,让皮肤变得光滑粉嫩,比三三的皮肤还好呢。”   顾轻寒挑眉,“然后呢。”   “然后我就买了。”   顾轻寒看着段鸿羽,仍旧有些疑惑,“买了?吃了?”   “那肯定吃的呀,效果很好的,道士说,我的身材比较瘦,皮肤又好,要一天后才能见效果,刚刚在大街上,其他人,皮肤没我好,身材比我胖好多,他们马上吃,马上就见效了,你不知道,有一个大肚子的女的,一吃下去,那个肚子马上消了下去。”   顾轻寒翻了翻白眼,忍住想骂娘的冲动,耐心的道,“花了多少钱?”   段鸿羽颤抖的指了一个四。   “四两?”顾轻寒不确定的问道。   段鸿羽摇了摇头。   “四十两?”   段鸿羽还是摇了摇头。   “你不会告诉我是四百两吧?”顾轻寒心里一紧。   段鸿羽退了几步,小声的道,“没有,是四,四千两。”   顾轻寒倒抽了一口凉气,四千两?什么药,这么贵?   楚逸无奈的摇摇头,大哥肯定又被坑了,天下哪有那么好的药,一颗药瘦十斤,还可以治麻疹,又不是火龙药。   看到顾轻寒即将要发怒,段鸿羽连忙解释道,“道长说,晚上就可以见效了,你,你先别骂我嘛,你先看看晚上的效果再说,花,花四千两银子,能,能够让皮肤变得光滑,又能够瘦身减肥,很,很划算的。”   顾轻寒看着他畏缩的样子,气得吼了一句,“你最好别吃死了。”真是有毛病,都瘦成那样了,还想着减肥,他也不怕成皮包骨,所有人中,就他皮肤最为洁白细滑了,还要细滑到哪去。   “你哪来的四千两?”她记得她没有给那么多吧。   段鸿羽眼神有些闪躲,嗫嚅了半晌,都不说话,顾轻寒一步步靠近他,段鸿羽吓得一步步后退,直接抵在墙壁上,无路可退后,才闭着眼睛,豁出去的道,“从,从,从你的身上借的。”   从她的身上借的?顾轻寒往自己怀里一掏,空空如也,放在怀里银两全部不见了。   想到刚刚古公公责怪了他几句,他将不安份的爪子在她身上乱摸乱抓,原来,原来是坑她的钱,偷她的钱。   什么时候他的手脚变得这么不干净了?这只妖孽,还能再不靠谱点吗?   “上官浩为什么哭,是不是你欺负他,也偷了他的银两了。”   段鸿羽连连摆手,摇头道,“没有没有,真的没有,我没有偷他的钱,他身上没有钱可以让我偷,我只是跟他借了一块玉佩罢了,那个药效果那么好,我,我想多买一些回来,让你也吃一颗,这样,我们的皮肤都会变好……”   顾轻寒没有听到他后面讲的,只听到跟上官浩借了一块玉佩,心里陡然一沉,“玉佩,什么玉佩?”   “就是,就是那块凤凰玉佩。”段鸿羽没有底气的道。   上官浩眼眶又是一红,那块玉佩是陌家主送给他的,他很喜欢,一直戴在身上,刚刚段鸿羽却突然闯了进来,二话不说就搜他的屋子,找不到银两后,就把他的玉佩给抢了,他想追都追不上,反而摔了一跤。   “什么,你又把凤凰玉佩给当了?”顾轻寒声音陡然抬高,脸上隐隐有发怒的际像,将三人都吓了一跳。   段鸿羽瑟缩了一下身子,低声道,“不是当,道长说,说,等我把银两凑齐,就把玉佩还给我,所以,所以我才找楚逸要钱的,丹药很好卖,我,我怕药卖光了,我,我买不到。”   顾轻寒一把揪起段鸿羽的衣服,将他提了出去,“那个道长在哪里,马上带我去。”   楚逸连忙上前一步,“轻,轻寒,白公子已经追过去了。那个道长刚刚大哥说,已经走了,他想去找都找不到了。”   顾轻寒气得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被人坑了不知道就算了,凤凰玉佩,都被他搞丢多少个了,他还能再糊涂一点儿吗?   段鸿羽趁这个空档,一把溜出去,冷不防勾到顾轻寒的脚,摔了个四脚朝天,而也因为这一摔,从他怀里掉出一张纸条。   顾轻寒眼尖的看到那张纸条,拿起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娟秀的几个大字,“小心路逸轩。”   蹙眉,看着段鸿羽,“小心路逸轩,什么意思?你又想做什么?”   “没有,没有,那不是我写的,那是上官浩写的。”   上官浩一愣,抹了把泪,疑惑的看着顾轻寒,“没有啊,我没有写纸条啊。”   上前,看了一眼纸条上的字迹,上官浩眉头一皱,喃喃自语,“奇怪,这个字迹怎么这么眼熟,好像青阳哥哥的。”   ------题外话------   1110票,加100票,等于1210票,就加更一章。现在还差几十票,票数到就加更,还是那句话,亲个给力,我就给力,么么哒,月底了,有票的赶紧投吧,过期就作废了。顺便推荐好友玄幻文,《逆天之丑颜狂女召唤师》作者:丵灼 ☆、第十三章:谁坑谁?(求月票)   卫青阳的?   上官浩接过纸条,仔细的看了看,摇摇头,“好像又不对,青阳哥哥的字迹比较潇洒随意,不拘一格,可是这个字迹却歪歪扭扭,忧郁沉重,写的也比青阳哥哥的丑好多。”   顾轻寒将眸子瞪向段鸿羽,“这纸条你哪来的?”   段鸿羽哀怨的道,“从,从拐仗里拿出来的,拐仗不小心被我弄成两瓣,中间露出这张纸条,我,我以为是上官病殃子写的。”   顾轻寒看着纸条沉吟半响,小心路逸轩……小心路逸轩是什么意思?这根拐仗不是那个狼狈的清瘦男子送给上官浩的吗?他怎么会知道路逸轩的名字,还让我们小心他?   脑中又浮现那个清瘦男子,挨着墙壁靠着,清冷而孤寂的背影展示着他内心的痛苦忧郁。   不知为何,只要想到那个背影,顾轻寒心里总有些触动。   “这件事除了我们几个外,别告诉任何人。”顾轻寒冷冷的看了众人一眼,转头看向刚刚爬起来的段鸿羽,“那个道长在哪里不见的,现在带我去。”凤凰玉佩是上官浩的救命良药,白若离身怀六甲又追了过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没有什么比起这件事还要重要了。   “哦……”段鸿羽有些不情愿的站了出来。   看到他磨磨蹭蹭的,顾轻寒一把揪过他的衣领,提着他出去。   刚推开门,正要出去,就撞到白若离了。   抬头,见白若离身上的白衣染了几滴血珠,脸然也有些苍白,神情惶恐着急,顾轻寒不由放下段鸿羽,紧张的道,“出了什么事了。”   白若离急声道,“不好了,古国的长老找过来了,如今就在城里,我刚刚与他们碰面的,想必过不久,就会找到这间客栈来的。”   “你跟她们交手了?”顾轻寒拉过白若离,上下看了一下他的伤势。   “我没事,也没跟她们交过手,这些血不是我的,是那个道长的,那个假道长中了我一掌,眼看就要将他擒下,可是,他的帮凶突然窜了出来,春长老跟夏长老,还有钟长老全部出现了,我,我怕他们发现,不敢去追。”白若离抱歉的看着顾轻寒,是他没有本事,连块玉佩都追不回来。   “没事,玉佩没了慢慢再找就好了,你的身子要紧。楚逸,你赶紧过来帮若离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   顾轻寒扶着他脸色苍白的白若离坐了下来。   楚逸连忙过去搭脉,半响,松了一口气,“没什么大碍,只是气血浮动太厉害,不过不可以再运功了,不然对孩……身子不好。”   楚逸讲到一半,愣是将孩子两个人隐了下去。   白若离捂着腹部,心里一松,孩子没事就好。   上官浩若有所思的看着白若离的腹部。眼里闪过一抹不解,他为什么要伸手捂住腹部?难道……   上官浩身子猛然一震,难道他怀有陛下的骨肉,陛下才会如此紧张他?   “这里我们不能再住下去了,我在姑苏城有一处别庄,是以前买下的,本来想在姑苏城住一段时间的,却一直忙于事物,别庄也没有去过。除了我,没有人知道那处别庄,很安全,我们先去那里住吧。”白若离看着顾轻寒有些害怕的道。   他什么都不怕,就怕长老们知道他有身孕了,会打掉他的孩子,会逼他做一些他不想做的事。可是他长老们对他恩情义重,他又不能够不听他们的话。   “好吧,那我们现在马上去,我去古公公跟念溪先收拾东西。”顾轻寒看了看他们,推门而出。   段鸿羽好奇的看着白若离,“你好像很怕什么古国的长老,你跟她们有仇?哦,我知道了,肯定是有人想追杀你,你贪生怕死,所以才赖着我家妻主的对不对。”   楚逸一把拉开段鸿羽,低声道,“大哥,你不知道就不要瞎说。”   段鸿羽甩开楚逸的手,“要你管,我是哥,你是弟,要管也是我管你,走走走,一边去,关键的时候不吭声,现在多什么嘴。”   上官浩有些黯然的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玉佩没了……被他弄丢了……他的钱被段鸿羽拿去赌博输了,也没有钱再买什么东西送给他父皇母后,原本还想将这块玉佩送给父皇母后他们,现在也没了……   这块玉佩,还是陌小姐送给他的,可以调养身体,比任何药物都管用……   眼眶又是一红,有些黯然的离开楚逸的屋子。   楚逸看到上官浩,心里自责,都怪他没有看好他的大哥,让他又闯祸了,虽然轻寒没有说这块玉佩到底有什么功用,但看她着急的样子,肯定不简单的吧,也不知道会不会给轻寒造成什么不便。   想到当时在东城时,凤凰玉佩所展现出来的威力,楚逸心里不由又是一沉,只怕哥哥真的又闯大祸了。   几个随便收拾了一下包袱,就往白若离的溪山别院而去。   溪山别院位姑苏城的东南方,四面环水环山,景色秀丽,却又不偏僻,只是位于闹市中的一间雅院里。   行走不过他两三个小时就到了溪山别院,一看到溪山别院,顾轻寒就忍不住赞叹一声,大隐隐于市,还真是这样。   溪山别院并不大,三进三出的院子,仆人少许,周围房屋跟别院的房屋都差不多,几乎并排而建,从外面看,他的别院与其他家别院并没多大区别。   然而一走进去,就能够感觉得到,别院里面,静谥自然,处处流动着书香的气息,花草盆栽,数不胜数,树荫下,一块巨石,摆放些许茶具,椅子也是石椅,冬暖夏凉,一眼望去,则是满园的梨花,居然是严冬,还能够闻到清香的梨香味。   在石桌旁,还垂挂着一个千秋,而屋里,虽小,却也打扫得干干净净,纤尘不染,布置得精致雅美。   楚逸跟上官浩几乎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里的环境,上官浩则左挑右选也选不中一个屋子,连连抱怨,都是朴素的颜,一点艳红都没有,无法住人之类的。   白若离笑了笑,命人按照段鸿羽的喜爱重新又布置一间奢华艳红的屋子给他住。   晚膳,众人都在用膳,唯有段鸿羽可怜巴巴的跪在院子,看着他们用膳,饿得肚子咕噜咕噜作响。   楚逸用膳的时候,看着可怜兮兮的段鸿羽,心里闪过一抹不忍。   顾轻寒冷冷看了一眼楚逸,抬高声道,“今天吃完,把所有饭菜都倒了,谁也不给他吃的,要是谁给他吃的,连着一块罚,罚两天两夜不许吃饭。”   段鸿羽一惊,砸巴砸巴一下舌头,饿得前胸贴后背,腿也快麻了,原本还想着,他们赶紧吃完,到时候楚逸肯定会给他留一些吃的,看现在的情况,只怕都要不到吃的了,难道真的要饿一个晚吗?   好饿啊,真的好饿啊……   抬头,看到众人吃得津津有味,忍不住吞了口口水。顾轻寒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段鸿羽马上又缩下头。   上官浩有些闷闷不乐的吃着,白若离则反胃,也没动多少,所以晚膳用得很快,一桌的饭菜几乎都没怎么动。   段鸿羽眼巴巴的看着,顾轻寒却等下人将一桌的饭菜全部倒掉,才丢下一句,“滚回自己房间里跪着,给我跪到天亮。”   段鸿羽委屈,却不敢求情,更不敢吭声,只能揉柔酸痛的膝盖,一拐一拐的走到自己的房间跪在地上。   又冷又饿又困又累,饿得段鸿羽脑子浑浑噩噩的,不断幻想着明天能有一桌的美味可以吃。   另一间房间里,顾轻寒终于将所有奏折都批阅完成,揉了揉酸痛的眼睛,放下奏折,白若离端了一盅补品过来,放在她面前,“累了吧,喝点鸡汤,补补身体。”   顾轻寒笑了笑,将鸡汤递给白若离,歉意的道,“你身怀六甲,该多补补的,你喝吧,我也不饿。”   “你喝吧,我刚刚有喝了一些了。”   “那我们一人一半。”顾轻寒倒了一碗放在碗里,另一半则放在盅里。将碗里的鸡汤吹了吹凉,递到白若离面前。   自己则端起盅里的鸡汤,轻轻喝了一口,“我对你亏欠太多了,当初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把你给……现在,你身怀六甲,还要跟着我到处奔波劳碌,忧心这个,担劳那个。”   白若离吞下口中的鸡汤,抚着腹部,摇摇头,“没有,是我心甘情愿的。”   “若离,这样吧,我跟你一起回去,面见古国的长老,求得他们的同意,也省得,你跟着我到处躲避奔逃。”   白若离一惊,直接拒绝道,“不行,绝对不行,长老们不会同意的,她们如果知道我怀了你的孩子,只会把孩子强行打掉,她们绝对不会同意我跟你在一起的。”   “没试过怎么知道不会同意呢?如果她们真的想要这个江山,到时候咱们的孩子出世后,若为女儿,人品又好,我便把皇位传给她就可以了。”   白若离摇摇头,有些落寞的,“没用的,长老们不仅要皇位,还想除掉纳兰家的人,他们一直认为纳兰家的人卑鄙无耻,利用小人手段夺得皇位。”   “我们白朝,有四大长老,以前叫四大国师,协助统管天下,忠心为国,只听女皇陛下的话,败国后,四大长老悉心教导后人,将那份那不灭的精神传给后人,所以,几百年过去了,白朝仍有后裔,仍有势力都是历代长老们的呕心沥血经营的,他们不可能会轻易放弃的,而且白朝有祖训,世世代代,无论任何人都不可以跟纳兰家的人有任何牵扯,否则遭火刑之罚。”   “何为火刑之罚?”顾轻寒问道。   “火刑之嘛,就是将人绑在架上,活活烧死。”   顾轻寒沉默,好狠的刑罚,白朝为了复国,为了这个坚定的信念,做得也真够绝的。   根深蒂固的观念确实不是一朝能够改变的,那些观念已经植入她们的灵魂了,但是植入灵魂又怎样,他们既然能够将那份信念植入灵魂,她也可以再创一股信念出来。   白若离看着碗中的汤药,有些唏嘘,“我只希望,能够躲到孩子出世。只要孩子安全出世了,我什么都不怕,怕就怕,等不到孩子出世。”   顾轻寒往他身边挪了挪位置,握住他的手,“别担心,有我在呢,只要有我在一天,就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还有咱们的孩子,想伤害你们,除非从我尸体上踩过去。”   白若离抬头,看着顾轻寒眼的坚定,就好像春日里,阳光拂过他的心灵一般,暖暖的,柔柔的,却又让人想要依赖,信任。   靠近白若离身边,只觉得一阵阵清香梨花香扑入鼻尖,让顾轻寒的心神晃荡了一下,忍不住想多闻闻那带着体香的梨花香。   长臂一揽,顾轻寒有些没底气的揽过白若离的胳膊,往自己怀里揽来,让他靠着自己。   白若离身子一震,侧头看着顾轻寒放在他的腰间的手,心跳骤然加速,身子直接僵硬。   顾轻寒揽着腰,将他的头搭在她的肩膀上,见白若离没有拒绝也没有抵触,心里不由一喜。   忍不住又将他揽过来几分,让他紧贴着自己的胳膊,“若离,你真好。”   白若离嘴角微勾,淡淡的道,“其实比起荣华富贵,权势名利,我更喜欢在依山傍水的地方,搭个竹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抚琴弄箫,舞文挥墨。”   顾轻寒静静的听着他说,似乎那种日子也不错,可惜,她身为女皇,有太多的无可奈何,白若离想要的很简单,可她却无法满足他。   “你介意我身边有那么多男人吗?”顾轻寒试探性的道。   白若离的唇边的微住顿了顿,继而苦涩一笑,“介意的话,你会因为我,而废除他们吗?”   顾轻寒一怔。   为了白若离废弃楚逸他们?她做不到。   “既然不能,那我便跟他们好好相处就好,其实上官跟楚逸为人都很好的,善良又体贴,热心又温柔,至于段鸿羽,他也挺可爱的。”   顾轻寒心里一阵感动,忍不住将他揽到自己面前,直接抱住他,“若离,你真好。”   淡淡的龙涎香充斥在白若离的鼻尖,一阵女子的幽香萦绕周围,耳边,是她吐气如兰的温柔声,白若离心神动了动,忍不住想到那天晚上,那天晚上他武力全失,身上又中了软筋散,被顾轻寒掳到皇宫,以千年玄铁锁链困住。   就在那天晚上,顾轻寒不顾他的挣扎,生生的将他的清白给占了。   当时,她的身上也是这种香味,淡淡女人幽香掺杂着龙涎香。   想到那天晚上,心里仍然有些气恼,她是看到每个人都这么直接干脆的把人强了吗?   “怎么了,在想什么?”顾轻寒轻轻松开抱着他的腰。   白若离眼神闪了闪,低声道,“没事。”   虽然白若离带着面具,但那么嫣红的红唇却散发着诱人的吸引力,忍不住想低头,品尝品尝那股味道。   想罢,顾轻寒揽着他的身子,低头,凑了下去。   “不好啦不好啦,大事不好啦……”   一阵惊慌声打断顾轻寒的好事,让顾轻寒脸色瞬间一黑。特么的,什么时候不来,偏偏在关键的时候来。   沉声道,“什么事。”   白若离整了整凌乱的衣裳,坐直身体,脸上本能的一红,还好这个小侍来得及时,不然今天晚上,他跟她不知又会发生什么事了。   “段,段公子,他,他他……”   顾轻寒一惊,连忙道,“段鸿羽他怎么了?”   “他抱着肚子,一直喊疼,脸上,脸上也破相了。”   小侍的话还未说话,顾轻寒人影就不见了,白若离连忙跟了过去。   好端端的怎么会破相,怎么会肚子疼,自从来了别院后,顾轻寒就不许他吃任何东西了,难道是白天吃下的那两颗丹药的原因?   顾轻寒与白若离奔到段鸿羽的屋子后,看到楚逸跟上官浩也在屋子里紧张的劝着段鸿羽什么。   而段鸿羽则疼得满地打滚,冷汗淋漓,脸上更是红肿一片,一颗又一颗的红疹不断冒出来,伴随着血水,一滴一滴的淌下,而屋子里,到处都有摔破的茶杯,书籍,挂画等等。   “大哥,你停下来,我帮你看看,你别用手抓,你用手抓会越来越严重的,这张脸也会毁掉的。”   “哎呀,别滚了,那里都是破碎的瓷器。”上官浩惊叫一声,连忙上前将破碎的瓷器捡起来,避免段鸿羽扎到。   “好疼啊,疼死我了,好疼啊,好痒啊。”段鸿羽不断抓着脸上的红疹,痛哭出声。   顾轻寒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将段鸿羽抱在怀里,拿开他乱抓的手,“宝贝儿,你怎么啦?别抓脸,把脸抓破了就不好看了,乖。”   “好疼啊,我的肚子好疼啊,我的脸好痒啊,我好难受……”段鸿羽挣扎着还想用手抓自己的脸,潋滟的眸子里,硕大的泪珠一滴一滴的掉落下来。   顾轻寒急忙制住他乱动的手,一把将他抱到床上,大声喊道,“楚逸,你帮他看了没有,他怎么会疼成这样。”   楚逸上前,急道,“已经看了,他吃的药根本不是什么减肥药,美容药,而是变质的渣药,现在已经命人去煎药了,估计也快了。”   顾轻寒抓住他使劲挣扎的胳膊,这只妖孽,真是活该,没把他吃死就对得起他了。   “怎么样才能让他不再疼痛?”顾轻寒看着楚逸。   “喝了药后,就会好的。”   白若离摇摇头,手掌一翻,一朵又一朵清香的梨花自他掌心出来,在空中盘旋一圈后,窜入段鸿羽的身体。   一朵,两朵,三朵,十朵……无数的梨花,壮观而清香,看得楚逸与上官浩一阵失神。   “好疼啊,我要死了……呜呜……我会不会死啊……”   段鸿羽仍然不断的痛苦哀嚎,不过声音却越来越小声,脸上的痛苦也越来越少,直到半个多时辰后,段鸿羽不再哀叫后,白若离才将停止动功,这一停止,漫天的梨花瞬间消失无踪,好像刚刚壮观的梨花只不过是一个幻像罢了。   梨花止,痛苦哀嚎的声音也止住了,段鸿羽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捂着肚子,紧皱着眉头,眼里还挂着几颗晶莹的泪珠。   正在这时,刚好有一个小侍端着药过来。   顾轻寒接过药,冲着众人道,你们都退下吧,我来照顾他就好了。   众人点点头,依次退出段鸿羽的屋子。   顾轻寒扶着段鸿羽起来,将药吹凉,一口一口的喂进他的嘴里。   段鸿羽喝完药后,精神了许多,马上从枕头前拿出一块红色的面纱,将脸上蒙了个结结实实,只露出了一双潋滟的桃花眼。   别过头,不让顾轻寒看着他破相的脸。   顾轻寒放下药碗,不禁一笑,“现在才想着要遮脸,来不及了,我全部都看光了。”   段鸿羽歪过头,眼泪啪哒啪哒不断往下流淌,身子一抽一抽的,抽噎的厉害,并不回答顾轻寒的话。   顾轻寒一愣,有些讶异段鸿羽的安静,将他的身子掰正,看到一双梨花带雨的面孔,心里一紧,“怎么了,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段鸿羽摇摇头。   “那你怎么哭得这么凶啊?”   听到顾轻寒这句话,段鸿羽直接破声狼嚎大哭,哭声之大,传遍了整个别院。   顾轻寒连忙将脚上的鞋子蹬掉,爬上床,抱着段鸿羽,不断拍着他的后背。   “乖,没事了,都多大的人,哭成这样,丢不丢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段鸿羽哭得泣不成声,抱着顾轻寒的腰,抽噎的道,“我的脸是不是毁了,我的脸肯定毁了是不是。”   “没有,脸还在,过几天就好了。”   “那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谁说我不喜欢你?”   段鸿羽吸了吸鼻子,痛哭道,“你看到我的脸了,我的脸这么丑,你肯定不喜欢我了。”   “喜欢,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真的吗?”段鸿羽用顾轻寒的肩膀擦了擦他眼角的满水和鼻涕,含糊不清的道。   顾轻寒不由失笑,将他的身子掰正,握住他的两条胳膊,让他正对着她,“宝贝儿,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想减肥,为什么想美容?”   段鸿羽抹了一把眼泪,哭得泣不成声,伤过的道,“楚逸有一身的医术,白痴有一身的本事,就连上官病殃子都才华横溢,做事又细心,我什么都不会,我怕我要是丑了,你就不会喜欢我了。”   顾轻寒怔了一下,缓缓问道,“你是怕我不喜欢你,所以你才想减肥,美容?”   段鸿羽低下头,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身子,生怕顾轻寒突然发火,将他惩罚一顿,抽泣的道,“嗯,我除了一张脸,什么都没有了,我以为,我以为,我变得漂亮一点儿,你就会多宠我。”   顾轻寒动容,伸手将他抱在怀里。   这只妖孽,原来是自卑,才想着让自己漂亮一点儿来争宠,为什么看着这样的段鸿羽,她会觉得莫名的心酸呢。   拍了拍还在害怕抽泣的段鸿羽,顾轻寒一本正经的道,“宝贝儿,现在不是以前的,以前或许我会看你的长相美貌,不过,现在我看中的是你的心,你那颗傻傻却善良的心,他们有他们的优点,你也有你的优点,至少你带给我很多欢乐,这是别人做不到的,不要妄自菲薄,知道吗?”   段鸿羽似懂非懂的点头,抹了一把泪,捂着面纱,没底气的又问了一句,“那我这么丑,你以后还会宠爱我吗?”   “傻瓜,刚刚不是跟你说了,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后你也不需不要像以前一样为了争宠而费尽心机,如果想我了,直接跟我说就好了,我有时间就会陪你,乖。”顾轻寒摸了摸段鸿羽的脑袋。   “可是,你不是说,你喜欢瘦点儿的吗,摸着比较有感觉,你还说,你喜欢皮肤粉嫩粉嫩的,看着诱人。”   “你的已经够瘦了,够粉嫩了,再瘦下去,就是芦柴棒了,咯手。”   “那我还要减肥吗?”   噗,顾轻寒简直想吐血,这个浆糊脑袋,到底要讲多少遍他才能明懂他的话。   “不需要了,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减肥,而是增肥,你太瘦了,摸着不舒服。”   “哦……”段鸿羽带着哭腔拖长声音,同时肚子也响起了打雷声。   段鸿羽有些尴尬的里侧缩了缩,“我,我不饿的。”   顾轻寒揉了揉他乌黑的墨发,吩咐下人端一碗粥过来。   吹了吹凉,亲自喂给段鸿羽吃,段鸿羽看着顾轻寒温柔的神色,眼眶一红,忍住泫然欲泣的眼泪,将喂来的粥喝下去。   看着段鸿羽乖巧样子,顾轻寒忍不住语重心长的道,“宝贝儿,在外面,骗子很多,以后人家要给你东西吃,别随便吃,更别随便相信别人,人心叵测,很多都是坑钱的。”   “嗯。”段鸿羽乖巧的应了一声,急急将稀饭吞了下去。   “我不喜欢手脚不干净的人,如果缺什么可以跟我说,但是不可以再做偷东西这种事,知道吗?”   “嗯,知道了。”   “还有玉佩,凤凰玉佩关系重大,每一块都是无价之宝,为了一块凤凰玉佩,九死一生,几乎拼掉一条命才得到一块,可是已经被你弄丢三块了,以后不可以再拿凤凰玉佩开玩笑了知道吗?”   “哦……我下次不会了。”   “那块玉佩我会赶紧找到,还给上官,你以后别再欺负上官了,上官的日子也挺不容易的。还有楚逸,凡事多听他的话,知道吗?”   “恩,我知道了。”   “真乖。”顾轻寒捏了捏他粉嫩的脸颊,再揉揉他乌黑的墨发,将他的墨发揉得一团乱才松手。   段鸿羽吞了吞口水,很想再喝了一碗稀饭,却不敢再跟顾轻寒开口了,生怕顾轻寒跟他要那几千两银子。   他的银子可都没了,跟他要,他也生不出来。   “天晚了,睡吧。”顾轻寒拉过被子,将他盖住。   段鸿羽一把抱住顾轻寒的胳膊,眼里尽是祈求,“轻寒,妻主,晚上,晚上,可,不可以留下来,我会伺候好你的。”   顾轻寒叹了一口气,“不需要你伺候,你把自己照顾好就好了,乖,睡觉吧。”   望了望白若离的屋子的方向,将视线抽了回来,拉开段鸿羽的被子,直接钻了进去。   她本来想去白若离屋里的,怎么搞来搞去,又搞到段鸿羽床上了,了个去的,她是不是被坑了?到底是她坑他,还是他坑她,晕死掉。   看到顾轻寒钻了进来,段鸿羽直接八爪鱼般的抱住顾轻寒,咯咯的笑着,使劲往她身上磨蹭,顺便再偷摸几把,揩把油。   顾轻寒哭笑不得,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刚刚还哭得死去活来的,这会儿就蹦蹦跳跳的。   忍不住一把将他压在身下,低头,朝着他的红唇吻了下去。   段鸿羽一怔,随即一乐,反抱住顾轻寒,化被动为主动,与顾轻寒的舌头缠绵在一起。   清香馨甜的香味窜顾轻寒嘴中,连带着身子也是一颤,下腹一股股的欲火蹭蹭蹭的往上蹭。   忍不住将段鸿羽不安份的手压下,低吼道,“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罢,一把将床幔拉下来,手指一弹,烛火熄灭,奢华而张扬的屋里响起一片旖旎暧昧声。   次日,顾轻寒悠悠醒来,见段鸿羽像八爪鱼般,全身都挂在他身上,鼻尖是他的特有的水仙香味,他的身材,可以说是她所有认识人中最销魂最性感的,只需看上一眼,就忍不住想让人流鼻血。   即便他的容貌暂时毁了,也照样透着一股魅惑。   忍住再次跟他翻云覆雨的冲去,将他挂在身上的手跟脚拿开,微微动了下自己酸掉的胳膊,这货,重死了,一个晚上都压着他,难怪她的胳膊这么酸。   “我要减肥,我要美容,我要跟三三一样,皮肤光滑粉嫩……我要妻主只宠我一个。”   顾轻寒抬头,见段鸿羽砸巴砸巴着嘴巴,梦呓般喃喃自语。   “上官病殃子走开,白痴也走开,楚逸你也走开,妻主是我的,谁也不许跟我抢,不许抢……”   顾轻寒摇摇头,羡慕的看着段鸿羽,“你倒好啊,无忧无虑的,一整天只知道争风吹醋,这日子过得实在悠闲,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这么悠闲呢,哎。”   起身,古公公一早就候在一边,准备伺候顾轻寒更衣洗漱。   “若离他们呢,起来了吗?”顾轻寒拿起毛巾,擦了一把脸道。   古公公连忙弯腰接过她手中的毛巾,讨好的笑道,“几位小主都很听话,早早就醒来了,就等着您一起去用膳呢。”   顾轻寒笑了笑,让古公公帮她随意挽了一个发髻,就跟着古公公到前厅。   “让段鸿羽多睡一会,别吵他。”   “老奴明白,段主子昨天得您宠幸,今日身子肯定太舒服,不想起床的。”古公公猥琐的笑着。   顾轻寒懒得跟她解释,拐过几个弯,就到了正厅,众人依次都已经偶在桌前,就等着她了。   顾轻寒命众人坐下,看着满上的美食阵阵扑香而来,忍不住一阵饥肠辘辘,当先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青菜递给白若离,“吃吧,以后你们比较早醒,就不要等我了,你们先吃饭,别把自己饿着了,尤其是若离与上官。”说着,又各自夹了一些菜给上官浩跟楚逸。   白若离笑了笑,夹起青菜放在嘴边,正想吃下去,就一阵反胃,连忙跑到一边吐酸水。   顾轻寒放下筷子,跟着跑出去,拍了拍他的后背,“古同安,快去倒杯温水过来。”   古公公惊了一下,连忙去倒水,端到顾轻寒面前,顾轻寒接过,吹了吹,放在白若离嘴边,“来,喝点温水,就不会反胃得那么厉害了。”   古公公上官浩都狐疑的看着白若离,这个白若离有些不对劲啊,他不会是怀了陛下的骨肉吧?   如果没有怀的话,为何最近总看到也有些反胃,呕吐。   古公公一脸欣慰,如果白公子真的是怀了陛下的孩子,那可真是太好了,陛下也老大不小了,确实该有个孩子了。   上官浩则有些黯然,颓然的坐在位置上,看陛下对白公子的紧张程度,再看白公子平常时候的动作,即便他想骗自己,也骗不了自己,那明明就是有了身孕了。   看着顾轻寒紧张的关心着白若离,上官浩眼里起了一丝雾气。他也有孩子……只不过,他的母亲不喜欢他,还亲手杀了他……   如果,如果孩子还在的话,估计也快出生了吧。   捂住自己平坦的腹部,咽下心里的苦涩。   楚逸羡慕的看着白若离,若是他也能有一个孩子,那该多好。如果他有一个孩子,他一定会教礼仪知识,天文地理,医术相师……   再让他跟他母亲一样,聪明智慧,文武双全。   白若离有些疲惫的坐回自己的位置,没有胃口吃东西,一看到桌上的饭菜,就忍不住又是一顿反胃。   顾轻寒连忙扶着他回房歇息。   屋子里,白若离躺在床上,看着顾轻寒,“我真的没事,只是刚刚有些反胃而已。”   “不管有没有反胃,反正躺好,以后吃饭,就送到屋子里来,我喂你吃就可以了。”   白若离嘴角微勾,淡淡道,“我会照顾自己的,当下之急,是赶紧把凤凰玉佩找回来。”   顾轻寒放下手中毛巾,眼神闪了闪,转移话题,“玉佩的事,我已经命人去查了,等找到玉佩,我们再离开姑苏城。”   白若离微微蹙眉,凝神道,“若是想在姑苏城找人或是找什么东西,还得先去找姑苏城主。”   顾轻寒挑眉,“姑苏城主?”   “是的,姑苏城主掌管整个姑苏城,城里的一切,她都了如指掌,在姑苏城做事,想瞒过她可不容易。”   “你跟姑苏城主认识吗?”   白若离摇摇头,“不认识,只是听人说起过她的大名罢了。”   “她跟云老镖头一样,只有一个儿子,极尽疼宠,如今儿子尚待字闺中,想必,是想为他的儿子招一个好妻主。”   白若离有些紧张的看着顾轻寒,“姑苏城主不像云老风镖头,姑苏城主,历朝历代,只守护姑苏城,城在人在,城亡人亡,以前战乱,姑苏城却分毫未损,成为天下最平静,最与世无争地方,一直沿袭到了现在,所以姑苏城主,深得民心,如果向他们打听消息,除非他们自愿帮忙,否则谁也强迫不了。”   “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姑苏城还有这样的传说。”   “姑苏城主,想为儿子择一个妻主,掌管姑苏城已经不是秘密了,如果……如果想要姑苏城主答应帮忙找凤凰玉佩,那……”   顾轻寒失笑,接着白若离的话道,“那就要去参加大选,成为她为儿子选妻主的候选人,才能近一步跟她接触是不是。”   “是的。”白若离温文浅笑,笑得如沐春风。   “你怕我参加后,会喜欢上她的儿子,看上他的儿子是不是?”   白若离尴尬的转头。   顾轻寒笑了笑,握住他的玉手,柔声道,“放心吧,我不去,不是还有路逸轩吗,让路逸轩去参加吧。”   白若离有些怔愣,“路逸轩?”   “是啊,那个家伙到现在依然两袖清风,身边连个夫郎也没有,是该让他娶夫纳侍,成家立业了,这次刚好给了他这个机会,他该感谢我的才对。”   白若离看着笑得一脸猥琐的顾轻寒,心里隐隐不安。   ------题外话------   万更奉上,月底求月票,求支持,月票都咬得好近啊,月票月票快来……   路逸轩跟白若离的身份,势力下章会慢慢揭开……   阿布丢丢《权少的呆萌宠妻》一对一   财倾天下的太子爷VS父母双亡的落魄千金   每次见面,她都莫名其妙地被他强吻。   见面不过三次便领了红本儿。   精彩片段一:   “我……”苏米莉哑然,顿了半天才支支吾吾道,“我怕长针眼!你……穿上……”   话还没有说完,她就感到耳边传来温润的气息。就在她缩着脖子不敢动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低沉的男声:“你以为我这宝贝是会随便给人看的吗?”   精彩片段二:   她看了一眼窗外,窗帘没有拉上,窗外和煦的阳光洒了进来。   “你……我们……一整晚都……”苏米莉结巴了。   江皓成肯定地点了点头,平静地说:“单纯的睡在一起!” ☆、第十四章:比武招亲   清晨,天还未大亮,姑苏城里就响起了一阵阵的吆喝叫卖声,顾轻寒留下众人,独独带着上官浩出门逛街。   倒不是她偏心,而是白若离身怀六甲,姑苏城里又有许多古国的秘探,而段鸿羽身子也不舒服,只能留下楚逸照顾他们两个。   看着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以及繁华热闹的街道,顾轻寒嘴角高高扬起。   姑苏城果然不愧为千年古城,单是站在街道上,都能够感受那份古老的韵味,作为南北的中转站,姑苏城里,遍及着大量的商旅,往来贸易的商人,都是在这里置货,转卖,更显得姑苏城热闹而繁华。   顾轻寒与上官浩并肩而走,除了欣赏这千年古城,眼里还时不时的扫过各种珍奇古玩,商品货物。   尤其是上官浩,虽然出宫有一段时间了,却从没这样漫步在大街上观赏行走,近距离的看着往来商贾,清澈的眸子里,时不时的闪过好奇。   顾轻寒此次出来也只是想让上官浩散散心,看到他此时好奇的模样,心里也扬起一抹欣慰,能够解开他的心结最好,对上官浩,即便不是她的错,终归也是这具身体欠了他。   突然,身边的人儿没有动,顾轻寒顿了一下,看上官浩怔怔的望着路边的一个摊位。   顾轻寒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那个摊位上摆着许多泥人娃娃。   再看向上官浩的眼睛,却见他清澈的眼里,除新奇,还有喜爱,微微笑了一下,拉着他往路边摊位而去。   “这些泥人都好漂亮啊。”顾轻寒随意的拿了几个到眼前看了看。   “是啊,好漂亮。”上官浩喃喃自语,从摊位上,拿起一个泥人娃娃,爱怜的在手中抚摸,虽然蒙着面纱看不出他的表情,但从他的眼睛里可以看得出来,上官浩很喜欢这个泥人娃娃,他清澈的眼睛里,漾着一股微笑,会心的微笑。   视线下移,看着泥人娃娃,只见这个泥人是一对夫妻,牵着一个孩童,三个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微笑。   顾轻寒明白,他是想家了,想父母了。   “喜欢就买一个吧,也不贵,只要三文钱就可以了。”摆摊的老婆婆看到上官浩爱怜的摸着泥人,连忙忠厚的笑道。   上官浩看了一眼老婆婆,从身上摸了摸,半响才想起来,他一分钱的都没有了,唯一的五百两被段鸿羽坑去赌钱了。   有些不舍的放下泥人,淡淡道,“谢谢,不过我不买了。”说着,转身就想离去。   顾轻寒一把拉住他的手,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摊主,拿起泥人娃娃,送到上官浩手上,“我看着挺漂亮的,买下来,看着也好玩,送给你吧。”   上官浩接过泥人,感激的看了一眼顾轻寒,有些宝贝似的将泥人捧在手上,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让人误以为,他手中的泥人娃娃是无价之宝。   卖泥人的摊主见他们要走,连忙唤住,“等一下等一下,你给我的银两太多,老婆子我找不开。”   顾轻寒无所谓的摆摆手,“不必找了,多的就赏给你吧。”   “不行,老婆子虽然穷,但是穷得有志气,该多少就多少,这个泥人只要三文钱,这十两银子,老婆子我不敢收。”   顾轻寒挑眉,三文钱,她哪来的三文钱,她最少的银子都是十两的。   看了一眼她的摊位,“那这样吧,这些泥人我全部都买了,这锭银子就给你吧。”   “这些泥人全部都摆了,包括老婆子的摊位也一并卖了,都不到半贯钱,这十两,老婆子实在找不开啊。”老人家连连摆手,清瘦的而长满皱纹的脸上一脸坚定。   顾轻寒有些无奈,旁边都是做小买卖的,估计也换不起十两银子。   正当她想上前,跟旁边一个卖首饰的换钱的时候,一道旋风飞驰而过。   顾轻寒本能的一惊,连忙将一边的上官浩揽了过来。   然而顾轻寒的速度快,那道疾驰的速度更快,堪比雷电,嗖一下就到了近前。   上官浩原本还在爱怜的抚摸观看泥娃娃,冷不防被人一撞,手上一个不稳,泥人直接掉在地上,碎成无数段,紧接着,身子被揽到了一下熟悉而又陌生的怀抱。   “杀人啦,杀人啦,有人要杀我啦。”   “嗖嗖嗖……”   十个拿着长刀的护卫,紧追着一个满头蓬松杂乱的白发老人,白发老人全身邋遢,脏乱不堪,虽然年长,可步履如飞的脚步却一点儿也不迟钝,或上或下,到处蹦哒,时不时的还停下来,等一下后面追杀他的人,嘴中一直在喊着杀人,声音也极度惶恐,可那淡定自若的表情,完全不像是被追杀,反而在后面拿着长刀不断追赶的十几个护卫,气喘吁吁。   上官浩不管他们如何追杀,只是蹲下身,心疼的捡起破为几段的泥人娃娃,清澈的眸子里,雾气闪动。   顾轻寒看得一阵憋火,特么的,走路没长眼睛吗,没看到一个大活人站在旁边吗,还往他身上撞,没看到她的上官宝贝很喜欢这个泥人吗,特么的,现在撞坏了,你赔得起吗?   火气蹭蹭往上蹭,踢腿就将旁边被白发老人撞掉的灯笼用力了踢了过去。   白发老人原本还在逗那十几个护卫,突然一道磅礴的劲风向她袭来,脸色微微一变,急忙侧身躲过那个灯笼,嘴里不断嚷嚷道,“不得了啦,不得了啦,这里又有人看老头子我不顺眼,想杀老头子啦,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啊,人老了,就该受到欺负吗,老头子我好可怜啊,没儿没女的,到处遭人追杀。”   一句一句的,听得顾轻寒更是怒气冲冲,做贼的喊抓贼,他还可以再贱一点儿吗?   身形一闪,一个龙爪手直接倾身而去,直取白发老人的喉咙,谁知白发老人身子却很没形像的顺溜而下,从顾轻寒的脚底溜过,冲着顾轻寒做了一个得意洋洋的鬼脸。   顾轻寒一惊,想不到这个老人的身法如此迅速。   不过惊归惊,顾轻寒抬腿一踢,对着他的身子就踢了过去,然而,每次都在顾轻寒即将要踢到他的时候,老人身子就像泥鳅般顺滑,咻的一下,就闪到一边去,嘴里不断嚷嚷着,“世态炎凉,世态炎凉啊,这个女人,要杀我这孤苦伶丁的老人,大家快来评评理啊,要杀死人啦。”   顾轻寒面色铁青,杀你妹啊,连片衣角都够不到,你逗我呢。   特么的,现在的人,脸皮都这么厚吗。   愤怒之下,顾轻寒踏着路边一个摊位,身子凌空而起,抬脚就是连环霹雳腿劈了过去,她的霹雳腿,每一腿都夹着雷霆的磅礴之力,让周围的群众都忍不住身子一颤,这要是被一腿踢到,还能有命在吗?   “杀人啦,救命啊,快来人啊,救救我啊,老头子要被杀死啦。”   虽然顾轻寒的霹雳腿厉害,却仍然够不到白发老人的一根头发,而白发老人,眼里带着浓浓的笑意,连嘴角都高扬起来,冲着顾轻寒得意的眨着眼睛,但他的嘴里却叫得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凄惨。   他们速度太快,快得路人根本看不清这两人的动作,只有顾轻寒一个人才知道老人是在戏耍她。   这样一来,路上的众人不禁纷纷对着顾轻寒指指点点。连上官浩都有些担忧的看着白发老人,忍不住道,“别打了,别打了,你们别再打了,我不要泥娃娃了,你放过这位老人家吧,求求你了。”   顾轻寒简直想抓狂,特么的,现在即便她想放了他,也放不了,没看到这个邋遢鬼看似被她追着打,其实是他在打她吗?憋屈死了。   正当这个时候,前方又传来一声声的惊叫声。   “让开,让开,快让开……”   “啊……砰砰砰……”   “让开,都让开,快,快让开。”   顾轻寒一边打一边回头,这一回头,顾轻寒面色大变。   只见一个青衣蒙面男子骑着一匹枣红的健马,在大街上不断狂奔。马儿失控,横冲直撞,将大街上的摊子撞翻,摊子上的小商品踢扬得到处都是。   而眼看着,那匹失控的马就要冲撞到上官浩身上。   马儿的速度太快,太急,上官浩想躲避已经来不及,面色大变,惊恐的看着那匹马冲着他撞来。   顾轻寒眸孔巨缩,哪还管得着白发老人,足尖一点,抢在骏马撞到上官浩之前,一把将上官浩抱住,往旁边横移而去。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点,那匹马就撞到上官浩了。   上官浩惊恐不定,身子瑟瑟发抖,而那匹马没有停下,仍然失控的往前跑去,顾轻寒眼底喷火,身形一闪,抢在骏马面前,一把将马上的公子甩下去,自己则紧紧的拉住缰绳,将不断发疯嘶吼的骏马制住。   这一切的发生不过是在电光火石之间,但地上却一片狼藉,路边的众人惊恐的粗声大喘,更有甚者,直接吓得腿脚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   顾轻寒冷冷扫了一眼那个青衣蒙面男子,见还倒在地上,全身剧烈发抖着,显然也是惊恐未定,冷哼一声,越过那个青衣男子,走到上官浩身边。   紧张的道,“有没有事?有没有伤到哪里?”   上官浩身子仍有些发抖,颤着声音,摇了摇头。   顾轻寒张眼望去,只见那个白发老人,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带着追杀那个老人的,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不由暗骂一声,晦气。真是出门没看黄历了。   青衣男子好容易稳下心神,哆嗦着身子,还想爬上马背,这个时候四面八方涌来了一堆人,将青衣男子的路睹了个结结实实。   其中一个类似于管家的,冲着青衣男子躬身一礼道,“公子请留步,城主有请,请公子跟我们一块回去吧。”   青衣男子面色一变,怒斥道,“不回去,死也不回去。”   管家似乎习惯青衣男子的态度,只能无奈道,“如此,那老奴就得罪了。来人,把公子带回去。”   青衣男子倒退几步,警惕的看着众人,伸手指着他们,“你们敢,我可是城主的儿子,你们敢对我如此无礼。”   管家笑了笑,“公子,我们确实不敢,不过城主发话了,如果公子不回去,绑也要绑回去,我们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你,你,你们……”   管家一扬手,“请公子回去。”   青衣男子身子一闪,眼睛定在扶着上官浩正欲离开的顾轻寒身上。一个箭步窜了过去,跑到顾轻寒身边,拽住顾轻寒的胳膊,理直气壮的道,“你回去告诉我娘,她想招亲,就让她自己去娶吧,本公子已经有了命定的良人,我早就跟这位小姐私定终生了。”   顾轻寒挑眉,胳膊动了动,想将他拽着她的胳膊拿掉,青衣男子却越抓越紧。   上官浩有些好奇的看着青衣男子。私定终生,命定良人,他怎么不知道?他不知道这样会损坏自己的声誉吗?   管家也是老油条,一看顾轻寒阴沉的脸色以及上官浩讶异的神色就知道这是她们家的公子为了躲避招亲大会,而使的小手段。   当下抱歉赔礼道,“这位小姐,实在抱歉,我们家公子爱开玩笑,给您造成不便,还请见凉。”   青衣男子一听,连忙拽了拽顾轻寒的衣服,小声的恳求道,“求求你,救救我吧,我娘要把我卖给别人,我实在不想去。”   顾轻寒一把将他的手甩开,拉着上官浩离去。   青衣男子傻眼,就这样走了?她没有看到他楚楚可怜的祈求她吗?就这样甩开他的手,直接走人,她怎么那么冷血无情啊。   “公子,请吧。”管家笑意吟吟的看着青衣公子,比了一个请的姿势。   青衣公子恨恨的看着顾轻寒离去的方向,大声吼道,“你这个臭女人,你最好别让我碰到,见死不救,你枉为人,不对,你根本就不是人,你……”   上官浩心里阵阵着急,顾轻寒贵为九五之尊,何曾被人这样骂过,他也不怕惹上杀身之祸?   小心的看着顾轻寒的神色,却见顾轻寒虽然抿着唇不说话,却也不见生气。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松了下来。   想到自己的泥娃娃,上官浩又是一阵难过,那个泥娃娃好像小时候,父皇母后拉着他玩耍的模样,可惜碎了。   “会不会累?要是累的话,我们找家酒楼休息了一下。”   顾轻寒担心的看着上官浩。上官浩摇摇头。   “小姐。”   突然,远处传来路逸轩的声音,顾轻寒回头看去。   只见一身白衣如雪的风华女子立在拐角处,浅笑吟吟的看着她们。   白衣女子玉为骨雪为肌,风姿绰约,娉婷袅袅,只是一眼,就让人移不开眼睛,尤其是现在的她,站在角落处,一缕阳光折射下来,更将她照射得如仙如玉,风姿婉约。   “路逸轩。”   路逸轩上前一步,浅笑道,“你们可让我好找,记号那么少,我在姑苏城里找了整整一天一夜了。”   顾轻寒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淡淡道,“山神庙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嗯,处理好了,同镇的县令以及师爷收受贿赂,欺压百姓,造成无数冤案,如今已经依法关入大牢,等待处罚,暂时由鸣冤台的纪大人兼任县令执掌同镇,那些流民,她们的房屋田产全部归还,没有房屋田产的,也都依律补给了,另外,还发送了一批银两。”   上官浩插嘴问了一句,“那,那个蒙着面纱,很可怜的男子呢,他也有安排吗?”   路逸轩蹙眉,摇摇头,“没有,等我们赶到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走了,据阿狗说,那个人在我们走后不久,也拐着一根拐仗,一拐一拐的离开了山神庙。”   上官浩失神,那个人伤得那么重,现在天气又那么冷,他就这样走了,那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   “我们给他的银两,衣物,被褥,他一样都没带走。”路逸轩又补充了一句,让上官浩心里更为沉重。   顾轻寒拍了拍上官浩的后背,安慰道,“上天会保佑好人的,也许,离开了后,他会过得更好,别担心。”   上官浩点了点头,心里还是暗暗担心。那个人,看起来太让人心疼了。全身都是伤,他能去哪?   “前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一个个的一直往前面跑。”顾轻寒看着街上的路人,疑惑的道。   路逸轩笑了笑,指着前方位置,“听说,姑苏城主在为她的儿子招妻主,正举办招亲大会呢,那里人很多,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挤过来的。”   “招亲大会?这么快就举办招亲大会了?”顾轻寒讶异。   路逸轩挑眉,玩味道,“怎么?你想去?”   “你猜中了,走吧,凑凑热闹去吧。”说着,当时拉着上官浩,往前方而去。   路逸轩脚步顿了顿,潜意识的不想上去,生怕又惹是三三那样的绣球招亲,可是陛下都去了,她不去,可以吗?   应该不会那么倒霉,选她当妻主吧?   路逸轩摇了摇头,暗骂自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哪有那么凑巧的事。   抬步,跟着顾轻寒往前方而去。   仅仅隔了一条街,就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条街道密密麻麻,皆是人头,整整占据了一条街道,将姑苏城的主街挤得水泄不通。   而在正中,则摆了一下高台,高台上站着一个略胖的华贵女人,以及几个下人,顾轻寒眼尖的看到,刚刚将青衣男子“请”回去的那个管家,也在高台之上。   站在高台上正中间的女人,仅仅只是一眼看过去,就可以知道她就是姑苏城的城主。   负手而立,英姿飒爽,傲然挺立,一双凤目炯炯有神,如刀锋般犀利的扫视着下面。肚子略胖,有传说中的福气肚,穿着一身黑紫交替的上等锦服,微风吹过,扬起她的片片衣抉,却吹不动她傲然的身姿。   她的声音沉稳有力,处处透着上位者的高贵,此时的她还在徐徐而讲。   “规则刚刚已经讲完,今天比武招亲,胜者就可以娶我儿子,姑苏念尘。除此以外,等我百年归天之后,姑苏城也是她的。”   即便已经知道姑苏城主今日在此为儿子选妻主,姑苏城会做为聘礼一并送出去,但是此时听到姑苏城主的话,还是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姑苏城啊,商旅往来的中心地,也是兵家的必争的之地,就这样,拱手让人?   不过姑苏城主只有一个儿子,她又不可能让她儿子担任城主,把姑苏城给儿媳妇确实也说得过去。   娶一个男人,附嫁一座城池,这要是哪个人娶了他,真的是赚大了。姑苏城的城主之位,可是不需要陛下派人任职的,而是世代相传啊。   顾轻寒跟路逸轩也暗暗咋舌,这个姑苏城主好大的手笔,她就不怕她提出这么优厚的待遇后,会引来心存不良的人,为了夺取姑苏城而假意娶她儿子吗,毁了她儿子终身的幸福吗?   姑苏城主满意的看着众人的反应,继续道,“除了姑苏城,我们姑苏家,还准备丰厚的聘礼。”姑苏城主拍了拍手,立即有一众的下人,捧着众多古玩珍品,绫罗绸缎,深海玉珊瑚,夜明珠,猫眼石,传世名画……等等。   一字并排开来,站成五排,足足占了一整个高台,众人又是倒抽一口凉气,这随便一样东西出来,都价值连城,姑苏城主,这个手笔实在大,比嫁皇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顾轻寒看着那一排排的珍宝,暗道,姑苏城果然不愧是商旅富庶之地啊,简直富得流油了。   “呀,那是我的玉佩。”上官浩突然惊呼一声。   路逸轩与顾轻寒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只见在一堆珍宝中,有一个下人手捧着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块玲珑剔透的黄色凤凰玉佩。   身子齐齐一震,凤凰玉佩,竟是凤凰玉佩。   凤凰玉佩怎么到了姑苏城主的手上了?还被她用来当作嫁妆。   “今日比武胜出者,这些,还有姑苏城,以及我的儿子,就全部都是她的了。”姑苏城主指了指一排排的嫁妆,高声道。   “好,好,好……”   人群中响起一阵阵的骚乱声,个个磨拳擦掌,跃跃欲试。   “现在,比武开始。”   姑苏城主,下了高台,坐在另一边专门为她安排的座位上,看着高台之上的比武。   管家一声令下,立即有两个身法迅捷的女子跃上高台,互相行了一个礼,便各自用尽全身拿手的招式,缠打在一起。   顾轻寒望着那块玉佩,眼里闪了几闪,无论是否要夺得姑苏城,但是那块凤凰玉佩必须要得到。   姑苏城主将凤凰玉佩与众多珍宝放在一起当作嫁妆,想必是不知道玉佩的重要性,但是她不知道,不代表别人不知道,这块玉佩还是要赶紧拿到手才好。   转头,看了一眼路逸轩。   还未开始说话,路逸轩就倒退一步,紧张的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我不想去参加什么比武招亲,我还不想成家,即便您身份尊贵,也不成这样胁迫我。”   顾轻寒笑了笑,拍了拍她紧张的肩膀,扬起一抹慈蔼的微笑,“路逸轩啊,你这么多年来,一直忠心耿耿,为国为民,操劳政事,我呢,一直都很感激你的。”   路逸轩不着痕迹的避开她的爪子,“这是我应该做的,不敢让小姐感激。”   “可是呢,你为我这万里江山,万千臣民,到如今二十有几了,仍未娶夫,我甚是痛心呐,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所以呢,今天本小姐大发慈悲,允许你去参加比武招亲,把姑苏公子娶回来。”   路逸轩哭笑不得,是拿她夺取玉佩,夺取姑苏城吧,讲得那么冠冕堂皇的,连连摆手道,“我,可以不去吗?”   “可以啊。”   未等路逸轩一喜后,顾轻寒又丢下一句,“不去的话,现在就给我回家种菜去。”   上官浩扑哧一笑,待意识到自己发出声后,急忙止住笑声,假装轻咳一下,掩饰尴尬,不敢去看路逸轩傻眼的表情。   “上官宝贝儿,走,为妻今天带你去大吃一餐。”说罢,拉着上官浩往酒楼而去,轻飘飘的落下一句,“要是拿不到第一,也给我回家种菜去。”   路逸轩哭笑不得,早知道这种结果,她今天就不该过去唤住顾轻寒。   望着密密麻麻,磨拳擦拳的众人,长叹一口气。   现在怎么办?真的要打吗?这么多人,打到天黑也打不完啊。   难道她真的要跟这么多人,争夺第一吗?   心里升起一抹无力感,拔腿想离去,又想到顾轻寒那句,要是拿不到第一,也给我回家种田去。   种菜……种田……   路逸轩无语问苍天,颓然的看着还在打斗中的武士。   下辈子,她一定不要当官了,就算当官也不要当这个女皇的官,太憋屈了有木有。   整个姑苏城的年轻一辈的,几乎都去看比武招亲了,年长的,也跑过去凑热闹,虽然姑苏城还是挺热闹的,却没有城主府上的那条街道热闹。   顾轻寒带着上官浩随意逛了一下,返身又带他到刚刚那个捏泥娃娃的老人的摊位上去,花了十文钱,请老人再捏一个一模一样的娃娃给上官浩。   兴致一来,又到附近的字画摊买了一些笔墨纸砚,刷刷几笔,将白若离,楚逸,段鸿羽,以及路逸轩古公公念溪都画了下来,让老人按着图像上的人还有上官浩的样子,再每人捏一个。   上官浩惊讶的看着顾轻寒,陛下什么时候画功变得这么好了?   看着老人一个一个细心的捏着,顾轻寒脑中浮现一个清冷如竹,淡然如菊的貌美男子,犹豫了片刻,将卫青阳的容貌也画了下来,让老人再捏一个。   一场捏泥人下来,就废去了不少时间。捏好后,顾轻寒看着各种泥娃娃的表情动作,不由笑了笑。宝贝似的将泥人收好。   上官浩拿着他自己的泥人,与一对夫妻牵着一个小孩,扬着灿烂的笑脸的泥娃娃,绽放了他纯净的笑容,喜滋滋的跟着顾轻寒去酒楼吃饭。   看到上官浩的笑容,顾轻寒有些恍神。   他纯净的笑容,清澈的眼睛,以及他干净的面容,无论她有多累,有多难受,多痛苦,只要能够看一眼上官浩,所有的压力烦恼就会消失怠尽。   他就像一块璞玉,晶莹剔透,完美无暇,没有肮脏的心计,没有深沉的思想,有的只是爽朗,清纯。   其实上官浩很好满足,他要的东西也很简单,无非就是亲情,无非就是一些不值分文的小玩意儿。   他受的苦太多,导致现在性格腼腆害羞,诚惶诚恐。   想到刚认识他时,他一看到自己就惊恐害怕,而今,虽然还会害怕她,却没有以前那么严重了,现在还能跟她说话,跟她单独相处,改变已经很大了。   如果继续下去,或许,他有一天,真的会接受她。   一步步的,带着上官浩进入酒楼,两人不知道的是,在一个拐脚处,一个白衣英姿女子,手拿着一个泥人娃娃,样式跟上官浩摔的一模一样。   女子身穿白衣,衣裙上绣着朵朵雏菊花,气质卓然,脸上隐隐透着上位者的睿智与气势,但一眼看过去,女子又像是淡然无争的世外女子般淡泊云烟,无欲无求。   陌寒衣望着上官浩离去的方向,心里闪过一抹惆怅,直到上官浩的身影消失,女子才低头,将手中的泥人娃娃小心的收藏起来,转身离去。   在另一个拐角的地方,还有一个穿着破烂,到处打着补丁,脸上缠着厚厚面纱,只露出一双忧郁眼睛的残废男子,蹲在大街上的墙角处,失神的望着两人。   时不时的发出淡淡的轻咳声。   天色渐渐暗淡,顾轻寒不仅跟上官浩在酒楼用完饭,还带着他去戏台看戏,直接夜色确实已经暗淡下来,顾轻寒才伸了伸懒腰,问着一边上官浩,“累不累?”   上官浩精神还不错,摇摇头。   许久没有玩得这么开心了,更没有在大街上逛这么久。   “路逸轩那个家伙,怎么那么久还没有回来了,不会是连几个江湖人物都打不过吧。”顾轻寒望着天色,喃喃自语,突然,拉起上官浩的手,往外走去,“走,我们去看看路逸轩打得怎么样了。”   已经戌时时分了,城主府的东大街上还是一片热闹,时不时的传来拍手叫好声,盛况跟白天一样,没有多大区别,依然是人山人海,挤得水泄不通,甚至比白天更加热闹,街道两边,都挂起璀璨的灯火,将东大街道照得亮如白昼。   顾轻寒暗暗咋舌,这么多人,怎么挤?万一把她的上官宝贝挤坏了怎么办?   看了看周围,凡是能够看得清楚高台的位置,全部都挤满了人,连一丝地方都没有。   顾轻寒环顾一下,看到旁边有一块高立的石柱,正好可以站下两个人,又可以清楚的看到高台上的比试。二话不说,揽着上官浩,足尖一点,直接带他往石柱飞去,稳稳的落在石柱上。   这一突然举动,自然也吸引许多人,其中连姑苏城主也被顾轻寒吸引了,抬头看向顾轻寒与上官浩,眼里闪过一抹惊艳,但也只是看一眼,又将目光收了回去,看向高台正在比试的人。   顾轻寒看向高台,只见其中就有一道熟悉的身影,那个白衣娉婷,从容浅笑的人,不是路逸轩又是谁。   只不过路逸轩此时看起来有些疲惫,眉宇间尽是无奈。手上的动作虽然没有落下,却可是将对方打败,并不伤对方的性命。   再看向路逸轩的对手,虽然矮小,功夫却也不俗,翻腾攀越,左攻右守,不断以刁钻的角度打向路逸轩。   她的动作非常快,快得让人不可思议,甚至连顾轻寒都忍不住看多看了几眼,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姑苏城,竟然有这等身手的人物,难怪路逸轩要耽搁那么久。   “砰……”   一声厉吼,矮小的女人被路逸轩一拳打到台下。   路逸轩抱了一个承让的姿势,微微淡笑,矮小女人恨恨的看了路逸轩一眼,转身离去。   随着这个矮小的女人败北,人群中又响起一声声的议论声。   “那个是谁啊,都连胜百场了,居然还能够坚持下去,连南拳北腿都打不过,现在还有谁都能够打得过他。”   “就是啊,不仅人长得好看,温文知礼,武功又那么棒,看来,这次必定是她夺得魁首了。”   “哎,真特么的可惜,你说这人,有这么好的武艺,做什么都不好,干嘛跟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抢魁首啊。”   “话可不能这么说,姑苏城啊,这可是一座城池啊,还有那么多的价城连城的宝物,谁不动心,这些日子从外地赶忙姑苏城的可不少呢。”   “这倒也是,就是太丧气了,千里迢迢而来,没想到碰到这种变态,早知道我就不来了,你说说,她就不会累了吗,都打了一百多场了,一场比一场厉害,你再看看她,神色自若,她不会是妖怪吧。”   “什么妖怪,这天下有不少能力异士,只不过我们不知道罢了,哎,我们还是看看吧,看到底谁夺得魁首,娶得姑苏公子。”   姑苏城主看着路逸轩暗暗点头,嘴角高高扬起,越看越是顺眼。   这个女人,不卑不亢,不骄不躁,沉稳冷静,又温文尔雅,品貌双全,实在是念尘的妻主大好人选啊。要是念尘能够嫁给她,绝对不亏。   想不到一场比武招亲,能招来这么等优秀的人才,也不枉她将姑苏城还有她的宝贝儿子都嫁出去了。   管家连忙在一边拍马屁,讨好的道,“城主,这次比武招亲,我们是招对啦,你看看那位小姐,人长得好,武功也好,待人又温和有礼,这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啊,老奴在此恭喜城主,贺喜城主啦,找到一个好儿媳。”   城主哈哈大笑,笑得爽朗,连带着眼睛都眯了起来。   许是感受到顾轻寒的视线,路逸轩抬头看向石柱,见顾轻寒揽着上官浩站在石柱上,冲着她揶揄的笑着。   不由苦笑一声,您倒好,带着侍君到处游玩,可怜我在这里拼命夺魁。   “还有谁要上的,再没有人上,今天就是路小姐夺魁取胜啦。”   人群中一片安静,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再也没有人敢上,那个白衣女子武功那么高,连胜百场,连南拳北腿都输给她了,在这中,还有谁能够打得过她,上去了,也只不过是受辱的份。   “最后再讲一次,还有谁要上,没人上的话,今天就路小姐取胜了。”   人群中又是一片安静。   就在众人以为不会有人要上的时候,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我来。”   随着声音响起后,一个戴着斗篷的刀疤冷面女抱着一把薄刀,一跃而上,直接跃上高台。   众人凝神看着穿着斗篷的刀疤女,暗暗议论这个女人是谁,她能打得过白衣女子吗?长得那么丑,学人家比武招什么亲。   路逸轩抱拳一礼,淡淡笑道,“在下路逸轩。”   刀疤女没有别跟其她参赛的人一样,自报姓名,而是直接拔刀,倾身而上,并且一出招就是绝招,致人死命的绝招,朝着路逸轩的胸口刺去。   众人齐齐一惊,这个女的是来杀人的还是来比武的,一出手就这么狠,她难道没有听到城主讲的规距吗?不可杀人,不可弄出性命,这一出手就是死穴,也太特么的狠了。   城主嘴角的笑容沉了下去,双手捏紧,显然也是对刀疤女的行为举止感到不悦。   这是她举办的比武招亲,这个女人,竟然敢如此大胆,罔顾她的命令。   ------题外话------   月底倒计时三天,月票一天比一天紧张激烈了。   看着好多人,为了给我凑月票,用元宝刷评价票刷月票,心里真心感动。   不管这个月能不能冲进前十,都要感谢大家,月底最后一天,或者月初第一天,会加更一章来感谢的。有在群里聊天的亲应该都知道,我是一个时速渣,一万字,要码八个小时。二更,又是万更,对我来说,真的很困难。   下个月不冲榜了,天天盯着榜单好心塞。这个月亲们有票的,就投下去吧,每天都在第十名,飘飘沉沉的,要掉不掉,看着纠结。   若是没有票也没有关系,下个月还是会坚持万更回报的。感谢所有投票给我的亲们!耐你们。   今天编辑跟我说,有一位亲跑去找客服要我的群号了,哈哈,是哪位亲这么可爱啊。   群号是:120565927 ☆、第十五章:巧夺玉佩   路逸轩也没有想到这个刀疤女会突然发难,动作又是如此迅速,急忙身形一闪,避开这必杀之招。   一招不中,刀疤女挽了几朵刀花,刷刷刷的又刺向她的死穴,路逸轩闪身躲过几朵剑花,玉手一翻,一道劲风带着磅礴之力挥向刀疤女,将她刺过来的剑,挥开,抬腿过去,踢向她的下身。   刀疤女避开,同时扬起自己的腿,与路逸轩脚对脚,交缠踢打在一起。   “砰砰砰……”双腿踢打之声不绝于耳,然而却谁也奈何不了对方,两人腿脚上的武功半斤八两。   “砰……”   两人手脚都不落下,不知什么时候各自对一掌后,倒飞而出。   刀疤女倒退出去后,身子凌空而起,人刀合一,在众人不清身影的目光下,直直冲着路逸轩的心脏刺去。   众人齐齐变色,这个人是谁,武功那么高,出手那么狠,她是想杀死路逸轩吗?   顾轻寒也是脸色一变,这个女的跟路逸轩有仇吗?又是什么人?看她的武招式,应该不是流国人吧?   姑苏城主双手按在椅把上,微微用力,椅把发出轻微的‘咔嚓’声,心里勃然大怒。   今天是她儿子比武招亲的日子,若是有人敢放肆,别怪她出手无情。路逸轩足尖一点,在人刀即将到来的时候,凌空而起,手掌一动,放在高台之上的一把长矛随即被她握在手上。   长矛一翻,“刷刷刷……”横卷而上,冲着刀疤女反过去。   “砰砰砰……”   “刷刷刷……”   金属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   两人速度都非常快,快得只能够看到身影闪动,以及兵器撞击在一起的声音。   不知是不是路逸轩打了太多的胜仗,加上她彬彬有礼,温文尔雅,台下的众人,竟然都暗自为路逸轩担心,更希望她能够得夺得第一。   如果是那个刀疤女得了第一,娶了姑苏公子,当了城主,那她们以后的姑苏城怎么办?岂不是迎来一个冷血无情的城主了?她们的日子还怎么过。   无论如何都不能够让那个女的赢了,白衣女子必须赢。   顾轻寒倒没想到那么多,而是静静的看着与路逸轩打得不可开交的刀疤女。   这个女人明显就不是流国的,那她是卫国的,还是裴国的?   卫国和裴国现在想染指她们流国了吗?居然妄想派人过来夺姑苏城。   如果不是她们碰巧到了姑苏城,是不是姑苏城就被她们夺走了?   上官浩紧张的看着高台上的两个人,生怕路逸轩有人三长两短,他不懂武,但他看得出来,那个刀疤女很厉害。   “砰……”   一声巨响,将顾轻寒的思绪抽了回来,抬头一看,只见刀疤女被路逸轩一拳轰了出去,身子倒飞而去,重重的落在高台之上,仅差一点点,就掉下高台了。   “噗……”   刀疤女一口鲜血没忍住,直接喷了出来。   而路逸轩则长身玉立,长握长矛,将长矛的尖端斜放在地上。   晚风拂过,吹起她片片发丝,更显得如仙如玉,仿如仙子下凡。   台下,响起一片激烈的叫好声,拍手声,称赞声。就连姑苏城主,沉下去的脸都高扬了起来,染上点点笑意,欣慰般的看着路逸轩。   就在这时,刀疤女不知是不甘心,还是想真的想杀死路逸轩,竟然拿起手中的薄刀,默念口诀,握着薄刀,舞了几圈,薄刀瞬间由一变二,由二变四,由四变八……仅仅一小会儿功夫,漫天都是一把把薄刀。   众人又是一惊,许多人直接把心提到嗓子上,好厉害的武功,好磅礴的功力,这世上竟有这种出神入化的功夫。   路逸轩凝神,看着刀疤所展示的武功若有所思,眉头轻蹙。   “万刀穿心。”刀疤女一声大吼,以内力控制着这些薄刀,齐齐向着路逸轩射去。   众人惊呼出声,就连姑苏城主也是霍的一声站了起来,紧张的看着台下。   顾轻寒没有动手,路逸轩的武功到底如何,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刚好可以趁此看看她的虚实。   万刀齐发,声势浩大,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扎成刺猬。   许多人甚至都别过脸,不敢去看那幅血腥的场景,如此威猛的招式,白衣女子哪里敌得了。   路逸轩看着万刀齐发而来,并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惊叫闪躲,而是淡然自若,等到万刀即将到来之际,手上的长矛一翻,瞬间也是由一变二,由二变四,由四变八,声势比刀疤女的更为迅猛恐怖。   “轰……”   长矛与薄刀碰撞在一起,发出震天的声响。   “砰……”刀疤女直接倒飞而去,重重的掉在台下,发现一声巨响,同时卷起滚滚粉尘。   “噗。”刀疤女一个重创,张口直接吐出一口血来。   反观路逸轩,虽然面色微微有些苍白,却依然傲立在场,手持长矛,迎风而立。   众人蹬大眸孔,这人,好厉害的身手啊,难道刚刚那一百多场比武她只是过过招,意思意思一下罢已?这才是她真正的实力?   许久后,人群中才响起一声又一声的震天欢呼声。   城主心里一松,坐回椅子上,嘴角刚刚扬起,满意的看着路逸轩。   管家在那里笑得乐呵呵的,“恭喜城主,贺喜城主,恭喜公子,贺喜公子啊,城主,我们就选她了吧。”   城主爽朗一笑,“那是必须的。”   管家一乐,连忙上台,冲着台下道,“还有人上场的吗?还有人上场的吗?还有人上场的吗?好吧,都没人上场了,那么,这次的魁道就是路逸轩路小姐了。”   管家故意将三句话快速连贯的说了出来,生怕再有哪个不长眼的跑到台上,跟城主的准儿媳妇打架,连忙将路逸轩的身份确定下来。   转身,冲着路逸轩咧嘴一笑,讨好的道,“恭喜路小姐,贺喜路小姐,夺和魁首,娶得佳人啊。”   路逸轩望了眼石柱上的顾轻寒,挑眉,示意现在怎么做?难不成真的娶了姑苏公子吗?   顾轻寒双手胞胸,饶有趣味的看着路逸轩,并不吭声,那眼里,满满的,全是戏谑。   就在路逸轩沉思顾轻寒叫她参加比武招亲的目地时,一个清越而动听声音在这寂静的台上响了起来。   “我不要嫁给她,我死也不要嫁给她。”   虽然声音清翠悦耳,如出谷黄莺般动听,让人忍不住想多听几句,但是那话中的意思却让众人齐齐一怔。   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青衣锦袍,头束玉冠的蒙面男子恨恨的看着路逸轩。   他是谁?城主的儿子,姑苏公子吗?   这一句话出来,无疑将姑苏城炸开了锅。   姑苏城主费尽千辛万苦,发动这次比武招亲,可她的儿子似乎并不愿意嫁人啊,那这场 比武招亲是想干嘛?还是姑苏城主要强行将她儿子嫁人了?   管家头顶滑下三根黑线,不是命人将他软禁在屋中了吗?怎么还能跑出来?这下可好了,脸都丢光了。有些害怕的看向城主。   只见姑苏城主,面色阴沉,抿唇不语,手上紧紧抓着椅把,脸上青筋直冒,一看就是发怒的边缘。   管家连忙跑到姑苏念尘身边,小声的道,“哎唷,我的祖宗,有什么话咱们回去再说,这里人那么我……”   话未说完,姑苏念尘瞪了管一眼,毫不掩饰的大声说道,“就因为这里人多,我才要说,要是人少我还不屑说呢。”   管家抹了一把汗,无中万般无奈,城主宠公子宠到极致,她也不好直接得罪公子,可今天,大半个姑苏城的人都在这里,若是让公子继续说,那以后城主一家,如何在姑苏城立足,听怕明天就成了整个姑苏城的笑柄了。   姑苏念尘一步一步走到路逸轩身边,好奇的打量着路逸轩,一双灵动的眼睛,狡黠的眨动着,眼里发出一抹惊艳。   他以为,比武招亲,参加的人,应该都是武夫,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如此貌美,温和,有礼……   凭她一个小小的身板,就战胜了所有人?是不是真的?   不过不管是不是真的,他的良人,只能够他自己做主,沦不到别人插手,那可是一辈子的幸福,岂能如此轻易就交给别人去掌握了。   双手叉腰,有些高傲的看着温和浅笑的路逸轩,清翠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很不错,打败了所有人,夺得魁首,不过,这只是一场玩笑,本公子不会嫁给你的,那些金银珠宝,你拿去吧,当作这次的获胜的奖励。”   台下的众人议论纷纷。   “这姑苏公子怎么回事啊,人家从晨曦打到深夜,费尽千辛万苦,才得到魁首的位置,他现在倒好,一句玩笑就想反悔。”   “就是,也不看看到底有多少人,为了这次的比武流血流汗,千里迢迢赶到姑苏城,原来竟是一场玩笑,特么的她是城主就了不起吗?是城主就能够如此将人当作猴子戏耍吗?”   “简直过份,从来都没见过么过份的人,我呸,还城主呢,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切,这种男人不要也罢,娶回去了,指不定还晦气呢,拽什么拽,以为城主的儿子就了不起吗,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吗,老子不稀罕。”   人群中从小声到大声,最后直接破口大骂,将姑苏念尘骂了个狗血淋头。   姑苏念尘看着台下众百姓的鄙夷眼光,无情谩骂,到指指点点,不由将一张小脸气成了猪肝色。   颤抖着手,指着她们,半天说不出来话来。   路逸轩淡淡笑道,好心的提醒,“姑苏公子,是否下嫁,我们可以台下商议。”   “议什么议,本公子说不嫁就不嫁,你爱娶谁娶谁去,反正我不嫁。 ”   “放肆。”   一声带着威严与霸气的声音陡然响了起来,这道声音中气十足,带着上位者的霸气与尊贵,虽然只是短短两个字,却将所有声音都盖了下来。   抬头看去,只见姑苏城主豁然起身,迈着沉稳有力的步子,一步步朝着台上走来。   那紧抿的唇角,那风雨欲来的暴怒竟让人有些畏惧,生怕那个人一个生气,就拿她们出气。   姑苏城主冷冷的瞪了一眼姑苏念尘,威严的眼里,满是警告。   半晌,才转头,冲着路逸轩爽朗一笑,抱拳一礼,笑道,“路小姐实在抱歉,小儿被我宠坏了,有些任性,刚刚他讲的话,全属玩笑,请路小姐勿怪。”   这翻脸的速度,让众人膛目结舌,刚刚还一眼怒气,巴不得将人拆吃入腹,现在却喜乐融融,爽朗开心,这也太作了吧。   姑苏念尘嘴角一撅,亮晶晶的眼里不满的看着姑苏城主,还想开口反驳,姑苏城主又是一个冷眼瞪了过去。   路逸轩回以一揖,浅笑道,“姑苏城主客气了,令郎爽朗直言,洒脱烂漫,不娇不作,正是我辈想做而无胆量去做的事,路某羡慕至极呢。”   姑苏城主疼子入骨,此时听到路逸轩赞美她的儿子,忍不住开怀大笑,越看路逸轩越是顺眼。   笑了许久之后,才对着台下的众人抱歉道,“我儿比武招亲,多谢大家捧场,今日,就选路逸轩路小姐了,但是为了感谢大家,特准备酒席,与大家同乐,请大家移居城主府,今天不醉不归,哈哈。”   有了城主的这句话,底下的众人才平息了怒火,纷纷大叫起来,就想去参加酒宴。   姑苏念城跺了跺脚,亮晶晶的眸子狠狠的瞪着路逸轩,突然上前一步,狠狠的踩了一脚 路逸轩,踩了一脚还不够,又用力踩了几下。   路逸轩眉头一皱,有些无辜的看着姑苏念尘,你不想嫁,我还不想娶呢。   姑苏城主一看自家儿子踩了路逸轩了一脚,连忙将他拉开,训斥道,“做什么呢, 疯了是不是。”   姑苏念尘郁闷的看着姑苏城主,“你都把我给卖了,还不许我踹她几脚吗?大不了踹死了,你再把我卖一次呗。”   姑苏城主脸色陡然一变,有些阴沉的看着姑苏念尘,冷冷的吐出一句,“卖了也好,嫁了也罢,今天这亲,你是结定了。”   路逸轩一惊,今天这亲?什么意思?今天晚上就成亲?   姑苏念尘看着姑苏城主,亮晶晶的眸子里雾气闪动,鼻子一抽一抽的,抗议的看着姑苏城主。   突然,余光看到顾轻寒与上官浩站在石柱上,双手环胸浅笑,戏谑的看着她们。   白天在街道的事涌上的他的心头,这不是那个冷血冷情,见死不救的女人吗?她怎么在这里?   怒,愤怒,白天的时候见死不救就算了,这会儿又在这里看他的笑话,她什么意思啊。   冲着姑苏城主,指着顾轻寒,坚定的道,“娘,您要我嫁人可以,但我不嫁给她,我要嫁给她。”   姑苏念尘指着顾轻寒,眨也不眨的看着由戏谑浅笑而变得怔然的顾轻寒。   姑苏城主顺着他手望了过去,只见石柱之上,立着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的白衣似雪,轻纱覆面,看不出样貌,看着瘦弱单纯,却又把背脊挺得比直,一身贵气缭绕,仿佛天生就是富贵人家,举止得宜,高贵端庄。   而另一个,穿着鹅黄浅裳,双手环胸,风华绝代,朱唇皓齿,绰约多姿,嘴角若有若无的挂着浅笑,仿佛万事尽掌胸中,看起来温和无害,却又隐隐透着一股霸气。   微微一怔,刚刚她们上高台的时候,她就有看到了,只不过没有多加注意罢了,此次一看顾轻寒等人,再看路逸轩,不免一愣了,虽说她比武招亲,排场非常大,可是,这世上,竟还有这等优秀的人?   碰到一个不奇怪,问题是接二连三的碰到,就耐人寻味了。   “娘,你听到我说的话没有,我不嫁给这个女人,我要嫁给那个女人,除了她,我谁也不嫁。”   姑苏城主回神,怒瞪了一眼姑苏念尘,“瞎说什么呢,下去。”   “我跟她,早已私定终生,孩儿,已经是她的人了,您为什么非要棒打鸳鸯呢?”   这一句话哀怨的话一出来,不止顾轻寒跟路逸轩,以及姑功城主愣了,就连底下的百姓也是齐齐愣住了。   什么?终定终生?棒打鸳鸯?   姑苏公子竟然如此不要脸,一个闺房公子,竟然与人私订终身?早知道他是这种人,还参加什么比武招亲,丫丫个呸的,浪费她们时间,浪费她们精力,原来是个不要脸的贱人。这种人留着做什么,直接浸了猪笼得了。   上官浩大吃一惊,姑苏公子真的想把自己的声誉搞没吗?他难道不知道流国很注重男子声誉的,若是声誉差了,别说嫁个好人家,哪怕给人当小爷,人家都不屑的。   他还未出阁的闺中公子,只怕经此一事,他的名誉也算是彻底没了。   果然,底下的百姓全部骂骂咧咧,一脸不屑的看着姑苏念尘,还以为有多冰清玉洁,原来是个荡夫,难怪,姑苏城主要用整座姑苏城,跟这么多金银珠宝做为交换了,丫丫个呸的,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内。   一甩手,陆陆续续有人骂骂咧咧的离开。   本是热闹繁华的街道,一下子人去楼空,除了她们自己的人外,几乎没有多少个百姓了。   姑苏城主整张脸气成了猪肝色,忍不住扬手甩了姑苏念尘一个耳光,怒吼一句,“你这个不孝子。”   姑苏念尘委屈,亮晶晶的璀璨眸子里闪过一抹委屈。   他一直都不想嫁,是她非得要逼着他嫁的,若是不逼,他又何必如此败坏自己的名声,现在倒好了,不出一日,明天他就是整个姑苏城的笑柄了。   看到自家儿子仍然倔强的看着她,姑苏城主,没来由的又是一阵火气涌上来,这个逆子,到了现在,还不知悔改,扬手又想给他一巴掌。   路逸轩连忙上前一步,拦在姑苏城主面前,求情道,“姑苏城主请手下留情,姑苏公子还小,不懂事,一时任性,请您别太过跟他计较。”   姑苏城主愤怒的心冷却了一半,歉意的看着路逸轩,“实在抱歉,出了这种事,让路小姐笑话了。”   路逸轩淡淡笑道,笑得如沐春风,“不要紧。”   姑苏城主点点头,转头,看着仍然呆在石柱上的顾轻寒,扬声道,“朋友不准备下来喝一杯吗?”   顾轻寒嘴角一勾,揽住上官浩的腰,腾身而下,稳稳的落在高台之上,“姑苏城主,有请,在下岂敢不从。”   姑苏念尘一看到顾轻寒,先是瞪了她一眼,而后缓缓道,“娘,孩儿知道您是想替我找一个可靠的妻主,但是孩子心里属意的真的是她,孩儿非她不嫁,娘,您就成全孩儿吧。”   姑苏城主原以为姑苏念尘只是一时玩笑,才会说出顾轻寒是他中意的人,此时再看自家儿子严肃认真的表情,不由蹙眉沉思,这个女子跟尘儿真的有关系吗?   如果是她对她儿子做了什么,她绝对不会放过她。   看向顾轻寒,不由踱上一抹阴狠。   顾轻寒无所谓的笑了笑,揽着上官浩的腰,亲密的搂着,笑道,“姑苏公子,你知道我的姓名吗?知道我的来历吗?我倒不知,什么时候与你私定终生了,我私定终生的,可是我身边这位美人哦。”   说罢,顾轻寒温柔的看着上官浩,伸手爱怜的摸了摸他如瀑布般丝滑如墨的秀发,眼里一片宠溺,化不开的浓浓情意。   众人一愣,姑苏公子又在说慌了,那般深情的目光,绝对不可能是假的,那是从骨子里心疼宠爱的,其它可以骗人,但是一个人的灵魂无法骗人。   上官浩有些尴尬的别开一点,低下头,脸色微红,他很不习惯跟她靠得这么近。   姑苏念尘这时候才定眼去看了上官浩,只见这个男子,身姿如玉,高贵端庄,一双眸子干净清澈,如同黑曜石般闪亮纯情洁,连带着他身上都透着一股慈祥善良的味道,看不清他的容貌,但他敢保证,那个男人绝对有着一张倾国倾城的容貌,而且温润善良。   突然间有些自卑,他一向自诩容貌秀丽,整个姑苏城几乎无人可比,如今天一看到上官浩,登时被比了下去,无论从哪里看,他都输他一筹。   “小儿胡闹,姑苏给众位赔礼道歉了。”姑苏城主歉意一礼,“如今天色已晚,城主府就在前方,不如到城主府喝杯茶吧。”   “咳咳……咳咳……”上官浩突然咳嗽出声。   顾轻寒心里一紧,连忙将自己的狐裘脱下来给他套上,握着他的手,给他呵了呵气,紧张的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去。”   上官浩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低头睑眉,摇了摇头,捂着嘴巴,又是低声咳了几声。   姑苏城主哈哈大笑,“这位公子能够得小姐如此照顾,实在是福气啊,着实令人羡慕。”   顾轻寒点头,轻轻笑了几声。   “天色已凉,看令夫郎身体也不大舒服,不如到城主府一坐吧。”   顾轻寒望了望天色,微微点头,“也好。”凤凰玉佩,还没拿到手,怎能轻易离去呢。   顾轻寒都去了,路逸轩自然也去。   姑苏城主,瞪了姑苏念尘一眼,带着他们一路有说有笑的往城主府而去。   姑苏城不愧流国富庶之地,整个城主府,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亭台楼阁,数之不尽。几乎隔几步,就有几个下人候在一边,一看到姑苏城主领着众人而来,下人们齐齐行了一礼。   步入客厅,客厅更气势磅礴,庄严气派,才一坐下去,立即就有下人奉上热茶过来。   顾轻寒轻轻喝了一口,与路逸轩,上官浩以及姑苏念尘坐在下面。   “今天实在不好意思,让三位看笑话了,我儿了,年方十六,至今还是处子之身,请各位放心。”城主悠悠的道。   顾轻寒知道,姑苏城主仍然不放弃路逸轩,也是,路逸轩这般人才,可不是容易能够找得到的,找到了,又岂能轻易放弃。   姑苏念尘恨恨的将手中的茶喝掉,母亲这个老狐狸,都折腾了一天了,她也不累吗?   “路小姐,您看我儿如何,要不,择日不如撞日,咱们明天就成亲。”   “咳咳……”路逸轩喝茶的时候,呛了一下,有些尴尬的笑了一笑,继续喝茶,掩饰尴尬。   姑苏城主,以为她是害羞,笑得一阵爽朗,继续道,“我儿,虽然平时任性了些,但他的性子绝对纯良和善,知书达礼,相信,成亲后,定能与你举案齐眉,妻唱夫随。”   顾轻寒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纯良和善,知书达礼?知书达礼的话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要我说,路小姐与姑苏公子确实男貌女才,天生一对,这亲,我看成,明天一大早,直接成亲得了,省得拖延时间。”顾轻寒补充一句。   城主又是一阵大笑,顾轻寒说的,甚得她心啊。   姑苏念尘气愤的瞪着顾轻寒,多什么嘴,要她管。   顾轻寒抢在路逸轩面前又道,“不过,城主既然定出夺魁首者,不仅可以娶令公子,还可以得到大批的金银珠宝,不知可还算数?路小姐虽不是那种爱财之人,但该给的还是要给,省得别人说姑苏城主言而无信是不。”   姑苏城主的笑容一顿,暗暗揣测顾轻寒的意思?   她讲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话中有话吗?   仔细看向顾轻寒,却见顾轻寒笑得一脸自然,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仿佛只是祝福,只是随意说说。   暗道,许是自己太过多心了。   “那是自然,我姑苏扬向来说话算话,只要路小姐娶了我家念尘,那些珠玉首饰就是路小姐的。”   “哈哈,顾轻寒在此恭喜姑苏城主,恭喜姑苏公子,恭喜路小姐了,祝路小姐与姑苏公子,百年好合,恩爱一生。”顾轻寒一笑桌子,笑得眉开眼笑,“到时,少不得要讨几杯喜酒喝。”   “那是必须的,到时候喝个痛痛快快,不醉不归,哈哈。”姑苏城主也跟着笑道。   路逸轩看着笑得一脸开心猥琐的顾轻寒,心里升起来了浓浓的无奈,为了一块玉佩,就这么把她给卖了,她也太廉价了吧。   命苦,太命苦了,让“她”一个男人,娶一个男人,真的合适吗?   想到她自己也是男儿身份,却要去娶另一个男人,路逸轩不禁有些发悚,陛下这会不会玩得太夸张了吧,毕竟了姑苏公子才十六岁,尚是闺阁公子,若是她娶了他,那他以后还如何嫁人。   姑苏念尘本来还想反抗,看她们笑得那么开心,心思一转,反正抗拒也没有用,大不了到时候逃婚就是了,谁爱嫁谁退去。   酒过三巡,几个一直聊到深夜,从风俗习惯聊到各位美景,再聊到古玩奇石,越聊越是投缘。   不过这个投缘只是顾轻寒跟姑苏城主,其他的人,则一直坐在一边,偶尔插一句。   客堂里,时不时的响起爽朗的笑声,姑苏城的人,都暗暗砸舌,这人是谁啊,把向来不苟言笑的城主弄得开眉大笑,这本事也太强了一些吧。   “城主啊,依我看啊,路小姐既然都赢了,也答应要娶令郎了,您这偌言得锐现一半,好能抚住她的心,让她以后对姑苏公子更加体贴,更加疼爱,不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将这些财宝都扣押了,逼迫路小姐娶您儿子呢。”酒过三巡后,顾轻寒突然凑近姑苏城主身边,低声的建议道。   城主杏目一瞪,“胡说,我姑苏扬说话算话,只有我的儿子才是我的宝贝,那些钱财算什么,比不过我儿子的一根手指头。”   “对啊,我就是因为知道城主您英明神武,坦坦荡荡才会跟您说这些,要是别人,我才懒得说呢,你要知道,有很多人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尽爱嚼舌根,若是传出去了,那可不好。”   “你说的也是,这样吧,今天所展示的那些珠宝,现在,立刻全部都送给路小姐。”城主指着小侍,命令道。   顾轻寒心里一乐,想不到这么容易就将凤凰玉佩坑来了,学着那只段妖孽学,虽然不靠谱了些,但有时候还是挺管用的,嘿嘿。   路逸轩看到顾轻寒眼里的精光,低头苦笑一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东西送到路逸轩手上后,顾轻寒假装对几样东西略感兴趣,拿在手中爱不释手,路逸轩索性顺着她的意,将几盒财宝送给顾轻寒,其中就包含凤凰玉佩。   顾轻寒也不客气,直接收下,看了下天色,为难的说要先陪夫郎回去了,家中还有其他夫郎,上官身子也不舒服之类的。   城主也不再挽留,只让顾轻寒早些回去,明日再过来参加喜宴。   姑苏念尘恨恨的看着顾轻寒,嘴里不断抱怨,“娘,那个人一看就是骗子,你干嘛对她那么好,还有你,你干嘛送她那么多东西,你看看她,吃饱了,喝足了,钱也拿了,拍拍屁股,转身就走。”   路逸轩低头,忍不住在心里腹诽道,你现在才看出来啊,她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专门为玉佩而来的,如今玉佩她都坑了,明天会来参加才见鬼了,可怜的她,真的被她给卖了。   顾轻寒拿到玉佩后,忍不住嘴角高高扬起,直接将玉佩放在上官浩的手心,“这块玉佩你收好,千万别再让那只妖孽给坑了,也别随意丢弃了。”   上官浩拿过那枚玉佩,眼里闪过一抹笑意,爱怜的放在手中不断摩挲。   临近子时,大街上杳无人烟,夜风一阵阵吹来,让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顾轻寒拢了拢他身上的狐裘,“冷不冷?累不累?”   上官浩脸色有些疲惫,但是眼里透着一丝光彩,显然玉佩能够回来,今天又逛了整整一天,对他来说,很满足,很幸福的一天了。   “走吧,好晚了,我带你回去歇息。”   刚想拉着上官浩离去,空气中陡然出现一道劲风。   顾轻寒的动作一顿,眼神一冷,连带着周身的空气都冷却了几分,凝神望着某一个方向。   “属下参见主子。”一道身影飘了过来。   “何事。”不知为何,看到暗卫前来,她隐隐觉得,别院里出了事了。   “回主子,白公子被抓了。”   顾轻寒双眸巨缩,白若离被抓了?白若离被抓了?什么叫白若离被抓了,他的武功那么高,当世有几人是他的对手。   “主子,是古国的长老出现在别院里,白公子被逼无奈,被硬生生的抓走了。”   顾轻寒拳头紧握,古国长老,好迅速的手段,才一天,短短一天,就找到他们了。   望着城主府的方向,顾轻寒一道寒芒陡然射了出去,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   路逸轩,希望这件事不是你做的,不然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有派人跟过去吗?”顾轻寒低头问道。   “有的,属下有命人暗中跟踪,不过古国的长老武功太过厉害,我们的人不敢跟得太近,怕走丢了。”   “除了若离,府中还有谁出事吗?”   “没有。”   顾轻寒转头看了一眼担忧中的上官浩,蹙眉,拍了拍上官浩的肩膀,柔声道,“你先跟暗黑回去,我去救若离,等我救回若离后,我们就接着启程,去裴国。”   上官浩点了点头,白若离是好人,必须救的。   随即,顾轻寒唤出暗黑,让暗黑护送上官浩回去,并调动暗卫,全力保护别院的所有人,不许出一丝意外。   而自己则跟着另一个暗卫,沿着标记,寻找白若离。   找了整整一夜,顾轻寒找到一个座偏僻的荒山里去。   到了荒山,记号就不见了,几个跟踪的暗卫也窜了出来。   下跪行了一礼道,“我们跟到这里后,就不见了人影,无论如何找,都找不着。”   顾轻寒望着两边的高山,这里一座连着一座,到处都是高山,而暗卫所讲的前方,已经没有路了,只有一座深不见底的悬崖。   悬崖,怎么会是悬崖呢?那么深,她们不可能下悬崖,那她们会去哪?   这左右都是她布置的人,暗卫的能力她绝对相信。   朝着这座山,顾轻寒仔细又找了一遍,仍然找不到可以一点线索,不由愁上眉头。   白若离身怀六甲,若是让古国的人知道,那孩子还能保得住吗?   以若离的性子,如果孩子真的没了,那他又该受到怎样的打击。   就在顾轻寒一筹莫展的时候,顾轻寒眼尖的看到悬崖边上有一处走过的痕迹,虽然很轻很小,但却是人走过的痕迹,甚至还杂草被压过的痕迹。   顾轻寒一愣,指着暗卫,“你们走过这里吗?”   暗卫们皆摇摇头。这里是悬崖边上,谁会走这里,再走一步,就掉下悬崖了。   ------题外话------   月底倒计时两天,求月票,求月票…… ☆、第十六章:堕胎   顾轻寒蹲下身,仔细查看着地上被因为践踏而微微杂乱的草丛,伸手摸了摸,这些杂草被踩过后,草汁还留有裂开的痕迹,估算了一下时间,应该踩了不久。   暗卫没有踩过,这里又是荒芜深山,自然也不会有人来此,除非白若离她们踩过。   一步步的朝着崖边走去,暗白微微一惊,上前一步,提醒道,“主子,前面是悬崖,不可太近。”   “置之死地而后生。”顾轻寒喃喃自语。   不顾暗白的劝阻,一步步的朝着悬崖而去,立在悬崖边上,久久不动,任凭崖风将她 的衣服吹得猎猎作响。   众暗卫皆提着一颗心,紧张的看着顾轻寒,生怕发生什么意外。   顾轻寒看着底下的云海,蹲下身,捡起一块石头,扔了下去。   等了许久,仍然等不到回音,顾轻寒不由砸舌,这么大的一块石头扔下去,一点声响也没有,这座崖到底是有多高。   即便武功再高的人,掉下去后,只怕也粉身碎骨,古国的长老们不可能从这里跳下去的,那会是从哪里走的呢?   锐利的眼睛,四下张望着,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突然,顾轻寒的视线固定在崖边一块松散的泥土上。   走去,看着那块松散的泥土,这块泥土应该是有人碰过,所以掉落一半的,碰过泥土 ,崖边……   顾轻寒眼里陡然一震,蹲下身,将头探到崖壁上。   只见崖壁上,到处都是藤索,密密麻麻,蜿蜒直下。   嘴角一勾,原来是这样。   这座山,倒还真是别有洞天。谁会想到绝路之下的悬崖,竟然还有一条路。又有谁敢探下这万丈悬崖,查看崖壁。   虽然有藤索,但是这座悬崖,深不可测,一不小心,只怕就是坠入崖底,粉身碎骨了,除非轻功尤其厉害的人才可以一试,一般绝对驾驭不了。   顾轻寒起身,对着暗白等人道,“速速回去,保护好众贵君,朕不需要你们保护了。”   暗白略微犹豫,这怎么行,万一主子出了什么事,她们如何担待得起。   顾轻寒严肃,“这座悬崖太陡了,你们过不去,留着也没有意义。放心吧,没有人伤得了我,不是每个人都像若离一样,有那么变态的武功的。”   “那主子小心。”暗白淡淡道。   “嗯,好,全部退下去吧,不必守护了,若是你们留在这里,被人发现,那才叫真正的对我不利。”   顾轻寒说罢,深吸一口气,纵身跃下悬崖,跃下去的时候,脚上连蹬几下,稳住下坠的身子,顺势拉住藤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垂挂在崖壁上。   抬眼,望了望周围,却见崖壁上遍布都是藤索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顾轻寒蹙眉,慢慢的借着藤索挪移身子,寻找线索。   虽然单手抓藤索,单手在崖壁上上下扒拉,但顾轻寒的身子却尤为矫健,上下翻越,左右飞腾,如走平路。   整整一个时辰过去了,仍然找不到半丝线索,热汗滑下脸颊,忍不住抹了一把热汗,粗喘一声。   见鬼的入口到底在哪里,累死老娘了。   身子往崖壁一靠,一夜未睡的她,打了一个哈欠,正准备要不要上去歇息一阵喝口水再来继续找的顾轻寒,手臂上突然碰到一个洞穴。   心里一惊,立即低头看向那洞穴,伸手扒了几扒,密密麻麻的藤索直接撩开,露出一个洞口出来。   眼里绽放一抹笑意,张眼望去,只见洞里乌黑一片,看不到底,顾轻寒没有多做犹豫,身子轻轻一跃,直接跃进洞里,摸黑着往里走去。   洞里很长,伸手不见五指,顾轻寒只能扶着山体,一路往前,里面很阴凉,即便走了许久,山风依然能够吹得进来。   顾轻寒一路走着,默数时间,这条洞,起码走了三个时辰了,还没到达底部,这条洞口又是通向哪里的?   刚刚进来的时候,看到这里的山连绵不尽,一座连着一座,尤其是她现在所处的这座山峰。   难道,难道这整座山都被砸一个洞,通到另一端,就像现代社里的隧道一样吗?   如果是,那她真的很佩服修这么条石洞里人,在半山崖里,修一条这么长的石道,只怕就连现代化的发达社会也不容易做到吧。   一路一直往前,也不知又走了多久,顾轻寒只觉浑身无力,疲惫不堪,腹中饥肠辘辘。   就在她忍不住想休息的时候,一阵阵的山风吹来。   这一阵阵阵凉爽的山风将她的疲惫全部吹去,加快脚步往山洞深处走去。有山风吹进来,就代表快到尽头了。   果然,继续前行不过半个时辰,眼前就豁然开朗。   只不过,顾轻寒看到眼前的情景时,彻底惊呆了。   这是怎样一片天地,四季如春,蝶飞蜂舞,百花争艳,鸟语花香,一阵阵的花香扑鼻而来,一眼望去,百花与绿植布满眼前。   抬目望去,还能看得到袅袅炊烟,以及一间又一间的茅草屋。   外面还是银装素裹,冰雪盖天,这里却如春天般温暖宜人,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顾轻寒都无法相信,仅仅隔了一座山,竟然是两种不同的天地,这根本就是一个世外桃源。   只不过顾轻寒如今还站在洞口,她所处的洞口仍然在崖壁上,距离下面,有数十丈距离。   除非轻功过人,否则一般人,也无法下得了这座石壁。   若离从小就是住在这里吗?这里如此安宁平和,难怪他的性子会那么好,心地那么善良洁净。   凝神,一跃而下,纵身跳下悬崖。   一步步朝着茅草屋走去。   刚刚在石洞里,一眼望去,只不过咫尺,如今在地上走,却一眼望不到边,也不知还要走多久,好在,两边的风景很美,小桥涓流,百花争艳,一阵阵春风,吹散身体的疲惫。   能够在这种地方生活,倒也是一种享受。她身为帝王,无法选择自己的人生,不然,她倒想带着几个夫郎来此隐居。   眼看,前方一间间的屋子陆陆续续的出现在她的面前,隐约还能看得到人影闪动。   顾轻寒心里一喜,想加快脚步,突然,想到什么,又将脚步放慢,并且将自己的身形隐藏了起来,偷偷摸摸的靠近。   一步步的靠近后,见许多年轻男子有说有笑的在溪边洗衣,还有不少孩童在地上玩耍,奶声奶气的童声传遍了整个村子。   除了这些外,村子里,还能看得到一个一个壮年妇女,这些女人一个个身强体壮,在村子外,集合训练。   一眼望去,密密麻麻,数不胜数,连她都不禁砸舌,这个村子里到底住了多少人,为什么有这么多的壮年妇女操练兵法呢?难道她们还想着复国吗?难道这里是她们的大本营训练地吗?   再看那些男子孩童对这一切见怪不怪,习以为常,顾轻寒大概也能明白了,敢情这些人天天都在此训练,所以大家才不会觉得奇怪。   那若离呢?若离在哪里?这里屋子这么多,她上哪间去找?   正在这时,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有人闯进来了。”   一句话,登时让整个村子沸腾起来,女人纷纷操起家伙,目露凶光,男人们急忙拉着孩子,往自家屋中躲去,整个村子里,霎时,如同战场一般,严肃而谨慎。   “凯子,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咱们百花谷,数百年来,从来都没有外人可以进得来,现在怎么可能会有外人进来呢。”一个操着狼牙棒的魁梧女人,冲着一个年约四十的矮小女人厉吼道。   凯子一个怒眼过去,不满的道,“这种大事能开玩笑的吗?我们的风动铃响了,除了外人进来,咱们村子里的人,有谁会去碰风动铃,又谁碰得到风动铃。”   顾轻寒蹙眉,风动铃?那又是什么东西?敢情才一进来,身份就被暴露了,看来这纯情朴的村子,也是机关重重。   “什么?风动铃动了?那我们赶紧通知长老们去。”长持狼牙棒的人,急忙就想着往村子里的某个角落而去。   凯子直接将她拉了回来,怒吼,“长老早就知道啦,等你这龟速去通知长老,敌人早就逃走了,你个二愣子。”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长老说了,那个人现在就在我们村里,我们留下一部份人,保护村里的老人,男人以及小孩,其他的都去找。”   二愣子傻愣愣的又问了一句,“那我们要调动黑风骑吗?”   凯子直接一掌拍在她额头,训道,“黑风骑黑风骑,这点小事,也办不好吗,还要劳烦黑风骑,黑风骑可是咱们村子不败的神话,日后可是要夺取皇位的,哪能轻易出动。”   顾轻寒一直凝神听着,此时听到她们讲到黑风骑,眼里不禁闪过一抹精光。黑风骑,只怕是古国用来训练到时候上场杀敌的特种兵队吧。   在这种世外桃源般的地方训练军队,确实够隐蔽,如果不她误打误撞闯进这里,只怕永远都不会知道,这里有人在暗中操控兵马,准备夺取她的江山吧。   “走,我们几个一组,搜,百花谷无非也就这么大点儿的地方,我就不相信搜不出来,把风动铃全部开启,哼。”凯子说罢,操着狼牙棒当先带着一队的人开始搜索起来。   顾轻寒将身子低了低,掩入半人高的草丛里。   风动铃到底是什么东西?她一路小心翼翼,应该没有碰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吧。   凯子说完后,整个村子的人接二连三,浩浩荡荡,各个操着武器出来巡逻,其中还有许多就在她附近的草丛中查找。   顾轻寒看了看这些人,蹙眉,若论单打独斗,这些人都不是她的对手,但是双拳难敌四手,这么多人加在一起后,她也禁不住这么多人的围攻,何况这里还有什么长老之类的,只怕那些人的武功不会比她低的吧。   “嗖嗖……”   几个壮年女人举着狼牙棒,将草丛里的杂草弄开,一点一点的开始搜索,顾轻寒又往下蹲了几蹲,暗暗皱眉,这般严密的搜查,她如何能够躲得过去,只怕被发现是迟早的事吧。   “二愣子,你那到有没有。”凯子在远处大声喊道。   顾轻寒眼看着二愣子就要撩开她这片草丛了,突然间被凯子一喊,撩开的动作一顿,抬头看着凯子,不满的道,“没有,什么都没有。”   二愣子心中经不住怀疑,不会是凯子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开的玩笑吧,百花谷数百年来都没有人进得来,就算进来了,她们这么多人找一个人,难道还找不到吗?何况还有风动铃。   恨恨的举着狼牙棒,转身了朝着其它地方搜去,顾轻寒暗暗松了一口气,将拳上备好的石子松开,额前冒了一层虚汗,只差一点,就只差一点,她就要跟她们大打一场了。   二愣子离开后,陆陆续续还有几拔人,往她这里搜来,每次顾轻寒都以为自己会被搜过查到,却又在最后关头,这些人转身离去,一场场的虚惊让顾轻寒心里提了又松,松了又提。   直到夜幕降临,这些人依然没有找到人,所有人不由脸上带着一抹愤恨,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敢来不敢出,特么的,最好别让她们见到,否则揍得她爹妈都不认识她。   突然,一个身着紧身劲装的精装女子在凯子耳边耳语了几句,凯子眸子陡然绽放一抹寒气,直直的盯着顾轻寒的方向,朝着顾轻寒的方向围陇过去,冷如冰霜的道,“出来,再不出来,别怪我们不客气。”   顾轻寒凝神,没有出去,只是心中又是暗暗砸异,她一动不动的蹲在这里,那些人又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难道又是那个什么风动铃。   没有说话,只是更加小心的将自己的身体藏好来。   凯子以及百花谷的众人见没有人回声,手一挥,立即有人将顾轻寒所处的方向围了一个半圆圈,或举着狼牙棒,或举着木棒,或举着长刀,冷冷的注视着顾轻寒所处的草堆。   “我数一二三,不管你是谁,要是不出来,我们就用手中的武器,直接把你扎成刺猬,让你死无全尸。”   “一”   顾轻寒不动。   “二。”   随着二字出来,围着圆圈的众人一步步的朝着她围拢过来,甚至举着狼牙棒,杀意凛然,仿佛就等着凯子讲到三,她们就全部一拥而上。   “三。”   顾轻寒握了握紧拳头,随着她的三字出来,顾轻寒正欲起身,主动反击,那些村民也正欲将手中狼牙棒扎下去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陡然从草丛里蹦了出来,嚷嚷道,“哈哈哈,好玩好玩,太好玩了,那三个老不死,总算英明了一回,人生就要尽情的玩嘛,总是想着复国做什么呢,哈哈。”   看到白发老人,村民们纷纷放下手中的狼牙棒,惊喜的喊道,“秋长老。”   老人一蹦而起,揪着二愣子的头发气愤的道,“什么秋长老,我才十八岁,别把我叫得那么老。”   二愣子傻呵呵的,只是痛声的哀呼,“轻点轻点,疼死我了,哎唷。”   凯子也是一脸笑容,上前冲着白发老人行了一礼,“晚辈凯子见过秋长老。”   秋长老赏了她一个爆栗,直接跳了起来,“我十八,十八岁,别叫我长老。”   顾轻寒顺着稀松的草丛望去,只见那个矮小的人,自称凯子,这个名字倒有意思,嘿嘿 。   再看向那个白苍苍的老人,眸孔一缩,那个老人不是她白天在大街上看到的那个老人吗?   那个嘴里一直喊着别人要追杀他,结果武功却比任何人都高的老人。   靠,原来他是古国的人,了个去的,早知道就制住他,让他带着她进来就可以了,哪 需要这么麻烦。   众人都哄堂大笑,似乎对于秋长老这样的行径已经习以为常。   凯子笑了后,忍不住道,“秋长老,您怎么会突然间出现在这里的?您刚刚一直都躲在这里吗?”   秋长老斜睨了凯子一眼,突然倾身上去,狠狠的一脚踩住凯子的脚,疼得凯子倒吸一口凉气。   “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别叫我秋长老,我才十八岁,十八岁懂不懂。”   凯子哀怨,什么十八,八十一都不止了吧。   他是族中最高贵的四大长老之一,是她们的师祖辈的,不叫他长老难道叫他长孙吗?   “晚辈错了,晚辈以后不敢再叫您秋长老了。”   “砰……”秋长老又赏了她一个爆栗,褶皱的脸上,不满的看着凯子,“我让你再说。”   凯子疼得眼泪都快掉了出来,四大长老中,秋长老的武功最强,也是她们百花谷中武功最强的,随便一个爆栗,都能够让人疼入骨髓,她哪里经得起他的两个爆栗。   忍着疼痛,委屈的道,“晚辈知道啦……”   “你还说。”秋长老弯腰,脱下自己的破旧的鞋子,就想冲着凯子的屁股打过去。   凯子连忙快速的闪到一边,小的时候被打还说得过去,现在都这么大的人了,要是还被他打屁股,那她以后如何在百花谷立足。   众人一阵哄堂大笑起来。   二愣子上前一步,笑着道,“您回来也不说一声,害得我们以为有人闯了进来,搜了整整一天呢。”   秋长老顺势坐在一边的石上,毫无形像的拿起穿在脚上的破鞋子,将鞋子里的泥沙倒掉,再拍了拍满是粉尘的破鞋子。   一阵阵臭味自他鞋子中传出来,熏得众人忍不住捂住鼻子,远远的倒退几步,秋长老到底多少没有换过鞋子,没有洗过澡了,这也太特么的臭了。   顾轻寒也是捏住鼻子,熏得想朝着旁边吐去,尼妹,十年八载没有洗澡也不至于这么臭吧。   偏偏秋长老还一脸欣喜的将鞋子拿到鼻尖闻了闻,乐呵呵的再给自己穿上,然后没形像的开始抠鼻。   一边抠一边道,“要是直接回来多不好玩呐,吓吓你们才好玩,也顺便看看那几个老不死的,什么反应。”   顾轻寒看着他的动作,一阵作呕,却只能憋回去,脏死了,太脏了,太臭了。   一边有少村民,似乎也受不秋长老的动作,直接躲到一边,呕吐起来。   秋长老笑眯眯的看着她们,抠出一个大鼻屎后,将手往身上擦了擦,一脸正色的道,“你们啊,得跟着本帅哥学学,多酷多帅。”说罢,还给自己做了一个自认为很英俊的姿势。   众人齐齐翻了翻白眼,越老越没正经了。   顾轻寒看着秋长老,心里暗暗坚定,一定要将若离带走,上梁不正下梁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若是若离跟他学的话,那她实在无法想像,该如何接受若离。   “我家若离亲亲呢?”秋长老冲着凯子道。   凯子脸上的笑容一顿,透着几股无奈,指了指东边一座阁楼。   秋长老眼睛一亮,“我家若离亲亲在练功吗?不知他这些日子武功进步了没。”   秋长老自语自语,看都不看凯子她们,而是拔腿朝着阁楼而去。   凯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挥了挥众人,全部退下。   顾轻寒怔在场中,凯子的那个表情是什么意思?为何会那么凝重,她们对若离做了什么?   又想到那个邋遢的秋长老叫若离为若离亲亲。   瞬间起了一地的鸡皮疙瘩,什么若离亲亲,要叫若离亲亲也是她叫好不好。   看着村民渐渐退出视线后,顾轻寒慢慢挪动脚步,朝着东边的阁楼而去。   这里虽然大多数都是茅屋,但也有不少座华丽的阁楼,气势磅礴的建筑。   顾轻寒一路避开巡逻的侍卫,一路越到阁楼里。   这座阁楼分为两层,第一层顾轻寒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她只看到秋长老径自往第二层而去,便跟偷偷跟在秋长老身后,尾随而去。   整座阁老灯火通明,守夜的人见是秋长老,忍不住又是闲聊谈笑几句。   顾轻寒懒得等秋长老,鬼魅的身子一移,瞬间窜横移数十米,直接来到二楼的阁楼,将身子藏在房梁之上。   透过了昏暗微弱的光线,隐约可以看得到里面有四个人。   而其中,一个跪在地上,将背脊挺得笔直的白衣男子正是白若离。   跪在地上?她的宝贝若离身怀六甲,地上又那么凉,怎能让他跪在地上,心中一股怒火陡然窜了起来。   “若离,你老实说,你腹中的孩子到底是谁的?”钟老温怒的声响在寂静的屋子里响起。   白若离一动不动,依然跪得笔直,垂着双眸,一声不吭。   夏老也忍不住劝道,“若离啊,你告诉夏老,是不是在外面有人欺负你了,你告诉夏老后,夏老为你报仇去。”   白若离没有抬头,只是轻轻的张了张嘴巴,“没有人欺负我。”   钟老上前一步,身子因愤怒而颤抖,强自压下心中的怒气,“既然没有人欺负你,你腹中的孩子到底是谁的?你难道不知道我们古国的人,尤其是皇姓中人,不可以嫁外人,不可以娶外人,不可以跟外人通姻吗?”   白若离抿唇,将头又低了几分,脸上闪过一丝痛苦。   春长老见若离痛苦的抿着唇,眼里闪过一抹心痛,起身,用自己褶皱的双手,扶起跪在地上的白若离,慈祥和悦的道,“孩子啊,这里没有外人,只有我们三个老骨头,有什么委屈就跟长老们说好吗?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春老看着着实心疼啊。”   白若离眸子闪过雾气,‘扑通’一声跪在春长老面前,冲着春长老磕了一个响头,“若离对不起长老们。”   春长老上前,还想扶起白若离,白若离却固执的不肯起身。春长老悠悠一叹,“你是我们一手带大的,心性脾气,我们都了解,只怕你腹中的这个孩子,是你心甘情愿要的吧。”   白若离没有反驳,而是将脑袋拉得更低。   钟老跟夏老就没那么淡定了,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白若离。   若离竟然是自愿的,而不是被人欺负的,亏她们一直以为若离心性单纯善良,被人给 欺负了,也不敢吭声。   钟老脾气比较火爆,当场就厉喝,“若离,你今天若是不把事情交待清楚,今天这个孩子你就休想留下来,我们古国可是有规定的,不可以与外人通婚,否则处以火刑,即便你是宗主也不例外。”   不知是不是这三个长老给白若离的压迫感太大,白若离眼角一处晶莹,伸手捂住自己的腹部,无意识的摸着。   “若离,你赶紧说吧,只要你说出这个女人是谁,然后我们去杀了她,再把这个孩子打掉后,我们就当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了,你还是宗主,还是百花谷的主人,还是古国的宗主。”夏老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   钟老好像突然间想起什么似的,一拍大腿,惊讶的道,“那个女人,就是流国的女皇陛下的对不对?”   白若离身子一紧,哆嗦了一下。   这不自然的动作落在三个长老眼里,忍不住又是一惊,难道真的是她?   钟老接着道,“一个月前,你被那个暴君设计掳进皇宫,出了皇宫后,你就经常发呆发愣,行为举止跟以前都大不一样,寒山之行的时候,你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救那个女人,寒山之行后,明明得到紫凤凰,你却不夺回来,反而将紫凤凰拱手让给别人,还跟着那个女人躲避我们,住进姑苏城的别院。其实你在一个月前,就跟她暗通款曲了对不对。”   钟老越说越气,说到最后,简直想扇白若离一巴掌,“好啊你,才出谷多久,才认识那个女人多久,你就怀了她的孽种了,你有一个多月的身孕,被掳去皇宫,也是一个多月前,你腹中的孽种就是那个暴君的。”   钟老讲完后,白若离颓然的闭上眼睛,一幅任由她们处置模样。   夏老震惊,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不,不可能,我们古国跟流国势不两立,尤其是流国的女皇陛下,若离身为古国的宗主,受万各臣民的爱戴,如何会跟仇人暗通款曲,珠胎暗结,这不可能,若离不可能会做这样的事,绝对不可能,若离那么乖巧懂事,怎么可能会如此大逆不道。”   春长老也是一片痛心,骨瘦如柴的手掌握住白若离莹白细嫩的玉手,用她那充满老茧的手心轻轻摩挲着白若离,和蔼的道,“若离,告诉春老,是不是钟老说的这样?”   白若离终于忍不住,一颗晶莹的眼泪滑了下来。   “若离从不说慌话的,春老要听真话,你告诉春老,这个孩子的母亲,是不是流国的女皇?”   白若离低头,微不可闻的道了一声,“是。”   虽然他的声音很小声,但是在场的,哪一个不是高手中的高手,登时将他的话全部听了个清清楚楚。   顾轻寒都忍不住汗颜,他就不会撒个小慌吗?明知道她们知道孩子是她的,绝对不会让他好过的,还将事实说出来,这不是找虐吗?真不懂得保护自己。   还好她来了,不然还不知道她的若离宝贝要被怎样对待呢。   春长老颓然的放开白若离的手,身子无力的坐在一边。   钟老则将手中的拐仗狠狠的一拄,吼道,“我要去杀了那个暴君。”   夏长老出手拦住钟老,冲着钟老使了一个眼色。当先跪在春长老身前,替着白若离求情,“春长老,您看,若离还小,不懂世事,又是第一次出远门,这次肯定是受到蛊惑才会做出如此败坏家国的事,求春长老看在若离还不懂事的份上,饶若离一命。”   夏长老边说,还边扯了扯白若离的衣裳,示意白若离自己也跟春长老求情。   白若离没有理会夏长老的拉扯,只是将身子跪得笔直,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钟老虽然气愤,恨不得马上杀了那个暴君,却也舍不得白若离受罚,白若离从小父亲双亡,是她们几个长老一起带大的,教他读书习字,练武强身,一天天看着长大的,把他当成样儿子般疼爱着,哪里舍得得他受罚。   急忙也跟着跪了下去,求饶道,“春长老,饶了若离吧,若离已经知错了,他以后再也不敢了,这个孩子,若离肯定会打掉的,到时候再杀了那个暴君,夺了她的江山,一切就跟没发生过一样,求求春长老了。”   春长老深呼吸一口气,定定的看着白若离,一字一句的道,“你可知错,可悔过,可愿打掉这个孩子,可愿杀了那个暴君,夺取当山?”   钟老见白若离不说话,急忙拉了拉了他的衣摆,小声道,“春长老在问你话呢,赶紧说你愿意。”   白若离终于如她们所愿,抬起了头颅,定定看着春长老,那眸中,没有犹豫,没有闪躲,没有害怕,有的只是坚定。   钟长老与夏长老齐齐松了一口气,若离想通了就好了,她们就怕若离这倔强的性子一来,直接拒绝。   然而未等她们松口气时,白若离就讲了一句话让她们震惊而绝望的话。   “我不愿,我不悔,也不想打掉这个孩子,更不想杀顾轻寒,夺取流国江山。”   顾轻寒藏在屋檐上的身子不由重重一震,眼里尽是那袭白衣如雪,傲然跪立,眸子坚定不移的白衣男子。   明明只是那么瘦弱的一道背影,明明现在天色是黑的,莫名的,顾轻寒就感觉,这个男子就像踱一层神圣的神辉般光芒绽放,照亮整个屋子,照亮人的内心。   他明明可以顺着她们的意,打掉这个孩子。   只要顺着她们的意,他仍然是古国高贵的宗主,仍然受万人敬仰。   而拒绝的话,只怕迎接他的,只有全谷人的唾弃谩骂,以及遭受火刑而亡。   以前她喜欢白若离,但那种喜欢却有些被动。第一次,只不过是看中了他的美貌,以及如玉的躯体,曼妙的身姿,不知不觉被吸引过去,以致于强行跟他发生了关系。   在寒山,白若离舍命相救,她记在心里,但也只是欣赏感动罢了。   后来,知道白若离有身孕,她说不出什么感觉,只知道自己要对他负责,而她对他印像也不坏。   虽然不坏,却也没有爱到刻骨缠绵。   如今,看着他单薄的背影,却带着坚定的信念,以及坦荡的胸怀,让她重重一震。   心里某个地方不断轰塌,心里眼里脑里,全部都是白若离的身影,或温和浅笑,或抿唇淡然,或坚定不移……   还有他的每一个动作,看书时的神情,惊讶时的表情……   不知不觉,脑海中,竟然有这么多白若离的影子。   唇角高高勾起,白若离,这辈子你既是我的人,便别再想逃走了,此生,我要定你了。   “你说什么,你要留下这个孽种,你要放弃整个古国,你别忘记了自己使命。”钟老大声提醒。   白若离凄凉笑了笑,含泪的眸子看着春老,冲着三个长老连磕三个响头,哽咽道,“三位长老,若离从小就是你们带大的,你们对若离的恩情,若离永生永世都无法报答。 若离,从来都没求过您什么,今天若离斗胆求三位长老饶过这个孩子吧。”   白若离咽下眼角即将要流出的眼泪继续道,“这个孩子,他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求三位长老发发善心,饶了这个孩子吧,等生下这个孩子后,若离任凭三位长老处置。”   “砰砰砰……”白若离又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夏老最心疼白若离,连忙将他虚扶起来。   “若离知道罪该万死,若离不敢求生,只留三位长老,饶了孩子一命,若离永生永世感激三位长老的大恩大德。”   “若离啊,你告诉钟老,是那个残暴女皇给你下了什么药吗?你怎么那么单纯,人心险恶,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们百花谷的人一样善良,无邪,你别再天真了,那个残暴女皇身边那么多男人,她根本不会在乎你的,更不会在乎这个孩子的,她根本就是想玩弄你啊。”钟老苦口婆心,白家只有这一条血脉了,无论如何都不能够再断了。   白若离垂下手,坚定的道,“她不会,即便天下女人都负了男人,她也不会负了我,我相信她。”   这次不仅钟老怒了,连春老夏老都怒火朝天,冥顽不灵,无药可救了。   “若离,春老最后再问你一次,你是否还要坚持已见,生下这个孩子,放弃古国?”   白若离悲哀,眸子却异常坚定,“我想生下孩子。”   春老冷笑一声,“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这个孩子便由我来替你决定了,钟老,你去把堕胎药端上来,让若离把药喝下去。”   谁都能够听得出来,那句把药喝下去,是想强行逼他喝下去。   钟老松了一口气,连忙去端药,先把那个孽种打掉,以后再慢慢规劝他也不迟,果然还是春长老厉害啊。   白若离身子一颤,有些哆嗦的看着钟老端着一碗药阴森林而来。   而夏老与春老则无动于衷,盯着他,势要亲眼看他亲口喝下那碗堕胎药。   ------题外话------   月底最后一天了,月票榜在第十一名,只差一名就可以进前十了。现在也是最需要大家的时候了,请亲爱的姐妹们,手头上有票的话,就赶紧砸进去吧,别小看一张小小的票,现在的每一票都至关重要。许多亲爱的们,手头上有票,只是懒得投,又或者不会投,所以一直放着让它过期。现在,不懂投票的,可以到我的主页里,有一个投月票,投进去就可以了。月底最后一天,月票要是不投掉,会自动清零的,现在男妃需要你们的月票,需要你们的激情,请投月票啦!让男妃进入前十。另外,今天晚上会有第二更,也是万更,答谢所有投票的亲们,么么哒,耐你们 ☆、第十七章:并肩作战(二更求票)   “三位长老,你们想如何处罚都可以,但是这个孩子不能打。”白若眼一脸坚定的看着三位长老。   春长老起身,对着白若离恭敬的行了一礼后,虽然年迈,但一双眸子却犀利利得刀锋般锋利,紧紧盯着白若离,“祖宗规距不可破,即便您身为宗主,也不可以一意孤行,古国的四大长老有权撤去你宗主的职位,更有权处罚你。”   夏长老将眼睛别向一处,不去看白若离,这个孩子必须打,古国的人不会跟外面的人联姻,更不能跟流国的皇室扯上纠纷,何况是有了一个孽种。   若不是这次怀上孽种的是白若离,她们早就命人押下去,处以火刑了。   钟老端着一碗堕胎药,一步一步的靠近白若离,脸上透着一缕残酷的微笑。   白若离看了看她们的神色,知道这件事再无扭转的余地,豁然起身,将发中的簪子取了下来,抵在自己的脖子上,有些心伤而决然的看着三位长老,“你们,真的要逼死我吗?”   夏长老一惊,连忙惊呼,抬腿就想过去抢下白若离手中的簪子,“若离,赶紧将簪子放下,有话好好说。”   白若离倒退几步,往手中的簪子又往脖子动脉处靠近了几下,“若离从小是你们三位带大的,所以若离不会对你们动手,但是这个孩子,是我的生命,甚至比我生命还要重要,除非我死,否则谁也别想动这个孩子。”   白若离一字一句,铿锵有声,坚定的看着三位长老,眼底无意识的滑下一滴泪水。   他自幼父母双亡,又没有兄弟姐妹,数十年来,都是几位长老悉心教导,从小陪着他长大,虽然严苛了些,却是从心底的宠溺他的,而他,也早已将几位长老当成自己的父母,叫他如何跟他们反目为仇。   “今日若是不将这孽种打掉,你也别想活着,我们古国,宁死也不能留一个不干不的净人玷污。”春长老闭着的眼睛,陡然张开,那一眼睁开,仿佛可以毁天灭地,吞噬星空。   白若离凄然一笑,望了眼三大长老,仍下手中的玉簪子,白色的锦衣一挥,就想离开屋子,离开百花谷,离开这里,去寻找顾轻寒。   看到白若离,转身就欲离开,三大长老呈三面将白若离的去堵住。   “三位长老,若离真的不想与你们刀剑相向,请你们让条道吧。”   钟老怒吼一声,“我们几个人,辛苦数十年,把一身的本事毫无保留的全部教给你,就是让你这么对我们的吗?你身为皇室唯一的一个后裔,你却怀那个暴君的孽种,你把我们古国置于何处,把先皇又置于何处。”   白若离不禁冷笑,如仙般的身子傲然挺立,淡雅的脸上,划过一抹讽刺,“白朝都已经灭亡数百年了,当年的人,死的死,残的残,早已经过了好几代。以前流国的女皇陛下残暴不仁,我们可以起兵,但是现在,你们看看她,还有半点暴君的样子吗?如今国泰民安,繁华富强,百姓们正在一步步的过上好日子,我们当初想夺下流国,不也是为了百姓吗?”   白若顿了半晌又道,“无论谁对谁错,只要有战争,就一定会死亡,会流血。难道三位长老想让这平和的天下,再起硝烟吗?”   春长老将拐仗重重的往地上一拄,失望的看着白若离,“枉你为古国的宗主,枉你为先皇留下的后裔,不思进取,不想着复我白朝就算了,反而处处为那个女暴女说话,你难道忘了吗?就是她们纳兰家,阴险卑鄙,假意取得先皇的信任,在先皇的酒里下毒,谋朝篡位,杀我白朝皇族,屠城三日,死了多少百姓,染红了多少鲜血,你现在却怀着仇人的儿子,你难道不知道我们古国这些年为了复国,费尽了多少心血吗?”   白若离咽下眸中的眼泪,“春长老,杀害先皇的,是纳兰家的先皇,不是现在纳兰倾,冤冤相报何时了,长老难道想要人间圣土的百花谷,变成的一个衣冠谷吗?难道长老想要百花谷的众姐妹,与人刀剑相杀,血染九天吗?”   “放肆,我看你真的是换迷心窍上了,老夏老钟,立即将若离制住,把堕胎药给他喝下,若是反抗,直接绑了。”   夏老钟老虽然不愿跟白若离动手,却也知道这个孩子必需打掉,否则白若离这条命就保不住了,百花谷的众多子民都不会原谅若离的所为,更不会容忍若离怀一个敌人的孽种,等孩子打掉了,她们再慢慢规劝也不迟,春长老看似为难他,其实是在保护他呢。   一前一后,直接堵住白若离的去路,阴阴的道,“宗主,请您三思,长老们也不愿与你动手。”   白若离嘴边勾起一抹嘲讽,“想杀这个孩子,就先杀了我吧。”   “冥顽不灵。”钟老说罢,拐仗带着雷霆之风,重重的朝着白若离横击而去,身子旋移,欺身上前,就欲砸下去。   “轰。”   白若离还未出手之时,顾轻寒鬼魅的身影瞬间窜了进来,顺手拿起一边的桌子与钟老的拐仗轰的一声碰撞在一起,发出震天的声响。   再一旋身,顾轻寒稳稳的落在白若离身边,揽住他的腰,冲着他暧昧一笑,“这帮老家伙要杀咱们的孩子,若离,你说,他们是不是很欠扁?”   突然出现一个陌生人,所有人全部怔住。   闻着身边熟悉的龙涎香,白若离有些反应不过来,是顾轻寒,她来了,她居然追到百花谷来了。   莫名的鼻尖有些酸涩,即便知道顾轻寒来了也无济于事,百花谷阵法重重,机关遍布,长老们又武功高强,连他都没有把握能够活着离开百花谷,何况是武功比他还低的顾轻寒。   但他就是感到欣慰,感到幸福,仿佛她就是那尊天神,可以给他保护,可以让他依赖,可以让他放心……   他不怕千军万马,也不怕自己能否打得过,更不怕对方如何残忍,他只怕,会跟情如父母的长老们刀戈相向。   “别怕,我来了,有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我不会让你跟孩子孤单的。”顾轻寒伸手揉了揉白若离的发丝,将他揽在怀里。   春老夏老看着顾轻寒,这不是当日在云风镖局的那个顾小姐吗?难道她就是流国的女皇陛下?   钟老认识顾轻寒,此时看到顾轻寒不仅敢单枪匹马闯到百花谷,甚至对白若离搂搂抱抱,不由怒上心头,都是这个女人,若不是这个女人,她家若离又怎会不顾大义,抛弃古国,怀上一个孽种。   这个女人花言巧语,就想骗过她的若离,实在可恶。   钟老二话不说,抡起拐仗就往她身上抡去,每一击,都带着必杀的之技,势要将顾轻寒一仗打死。   顾轻寒轻轻将白若离推开,身子一闪,双手握住她抡过来的拐仗,戏谑的道,“老妖婆,一把年纪,可别太上火了,当心怒火攻心而亡啊。”   “你个淫贼,暴君,纳命来。”钟老抽回拐仗,又上一个千斤拐轰了过去,顾轻寒灵巧的身法,如一阵疾风似的,左躲右闪,每一次都在钟老拐仗几欲近身之际,闪身躲移开,让钟老扑了个空,气得脸色都成猪肝色。   白若离看得暗暗担心,若论内力,顾轻寒不是钟老的对手,然而若论轻功,钟老也不是顾轻寒的对手。这样长此下去,轻寒会不会吃亏。   春老跟夏老看得暗暗心惊,没想到这个暴君的轻功这么厉害。   钟老可是上百岁的人了,一身武功惊天地泣鬼神,加上她们古国的内力,向来都是上一代临终前,将毕生功力转嫁到下一代,丝毫都不浪费掉,整个世间没有几人能够敌得过她,这个暴君,不过才二十出头,怎地如此厉害?   这个结果不得不让她们惊悚,如果没有上一代注入的内力,那钟老还会是她的对手吗?   “轰……”   不知何时,顾轻寒与钟老硬碰硬的对了一掌,钟老倒退一步,而顾轻寒刚倒退五六步后才稳住身子,五脏一阵翻涌,喉咙一甜,一缕鲜血涌出,顾轻寒强行压了下去,若无其事的看着钟老,不屑的道,“所谓古国四大长老不过如此。 ”   钟老脸色一阵轻一阵红,她一个上百位的人,竟然连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都拿不下,反而被她震得虎口发疼,说出去,真是丢死人了。   她到底是变态,一身武功如此高超。   白若离担忧的走近顾轻寒身边,低声询问,“你有没有事。”   顾轻寒冲着白若离摇摇头,笑了笑,“放心,你家妻主命很硬,死不了,何况,一个老头,活了一把年纪了,都还没死,我又怎么能死呢。”   “放肆,你个暴君,我今天势必要将你杀了,免得你祸害人间,今天是你自闯死路,可别怪我出手不客气。”钟老说罢,拐仗在手中一翻,立即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密密麻麻的朝着顾轻寒轰击过去。   白若离面色一变,钟老竟然使用她们古国的的不传之技,这一招下去,顾轻寒还能活得下来吗?   翻掌就欲替顾轻寒挡下这一击,顾轻寒拽住他的手,冷斥一笑道,“我来。”   虽然只是短短两个字,虽然明知道顾轻寒接不下这一招,白若离还是选择相信顾轻寒,莫名的就觉得她可以接得下。   听话的往后退了几步,把当地让给她们。   顾轻寒眸孔一直注视着钟老的变化,眸子微闪,‘咻’的一下,拔出腰间的软剑,学着钟老的动作,将手中的软剑一分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密密麻麻,整个阁楼也布满的一把把银光闪闪的软剑。   众人大吃一惊,就连春长老都豁然起身,不可思议的看着顾轻寒。   如果说钟老的拐仗气势磅礴,顾轻寒的软剑则是毁天灭地,唯我独尊……   这一招是她们古国的不传之术,千幻术,她怎么会这招的?并且比钟老还要厉害?   千幻术,可不是人人都可以学得会的,那可是要看姿质的,姿质不好的人,即便练上百年,也练不到一层。   这个女人,怎么会这招千幻术,又怎会如此厉害。   难道……   春长老将冷冰的目光射向白若离,这个混蛋,竟然将本国的镇国之术都教给了别人。   白若离心中也是升腾起一股惊骇,顾轻寒怎么会她们古国的不传之术的,古国的人,应该不可能会泄露出去才对的啊。   感受到春长老以及夏长老不善的目光,白若离微微一震,长老怀疑是他教她的吗?   他即便怀了顾轻寒的孩子,即便是顾轻寒的人了,可他也是古国的人,只要他是古国的人,就会遵守古国的规距,又怎么可能会将千幻术教给顾轻寒呢。   就在春长老想要阻止两人碰撞在一起的时候,“轰”的一声,两道磅礴的软剑与拐仗生生撞击在了一起。   “轰隆隆……”整座阁老摇摇欲坠子,隆隆作响,阁楼的大门一条一条的裂缝,逐渐裂开。   “砰……”   “噗……”   两道声音随着轰隆隆的响声重重的响起。   只见钟老的身子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退而出,直接被余波震到阁楼外面,重重的摔地上,张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脸色煞白,如同垂死的死人一般。   春长老与夏长老皆是一惊,顾不得其他,连忙闪身出去,一左一右抓住钟老的胳膊,将自己雄厚的内力注入到钟老身上。   而顾轻寒也倒退了几步,气血一阵翻涌,见阁楼即便倒塌,握住白若离的手,双双腾身而出。   “轰……”   就在她们前脚踏出的瞬间,整座阁楼应声而倒,成为一片废墟。   顾轻寒心里急促吸呼,好厉害的招式,好恐怖的威压。   如果不是她看到刀疤女,路逸轩,以及钟老连续使出这一招,虽然三个人的招式看似相同,却又各不相同,她就把这些全部融合在一起的话,只怕今天这招,倒下的就是她了。   这也不得不让顾轻寒重新审视一遍古国,这三个长老,以及那个邋遢老头,还真是一个变态级的人物,这种人怎么还能够活到现在?   “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白若离握住她的手,仔细的查看着,天知道他刚刚有多害怕。   顾轻寒笑了笑,“我没事儿,有事的是那个老妖婆。”   白若离这才看向钟老,见钟老面色苍白,双目紧闭,而两个长老正在为她运功   疗伤,心里一阵担心,钟老不会有什么大碍吧。   这一声一声的轰隆声,将附近的人全部吓了一跳,全部赶往阁楼旁,包括秋长老。   秋长老一过去,就看到钟老面无血色,内息近乎全无,向来不羁的微笑顿了一下,才绽一股玩味的笑容。   “老家伙,你也有这一天啊,都告诉你,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你就不相信,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有别人传下来的几下武功就天下无敌啦,嘿。”   春长老瞪了眼秋长老,站着说话不腰疼,也不过来帮帮忙。   秋长老无所谓的将自己的爪子在衣服上擦了擦,余光看到白若离与顾轻寒。   心里绽放一抹灿烂的笑容,一蹦一跳的跑到白若离身边,咧着两排稀松的牙齿,拽住白若离的衣服,撒娇的道,“若离亲亲,你也在这里啊,小秋秋好想你啊。”说着说着,还想往白若离身上靠去。   顾轻寒一把将白若离拽了过来,也不看看他脏成什么样,若离洁白无暇的衣裳被他这一拽都拽出两个爪子印了。   还有刚刚,抠完鼻屎就往身上擦,脏不脏啊他。   什么若离亲亲,什么小秋秋,恶不恶心啊。   秋老头瞪向顾轻寒,“你谁啊,拉着我家若离亲亲做什么,放手放手快放手。”   秋长老不断用自己脏污的爪子去扒拉顾轻寒拽着白若离的手。   顾轻寒恼怒,一把拍掉他秋长老的爪子,抬脚就往他身上踹去。   秋长老身子像泥鳅般顺滑,一眨眼就闪出去,嘿嘿的将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摊在顾轻寒面前,一蹦一跳的笑着,“踢不到踢不到,嘿嘿,你再踢踢看,能不能踢得到。”   顾轻寒上前步,就想将他踹到西班牙去,白若离连忙阻止,浅笑吟吟的看着秋长老,“秋爷爷,您回来了,若离好想您。”   秋长老听到白若离的这句话,眼里柔光闪闪,停止蹦跳的玩耍,连忙从怀里拿出许多宝贝,一个个的全部塞在白若离手。   “小秋秋也想若离亲亲了,小秋秋从外面带了好多宝贝回来,若离亲亲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你看,这个是拔浪鼓,摇一摇有声音出现的,很好听。你看看喜不喜欢,还有这个,这个风筝据说是外面飞得最高的,小秋秋从别人那里抢来的,还有这个,你再看看,漂亮吧,可以做皮影戏。”   顾轻寒砸舌,他一个怀兜怎么就藏得下这么多东西。   这买的都是啥跟啥,若离都多少岁了,又不是人人都跟他一样,老顽童一个,玩这个小玩意儿的东西。   白若离一一接过,如画的眼里闪过一抹微笑,欣奇的看着手中的东西。   “当当当……,你看这个是什么?”秋老头又从怀里拿出一颗水蜜桃,递到白若离面前。   “这个水蜜桃,我一路上一直想将他吃了的,但是想到若离亲亲喜欢吃,我就一直藏着留着,留到了现在。”秋长老哀怨的扯着小脏破的衣服。   顾轻寒眼尖的看到,水蜜桃上密密麻麻的被啃了无数个牙印,很清很浅,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随着白若离的一翻水蜜桃,缺了一个大口。   翻了翻白眼,自己都啃过的东西,还拿给若离吃,这么多牙印,他不会将整个桃子都放在嘴中,一个个小啃过去的吧,恶心死了。   不过却能够看得出来,这个什么秋长老的应该很疼若离,不然也不会将桃子留下了。   瞧那密密麻麻的牙印,应该是他想吃,却舍不得吃,所以一路留到百花谷的吧。   “谢谢秋爷爷,若离很喜欢。”白若离拿着手中的桃子,心里一阵酸涩,几个长老一直都很疼他,可他如今却……   白若离眼角一片湿润。   秋长老绞着衣服的同时,看到白若离眼角的湿润,连忙蹦了起来,上前,想将白若离眼里的热泪擦掉,看到自己的爪子那么脏,又颓然的松了松手,往自己同样脏乱的身上擦了擦干净,才轻轻拭去白若离眼里的泪水,紧张的道,“小若离怎么了,是不是嫌弃秋爷爷咬了一口啊,秋爷爷不是故意咬的,秋爷爷只是忍不住,才咬了一口,不过你放心,秋爷爷有漱口的,不脏,一点都不脏,而且只是轻轻的咬了一口,很小很小的一口,小若离别生秋爷爷的气好吗?”   白若离微微别过脸,将自己眼中的泪水擦掉,勉强笑了笑,“没有,没有嫌弃秋爷爷,若离喜欢秋爷爷送的桃子还有礼物。”   秋长老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膛,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不是嫌弃他就好。   突然,秋长老身上迸发一股杀气,杀气之浓,让在场所有的人全部皆是一颤,纷纷蹙眉,这秋长老又发什么疯,他一发疯,整个百花谷的人都受不住。   众人纷纷倒退一步,生怕秋长老突然袭击过来。   “谁,谁敢欺负我家若离亲亲,给我站出来,马上给我站出来,不然我一掌把你们全劈了。”秋老头的目光冷冷的扫过所有人。   突然一把将赶过来,因为看到陌生人进谷而傻愣的众人,以及被他冷意吓得颤颤发抖的众人吼了过去,揪住她们的衣领,吼道,“是不是你?”   被抓住的人连忙使劲的摇头,白若离是宗主,她们哪有这个胆子,敢欺负他。   秋长老将那个放了,又揪过几个人,不断询问。   吓得所有人面色苍白,不断倒退。秋长老护短且为疼爱白若离,这在谷中已经不是秘密了,得罪他没关系,但绝对不能得罪白若离,否则,秋长老绝对发飙。   白若离一见秋长老揪着她们的衣服,而春夏长老又在替钟长老疗伤,急忙上前一步,拉住秋长老的衣服,“秋爷爷,若离没事,没有人欺负我。”   听到白若离如天籁般的悦耳声音,秋长老身上煞气,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嬉笑讨好,撒娇卖萌,温和而小声的对着白若离道,“那若离是因为何事不开心啊,你告诉秋爷爷,秋爷爷帮你教训她们。”秋长老的声音很小声,似乎怕自己一大声,就会吓着白若离一般。   旁边还在替钟长老疗伤的春夏长老,忍不住瞪眼,这秋老回来准没好事。   若离犯了这么大的错事,这个孩子绝对不能留,秋老不回来还好,她们还可以强行打掉他腹中的孽种,可是现在,现在秋老回来,以他疯颠与护短的作为,能让她们打掉若离的孽种吗?真是造孽。   顾轻寒原本看秋老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此时见他对白若离百般爱护,不自觉的,看着他也觉得顺眼多了。   “秋爷爷,您一定要救救若离,除了您,没有人能救若离了。”白若离突然揪住秋长老的衣服,一本正经的道。   看着白若离眼里的哀求以及害怕,秋长老一怔,白若离向来要强,更不会低声下气的去求人,而今却……   不禁将目光望向三位长老。   此时春长老伸手,在钟老身上连点十八大穴,才让钟老哇的一声,响出一口瘀血出来。   春长老将脱离危险的钟老交给还在怔愣中的下人,让下人带着钟老回去休息,调养,并且所有人全部退下。   继而,看得白若离与顾轻寒还有秋长老。   “秋长老,有些事你不清楚,稍后我们慢慢跟你解释,现在我们要先找这个女人算账,还有若离,他所犯的错,也得承担下来。”春长老定定的看着秋老头。   看到春长老如此严肃,秋长老瞬间感觉事情大条了。   护小鸡般的将白若离护在身后,“你们要找那个女人算账我没意见,但若是谁敢碰我若离亲亲,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夏长老拐仗一拄,“你一天到晚只会玩,只会吃,你还知道什么,赶紧放开,你这不是帮他,是在害他,你压根就不知道他犯了什么错。”   “我还知道要让若离开心,我也更知道,不管若离犯了什么错,那都是对的,若离说怎样就是怎样,一句话,想为难若离,先过我这关。”秋长老不客气的吼了过去。   春夏两位长老恨得牙痒痒的,宗主就是被他给宠坏的,才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糊涂事。   “你当真不让?”春长老沉声道。   “不让。”   春长老眸子迸发一股寒气,如霜冻般寒冷,毫无感情的看着他们几个。   拐仗一拄,对着空中沉声道。   “所有人,把他们三个围起来,百花谷所有大阵全部启动,今天我要杀了这个私闯百花谷的女人,再活抓宗主与秋长老。”春长老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情中的黑木令。   黑木令一出,所有人皆是脸色大变,其中尤以白若离,脚步踉跄了一下,险些栽倒。   ------题外话------   月票,月票,最后一天了,求月票。再不投,月票就过期了哦,请大家使劲的砸票吧。若是票数多的话,今天晚上考虑三更……求票啦 ☆、第十八章:一较高下   黑木令,百花谷中最高的命令,无论是长老还是宗主,全部都得听黑木令,违者,谷中所有人一起围剿 。   黑木令除了所有人绝对服从外,还是必杀之令,一旦出来,势必要见血,否则永不收回……   见血……她们就非得要杀了顾轻寒,非得要逼死他吗?   随着黑木令一出,整个百花谷响起一阵又一阵的铃当声,铃当声一响,紧接而来的,则一阵阵的踏踏脚步声。   脚步声很急,四面八方而来,密密麻麻一个人影又一个人影接连出来。   这些人出来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嬉笑玩闹,反而带着一抹严肃,恭敬的站在一边。但无一例外的就是,这些人的眼睛,全部都往顾轻寒身上瞄了一眼,脸上闪过砸异,复又恭敬的整齐而站。   顾轻寒抬目而视,从她们的气息中,可以感受得到,这些人,个个都有一身的武艺,并且在这周围,还一个个的高手伏击在暗处。   除了脚步声外,还可以听得到机关轰隆隆的声音。   粗略感受了一下,埋伏在附近的,应该是一批批的军队吧。她们可真够舍得出手的,对付她一个人出动这么多人,呵。   秋长老看着自己的徒子徒孙辈全部出列,并且连黑木令都都出来,向来好玩的脸上,闪过一抹嘲讽,不屑的看着春长老,嘿嘿一笑,“我倒不知,几年没在谷里,想不到你的本事越发的厉害了嘛,居然动了黑木令,你这是想杀我呢,还是想杀小若离。”   春长老站得笔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那精湛的眼里,透着一股狠绝,转头,看着白若离,将手中的黑木令高举头顶。   白若离无奈,只能拂袖跪下,“第九代宗主白若离,见过黑木令。”   “我,春老,谨遵先人遗愿,守护百花谷,守护白朝后人,守护白朝子民,宗主屡屡犯错,今,春老持黑木令,暂停白若离宗主之位。”   一声既然,全体哗然,个个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何事。宗主一向循规蹈矩,温文尔雅,为着百花谷付尽心血,待人又和睦友好,为什么说宗主屡屡犯错?这么好的宗主,上哪去找?   秋长老瞪大眼睛,往前蹦了一步,指着春长老,怒吼道,“春老婆子,你玩真的还是玩假的?小若离人那么乖巧,那么可爱,你说他犯错,他就犯错吗?你说解下他宗主之位,就解下他宗主之位吗?你可别忘记了,要废望宗主,可不是一个令牌就可以搞定的,还要四大长老合议共同赞成才行。”   许多站在一边的众人纷纷点头,秋长老说的对啊。无冤无故,就废除宗主之位,确实不是一件小事,即便要废除也要有个理由是不是。   顾轻寒上前一步,一把将白若离拽了起来,“跪什么跪,我不许你跪。”   白若离将顾轻寒的手挣掉,正了正身子,跪得笔直。   顾轻寒一把将他拽在怀里,“我的男人不需要跪别人。”老妖婆,一群老妖婆,欺善怕恶。   听到顾轻寒这句话,百花谷的人全部都明白了,原来长老处罚宗主,是因为宗主与人私通了。   古国向来规定,不可与外人通姻,宗主身为一宗之主,却知法犯法,这怎么能行。   秋长老眨了眨眼睛,再眨眨眼睛,原来小若离是有了喜欢的人了。   虽然这个女人凶了些,冷了些,身手还是不错的,就不知道她好不好玩。   白若离脸色微红,挣开顾轻寒的怀抱,有些不自然的别过头,谷中所有的人都在这看着,他哪好意思跟顾轻寒搂搂抱抱。   夏长老看得越发气愤,在她潜意识里,就是这个女人勾引若离,用花言巧语将若离给骗了。   春长老冷哼一声,“黑木令还有一条规定,若是四大长老若有人违令,但不需要四大长老,只需要黑木令便可以了。”   “春老太婆,你的意思是,我违了令吗?”秋长老抠了抠鼻屎,粗鲁的道。   “哼,我古国有规定,非重要事情,不可出谷,秋长老你常年不理谷中事物,在外玩耍逍遥,已是玩忽职守,将镇谷之宝红莲果私吞,也是死罪一条,回来谷中,非旦没有到静思堂报到,反而玩起游戏,劳动谷中人力物力搜你一整天,如今又好坏不分,袒护有罪之人,你的罪真的要算起来,也足以废了你长老之位。”   秋长老嘿嘿一笑,挠挠头,有些不意思的道,“这,这,这不是都过去很久了吗?怎么还提这事儿。”   当初他也不想吃红莲果的,实在是红莲果太香,他才忍不住了去偷了来吃,偷吃了红莲 果后,他自然要跑路,不然还留着让她们追杀不成。   夏长老翻了翻白眼,对秋长老已不知该说些什么了。一把年纪,却还像个小孩一样,蛮横无知。   春长老没有理会秋长老,而是将目光放在站在白若离身边的顾轻寒身上,“你是要束手就擒,还是要我们动手。”   白若离眉头一蹙,上前一步,“春长老,此事皆由我而起,请您放过她吧,若离任您处置。”   “你从今天开始,不是再古国的宗主,这笔账我们到时候慢慢算,今天这个女人无论如何,都必须死。”   春长老抬目望向站得密密麻麻的古国子民,催动内力,扬声道,“今天闯进来的这个女人,就是流国的女皇纳兰倾。”   ‘轰’的一声,整个安静百花谷瞬间炸锅,每个人交头接耳的开始讨论起来,从小声到大声,最后直接有人不悦的吼道,“春长老,那个人真的流国的暴君吗?”   夏长老老迈的步子往前一步,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没错,她就是流国的暴君,我们白朝的世代仇人,我们日日夜夜想要取首级的女人。”   这一句话出来,整个百花谷的人,眼里皆是喷火,纷纷举起手中的狼牙棒,长刀,木棍等各种武器,就欲冲过去,将顾轻寒劈为两断。   其中二愣子高吼道,“长老,让我们杀了这个暴君,为我们白朝报仇血恨。”   “天堂有路你不足,地狱无门你偏闯,既然来了我们百花谷,就别想着活着出去。”   “天意啊,真是天意啊,居然自投死路,来我们百花谷,就休怪我们出手无情,你这个暴君,纳命来。”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长老,让我们杀了她。”   一声高过一声的吼叫声不断传来,将整个地面都吼得隆隆作响,回音远传。   白若离倒退几步,护在顾轻寒面前,古国的人,对顾轻寒有多恨,他自然知道,这些人,从出生起,就被一直被灌输信念,只知道要报仇,报仇……报仇就是她们活着的唯一目地,如今顾轻寒来了,这些人,又怎能轻易放过她。   可是她不是纳兰倾,她是顾轻寒……   但是这样的事情,让他如何开口,且不说众人不会相信,即便相信了,只怕也会立即将顾轻寒扣住,以此来要挟篡位的吧?   所以她的身份不能说……   顾轻寒将白若离拉到身后,看着所有人对她们怒目而视,不由狂妄一笑,“想杀我,那也得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原本还在嚷嚷的众人看到顾轻寒此时无畏的神色以及狂傲的冷笑,不由一怔,她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怎么还如此嚣张,还是她还有什么倚仗不可。   再看向她,神色不屑,自信狂妄,睥睨天下,似乎有万夫难挡之势,又好似,她本就有着一身毁天灭地的本事,将众人狠狠踩在脚上,傲视群雄。   春长老跟夏长老都陷入沉思,她是一个女皇,又是那么残暴狠戾,她把生命看得那么重,又怎会孤身犯险?难道她在外面安排布置了陷阱?   两人互视一眼,心中皆是打一个哆嗦,越想越有可能,不然她凭什么如此嚣张。   “纳兰倾,不管你在外面做了什么,今天你既然进了这里,就先把命交出来吧。”夏长老指着纳兰倾,吐字有声。   “想要我命的人太多了,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顾轻寒狂傲一笑,冷冷的挑眉。   她的狂傲看百花谷里众人的眼中,却是无比疯刺。就好像一头小羊跑到她们狼群里来,却公然跟着众狼群高傲的叫板,任是谁都一身的郁气,她们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惹了?即便拼个两俱伤,也要跟她同归于尽。   想到这里,很多人纷纷向众人请辞,让她们杀了顾轻寒。   春长老一个眼视神过去,刚刚还不断高吼的人瞬间平静。   看到夏长老人意欲上前的目光,春长老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   夏长老脸色一喜,提着拐仗就欲上前,将顾轻寒一仗打死。   顾轻寒脸忙摆手,“等一下,这样蛮横的打有什么意思,不如这样吧,我们来打个赌,若是我输了,我甘愿任你们处置,若是我赢了,便让我跟若离离开这里。”   顾轻寒见她们不屑的冷哼,正欲开口,急忙抢在她们面前道,“我既然敢来这里,自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若是我不愿的话,即便你们将我杀了,你们这全谷里的性命,只怕也要跟着我一起陪葬了。这么多人给我一个人殉葬,我也不吃亏,黄泉路上绝对有伴。”   众人脸色又是一变,难道她派大军将百花谷给重重包围了?   “你们的黑风骑很厉害,你们的地理位置更加易守难攻,但是朕想,朕不从悬崖下面进来,改从另一条道挥师直上,或许,会更有效果的吧,又或者,兵分两部,一部往西边而去,挡住黑风骑,另一边,直接让将士们把你们这里的百姓称屠杀人上干嘛呢,嘿嘿,漫天的鲜血,应该很美味吧。”顾轻寒一边说着,一边向往的舔了舔嘴角,眼里出现一抹嗜血的邪魅。   轰……的一声,整个百花谷的人,全部惊吓到了,只有一些身有要职的,或者位份比较高的人,失望的瞪着白若离。   顾轻寒一个外人,如何能够找得到百花谷,又如何能够知道黑风骑,甚至百花谷的另一条平坦大道。   那条平坦大道,整个谷里的人,知道的可并不多,那是为了以后挥师流国的必经之路啊,也是她们在谷中唯一可以出逃的出口。   悬崖石洞虽然也是出门,但那仅对武功高强的人有用,男人孩子,以及老人,根本就过不去,而那座悬崖那么陡,她们即便想带,无心有余,力不足。   宗主太让人失望了,竟然伙同那个暴君,做这样无耻的事。   夏长老更是气得青筋暴涨,若离把千幻术教给这个暴君就算了,如今竟然将百花谷的密都讲给这个女人听了,他是鬼迷心窍了吗?   白若离有些委屈,他压根就没有告诉顾轻寒这些秘密,他怎么可能会将百花谷的破绽说给别人听呢。   不过,他却不能否认,一旦否认,面对的,只有无止无休的打斗,甚至死妄。   只是……   望着神采飞扬的顾轻寒,心里却隐隐有些不舒服,顾轻寒如此说,相当于把他的后咱路全部都给堵死了,让他成为百花谷的千古罪人,经此一事,日后再解释,又有谁会听他的。   而他,明明知道这样会让他失去百花谷的一切。   她是料定了自己不会解释的吗?   白若离隐下心头那根刺,傲然挺立,任由山风将他的衣服吹得猎猎作响。   顾轻寒自然是蒙的,没想到竟然蒙对了,不由又是一笑。   秋长老干脆找了一块地方,双手托腮看看春长老等人,又看看顾轻寒,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的转动着。   春长老凝神看着顾轻寒,沉声道,“你想怎么赌。”   顾轻寒看了看春长老等人,勾唇一笑,“很简单,三局两胜,可以比武,可以比文,随你们定,只要你们能够遵守信用便可,朕虽然很想念鲜血的味道,但为了若离,破例一次又有何防。”   这句话讲的像是施舍一般,许多人磨拳擦掌,若不是长老在此,她们真想冲过去,将那个不要脸的女人狠狠的痛揍一顿,最好直接将她打死。   “三局两胜,题目由我们定?”春长老又说了一句。   “是的,题目由你们定。”   夏长老靠近春长老身边,低声的道,“我看行,可以跟她堵一场,这个暴君,虽然武功高强,但还远远不是我们的对手,刚刚只不过是一时大意罢了,何况……”夏长老不屑的冷哼一声,“据探子回报,这个暴君,根本没有半丝文采。”   春长老看着还无聊慵懒的抠着指甲的顾轻寒,没来由,她就感觉这个女人让她看不透,摸不着……却又让她感觉,这个女人不简单,有危险。   “行。”   顾轻寒挑眉一笑,“跟爽快的人说话,就是直接干脆,说吧,你们想怎么赌。”   白若离忍不住有些担忧,谷中的长老,个个武功高强,若是考武,万一她们借机将她杀了怎么办?这个方法太冒险了。   “第一局,比文,第二跟第三局比武,如何。”春长老沉吟了一下道。   “可以。”顾轻寒双手负后,随意的笑道。   “行,那么第一场,我们就比画功吧,谁做的画好,就谁胜。”   “可以啊,问题是谁做公证人,这个公证人,可得公正才行啊。”顾轻寒的言外之意就是,这里,都是她们的人,就她一外人,若是她们想悔,一口咬定她的差,她没辙。   站在人堆里的凯子再也憋不住了,忍不住怒道,“你以为我们是你吗?我们古国,向来说话算话,更不会去搞什么幺蛾子,你要是害怕就直说。”   坐在一边的秋长老,见有好玩的东西,急忙蹦了起来,兴奋的举手,“我来我来,我来当公证人。”   众人目光全部望向秋长老。秋长老虽然好玩,却是最为公证的,从不会扭曲事实,让她当公证人,确实合适。   没有人反对。立即有人搬了几张桌椅过来,又将宣纸置于桌上,平铺展开,又将颜料置于桌上。   紧接着,就有一个儒雅的女人出现。   这个女人一出来,所有人又开始沸腾起来了,人群一阵骚乱。   “是她,居然是她,是何方,这次跟那个暴君比度的是何方。”   “何方可是我们古国的不败神话,一手画功得天独厚,别出新格,古国没有人可以跟她比,这个暴君输定了。”   “就是,有何方出场,她想赢都难。”   “何方,打败那个暴君,将她狠狠的打败。”   人群中一声接一声,声声都是鼓励支持何方的。   顾轻寒一笑,原来还是个名人啊,她可还真够有荣幸的,跟名人较量一般。   白若离靠近顾轻寒身边,低声道,“何方,又名,奢望的何方,是我们古国最有名的儒师,文采斐然,打遍古国无敌手,尤其是她的画功,简直可以说,出神入化。”   顾轻寒暗暗点头。   “小生何方,别名,奢望的何方,有礼了。”一个儒雅女子手持着一把羽扇,看起来斯斯文文,谈吐有度。   只不过看到这个何方,顾轻寒就忍不住想揍得她爹妈都不认识。   什么奢望的何方,什么名字啊,太奇葩了,并且说的话虽然文质彬彬,可那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却使劲的往白若离身上瞄。   虽然极力掩饰,还是能够看得出来,这个女人看到白若离后,眼里赤裸裸的冒着桃花,看得顾轻寒恨不得将那双狗眼挖下来。   特么的,白若离是她的,谁也别跟她抢,要敢跟她抢了,灭了她九族。   这样的人,文采能好到哪去。   随意的点点头,连看她一眼都不屑。   “小姐,我们今天比什么呢?”何方有礼的问道,惹得一众百花谷的子民一阵不满,对那种暴君客气什么,直接将她打败不就可以了。   “随便吧。”   “那我们便随意取景,只要画出来的好,便算谁赢,以一柱香时间为限。”   顾轻寒还未说话,秋长老就一踹在何方的屁股上,不耐烦的吼道,“你有完没完,直接开始不就可以了,废话那么多。”   何方面色微变,很快又隐了下去,低头,恭敬的抱了一个拳,转身,走到桌边的椅子上,坐了下去。   看了看桌上的宣纸,又看了看周围的风影,突然,文质彬彬的脸上,闪过一丝微笑,提起桌上的狼豪笔,醮了醮墨汁,开始勾划起来。   不得不说,刚刚看到这个何方望着白若离的眼神,顾轻寒心里确实特别不是滋味,因为那双眼睛里的所含的意味,分明就是仰慕,然而现在,现在这个女子一旦握笔后,脸色肃然,全神贯注,一手提着衣袖上宽敞的袖摆,一手握着笔墨不断的在画上挥墨,嘴角紧抿,一边看着周围的风景,一边看着最后往宣纸上下笔,仿佛整个世界中,只有桌上的这幅画,再无一丝东西。   看她那专业的姿势,顾轻寒忍不住想赞叹一个。这般标准专业的姿势,还真不是她能够做得到的。   许多人,都伸长脖子,想看看她画的到底是什么,却始终够不着。   顾轻寒有些慵懒的走到自己的位置,看了一眼桌上的笔墨纸砚,并没有动笔,而是拿起桌上的一杯茶,慢慢的品尝起来,似乎压根就没有将这场比试放在眼里。   众人不由讶异,她不赶紧画吗?只有一柱香的时间啊,她对自己就那么有自信吗?别到时候哭都没眼泪。   秋长老只是好奇的看了看顾轻寒,便蹲在何方的桌子下面,托着下巴,看着她一笔一画的勾画,时而惊叹出声,时而大声呼喝,时而仰天大呼,就差没有指手画脚的指点了。   顾轻寒喝完茶后,打了个哈欠,直接靠着桌子,打起了磕睡。   累两天一夜,连个眼睛都没合上,累死好了,困死她了。   这一靠下去,顾轻寒直接睡死了过去,还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这下子,所有人都傻眼了,就这样……睡着了……那她还要不要比试了?   还是说,她压根就不会画作,想用磕睡来掩饰她的无才吗?   众人看着顾轻寒的脸色越加不悦,简直就是浪费她们时间,直接认输不就可以了吗?装什么深沉。   秋长老看着打着呼噜的顾轻寒,将手抬向白若离,一蹦蹦到白若离身边,小声的道,“怎么办?她要输了,她带不走你了。”虽说小声,秋长老的声音却还让众人清清楚楚的听了过去。   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居然给忘记了,秋长老什么都好,就是碰到宗主的事情,一切又另当别论了。   今天请他当公证人,真的合适吗?   白若离望向顾轻寒的娇魇的睡颜后,淡淡一笑,眼里柔和一片,嘴巴高扬,“我相信她。”   信什么信,打磕睡打得比他还夸张,这要是能赢才见鬼了。   “要不,我去将她喊起来,何方那个丫头,做的事非常好啊。”   “不用了,让她睡吧,她可能累了。”白若离笑后,划过一抹心疼,想必,这两天都在奔波寻他吧。不管怎么样,顾轻寒能来找他,他满了,很满足了。   秋长老砸了砸嘴巴,憋着嘴,继续蹲在何方桌前,看着她一笔一墨的勾划着,看到最后,直接也叭着何方的桌角,睡死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少,顾轻寒靠着椅子上的身体,一直下滑,到最后差点栽倒的时候,吓了她一跳,连忙拍拍胸膛。   继续打了一个哈欠,看着何方还在一笔一画努力的勾画着,才猛然想起,自己在跟她比试呢。   抬头一看,香已经过一半多,只剩下三分之一不到。   抚额,白若离这厮,也不知道喊她一下。   “哼,你就直接认输就好了,装什么装,再装你也不可能赢得过何方。”   “就是,装什么装,你现在想画,时间也来不及了,认输吧。”   顾轻寒淡淡一笑,起身,在周围巡视一圈后,眼睛固定在远处的火堆上,拿上火堆的 炭火,朝着来路走回。   拔出身上的软剑,削成一支铅笔形状的炭笔,眉头一蹙,“没有铅笔好用,算了,将就吧。”   说罢,往椅子一座,转动了几下铅笔,看了眼白若离,突然灵光一闪,勾唇笑得一片灿烂,提着笔,刷刷刷勾画起来。   众人被她弄得一愣一愣的,这是什么笔……? 这也能作画吗?   ------题外话------   感谢昨天晚上所有帮我刷票,投票的朋友们,耐你们,感动得无以复加,已经成功进入前十了,大家的功劳,晚上我萌萌哒给你们侍寝去,乃们要温柔点哈,哈哈!不过,今天姐妹们要是手上有票的话,也请赶紧投下去哦,月初排行榜很重要,嗷嗷,扯开嗓子喊一喊,求票啦 ☆、第十九章:禁忌之术(二更)   却见顾轻寒低头,嘴角高高扬起,眉角弯弯,嘴里哼着轻松的小调,表情轻松自然,握着炭笔,斜握着炭笔,刷刷刷不断涂画过去,时不时的再抬起头,看一眼白若离,嘴角的笑容咧得大开,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   仅仅只是看一眼,顾轻寒又低头刷刷的涂画起来,时而侧头,时而将宣纸不断翻转。   这边的顾轻寒是一片惬意自然,愉悦舒爽,那一边的何方,却他显得有些紧张,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着桌上宣纸上的画像,沾一下墨水,复又重新画起,时不时的又换过一支狼毫笔,调一下色,继续涂画,额头隐隐有冒汗的感觉,脸色也严肃了起来。   单从这两个人的反应来看,自然是顾轻寒占了优势,但没有人会去相信,这一场比试顾轻寒会赢,且不说何方画技高超,就说顾轻寒起始的时间落了那么多,也根本不可能会赢的,何况还是用一个乌漆抹黑的炭火,炭火怎么作画,从来都没见过别人这样作画的。   众人忍不住伸长脖子看去,却怎么也看不到。   秋长老才不管那么多,一把跃到顾轻寒面前,蹲在她前面,好奇的看着饶有意味的刷刷作画,待看到顾轻寒宣纸上的画像时,不由得瞪大眼睛,嘴角的笑容静止不动,讶异的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抬头,还想再看一眼白若离,冷不妨看到一个脸上长满皱纹,头发凌乱,浑身脏污,张着一口发黄掉牙的秋老头,嘴角的笑容顿时僵住,直接沉下脸来,一把将还在怔愣中的秋老头拍开。   好狗不挡道,挡什么挡,真是的,影响她看风景。   抬头看头白衣胜雪,如仙如玉,飘逸温和的白若离,嘴角再次勾了起来,看着白若离的眸子也柔了柔,低头,又是刷刷刷的描画起来。   这时,何方放下手中的笔墨,低头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画作,嘴角高高扬起,朝着宣纸上吹了吹。起身,朝着顾轻寒得意的看了一眼,望着顾轻寒手里的炭笔,忍不住嘲讽的冷笑。   炭笔那么累,如何作画,简直就是无稽之谈,一个连笔墨都不懂的人,还想跟她挑战,对她来说,简直就是耻辱。   “时间到。”凯子看了一眼烧尽的香,迫不及待的道。   几乎在同一时间,顾轻寒放下手中的炭笔,勾唇一笑,似乎很满意自己的作品,又似乎,这个不满意……时而浅笑,时而蹙眉。   秋长老连忙拿起陌轻寒手中的画像,喃喃自语道,“像,像啊,实在是像啊,绝了,太绝了,这根本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嘛。”   秋长老一边说着,一边还想用手去抚摸,眼里满满的都是讶异震惊。   夏长老在一边不耐烦的道,“你发什么愣呢,赶紧分出一个胜负,我们都得等着答案呢。”   秋长老一边还在连连惊叹,一边摆了摆手,“不用看了,今天这个小丫头获胜了。”   她获胜?偏心也不带这么偏心的,看都没看,就直接否认何方的作品,他是不是脑残了。   古国中人,个个心里愤怒,恨恨的瞪着秋长老。   何方拿着画像的手一顿,秋长老什么意思?难道就因为宠爱宗主,就可以如此偏心吗?   夏长老实在看不下去了,沉声警告,“秋老,你可别太偏心了。”   秋长老哪里会去理会夏长老,一蹦一踏的就到顾轻寒身边,眉开眼笑,讨好的道,“丫头,你哪天有空,也帮我画一张如何?你看,我长得这么帅气,画下来肯定很好看的对不对。”   顾轻寒坐在椅子上,无聊的转动炭笔,慵懒的道,“可以啊。”   秋长老怔了一下,没想到她这么爽快,乐得一颤一颤的,半晌,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盯着顾轻寒手中炭笔,闪过一抹念想,“要不,你教教我怎么用炭火作画吧。”   顾轻寒砰的一声,将手中的炭火扔在地上,斜睨了秋老一眼,淡声道,“可以啊。”   秋长老双目放光,凑近一步,惊道,“真的?”   “真的,比珍珠还真,不过,等我有命留下再说吧。”   秋长老顿时一焉,这丫头虽然身手不错,可哪里是她们的对手,跟她们打赌,必死无疑。   突然,秋长老趴在她桌前,期待着眨动着那双因老迈却一儿也不浑浊的眸子,很欠揍的道,“要不,你先教会我了,你再去死。”   顾轻寒嘴角抽了抽,你才去死呢,你全家都去死,死个千八百遍的,尼妹的,咒她啊。   越看越不顺眼,顾轻寒直接一巴掌将他拍飞,起身,走到白若离身边。   秋长老一个趔趄,险些栽倒,还想往顾轻寒身边凑去,缠着她教他作画时,一双双不悦的眼睛集体射在他身上,吓得他身子颤了一颤,连忙轻咳一声,假装严肃的道,“这个,两幅画没有可比性,就是这个什么女皇的赢了。”   秋长老见他话一说完,这些人又想冲着他发火,连忙将何方的画作拿了过来,平铺在 众人眼前。   这高举的画作平铺在众人眼前时,所有人都惊呼出声,仰慕般的看着何方。   只见那幅画,正画着远处山水景色,一望无际的百花争相斗艳,一座座的茅屋屹立眼前,小溪,石子,全部清清楚楚的展现了出来,仔细一看,这幅画中的景色正是她们眼前的美景,一点不差。   山依旧那么高大磅礴,水流清澈入底,蝶飞蜂舞,一片静谥,每一笔,每一画细微入骨,栩栩如生,宛如身临其境,甚至还能够听得到流水声哗啦啦的流淌。   顾轻寒倒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何方,这幅画,柔和的线条将整幅勾勒得活灵活现,栩栩如生,确实是难得一见好画。   所有人都呆立的看着那一幅画,这幅画简直就将这里的景色全部都揽画进去,宛如置身在画中,让她们感到一阵阵的欣奇。   春长老跟夏长老,满意的点了点头,那浅笑眸子里的意思就是,做得好,做得漂亮,做得不错。   何方有些得意,只不过这些得意被她很巧妙的掩饰在眼里。抬头,略带挑衅的看着顾轻寒。   这幅画是她的得意之作,连她自己都意外今天的超常发挥了,她就不相信,还有人能够比她画得好的,并且还是在那么短的时间内。   “秋长老,请您公开纳兰女皇的图吧。”何方抱拳,温和笑道,只是声音中,仍然有一份挑衅。   秋长老斜睨了她一眼,看着她做作的表情,就想抽她一顿,就你那狗扒式的涂抹也叫作画,给这丫头提鞋都不配。   原本想讥讽她几句的,灵光一闪,有些童性的猥琐一笑,站在桌上,将手中的画摊开,‘哗’的一声,毫无掩饰的展现在众人面前。   “咝……”   整个百花谷倒出一阵又一阵的抽气声,以及惊恐声。   秋长老眯着一只眼睛,斜看众人,只见众人大张着嘴巴,足可以塞下一颗鸡蛋,忍不住捂嘴偷笑,还笑话他呢,哼,也不照照镜子,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吧。   他家小若离选的妻主怎么能差呢,要是差的话,怎么做小若离的妻主。   白若离一直好奇顾轻寒会画什么,又是如何用炭火作画。   他从来没有问过顾轻寒的来历,所以对她的过去,她完全不了解。一边忍不住想要了解她,看看她的画技到底如何出神入画,一方面,他又害怕,怕顾轻寒输了,到时候真要把命留下了。   此时,看着摊开的画像,身子不由瞬间僵住。   他看到了什么,他居然看到那幅画里也有一个他……   忍不住上前几步,细细的欣赏那幅画。   只见那幅画上,画着一个白衣如雪,淡然自若的飘逸男子。男子站在漫天飘扬的梨花下,嘴角含笑,眉眼温柔,虽然带着一个白色的面具,可那双眸子,却仿佛有一股魔力,能够将人深深的吸进他的温柔里。   他的身姿卓然立于夜风中,晚风拂过,吹起一角衣抉,将他衬托得如缥缈如仙,他的三千墨发倾泄在脑后,只用一根玉带疏松的系着,随着晚风的轻拂,与衣抉一样飘荡而起了,舞出阵阵飘逸,尤其是垂在耳边的两缕秀发,更将他如玉的身姿衬托得唯妙唯俏。   他的脸上,始终有一股了淡淡的柔和,仿佛天生就是一朵圣洁的雪莲花,不染尘世,却又屹立于尘世,解救万千凡民。   画中的男子,与现实生活的白若离一模一样,连一个动作,一个微笑,一个眼神都一模一样,仿佛那画中人,就是白若离的第二个翻版。   若是只看画中的人,众人甚至都不相信,那只是一个画中人,那应该是真实存在于这个世间的。   而让众人大吃一惊的,除了这个人像白若离,正主要是,这个画像,好像跃然纸上, 好像要挣出画像,跳跃出来。   她们从来不知道,原来做画也可以这样做,这条个线条似乎轻轻涂上去,可那立体感却让她们大为震撼。   这,这真的画像吗?为什么她们感觉这比真人还要真。   仔细一看白若离,跟画像中的那个人,分明就是同一个嘛,连同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一模一样。   白若离有些恍神,他知道,这是第一次见顾轻寒的时候的画面,这些梨花也不是真正的莲花,只是他运功而出的利刃罢了。   只是他竟不知,他当时的睥子就如此慈悲温和吗?他记得,他当时明明装得很好,明明很冷漠……还是,当初那第一眼,她就看透他了,这是她第一眼对他的印像吗?   转身看着顾轻寒,见顾轻寒正对着他温声浅笑,似乎知道他的想法,顾轻寒轻轻点一个头。   突然向他走近,拉起他暖和的纤手。   白若离只感觉,顾轻寒的手有种莫名让人心安的感觉,只要她在身边,他就什么都不需要去怕。   “无论是死是活,我都会陪着你的。”   白若离身子一震,眸子闪出一抹雾气。   他知道的,在寒山的时候,他就知道的,顾轻寒为他,可以牺牲自己的生命……   秋老头看得眼角湿润,好感人啊。可是这些人要杀这个女人怎么办?他要不要帮忙?   何方连连摇头,嘴里不断的嚷道,“不可能,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她只是用炭火 画的,怎么可能画得如此逼真。”   顾轻寒听到她的喃喃自语,不由在心里鄙视,这是三维立体的素描,你自然不懂,你要是懂了,我还在这里混什么。   许久,众人还是没有回过神来,秋长老一把将画轴卷了起来,宝贝似的藏在怀里,这么完全无暇的画,此时不拿,更待何时。   白若离上前一步,止住秋长的动作,“秋爷爷,这幅画像可以送给我吗?”   秋长老缩了缩身子,把手中的画轴藏好来。这可是他回来谷中最好玩的一件事了,怎么能够让给他呢。   抬头,看着白若离爱恋的目光,秋长老砸了砸嘴巴,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将手中的画卷摊到白若离身上。   “小若离,这幅画你可别弄没了啊,到时候你叫那个丫头,也帮我画个千八百张啊,这样我就可以挂在墙上,天天欣赏了。”   顾轻寒翻了翻白眼,千八百张,亏他说得出口,你妹的,画到死都画不完,何况还是给你这个老不死的画。   一把将白若离拉到自己身边,温声低喝,“以后不许跟这个老头走在一起,别到时候跟他学坏了。”   白若离有些不自然的远离她几句,这里人那么多,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古国的人,又会怎样想他。   “怎么样,谁胜了。”顾轻寒漫不经心的问道。   众人皆不说话,虽然何方画得极好,可是顾轻寒画得更神,并且画的还是真人,不仅人如其画,就连每一根线条都勾勒得让如沐佛光。   这幅画超越作画的界限,那立体的想跃然出纸上的人,可不是区区一幅山水图就可以比拟得了的。、   虽然何方画得也极好,但是比起顾轻寒还是差多了。   一个死物,一个活物,不用说都知道哪个赢了。   众人都不吭声,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更甚至有几个嘴巴动一下,想反驳,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起来,这差的不是一点两点,而是差太多啦,她们去反驳。   秋长老见众人都不说话,不由嘿嘿一笑,“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么这一场,流国的纳兰倾胜出了。”   春长老跟夏长老微微一变,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脸很是不满。   何方脸色变了又变,嘴巴动了几次,都说不出话,最后脸色阴沉的拂袖离去,只不过走的时候,冲着顾轻寒阴森的瞪了一眼。   顾轻寒一声冷吭,并没有将她放在心里。   “第二关比什么。”顾轻寒很直接的问道。   春长老压下心里的火气,看了一眼夏长老,以及站在人群中的几个壮年女子,淡声道,“第二场,可以让你二选一。第一,打败夏长老,第二,破了我们百花谷的迷魂乾坤阵。”   顾轻寒几乎没有思考就应了一句,“那我选第一。”   众人砸异的看顾轻寒,都不需要考虑吗?选迷魂阵若是找到破解之法,她或许还有机会赢,但是夏长老比试,那绝对是找虐的,夏长老的武功可比钟长老高了好几倍呢。   整个百花谷,有几个人是夏长老的对手,数都能数得过来。   夏长老冷一声,低声斥道,“不知死活,无知幼稚。”   顾轻寒懒得去跟她讲这么多,与其浪费口水,还不如速战速决呢。   她又不懂得阵法,要是选了阵法,那才是真正的死路一条好不好,抬脚就欲上前。   白若离扯住他的衣袖,轻声道,“我来吧。”   顾轻寒将扯住的手拉开,狂傲一笑,“你既然是来我的男人,就该由我来保护你,如何能够让你保护我呢,那我岂不是太窝囊了。”   白若离眼角划过一抹担心,他实在担心顾轻寒会出事,夏长老的武功连他对上,都没有把握能够赢得了,何况是顾轻寒。   “你就安心做我顾轻寒的男人吧,你家妻主命硬着呢,阎王都不敢收。”顾轻寒冲着白若离挑眉一笑,上前几步,静静的看着夏长老,“老前辈,您年轻一大把了,需要晚辈让您几招吗?”   夏长老脸色变了变,这是赤裸裸的侮辱。谁不知她的武功比她高,她却说,她让她。她这是想讽刺,她以大欺小,以强欺弱吗?咬牙忍住心里的怒火道,“不用。”   顾轻寒恍然的点了点头,继续道,“也是,您虽然老了,但还是老当益壮,只要您火爆的脾气改改,又或者再娶个夫郎,多活个几年,完全不是问题,晚辈子还是相信您的。”   顾轻寒这句话出来,人人都愤恨的看着顾轻寒。   她难道不知道夏长老以前的一个夫郎,却年纪轻轻,不过十八年华就命丧黄泉,近百年来,夏长老从不纳夫,更不许别人提她夫郎的事,一直清苦的过到现在,如今,她却叫她纳夫,这不是戳人家痛处吗,太缺德了。   夏长老呼吸一阵阵急蹙起来,脸上阴晴不定,胸膛剧烈起伏,狠狠瞪着顾轻寒。   顾轻寒有些无辜的砸砸嘴巴,“瞪得那么凶做什么,不就是好心的提醒您,怕您一辈子孤苦伶丁,死后都没有人可以合葬嘛,还是说你已经有了夫郎了?哎呀,那你夫郎可真够幸福的,死后夫妻同墓,生生世世再做夫妻,怕就怕啊,你的夫郎早已不在,尸骨也化为尘埃了。据说,化为尘埃后,就随风而逝了,从此,再也不会跟对方再做来世夫妻了。”   顾轻寒径自无辜说道,夏长老被戳中心事,不由一声怒吼,“谁要你管。”说罢,直接抢起拐仗,带着一阵磅礴的压力轰击过去。   拐仗所蕴含的力道非常庞大,抡起后,顿时狂风怒号,阴风阵阵,甚至还伴随着雷鸣声。   周围的众人,只感觉呼吸都困难了,这道掌风实在太过厉害,仅仅只是一道风刮了过过去,就好像要将她们的骨头也刮下一片,刺疼刺疼的。   白若离看到夏长老因为顾轻寒的话,三千发丝散了下来,剧烈狂舞起来,将她吹得如走火入魔一般疯狂,忍不住阵阵担心,运气在手,随时准备救下顾轻寒。   “啊……”夏长老一声大吼,以最直接,最原始的招式,冲着顾轻寒挥了过来。   众人皆是面色一变,好强大的杀气,这是一招必杀吗?   白若离更是变色,夏长老入魔后,竟然用禁忌这术袭杀顾轻寒,她们就不怕两败俱伤,同归于尽吗?   可是夏长老的动作太快,快得连白若离想救都来不及了。    ☆、第二十章:一去不复返   “啊,你夫郎不是在你后面吗?”   冷不妨的,顾轻寒突然一阵爆喝,夏长老身子幕地一怔,前进的速度被她自己生生止住,连所有功力也收了回来,差点让她反噬,转身,想看她夫郎是不是真的在后面。   顾轻寒一见她转身,手中听浑天印陡然夹着漫天烟雷欺身印了上去。   夏长老转身没看到自己夫郎时,就意识到自己上当了,正要返身有所动作时,顾轻寒的浑天印就已经印了过来。   “砰……”   “轰……”   一个浑天印结结实实的印在夏长老身上,将夏长老生生震连倒数十步后,撞在石柱上,张口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脸色瞬间惨白。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任谁都不会想到,情势会如此逆转,当她们看到时候,只能张口“ 啊……”的一声大叫。   全场又炸锅了,夏长老居然被人打得重伤,她们居然又输了。   白若离见夏长老受伤,快众人一步,将夏长老扶了起来,再将自己的掌心贴在她的后背,用自己的内力稳住她翻涌的五脏六腑。   “噗……”   夏长老又是一口血喷出来。   众人不用看也知道夏长老受伤严重,如果是普通人,只怕这一掌下去,小命都没有了。   春长老脸色有些阴沉,自己这边的人,居然接二连三的败给这个外人。   凯子大喊一声,“不公平,你使炸,若是光明正大的比,你能打得过夏长老。”   “就是,你用卑鄙手段,这不算数,真是阴险小人,双方比武,你居然使用这种阴险手段,先是用激将法扰乱夏长老的思绪,后又利用她的心结,偷袭她。”   “不算数,不算数,不公平,不公平。”   面对他们所有人的指控,顾轻寒只是冷笑一声,负手在后,等到她们都发泄的差不多了,才淡淡道,“兵不厌诈,要怪只能怪她太不当心了。”   兵不厌诈,兵不厌诈……   顾轻寒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将众人全部堵住嘴巴。想开口反驳,却又反驳不了,只能将自己憋得满脸色涨红发青。   正当这时,白若离将手掌抽了回来,扶着夏长老,脸色担忧,顾轻寒下手太狠了,虽然不会要了她的性命,但短时间内,已经没有再战之力了。她是怕她们出手相拦,才会下这么重的手呢。   夏长老醒了过来,虽然脸色还是苍白如纸,但比刚刚也好了许多了。   “春长老,刚刚咱们可是约定了,三局两胜,如今,我胜了两局,春长老是不是该让我跟若离离开这里了。”   春长老面色阴沉,她自然不能让若离离去,何况,这个女暴君,来到这里,是她们报仇的最好机会,若是让她回去,到了宫里,她们想杀她都困难。   顾轻寒稍一沉思就知道她们在想些什么,忍不住讥讽道,“堂堂白朝后裔,难道是一群不守信用的人吗?也是,白朝都灭亡数百年了,她们的后人,不守信用也是正常,毕竟如今天白朝,不是以前那个言而有信,坦荡重义的白朝了。”   这一番夹枪带棒的讥讽,让众人脸色又是阴沉了几分。   “或者,你们做些让先人蒙羞的事情,反正你们在地上,她们在天上,也不一定能够看得见。只不过,我的人,如果见我在明天中午之前没有回去的话,或许就会大军压境,兵临百花谷了,你们的黑风骑再厉害,只能打不过我的雄兵百万吧。”   如果刚刚那些只是让她们面色阴沉,后面讲的这句话,无疑就让她们面色大变了。   她们不怕打仗,这仗早晚都要打,她们的黑风骑也不一定就打不过她们,问题是不能够在百花谷打,这里还有这么多村民,有男人,有老人,有小孩,一旦在这里打,必定会伏尸百万。   “你们可以慢慢考虑,反正我不着急,只是好言提醒你们,可千万别过了明天中午。”   怒,愤怒,如果眼刀子能够杀人,顾轻寒早已死了千万次了。   白若离垂下眼睑,这次如果不能顺利出去,只怕他这个孩子是保不住了,连顾轻寒的性命也保不住了。   如果出去了,那也代表着,他跟古国的缘分尽了,长老们,以及族人,不会原谅他的。   无论哪一条,都不是他愿看到的。   秋老头眯着一只眼睛,看着众人的反应,不耐烦的说了一句,“哎呀,你就让她们走得了,外面多好玩啊,老是闷在这里做什么,何况,只要小若离开心不就可以了吗?”   “不行,若离不走能。”春长老冷不防冒出一句,“我可以放你走,到时候我们再较量,但是白若离,他是古国的人,他不能走。”   顾轻寒面色微变,靠,老妖婆,就知道她们会反悔,她千辛万苦,九死一生来到这里,为的就是带若离离开,要是不带他走,她来这里做什么,吃饱了撑着吗?   “哼,果然是‘言而有信’啊,让我再一次见识了你们的言而有信,没有关系的,不交出若离,我们战场上见吧,今天即便血溅三尺,也要誓必要灭了你们古国,我这人偏激的很,如果得不到满意的答案,即便鱼死网破,也在所不惜。不过,有这么多人陪着我一起共赴黄泉,想来应该不会太过寂寞。”   顾轻寒的眼光,朝着百花谷另一边密密麻麻的茅草屋,那里住的都是谷中没有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民。   其中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走到春长老身边,低声道,“长老,不然就让她们先行 离开吧,大不了到时候再找她们算账,何况宗主,是我们百花谷的人,他不可能背叛我们百花谷,如今估计也是一时糊涂,往日再劝一下就好了,没有必要跟她鱼死网破,我们没有准备,万一打来,只怕谷中的村民,真的要……”   另一个稍显年轻一点儿的老人,也走到春长老身边,担忧的道,“我们不怕她们,但我们如今措手不及,没有提前安排村民避退,光凭这一点,我们就输了,那个女暴君杀人不眨眼,若是她们杀进来,只怕,我们百花谷真的要变成人间地狱了。”   白发苍苍的老人立即响应,“对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忍一时风平浪静,没有必要鱼死网破。”   春长老脸色变了几变。她们说的都没有错,唯一有错的,就是她们不知道若离怀了那个人的孽种了,以若离的性子,若是不将那个孽种打下来,他肯定会生下那个孽种的。那个孽种若是生下来,那他还能离得开这个暴君吗?   转身看向白若离,却见白若离只是低着头,如画的眉宇间尽显为难,无奈。   “长老,三思啊。”   “长老……”   这边的人在劝春长老,另一个的壮年女子就不满意了,高声大喝,“怕什么,大不了决一死战,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双,我杀一双,杀得她们片甲不留。”   “就是,难道我们古国还怕她们不成,我二愣子习武这么多年,为的就是将流国的走狗全部杀光,为我们族人出一口恶意,忍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杀个痛快了,为何不杀。”   “就是,我凯子也赞同她们,有什么好怕的,我们铮铮女汉子,难道还怕那几个走狗,要是来了,杀得她们哭爹喊娘的。”   白发苍苍的老人怒吼一声,“你们知道,闭嘴,年轻无知。”逞一已口舌之快有啥用,谷中这么多村民,一旦发生血战,她们又有啥能力能够安全而退。   几年稳重的老人都双双厉目而视。   “我可没有耐心跟你们讲太多,如今都已快到中午了。 ”顾轻寒望了望天色,撇撇嘴。   “好,我让你们走。”春长老憋出这一句话,将整张脸都憋得通红,“但是,离开了这里后,我们还会去找你算账的。”   顾轻寒挑眉一笑,“自然,随时恭候。”   许多人都愤恨的想让春长老改变主意,杀了这个暴君,都被春长老厉目阻止。   她比谁都想杀了这个暴君,但是她不能,至少现在不能,百花谷众人的命运都还握在她手上,她不能拿万千村民的性命开玩笑。   想杀她,或者想打掉若离腹中的孽种,随时都有机会。犯不着鱼死网破。   双方协商好,将顾轻寒与白若离送到出口,出口不是顾轻寒来的这一条,而是另一条水路。   百花谷中的壮年,几乎全集出动,看着顾轻寒与白若离以及秋长老站在湖边。   这次如果让她们离开,下次不知道还有什么机会才能杀了那个暴君,许多人心里都愤然不平。   而,也有许多人,看着白若离,不断惨叫,“宗主,您不能跟这个暴君离开啊,我们古国需要您,您是我们古国的宗主,是我们白朝的皇家后裔啊。”   “宗主,皇家后裔,只剩下您一人了,您怎么能够抛弃我们呢,跟这个仇人在一起呢。”   “宗主,我们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想要报仇,想要重复白朝,想要您当皇帝,我们所做的,都是为了您,您怎么能说走就走,还是跟这个女暴君一起呢。”   “宗主,您睁开眼睛看看,您要跟着走的人是谁,那可是流国的残暴女皇,我们古国 世世代代的誓要铲除的仇人啊。”   一声高过一声,声声都让白若离心如刀绞。   白若离心中黯然,望着那一个一个眼中充满失望与悲凉,紧张与挽留……心中凄凄然。   顾轻寒握住白若离的手,第一次感觉他的手冰冰入骨,不断用自己的温暖,暖和他冰冻的手心。   重重按了一下他的手心,“该舍则舍,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回来请救她们的原谅,但是不是现在,现在,我们得以他为重。”   白若离垂眸,他当然知道顾轻寒指的他是他腹中的孩子。   闭上眼睛,将那份不舍得与痛苦掩去,滑下一滴泪珠。   长老们,族人们,非我不想与铲除那个残暴女皇,非我不想复国,而是,那个纳兰倾已经死了,现在的人,是顾轻寒,他的妻主。   而流国,现在歌舞升平,安居乐业,再起硝烟,只会造成无数人,夫离子散,家破人亡,那样,根本就违背了以前的意愿。   如今,你们要杀我最想保护的人,我只能对不起你们了,日后,等若离安全生下孩子,再来负荆请罪。   再睁开眼,白若离的眸子里,没有了痛苦,没有了不舍,没有了抱歉,有的只有坚定,满满的坚定。他一定要离开百花谷,一定要保护他的孩子。   “你们要出去玩了,我跟着你们一块出去玩吧,老是闷在百花谷多无聊。”秋长老眨巴眨巴着眼睛,看着她们。   两个都没有说话,秋长老直接把她们归为已经同意了。   顾轻寒看了眼停在岸的小船,冲着众人抱了一拳,拉着白若离,就欲往船上走去。   白若离挣开顾轻寒的手,撩开衣摆,双腿跪下,冲着众人磕了三个响头,“各位长老们,族人们,若离知道,你们都非常气愤,可是若离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请你们谅解,来日,若离会回来负荆请罪的,若离拜谢各位大恩。”   说罢,又磕了三个响头。   春长老冷哼一声,将头别过去。   谷中的众人,或挽惜,或失望,或气愤,或幽怨……各种表情都有,但无一例外的就是,她们对白若离真的寒了心了。   她们千辛万苦,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无非就是想重新复国。可是,如今先皇唯一的后裔却不领情,也不理解。   看到众人的反应,白若离也知道,说再多都无用,这些人根本不会理解的,再次望了眼众人,以及百花谷的一切,跟着顾轻寒上了船。   坐上这艘船,直行而下,再拐过三十六个弯,五个大阵,就可以离开百花谷了。   双双跳下船,秋长老也跟着要跳下来,兴致勃勃的道,“丫头,我突然想起来,你不是带着你的那个什么白衣夫郎去参加比武招亲吗?什么时候我也带我去玩一玩。”   顾轻寒一怔,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秋长老说的话。   “就是,那天,你让那个路什么轩的去参加比武招亲,然后夺得魁首的啊,当时我被人追杀,没有从头到尾看完,实在可惜了。”   顾轻寒撇了撇嘴,没有搭理他,而是将船上的绳子解开,运气将船自行下滑。   “丫头,你别骗我哦,我还知道,你这次是微服私访,身边只带了几个夫郎,以及一些暗卫,我那天可是偷偷听得一清二楚。”   话未说完,顾轻寒心里陡然一沉,暗道,糟了。   果然,虽然秋长老的声音很小声,很神秘,但还是被耳尖的众长老听到了。   顾轻寒运气让般快速前行,众长老也不是吃素的,听到秋长老的话后,用自己的内力,让已经滑出许远的般只倒退而来。   两股力道掺和在一起,般只瞬间静止不动。   白若离一见,面色微变,连忙将自己的功力也运转了开来,将船只下行。   这个时候如果走不开,只怕也别想离开了。   这边有白若离跟顾轻寒,那边有春长老,以及众长老。   船身因为承受不了重力,嘎吱嘎吱的,即将破裂。   而除了即将破裂外,两人的内力再高,也敌不过春长老众人的合力,所以般只不断往岸边行去。   这让白若离跟顾轻寒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秋长老傻了,连连哇哇大叫,“船快裂啦,船不能裂啊,这条河,比大海的水还要深啊,掉下去就没命了。”   顾轻寒忍不住瞪向秋长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都怪他,若不是他,她们早就可以安全离开了。   看到顾轻寒瞪他,秋长老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错了话,才让众长老齐力想围杀顾轻寒。   心里一跳,惨了,要是船真的倒回去的话,那些人不杀了这丫头才怪,这丫头要死了,小若离,肯定会很伤心的吧。   不行,这丫头不能死。   想到这里,秋长老,连忙将自己的内力也运转起来,与春长老等人展开一场拉锯战。   春长老居然内力深厚,可是秋长老也不是吃素的,甚至可以说,是整个百花谷中武功 最高的人。   白若离跟顾轻寒的内力更是一等一的高。   可是春长老得到前人数百年的功力,也不是盖的,何况她们那一边,有数十人同时发力。   天平多少还是往春长老这边倒过去,只是很缓慢。   “不好了,船真的要裂了。”白若离惊叫一声,额头微微冒汗,连讲出来的话都是颤抖的。没有这艘船,她们无论如何也离不开的百花谷的。   离不开,就意味着,顾轻寒与他腹中的孩子都会命丧百花谷。   使力,用尽自己浑身的内力,逼退春长老等人。   “嘎吱,嘎吱……”   船身经受不住重力,裂得越加厉害,眼看就要爆破解体。   顾轻寒知道这次绝对走不开了,即便她们放手了,这艘船也绝对会解体。   愤然之下,将自己的内力发挥到淋漓尽致,“轰”的一声,将众多道内边逼退一步,揽着白若离,往岸边飞去。   虽然将众多道内力逼退一步,但余波也不容小看,呈圆形不断扩散,顾轻寒危急之下,用自己的身子护住白若离,一道道余波轰轰的往她后背袭去,顾轻寒闷哼一声,被磅礴的内力伤到,落在岸边的时候,张口喷出一口鲜血,面色惨白。   几乎在顾轻寒揽着白若离起身的时候,小船轰的一声,碎成粉末。好在秋长老速度也够快,才没有随着小船一起爆碎。   白若离脸色一变,急忙扶起顾轻寒,“你怎么了,没事吧。”   顾轻寒忍住翻痛的气血,用袖子擦了一下嘴边外溢的鲜血,强行道,“死不了。”   “哼,你这个暴君,居然敢骗我们,我杀了你。”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伸手就欲一掌拍死还倒在地上的顾轻寒。   白若离急忙挡在她身前,张开双手,惊呼一声,“风长老,您想杀她,就先杀了我吧。”   风长老看到白若离挡在顾轻寒身边,将拍去的掌力强行收了回来,差点反噬得她气血翻涌。   失望的看着白若离,“宗主,睁开您的眼睛看看她是什么人,她可是流国的女皇啊。”   白若离凄然一笑,“她不仅是流国的女皇,她还是我的妻主,我们早已私定终身了。”   “轰……”   众人全部炸开了锅,妻主,私定终身……   刚开始以为宗主只是一时糊涂,想不到,她们竟然私定终身了。   这怎么可以,那可是仇人啊。   正在这时,一道温和却带着杀气的声音传来,“没错,她们不仅私定终身了,咱们尊敬而伟大的宗主,堂堂皇家后裔,还怀了仇人的孩子。”   平地又响起了一声雷。   众人还没有讶异完,又传来一声大炸弹。   众人都是瞪大眼睛,包括秋长老。   你看我,我看你,再看看白若离,与刚刚说起这一句话的何方,眼里皆是不敢置信。   何方冷哼一声,脸上的温和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阴狠,狠狠的瞪着顾轻寒,继续道,“我们的宗主,身怀六甲,而那个女人,就是这个人,流国的残暴女皇。”   风长老不相信,颤抖着,看着白若离,连讲出来的话,都带着害怕,“宗主,她,她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   白若离眉宇闪过痛苦,黯然的低下头,低声道,“她说的,是真的。”   “轰……”   有许多人,被吓得直接倒地不起,昏撅过去。   春长老摇摇头,想瞒的还是瞒不住。   何方冷哼一声,还好,她刚刚输比赛后,气愤的回房,路过夏长老的屋子,无意中听到夏长老与钟长老说,宗主身怀六甲,腹中的孽种还是那个女皇的。   真是天助我也,还想着不知要如何铲除那个女人,就来了机会。   这么多年,没有一个人的文采能够比得过她,那个女人,竟然将她给赢了,害得她,在族人面前,丢尽脸面。   还有宗主,一直都是她爱慕的人,却没想到,喜欢上这个残暴女皇,让她如何忍得了。   此次,看她们如何躲过这关。   “春长老,您早就知道这事了对不对。”风长老颤抖的问道。   春长老望着族人,歉意的点点头,颓然道,“是我对不起大家,我不配当大长老……”   众人一时无言。   “长老,按照我们古国的规定,犯错者,处以火刑,宗主虽然贵为宗主,但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他是知法犯法,请大长老处死宗主跟这个女人。”何方抱拳,对着春长老坚定的道。   春长老脚步倒退一步,面色有些惨白。   若离是她一手带大的,她如何狠心烧死他。   众位族民也是默然。   从内心里,她们是敬爱这位宗主的,可如今他却怀了仇人的孽种,这族里,处以火刑都不足为过。   可是真的要烧死他们吗?   何方看着众人眼里的犹豫,义正严词的站出出来,“难道就因为他是宗主,就可以放过他了吗?身为宗主,更应该以身作则,可是他呢,不仅跟外人私定终身,还怀了仇人的孽种,玷污我们古国,这样的人,如何能够留着。即便留着,也是我们的耻辱。我们这么辛苦为什么,我们的历代先辈都以复国以已任,付出了多少,牺牲了多少,我们这么多年,风雨无阻的练功又是为了什么?都是为了杀尽流国皇室,都是为了复国。可是,我们尊敬的宗主,却抹杀了这一切,抹杀了我们数百年的努力,他是我们的耻辱,也是先辈们的耻辱 ,这样的人,如何能够匡复我们古国。”   “古国有规定,只要违规的人,就处以火刑,任何人都不例外,难道你们都想偏袒他吗?难道等宗主百年过后,我们要去效忠仇人之女吗?如果是这样,那我们这几百年来的努力又是为了什么?给别做嫁衣吗?”   众人身子齐齐一震,对啊,如果留着她们,难道要她们以后效忠仇人吗?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们的母亲,奶奶,太奶奶,太太奶奶,无数人的努力,到了她们这辈,不可能就这么糊涂的抹杀了她们的努力。   何方见众人脸色有些松动,连忙又继续道,“宗主知法犯法,必须处以火刑,但是他也是我们皇家唯一的后裔,如果他愿意打掉这个孩子,我们可以考虑放过他,但是这个暴君,既然来了,就绝无让她再活着离开了,这是上天有眼,让这个女暴君,落在我们手上。 ”   听到何方的这句话,众人只觉得有理。   这个暴君必须要杀的,这是无需置疑的,但是宗主的话,真要烧死他,他们也不舍,可他犯的罪太深了。   先不提烧不烧死,但那个孽种必需打掉。   “不知众位的意见如何,不知长老的意见如何?”   众人连连叫好,春长老也是稳了稳心神,这样最好,她就怕族人一怒,当真要烧死若离。   “可以,先烧死那个女人,再打掉那个孽种,便饶你一命,宗主,这是我们能帮的最大让步了,请您谨慎选择啊。”春长老话中有话,示意白若离慎重选择。   白若离一笑,伸手摸了摸腹中的孩子,看都不看她们一眼,“想杀我孩子,你还不如连我一块杀了,孩子跟轻寒没了,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   众人脸色又是大变,这是执迷不悟吗?   顾轻寒撑着身子,撑着起身,握住白若离的手,忍不住将他的拥在怀中。   “长老,何方请求处死宗主,我们古国不能留着这样一块脏污来了玷污我们古国,玷污我们先人。”   春长老沉吟不语。   何方逼近一步,“春长老身为大长老,乃是古国最高,最正义的长老,难道春长老袒护了宗主一次,还要袒护两次吗?大家也都看到了,非我们不敢放过他,而是他自己执迷不悟,难不成,我们真的要让宗主生下仇人的孩子,再把我们几百年的努力夺走吗?”   秋长老慢了半拍,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怒气冲冲的走过去,揪起何方的耳朵,吼道,“你这个龟孙子,谁给你这个胆子来胡言乱语的,若离从小在谷中长大,心思单纯,一时犯错劝一下不就好了,至于喊打喊杀的吗,你是不是想逼死小若离,自己当宗主吗,啊,啊,啊……你说是不是。”   何方疼得眼晴冒泪,想挣扎出来,奈何秋长老的力道太猛,她想挣扎出来,也挣扎不出。   秋长老揪了后还不解气,扬手“啪啪啪”在她脸上连扇十几巴掌。你个龟孙子,居然敢烧死他的小若离,谁敢烧他,我先烧了他,滚你什么违规,什么国法,族法,谁敢动若离,老子先动了谁。   “砰。”秋长老一脚踹在何方屁股上,将她踹得倒飞出去,四仰八叉。   挺身,护在白若离身前,指着众人道,“今天,谁想烧了小若离,就先从我秋老身上踏过去,除非我血溅百花谷,否则,只要有我在的一天,谁也别想动我的小若离,更别想动我的小小若离。”   说罢,从身上拿出一个信号弹,往空中一放。   “砰……”一声炸开一朵绚丽的烟花。   随着这一声烟花的绽放,地面隆隆而响,一个又一个身穿黑色铠甲,脸带鬼脸面具,骑着黑色骏马的将士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溅起一层层的烟层。   众人面色大变,黑风骑,居然是黑风骑。   顾轻寒一眼望了过去,只见这些人,面色严肃,身法利落,骑马飞跃的动作利落熟练,一看就是常年在马背上训练而出来的,而她们身上的杀气,以及久经风霜的气息,都让顾轻寒脸色一变,这是一支真正的铁血骑兵。   她可以保证,她们流国绝对没有这种以一敌十的骑兵,即便徐老将军手下的将士,也没有这种战斗力。   她更可以保证,这一支骑兵如果出世的话,横扫三国,绝对不成问题。   这一刻,顾轻寒才真正意识到古国的可怕,几百年的韬光养晦,果然不容小看。   轰隆隆……   地面不断震动,一缕缕的杀机,迸发出来,让不少人面色惨白。   春长老更是面色阴沉,看着秋长老,沉声道,“秋老,你这是做什么,黑风骑可是随意可以动的,你想让黑风骑自相残杀吗。”   秋长老一改以往的玩笑,冷哼一声,“我说过了,谁想动我的若离,就先从我身上踏过去,只要我活着一天,就没有可以动也一根汗毛,别人不可以,你春长老同样不可以。”   虽然懊恼秋长老刚刚的多嘴,但这一刻,她却忍不住想为秋长老拍手叫好。   白若离眼眶湿润,他一直知道秋爷爷对他很好的,一直都知道,只是,让黑风骑自相残杀,他怎么担得起这个责任呢。   有些哽咽的跪在地上,“各位长老,所有的一切,都是若离的错,你们想如何处罚,若离都不也有怨言,但是流国的陛下,如果死在百花谷,流国必定大军压境,虽然早晚有一战,但是战场不应该在百花谷,即便在百花谷,也必需等村民都安排出去,恳请长老们饶过她。”   “若离本就有罪,不敢让黑风骑自相残杀,请秋长老收回黑风骑,我们的黑风骑,要杀的是敌人,而不是自己人,长老们想罚,就罚若离一个吧。”   秋长老连忙将白若离扶了起来,心疼的擦了擦他的泪水,“不哭不哭,小若离哭了,秋爷爷会心疼的,有秋爷爷在,没有人能够欺负小若离。”   顾轻寒撑着身子起身,冷哼一声,“想烧死我的夫郎跟孩子,那我就让你全部一起偿命。”   说罢,拿出怀中的信号弹,冷冷的看了一眼众人,就想放出信号弹。   白若离连忙冲了过去,抢过信号弹,“别,别放,这些都是我的族人,对我情深义重,这里每一个人,都是我的亲人,你们不能互相残杀。”   白若离眼角滑下几滴泪水,伸手,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从旁边一人身上拔出一把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一切都是若离的错,秋爷爷,请您退兵吧,各位长老,也请您饶她一命吧,若离情愿以死谢罪。”   “哎呀,你这孩子,你怎么把刀放在脖子上,你赶紧放开啊,万一伤到了怎么办?你说什么,秋爷爷就做什么,你千万别把刀子靠得太近啊。”   “你们都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死在你们面前。”白若离将刀子又往脖子靠近一分, 一缕缕的鲜血喷洒而出。   顾轻寒握紧拳头,憋着心里的一股火气,突然捂着肚子痛呼一声。   白若离一惊,连忙上前,紧张的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太严重了?”   “砰”顾轻寒顺势夺下他手中的刀,不满的道,“我是被你气的,不许再给我寻死 。”   “春老太婆,你难道真的要逼死若离吗?你放不放人,你若是再不放人,别怪出手 无情。”秋长老冲着春长老厉吼一句。   “秋长老,你如此袒护,你不怕成为古国的千古罪人吗?”风长老忍不住喝道。   “我去你的千古罪人,罪个万古我也不在乎,我只要我的小若离平安,再敢废话一句,我先废了你。”   “放肆。”春长老拐仗重重一拄,厉喝一声后道,“秋长老,趁大祸还没有降临,速速退兵,否则,我要执行大罪。”   秋长老招了招手,立即有人会意的又跑去找了一条小船过来,放在岸边。   秋长老倒退几步,低声的对着白若离跟顾轻寒道,“一会你们先离开,这里交给我,她们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那你怎么办?”   “嘿,小若离放心,想要秋爷爷命的人太多了,但几个人能够得手。”秋长老冲着白若离眨了眨眼睛,“秋爷爷无儿无女的,你就是秋爷爷的宝贝,只要我的小若离幸福,什么都值得了。”   转头看着顾轻寒,拍拍她的肩膀,“我把我最珍贵的小若离交给你了,好好待他,如果让我知道你欺负他,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不会放过你。”   顾轻寒微微一笑,反拍秋长老的肩膀,坚定道,“放心吧,他也是我的宝贝,只要有我在,没人能够欺负他。”   秋长老点点头,看了一眼岸边的小船,挥了挥手,“上船吧,这里我顶着。”   说罢,冲着黑风骑道,“护着他们顺利离开。”   “是。”整齐而震天的声音响起,传透了整个百花谷,发出阵阵回音。   春长老脸色变了又变,反了反了,真是反了天了。   怒吼一声,“拦住她们。”   一声令下,无数壮年女子抄着家伙,就欲拦住她们两个,黑风骑挡住。   风长老走到春长老身边,担忧的道,“要不,我们也召唤出黑风骑。”   春长老怒道,“召唤黑风骑做什么?让她们自相残杀吗?还是让那个暴君看我们笑话?”   说完,抡着拐仗,当先冲着顾轻寒离开的方向,追击过去。   秋长老脚步横移,拦在身前,接住春长老的追击。   风长老一见,也追击过去,想拦住顾轻寒,秋长老狂傲一笑,连风老一并拦下。   顿时,三大高手激战在一起。   有黑风骑保护,白若离与顾轻寒很顺利的到了船上,解开绳索,就欲让船离开的时候。   突然。   船上出现一道浓浓的杀气,紧接着,传出一声厉吼,“我宁愿你死,也不愿你毁我古国的声誉,做对不起古国的事。”   这道杀气掩藏的太后,好得众人都没有发现。   等到发现的时候,这道身影速度又快,快得众人来不阻拦。   而这道必杀之机,竟是直直冲着白若离而去的。   顾轻寒面色大变,想接招已是来不及了,千均一发之际,顾轻寒直接倾身挡在他的面前。   “砰……”一仗狠狠打在顾轻寒的后背上,打得她吐血不已。   白若离在见到顾轻寒挡在她面前时,掌心就蓄了一股力道,重重的轰向偷袭的钟长老。   却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那一仗还是打在顾轻寒的身上。   好在,白若离那一掌退去了钟长老大半的力道,加上钟长老本也重伤,不然那一仗下去,非得出人命不可。   挨了白若离毫不留情的一道掌风,钟长老直直的倒飞而去。   白若离扶住顾轻寒。   将自己的掌心贴在她的后背。   顾轻寒嘴角不断溢血,惨白着脸阻止他运气,“别,我没事,运气对孩子,不好。”   白若离眼眶一红,没有听她的话,而是继续将掌力贴在她的后背上。   顾轻寒想阻止也无力阻止。   这一仗之力太强了,她现在连开口说话都困难。   许久,白若离才抽回掌力。   看了一眼还在激斗中的秋长老等人,还有黑风骑与族人,只觉得满腔悲凉。   竟是他,竟是他让族人大战的。   无声的嘲讽一笑。   低头,看着重伤的顾轻寒,低头,往她额头亲了一下后,点住她的穴道。   “她们是为我而大战的,我不能让她们互相残杀,更不能让秋爷爷出事,对不起,轻寒,你先走吧,我怕,此生不能与你在一起了。”   顾轻寒面色大变,想动,动不了,想开口说话,也说不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若离眼中的决绝。   “这个穴道,七个小时后会自动解开,这里是地图,你顺着出去就可以了。”   说罢,深深的看了一眼还在惊恐担忧中的顾轻寒,滑下一滴泪水,下船,雄厚的掌风一送,将顾轻寒的船推送出去。   轻轻只是一道掌风,船却像离玄的箭一般,快速前进,咻咻咻的,一眼就望不到白若离等人。   顾轻寒大惊,却无反改变,心中陡然一沉,实在不敢相信白若离留下来后的后果。   ------题外话------   二更求月票,有月票的砸过来吧,嗷嗷 ☆、第二十一章:让人心疼的卫青阳(求月票)   隐约间,顾轻寒还能看得到那抹白色的身影加入战圈,与春长老等人大战在一起,渐渐的,那抹白色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至最后消失无踪。   顾轻寒眼角有些湿润,颓然的闭上眼睛,心中升起一股无力。   若离,你怎么那么傻。秋长老贵为长老,武功深厚,又有黑风骑相护,绝对不可能出事,你回去,才是真正的添乱。   转念一想,白若离重情重义,心地善良,自然不愿拖累秋长老。   可是他回去后,那些人,能放过他吗?能放过她们的孩子吗?不行,她要回去,她必须要回去。   使劲的运气,想冲开穴道,却怎么也冲破不了,反而把自己弄得疼痛不已。   抬头,望了眼湛蓝的天空,眼里闪过一抹坚定,百花谷,若是敢碰若离,若是碰动她的孩子,即便血染千里,也要你们偿命。   船只随着风浪,一路摇摇晃晃,不断顺而下,晃得顾轻寒头昏眼花,一日一夜没有进食,又饿又冷又困又累,加上重伤,顾轻寒一路浑浑噩噩的睡死了过去。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了,轻轻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的身体能动了,只不过受伤太重,抬一下手臂,都困难。   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刺眼的阳光照得她睁不开眸子。   抬目望去,居然茫茫无际的江河。   说是江河也不为过,因为两岸都有高耸的山峰屹立在江河之中,而这一条江河除了宽广外,还汹涌澎湃,浪花飞溅,让顾轻寒忍不住担心,这么汹涌的河流船只会不会翻掉。   “咳咳……”顾轻寒轻咳几声,面色苍白。   从船上拿出地图,上下翻看了一下,却见这张地图密密麻麻,各种标志,但就是找不到她现在所处的位置。   不由纳闷,到底是若离给她的地图有问题,还是她眼神太差,竟然都看不懂地图。   船只一路往下,自动前行,一朵朵的浪花飞溅,望着这波涛汹涌的江河,以及不断拐动的方向,只觉得,置身迷宫。   不为其它,而是这艘船,竟然会自动拐动着方向,周围的山峰高耸入云,而她这一艘小船,就在这些山峰之间迂回行走。   想要将船划回去,看了看这左拐十八弯,右拐十八弯,顾轻寒竟然不知要走哪一条道。   肚子响起一阵雷声,饿得她前胸贴后背,叹了口气,走近船舱中,一进船舱,除了摆放一个可以就寝的小床外,还零散的放着一些糕点茶水,以及干粮。   顾轻寒二话不说,先倒了一杯,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   才拿着干粮啃了起来。   啃到一半,脑海中又浮现那抹白色身影,忍不住阵阵担心,原本饥肠辘辘,现在却变得索然无味。   若离,希望你没事。   坐在船头,看着两边的风景,默默记下路线。直接到临近傍晚,顾轻寒看到两边熟悉的景色时,才拿起地图,一一参照起来。   心中一喜,地图没有错,只不过刚刚的路线,若离没有画出来罢了。   看了眼百花谷的方向,顾轻寒突然有些明白了。   原来是这地图,若离是故意只给她半张的,为的只是让她平安离开这里,而她,并不想她再回来,更不想她带人闯入,这艘船,只怕也是另有玄机的吧。   看着地图,顾轻寒拿起竹筏,调整方向,按着地图上的标志出谷。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又是一天的时间过去了。   在这期间,顾轻寒不断砸舌,大自然果然是鬼斧神工啊,蜿蜒不断,像一座座的迷宫,若是没有这张地图在手,只怕绕再多天也绕不出去吧。   难怪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人能够找得到百花谷,果然够神秘。   突然,刮起一阵旋风,骤然间黑云压顶,顾轻寒抬头望了眼天色。   天空不断暗沉,狂风大作,雷闪电鸣,随时有下暴雨的冲动。   心里陡然一沉,特么的,不会碰到台风吧。   果然,一个念头还没有想完,顿时下起一场大暴雨,雨势之大,让顾轻寒不得不躲到船舱里面。   而这次,下的并不只是雨,还伴随着狂风,大雨磅礴,狂风怒号,船只被狂风吹得摇摇欲坠,随时有翻倒的可能。   坐在里面的顾轻寒坐也坐住,船身摇晃得太过厉害,只能扶着船沿,稳住身子。   还未入夜,整个江河就暗淡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有的,只有一闪一闪的闪电。   “轰……”   一声又一声的打雷声更是将气氛调到了最高。   “啪啪啪……”   大雨磅礴的打在船舱上面,响起一声声的滴落声。   “砰……”   因为摇晃得厉害,船上的东西不断掉落,发出砰砰的响动声,顾轻寒简直想骂娘了,特么的,真是出门没看黄历。   刚刚还晴空万里,说下暴雨就下暴雨,还伴随着狂风,这是要置她于死地吗?   这里的水那么深,要是掉下去了,还有生还的可能吗?   然而,顾轻寒虽然心里愤然,却也无法改变天灾。   甚至,一步步的严重起来。   “嘎吱”一声,船桅应声而断。   顾轻寒心里升起一股不详之感,想上前去查看一下,却没有想到,又一阵狂风过来,船身摇晃的得更加厉害。   最后竟有翻船的可能。   不是有翻船的可能,而是确实翻船了,一阵狂风直接将船给吹翻了。   顾轻寒在船翻的前一刻,纵身跃进河里,生怕被翻倒的船只伤到。   滚滚江河,一望无际,想找个地方停歇都没有,只能任由浪花将她从边打到那边……翻翻腾腾的。   被翻腾得厉害,加上本就重伤,顾轻寒直接晕了过去,陷入昏迷。   等到她略微清醒的时候,全身腰酸背疼,四肢无力,尤其是内伤,疼得她忍不住痛哼一声。   眼皮似有万千重量压着,压得她张不开眼睛,粗喘几声,才强行睁开眼睛。   这一睁开,顾轻寒有些蒙。   只见她所处的地方,是一个简单的破草屋,屋顶一丝丝的露缝让刺眼的阳光一缕缕的照射进来。   旁边,家徒四壁,找不到一个可以看得上眼的家具,只有一张破旧的桌子,还有放了破了两个角的碗,以及一个缺了一只脚的桌子,地上,则铺满了稻草。   而她,此地正睡在由稻草铺就而成的地上,身上盖了一件破旧的毯子。   眨了眨眼睛,再眨眨眼睛,她这到了哪里?非洲吗?非洲都没这么穷吧。   动了动身子,想起身,却发现,哪怕只是一动,都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立马就不敢再动了。   这时,外面一拐一拐走来了一个人。   顾轻寒询目望了过去,只见,一个衣着破旧的男子端着一个破了一角的药碗进来。   男子身上密密麻麻打着补丁,虽然衣服破旧,却洗得发白,干净清爽。他的脸上,缠了密不透风的黑色面纱,只露出一双忧郁的眼睛,其它连脖子都看不到。   而他的腿,则跛了一只,走路的时候,一深一浅,一拐一拐。   这个男子虽然穿着破旧,脸上也缠得密不透风,气质却出奇的好,根本看不出来他是一个乞丐,又或者难民。   反而让人感觉,这应该是一个高贵的皇子,锦衣玉食,绫罗绸缎。   男子看到顾轻寒醒来,并看着他,眼里出现了一抹欣喜。   没错,是欣喜,即便那抹欣喜闪得很快,顾轻寒还是第一时间捕捉到了,即便后来紧接着又将脸上的蒙面又拉紧了一些,防止别人看到他。   顾轻寒讶异,这个男子不是上次在破庙里看到的那个人吗?   他身上那么重的皮外伤,都好了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又是哪里?   只见清瘦蒙面男子端着一碗药一拐一拐的走到顾轻寒身边,有些困难的蹲下身,指了指手中的药,示意顾轻寒喝下。   顾轻寒看了一眼碗里乌黑的药,没来由的一阵反感。   清瘦男子却以为她是嫌弃碗不够干净,连忙用手指比了比,示意碗虽然破了,却洗得很干净。   顾轻寒看着他在那里比,愣了半晌,不知他在说些什么。   最后只能苦笑一声,忍着身上的疼痛,接过药,喝了起来。   这一喝,差点没有把她给吐出来,尼妹的,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苦的药。   “有没有蜜饯可以解解苦?”顾轻寒冲着清瘦男子虚弱的道。   清瘦男子摇摇头,转身,拿着药碗一拐一拐的离开。   顾轻寒也只是随便一问,看这住的茅草屋,也能想像得到,他很穷,非常穷。   嘴巴苦得顾轻寒接连翻了几个白眼,全身疼她直打颤。   以为不会有什么可以解苦的蜜饯,却没想到,清瘦男子走了后没多久,手上拿了几个野果子,一拐一拐的走到顾轻寒身边,将手中的野果子递给顾轻寒。   顾轻寒一愣,接过果子,虽然酸得紧,却比嘴巴还要苦着来得好。   三两下就搞定一个,拿起另一个,又啃了起来,看着清瘦男子捧着最后一个野果子看着她吃,顾轻寒忍不住道,“吃啊,我两个就够了,一起吃。”   清瘦男子摇摇头,垂下忧郁的眼睛,将野果将在顾轻寒的身边,轻咳几声,起身,又是一拐一拐的出去,留下一道消瘦而落寞的背影。   “砰……砰……砰……”   顾轻寒听得出来,那是砍柴声,那个清瘦男子在砍柴。   吃过果子后,顾轻寒撑着剧痛的身体,盘膝坐好,运功疗伤,气行五周天,不断催动自己的内力,温润受伤的筋脉。   特么的,那个钟老太婆太狠了,下手那么重,想杀人吗?下次碰到她,非得教训她一顿不可。   从清晨顾轻寒一直运气到傍晚,期间,清瘦男子进来了几次,见她都在运气疗伤,没有打扰她,而是默默砍自己的柴,做自己的红薯。   “噗……”   顾轻寒一口淤血吐出,身子一软,差点跌倒下去。   虽然吐了一口淤血,身子却比刚刚好多了,至少不至于一动就疼得倒抽口冷气,更不会像刚刚那么虚软无力。   眨了眨虚弱的眉眼,顾轻寒虚弱的看着清瘦男子。   却见清瘦男子见她没事后,用手中的竹筷,继续搅着锅中的东西。   一阵阵的香味飘了过来,饿得顾轻寒饥肠辘辘。   舔了舔嘴巴,吞下口水,静静等着他的红薯。   终于,红薯好了,清瘦男子用一块洗得干净,却缺一块角的碗,给顾轻寒端了一碗,吹了吹凉,递到顾轻寒面前。   顾轻寒接过,烫得差点松手,连忙将红薯放在地上,拿出一双竹筷子夹起一个,放嘴边吃了起来。   才刚一入嘴了,就香甜可口,松软适中,谗得忍不住再咬一口。   捧起地上的碗,再喝一口汤,甜而不腻,嘴角含香。   顾轻寒都不知道,只是一个红薯,他怎么能做得如此美味,是不是他在锅里放了什么。   见到清瘦男子怔怔的盯着她瞧,顾轻寒冲着招了招手,“你怎么不去吃,很好吃呢,长这么大,还从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红薯。”   清瘦男子点了点头,轻轻咳嗽几声,一拐一拐的拐着脚,走到锅边,给自己盛了一碗,轻轻喝了起来。   如果顾轻寒能够走过来看的话,就能够看得到,他的碗里面,一块红薯都没有,有的只是清汤。   而锅里,也只有少数的几块红薯。   “我还想要,可以帮我再盛一碗吗?”顾轻寒舔了舔嘴巴,冲着清瘦男子一笑。   清瘦男子放下手中碗筷,起身,又帮顾轻寒盛了一碗,这次盛的,是将所有红薯都盛了下去,一颗都没落下,这才端给顾轻寒。   自己则抱着清汤,轻轻喝着。   “你叫什么名字啊?总不能一直叫你喂吧。”顾轻寒吞下口中的红薯,挑眉看着清瘦男子。   清瘦男子低头,默不作声。   顾轻寒突然恍然大悟,“对了,你不会说话,我差点忘记了。”沉吟半晌,顾轻寒又抬头,“那我该叫你什么呢?要不,我叫你无名,如何?”   清瘦男子卫青阳点点头。   顾轻寒笑了笑,“那以后我叫就叫你无名了,我叫顾轻寒。”   卫青阳喝下最后一口汤,又点了点头。   只不过因为他垂着头,顾轻寒也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只是感觉,这个人,很沉默,不爱说话,并且很自卑,总是时不时的拉紧自己脸上的面纱,生怕别人看到他的脸。   吃完红薯后,顾轻寒趴在墙边,心里还在为白若离的事情阵阵担忧。   而卫青阳,则挨坐在另一边,拿出藏在一边的绣帕,细心的绣起来。   透过昏暗的月光,顾轻寒可以看得到,清瘦男子低低的咳嗽声不断响起,可他那双忧郁的眼睛,却聚精会神的盯着手中的绣帕,一针一针,一线一线,动作熟练的绣着。   “咳咳……”   清瘦男子虽然瘦骨嶙峋,但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却又无端的让人感觉,优雅,高贵,纯静,尤其是他绣着手帕的动作,那绝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拥有的高贵熟练。   他到底是谁,怎么会落魄到这种地步,只怕以前的他,身份很是高贵的吧。   他手中的绣帕虽然不是上等的布料,却也不错,与他一身的破旧极不相符。   昏暗的光线,以及隐忍的轻咳,让顾轻寒忍不住蹙眉。尤其是,如今大冬天的,外面还飘着小雪,她们所住的茅草屋到处破漏,一阵阵的邪风不断吹来,疼得直打哆嗦,他穿那么单薄的衣服,怎能受得住。   忍不住提醒道,“别绣了,天色晚了,又没有烛火,对眼睛不好的。”   清瘦男子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顾轻寒,忧郁的眸子闪烁了一下,低头,继续刺绣。   “天色这么暗,你看得到吗?快别绣了,要绣什么,明天接着绣就可以了。”   清瘦男子摇了摇头,示意顾轻寒先睡。   顾轻寒见他不听,无奈的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说,而是把盖在自己身上的破旧毯子扔到清瘦男子身上,“不许拒绝,盖着。”   清瘦男子忧郁的眸子闪了几闪,没有拒绝,将还带有温度的毯子往身上盖上。   顾轻寒看到他盖上后,才往地上一躺,闭上眼睛歇息。只不过她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一阵阵的寒风从破败的窗户上吹进来,冷得她直打颤。   余光看去,见清瘦男子虽然不断轻咳,却小心翼翼的绣着手中的锦帕。   心中发狠,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都受得了,她有什么好受不了了的。   抱着胳膊继续入睡,却怎么也睡不着,迷迷糊糊的醒来好几次,最后直接坐起来。   妹的,这么冷,怎么住人,这什么破屋子,没有被子盖就算了,屋子还露风,这还是人住的地方吗?   清瘦男子似乎也意识到顾轻寒的暴燥,停下手中的动作,看了一眼顾轻寒,眸子闪了几闪,跛着脚,走到顾轻寒面前,将手中的毯子盖顾轻寒身上。   顾轻寒一愣,将毯子推了回去,“你自己盖着吧,我不冷,只是睡不习惯罢了,不用担心,我现在又困了,躺下去就睡着了。”   一边说着,一边就势躺了下去,闭上眼睛,发出一声甜美的微笑。   虽然嘴上微笑,心里却是将这破天气咒骂了千万回,冷死了,还让不让人活了,还是夏天好。   清瘦男子沉吟半晌,还将手中毯子,盖在顾轻寒身上。   顾轻寒猛然睁开眼睛,不悦的推回去,“都说不冷了,你盖着就好,我一个女人,跟男人抢被子算什么,快拿走吧。”   清瘦男子看了一眼手中的毯子,再看一眼顾轻寒,最终低头,什么沉默,转身坐回自己的位置,低头,又开始绣起锦帕。   顾轻寒叹了一口气,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这个男子是不是脑子有点发热, 大半夜的绣什么手帕。   撇撇嘴,继续睡。   睡得很不安稳,中间醒来好几次,次次都见清瘦男子低着头,绣着细心的绣着锦帕,绣了一条又一条。   最后一次醒来,已是天大亮的时候了,阳光一缕缕的照射进来。   张开眼,并没有如之前一般,看到那个清瘦男子低头坐在墙边刺绣。心中怔了一下,他去哪了。   “嗯,绣得真漂亮,我锦爹可以说,这姑苏城啊,再也没有人绣技能够比你好的,这是二十文钱,你收好。”   “我说,要不,你到我们锦绣坊来,我包你吃住,另付月钱如何?也好过你呆在这间破草庙里,挨饿受冻,三餐不济的强。”   耳边传来一个刺耳的声音,让顾轻寒拉长耳朵,细细聆听。   透着窗口的破洞,隐约可以看得到有一个穿着花红柳绿的男子双目放光,不断打量着手中的锦帕。   而清瘦男子则摇了摇头,接过二十文钱转身就想离开。   锦爹拦住了他,继续苦口婆心的道,“我说,你要是嫌弃月钱少的话,咱们可以商量商量,别那么急着拒绝嘛,我一个月给你一百文,如何?这在姑苏城,可是一个高价啦。”   清瘦男子没有答应,上前一步,还想离开,锦爹连忙又拉住他,“一百二十文,只要你留下,我还可以找大夫替你看病,你这一直咳嗽的,没有银两看病可不好呢。”   清瘦男子扯了扯自己的衣服,想将他的手拉开,锦爹恨恨的道,“一百五十文,这是我的底限了,只要你跟我走,我锦爹不会亏待你的。”   顾轻寒了然,原来他连夜绣手帕,是帮人绣的,赚点工钱。   熬了一个晚上,赚二十文,这也太便宜了吧,坑人的吧。   透过窗口,顾轻寒仔细的看着,却见清瘦男子用力将自己的衣服拉了回来,歉意的冲着他摇摇头。   锦爹有些恼火,怒视清瘦男子,“我说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好吃的好住的好穿的供你,你不要,偏要住在这破旧的地方,三餐不济,挨饿受冻,偏要在这里做粗活,养活自己,跟着锦爹走,难道还会比在这里差了吗?”   清瘦男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顿时又把锦爹气得牙痒痒的。   真不识好人心,好心帮他他不要,到时候别冻死在这里,这破地方能住人吗?一路骂骂咧咧的离开。   清瘦男叹了一口气后,缓身走近屋子,看到顾轻寒醒了,并定定的看着他,有些不自然的将脸上的面纱紧了紧,生怕露出一点缝隙,吓到顾轻寒。   扬了扬手中的二十文钱,忧郁的眼里,多了一抹光彩。   顾轻寒冲着他温暖一笑,“很厉害,不过,你一晚没睡,一会得好好休息一下。”   清瘦男子点点头,端起了一碗早已煮好的蘑菇汤给顾轻寒。   一打开锅盖,一阵阵的香味,就传了过来。   顾轻寒忍不住敬佩的看着清瘦男子,这丫的,厨艺那么好,这是跟谁学的,比她的后宫侍君们的厨艺还好。   闻了闻香味,顿时饥肠辘辘,喝了一口后,又接着一口,忍不住笑道,“你炖的蘑菇很好喝,很香甜,你的厨艺是跟谁学的,简直太赞了,以后要是你嫁人了,你的妻主可就幸福了,天天都有口福吃你做的饭菜。”   清瘦男子的眸子里的光彩瞬间黯然下去,伸手,不自觉的抚上自己的脸颊。   他有一张绝世容貌的时候,她尚且看不上他,何况是现在这张狰狞恐怖的脸蛋。他还会有妻主吗?这辈子都不可能会有了吧。   身子不干不净,容貌被毁,琵琶骨被挑,武功被废,腿也被打残了,他还有什么资格去追求幸福。   “要是能够炖鸡,就更美味了,小鸡炖蘑菇,嘿嘿,人间美味啊。”顾轻寒没有看到清瘦男子的黯然,舔了舔碗上的余渍,尤未知足。双目放光,幻想着小鸡炖蘑菇。   清瘦男子看了看手中的二十文钱。他本来想用这二十文钱,加上他身上仅有的十五文钱,去买一床被子的,如今……要买鸡吗?   买了鸡,就买不起被子了。   “出来出来,交保护费了,赶紧把保护费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们姐儿几个客气了。”   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吼叫声,两人都是一怔。   清瘦男子面色微微变了变,跛着脚走到外面。   顾轻寒透过破旧的窗口,也可以看得到,外面带了三四个身强体壮的女人。这些女人趾高气扬,嘴里叼着一颗狗尾草,高高在上,满脸不屑的看着清瘦男子,晃着二郎腿,拍了拍手,“乖乖交出二十文保护费,不然姐儿们可不不会保护你的哟。”   “要是没有我们保护,啧啧啧,一会发生什么事,我们可不管。”   这一翻话出来,只要不是傻子都明白,这些人就是来抢钱的,若是不给,就痛揍他一顿,若是给了,就什么事都没有。   顾轻寒不禁愤然,光天化日的,这样强抢银两,无名绣了整整一个晚上,才得到这二十文钱,你们一声不吭,就想抢走他的银两吗?没门。   清瘦男子将手中的二十文钱往背后藏了藏了。这二十文钱,是用来买被子暖和的,不能给,若是给了,这个冬天只怕都挨不过去,他早前进了慎刑司,受过惩罚,落下一身畏寒病,只要一冷,全身都会哆嗦僵硬,而且他的身体越来越差,再受冻的话,只怕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何况,轻寒也冷。   “退什么退,把银子交出来,不然姐儿们,可不会可会处罚你的哦。”其中一个壮年女人,不满的喝道。   另一个女子连忙附应,猥琐的道,“大姐,你看他,虽然穿着落旧了一些,估计也长得难看了些,但是他的身材还是很惹火的,不如,我们……嘿……。”   这一句话出来,另外三个女人,也是双目放光,不断在他身上打量着他,吞了吞口水,刚刚没说还没注意看,如今这一仔细看,这个男人的身材怎么如此完美,如玉风姿,卓而不凡。   “确实够惹火,我看这事行。”   “这个男人,先让我来享受,擦,身材这么完美,我都忍不住啦。”   清瘦男子不知想到什么,眼里出现一抹恐慌,急忙倒退几步,惊恐的看着站在面前,猥琐的盯着他瞧的四个壮年女人。   “行,那就先给你,别把人给玩死了。”另一个同伴哈哈大笑,完全不将清瘦男子放在心里。   那个女子一听同伴的话,搓了搓的手掌,立即扑了过去,准备将清瘦男子扑倒在地。   却没想到,非旦没有将清瘦男子扑倒在地,反而被一颗石子打中,摔了个四脚朝天,被石打中的膝盖,半天痛得站不起来,满地打滚,“疼死我啦,疼死我啦,哎唷喂,疼死我啦,哪个混蛋放的暗器,给老子站出来。”   三个同伴一看,连忙将她扶了起来,扫视了一圈周围,最后把目光定在靠着墙壁而坐的顾轻寒。   厉吼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做的?”   顾轻寒冷哼一声,“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你能奈我何。”   “我杀了你。”其中一个壮年女人挥起刀子,就欲砍上顾轻寒。   “砰……”   又是一颗石子过去,来人又摔了一个四脚朝天,倒在地上,叫得比刚刚那个人还惨。   剩下的两个面色大变,她们根本看不到顾轻寒出手,而她们的同伴就接连受伤,在江湖上混了那么久,自然也知道,这个人是个会家儿,而且武身不可测。   有些颤抖的道,“你,你是谁,你想做什么。”   顾轻寒慵懒的抱拳,懒洋洋的道,“我自然是人啦,不然还是鬼不成吗?至于我想干嘛,嘿,我就是想要你们跟他下跪求饶,若是他肯放过你们,我便不再追究,若是他不原谅,那么……嘿嘿……只能怪你没有上交保护费罢了。”   听到这句挑衅的话,两人瞬间面色大变,从来都只有她们会用这招,想不到这个女人竟然跟她们学。   只不过,她们又岂会被她吓到。   让她们四个大女人,给一个乞丐男子下跪,不可能,那简直就是侮辱她们。   两个二话不说,直接拔刀,冲着顾轻寒砍去,一边冲过去,一边密切的注意着暗器。   很幸动的是,她们两个没有收到暗器,反而直接袭砍过去。   只不过……   当她们手中的长刀即将刺进顾轻寒心脏的时候,却被顾轻寒轻轻一捏,捏住了她砍过去的长刀,让她们动弹不了。   顾轻寒勾唇讽刺的笑了笑,“砰”的一声,手上只是微微发力,就将她们的长刀给捏碎了。   “啪啪啪……”   两个还没有反应过来,脸上就被接连扇了十几巴掌,这十几巴掌,将她们两个人直接扇得蒙住了,愣住了,清脆的巴掌声停止后,两个还在不断转着圈圈。   因为她们两个转得厉害,看得顾轻寒头晕,直接抬起一腿,踹了过去,这一踹过去,两个远远的倒飞而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从那砰的一声重响,以及落地后,贱起的粉尘来看,这一摔,定然不轻。   然而顾轻寒仍然不解恨,捡起地上的石子,冲着四人不断扔去。   每扔一次,就让四人痛苦大叫,痛苦求饶。   “别丢啦,疼死我了,饶命啊,女侠饶命啊,我们知道错了。”   “砰砰砰……”   顾轻寒捡起地上的石头,冲着她们的各大痛穴继续扔去,“道歉,马上给他下跪道歉。”   “我们道歉,我们道歉,求求您别再扔了。”   顾轻寒这才停下来,双手环胸,冷冷的看着四人。   四人中,两个的脸肿得比猪头一样大,除了一双猥琐的眼睛外,根本看不出来长相,此时‘扑通’一声,齐齐对着清瘦男子跪了下来,哀求道,“公子饶命啊,我们知道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求公子饶我们一命啊。 ”   “是啊,给我们再多胆子,我们再也不敢再来找您麻烦了,我们不收您保护费了,我们把收到的保护费都给给您,求您饶我们一命吧。”早知道这里还有一个武功这么厉害的人,打死她们也不愿意来。   清瘦男子看着眼前四个不跪磕头求饶的四个人,没有怜悯,没有喜怒哀乐,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们四个,眼神有些飘闪。   就在众人纳闷的清瘦男子的反应时,清瘦男子挥了挥手,独自出门而去。   几个人面面相觑,看着顾轻寒,耸拉着脸道,“女侠,这位公子到底有没有原谅我们。”   顾轻寒怒瞪过去,“滚。”   四个人听到这句话,连滚带爬的滚了出去。   “回来。”   几个行走的速度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哀怨的看着顾轻寒。她不会是反悔的吧,今天真特么的倒霉,阿狗还说这里住着一个年轻的乞丐,经常帮人家做点零碎活,赚点微薄的银两,无依无靠的,她们这不才赶着过来,想捞点钱吗,以后再也不能相信阿狗说的话了,太不靠谱了,害得她们差点命都栽倒在过里。   “把你们身上的银两全部都交出来,少一文钱,我就打断你们的狗腿。”顾轻寒冷冷的道。   几人一听,虽然不乐意,却也只能乖乖的把身上的银两统统交出来,交在顾轻寒身边。   “都,都在这里了,我们,可,可以走了吗?”   “不滚难道还要我请你们吃饭吗?滚。”   得到特赦令,几个哪还犹豫,急忙就往外面奔去,好几次险些栽倒,爬起来又不断往外面跑,仿佛后面有无数毒蛇猛兽在追赶紧她们。   顾轻寒看着逃窜似的背影,冷哼一声,随即拿起她们留下的银两,虽然不多,但也有 十两左右。   眸子远望,卷翘的睫毛闪了几闪,扶着墙壁,忍着疼痛,缓缓站了起来,捂住胸口, 疼得她冷汗淋漓而下,脚步有些踉跄的朝外面走去。   茅草屋外的小溪边,风景秀丽,虽是冬天,草木仍旧盎然,溪边,堆积了大量的脏衣服,一桶一桶的,数不胜数。   而溪边,此时却站着一个穿着破旧,却洗得发白干净的清瘦男子,男子的背影看起来很孤寂,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孤单寂寞包围他全部。   蹲着身子,男子望着溪中清澈的水流,那里倒映着他脸上裹着密不透风的黑色面纱,连同脖子一起裹住,只露出一双忧郁而无神的眼睛。   忧郁,无神……   男子伸出因寒冷而冻得红肿的纤手,将一只手放在耳边,解下耳边的缠绕的面纱,顿时,整个面纱应声而掉,露出一张狰狞恐怖的脸蛋。   这张脸蛋,密密麻麻,都是刀疤,一条比一条还要狰狞恐怖,几乎找不到一点完整的地方。   其中有一条特大的伤疤,从眉眼一路划到他脖子,伤口之大,涵盖了大半张脸,还有一条,直接从他的鼻梁同样一路划到脖子处,将他洁白粉嫩的脖颈,狰狞的呈现着,将他本就狰狞恐怖的脸蛋,更添了几分凶狠。   这一张脸,即便是鬼见到了,都要吓一跳,狰狞得太过恐怖,心脏不好的人,只怕看上一眼,就会吓得魂飞魄散。   密密麻麻,一条又一条的狰狞刀疤,如恶鬼獠牙在狰狞的阴笑一般。   男子透过清澈的溪水,将脸上的狰狞都收入眼里。   溪水照射下,清瘦男子的眼里一痛,忧郁的眼里闪过一层雾气,单看那双眸子,我见犹怜,楚楚动人,让人忍不住想要搂在怀里好好的疼爱,然后配上那幅狰狞恐怖的脸蛋,却又让人看了恶心,想退避三舍,甚至想拿刀砍死他。   男子红肿冻僵的纤手,微微抬起,放在由额着划到脖子的刀疤上,一滴泪水应声而落,打在平静的溪水上,溅起一层层的涟漪,将清澈干净的溪水打散。   男子的身子有些瑟缩,眼里逐渐痛苦,忍不住搂着自己消瘦的身子,瑟瑟发抖。   寒风一阵阵的吹来,男子不知冻的,还是吓的,身子微微颤抖的起来,无助的搂   紧自己的身子,任自己在寒风中,摇摇欲坠,飘飘荡荡。   顾轻寒倚在门边,看着清瘦男子的背影,无端的心疼。   心里,突然揪疼了一下,顾轻寒捂着心口,一步步的朝着还在发呆怔愣的清瘦男子方向而去。   ------题外话------   大家猜,顾轻寒会不会发现卫青阳的身份捏,嘿嘿!   244票开求,+70票,月票到314票,加更一章,还是万更哦!嘿嘿,没有看错,就是万更。   还等神马,赶紧投票吧 ☆、第二十一章:青凤凰再现(二更)   “你在做什么?”顾轻寒在后面轻声问道。   卫青阳身子陡然一震,慌慌张张的将自己的面纱缠得密不透风,缠着面纱的手都颤颤发抖,心里惊恐不定,不知道顾轻寒有没有发现他。   他现在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真的不想让别人看到他,尤其是顾轻寒。   顾轻寒有些疑惑,他那么紧张做什么?她又不可能会吃了他,余光,看到一堆又一堆 的衣服,有些洗干净了,晾在搭好的架子上,有些则洗了一半,更多的是堆在那里,像山一样高的脏衣服。   心思一转,大概也能想像得到,这些是无名帮人家洗衣服,赚点散钱吧。   只是,天气这么冷,河水这么冰,连摸碰一下水,都能够将人的手冻僵,他身子又不舒服,怎么……   走到无名身边,温声道,“天冷,赶紧进屋吧,外面风太大了。”   一阵又一阵的寒风瑟瑟吹来,别说无名,就连顾轻寒都冷得直打哆嗦。   无名轻轻点头,垂着眸子,指了指衣服,示意道,洗完就回去。   又摸了一下脸上的面纱,确定除了一双眸子外,什么都没露出后,才蹲到另一边,拿起衣服,开始搓洗着。   顾轻寒一怔,望着近乎结冰的溪水,上前将无名拉了起来,拿出刚刚跟她们抢来的银子,在无名眼前晃了晃,“我们有钱了,以后别做这些活了,又累又赚不了多少银两。”   顾轻寒说着的时候,看到无名手中高高肿起,并且满手通红,住他的手,抬高看了一下。   这一握住,顾轻寒就吓了一跳,好冰好凉的手,比冰块还冰。他的手上,除了因冻伤而红肿外,还僵硬麻木的让人心疼。   但是很奇怪的是人,他这双手却很嫩,不像是长年干粗使活的人,就算做,也只是最近做罢了,这分明是一双保养有宜,优雅高贵的纤手。   无名将手抽了回来,低下头,不去看顾轻寒探究的脸色。   “咳咳……咳咳……”因为寒风太大,无名冷得哆嗦一下,牙齿微微打颤。   低下头,拿起衣服,继续搓洗,仿佛不将这些衣服洗完,他就不会停歇一般。   顾轻寒看了看这一堆堆的衣服,撩起衣袖,也蹲了下去,打到一个块凸起的石头,拿出衣服,也跟着搓洗起来。   只不过,她才刚一碰到水,就冷得她全身打了一个冷颤,冻得身子直接发抖。   气运丹田,让自己的身子不断暖和起来,抵抗寒冷。   因为受伤太重,顾轻寒洗的也慢,几乎都没什么气力。   无名抬头,看了一眼还在帮他一起洗衣服的顾轻寒,忧郁的眸子闪了几闪,想让退开,他自己开就好了,手抬在上空,僵了半天,最终颓然的放下,继续使劲的搓洗衣服,一件又一件,仿佛不知疲惫,只是时不时的传出轻咳声。   手上在动作,思绪却一直飘飞。   他也不想接这些衣服来洗,只是他真的很冷,很冷……   稍微跟他认识的人都知道,他有畏寒病,稍微一冷都受不了。   早年,被古公公抓去慎行司,数百个人中训练,只有得到第一的才能分发到一床被子,没有分到的,只能抱着自己的身子煎熬的度过一整个冬天。   每天晚上,各种寒冷,各种冷风吹进,白天劳作挨打,晚上饥寒交迫。犹记得,那个时候,每天都在密室里画一个记号,一天一天的数着日子,数着春天的到来。   或许在那个时候冷怕了,所以,从那之后,他就开始畏寒。   洗衣服,只不过是想让自己运动起来,不至于冷得瑟瑟发抖。   顾轻寒伸手垂了垂自己的腰,累得够呛,特么的,真不是人做的,这么多衣服,洗到天黑都洗不完吧。   扭头,看向无名,见无名不知在想些什么,双手不断搓着衣服,洗一件又一件,完一不知疲惫,额头似乎隐隐还有热汗冒出。   再扭头,看着逐渐减少的衣服,心中发狠,继续搓洗。要是不洗完,只怕他会没完没了的洗下去了。   等到那一堆衣服洗完,两个人都累得直不起腰来,脸上疲惫尽显。再晾完衣服,天色也已经渐渐暗淡了下来。   “你每天都洗这么多衣服吗?”顾轻寒问道。   无名摇了摇头,一拐一拐的往下山的路上走去。   顾轻寒连忙拦住,“天色都已经快晚了,你下山做什么?”   无名颤抖的从怀里拿出三十五文钱,在顾轻寒面前晃了晃,指了指下山的路,再比了比吃饭的动作。   “下山买吃的?”顾轻寒试探性的问道。   无名点了点头。   “明天再去吧,现在天色都已经暗淡下来了,而且,昨天一天都没睡了,今天又洗了这么多衣服,身子哪里受得了。”   见无名还杵在一边犹豫着,顾轻寒一把将他拉了进来,“走,外面冷,进屋去。”   冷不妨被顾轻寒拉住,无名有些不大适应,但也没有挣扎,而是任由她拉着,一拐一拐的往茅草屋里走去。   看着空空如也的破草屋,顾轻寒实在想像不到,他到底在这里住了多久,又是怎么住下去的,这连狗都不住的吧。   屋顶露洞,窗户破裂,寒风呼呼的吹进来,顾轻寒实在看不下去。   松开无名的手,淡声道,“我去将这些破洞弄好,你歇息一下。”   说罢,先是跑到外面,拿起刚刚洗好风干的衣服,将这些破开的窗户用衣服挡住,勾在两边。   又跃身房梁,将砖瓦细心的重新整过,挡住露洞。   无名看着顾轻寒忙碌的样子,嘴角扬起一抹弧度,若是一辈子都像现在这样,该有多好,淡淡的,温馨的,没有勾心斗角,没有皇权财势,没有血腥杀戮。   跛着脚,走到锅边,看着空空如也的锅,肚子响起一阵阵的打雷声。   返身,藏在墙边的最后一个红薯拿了起来,小心的清洗干净,去皮,削成一块块,放入 锅中煮,顺带着,又从外面摘了一些细嫩的草叶,花瓣,一并放入锅中一起煮。   顾轻寒擦了擦汗水,望着屋顶,见没有露洞才翩然跃了下来。   一跃下来,卫青阳都帮好红薯了,闻着那个香味,忍不住口水哗啦啦的往下冒。   伸手接过无名盛来的红薯,上面还飘着花瓣与绿色的嫩叶。   一阵砸异,红薯也可以跟这些花草放在一起煮吗?   搅动一下,发现那绿叶竟是枸杞叶,可以明目肿胆的,红薯外加花瓣与枸杞,混在一起,不需要吃,光看那卖相都胃口大开,何况阵阵香味扑鼻而来。   拿起筷子,很没形像的坐在地上的草堆上,津津有味的吃起来,口嘴含糊不清的道,“你可是出去当厨房,绝对红遍大江南北,呆在这偏僻的山林里,实在可惜了,要不,你跟着我走,以后我付你月钱,包你吃住,你就负责帮我做饭就可以了,如何?”   见无名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吃,顾轻寒以为他在想月钱的事,连忙又道,“我一个可以给你一百两银子,不过跟着我们,有时候要餐风露宿的,还有可能会碰到杀手袭杀就是。”   一百两,足够普通人家一家安乐的生活五六年了,确实不是一个小数目。一般人,一个 月的月钱也就一百多文。想攒够一百两,得攒上好几年。   无名轻轻点了点头,顾轻寒一笑,嘴角咧开,将花瓣的夹进嘴里,一阵阵的花香缭绕嘴边,细滑又爽口,忍不住闭上眼睛,发出一声满足声。   “好吃,太好了,下次你再做了一锅,让我家夫郎也品尝品尝,他们肯定很喜欢的。”   无名身子微震,黯然的垂头,体贴的帮顾轻寒又盛了一碗。   顾轻寒接过,边吃边道,“你怎么不吃?”   无名指了指锅边的碗筷。   “你吃过了?”顾轻寒试探性的道。   无名点了点头,忧郁的眼里,带着一抹暖意。   两人席地而坐,无名仍然披着那条破旧的毯子。窗户及屋顶都被修补好了,没有寒风的的侵扰,比昨天好过多了,只不过还是冷得发抖,但总算没有寒风渗透进来,也算是一种安慰了。   看着无名还是冷得微微发抖,顾轻寒眼神闪了闪,推门而出,将白日里洗的衣服已经风干的的,抱了一堆进来,拿了一大半,铺在地上,让无名睡在衣服上面的,又拿了许多件,盖在他的身上,自己才又抱一堆,铺在地上,又给自己众头到脚的盖住。   冷死了,总算有这些衣服可以抵抵寒,明天必需去买床被子的。   无名有些好笑的看着顾轻寒吸着鼻子,用衣服取暖。将别人的衣服拿来铺地,拿来当被子盖,只怕主人家知道的话,不气死才怪。   “你人那么好,那么善良,怎么会流落在这里,你的家人呢?”顾轻寒与无名各自挨着墙壁靠着。旁边架着一个火堆,啪啪的烧烧着,给这个屋子增加了一些温暖,火堆离两人都不是很远,时不时的还可以烤烤火。   “我又忘记了,总是忘记你不会说话,不过,若是你能说话,你的声音肯定很甜美,很温柔的吧。”顾轻寒借着昏暗的火光,看着无名。   无名只是低着头,将自己因为冻伤,还有些僵硬的手放在火堆旁边烤着火,借此吸取一些温度。   顾轻寒望着门口,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哎……也不知道若离现在怎么样了,安不安全,孩子能不能保得住,不行,我明天就得离开这里。”   无名烤火的动作一顿,忧郁的眼里,闪过一抹不舍,很快又给他给掩盖了过去。   “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连自己的夫郎都保护不了,挽容是,若离也是,还有上官浩,第一次那么想要保护一个人的时候,却将他伤得遍体鳞伤。”   无名静静的听着,只是听到挽容的时候,身子微不可见的僵硬了一下。   挽容是他心里的痛,是他一辈子的愧疚……   “挽容三翻两次为我挨刀,最后更是为了救我,而命丧断肠崖,可我却无能阻止,甚至明知道是谁杀了他,也没有为他报仇,我是不是很窝囊?”顾轻寒看着无名,无声的嘲讽一笑。   无名突然抬头看着顾轻寒,眼里满是震惊。   顾轻寒将他震惊看在眼里,低低一笑,“你知道吗,我来到这里后,当时第一眼见到的人,是上官浩,我的一个夫郎。”   “仅仅是第一眼看到他,就把他印入灵魂深处了,那双眼睛,该怎么去形容呢,清澈干净,没有一点肮脏,仿佛是这世是最纯洁璞玉,没有经过任何雕刻的,没有掺杂任何杂质。当时他浑身血淋淋的,到处都是伤口,可他却一声不吭,明明痛到了极致,明明卑微到了极致,他的眼睛却不屈不挠。仅仅是第一眼,或许就认定他是我的唯一了,也以为此生就只有他一个夫郎了。”   无名黯然,他一直都知道顾轻寒对上官浩特别的,没想到,她来到这里后,第一个见到的是上官浩,更没想到,仅仅只是一眼就一见钟情了,从起点的脚步,他就输了,输得彻底 。   顾轻寒嘴角扬起一抹暖笑,“当时很想去寻他,但是对这个陌生的世界,尤其是皇宫,一言一行都有无数的人盯着,让我不得不小心谨慎,直到云王上官云朗的到来,才知道他叫上官浩,是裴国的皇子。”   忽然,顾轻寒嘴角的暖笑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痛苦,“可是他害怕我,畏缩我,即便只是讲一句话,他都盯狼似的紧盯着我,每次看到我,身子都紧绷得厉害,渐渐的,即便我想去看他,也不敢去,生怕他一个激动,让本就不好的身体,病上加病。”   “可是命运往往很难让人捉摸,其实后宫的三个贵君,都非常优秀,上官浩有上官浩的好,段鸿羽跟卫青阳同样很好。”   无名身子微微顿了一下,摒神静听。   “第一个喜欢的,是上官浩,然后而对于卫青阳……”顾轻寒有些恍神,眼里闪过一抹痛苦,似乎不愿多提他的事。   无名却定定的看着顾轻寒,眼里满是期待,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心里有多紧张。这么久了,他都不知道顾轻寒对他是什么感觉。   看到无名眼里的欺负,顾轻寒牵强的笑了笑,“严格说来,他应该是我第二个动心的人,只不过,后来发生了许多不愉快,所以……我也累了。”   无名身子重重一震,清冷的眼睛瞪大,怔怔的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第二个动心的人,第二个……第二个……那意思是,她以前,真的对他动过心吗?   “挽容是一个青楼小倌,却出淤泥而染,洁白干净,温文尔雅,他的出现打破了许多僵局,也是因为他,让我知道一个皇权的重要性,更是他,让我明白何为真情,紧危时刻,他舍生忘死,以淳弱的身子,三翻两次为我挨刀子,可是卫青阳,呵,幕后策划一切,更是间接害死了挽容。到现在,每次见到他,都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但可以知道的是,对他没有以往那种仰慕与激情了,反而是那个出淤泥而不染的男子,总在午夜梦回时想起他。”   无名别过脸,眼睛湿润,一颗硕大的眼泪再也不住,滴落而下。   略微红肿的纤手,无意识的紧攥着衣服,攥紧,再攥紧,心里澎湃激动,悲喜交加。   轻寒曾经喜欢过他的,曾经对他动过心的,是他自己不懂得好好把握,生生错过一段良缘,如果当初他不害死挽容,如果他没策划那场追杀,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是不是现在她身边的,也有他的份。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来不及了,他害死挽容是不铮的事实,想刺杀她,也是不铮的事实,他如何去解释,就算解释清楚了,以他现在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又如何跟她相认。   眼角一滴又一滴的泪珠滚滚而下,心中千万个后悔,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还有段鸿羽,那个魅惑杳然,喜欢耍些让人哭笑不得的小手段争宠,不知何时也走进了自己的心里,你说,我是不是很多情,一颗心可以装那么多人。”   顾轻寒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也不去管无名到底能不能听着,只是陌入某种回忆。   自从听了顾轻寒那句话,对他动心过,以及对他没有以往的仰慕与激情,让无名陷入无止无休的痛苦自责中,哪里还能听得清顾轻寒到底在说些什么。   等到回过神的时候,眼睛早已红肿了一片,微微侧头,见顾轻寒不知何时,挨着火堆边睡着了,均匀的发出呼吸声。   无名身子微微靠近火推,又添了一些柴火,将屋里烧得暖和一些,自己则坐在火堆前,双手抱着膝盖,眼神空洞的望着篝火。   许久,肚子传出一阵打雷声,才回过神来,望了一眼熟睡的顾轻寒,轻声轻脚的,从墙角处,拿出一些之前存放的野菜,草根,放下锅中慢慢的熬煮 。   所有的动作轻之又轻,时不时的目光还往顾轻寒这里瞄来,生怕顾轻寒突然醒来。   水一直都是开的,那些野菜,草根很快就熟了,无名小心的盛了一碗,端着碗,一拐一拐的走到门边,轻声的推开门,冷得他颤抖一下,赶紧又轻声将门关了起来。   深夜,一阵阵的寒风夹着雪花,冰冻入骨,无名忍着寒冷,蹲坐在地上,拿起碗中少得可怜的野菜混汤,津津有味的吃着。   然而,只是刚吃了一口后,他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因为透过月光,可以看得到,地上有一条拉长的人影。   端着碗的动作顿时一僵,心里升起一抹不愿发生的事情。   虽然不愿相信,是顾轻寒站在身边看着他,无名还是忍不住将头微微抬高,看向来人。   这一抬高,果然看到熟悉的脸孔。   顾轻寒脸色很平静,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看不出喜怒哀乐,但如果仔细看的话,还是可以看得出,她平静的眸底掩藏了一抹心疼,心疼无名。   低身,将无名扶了起来,轻声道,“外面冷,走,我们到里面去吃吧。”   无名顺势而起,脸上闪过尴尬,任由顾轻寒拉着他进了屋子,再反手将门关了起来,坐在篝火边。   有些无措,不知该如何去解释。   顾轻寒看着这样的无名,莫名的心里疼得厉害,他把所有吃的都省了下来,留给她吃吗?那他这几餐,都是饿着肚子的吗?   轻轻一看就能够看得出来,他碗的里的,哪有什么红薯,枸杞,花瓣,有的只是吃啃苦涩的草根熬汤罢了。   再看他的身子,单薄的可怕,时不时的伴随着咳嗽,身子坐得笔直,背脊挺立着,只是脸上带着一抹尴尬。   顾轻寒故作轻松的道,“你在吃什么,怎么不叫我,你也太小气了吧。”说着毫不客气的去掀锅,众旁边拿了一个碗,给自己盛了一碗。   放在嘴边,喝了一口汤,又涩又苦,难吃的她差点吞不下去,却故作好享受的道,“这是什么做的,怎么这么好吃的?你的厨艺真的好厉害啊,要不是我有太多夫郎了,我都想把你娶回去。”   顾轻寒说着的同时,还给自己夹了一块草根放在嘴里啃着,“你看我做什么,赶紧吃啊,你要是不吃的话,我可全吃光了。”   无名一看顾轻寒的动作,紧绷的心微微松了一下,端着碗,喝一口汤。   心里温暖了一下,他自然知道顾轻寒是不想拆他台,不想给他难堪,所以才会这么说的。   肚子太饿,无名也不做多想,只是端着手里的碗,吃的津津有味。   顾轻寒余光看到他喝汤的动作,忍不住一阵阵心酸,他到底多少没吃饭了,都吃这些草根野菜吗?这些如何能够吃得饱,难怪他看起来那么瘦,瘦得跟芦柴棒一样。   看了看自己碗中干硬而苦涩的草根,顾轻寒只能忍着不悦吃下去。   “我明天要离开这里,你跟我一起走吧。”顾轻寒见无名吃得差不多了,张开口道。   无名望了眼,已经升起的朝阳,已经天亮了。   “你刚刚答应的,跟我一起下山,我付你一百两银子,你帮我做饭菜,你忘记了吗?还是你想反悔?言而无信可不好哦。”   无名垂眸,此一时彼一时,刚刚他只想陪在顾轻寒身边,伺候她,哪怕她不认识息。   可是现在,他却不想了,天天看着她宠爱段鸿羽等人,他会崩溃的。   “即便你不想离开这里,这里也不能住了,刚刚那个人,如果知道我走了,肯定会过来欺负你的,你一个男子出门在外,多少有些不方便,就跟我一走吧。”顾轻寒见他没有答应,又继续劝道。   不仅要离开这里,还要带他去给楚逸看看,总是咳嗽的,也不是个办法。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哦。”顾轻寒挑眉一笑,“看,你没有吭声,就是没有反对了,那你要不要歇息一下,再一起走,我怕你太累了。”   无名有些了傻眼的看着狡黠的顾轻寒,很少看到她有这么调皮的一幕。她明明知道他不会说话,让他如何开口。   再看到顾轻寒紧张的模样,无名点了点头,同意跟顾轻寒走。   她的性子,他多少还是了解的,如果想要的,没有达到,不管多难,她都会去做到。今日如果他不跟她走的话,只怕她绑也会将他她绑走,而他虽然不知道白若离发生了什么事,但绝对不会是好事的。   顾轻寒笑了笑,那我们就先走吧,这里休息了也不好休息,等下山后,我雇辆马车,你可以在马车上休息一下,再一起回去。   无名放下手中的碗,轻轻点头。   拉住无名冰冷的手,一步步往门外走去。   才刚开门,就有一股杀气,陡然传了过来,顾轻寒一怔,拉着无名往旁边躲去。   “咻”   一支离弦的箭,破空而来,来势凶猛,毫无半点留情,直接顾轻寒的要害之处。   顾轻寒拉着无名退开后,那支冷箭直接到射到房梁上,入木山分,只有箭羽还在不断抖动。   顾轻寒眼里闪过抹冷意与怒气,若不是她反应快,这一支箭下来,她们还活得下来吗?   身子一震,射向正前方,只见正前方有一个阴阳怪气的黑衣男子领着一群弓箭手,弯弓搭箭,朝着她们两个人瞄准。   大概看了一下,这些弓箭手,起码有数十人,个个身法利落,冷漠无情。   而站在正前方的那个男子,看起来不过十几二十岁,长得倒是挺好看的,只是眼中的那狠辣以及眉心的戾气太重,生生破坏了一幅美感。   此时见他很得意的看着他们,嘴角勾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冷笑,看到无名,似乎怔了一下,有些意料不及,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讽刺的道,“你这个丑八怪还没死啊,命倒挺大的,不过你的同伴可能就……啧啧啧,真是可惜了啊,年纪轻轻的,就这么蠢的为了救一个丑八怪,把自己置身险地。不过你放心,我们会替你好好的‘伺候’她的。”   无名身子陡然颤抖起来,拉着顾轻寒的手,不自觉的收紧,甚至湛出一丝丝的细汗。   顾轻寒偏头,看到无名忧郁的眼里,闪过一抹惊恐,似乎想到过去发生的某些不愉快,又似乎,是看到这个男子才害怕起来的。   这些人不是清风阁的人吗?他怎么会跟清风阁的人扯上关系?他的同伴又是谁?   忍着满腔的疑惑,握紧他的手,给他温暖,示意他别担心。   挑眉,嘲讽的看着箫九音,淡淡的道,“一大清早,哪来的狗,乱吼乱叫的。”   箫九音变色,厉目而视,“你说谁是狗。”   “谁应不就是谁咯,怪了,我又没说你,你那么紧张做什么,还是说,你就是那条狗,又或者你连狗都不如,只是一个狗杂种。”   箫九音阴沉的脸色变了几变,这个女人嘴巴也太毒了,真是找死。   想反驳,却想不到有什么话可以反驳回去,只能让脸色青一阵红一阵。   顾轻寒看到他脸上的调色剂,忍不住又是嘲讽一笑,故做恍然大悟的样子,“哎呀,我只是随意一猜,没想到居然让我给猜中了,你还真是狗杂种啊,只不过,你爹妈又是什么品种的?”顾轻寒想了想,挑眉,一脸严肃的看着箫九音,“我居然给忘记了,狗嘛,畜牲一只,怎么能跟人比呢,只怕你爹妈都不知道跟谁有了你的,只怕你更不知道你从哪个狗肚子里钻出来的吧。”   箫九音怔住,众多弯弓搭箭的人怔住,连无名也怔住了,这嘴巴,太狠了,这种奇思妙想也能够想得出来,而且还毫无顾忌的说出来,这是想气死人吗?   无名也是一脸砸异的看着顾轻寒,还好,他没有她为敌,不然光她这张嘴,气都气死了,还怎么打。难怪蓝少主会跟她反目为仇,为了报复她,毁他容貌,废他武功。这讲出来的话,实在太伤人了。   箫九音刚刚都憋不出话来反驳,何况是如今,只能怒瞪顾轻寒,气得浑发抖,颤着手指着她,脸上涨得通红,“你……你……你……”箫九音气得连话都带着颤音。   “我?我啊,好说,堂堂正正的人,是你们畜牲类不懂的人类。”顾轻寒理所当然的道。   “他妈的,你给老子交出凤凰玉佩,不交出凤凰玉佩,我把射成刺猬。”箫九音怒极暴吼。   顾轻寒长叹一声,无奈的道,“狗就是狗,这么快就露出爪牙了,什么他妈的,讲话素质点啊,不过,还是能够理解的,毕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嘛。”   箫九音气得冲着旁边的杀手狠狠踹了一脚,厉吼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给我杀了他们,杀,我要他们两个横死当场,我要将他们挫骨扬灰,千刀万剐。”   一声令下,所有的羽箭全部一起射出,咻咻咻的,如雨点般密密麻麻的射过来。   从激怒箫九音开始,顾轻寒就一直在注意着他们的动作,会让冷箭也是预料中的事,顾轻寒本就是想让箫九音暴走。   此时箫九音暴走,杀手们齐放冷箭,顾轻寒因为挨着屋子,大手一扯,一条条昨天晚上为了挡风而遮住破旧窗口的长布被她拉扯过来。   抓住其中一角,呼呼的的旋转起来,挡住密密麻麻的羽箭。   说也奇怪,本是一块柔软的长布,一射即透,但在顾轻寒身上,却像是铜墙铁壁一般,无法射透,反而射在长布上,发出砰砰砰的声音后,直接掉落在地。   数百上千支羽箭,就这样,连一块长布都奈何不了。   “噗…… ”   箫九音下令人让众人开射的时候,心里自信满满,他设下天罗地网,箭上又有毒,这次看她怎么逃得过,敢欺负少阁主,阁主能放过她,那才叫真正的天方夜谭。   然而一个念头还没想完,胸口一痛,痛得他倒抽一口凉气。   有些颤抖的低头一看,却不知,他的身上什么时候中了一支羽箭,而羽箭上有毒,瞬间就麻痹了整全身,让他动弹不得,最后直接栽倒在地。   “咻咻咻……”   “砰砰砰……”   箫九音倒地后,侧着头,看到顾轻寒不知怎么运动的,长布一甩,射出去的羽箭全部倒射回来,反射在他的下属身上。   顿时,他们这里乱成一锅,或中毒身亡,或跟他一样倒地不起,或慌乱躲避,而顾轻寒则趁热搂着卫青阳腾飞而起,离开了这里。   气得箫九音牙痒痒的,张口又是一口鲜血吐出,彻底昏迷不醒。   顾轻寒带着无名,一路跑了许久后,才落地。一落地,顾轻寒单腿就跪了下去,面色惨白,冷汗淋漓,粗声喘气。   无名连忙扶住顾轻寒,担忧的看着她。   顾轻寒摇摇头,有些虚弱的道,“我没事,就是之前受伤太严重,过几天就好了,我先调息一下。”   说罢,也不敢无名如何反应,盘膝坐了下来,聚气丹田,气行五周天,用内力滋润受伤的身体。   无名守着顾轻寒,看着她头顶冒出一层层的蒸气,以及痛苦苍白的脸色,心里一阵担忧。   清风阁的人知道她们在这里,绝对不会放过她们的,他又没有了武功,顾轻寒也身受重伤,必须赶紧找到她的暗卫才行。   可是现在,荒郊野外的,去哪找她的暗卫。   顾轻寒伤到蓝玉棠的心,以阁主护短的性子,绝对会对顾轻寒追杀到上穷碧落下黄泉的。   整整一柱香时间,顾轻寒才收回掌力,五脏六腑,也不会像刚刚那样火烧般的难受。   睁开还有些虚弱的眼睛,看到无名一脸关心,心里一暖,淡淡笑道,“我没事,只是可惜了之前翻船坠河的时候,把信号弹弄没了。”   无名了然,原来她也找不到她的暗卫,难怪遇到危险都没有召唤暗卫出来。   “这里好像是密林,你知道怎么走吗?”顾轻寒望了一眼周围,一望无尽的都是深山野林,树木高耸,根本不知去路为哪条?   无名摇摇头,刚刚情急之下,慌不择路,现在他也不知在哪边,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   “那我们往那边走走看吧,兴许会是下山的路。”顾轻寒起身,指了一条路。   无名点了点头,就想跟着她走,突然,身子一震,脚步顿住,眼里有些恍惚。   顾轻寒见无名没有跟着他走,不禁有些奇怪,停下脚步,不解的看着无名,“怎么了?”   无名没有说话,而是望着西边,清冷的眉毛拧成了一团,捂住加剧跳动的心,不可思议的看着西方。   为什么,为什么他听到了一种呼唤的声音。为什么那声呼唤那么亲切,那么温暖……   为什么那道声音,那么欣喜,那么怀念……那么像像他父后,那么像……他的……琉璃玉佩……   脚步不受控制的往西边走去,每走近一步,那呼唤的声就越加浓重。   就是一个小孩,欣喜的看着父母的到来,手足舞爪。又像一个委屈的精灵,不断朝着他诉说离去后的委屈,怀念。   无名恍恍惚惚,一拐一拐的朝着西边不断前进,连顾轻寒喊他,都没有听见。   顾轻寒不由讶异,是什么东西让无名如此失魂落魄?   这个男子就像一个迷一样,让她解不开,猜不透,只能跟着无名一起朝着西边前进,默默的跟在他身边,保护着他。   这里的路崎岖难走,有些甚至都没有走,只能靠撩开一个又一个藤索钻进去,才柳岸花明又一村。   如果不是看到无名失魂落魄,心不在焉,顾轻寒甚至以为,他曾经来这里。   终于,无名的身子定在一个山洞门口,许是刚刚回过神来,无名有些砸异自己怎么会走到这里,偏头看了一眼顾轻寒。   顾轻寒耸了耸肩膀,你带的路,她怎么知道,她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进去吗?”顾轻寒询问。   无名点点头,他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里面有一件他特别重要的东西,或许那件东西,就是他父后留给他的唯一遗物,琉璃玉佩。   顾轻寒拉着无名冰冷的手,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握住无名冰冷手的时候,顾轻寒有些不满,为什么每次握他的手,都冰冰冷冷的, 一点温度都没有?那般善良体贴的人,手上的温度应该是暖和的才对,而不冷冰冰的孤寂。   小手握住大手,给予他温度。   山洞很长,两个走了许久,都到不了底。顾轻寒有一瞬间的郁闷,不会被坑了吧,这是天坑吗?   山洞虽长,好在只有一条通道,两个直行就可,不需要找路。   虽然山洞很长,却也不像去百花谷中的山洞那么黑,这条山洞的两边镶了不少宝石,将整个通道,照射一清二楚。   光看这些宝石,顾轻寒又是一怔,这山洞绝不是天坑,这是人为的,即便不是人为的,应该也是有主之人的山洞。   顿了脚步,不禁有些犹豫,如今她重伤,而无名又不会武功,如果真的碰到什么危险,只怕她都没有办法保护他了。   许是感觉到顾轻寒的犹豫,无名挣开她的手,比划了几下,示意顾轻寒先离开,他自己进去。   顾轻寒怎能让他进去,里面是什么还未知,他一个不懂任何武功的人进去,万一碰到什么,岂不是必死无疑。   重新拉着他的手,继续小心的前行。   突然,前方出现一闪一闪的亮光,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里看到疑惑。   山洞里面有东西一闪一闪的,任是谁都会感到好奇的吧。   顾轻寒不由得更加小心的拉着无名,蹑手蹑脚的朝着走去。   走了大概有半个小时,两个人站在一个拐弯处,侧头望去。   这一望,两个差点失声叫了出来。   好在,两个心脏都比较强大,及时收住了惊恐大叫,只是瞪大着惊恐的眼睛看着前方。   只见前方,密密麻麻的堆积了无数的骷髅头,像座山一般高大。   背对着她们,则有一个长发乱舞的中年女子,抓着一个年轻貌美的男子,五爪抵在他的天灵盖上,吸取他的真气。   男子惊恐痛苦,连话都叫不出来,只能瞪大着痛苦的眼睛,被呼干精气,变成一具骷髅。   一个活生生的人,瞬间只剩下一具骷髅。   而在长发乱舞的中年女子头顶,则虚空浮着一块青色玉佩,仔细一看,还能看得到玉佩里面,竟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   此时,那个变成骷髅的男子,精神被抽了后,尽数落在凤凰玉佩里面,将青色凤凰玉佩,衬托得更加碧绿。   两人毛骨悚然,那山一样商的骷髅头,难道都是这样被吸去精气的吗?这也太玄幻了。   无名除了惊恐外,看到凤凰玉佩,忧郁的眼里,陡然升出一抹光彩,似欣喜,似怀念,似悲伤,种种情绪交织不断。   而顾轻寒则是不解,青色凤凰玉佩是卫青阳的,当初她帮他修玉佩,在魂庄的时候被抢了,玉佩怎么会在这里?   无名又怎么感受得到青色凤凰玉佩的气息,他又不是卫青阳。   不由偏心,看向激动欣喜的无名,心中升起重重疑团。   正在这时,长发飘舞的中年女子转过头来,顾轻寒刚好看到她的面容。   只不过看到她的面容时,顾轻寒身子接连踉跄了几下,差点失声尖叫,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声音发出来。   只是身上颤抖不停,怎么会是她?怎么会是她?   ------题外话------   二更,并奉上小剧场   某天,小段子又成功的将自己输到了“两袖清风”,他垂头丧气回到自己宫中,想着如何还债,段小包子见自家父君闷闷不乐,心中疑惑不已,凭父君如此浆糊的脑袋,也有解决不了的事么?于是他一口吃完手中芙蓉糕,跳下椅子,迈着两条短粗腿,噔噔噔的跑到小段子面前,“父君,为何事烦恼?”   小段子看着自家粉琢玉雕的漂亮儿子,心中软的化成一滩水,他抱起小包子,开始了意味深长的教育“儿啊,长大后,你一定要比父君更加浆糊,赌博之前一定要在床上好好犒劳一下自己的妻主,骗到足够的银子,父君总结了,十万两根本就不够输,一百万两吧……”   文:读者楠樨   注:箫九音客串,并非骂你哦,是剧情需要,呜,想客窜的进群,跟管理员报名 ☆、第二十三章:他是卫青阳吗?(求票)   那个人,那个人不是姑苏城主吗?   定眼再望过去,只见那个人中年女人除了披头散发,长发乱舞外,脸上也没有第一次见的那么随和,威严,久居高位,现在的她就像一个恶魔,双眉高高挑起,脸上阴冷的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一般,唇角则是血红色的,眉心还有一块凤凰印,周身缭绕着黑色的雾气。   她的脸色很是苍白,苍白的让人不忍忍睹,但这种苍白,却不是生病的苍白,而是恶魔般的苍白狠辣。   顾轻寒不得不惊。   姑苏城主既然懂得利用凤凰玉吸引精气,又如何不知道凤凰玉的作用?既然她知道,为何要用这无价之宝的凤凰玉当作比武招亲的嫁妆,难道从一开始,她就算计好了一切,等着她们跳吗?她到底在谋划什么?那路逸轩跟她的夫郎们呢?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心里升起阵阵不安,生怕上官浩等人受伤。   “咻”的一下。   姑苏城主陡然睁开凌厉眸子,如同鹰豹一般犀利,又带着阵阵邪气。   却见她睁开眸子后,环视了周围一圈。   顾轻寒连忙拉着无名,将身子躲好,这个时候了如果被她发现了,只有死路一条,变成从多骷髅骨中的一个。   心里却起伏不定,冷汗都浸了出来。她什么都不怕,就怕她那一群夫郎出事。   现在想走也已经来不及了,刚刚是她在练功,又在吸收精气,发出了许多杂音,她才没有发现她们了,现在那么安静,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够清楚的听见,要是现在退出,只怕被发现,是早晚的事。   摒住呼吸,想着,如果对上的话,有几成把握,可以安全离开。   看着满身煞气的姑苏城主,顾轻寒的答应是,一成都没有。   即便她负伤,但是想逃出去,还有三成机会,带着无名,一成都没有。无名没有武功 ,脚又跛了一只,本来走路就慢,哪能逃得了。   姑苏城主环视了一圈后,见没有任何异常,身上的煞气,尽数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浓思念,浓浓的悲伤。   顿了半晌,姑苏城主起身,走旁边置放的一幅寒冰床上,看着寒冰床上的男子,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脸颊,神情有些恍惚。   顾轻寒微微侧头看去,隐约可以看得到那里摆放着一幅寒冰床,床上躺着一个妙龄男子,男子双目紧闭,死人般的躺在床上。   从顾轻寒这个角度看不清他的脸,只能够看得到他安静的那在寒冰床上,双手交叉放在 腹部。   而姑苏城主此时则蹲跪在床上,一只手极尽爱怜的抚摸着他的脸颊,甚至,还低头,亲吻着男尸的额头,嘴角。   看得顾轻寒一阵恶寒,那个男人,明明就已断气多日了,一个活人,居然跟一个死人……真是颠复三观。   “尘尘,你走了有十五年,咱家念尘一岁的时候,你就离开了。十五年了啊,时间过得真快。”   姑苏城主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语,神情恍惚,只是脸上尽显柔情。   “当年你一声不吭的就生病离去,丢下我跟念尘两个人相依为命,孤苦伶仃,你知道我们有多想你,念尘一天到晚都在喊着爹爹哪去了。”   “现在念尘已经十六了,可以嫁人了,你得赶紧回来,看着念尘嫁为人夫,幸福的过一辈子才行,我跟念尘都离不开你。”   顾轻寒蹙眉,人都死了,怎么回来?   “从你离开的那一天,我就一直想着复活你,现在,我终于想到办法,而且我就快成功了,不出多久,我就能够真正的复活你了,你开心吗?你肯定很开心的吧,我们就要相见了。”   “这块凤凰玉佩,果然是好东西啊,帮了我大忙,如果不是这块凤凰玉佩,或许,我们还得等很多年。我只要集齐三块凤凰玉,加上千尸大法,就可以真正复活你了,凤凰玉,我现在也有两块了,只差一块,只差最后一块……”   顾轻寒与无名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浓浓不解。   凤凰玉佩不是要七块集齐才有作用吗?怎么只要三块就有作用了?而且,死去多年的人,怎么能够复活,这不可能。   还有她的身上,怎么会有两块凤凰玉?   她不是只有块青凤凰吗?难道,还有一块是上官浩身上的那一块?   如果真是上官浩身上的那一块,顾轻寒则恐惧了。撇开心神,不敢去想。   不断安慰自己,也许,是绿凤凰,也许是蓝凤凰,不一定会是橙凤凰的。   “你是这世上最纯洁善良的男子,上天怎么忍心让你一直魂归九天呢。尘尘,你知道吗?只差最后一个人,就只差最后一个人,我就练成千尸大法,只要再取最后一个人的精气,配合三块凤凰玉佩,我就可以复活你了,可惜,这荒山野岭的也没有什么人,不然我就夺了他的精气,度到你身上,让你彻底活过来。”   顾轻寒听着不由愤然,为了一已私欲,为了一个不存在的愿望,枉杀这么多个,这种人千刀万剐凌迟处死都太轻了。   “咳咳……”   无名一直隐忍着自己的咳嗽声,此时再也隐忍不住,发出一声轻轻的咳嗽声。   虽然咳嗽声很小,但还是传了出来。   顾轻寒一惊,连忙拉着无名往外跑去。然而她们速度快,姑苏城主的速度更快,只是眨眼间,就闪到了她们面前,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姑苏城主此时不复刚刚那般柔情蜜意,而是狰狞摄人,一双嗜血的眸子,恨不得将你拆吃入腹。   周身的煞气,没有任何收敛的传了出来,让两人更是握紧双手,脸上变了几变。   姑苏城主只是阴阴的看着她们,嘴角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冷笑,突然抬起手来,一个翻天印,就印了上去。   顾轻寒一惊,这是想要灭杀她们吗?出手就是死招。   将无名往一边推去,一边聚气接下她的翻天印,一边厉喝一声,“走,快走,别回来。”   “想走,没那么容易。”姑苏城主阴森森的吐出一句话。   双手聚气一吸,将往外跑的无名,吸了回来,同时手上没有停止动作,一道又一道的的掌风袭向顾轻寒。   顾轻寒原本就重伤,哪里能接她不断袭来的掌风,被她弄得手忙脚乱,一个不当心,直接被一道掌风伤到,倒飞几米,‘砰’的一声落在地上。   还未爬起来的时候,一道堪比闪电的身影“咻”的一下就到了她的身前,掐住她的脖子。   “受了这么重的伤,都还有这么强的战斗力,若全盛时期,应该更强吧,我家尘尘向来喜欢强者,你就留在这里,陪着我家尘尘说说话吧。”   说罢提起顾轻寒与无名,往洞内走去,最后‘砰’的一声,骷髅堆里毫不留情的扔去。   这一扔,力道太重,两人落地后,撞到骷髅骨,将骷髅骨压得嘎吱嘎吱作响,无数骷髅骨应声而断。   两人一惊,连忙蹦了起来,没想到,姑苏城主,却拿了一块绳子将她们的双手双双绑住。   “嗖”的一声,绳子束紧,绑得牢不可破,甚至勒得她们的手隐隐作疼。   顾轻寒心口一惊,疼得冷汗淋漓。   无名担忧的看着她,绑着绳子的手吃力的扶着顾轻寒坐了下来,挨着洞壁。心里自责,如是不是他要来这里,她就不会受伤。   “我没事,只是之前受的伤太重了。”顾轻寒忍着疼痛,强行道。   姑苏城主蹲在寒冰床前,抚摸着床上男尸的脸,一脸温柔的道,“尘尘,我又给你找了两个伴,你开心吗?以后你就不会孤单了,又有人陪你说话了。”   “你若是还孤单的话,我再给你多找几个人,现在,你若是困了,就睡一会儿吧, 我马上把他们两个送到你那里去哦。”   刚刚顾轻寒或许看不到姑苏城主是如何亲吻他的,可现在,顾轻寒清楚的看到,姑苏城主将自己的舌头伸到男尸的嘴里,与他一起缠绵。   身子抖了一下,抖下一层的鸡皮疙瘩。   无名也是有些尴尬的低头,不去她们如何亲密动作的,只是将身子往顾轻寒那里挨了挨。   顾轻寒回以一个温暖的微笑。   许久,姑苏城主才起身,身上的温柔变成煞气。顾轻寒都不得多看姑苏城主的一眼,她不去演电视剧都可惜了。“你们两个,是谁要先去陪我家尘尘说话解闷呢。”姑苏城主冷冷的看着她们。   顾轻寒稳住心里的不适,淡淡的看着她,“姑苏城主做的这一切,姑苏公子知道吗?”   “哼,我做事,何必让他知道,他只要享受最后的结果就可以了。”   “如果姑苏公子知道为了复活他的父亲,而枉杀千人,你觉得,他还会认你吗?”   姑苏城主,面色又是阴沉的看着她。他自然知道念尘不会原谅她,所以,她不会让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何况玉佩复活一个人,不过是莫须罢了,一个人如果死了,便归于尘埃,哪有什么灵魂,哪有什么来世,死后,灵魂就随风消散,肉体更化为尘埃,变成一抷黄土。”   姑苏城主变色,有些暴燥的厉吼道,“不,你胡说,自古便有传说,只要集齐七块凤凰玉佩,就能够让人起死回生,或是没有七块,只要有三块,再加上千尸大法,也可以复活死人的。”   顾轻寒冷笑一声,嘲讽道,“所谓的集齐七块,可以复活死人,不过是前人夸张罢了,奄奄一息的人,或许可以复活,但是一个死去十五年的人,身上的器官早已损坏,你觉得,真的能够活活吗?就算能够复活,那他还是原来的那个他吗?他的魂魄消已消失九天了。人死后,三魂七魄就会一缕缕的飘散在天地了。”   姑苏城主,双手抓着凌乱的头发,不断的暴吼,“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你胡说,你在胡说对不对。”   顾轻寒继续打击,“呵,你其实你也在害怕的,害怕尽了全力后,还是无法复活他,因为连你都不相信,集齐三块凤凰玉,以及千尸大法可以复活他,你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你不止自欺欺人,你还用杀人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慌。”   被戳中心事,姑苏城主脸色阴沉,双眸喷血,狠狠的瞪着顾轻寒,大喝道,“不,尘尘一定会活过来的,他说过,他会一直陪着我的,你在胡说,只要找到了玉佩,我一定可以复活他。”   顾轻寒还想说话,无名连忙碰了一下顾轻寒,示意她不要再说话激怒她了,对谁都不好。   顾轻寒才冷笑一声,没有继续吭声。   姑苏城主状若疯癫,仰天大笑,满头长发随着她的狂笑而根根竖起,整个山洞都回荡着她的狂笑声。   “我家尘尘就要回来了,你们听,你们听那风声,那是他在跟我呢喃,他在跟我诉情,你们听到了没有。”姑苏城主突然凑近了两人身边,满眼期待的看着她们两人。   自言自语完了,又站了起来,对着山洞左右环视,“他快回来了,我感受到他的味道了,是的,是他快回来了,因为我快成功了,只差最后一个人,以及一块玉佩,我就可以成功了,哈哈……我要成功了,所以他要回来了。”   顾轻寒暗道一声,疯子。   不止顾轻寒会有这样的想法,无名也有这样的想法,这个人彻底疯了,什么风声,那不是外面的风,隐约吹进来罢了。   看着时而大哭,时而狂笑,时而悲伤,时而欢乐,时而手足舞爪,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突然,姑苏城主停止疯狂,看着顾轻寒两人,瞬间倾身向前,蹲在地上,看着她们两个,低哄着道,“你们谁先去陪我家尘尘啊,是你先去,还是你先去呢?”姑苏城主指了指顾轻寒,又指了指无名。   突然,一把掐住无名的脖子,“要不,就你先去吧,同为男子,尘尘跟你应该会比较投缘,话也会比较多的。”   一语说罢,手上的力道收紧,就想活活的掐死他。   顾轻寒一惊,挣扎了几次,手中的绳子却将她勒得很紧,根本挣扎不开,情急之下,用自己的身体,使劲将姑苏城主的手撞开,不让他掐着无名。   可姑苏公子的手就像铜墙铁壁一般,根本撞不开,只能不断撞击。   姑苏城主恼怒,一掌就欲将顾轻寒拍死,“你找死。”   见到姑苏城主那凌厉的一掌拍来,顾轻寒身子就势一滚,避开这道掌力,滚到另一边后,起身,抬起自己的腿,一个飞天腿就踹了过去。   虽然重伤,但这一道腿法,却迅速无比,并且夹着滚滚烟雷。让姑苏城主,不得不躲开这一腿。   这一躲开,手上的动作就应声而止,松了开来,阴到一边后,更加阴沉的看着顾轻寒。   无名本来被她掐得几乎断气,意识都开始迷糊了,猛然有了新鲜空气,才清醒过来,重重的咳嗽。   如果不是顾轻寒相救,只怕他现在已经跟阎王报道去了。   “你找死吗?你要是这么想找死,我成全你。”姑苏城主厉吼一声。   身形一闪,就欲取顾轻寒的性命。   却在这个时候,山洞外传来几道声音,将姑苏城主的动作生生顿在半空,静静聆听那道声音。   “哎,我们别走了,你看这条道越走越深,里面也不知有什么东西,我着实害怕,我们今天打的猎也够多了,又得了不少宝石,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怕什么,都走了这么久了,就差一点儿了,要是现在退出,也太没志气了。”   顾轻寒心里陡然一沉,这两人来这里,无疑是自找死路。   无名却在这时候,趁着姑功城主不注意的时候,挡住姑苏城主的视线,迅速的解开顾轻寒的绳子。   可姑苏城主也不知怎么系的,解了半天都解不开,反而越解越紧,急得他冷汗直冒。   山洞外的两人,其中似乎有一个人,非常害怕,连讲出来的话,都颤抖着,“大黑,为什么我感觉这里阴风阵阵,我,我们还是走吧,没什么比命重要啊。”   “我说,平常怎么没发现,你胆子这么小啊,你看那山洞两边,都是宝石,每一颗都够我们吃了几年,这洞里肯定还有很多宝贝的,到时候如果我们得到了,就是姑苏城里最有钱的,难道你不想出人头地,不想娶夫生女吗?”   “可是,我还是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顾轻寒翻翻白眼,不是有一种详的预感,而是你们已经踏进鬼门关了,那么近的距离,即便她出声阻止,这些人逃不开,注定一死的。   感受着无名越来越着急的急着绳子,却将绳子,越解越紧,顾轻寒反手握住他的手三秒,示意他慢慢来,别紧张,越急越办不了事。   洞外,又传来一句,“什么不详的预感,我说你就是胆小。你这么孬种,难怪到现在都娶不到夫郎,你要跟着我学,跟着我学,绝对管你一年娶三。”   “不是啊,我刚刚好像真的听到了狂笑声,还有哭泣声。”   “什么狂笑声,哭泣声,我怎么没听见,犯糊涂了吧,走吧走吧,就到了,一会我们把金银珠宝扛回去就好了。”   说毕,没多久,两人就到山洞。   两个还没有惊喜完,就看到三洞里站着三个人,以及一张寒冰床上躺着一个貌美男子,地上满满的都是骷髅骨,而她们所想的宝藏,金银珠宝一个也没有。   再看向前面那个长发乱舞,阴冷深沉,浑身煞气缭绕的姑苏城主,像一个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混世魔头,两个人就毛骨悚然,吓得一颤一颤的,双腿发软,身子不断打着哆嗦,连想爬出去,都没力气。   无名别过脸,不去看她们的下场。   果然,姑苏城主,厉目而视,“你们该死,敢打扰我家尘尘的安静,还夺他最爱的宝石。”   “咻”的一声,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姑苏城主一左一右,两只手各自掐住一个,掐在半空中。   顾轻寒清楚的看到,她们两个瞪大眼睛,还处于惊恐中,然后窒息让她们手脚不断挥动,想挣扎开来,却怎么挣扎不了,最后活活窒息而亡。   姑苏城主嫌恶的将她们扔在地上,“呸,就凭你们这副德性,给我家尘尘解闷,他都不屑。”   说着,还从她们身上搜出宝石,顾轻寒看了一下,足足有十数颗。   姑苏城主杀了她们两个后,转身看向顾轻寒与无名,低低的笑了一声,“现在,你们谁先来。”   “你想杀,便杀我吧。”顾轻寒坦然道。   “你比她们两个好多了,不过,你今天注定得留在这里陪尘尘。”   “死前,我可不可以问你一句话?”顾轻寒拖延时间,尽量给无名争取时间解开绳子。“你也不希望我死得不明不白的吧,我要是死得不明不白,到时候可不会少麻烦你家夫郎的。”   “你想知道什么?”姑苏城主,整了整身上凌乱的衣服。   “我那里夫郎呢,他们现在怎么样了?”顾轻寒讲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生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谁知,姑苏城主却是一笑,“你很幸运,有一个好朋友帮忙,你的那些夫郎,躲过一劫了,不过,清风阁的人,似乎就没有那么容易放过他们了,据说,这次还是清风阁的阁主亲自出动,他们,估计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顾轻寒脸色变了变。好朋友帮忙?她指的好朋友是指谁?清风阁的人有没有对她的夫郎们怎么们?   姑苏城主看着顾轻寒,眼里闪过一抹赞赏,临危不乱,荣辱不惊,这样的人,如果让其长大,最后必定会睥睨天下的。   隐下心里的疑惑,顾轻寒继续问道,“你早就知道凤凰玉佩的重要性,而你遍寻凤凰玉佩却寻不到,无奈之下,你以姑苏城诱饵,以重金为嫁妆,利用姑苏公子举办比武招亲,其实,你只是想找出拥有凤凰玉佩的人,或者知道凤凰玉佩的下落,好得到第三块凤凰玉佩对不对。”   姑苏城主赞赏的看着顾轻寒,坦然承认,“没错。”   “所以,当你招到路逸轩后,我说要财宝,你很大方的给了,只是想探听到我的落角之处,以此要胁,却没想到,我临时有事,离开了姑苏城,所以你扑了一场空。”   “没错。”   顾轻寒挑眉一笑,继续道,“你本想既然我不在,你就先抓了我的夫郎,到时候等我回来,自然会乖乖的到城主府找你,可你没有想到,我前有暗卫相助,后有陌寒衣帮忙,所以你不仅扑了一个空,反而让自己受了重创,甚至自己多年培养的势力,也被陌寒衣连根拔除了。”   姑苏城主震惊的看着顾轻寒,她下过山了吗?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可是她刚上山的时候,守城的人,并没有发现她的行踪啊。   顾轻寒冷哼一声,继续道,“你现在手中有两块凤凰玉佩,一块是这块青色凤凰,还有一块,只怕就是橙凤凰吧,兜兜转转,又到了你的手上,呵。”   “你现在不止势力被铲除,只怕你在姑苏城的产业也是一日之间,凋零破落,负债累累吧。”   姑苏城主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顾轻寒,颤抖着手道,“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他现在不止负债累累,甚至连姑苏城主的位置都快保不住了。   顾轻寒心里一黯,却仍笑道,“你想知道为什么吗?你刚刚说你有两块凤凰玉佩,只差三块了,如果你能够找得到第三块,就不会比武招亲,寻找第三块玉佩的下落。所以你手中的那一块,必定是上官浩手中的那一块。”   姑苏城主将手放进怀里,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可不正是橙色凤凰玉佩。   “你抢谁都东西都好,偏偏去抢上官浩的,陌寒衣钟爱上官浩,从我离开帝都后,一路暗中相随保护,而这块橙色凤凰玉佩,最开始是陌寒衣送给上官浩治病的玉佩,你却将他夺了,以陌寒衣的性子,她岂会放过你,没有将姑苏城连根拔起,已经算是仁慈了。”   姑苏城主又是一惊,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陌寒衣会对付她,她明明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我还可告诉你,只要你一天不将橙凤凰交出来,姑苏城,千年古城,只怕要易姓了,又或者,她一个怒火,你的姑苏城就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姑苏城主陡然抬头,看着顾轻寒,嘿嘿一笑,“你对她还真是够了解,不过姑苏城主的位置,我一点都不屑当,我只要我的尘尘复活,只要他复活了,姑苏城百姓的死活与我何干。”   听到姑苏城主的话,顾轻寒暗暗摇头,这个姑功苏城主必须要杀,她若不死,是姑苏城民的梦魇,有一个如此无情的城主,姑苏城的子民,生活能够好到哪去。   至于陌寒衣,并非她了解,而是,她跟她,只是同一类人罢了,如果上官浩出了事,她同样会这么做。   突然,顾轻寒想到什么,一双冷眸抬起,紧盯着姑苏城主,“只是我不懂,青凤凰为何会到你的手中?”   姑苏城主狂笑一声,“将死之人,告诉你也无妨,青凤凰来的到来,还真是从天而降啊,当时一个老头,怀揣青凤凰,被人追杀到姑苏城,我碰巧撞到了,于是我就救了他。当看到他拼死活护着一块包袱的时候,我看到里面居然是凤凰玉佩,那可是只有在古书中才有记载的凤凰古玉啊,我岂能放过,于是我就将奄奄一息的老头杀了,那块玉佩,自然就是我的。”   顾轻寒垂眸,那个老人,只怕就是当初在魂庄的风老头吧,想不到他武功那么高,还是遭到了不幸,难怪都遍寻天下,都找不到他的行踪,原来已经去了。   是她拖累了他。   无名动作一停,心里一痛,当初在魂庄时,风老头还叫顾轻寒好生待他。即便只是见过一面,但他眼里,对他,却满满的都是疼爱。如果当初他不将玉佩摔碎,不去修补玉佩,风老头也不会惨遭横祸的吧,他又添了一桩罪孽。   “路逸轩呢?她怎么样了?”顾轻寒冷冷的问道。   “路逸轩啊,那个人敬酒不吃,吃罚酒,嘿,已经去阴曹地府了。”   “什么?”顾轻寒大吃一惊,满脸不可置信。   “那个女人,若是识时务一些,我兴许还能放过她,可她却咬牙,死活不肯透露凤凰玉佩的消息,我岂能放过好。不过她的武功,还真的高,我这一身的伤,几乎都是拜她所赐,好在,清风阁主突然出现,将他的五脏六腑,七筋八脉全部震断了,哈哈哈……”   顾轻寒踉跄了一下,差点跌倒,神色有些恍惚,“不,不可能,路逸轩不可能会死的,她武功那么高,文采那么高,胸有乾坤,怎么可能说去就去了。”   想到路逸轩,姑苏城主,既惋惜,又可恨,好不容易看中了一个人,也确实想将念尘嫁给她,却没想到她如此冥顽不灵,护着她的那群夫郎,差点还将她杀死。   抬起嗜血的眸子,姑苏城主就想杀顾轻寒,待一想到她跟路逸轩是一伙的,不由欺身上前,掐住她的脖子,“说,其它的凤凰玉佩在哪里?”   “咳咳……你松手,松手我就……就告,告诉你。”顾轻寒仰天翻了几个白眼,窒息得她头昏脑胀。   姑苏城主,微微一松,却没有放开顾轻寒,仍然将手搭在脖子上。   “咳咳……差点掐死我了。”   “你快说,凤凰玉佩在哪?”姑苏城主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丝救命稻草,迫切的看着顾轻寒。   “你把他放了,我就告诉你。”顾轻寒朝着无名努了努嘴。   “你想坑我吗?空手就想套白狼。”   顾轻寒无所谓的道,“随便你啊,反正我早晚都是死,即便找到凤凰玉佩,以陌寒衣以及路逸轩对你的所做所为,你也不可能放过我。而这个男子,我跟他也不过是陌路相逢,不死只是还当他是朋友,要是死了,黄泉路上还有伴,我怎样都不亏。反倒是我,若我死了,你就得不到第三块玉佩,更复活不了你夫郎。”   姑苏城主看着一派慵懒的顾轻寒,沉吟一下,这个男的,一看就没有半丝武功,更拖一身的病,瞧他穿着,也不是什么有背景的人物,想杀他,易如反掌,而凤凰玉佩,则可遇而不可求。   想到这里,姑苏城主冲着无名道,“滚出去,今天饶你一命。”   顾轻寒抬眸,火气蹭蹭往上蹭,一道寒光陡然射了过去,“你特么的讲话给我放干净点,再敢骂他一句,凤凰玉佩你就别想要了。”   无名抬头担忧的看着顾轻寒。   姑苏城主脸色涨得通红,很想一巴掌拍死顾轻寒,待想到她知道凤凰玉佩的下落,只能隐忍不发。   顾轻寒侧头,看着无名,压下身上的煞气,柔声道,“你先走,离开这里,放心,我不会有事。”   无名一阵犹豫,她如今身受重伤,真的对付得吗?   “走吧。”顾轻寒又道了一句。   无名点点头,一拐一拐的离开山洞,他留下来只是累赘,什么都帮不了她,如果只有她一个人,或许,她还能找时机脱身。   离开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顾轻寒,见顾轻寒对他温柔浅笑。   再看了一眼,还浮在半空中的青凤凰,无名清冷的眉头一皱,若有所思的再看了一眼,转身离去。   一拐一拐的脚步声,回响在山洞里。   可无名,并没有直接直出去山洞,而是走得差不多,不会被他们发现的时候,就停了下来,盘膝坐在地上,以自己的意识与青凤凰沟通,催动青凤凰相救顾轻寒。   山洞里,直到无名走出许远后,顾轻寒仍不说话,姑苏城一个不奈烦,掐住她的脖子紧了紧,“说,其它的凤凰玉佩在哪,不说我就杀了你。”   “咳,你这么着急做什么,我又没说不告诉你。”   姑苏城主的手微微松开,给她喘气的时间。   “无名脚跛了一只,走得慢,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返身过去追杀他,万一你玉佩得到了,又返身去追杀他,那我不是得不偿失。”   顾轻寒一边说话,一边运气,不断修复自己受伤的身体,反绑在背后的手,微微动了一下。绳子早已解开,只要轻轻一动就可以解开了。   又过二个时辰,在姑苏城主即将暴怒的时候,顾轻寒才慢悠悠的道,“有一块紫色凤了凰,我将它藏在别院。”   “哪个别院?”   “还有哪个别院,自然是我住的别院啦。”   “藏在别院哪里?”姑功城主急声道。当初她也派人去搜过的,可是什么都没有搜到。   “这个嘛,我也说不清楚,毕竟我只是在别院住了一个晚上,别院有那么多颗树,我实在不记得埋在哪一颗下面了。”   姑苏城主脸上一喜,又沉了下去,“你没骗我。”   “我的命都在你手上,骗你做什么。”   “那你现在带我去找那块玉佩。”姑苏城主急声道。找到就可以复活尘尘了,到时候她们一家人就可以在一起了。   “好啊。”顾轻寒随口应道。跟着兴奋中的姑苏城主一起离去。   却没想到,姑苏城主,突然顿住脚步,“你想坑我,你居然想害死我,你明知道陌寒衣就在城里,你明知道,你一进城,她们的人就会追过来,你却将我引到城里去。”   顾轻寒心里冷哼,算你还没有被复活冲昏头。   “你爱信不信,反正凤凰玉佩就埋在别院里,或者,你可以亲自去搜。”顾轻寒好言提醒一句。   谁知姑苏城主长袖一甩,“我去搜,好让你逃走吗,不可能,要去就一起去。”   环视了一下周围,姑苏城主突然从一边,她偶尔睡在这里陪她家夫郎的床边,拿出一套夜服,丢到顾轻寒身上,“把这套衣服换上,易容进城。”   衣服丢在顾轻寒身上后,直接垂滑下去,姑苏城主才看到顾轻寒的双手还被她反绑着,根本接不了衣服。   蹲身,从地上捡起衣服,就欲帮顾轻寒换,顾轻寒直接闪开,“哇靠,你脱我衣服,那怎么得了。”   姑苏城主心疼凤凰玉佩,哪有时间陪着她闲扯,将顾轻寒拽了过来,就欲帮她换衣。   顾轻寒心里一惊,本来还想等出外面,再跟她翻脸,此时不翻脸,根本不行了,三块玉佩都在她怀里,要是衣服被脱了,玉佩就暴露了,到时候才是真正的死路一条。   想到刚刚她说,她那一身的伤都拜路逸轩所赐,也就是她现在重伤。   就在姑苏城主将要撕开她的衣服的时候,顾轻寒双腿旋踢过去,挣开手中的绳子,轰的一声,趁姑苏城主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道磅礴的掌力印了过去,顺手又抽出腰上的软件,刷刷刷,直刺过去。   姑苏城主被顾轻寒打了个措手不及,挨了一掌,气血翻涌起来。   随即她的软件就刺了过来,连忙往旁边一闪,躲过这道凌厉的剑法。   却没想到,因为手中还紧抓着顾轻寒的衣服,这一闪,也没有松开她的衣服,“嘶”的一声,直接将她的衣服撕破。   “砰……”   胸部的衣服被摸破后,怀里的东西尽数掉在地上。   低头一看,除了一些散银外,还有三块凤凰玉佩。   顾轻寒大惊。   姑苏城主却是大喜,眼中除了不要置信外,还有无尽的贪婪。   正在这时,原本安静飘浮在半空的青凤凰竟然光芒大放,刺得众人睁不开眼。   紧接而来的是无名一拐一拐,跛着脚进来,嘴里念念有词,随着他的每一声念语,青色凤凰玉佩竟然与无名产生共鸣。   平地里,又响起了一道惊雷,无名,竟然会控制卫青阳的青凤凰。   ------题外话------   330票,+70票,等于400票,加更一章,也是一万更。今天订了三点起床码字的,睡到了五点,更新迟了,抱歉哦。因为没有存稿,又是时速渣,码一万字,要花八个小时。今天票数到的话,继续二更,或许也是这个月最后一次二更了,因为要开始上班了,抽不出时间码二更的字。今天的二更,可能票数也会比较难,因为是月初。所以姐妹们,今天我拼一次,再暴发一次二更,乃们有没有信心冲到七十票?亲们给力,我就给力,豁出了 ☆、第二十四章:他死了   姑苏城主转头,震惊的看着无名,凤凰玉佩,竟然有灵识,可以与产人共鸣,玉佩不是死物吗?   随着无名的念念有词,青色凤凰玉佩一颤一颤的抖动,似乎想飞到无名手上,而随着青凤玉凰的焦燥,掉在地上的三块玉佩,陡然也跟着光芒大盛,四块玉佩,四个颜色,将略微黑暗的山洞照得光华璀璨。   “咻”的一声,三块玉佩竟然自动飞了起来,与青凤凰一起,呈一个圆形,自动旋转起来。   一圈又一圈,每加重一圈,光华就璀璨一倍,顾轻寒等人都聚精会神的看着玉佩,眼里闪烁着惊奇。   仅仅只是四块玉佩,众人就感觉到玉佩里散发着磅礴的威力,若是七块玉佩合在一起,又会发生什么样的境况。   无名也停止动作,惊讶的看着四块旋转的玉佩。琉璃玉佩青凤凰是自小跟着他的,从他四五岁起,就一直带在身上,他有什么话都会跟青凤凰说,久而久之,跟青凤凰有种一特别的感情,所以他能够催动青凤凰。   可是现在这三块玉佩,分明与在跟青凤凰嬉戏玩耍,甚至对他也是充满着一股善意。   这是四块玉佩,久未相见,激动欣喜吗?会对他和善是因为青凤凰的原因吗?   嘴角不自觉的扬了起来,看着青凤凰,就像在看自己的孩子一般亲切包容。   几块玉佩只是盘旋在一起,不断旋转,并没有其它动作。   突然,姑苏城主握着橙凤凰的手掌灼热,像在油锅炸过一般,连忙松手,这一松手,橙色凤凰也跟着加入众玉佩中,与众玉佩一起嬉戏玩耍。   这下子就是五块玉佩,五个颜色了。   姑苏城主看得眸中一片炽烈,五块,整整五块,居然五块……三块加上千尸大法就可以救尘尘了,现在居然有五块,那是不是代表着尘尘可以复活了?   欣喜,欣喜若狂,欣喜的她都笑不出话来,甚至想痛哭一场,欣赏得她连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摆放,最后放声大哭。   “尘尘,我找到玉佩了,我终于找到玉佩了,我找了十几年啊,整整十几年啊,我终于找到啦,哈哈……我们就快见面了,就快见面了啊,我们一家人就要在一起了。”   顾轻寒看着疯狂的姑苏城主,忍不住摇摇头,只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即便尸体保留完好,死去十五年的人,也不是说能复活就复活的,又不是玄幻世界。   姑苏城主看到五块凤凰玉佩,眼里闪过一抹贪婪,身子一动,就要欺身上前夺过玉佩。   顾轻寒也跟着身子一动,想阻止姑苏城主,无名不知什么时候,一拐一拐的走到顾轻寒身边,拉住她的手,示意她别去。   顾轻寒一个思绪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姑苏城主靠近玉佩后,就被玉佩上的磅礴之力反震了出去。   顾轻寒不知道那块玉佩的威力到底有多大,但她却清楚的看到姑苏城主靠近玉佩后,被震开数米,最后直接“砰”的一声,重重摔倒在地上,张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脸色瞬间苍白。   顾轻寒忍不住勾唇讽笑。她以前似乎听若离,还是钟长老说过,只有心怀天下的人,才可以得到玉佩,才能够与玉佩产生共鸣。   而姑苏城主,杀人不眨眼,十恶不赦的魔头,又怎能得玉佩。   只不过顾轻寒此时却偏头看着无名,为什么无名会知道那么多?他到底是谁?   姑苏城主一次不成功,爬了起来,又冲着玉佩冲去,企图夺到凤凰玉佩,却没想到,又是被反震过去,原本就身受重伤,此时又被连震两次,姑苏城主不由冷汗淋漓,咳嗽不断。   望着凤凰玉佩,升出一股无力,再扑上去,也是被反震罢了。   扭头,将目光望在双手环胸看好戏的顾轻寒身上,沉声道,“怎么拿到这五块玉佩。”眼看着就可以复活尘尘了,绝对不可以半途而废。   顾轻寒冷冷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你不说,我就杀了你。”   顾轻寒好笑的看着她,慵懒的伸了伸懒腰,“刚刚或许我还怕你,现在我还怕你做什么,我身受重伤,你也身受重伤,我们两个人的伤势,半斤八两,最多就是拼个鱼死网破罢了,你说,我什么要怕你呢?”   姑苏城主变色,是的,顾轻寒的武功很高,虽然没有跟她全盛时一斗,但仅刚刚那几招,她就可以肯定,如果两个人都没有受伤的话,顾轻寒肯定略胜一筹,现在,两人双双重伤,她确实没有什么可怕的。   可是这她遍寻数十年的玉佩,如今就在眼前,难道要让煮熟的鸭子飞了吗?不,不可能,她必须得到这五块玉佩来救尘尘。   想到这里,姑苏城主的眸子瞬间阴沉下来,带着一抹阴厉与决绝。   看向顾轻寒与无名,略微一想,将目光放在无名身上,顾轻寒她或许打不过,但是这个男子她还怕打不过吗?   想到这里,姑苏城主手掌一翻,数根金锥暗器陡然射向顾轻寒,身形一闪,就想将无名抓过来。   从看到姑苏城主的阴冷目光时,顾轻寒就一直注意着她的动向,此时看到她射了暗器过来,第一个动作就是往无名身边一闪,拉着无名往旁边退去,并反手用自己的软剑,将她射过来的暗器尽数反击过去。   姑苏城主见自己非旦没有抓到无名,反而射出去的暗器全部反弹过来,急速收住自己前进的身子,并往侧头,躲过那些暗器。   暗器刚刚躲过,顾轻寒的软剑就欺身刺了过来。   姑苏城主接连躲闪,身形有些狼狈,等到缓了一口气后,才从自己的金锥不断射向顾轻寒。   运气掌上,一掌接着一掌,横劈过去。即便受了重伤,但那劲风却一点儿也不落下。   顾轻寒啪的一声,将手中的软剑扔掉,厉喝一声,“哼,不需要软剑,我也能把你打得你爹妈认不出样子来。”   姑苏城主嘿嘿一笑,“愚蠢,没了那把软剑,我看你拿什么跟我斗。”   “啪啪啪……”   “轰……”顾轻寒二话不说,一个浑天印就印了过去,简单而粗暴,没有任何人技巧可谈。   无名根本看不出她们两个人的身影,只是暗暗吃惊,两人都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还有如此精力。   轻寒太冒险了,她的五脏六腑都伤到了,如何能够动真气,不由暗自焦急,眉宇间都染上一抹深深的焦虑。   “轰……”   最后一声对掌声,山洞都隆隆作响,一阵颤动。   却见他们两个,各自倒退三步,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无名连忙走到顾轻寒身边,担忧的看着她。顾轻寒回以一笑,忍住翻涌的气血,嘲讽一声,“还打吗?”   “噗。”姑苏城主,再也忍不住,张嘴吐出一口鲜血,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栽倒。   这种情形,一看就知道姑苏城主伤得比她还重。   但顾轻寒却丝豪没有放松警惕,而是将卫青阳推开,让他远离战圈,警惕的看着姑苏城主。   姑苏城主,捂着胸口起身,看着顾轻寒,森冷的眉目间,染上一层层阴狠,看了一眼堆积在一起的骷髅骨,嘴角阴笑一声。   只是看她轻轻一招手,那群骷髅全部应声而起,一具一具的骷髅像是有了生命一般,自动组成一具具,“咯吱咯吱”抖动着身上的骨头,移动脚步,朝着顾轻寒走去。   许多碎掉的骷髅,蹭的一声,自动愈合,加入大部分中,也朝着顾轻寒嘎嘣嘎嘣而去。   原本一座山似的骷髅,只是转眼间,全部如同有了生命,整齐的站成一排排,甚至还在不断形成骷髅。   无名与顾轻寒看得毛骨悚然,心里升起一股不详的感觉。   在这里,她们感觉到了无尽的怨恨与煞气,这些怨念都是从这些骷髅骨里传出来的。实在不知,这些人死的时候有多么不甘,才会有这么重的煞气。   姑苏城主看顾轻寒与无名,发疯大笑,“哈哈,你绝对不知道,千尸大法不仅可以让尘尘复活,还能控制千具骷髅吧。”   姑苏城主本来就长发披散,此时一狂笑,发丝全部都舞了起来,根根竖起,状若颠狂,黑色的眸子里,布满了血丝与嗜血,黑色的唇角,越发浓黑,就连身上的煞气也蹭蹭的往上涨。   “我真该感激你啊,让我找到这么多块玉佩,要是没有你,或许我还在苦苦寻觅第三块凤凰玉佩呢,不过,你却该死,你发现我的秘密,还让陌寒衣毁我势力,今天无论如何,你都要把命留下来。”   顾轻寒脚尖一勾,将软剑勾起,握在手中,应了一声,“来吧,怕你不成,不过是只几具骷髅罢了。”   姑苏城主冷哼一声,“不自量力。”手掌一翻动,那些骷髅骨就像有了意识一般,嘎蹦嘎蹦的往顾轻寒那里跑去,从小跑到最后的急速奔跃,仅仅眨眼间,骷髅骨就将顾轻寒团团包围住,根本看不到她,只能看到外围密密麻麻的骷髅一具接着一具暴碎,却又重组起来,又加入战圈。   无名蹙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即便打得过,也耗不住车轮战,何况是死物的车轮战。   无名将眸子放在五块凤凰玉佩上,要怎样才能让玉佩相助呢。   “砰砰砰……”   “嘎蹦,嘎蹦”   顾轻寒舞起朵朵剑花,凌空而起,将这些骷髅骨全部毁灭,复又落地,微微粗喘一声,脸色有些苍白。   然后还未等她缓口气的时候,那些碎掉的骷髅又开始组合,仿佛杀之不尽。   “砰……”一脚连踢几个靠近的骷髅骨,手中的软剑横砍过去,瞬间数十个离得近的骷髅骨横砍而断,骨架散烈。   眼睛却盯准姑苏城主,也不知她是不是打了鸡血,只见她用最原始最粗暴的方式,直接冲入骷髅堆里,所向无敌,一剑过去,就将数批骷髅骨打散,打飞,骨架破碎一地。   “嘶……嘶……嘶……”   随着每一剑过去,这些骷髅没有一具能够拦住她一剑,此时透过密密麻麻的骷髅可以看得到,顾轻寒才是那个煞星,恶魔,因为她身上的煞气绝对不会比姑苏城主还低,手起剑落,扬起一具又一具尸骨。   却见顾轻寒最后竟然抡起骷髅骨,“轰”的一声,朝着姑苏城主砸了过去。   一具两具,三具四具,仿佛没有她的体力用之不完。   姑苏城主脸色很是苍白,运气将她砸过来的骷髅挡了出去,但持续运气,也让她身内消耗内大。   若不是今日受伤太得,无法启动真正的千尸大阵,哪能让她如此欺负。   运气,催动骷髅骨,迅速重组,比刚刚更快一倍的朝着顾轻寒攻击过去,抓住她身上的死穴,洞穿过去。   顾轻寒“咻”的一声,再次凌空而起,一招“千幻术”如行云流水般展示而出,一变二,二变四,四变作……到处都是顾轻寒,到处都是软剑,轰的一声,轰在众多尸骨身上。   斗大的剑力,贯穿每一具尸骨,让众骷髅骨纷纷散架,半天重组不起来。   而姑苏城主因为顾轻寒这一招,嘴角再次溢血,身子震了一下,面色惨白。   然而还不等姑苏城主重新催动真气,就看到顾轻寒紧抿着一张唇,人剑合一,以闪电般的速度,横卷而来。   姑苏城主惊恐,这一招她是接不住了,只能赶紧往旁边散去,却没想到,顾轻寒似乎早已料到她会逃跑,方向一动,直接改变方向追了过来。   “哧”   饶是姑苏城主跑得快,肩甲骨上也挨了重重一剑,直接贯透过去,鲜血顺着剑尖冉冉而出。   而正当这个时候,卫青阳不知如何动作,竟然凤凰玉佩发出一阵阵的霞光,“轰”的一声,朝着骷髅骨轰击而去。   只是一轰,这些骷髅骨就彻底解体,骨架到处飞扬,嘎蹦而裂,最后变成粉末,消失尘埃。   姑苏城主一看,心里一沉,趁着顾轻寒一脚将要踢过来之际,自己拔出肩甲骨上的软剑,身子一闪,抱起她夫郎的尸体,冲着洞口跑去。   顾轻寒原本想一举想将她杀了,免除后患,却没想到,姑苏城主居然放了一个烟雾弹,再想去追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姑苏城主一走,顾轻寒腿上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嘴角溢出一缕鲜血,气血不断翻涌,粗声喘着粗气。   刚刚在打斗中,不过是撑着一口气,如今敌人已败走,顾轻寒只感觉四肢无力,浑身发软。   无名手一伸,朝着青凤凰一笑。   青凤凰立即“咻”的一声,飞到无名手中,上下颤了几颤,表示激动欣喜。   无名清冷而忧郁的眼睛,闪过一抹温柔与暖意,像是阔别已久的老朋友相识相逢,互诉情义。   伸手,拿起玉佩,细细的抚摸了一下,奖玉佩从头到尾抚摸了个遍。   玉佩还是以前的玉佩,即便之前被自己摔成两半,也丝毫看不出裂缝。想到风老头,想必,他修补这块玉佩,费了很大的功夫吧。   握住玉佩,看向顾轻寒,却见顾轻寒不知何时一直盯着他看,那眼里满满的都是探究与打量。   一拐一拐的走到顾轻寒身边,蹲下身,闭上眼睛,让自己灵识与青凤凰沟通,再次发出璀璨的光芒笼罩顾轻寒。   青凤凰光芒大盛后,垂直接飘浮在空中,璀璨的霞光尽数朝着顾轻寒身上射去,修复着她受伤的脏腑。   半柱香后,青凤凰的璀璨与光华渐渐暗淡,最后掉落下来,变成普通的一块玉佩,毫不起眼。   而顾轻寒却感觉周身精气澎湃,神清气爽,似有使不完的力。   看着无名的躲闪的眼睛,顾轻寒再次蹙眉,以前,她听持箫男子说,有内力的话,将内力注入一缕到凤凰玉佩上,就可以治伤,没有内力的话,则以心灵跟她沟通。   无名懂的也太多了………他到底是谁?是他吗?   知道无名很排斥这个问题,顾轻寒也没有傻到去问这些,只是很真挚的说了一声,“谢谢。”   无名摇摇头,指了指飘浮在半空的其它四块玉佩。   顾轻寒微微一笑,“我来。”说罢,小心的靠近玉佩,将手伸了出去,努力让自己变得和善,暖暖一笑,“回来了,主人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无名莞尔,凤凰玉佩,又不会吃东西,这不是明显坑人……坑玉佩吗。   却见四块玉佩,抖了几抖,光华又是大盛起来,“咻咻咻……”四块玉佩,争先恐后的跑到顾轻寒的手心里。   一到顾轻寒的手心,璀璨的光华就隐了下去,只有阵阵流光潋滟的七彩霞光。   顾轻寒一个一个抚摸过去,很是霸道的道,“以后,你们就是我的玉啦,乖乖跟着主人,主人不会亏待你们的,嘿。”   无名清冷的眼里迸发出一抹暖意,眼含温情的看着顾轻寒在那里愉悦的把玩玉佩。   突然,顾轻寒回过神来,“不行,我们得赶紧下山,赶紧去找楚逸他们。”刚刚听姑苏城主说,路逸轩出事,也不知是真出事,还是假出事,还是赶紧去看一下比较好。   想到这里,顾轻寒就一阵紧张。   无名点了点头,想将凤凰玉佩收在身上,又害怕自己没了武功后,会将玉佩弄丢,万一再落入歹人手里,可就不好了。   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得到青凤凰,难道就要给别人了吗?   “凤凰玉佩关系重大,而且这块玉佩的原主人,是我的一个……夫郎的,当初是我间接将他的玉佩弄丢了,一直想找回来还给他的。”顾轻寒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这块玉佩她要。”   无名听到她说夫郎,却是嘴角一勾,忧郁的眼里也出现了一抹光彩,一拐一拐的走到顾轻寒身边,将已经暗淡下去的青凤凰送到顾轻寒手中。   顾轻寒虽然接过了玉佩,但她总感觉,这块玉佩,与无名有某些不为人知的感情,他才是玉佩的最好主人。   可是,还没有调查清楚他的身份时,这块玉佩还是卫青阳的,何况,凤凰玉佩关系太重大了,也不可能让他随身携带。   “你若是喜欢玉佩,到时候我命人送你一堆,供你挑选,许多玉佩,色泽款式还是很新颖的。”顾轻寒道。   无名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在意这些。   顾轻寒一笑,也没多说什么,而是将五块玉佩,收入怀里。五块了,只差两块,就只差两块就可以集齐七块凤凰玉佩了,上官浩的命有救了。   拉住无名略显冰凉的手,一步步的离开山洞,往山下而去。   因为无名脚跛了一只,以及道路不熟,两人生生折腾到了入深才下了山,到来姑苏城。   一回到姑苏城,顾轻寒饭都顾不上吃,直接奔往别院。   来到别院的时候,打开门,这里除了一片狼藉,连个人影都没有。   不止看不到段鸿羽,楚逸等人,连下人都看不到。   顾轻寒将他们住的屋子全部翻了个遍,除了东西散落破碎一地外,什么都没有。   有些失魂落魄的看着别院里的一切,她走之前,这里还好好的,欢声笑语,就在这个屋子,她还跟段鸿羽一夜温存,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无名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别难过,慢慢找。   正在这时,空中飘来一道白影,朝着顾轻寒跪了下去,语气有些激动的道,“主子。”   顾轻寒猛然抬头,看着眼前那个平凡却刚强的白衣女子,暗白。   “属下可等到主子了,几日前,姑苏城主率人偷袭别院,清风阁人,也来胡搅一通,幸好陌家主与路大人挺身而出,才幸免于难,如今陌家主将人安排在她的别院里。”   顾轻寒松了一口气,重重的呼出一口所气。   “各位侍君没事吧?”   “回主子的话,各位小主子都没事,但是……。”暗白应了一声后,脸色开始苍白难看,吞吞吐吐。   顾轻寒松下去的心又是一紧,低声喝道:“说。”   暗白低下手,双手抱拳,“属下护主不利,路大人,去了。”   顾轻寒脑子轰的一声,差点晕眩过去,脚步踉跄了几下,差点栽倒。   无名连忙扶住顾轻寒。   顾轻寒颤抖着道,“你,刚刚说什么?”她很怕,很怕听到路逸轩不幸的消息。   “路,路大人,被姑苏城主重伤后,又被清风阁阁主重伤,他们两人合力击打路大人,等陌家主赶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拳手,死死握紧,目赤欲裂,重重的深呼吸几口,忍住心里的火气,“她在哪里,马上带我去。”   暗白知道顾轻寒指的她是路逸轩,不敢耽搁,连忙将她带了过去。   无名犹豫了一会,也跟着一拐一拐的小跑过去。他也不相信,路逸轩就这么去了,她可是一个传说,一个流传各国,甚至可以名扬千古的传奇人物,文韬武略,运筹帷幄,决策千里,流国的大半江山都是她在镇的,怎么可能说死就死。   而且,而且路逸轩的身份,可不仅仅只是一个流国的左相,她背后的势力那么大,怎么可能会死。   如果她真的死了,只怕这天下要开始变色,血染千里了。   心中揣揣不安,路逸轩即便要死,也别在死在流国,她若死在流国,只怕这笔账又是记在轻寒的头上。   陌寒衣的别院离白若离的别院虽然不远,但也要拐好几条街道。   走了近一柱香多的时间,才走到陌寒衣的别院。   她的别院依旧如同她的人一样,淡泊无争,清静优雅,各种绿竹环绕,小桥流水。   不知是不是受路逸轩逝去的影响,别院里异常安静,连仆人都默默的做着手中的活,不敢多发出一些声音。   暗白领养顾轻寒一路朝着摆放路逸轩尸骨的屋中走去。   途中,段鸿羽,古公公,以及上官浩,看到顾轻寒紧抿着唇,面色肃然,皆不敢上前去打招呼,只是默默的跟随在后。   陌寒衣也听到传报,顾轻寒回来了,放下手中的书,也跟着往路逸轩屋中而去。   路逸轩死了,任谁都开心不起来。谁都知道,路逸轩跟帝师,就是顾轻寒的左肩右臂,帝师辞官归隐,而今连路逸轩也去了,顾轻寒哪里能承受得了这种打击。   而且路逸轩向来用自己的能力,维持朝中关系,如果让朝中的人知道路相去了,只怕有不少人蠢蠢欲动,想要造反了吧。   段鸿羽想上前劝顾轻寒,请她别难过,他们也会帮她的,楚逸连忙将他拦住,现在这个时候去,都是触眉头。   上官浩抹了一把泪,左相那么好的人,年纪轻轻就走了,实在天妒英才。   暗白将顾轻寒带到路逸轩的屋子后,就闪身退了出去,眨眼间不见踪影。   顾轻寒一步步朝着路逸轩屋子而去,推开屋子,还能看得到路逸轩安静的躺在床上,身   穿白衣,腰束宽边锦绣腰带,朴素的不能朴素,却给人白衣如仙,飘逸雅美。   脑中仿佛才能看得到她的温文浅笑,似乎她的嘴边一直都噙着一抹浅笑,即便知道被她坑了,眼里也有一股温暖的笑意。   不知不觉的,眼角湿润,坐在她的床边,看着好苍白而俊美的脸孔。   依然美得让人自卑,依然美得让人嫉妒,即便紧闭着眼睛,还能让人感觉到,那双乌黑的眼睛,有着风华自信,才高斐然,运筹帷幄。   “路逸轩,醒醒,别睡了,再睡就把帝师的儿子许配给你了。”   床上的人没有反应,一动不动,静静的躺在床上,苍白的面容,嘴唇,无一不在显示着她已经去了。   “朕叫你醒来,你听到没有,再不醒过来,朕让你回家种菜去。”   还是没有反应,只是静静的躺在那里,仿佛亘古就横呈在那里。   顾轻寒心里一紧,仍然不相信,前几天还在比武招亲的路逸轩,今天就去了。   颤抖着手,摸了摸路逸轩的手,却没想到,摸到了一片冰凉与僵硬。   她的身体全部都僵硬,分明早已死去多时。   痛苦的闭上眼睛,眼眶一红,双拳死死握紧。   楚逸担忧的望着顾轻寒。   段鸿羽却不管那么多了,跑过去,就抱住顾轻寒的腰,哽咽道,“轻寒,你别难过,你难过,我们也好难过的,人死不能复活,我们都会陪着你的。”   顾轻寒一直呼深吸,连续深呼吸几口气都没能隐住内心的愤怒与悲伤。   拳手死死握紧,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再睁开眸子的时候,眼里出现了一抹血色,目赤欲裂。   古公公连忙也上前一步道,心疼的哭泣道,“小姐,人死不能复生,路逸轩去了,我们同样难过,但是……”   顾轻寒地将眸子望向悲伤中的楚逸,“是姑苏城主跟清风阁的阁主合力杀了她吗?”   楚逸一怔后,连忙点头,“恩,是的,姑苏城主,想夺上官的玉佩,路相阻止,与姑苏城主大战,姑苏城主被重伤,本来也没有什么事的,但是清风阁的阁主,突然过来,张口就要你出来,我们说你不在,她不相信,就欲出手杀了我们,替蓝少主出气,路大人为了保护我们,以一已之力大战清风阁主……后来,姑苏城主卑鄙无耻,暗中偷袭……路大人重伤后,两个人合手……我们想阻止,但没有人是她们对手,她们带了很多人过来……等到陌家主赶到的时候,路大人已经筋脉尽断,只剩下一口气,回天无术了。”   楚逸讲的时候,断断续续,泣不成声。伸手,从怀里,拿出一个包裹,“这是路大人临死前,要我们交给你的。”   顾轻寒接过,打开包裹,拿出一张羊皮画卷,正是各国的兵力布阵图。   脑中一道记忆浮上心头,当初在东城的时候,她染上瘟疫,也在画这幅兵力分布图,以及地理位置图,她说,她八岁开始,就在画这幅图了……   小心的将画卷收起来,有些无力的道,“你们都退下吧,让我静一静。”   众人虽然担忧,却也只能退下。   陌寒衣一直站在外面看着她们,默不吭声,此时看到众人都走了后,才进了屋子,将门反锁起来,淡声道,“想为她报仇?”   顾轻寒看着陌寒衣,眼神闪了几闪,浅声道,“怎么,你害怕?”   陌寒衣倒了杯茶,动作潇洒的摇了摇杯子,递在顾轻寒面前,语气淡得让人听不出她在想些什么,“你觉得呢。”   顾轻寒接过她的茶水,仰脖喝下,“一起吗?”   陌寒衣这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自然。”   顾轻寒嘲讽的浅笑一声,“你倒不怕惹麻烦。”   陌寒衣动作怔了一下,秀雅的眉目闪了闪,有些低沉的道,“自从遇到他后,麻烦就已经来了。”举杯,喝掉手中茶水。   顾轻寒心里叹了口气,有些沉默,转头,看了一眼仍在沉睡中的路逸轩,与陌寒衣相视一笑,连诀而出。   远处,众人只能够看得到一白一黄两道身影如离弦的箭一般飘飞而去,再一眨眼,人影人就不见了,只留下一道残风。   暗道,见鬼了,居然会看到两道人影。低头,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只是第二天醒来,整个姑苏城,整个流国,甚至整个天下都在流传,清风阁被人一夜挑掉八个分部,里面的人,没有一个活下。   第二天,又是十个分部……   第三天,十二个分部……   第四天……十四个分部……   短短四天,清风阁几乎在江湖销声匿迹,除了总说,分部竟然全部被挑,一个不留,而是谁挑了他们分部的,却没人知道。   除了清风阁,还有姑苏城,姑苏城主负债累累,徇私枉法,携款潜逃,流国的女皇陛下,下令追缴。   而她的儿子,以及家人,全部被押入大牢,等待处置,罪行若立,当九族抄斩。   ------题外话------   晚上还有一章哦,么么哒 ☆、第二十五章:剁手(二更)   虽说姑苏城换了城主,但对百姓并没有什么影响,甚至比以前更受欢迎,因为朝廷的官员一来,就开始整顿冤案,轻徭役,减赋税,姑苏城里,人人欢声一片。   前任的姑苏城主,则成为百姓的茶余饭后的讨论对像。   陌寒衣的别院里,则继续笼罩在一层悲伤中,因为今天是路逸轩入土的日子,顾轻寒并没有想过将路逸轩埋姑苏城,她心高志大,不会屈居于姑苏城。   如果将她还回帝都,即便现在天气冷,也禁不住长途拔涉,回到帝都,只怕尸体都腐烂得看不出人样了。   所以顾轻寒选择火化,火化后,再将她的尸骨带回左相府。   一西山被陌寒衣封锁,只有她们的人才可以进。   一大清早,这里就聚集了一堆的人,这些人有顾轻寒,陌寒衣,上官浩,段鸿羽,无名,楚逸,念溪,古公公……以及众多下人。   这些人,都围着中间中间架起的一个正方形火堆,或暗暗抹泪,功惆怅难受,或压仰哭泣,或面色肃然……整个西山缭绕着淡淡的悲伤。   正方形火堆上面,静静的躺着一个风华绝代的白衣女子,女子死的时候很平静,双手交叉放在腹部。   只是静静的躺在火堆上,就忍不住让产生自卑,哪怕她现在的脸色很是苍白。路逸轩的美是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美,是灵魂深处透出来的智慧般的美,那是一种灵气,任谁都比不上。   顾轻寒举着火把,看着安稳沉睡的路逸轩,以及周围众多悲伤难掩的人,深呼吸一口气。   “路逸轩一生忠心为国,心怀天下,两袖清风,舍已救人,这是一种大义,我们该为她自豪的。想必她在天之灵,也不希望我们就此悲伤下去。”   众人默然。   段鸿羽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路逸轩好可怜啊,她死了都没人给她送丧,还是被火化的,火化多疼啊,活活烧死啊。”   众人齐齐翻了翻白眼,他们不正在给她送丧吗,怎么会没人给她送丧,再说,她都死了,火化自然也没感觉了,怎么会是活活烧死。   顾轻寒瞪了一眼段鸿羽。   段鸿羽不满的道,“本来就是嘛,路家只有她一个独苗,她死了,路家就断后了,她又没有亲戚,没子女的,不是没人给她丧吗?”   路家确实断后了,无论她生前有多么高的荣誉,也随着她的死,带入地下。   确实很悲凉,为了国事,劳心劳力,最后连个夫郎都没有娶。   顾轻寒叹了一口气,走近路逸轩身边,浅浅一笑,“路逸轩,一路走好,希望我们下辈子还能再做朋友,你的这份情,我承下了。”   说罢,直接将手中的火把扔到火堆上。   柴火本来就是干的,这一点着,迅速燃烧起来,一阵阵的黑烟冲上云霄。   上官浩再也忍不住,将头埋在楚逸肩膀上,闷声哭了起来。   楚逸拍了拍上官浩,眼里闪过一抹痛苦。   段鸿羽则直接扑倒在顾轻寒身边,哭泣道,“路逸轩死了,以后谁来保护我,要是我遇到敌人怎么办?”   顾轻寒拍了拍他的后背,低声道,“你妻主我还没死呢。”   陌寒衣双手负手,拳头紧握,向来无争的眼里,闪过一抹可惜,一个惊才绝艳的人,就这么去了。如果她能够早到一步,会不会又是另一种结局。   念溪则是痛苦的别过眼,不去看燃烧中的火堆,路相大人是她最为钦佩的人,从小就仰慕她,尊敬她,现在却惨遭横祸,都怪她武功低微,救不了路相,活活看着路相被人震断筋脉,被人将天灵盖拍碎。   就连古公公,都扯着手帕,抹着泪。虽然路相讨厌了些,总在陛下召侍君侍寝的时候,拿着奏折来麻烦陛下,打扰陛下的雅兴,但路相,为陛下做的,真的很多啊。   所有人都静静的低声抽泣,顾轻寒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握紧拳头,清风阁,此生不将你铲除,我顾轻寒誓不为人。   即便将你清风阁全灭了,也难消我心头之恨,还有姑苏城主,不将她扒皮抽筋,她就不姓顾。   一场火化,持续了数个小时才燃烧完毕,众人一直站在西山,一动不动,即便火势都灭了,依旧没有动,直到最后,上官浩身子受不住,昏倒过去,顾轻寒才命古公公先送上官浩回家。   自己则低身,将路逸轩的骨头一颗颗的捡起来。   无名一拐一拐的跛着脚,想上前帮民记,段鸿羽一脚将他踢开,“哪来的乞丐,滚,这里没有吃的赏给你,别总跟着我家妻主,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德行。”   无名一个不稳,直接被段鸿羽踹到在地,顾轻寒上前,扶起无名,看到无名红肿的手上,因为摔倒而擦破皮,冉冉流着血丝,双眸瞬间一冷,“你才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段鸿羽愣住了,轻寒是在跟他说话吗?   楚逸连忙将还想闹脾气的段鸿羽拉住,低声劝道,“大哥,轻寒心情不好,咱们不要惹她了,咱们先回去吧。”   “可是,可是她刚刚骂的是我,还是那个丑八怪啊。”段鸿羽还是没有反应过来,顾轻寒到底是骂他,还是骂无名。   楚逸自然不敢跟他说,是在骂他,只是强行将段鸿羽拉走,“大哥,咱们走吧,轻寒心情不好,要是我们再闹,万一把我们打入冷宫怎么办?”   打入冷宫……对,打入冷宫,不能吵,等她心情好了,再问她也不迟,弟弟总算聪明了一回。   楚逸看到段鸿羽感激的表情,嘴巴抽了抽,一阵无言,连忙拉着他回别院。   “楚逸,那轻寒不回府吗?这里风这么大,万一着凉了怎么办?”段鸿羽边走边问。   “不会的,让她静一静吧。”   只是眨眼间,就退了一大半人,剩下的只有念溪,无名以及一些护卫。   顾轻寒撕下自己的一块衣角,将无名受伤的手包扎起来,“疼不疼?”   无名摇了摇头,眼里有些黯然,伸手摸了一下自己脸上的黑纱,脑子里还在回响着段鸿羽的那句话:哪来的乞丐,滚,这里没有吃的赏给你,别总跟着我家妻主,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德行……   “对不起。”顾轻寒诚挚的道,段鸿羽刚刚的那番话太伤人了。   无名摇摇头,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把头别向一边。   顾轻寒默然。余光看到无名依旧穿着也那身破破烂烂,打着无数补丁,将自己身体团团裹住,却洗得发白的衣服,蹙眉,“你怎么还穿这件衣服,不是有给你新衣了吗?你穿这样,太单薄了,会疼的。”   无名摇了摇头,突然看向顾轻寒,忧郁的眼里强行浅笑一下,双手比了比,示意他要离开了。   顾轻寒疑惑,“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你要走了。”   无名微微点了点头。   顾轻寒有些着急,“住在那里不是好好的吗?你也答应做我的厨师,怎么说走就走,是不是因为段鸿羽?如果是因为他,那你放心,以后这种事情不会再有了。”   无名摇了摇头,有些颓然的低头,冲着顾轻寒抱了一拳,转身一拐一拐的跛着脚离开。   寒风中,一道消瘦的身影渐渐远去,冷风将他破旧的衣服穿得片片飘扬,时不时的还能响起他的咳嗽声。   顾轻寒一眼望去,不知为何,她总感觉那道背景透着一股哀凉,孤寂,以及绝望……仿佛苍茫大地,只剩下他一个人。   望眼路逸轩的尸骨,再望了眼在寒风中瑟瑟而行的无名,顾轻寒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拦在无名身前,浅笑道,“做人得言而有信,你既已答应当我的厨师,岂能说走就走,现在,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你走不了了,我也不会让你走了。”   无名抬头,讶异的看着顾轻寒。她为什么不让他走?下了山后,他是她,她是她,两个人并没有什么交集。   顾轻寒从怀里拿出一百两银子,塞在无名的身上,“这是一百两,预先付给你的。”   无名看着手中的一百两银子,怔怔的发呆。   顾轻寒柔声道,“留下吧,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的。”   无名抬起清冷的眸子,看着顾轻寒眼里的恳求,明明不想留下的,却想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顾轻寒笑了笑,拉过他冰凉的手,往路逸轩的尸骨方向而去,“我们把尸骨都捡了再回去。”   无名点了点头,陪着顾轻寒慢慢的拾捡,直接夜色暗沉,两人才捡好,捧着骨灰,心中无比沉重。   一句都未说,上了马车往别院而去。   回去后,吃着晚膳,却没有人有胃口,草草结束。   段鸿羽看到无名跛着脚,又不要脸的跟了回来,脸色一变,就想找他麻烦,顾轻寒一个眼神瞪了过去。   吩咐下人,给找一件体面点儿的保暖衣服,又让他吃了个饭,沐浴身子,然后再请楚逸给他看病。   无名却拒绝别人帮他看病,无论是谁,都不愿意让人碰他,只是能草草而过,开了一些疗养身子的药给他。   顾轻寒直接将段鸿羽拉到房间,将段鸿羽双手高举,抵在墙壁上,脸色阴沉的看着他,说出来的话,没有半点感情,不知她抱着什么样的态度,“段鸿羽,我只问你一句,想不想留在我身边。”   段鸿羽连忙点头,使劲的点,用力的点,一双潋滟的眸子,眨巴眨巴的看着顾轻寒,尽显委屈,又不断朝着她放电,挑逗。   顾轻寒冷哼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在段鸿羽眼前晃了晃。因为一直晃动,段鸿羽看不清纸上到底写了什么,只能跟着她的晃动而动着脑袋。   顾轻寒嘴角抽了抽,放开钳制他的手,将手中的宣纸扔到段鸿羽身上。   段鸿羽揉了揉酸麻的手臂,有些不知所以的打开纸条,硕大的两个休书,直接呈现在眼前。   段鸿羽脑子轰的一声,差点晕眩过去,脚步也踉跄了几步,瞪大双眼看着那两个斗大的了休书二字。   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还是休书……   眼眶一红,马上闪过雾气,有些手足无措的跪在顾轻寒脚下,泪珠一颗接着一颗往下掉,“轻寒,妻,妻主,陛下……求求您,别休了臣侍,求求您了,臣侍知道错了,臣侍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您,饶了臣侍一次吧。”   顾轻寒端着茶水的手一顿,不去看他泪眼婆娑的模样,慢条丝理的道,“哦,你还知道错了?那你说,你错在哪里。”   “臣侍知错,臣侍不应该在您离开时候,又坑楚逸跟上官的银两去赌,不应该连白痴的家当都偷去赌,更不应该的是,偷陌家主的夜明珠,千年玄玉,以及好多好多金钱珠宝,最最不应该的是,您回了后,也没有在床上好好伺候您……”   顾轻寒端着茶杯的手一抖,嘴角抽了抽,翻了翻眼珠子。她不在的这些日子,他到底做了多少荒唐事啊。   她本来只是想恐吓一下他,让他以后别去为难无名,却没想到,让他抖出这么多秘密。   听着他还在那里不断的数着这些日子她在或不在的过错,顾轻寒头顶滑下三根黑线,一群乌鸦飞过。   “还把……把……把上官病殃子的泥人打,打碎了,就,就这样。”段鸿羽小心的看着顾轻寒的脸色,用手蒙住脑袋,生怕顾轻寒揍他一顿。   顾轻寒冷笑几声,就这样……呵,就这样……   低头看了一眼瑟缩害怕,委屈求怜的段鸿羽,顾轻寒只后悔,为什么不在休书上签下自己的大名,彻底将他给休了,省得惹一堆的烂摊子。   起身,走出门,直接唤古公公,命人快马加鞭,将段鸿羽,火速送回皇宫,禁闭一年。   段鸿羽面色大变,哭着跪着爬到顾轻寒脚下,拽着她的衣角,痛哭出声,“陛下,求求您了,臣侍知道错了,臣侍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以后一定听话,再也不赌了,再也不去坑他们的银子了,求求您了,饶了臣侍这次吧,臣侍给您磕头了,求求陛下别废了臣……呜呜……”   因为段鸿羽哭声太大,既害怕,又担忧,更委屈,别院许多人都听到段鸿羽的哭叫声,连忙小跑过去看了一下。   这一过去,就看到段鸿羽跪在地上,紧拽着顾轻寒的衣摆,失声痛哭,不断求饶,而顾轻寒想甩开他抓着她衣摆的手,却甩不掉。   “最后一次了,真的最后一次了,臣侍以后会好好伺候您的,您说什么,臣侍就听什么,臣侍再也不敢违背了,更不敢去赌了,求求您了,不要废了臣侍。”段鸿羽跪在顾轻寒脚边,哭得撕心裂肺,许多下人看了,虽然嘴里没有说出来,但那眼里的指责目光却无比浓烈,纷纷指责顾轻寒不断不近人情,让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大冬天的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放手。”顾轻寒甩了几下,没有将段鸿羽甩开,反而让他直接抱住她的大腿,不由沉声道。   “不放,要是放了您,你就会把臣侍打入冷宫的,臣侍不想去冷宫,呜呜……”   特么的,你不嫌丢人,她还嫌丢人呢。一脚将段鸿羽重重甩开,看着古公公,冷冷丢下一句话,“还不送回去。”   “是是是,老奴知道。”   “啊……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去冷宫,我不要去……”段鸿羽被顾轻寒甩开后,直接坐在地上,泼皮似的打滚吼哄叫,失声痛哭。   楚逸来的时候刚好看到最后一幅场景,连忙挡在顾轻寒面前,衣袖一撩,跪了下去,“轻寒,求求您,饶了他吧,他是做了很多错事,但是……求求您了,饶他一命吧,如果大哥,真的进了冷宫,只怕他也活不下去了,楚逸求您了。”   虽说段鸿羽总是欺负他,抢他泥人,逼他交钱就算了,得到钱后,还泥他的泥人玩碎了,但是,看到他此时哭得无助痛苦,上官浩的一颗心还是触动了一下,他自己在冷宫呆了五六年,那里是什么样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三餐不饱,饥寒交迫,连喝口水都要跟别人乞怜,进了冷宫,就等于去了半条命了。   忍不住也跟着跪了下来,“求您饶了段,段公子一命吧,上官浩愿惩罚。”   古公公也忍不住讨好的笑着,“小姐,要不,就稍稍惩罚一下就好了,长路漫漫,您的身边,只有三位公子,上官公子又体弱多病,也无法伺候您,留着段公子,总是好的,闲暇之余,还能伺候伺候您。”   段鸿羽一听,连忙爬到顾轻寒面前,将头点得像拔浪鼓一样,吸吸鼻子,急声道,“对对对,我可以侍候您,我会好好伺候您的,一定让您满意,求求您了,别赶我走,别把我打冷宫。”   顾轻寒看了看跪在面前的几个人,再看向一边围过来的下人,眼里满是指责,嘴角再次一抽。   古公公这讲的是什么话,再说了,她什么时候说过,要将他打入冷宫。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要将你打入冷宫?”顾轻寒忍住满腔的怒气,低沉的道。   跪在眼前的众人全部傻眼,刚刚不是听段鸿羽说,顾轻寒要将他打入冷宫吗?不解的目光齐齐看向段鸿羽。   却见段鸿羽也是愣住了,带着哭泣后的哭腔,吸着鼻子道,“刚刚,刚刚您不是给了我一封休书,又叫古公公把我送回宫的吗?”   顾轻寒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那你倒是把休书看完呐。”   “哦……”段鸿羽擦了一把眼泪,重新打开休书,却见里面,写着他犯了嫉妒之罪,但是签名上,却是空白的,她根本没有签。   “妻,妻主,忘记签名了。”段鸿羽愣愣的道。   顾轻寒朝着天空,讽刺的笑了几声,连跟他解释都懒得说。楚逸因为跪在段鸿羽身边,那封休书也看得一清二楚,此时再听到段鸿羽的话,忍不住抚额,他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大哥。   这封休书明明就是用来警告他,敲打他的……要是签下去,他才真正完蛋了。   只要有脑子的人都可以想得到,顾轻寒是帝王,她需要用休书吗?只要一声令下,就可以直接打入冷宫了,身为侍君,即便陛下不要了,也只能在宫中守到老,根本不可能有休书。   “你想让我签是吧,呵,古公公,拿笔墨来,我今天就把这张休书给签了。”顾轻寒突然冲着古公公道。   楚逸连忙上前一步,磕了三个响头,“求妻主饶了大哥一次吧,楚逸愿替他受罚,求求您了。”   “是,是啊,楚逸会替我受罚的,你就放了我这次吧,您可以重重的罚楚逸。”段鸿羽忙不递的点头,眼含希冀的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本来看到楚逸跟上官浩求情,火气也消了大半,打算把段鸿羽教训一顿,就放过他,此时却听到他不脸的把过错再次赖到楚逸身上,火气不由再次蹭的一声涨上来。   楚逸抚额……不敢去看顾轻寒的脸色,上官也有些傻眼,他到底还要不要呆在顾轻寒的身边了。   就在顾轻寒刚想下令的处罚的时候,楚逸直接挡在段鸿羽面前,眼中含着一抹祈求,哀声道,“不管他做错什么,都是我的大哥,我没有其他亲人了,只有这么一个大哥,只要能让您消气,怎么处罚我都没关系,但是大哥向来怕疼,求您放过他吧。”   顾轻寒上前一步,段鸿羽连忙躲在楚逸身后,将楚逸推到面前。   顾轻寒指着楚逸,“这个人,死性不改,一天到晚上,只知道赌,要是不给他一点教训,只怕哪天连我这个妻主都被她给卖了,你看看他,坑蒙拐骗,吃喝嫖赌,哪样不沾。”   段鸿羽,露出一颗小脑袋,小声的道,“我不嫖的。”   顾轻寒越过楚逸,直接将他抓走他的衣领,将他拽了起来。   “啊……不要啊,楚逸救我,病殃子救我。”段鸿羽抱头,大声呼救。   “古公公,去拿一把菜刀过来,这双爪子不干不净,剁了也好。”   古公公腿上一软,却不敢耽搁,连忙去拿了一把菜刀过来。   顾轻寒接过菜刀,将段鸿羽的手放在庭院的石桌上,扬了扬菜刀,就欲将他的爪子砍下来。   段鸿羽面色大变,连忙剧烈挣扎,可手腕被顾轻寒死死握住,任他怎么挣扎都没用,不由吓得大叫起来,“不要啊,别砍啊,砍了我就没手了。”   “没手最好,省得你再做偷鸡摸狗的勾当。”   “不要啊,救命啊,妻主,妻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偷了,我把钱全部都还给他们,我全部还,我发誓,我以后绝对不敢了。”   “发誓有用吗?你上次也说不偷了,结果还不是偷了。”顾轻寒扬着菜刀就欲砍下去,段鸿羽吓得赶紧伸出另一只没有被制住的手,拦住顾轻寒,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这次是真的,真的不敢了,要是还有下次,你再剁我的手,你相信我一次,就一次好吗?”   楚逸连忙跪过来,又磕了一个头,“大哥知道错了,您就饶了他吧,要是他下次还偷,不用您砍,我自己先把他的手剁下来。”   上官浩点点头,“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陌寒衣不知何时,站在一边,将顾轻寒的一言一行都收在眼底,看着段鸿羽,心里也闪过无奈,想不通顾轻寒怎么会看中这种贪生怕死,手脚不干不净的男子,不过对于顾轻寒的对做戏,她却赞同,这个人,不给他一点教训,只怕以后会越来越过份。   此时看到戏做得差不多了,也跟着开口求情,“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段鸿羽使劲点头,“对,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以后绝对不偷不抢,不坑不骗,更不赌。   ”   顾轻寒脸色好转了一些,“那要是违誓呢?”   “要是违反今日所说的,你就把我的手剁了吧,你还可以把我打入冷宫。”   “除了不偷不抢,不坑不骗,不赌搏外,还不许做什么?”顾轻寒沉声问道。   段鸿羽有些蒙,看看顾轻寒又看看楚逸,半晌憋出一句,“没了。”   “嗯……”顾轻寒拖长声音。   看到顾轻寒还想剁手,段鸿羽连忙道,“还有不能在您的茶里放壮阳药。”   “噗……”   许多人,包括下人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顾轻寒脸上一黑,特么的,敢情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都放药啊,靠,难怪她怎么感觉跟他在一起的时候,特别“威风”。   “还有呢?”   “还有……还有……还有……什么……我不知道了……”段鸿羽简直想哭出来,他做过的坏事,全部都跟顾轻寒说过了,他实在想不通还有哪一点没有跟她说过的。   顾轻寒看到他这个榆木脑袋,一把放开他的手,将往他往后推去,“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若是敢伤无名,我马上就把你打入冷宫。无论是你骂他,打他,还是给他好脸色看,反正只要你敢对无名不敬,我立马废了你。”   段鸿羽委屈的哭泣,陛下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要纳那个丑八怪吗?那个人那么丑,只是站在一起,他都害怕,为什么要纳他,况且,他长得那么丑,又拐了一只腿,走起路来一跛一跛的,要是跟他走在一起,多没面子啊。   “哭什么哭,再哭就回宫去。”   段鸿羽抹了一把泪,停止哭泣。   “不许欺负上官,更不许欺负无名,听到没有。”顾轻寒最后警告。   段鸿羽委屈的点点头,“听到了,以后不欺负他们了。”   “这封休书我先帮你保管着,只要你一犯错,我不处罚你,我直接在休书上签下大名。”   段鸿羽点了点头,躲在楚逸身后。   “回房跪着,今晚不许吃饭,抄男戒百遍,什么时候抄好,什么时候再出门。”   段鸿羽搅着楚逸的衣服,暗自郁闷,又是男戒,百遍,要抄到什么时候。   无名一直站在远处,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颓然的靠着栏杆。   段鸿羽,你身在福中不知福,如果是他的话,他会一直乖顺的陪在她身边,不会惹她生气,更不会做一些让她不开心的事,他只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帮助她。   一阵寒风吹来,无名环胸抱住自己,冷得不断哆嗦,望了眼自己的房间,跛着脚,一拐一拐的回房。   临近子时,许多人都已入睡,顾轻寒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中不断想路逸轩。   朝廷的中和派顶梁柱已经去了,不知道这次朝廷又要搞出什么动荡来,会有多少人蠢蠢欲动。   才二十二岁,仅仅二十二岁,人生不过了才刚开始,就已断了性命,怎能不让人唏嘘,何况还是如此惊才绝艳的人。   睡不着,顾轻寒索性起身,随意披上一件衣服,朝着西山而去。   站在西山顶上,遥望着整个西山。   今日火烧路逸轩的西山脚下,一堆浓黑痕迹还保留在那里,那是燃烧后留下的痕迹。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这里化为飞灰。   顾轻寒长叹一口气,拿出怀里的五块凤凰玉佩一阵出神。   凤凰玉佩……凤凰玉佩……   顾轻寒一块一块的看过去,看到紫色玉佩的时候,不由想起白若离,不知若离如今怎样了,那天她跟陌寒衣比赛谁挑的清风阁分部多,结果两个旗鼓相当,每天挑的都一样。而这中间,她曾相下过那道悬崖,通往百花谷,却没想到,百花谷的入口已被千斤巨石挡住,任武再高的人,都进不去……   越过紫凤凰,看到青凤凰,青凤凰……   卫青阳清冷如竹,淡然若菊的修长身影在她脑中浮现,乍然间,又是无名孤寂忧郁的眼瞎,那双眼神好像看透世事的苍桑,好像经历了人间所有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想到两个人都对凤凰玉佩那般了解,想着无名对青凤抽的喜爱,那绝不是第一次见到青凤凰的,倒像是长期相处,融入灵魂。   “暗白。”顾轻寒轻声道。   暗白一闪而出,抱拳一礼,“主子。”   顾轻寒望着帝都的方向,沉声道,“你速派人去查,卫贵君是否安然呆在竹雅轩,又或者,呆在竹雅轩的人,可是他本人。”   暗白怔了怔,又是一礼,“是。”说完,身形一闪,又消失在夜空中。   顾轻寒摩挲了一下青凤凰,卫青阳,希望不是你,如果是你的话,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突然,顾轻寒的思绪被山脚下那踏雪而来人惊到。眸子瞬间远望过去。   只见,在远处,出现一道白影,这道白影隐约间可以看得出来是一个男子。   身形矫健,踏雪无痕,仅仅只是眨眼间,来人就从一个白点,一抹白色的身影,再一眨眼,就到了火化路逸轩的地方。   顾轻寒睁大眼睛看着那抹身影,月色下,如同仙子登月一般,白衣飘扬,一路过来,雪地上没有一丝脚印,真正的踏雪无痕。   这人是谁?为什么会有这么高深的武功?   这份武功,只怕连若离都是他的对手吧。这个天地,到底还有多少高手,为什么她现在感觉很惊悚。   却见男子到火化路逸轩的地方十米远,停下了脚步,怔怔的看着那遗留的一堆痕迹,身子踉跄了几下。   紧接着,一步一步,慢慢的靠近残堆中,他的脚步很慢,仿佛每走一步,就像耗费了全身的精力一般。   因为是背对着顾轻寒,所以顾轻寒不知他长什么样,只知道他的背影很好看,缥缈如仙,俊朗无双。尤其是寒风下,那阵阵凉风,将他的衣服吹得漫天飞扬,雪白的雪花飘洒在他的身上,更将他衬托得如梦如幻。   一步,两步,三步。……   终于,在离残堆十步前,男子停住,脚上却是一软,直接瘫跪在一起。   因为男子微微走偏了一些,顾轻寒隐约能够看得到他的侧脸,既是晚上,又隔得远,顾轻寒只有看得到,他脸上蒙了一块纯白色的面纱,瘫跪了地上,双手放在地上,呈低头跪姿,可从他那颤抖的身子来看,顾轻寒知道他在低低抽泣。   这个人是谁?顾轻寒的朋友吗?可是路逸轩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的朋友,她怎么从未听她说起过。   却见那个男子痛苦的跪在地上,将手中的洞箫的“啪”的一声,扔向远方,仰头痛苦的嘶叫起来,“啊……啊……啊……”   顾轻寒捂住耳朵,这个人好深的内力。   只是一道嘶吼,就能够让人气血翻涌,一声又一声的声音远扩而去。在这荒凉的西山响起一阵又一阵的回声。   “为什么,为什么会死,为什么不等我回来,为什么,为什么……你说过会等我的,啊……”   即便看不到男子的表情,顾轻寒从他痛苦的声音里也能够听得出来,这个人跟路逸轩关系斐浅。   一个陌生人,不可能有这么愤怒悲伤的哭音。难道他是路逸轩的蓝颜知已?所以路逸轩才一直未娶夫的?   顾轻寒一直仔细的看着白衣男子,却见他定定的站在火堆前,身子剧烈颤抖,拳头紧握,即便隔着许远,依旧能够听得到他拳头嘎吱嘎吱的声音。   许久,白衣男子双腿屈膝跪下,朝着路逸轩的残堆前磕了三个响头,转身绝然的离去。   顾轻寒再不敢耽搁,连忙下山,一路跟了过去。   男子的轻功很厉害,厉害得了她费尽了吃奶的力气都追赶不上对方。   好不容易追上了,却见白衣男子,走到了一座巨大的石门前,“轰”的一掌,将石门给拍飞。   厉喝一声,“楠樨,你给我出来。”   顾轻寒躲在树后,一声不吭,凝神观察。   一声厉喝后,里面没有半丝反应。   白衣男子发狠,身上功力运掌上。只是轻轻一运气,顿时狂风飞舞,天昏地暗,并伴随着一声声的雷鸣声。   这些天地灵气,全部被白衣男子勾动起灭,与他的掌力合为一体,不断盘旋,聚笼,直到形成一个硕大的圆形真气,男子才“轰”的一声,往洞里轰击过去。   “轰隆隆……”   因为他这磅礴的一掌,整个山洞轰隆隆的作响,乱石飞屑,狂风乱舞。   紧接着,里面响起一声声的惨叫声。   白衣男子看着山洞里面,又是一声沉声喝道,“洞里的人都给我出来,尤其是你,清风阁主楠樨,你若不过来,我杀光你清风阁所有人。”   山洞里除了刚刚的惨叫声外,再没有一丝声音。   白衣男子见没有反应,又是开始凝神聚气,勾动天地灵气,就想再轰过去,将清风阁总部轰成废渣。   正在这时,山洞里面走出来一队人,顾轻寒透过缝隙,可以看得到,前面的人,带着一张面具,穿着一身蓝色锦衣,手持一把折扇,慵懒的走来,嘴角还噙着一抹邪魅的微笑。   这不是蓝玉棠又是谁。   而在蓝玉棠身后,则跟着数十人,顾轻寒认得其中一个,正是上次被她伤到的箫九音。   “轰啊,炸啊,把这里轰掉,本少主比你更开心,没事,尽管轰,以后你想轰只怕都没机会了,清风阁的分部可是被人挑得差不多了啊。”   ------题外话------   今天顾轻寒带着白小包子出去视察民情,一出宫门,白小包子就被眼前繁花似锦,热闹非凡的场景所吸引,顾轻寒牵着刚过她膝盖的小包子走在大街上,一边给小包子介绍一些在宫里没有的民间艺术!   “皇儿,你看那小人,好不好看?”顾轻寒指着街边小贩上摆的各种小泥人,问小包子!   “真是太好看了,人间极品啊”小包子咽了一下口水“想要不?你上官父君肯定很喜欢!”   “母皇,皇儿也喜欢”小包子一听急了。   “好,去选一个你喜欢的!”   可是,两个都好看,皇儿都喜欢,怎么办?”   “两个?”顾轻寒不解,这么多小泥人,怎么才两个,她低头一看,只见小包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不远处卖糖人的小摊表的两个粉琢玉雕的小男孩,口水直流,两眼冒泡!   顾轻寒:“……” ☆、第二十六章:男扮女装   一个蓝衣锦华贵锦袍的男子,摇着一把折扇,踱步而来,嘴角噙着一抹讽刺,慵懒的说着,临近白衣男子的时候,仰天伸了伸懒腰,毫无形像的打了一个哈欠。   虽然动作不雅,可放在蓝玉棠身上,又是那般的美好,诱惑,优雅。   白衣男子看到蓝玉棠,先是蹙眉,疑惑的道,“蓝玉棠?”   蓝玉棠继续打了一个哈欠,扇子“刷”的一下打开,摇了摇扇子,有些慵懒的道,“没错,我就是蓝玉棠,不过,你要找的人,现在不在里面,你可以选择趁机将这里轰为平地,本少主不会阻止的,还会为你拍掌叫好呢。”   大逆不道的话说出来,身后的一众下人却没一个有反应的,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了的蓝玉棠,似乎这样的话在他嘴里说出来,理所当然。   “她去哪了?”白衣男子的声音像黄莺出谷一般动听,又像泉水缓缓叮咚作响,悦人心脾。   蓝玉棠嘲讽一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冷笑一声,“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她去哪了,搞不好又去找哪个野男人了呗,那种淫荡女人,一天不找男人,她会饥渴而亡的,哪里男人多,你就上哪去找吧,要是没有什么事,本少主回去睡个回笼觉,困死了。”   蓝玉棠再次伸了一下懒腰,毫不在意前面是敌是友,转身就想回去睡觉。   白衣男子哪能让他回去,找不到老的,找小的也可以,他就不相信,蓝玉棠出事的后,那个女人会不管不问。   手中的洞箫,“咻”的一下,自袖中滑了下来,手掌一动,洞箫夹着漫天的烟雷滚滚而去,直取蓝玉棠他的背心。   磅礴的洞箫之力,让向来慵懒随性,潇洒不羁的蓝玉棠身子一正,面具下的神色,闪过一抹凝重,显然他也没有料到,白衣男子的武功竟然如此出神入化。   运气折扇,反向斜扔出去,与洞箫碰撞在一起。   “轰……”   两边响起阵阵风雷,周围许多树木被余波震到,树木一颗又一颗,爆破倒地,而离蓝玉棠近一些的清风阁杀手,也是口吐鲜血,当场爆亡。   就连蓝玉棠都被震退七八步后才勉强停下脚步,捂着胸口,溢出一口鲜血。   一招,仅仅一招,蓝玉棠就重伤溢血,让清风阁众人目瞪口呆,不是他们的少主太弱,少主的武功,当世有几个人敢说他武功低的。是这个白衣蒙面男子武功太高,高得变态,这般厉害的人物,只怕就连他们阁主亲自出动,也不一定会是他的对手,这次碰到棘手的人物了。   不止清风阁的目瞪口呆,顾轻寒也被呆到了,虽然知道这个白衣男子武功高强,但也高得太离谱了吧,她与陌寒衣,蓝玉棠,三个人武功齐鼓相当,蓝玉棠尚且接不下他的一招,她上去,只怕也接不了多少招的。   不得不再次认识的打量着白衣男子的身影。   躲在树后,仍然看不清他的正面,只能够看得到他风度翩翩,幽雅潇洒的背影,他的身材很修长,昂首挺立着,如玉的风姿将他衬托的飘逸如仙。   只是这道背影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呢?她认识他吗?   “我不想多造孽,只想找楠樨一个人。”白衣男子淡淡的道,声音里透着一股淡淡的温润。   蓝玉棠抹掉嘴角外溢的血,将扇子插在后背,环胸看着白衣男子,调笑道,“你这么急着找那个老妖婆做什么?难道,你也是被她始乱抛弃的男人?哈,那我告诉你啊,那个老妖婆抛弃的人可多了,你要找她,就慢慢排队吧,多的是有人要她性命的,也许不用你动手,哪天她就被人宰了。”   白衣男子蹙眉,不想与蓝玉棠多费唇舌,沉声道,“叫她出来。”   蓝玉棠冷哧一声,“都说了,哪里男人多,你就往哪里找,要是不相信的话,本少主也无法,您就慢慢找吧。”说罢,摇着扇子,自言自语的叹了口气,继续往里走,“啧啧啧,想不到那个老妖婆越老眼光越好,这般绝色出尘的男子也能搞到手,呵,还真是够厉害的。”   顾轻寒清楚的看到白衣男子的手紧握成拳,心里不由哭笑不得,人家是寻仇找上门来的,他倒好,无所谓般的把人再调戏一次,看他一会怎么收场。   果然,白衣男子或许因为路逸轩的死,又或许因为蓝玉棠的话怒气浮了出来,身子如离弦的箭一般,中食两指直接并立,欲一指贯穿蓝玉棠。   速度太慢,即便蓝玉棠接下,他也无法全力接下这一指之力,必定非死即伤。   顾轻寒的脚步不由上前一分,手中拿着不知何时被她摘在手中的落叶,随时准备飞掷过去,相救蓝玉棠。   谁知,正在这时,山洞里面出现了一白一黑两个宗师,这两个人一出来,就冲白衣男子拍掌而去,直取死穴,下手狠辣,一点不留情面,且动作不比白衣男子差上多少。   白衣男子前进的时候,看到一黑一白两个宗师突然出手,身子凌空飞旋起来,改弹为拍,双手与一黑一白的两个宗师各对一掌。   “轰……”   又是一声巨响声,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就连山洞都隆隆的响动,不少巨石头粉屑接淌落下,烟尘高高飞扬,连地面都震上几震。   箫九音在看到蓝玉棠第一次被重伤的时候,就吓了一大跳,此时又看到白衣男子如此发威,连清风阁武功最高的两位护法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不由害怕的往旁边一缩。   这时,清风阁的长老也陆陆续续跑出一些,将蓝玉棠团团护住,而白衣男子则与两位护法激战在了一起。   顾轻寒抬头望去,见三个打得难舍难分,白衣男子一把洞箫使得出神入化,往往身子微微一滑,洞箫就带着磅礴之力,如有灵性般,自动追击过去。   而两个护法也不是善茬,武功更是深不可测,两个人,一上一下,一攻一守,佩合的天衣无缝,找不到一点破解的招式。   顾轻寒震惊,清风阁竟然还有这等高手,难怪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横行,为所欲为。   前日,她跟陌寒衣去挑他们分部的时候,虽然也碰到不少高手,也曾浴血奋战过,但从没碰到这等变态,也好在没有碰到,不然这条小命就玩完了。   看来,想要灭清风阁,这两个人必须除掉,不除掉,清风阁就灭不了。   顾轻寒突然勾唇一笑,双手环胸,饶有兴致的看着里半空中还打得难解难分的三人。   蓝玉棠无聊的看着半空中的三人,冷斥一声,“一群无聊之人,要打到别的地方打去,影响我睡觉,真的是。”   话刚一说完,就听到,“砰,砰……”的两声坠地声,而坠落的地点,正是蓝玉棠脚下,蓝玉棠吓了一跳,急忙闪身跳开,嘴里不满的喊道,“喂,你们不会掉到别的地方去吗,万一把我吓死了,你赔得起吗?”   “噗……”   两个护法各自吐了一口血,本就苍白脸上愈显苍白,挣扎了半天都起不来。   反而白衣男子,衣诀飘飘,飘逸如仙,仿佛不染尘世,手持洞箫,卓然而立。   蓝玉棠看到这一切后,却突然捧腹大笑起来,“哈哈哈,清风阁第二高手,黑白护法居然败了,哈哈,两个人合力,还打不过一个年方二十的少年男子,笑死我了,不行,让我接着再笑会。”   黑白护法脸上一阵红一阵青,怒视蓝玉棠,胳膊往外拐,他到底是哪一边的人?   若不是阁主心疼他,宠爱他,任由他胡作非为,他们早杀了他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箫九音贼眉鼠眼的到处乱瞄,心里不断打量着,若是一会白衣男子突然发飙,大开杀戒,他要如何逃生?   白衣男子看着黑白护法,面色严肃,坦然道,“清风阁做恶多端,残害无辜,尤其是你们黑白护法,手中染血无数,若是留你们性命,到时候只怕又要造成无数冤孽,今日,我就替天行道,杀了你们两个。”   白衣男子说完后,手中的洞箫往上一扔,盘旋优雅的转动了几个圈后。白衣男子的手朝着黑白护法一指,洞箫竟然如同有了生命一般,蜿蜒直线而去,直了黑白护法的死穴,并将他们的身子死死固定。   黑白护法陡然一惊,想闪身避去,身子却是一动不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洞箫带着杀样,直朝他们而来,吓得面色大变,惨白如纸,他们纵横一生,难道真的要栽在这里吗?   就在他们闭上眼睛,准备等死的时候,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可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两人不由睁开眼睛,这一睁开就看到蓝玉棠不知何眼站在了他们的面前,刚刚收回扇子,哧笑一声道,“我说你这么着急杀他们做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第一次,生平第一次,黑白护法觉得蓝玉棠是可爱的,不止救了他们,还替他们说话,总算这些年来,没有白宠他。谁知,接下来的一句,却将他们打入地狱。   “要杀,也是本少主来杀。”   蓝玉棠嬉笑说道,那无所谓的模样,好像在说笑一般,但是了解蓝玉的人知道,那绝对不是在开玩笑,他是动了杀机了。   蓝玉棠低头,有些心疼的看着黑白护法,“两位护法,你们伤得怎么样?要不要紧?玉棠一直想赢过您呢,但是每一次都打不过您,这让玉棠好生憋屈。要不,趁这会你们重伤的时候,我们再来比划一翻吧,看看赢。”   黑护法厉目看向蓝玉棠,“闪开,要是不帮忙的话就别挡道,谁是谁非你们都不懂,你枉为少阁主,要是清风阁交到你手上就完了。”黑护法挣扎着爬起来,踉跄了几下又倒了下去。   蓝玉棠一直浅笑的看着他们两个挣扎,嘴里噙着一抹得意的微笑,好像伤他们的,不是白衣男子,而是他。   黑白护法不由更加气恼,“阁主对你千万宠爱,万般疼爱,为了你,不惜组建清风阁,助你登上大业,你不思感恩就算了,处处跟阁主做对,处处违背她的命令,让她伤难心难过,你枉为人子。”   蓝玉棠邪魅的眼里,突然闪过一抹阴狠,虽然闪得很快,但还是被顾轻寒清楚的看到了。   |“你们这么紧张做什么,还是说,你们两个也是那个老妖婆的男人?也是,能够做到护法,跟那个老妖婆的身份自然不同一般咯。”   “放肆,你敢如此说话。”白护法怒吼道。   蓝玉棠却很‘好心’的提醒道,“别生气啊,都别生气,生气会死的更快的。”   众人全部莫名奇妙,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生气会死得更快?   正当这时,黑白护法各自一手捂着心口,一手颤抖的指着蓝玉棠,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蓝玉棠,“你……你……你竟然,下,下黑手。”   众人循目望去,只见黑白护法的心口上了各自插着一根银针,很小,很细,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出来。   但蓝玉棠是她们的少阁主,她们自然认得,那是少阁主扇子上的暗器。   少阁主,居然连黑白护法都敢杀,真的反天了,反天了,黑白护法,可是清风阁,除阁主,少阁主外,最高的执事者啊。   蓝玉棠听到他们的话后,摇了摇扇子,一正本经的道,“非也非也,这不叫下黑手,这叫光明正大的下手了,刚刚本少主也说了,叫你们跟我几招,你们不动手,本少主以为你们在聚气,那本少主伤到你们了,也是人之常情。”   歪词斜理,哪有这样借口,想杀人就杀吧。   “啊……”黑护法突然痛苦的大叫一声,全身痉挛,倒地不起。   白护法目赤欲裂,痛苦的摇着黑长老的胳膊,“老黑,醒醒,醒醒啊。”   无论她如何摇,黑护法都醒不过来,只瞪大着一双眼睛,死不瞑目。   “噗……”突然白护法心口一疼,低头看着扎在心脏处的银针,白长老冲着蓝玉棠怒目而视,“你会遭到报应的,一定会。”   话一说完,直接倒了下去,躺在黑护法的身上,同样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蓝玉棠却一本正经的看着黑白长老,“本少主这也是慈悲为怀,这天下有多少百姓没有饭吃,你说你俩都一把年纪了,不死难道留着浪费粮食啊,现在米粮贵,本少主这是为广大百姓服务,把你们吃的一口饭,留给其它人吃,反正你们也老得掉渣了,早晚都要入土的,该利用则利用。”   顾轻寒都不得不说蓝玉棠腹黑了,想杀就杀,找这种借口,他也不怕寒了清风阁众人的心吗?还是他根本就巴不得清风阁赶紧解散了。   否则,之前为什么要带她去清风阁,挑了清风阁的一个分部。   清风阁的众人都惊恐的看着蓝玉棠,虽然知道他动不动就会杀人,却没想到,他居然连黑白护法都敢杀,那可是神一般的人物啊,他就不怕阁主怪罪下来吗?   也对,阁主对少阁主宠爱有加,哪怕知道了后了,最多也就是骂几句,还能拿他怎以样?又不可能杀了少阁主。   众人纷纷远离蓝玉棠,生怕蓝玉棠发起火来,将她们也给杀了,到时候就真的欲哭无泪了。   白衣男子一直静静的看着蓝玉棠的所做所为,并不吭声,从刚开始,蓝玉棠趁着跟他们说话的时候,就从扇子里面放了暗器。   只是他一直好奇他到底想做什么,现在他知道了,这个男人,虽然是清风阁的少阁主,但是他憎恨清风阁,恨到骨髓去。或许,他更恨的是他母亲的所做所为吧。   那个两个护法,也太高傲了,以为自己是护法,别人就不敢对他们怎么样,却没想到,蓝玉棠连他们两个也敢杀,而且杀得光明正大,丝毫没有遮遮掩掩。   “玩也玩够了,即然你们阁主还不出来,我只能把你们家少阁主‘请’走了。”白衣男子淡淡的道。   蓝玉棠突然欺身上来,挑眉一笑,“只要有好吃好喝的,不需要你请,本少主就赖定了你了,走吧,据说,姑苏城新开了一家醉香楼,里面的美酒美菜美男美男,应有尽有,能够进去逍遥一把才不枉为人啊。哈哈,人生得意须尽欢。”   蓝玉棠说着,就欲揽着白衣男子的胳膊一起前去醉香楼,白衣男子侧身避开,没有与他肢体接触。   蓝玉棠一怔,尔后恍然大悟,“哦,原来你是女尊国家的男子啊,哈哈,女尊国的也无所谓,飘香楼,照样去,那里可是男女不限,极尽风情,绝对不会让你后悔的。”   白衣男子如画的眉目一蹙,淡淡道,“走吧。”   “走去哪,飘香楼吗?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啊。”   “不去飘香楼,我有妻主了。”白衣男子淡淡道。   蓝玉棠当场耸拉下脑袋,无精打采,半响,邪魅的眼睛一亮,“那我们去南湖,在那里赏花喝酒……”   “可以赏花,但我不喝酒。”   “为何……”   “……”   “跟着你这样的人真没趣,算了,走吧,我一人独饮。”蓝玉棠说完,当先领路而去,扇子放在背后,双手握住扇柄,潇洒慵懒的用负在身后的缓缓扇着,嘴里时不时的吹着口哨。   后面几个长老看到蓝玉棠潇洒离去,忍不住大声阻止道,“少阁主,您不能跟他走啊,他是坏人,会有危险的,少阁主。”   蓝玉棠停都没停,更没回头,只丢下一句,“再坏能有你们坏吗?再危险比你们杀人放火危险吗?何况,这个男人,对我胃口,哈哈哈……”   身后的众人全部都怔住,对他胃口,少阁主这是有断袖之癖吗?   就在蓝玉棠与白衣男子离开不到百步的时候,一道洪亮的声音传了过来。   “谁敢动我儿子,我灭他十八族,我的儿子,岂是你们这些无名之辈能够动得了的。”   众人纷纷停下脚步与动作,凝神听着声音,想像不透来人到底在哪里。   顾轻寒蹙眉,望着东边的方向,她可以很准确的听得出来,来人至少还远在十里外,人未到,声音先到……   这是有怎样的功力,人还在数里之外,声音就清晰的传了过来。   从她焦急的声音来听,这个人只怕很是关心蓝玉棠的吧。   蓝玉棠听到这个声音,眼里闪过一抹厌恶,浓浓的厌恶,却又被他掩盖下去。   清风阁的众人,听到这个声音则欣喜的看着周围,是她们阁主回来了,就是她们阁主。   白衣男子目光望着东边,眸孔微微一缩,燃烧着火焰,手中握着的洞箫紧了紧。   只不过一会功夫,就看到从东边,凌空飞跃下一个长裳着地,雍容华贵的女人。   顾轻寒侧眼看了过去,只见那个中年女子,面覆流纱,看不出面容,但她的一双眼睛湛湛有神,内敛高贵,身法轻盈灵巧,身材姣好,周身弥漫着一股上位者的强硬之气。   她的气场很强,只是一出场,就将所有人的风头都压了下去,让人不敢直视,仿佛她就是主宰天下苍生的天道。   素手轻扬,将落在肩上的树叶用中食二指夹住,低头看着树叶,轻启唇角,“你倒是好大的胆子,不仅敢私闯我清风阁总部,还敢抓我儿子,没人告诉你,这是一条足以让你死千万次的死罪吗?”   清风阁主的声音淡淡的,还着一抹磁性,优美动听,可是明明很动听的声音,从她嘴里讲出,却给人一种压迫感。   清风阁主,呵,折腾了半年,总算看到幕后的真凶了,她现在是不是该冲过去,一剑将她杀了,替路逸轩报仇,替挽容报仇,替她的暗卫以及无数无辜的人报仇。   顾轻寒讽刺的笑了笑,凝神看向前面。   “放开我儿子。”清风阁主沉声道。   “你就是清风阁主,楠樨?”白衣男子丝毫没有将她的警告放在眼里,反而伸手,趁着蓝玉棠不注意的时候点住他的穴道,淡然的看着清风阁主。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依旧淡淡的声音,却带着浓浓的杀气。   “路逸轩是你杀的?”白衣男子握紧洞箫,努力稳住愤怒的心。   “你说流国的那个左相路逸轩啊?呵,没错,是本座杀的。那个路逸轩不愧是名扬天下的惊才绝艳人物,年纪轻轻,一身本事惊天泣地,万夫莫挡,若不是她有伤在身,若不是有姑苏城主相助,本座还真没把握拿下她,可惜了,她敬酒不吃偏要吃罚酒,非得护着那个暴君,只能怪她不识抬举。”   白衣男子突然捂住心口,眼里出现一抹雾气,忍住悲伤,“他怎么死的?”   清风阁主斜看了一眼白衣男子的反应,即便强行镇定,那外浮的暴燥还是显露了出来。   “很简单,那个暴君的男人迷上赌博,我们不过是将计就计,让那个蠢货把路逸轩引来,再命人易容成那个蠢货模样,然后偷袭了他,将他打成重伤。重伤后,没想到,姑苏城主,为了得到橙凤凰,派了大批手下,夜攻别院,很不幸,路逸轩与搏斗中又负伤了。”   白衣男子握住洞箫的手上青筋暴涨,咬牙切齿的道,“所以,你又出现了,然后联合姑苏城主,杀了路逸轩?”   清风阁主傲然一笑,“没错,我们合力杀的她,她是被我震断筋脉,拍碎天灵盖而死的,怎么,你想替她报仇。”   白衣男子将洞箫抬起,冷冷道,“你觉得呢?”   “哼,那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今天你敢为难我儿子,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两人不知是谁先动的手,瞬间狂风大作,地上的落叶漫天飞舞,衣角也被吹得片片飘扬,只是站在下面,都能够感得阵阵磅礴的力道。   交战中,一道余波下来,就将地面直接炸开,破碎成洞。   顾轻寒想抬目望去,但是大片的飞沙走石,狂风乱舞,夹着无尽的树叶,让她睁不开眼睛。   清风阁的众人也好不到哪去,许多功力浅的,直接被狂风吹走。剩下的许多人,直接躲回山洞里。   蓝玉棠因为被定住穴道,只能笔直的站在原地,让飞沙走石从他身上刮过。心里不由恨得牙痒痒的,要打可不可以去别的地方打,要打可不可以先把他的穴道解开,靠,泥煤的。   “轰……”   半空中传来一声爆响,紧接着两道身影各自落地。   飞沙走石没有了,狂风乱舞也没有了,有的只是两道身影交缠在一起。   紧接着,响起一声清越的箫声,声音初不甚大,只觉入耳有说不出来的妙境:五脏六腑里,像熨斗熨过,无一处不伏贴,三万六千个毛孔,像吃了人参果,无一个毛孔不畅快,渐渐的越吹越高,忽然拔了一个尖儿,像一线钢丝抛入天际。最后箫声悲凉,如诉如泣,扣人心弦。   除了箫声外,还传着出一股清越的琴声,琴声高扬,如同千军万马在战场厮杀,又如同凯旋而归,豪情万丈,两道声音,各不相让,或高或低,谁占不了上风。   顾轻寒凝神望去,只见白衣男子立在场中,手持洞箫,悠悠而奏,神情自然,像是平时吹箫弄诗一般闲适。仅仅只是看到一个侧脸,顾轻寒就忍不住不一怔,为什么他的眼神看起来那么熟悉?为什么他的眉目那温润。   条件性的,她就认为,这个人,应该是一个温润的人,是一个善良而体贴的人。   迎风而立,吹箫而奏,任由大片的落叶在他周围淌落,只是闭上眼睛,将自己融入自己   吹奏出来的乐曲中。   反观清风阁主,不知她从如里拿了一把琴,正靠在树上,一只脚微抬,托住琴弦,双手迅速的拔动着琴弦,面上闪过一抹凝重,十指不断翻扬,一曲又一曲激动高昂的曲子在她手上弹得淋漓尽致。   顾轻寒知道,她们拼内力,这些吹奏出去的乐符,或是中了一个,只怕都要重伤不起了。   静静的凝神观察,不敢去打扰了她们,只是运气在掌中,随时准备搭救白衣男子。   这场曲子持续了整整三个小时,清风阁主,热汗淋漓,虽然手指一直在动,但弹了出来的琴毫无章法。反观白衣男子,越来越入佳境,似乎与箫声合为一体,浑然忘我。   顾轻寒松下一口气。   “铮……”   “噗……”   清风阁主的琴弦突然齐齐断掉,紧接着开口喷了一口鲜血,身子倒飞而去。   白衣男子放下吹奏的洞箫,手掌一翻,将洞箫负手在后,静静的看着清风阁主。   清风阁主撑着受伤的身体,震惊的看着白衣男子,“你到底是谁?”   白衣男子迎风而立,淡然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在一个地方称尊,不代表在任何地方可以称尊,为所欲为,很多人,只是不想去管红尘俗世,但并不代表他们没有那个能力。”   顾轻寒点点头,他这句话说的倒也对。   “路逸轩一死,三国必将大乱,你杀一人,等于造成天下生灵涂炭,何况逸轩是我兄弟,这个仇,不能不报,你若自尽于此,我也不想多造杀孽,若你不自尽于此,清风阁从今日起,便彻底消失在这个天地了。”   白衣男子淡淡的说着,仿佛在讲一件平常的事情,却让清风阁主脸上瞬间变色。   稳住翻涌的气血,冷哼一声,“哼,不可能。”   “我杀了你……”清风阁主话未说话,清风阁内就响起数声暴吼声。   紧接而来的漫天的暗器扑面而来,以及山洞墙壁也隆隆出现机关,一个个圆孔呈现出来,漫天的冷箭全部朝着白衣男子射去。   白衣男子身形一凛然,翻身躲开,避过无尽的暗器。   清风阁主则趁这时,身形一闪,闪到蓝玉棠身边,一把将蓝玉棠抓走,闪身就走。   白衣男子还想追,但是无尽的暗器让他不得不放弃追击,全力应付那些早前设好的机关。   顾轻寒原本想跟着清风阁主而走,准备趁她不注意的时候,一把将她击杀的。此时却意外的看到,清风阁主带走蓝玉棠后,竟然朝着白衣男子放暗器。   那暗器扑天盖地,分明将白衣男子周身大穴全部锁定,无论他如何闪躲,都来不及避开。   顾轻寒剁了剁脚,放弃追击清风阁主,千均一发之际,将自己的软剑扔了过去,挡住三根飞针。   拔好自己头上的发钗,又扫掉一根,身子一阵翻转,腾越过去,撕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将那翠了毒的暗器拍开。   即便全力阻止,依然三根飞针越过顾轻寒射向白衣男子,好在白衣男子身法灵巧,加上有顾轻寒相助,才顺利的躲过那几个飞针。   两个头顶都冒下一股冷汗,这个女人放暗器的武真高,差点就横死当场了。   飞针避过,其它的暗器相对来说就比较简单了。   顾轻寒手掌一翻,身子腾跃过去,一剑割喉,这些操控暗器的人,以及放暗器的人,就被顾轻寒一剑割喉而死了。   应该说,出现在外面的人,全部都被顾轻寒及白衣男子杀了,剩下的人,则躲在里面,不敢出来。   刚刚还热闹非凡的地方,此时只剩下她们两个。   顾轻寒这才正面看向白衣男子,飘逸如仙,空灵出尘,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白衣男子抱拳一礼,“多谢姑娘相救。”   顾轻寒摆摆手,“不客气,你是路逸轩的什么人……”、   “小心。”   顾轻寒话未说话,就有人偷偷从里面出来,朝着顾轻寒及白衣男子放冷箭,白衣男子洞箫一转,直接拍掉。   顾轻寒不由脸色一冷,“这些人,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清风阁不灭,天下难安。”白衣男子淡淡接道。   两人忽然相视一眼,彼此读懂对方的意味,相视一笑,默契的携手朝着清风阁总部而去。   一进清风阁后,两人见人就砍,见人就走,一路杀到主殿去,血水染红了整个清风阁,也不知夺去多少生命。   非他们想杀,而是不杀,将会有更多的人死亡。   即便清风阁主死了,还会有其他强壮的势力去拉笼这些残余势力。到时候又是第二个清风阁。   有顾轻寒跟白衣男子这尊杀神在,清风阁里有谁会是她们的对手。   很快,特级杀手,金牌杀手就被她们两个给杀光了,剩下的人,顾轻寒直接交给暗卫处理。   解决完清风阁的事,顾轻寒放了一把火,直接把将清风阁给烧了。   心里无比惆怅,清风阁的总部灭了,分部也全部被她们挑了,只剩下清风阁主一个人,那个人迟早都会去会会她的。   只是死去的,如何回来。   即便杀光了所有人,都挽不回他们的性命。   折折腾腾,有半年多了,这半年多来,朝廷一直搜查清风阁分部的消息,一直派人剿灭,都是春光吹又生,相信这次,不会再吹又生了吧。   “主子,我们在后山发现一条秘道,里面藏了大批的金银珠宝,刀戈剑斧,您过去看看?”暗白走到旁边,小声的道。   顾轻寒挥了挥手,“不必了,你处理吧,充入国库。”   “是。”   暗白退走后,顾轻寒看向白衣男子,有些疑惑的道,“我从未听路逸轩提起过你,你是她什么人?”   男子听到顾轻寒的话,缓缓将脸上的面纱解了下来,露出一张温润浅笑的绝美容貌。   只不过,顾轻寒看到她的这幅面容,却是吓得花容失色,脚步踉跄了一步,震惊的看着面前的白衣男子。   “路逸轩,你没死?”   眼前的人不是路逸轩是谁?跟她一模一样的面容,从眉角,鼻梁,嘴唇,眼睛,甚至连气质都一模一样,同样的飘逸如仙,同样的浅笑温润,同样的空灵出尘,同样的光华绽放,唯有一点不一样,那就是路逸轩是女的,而他,则是男的。   白衣男子浅笑,摇摇头,轻启唇角,温润的道,“你认错了。”   顾轻寒蹙眉,疑惑道,“那你是谁?”   “我叫路逸轩,来自徐州,但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路逸轩。”白衣男子淡淡道。   顾轻寒难掩内心的激动,狂笑出声,“你玩呢,不过,这次我让你玩,下次你可别给我死了,不然我将你挫骨扬灰,鞭尸百日。”   白衣男子却别过脸,不忍打击顾轻寒,眼眶一红,“死的那个人,是我哥。”   白衣男子浑身悲凉,哀恸,连整片天空都染上阵阵哀伤。顾轻寒心里一沉,“你说什么?”   白衣男子突然转头看着顾轻寒,眼里噙着一抹雾气,“死的那个人,是我哥,同父同母的亲哥哥,路逸轩不是女人,他是男人,男扮女装。”   ------题外话------   某天,顾轻寒接到通知,众侍君们流连群芳楼。   顾轻寒大怒,持着菜刀追杀到群芳楼。   一到群芳楼,瞥见众侍君们左拥右抱。顾轻寒指着蓝玉棠怒吼,“混账东西,谁许你胆子敢带众侍君泡妞的。”   蓝玉棠无所谓道:有妞不泡,大逆不道。   白若离接道:见妞就泡,替天行道。   楚逸插嘴:胸脯高高,越摸越骚。   清歌响应:小腰细细,身怀绝技。   卫青阳乐道:身材小巧,没完没了。   段鸿羽眼冒红心:屁股翘翘,要完还要。   顾轻寒血喷三尺。转头,见上官浩拿着破碗乖巧的坐在门口,忍不住爱怜的搂在怀中,“还是朕家的上官宝贝乖巧懂事。”   上官浩猛翻白眼:我不会告诉你,这些妞我都把过了,我现在要赚月票,把洋妞去。   “扑通”顾轻寒直接栽倒。   求月票 ☆、第二十七章:他的容貌被毁了   顾轻寒身上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光了,眼前这个白衣飘飘,风姿如仙的人,不是路逸轩又是谁?他们长得一模一样……   痛苦的闭上眼睛,即便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路逸轩已经去了,她亲眼看着她火化的。   只是路逸轩是男扮女装,这是又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可能会是男的?她入朝为官那么多年,如果是男的,怎么没有人发现她的不同之处。   白衣男子看着顾轻寒,苦涩道,“我们是流国最低层的贫苦人家,刚出生,我们母亲,就去世了,父亲一个人养不活我们两个,就把我们两个丢在草庙里,自生自灭。半天后,父亲不忍路家就此断后,就把哥哥抱走了,留我一个人在草庙。”   白衣男子眼里染上一层雾气,望着西山方向,“父亲把我一个留在草庙,只是因为,想给路家留一条子嗣,因为他没有把握养活哥哥,就希望有路人经过,将我捡去,扶养长大。后来,我被一个世外高人所救,收为收下弟子。师父仙游之际告诉我,我是他在草庙捡到的,当时包袱里,只有三个字,路逸轩,以及为何要抛弃孩子的原因,其他什么都没有了,师父就给我取名路逸轩。”   “师父逝世以后,我就想出来寻找哥哥,可是我寻到徐州的时候,才知道,当年那户人家,在我三岁的时候就去了,而我哥哥,独自出去乞讨,也不知流落到何方了。”   白衣男子的声有些哽咽,眼眶红润,眼里尽是不舍与痛苦,“我寻找我哥,寻了五年,整整五年。后来实在找不到,听着百姓们,谈论流国有一位左相,惊才绝艳,运筹帷幄,决策千里……把他夸得神乎其神,我才想着,进帝都寻找左相,无论是不是我哥,都想会会她。”   “后来,到了帝都后,很多人都把我认成路逸轩,连同她的家人,也将我认成了路逸轩,还取笑我扮男装。那一刻,我就知道,她绝对是我哥哥。于是,我一路追到姑苏城。”   顾轻寒默然,静静听着他慢慢诉说,此时不由插嘴,“那你们见过面了吗?”   “嗯,见过了。就在姑苏城,当时他城主府,我叫她跟我一起回无忧谷,她说,要护送你们去裴国,说裴国内乱,局势不稳,最近天下看似平静,实则动荡不安,裴国已经内乱了,卫国皇帝,堪堪老矣,又重病在身,各个皇女各显神通,进行一场场的夺位大战,只怕卫国皇帝驾崩后,几个皇女就会开始厮杀,而最有把握夺得皇位的是五皇女。”   “五皇女心狠手辣,志在天下,只是皇女,尚且想染指流国,等她登基后,必将挥兵流国,而她的登基只是早晚的事。”   “哥哥说,要等天下平定,才跟我回谷。我说,那我回去收拾一下东西跟他一起护送你们。他还说好,到时候永远不分开了。却没想到,这一分开……却是永别了。”   白衣男子,别过头,偷偷抹了一把泪,痛苦的闭着眼睛,甚至整个人蹲了下去,环抱自己,将自己的头埋在膝盖上,“如果我不回去收拾东西,如果我一直都陪在他身边,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顾轻寒在他说这些往事的时候,一直盯着他看,却没看出半点做戏的成份,反而一脸悲切,追悔莫急,连她都受到了感染,这绝对不是一个做戏能够做出来的,哪怕他的技术再高,也做不出来。   因为他的内心一直在波动,剧烈起伏,连同空气都被踱上一层悔恨。   呼吸一口气,蹲下身,“别伤心了,路逸轩顶天立地,他也不希望你如此颓废。”   白衣男子路逸轩点点头,将眸中的眼泪隐了下去,“我可以去看看他吗?”   “自然可以。”顾轻寒笑道。   随后将白衣男子路逸轩带回别院。   才刚一进别院,所有下人,全部见鬼似的往后倒退,惊恐的看着路逸轩,面色惨白,许多甚至还在不断叫着,“有鬼,有鬼啊。”   路逸轩跟顾轻寒看了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往路逸轩的灵堂而去。   后花园,陌寒衣在一边的桌子上算着各地的账薄,而上官浩跟楚逸则在一边的石桌上晒着太阳,下着棋,无名坐在一边观棋。   顾轻寒跟路逸轩突然进来,将几个人都吓了一跳,纷纷放下手中的动作,起身,震惊的看着顾轻寒与路逸轩。上官浩往楚逸身上有些害怕的靠了靠,大白天的,也能见鬼吗?   就连陌寒衣,不小心抬头看到路逸轩,手中的动作都顿了一下,讶异的看着。   此时,段鸿羽正好端着一碟水果过来,一边吃,一边吐字不清的道,“楚逸,你吃不吃樱桃,美容的。”   楚逸没有看向段鸿羽,而是紧盯着一路而来的路逸轩。   段鸿羽疑惑的顺着楚逸跟无名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顾轻寒跟一袭白衣飘飘的路逸轩从容而来,嘴角含笑,似乎还在聊些什么。   段鸿羽吓得手一抖,手中的碟子,“砰”的一声,掉落地上,碎成数块。   惊恐大叫,“鬼啊,鬼来啦,有鬼啊,别来找我,别来找我,我只是偷了你一两银子而已,你那么穷,我想多偷也偷不到啊,大不了我还给你就是了。”   段鸿羽一边惊恐大叫,一边快步跑到楚逸身边,一把将上官浩狠狠推开,自己死死的拽着楚逸的手,甚至整个人都挂楚逸身上。   楚逸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栽倒下去,扶着桌子才稳了下来。   上官浩被段鸿羽重重一推,则直接往后栽倒,顾轻寒陌寒衣同时一动,正想起身去相救上官浩,余光看到顾轻寒(陌寒衣)也要动作,生生止住了脚步,两人都以为对方会去,便没有出手,却没想到,两人都稳住了身子。   上官浩没有人相扶,自然仰后摔倒,好在无名离得近,危难关头,将上官浩扶了起来。   上官浩吓了一大跳,心脏还在一颤一颤的,感激的看了一眼无名。   要不是无名,今天真的要摔惨了,就算不死,腰也要断了。   “不要过来,我弟弟身上有钱,他会给你的,不就是一两银子吗,我赔你二两银子还不成吗,你不要过来找我,我不想死,更不要去阴曹地府。”   段鸿羽吓得紧揪楚逸的头发,死死的挂在他的后背。楚逸被他折腾的疼痛难当,连忙道,“大哥,你抓疼我了,你别抓着我的头发啊,疼啊,啊……你怎么还用力啊。”   “我当然要用力,我要是不用力,一会掉了怎么办?你快去拿银子,还给路逸轩的鬼魂,再去烧点纸钱给他,他肯定是太穷了,没钱赌,所以才上来找我们的。”   楚逸哭笑不得,只能弯着腰,疼得话都说不出来。   顾轻寒脸色沉了下去,足尖一点,直接跃到段鸿羽面前,拽住他后背的衣服,“把手放开,不然把你的手剁了。”   段鸿羽吓得连忙松手,他的手不能剁,还有大用呢。   段鸿羽转身,看到是顾轻寒吓得往后退了步几,有些瑟缩的看着顾轻寒,生怕顾轻寒一生气,又想将他的手剁下来。   低着头,像受气的小媳妇似的,乖乖的站在一边,不吭不响。   此时路逸轩也走了过来,上官浩往无名身上害怕的靠了靠,鼻尖却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竹香味,微微一怔,竹香味,那不是卫青阳的味道吗?   段鸿羽吓得还想大叫,顾轻寒一个眼刀子过去,段鸿羽生生捂住嘴巴,踉跄的往后退,不敢靠近路逸轩身边。   这时,陌寒衣也走了过来,若有所思的看着路逸轩。   “他是路逸轩,也不是路逸轩,是路逸轩的孪生兄弟。”顾轻寒淡淡的道,将她知道的事情,慢慢说给众人听。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的。但众人也全部都震惊了,名扬天下的左相,竟然是一个男子,这要是传出去,得吓死多少人,让多少人瞪掉眼珠子。   不过,众人却都知道,路逸轩是男子的身份绝对不可能透露。她们不想路逸轩死后,还要受后人指指点点,就当一切都已经过了吧,把美名都留着他。   只是众人看着路逸轩还是觉得很奇怪,尤其是楚逸,一直暗暗的打量着,路逸轩本身就是男子,有没有可能是他使的金蝉脱壳,移花接木呢?   不,不可能,那天,她们亲眼看到路逸轩为了护住他们,被人震断筋脉,拍碎天灵盖,后来陌寒衣赶来,救了他们。   可是,他有跑去相救路逸轩的,只是回天无术了。而且他把过他的脉,确实是五脏六腑移,筋脉尽断,天灵盖破碎,即便神仙下凡,也不可能救得了他,他必死无疑。   可是那个路逸轩是假的,为何要那么拼命护着他们,这不合逻辑,况且,世上又有几人有那么高深的武功,路逸轩的武功可不比陛下低。   到底是不是移花接木?如果是的话,那他的目的是什么?他到底想做什么?如果不是,这天下还有这么巧的事吗?   几乎所有人都这样怀疑,只不过,楚逸的怀疑更深一筹罢了。   路逸轩向众人友好的行了一礼。   众人也跟着礼貌的回了一礼,只是心里七上八下,跟大白天见鬼一样。   顾轻寒将路逸轩领到灵堂,众人不放心,亦步亦趋的跟着。   灵堂很简单,只是挂了一些白布,点了几根白蜡烛,再放一个牌位,以及一坛骨灰,再无其它。   如果不是知道众人的身份,只怕也只是以为,这只是平常人家在办的丧礼罢了。   这朴素像路逸轩的风格,简约,纯朴,相信路逸轩在天之灵,也不喜欢铺张浪费的。   路逸轩进入灵堂后,如画的双眸就一直紧盯着骨灰坛,眨也不眨,甚至眸中布满雾气,一颗泪水顺着脸颊流下,而不自知。   整片天地,在路逸轩眼中,似乎只有那坛骨灰,再也没其它东西可以染入他的心里,眼里。   他的眼睛里,除了带着一抹哀恸外,还着一抹后悔与自责。那抹自责与后悔是那么明显,明显得众人都忍不住跟着心酸。   他眼里的伤痛,众人切切的感觉到了。   只见路逸轩脚步不受控制的走近骨灰坛边,抱起骨灰坛,放在怀中,使劲的抱着,连点空隙都不放过。   如果仔细一看的话,就可以看得出来,他正在忍受某种痛苦悲伤,握住骨灰坛的手,青筋暴现。   众人皆陷入无声的沉默中,良久,路逸轩才扭头,看向顾轻寒,温声道,“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裴国吗?哥哥去了,就由我替他完成未了的心愿吧。”   顾轻寒与陌寒衣相视一眼,陌寒衣轻轻点头,示意顾轻寒可以应允,多一个人护送,总是好的,即便他真的有什么目地,也不可能这么快露出马脚,何况去裴国路途遥远,艰险重重。   顾轻寒轻轻点了点头。   路逸轩欣慰一笑,如雪莲绽放馨香,沁人心脾,温暖了一室的人。抱着骨灰坛的手紧了紧。   段鸿羽在一边小声的插了一句嘴,“真的要让他跟着吗?他跟着,我感觉好不自在,像鬼魂一样,人长得像就算了,连名字都一样。”   顾轻寒侧头,看向抱着柱子,小声嘀咕的段鸿羽,明明脸上写了千万个不同意,却不敢大声反驳,只是害怕的抱着柱子小声的抱怨着。   顾轻寒不由想到,清风阁主的那句话,是因为段鸿羽好赌,利用段鸿羽,引出路逸轩,再命人易容成段鸿羽,重伤路逸轩……   看着他此时眼里的无辜与不满,顾轻寒双拳紧握。   许是顾轻寒的眼神太炽烈,段鸿羽抬起潋滟的眸子看着顾轻寒,见她一直盯着他发呆,脸色有些不善,连忙倒退一步,将双手藏在身后,有些后怕的道,“我一直都在屋子里,我没有偷东西,更没有欺负上官病殃子跟瘸腿的,你想带路逸轩就带,我不敢反对的,但是你不能剁我的手,我没有犯错。”   顾轻寒隐下情绪,淡淡的道,“跪下,对着路逸轩灵位,磕三个响头。”   段鸿羽傻了,为什么要他一个贵君跟他下跪,他官位再高,也只是一个左相,他还是贵君呢。   见顾轻寒脸色又开始阴沉,段鸿羽‘扑通’一声,马上跪下,冲着路逸轩的牌位很没骨气的磕了三个响头。   抬头,潋滟的眸子含着水气,看着顾轻寒,以眼神询问,他还要不要接着磕。   顾轻寒摆了摆手,让他起身。   屋子里,只有她们几个,以及陌寒衣,顾轻寒索性让念溪去外面守门,不许任何人进入,自己则将大门关了起来,定定的看着路逸轩。   面容严肃的道,“路逸轩以一已之力,维持三国的和平,只因他运筹帷幄,决策千里,刚刚入朝为官,就以五千兵马,大胜卫国十万兵马,一举成名,各国因为忌惮路逸轩,一直不敢派兵,围攻流国,发起三国战乱,此时路逸轩逝去的消息,必定会传到三国,更会让暗地里和平的三国,再起硝烟,所以路逸轩不能死。”   “可是路逸轩不是已经死了吗?”段鸿羽傻傻的补充了一句。   顾轻寒将眸子看向抱着骨头坛的白衣男子路逸轩,眼里还着一抹算计。   楚逸略微思索,疑惑的道,“轻寒想让路公子,假扮左相大人?”   顾轻寒赞赏的看着楚逸。真是聪明的小宝贝,再看向段鸿羽还傻愣在那里,仿佛还在纠结,一个男人,怎么去扮女人。不由撇撇嘴,这两个人绝对不是同母异父的,差别也太大了。   “也要路公子同不同意。”顾轻寒浅笑。   路逸轩抱着骨灰坛,沉吟了一会,有些为难的道,“维护和平,义不容辞,只是……”路逸轩摸向自己的腹部……眉头紧蹙。   顾轻寒视线下移,看到路逸轩将手,摸向他平坦的腹部,心中一个咯噔,“你有孕了?”   路逸轩点点头,“嗯,是的,一个多月了,如是穿女装,我怕衣服太紧,对孩子不好。”路逸轩嘴角含笑,温柔的抚摸着腹部,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看得出来,他很在意,很喜欢这个孩子。   顾轻寒有些为难了,总不能让他挺着肚子,扮女装,一路风风雨雨吧,怀孕的人,是最需要别人呵护的。   “你妻主呢?”上官浩小声的问道,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腹部,清澈的眼里,闪过一抹痛苦。   路逸轩却是一怔,有些失落的低下头,别过脸,不去看她们的眼,淡淡道,“她夫郎多,忙着陪其他夫郎呢。”   这口气,怎么听起来醋味这么大?   众人尴尬,不敢多问,生怕牵出路逸轩的伤心事。   徐州离姑苏城,远隔千里,路逸轩一个人在外,走到帝都,又追到姑苏城,一路风霜,却没有一个人陪着他,又是身怀六甲之身,夫妻感情,可想而知。   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人,无论容貌气质武功谈吐,样样不逊,光华绽放,甚至将他们众人都压了过去。   “我可以扮大哥的,不过,我不听你使唤。”路逸轩淡淡的看着顾轻寒。   “可是你有身孕,不能长途拔涉,对孩子不好。”上官浩紧张的拒绝,心疼的看着他还平坦的腹部。   “无妨,一直呆在屋子里,也不好,还不如出去多走动走动。”路逸轩和暖一笑。   上官浩看向楚逸,眼里多了一抹担忧,那可是一条生命,活生生的生命……万一……   楚逸略一思索,浅笑道,“楚逸懂得一些医术,路公子若是相信楚逸,可否让楚逸替你把下脉?”   “是啊,楚逸医术高超,你让他帮你把一下,有利无害。”上官浩忙应道。   顾轻寒看着上官浩着急的模样,眼里闪过一抹愧疚。   “好。”路逸轩低头,看了看自己还平坦的腹部,眼里划过一丝柔情,坐在凳子上,将手伸了出来,让楚逸帮忙把脉。   楚逸搭完脉后,眉宇间,闪过一抹疑惑,“你之前跟人动手了?”   “是啊,碰到几个仇家。”   “你的胎儿不太稳,不能乱用真气。”   路逸轩心里一紧,抓住楚逸的手,“要不要紧。”   “不要紧,一会我开几贴安胎药给你喝,你最近情绪起伏别太大,伤身。”楚逸若有所指的看着骨灰坛。   路逸轩点点头。   看他眼角疲惫,一看就是长途拔涉而来,风尘仆仆,众人也不敢多加打扰,就让他吃饭后,再吃完药,早点歇息了。   一处清幽的雅间内,顾轻寒与陌寒衣对面而坐,桌上还摆着一盘棋,两个各执一子,虽是在下棋,思绪却一直乱飘。   顾轻寒中食指一捏,夹起一子,‘砰’的一声,放在棋盘上,像是在说某一件平静的事情,“你怎么看?”   陌寒衣头也不抬,放下一子,将顾轻寒的路挡住,围了个水泄不通,“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看不穿,猜不透,难说。”   顾轻寒仰天,沉吟了一下,轻轻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棋子,“砰”的一下,放下棋盘上,顿时将刚刚的死路拔开,柳暗花明又一村,嘴里淡淡道,“我们差不多要离开姑苏城了。”   陌寒衣捏住白子的手一顿,淡漠的眼里,闪了闪,有些失落的垂眸,又放下一子,顾轻寒黑子,困在死角,进不了,退不得,“什么时候离开。”   顾轻寒夹起一颗,随意的掷下,不仅让自己拔云见雾,更将陌寒衣杀得片甲不留,无法翻身,“等抓到姑苏城主就离开。”   顾轻寒说罢,直接回屋。   陌寒衣看着棋局,身子震了一下。   上古真龙棋局,竟然是上古真龙棋局阵……她居然懂得这失传的棋法。难怪会将自己打处片甲不留。   这幅棋看似顾轻寒处处落在下凡,受敌制肘,其实一直都是她在掌控全局,只是隐忍不发罢了。   她是想告诉她,上官浩一直都是她的人吗?   抬头,看着上官浩的方向,静站许久……   顾轻寒离开后,直接去了楚逸的屋子,连衣服都没脱,直接往床上四仰八叉的躺下去。眉宇间尽是疲惫。   楚逸一见,体贴的帮她将鞋子脱了,揉了揉腿,慢慢按摩,又帮她捏了捏肩膀,按按太阳穴。   顾轻寒紧闭着眼睛,享受着楚逸的服务。   楚逸捏着捏着,见顾轻寒呼吸开始均匀,睡熟过去,这才轻轻的将她的身子拉好,盖上被子,准备起身离去。   顾轻寒手一动,直接将楚逸拉倒在床上,将被子也将他盖住,“晚了,别忙活了,一起睡。”   说着,搂着楚逸的身子,吸着他身上淡淡的药草味。   楚逸身子僵了一下才放柔,嘴角扬起一抹微笑,轻轻反抱顾轻寒,“轻寒,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就是,您跟左相大人,只有在无双城那一次……宠幸过他吗?”楚逸讲话有些闪躲,犹豫了半天才道。   顾轻寒骤然睁开眼睛,不解的看着楚逸,“你想说什么?”   楚逸低头,有些犹豫,低头,不敢去看顾轻寒的眼睛。   顾轻寒将他又抱紧了几分,“有事就说,别憋在心里,我跟路逸轩确实只有一次,就是在姑苏城的那次,被你大哥段鸿羽下了药。”   楚逸眉眼的忧愁更加严重,怔怔发呆。   “怎么了?这个路逸轩有问题吗?”顾轻寒沉声问道。   楚逸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只是以为她就是左相大人,所以才想问问您。现在我知道了,他不是。因为他腹中的胎儿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而您跟左相大人……还没有一个月,脉搏不一样。”   顾轻寒复又闭上眼睛,轻声道,“他是谁,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我在他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敌意,反而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很亲切,很暖和,我的第六感一向很强。所以猜再多也无用还不如随心而走,睡吧。”   顾轻寒是睡过去了,楚逸却迟迟无法入睡,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这个路逸轩是,那个无名也是,两个人都出现得莫名奇妙。   无名的身份,他不知道,但只要他在这里,他总有一天会查出来的。   路逸轩也是……   侧头,看了一眼已经沉睡过去的顾轻寒,楚逸闭上眼睛,正想入睡,却没想到,旁边的人却陡然坐了起来,双眸迸发一股冷意,起身,迅速披上一件外衣,丢下一句话,“我有急事,先离开,今天你一个人睡吧。”   楚逸还想叫顾轻寒衣服多穿几件再走,却看不到顾轻寒的身影了,只是眨眼,就不见了……刚刚还在躺在他身边,床上既有她的味道,也有她的余温。   三更半夜的出去,不会碰到什么事情吧。   楚逸不放心,起身,拿了件外衣披上,推开门,打算去看看发生何事。   一打开门,冷风就呼啦啦的吹着,吹得楚逸身子瑟缩了一下,一直发抖,哆嗦着将门关起来,往外走去。   只是外面,哪里还能看得到顾轻寒的身影。   找了几圈都找不到,问守夜的下人,也没有人见到,楚逸有些颓然,压下心中的担忧,准备起身回屋。   左右看了一下,却不知自己走到了哪里,这里是一排排的小屋子,看起来有些年久失修,但勉强还能住人,既偏僻,且孤冷,连个人烟也没有,更别提守夜的下人了。   楚逸认准了方向,准备回屋,轻寒武功高强,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才对。   却没想到,就在他正要回房的时候,听到一声冰冷嘲讽不屑的怒骂声。   “卫青阳,你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卫青阳吗?我告诉你,你现在就是一个丑八怪,一个残废,一个没有人要的可怜虫而已。我告诉你,识相的话,助我离开姑苏城,不然我就把你的身份抖出来,看你以后还拿什么跟在那个暴君面前。”   楚逸离去的脚步生生顿住。卫青阳,卫青阳……他不是在皇宫里吗?怎么会在这里?   楚逸疑惑,找了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躲了起来。透过因为年久失修而露出破洞的窗口,楚逸看到两道人影。   这两道人影,其中一道是无名的,此时的他正趴倒在地上,痛苦的蜷缩着,另一道则是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年约十八,唇红齿白,面如冠玉,也是一个美男子,只不过脸上的隐狠与暴戾,生生将那份美感给破坏了,给人一种阴沉暗冷的感觉。   此时的他抬起脚,就往倒在地上无名踹去,腿腿狠辣,毫不留情,嘴里还在不断咒骂,“哼,我箫九音好不容易才混上坛主,你心心护护的那个暴君,就命人剿灭了清风阁,说,是不是你唆使她去挑了清风阁的,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想到自己辛苦几十年,才混到坛主的身份,以为终于可以出人头地,颐指气使一回,却没想到,还不等他乐呵,清风阁就被灭了,连个渣都不剩,要不是他跑得快,只怕他现在也跟清风阁的其他人一样,葬身刀海火海了。   气愤,浓浓的气愤,忍不住又朝着卫青阳的身上狠狠的踢去。   “哼,一个丑八怪,你居然还有这等本事去迷惑女人,你可真够厉害的,要不要我去跟那个女人说,你就是卫青阳,你这个又瘸又丑的男人就是卫青阳,哈哈,告诉她,她以前引以为傲的贵君,现在是如何的丑恶,如何的卑微下贱,如何的像狗一样活着。”   随着箫九音每讲一句,楚逸的身子就颤抖的更加厉害。   他是清风阁的人,无名是卫青阳?不,不可能,怎么可能会是卫青阳,卫青阳清冷高贵,怎会是现在这个爱得卑微的无名。   无名虽不会说话,但他能够从他的那双眼睛里,读懂他的想法,他爱恋轻寒,那是一种深到骨子里的爱。他总是默默的看着顾轻寒,眼里出现一些他不懂的痛苦……   他真的是卫青阳吗?   如果是,那他是如何逃出皇宫,追到姑苏城来的?如果是的话,为什么他不相认。   箫九音一把卫青阳揪起来,掐住他的脖子,满足的看着卫青阳因为窒息而不断挣扎,紧蹙眉头。   箫九音脸上绽放出一道魔鬼般的笑容,阴阴的冷笑,“卫青阳,你没有想到,兜兜转转,你又落到我手上了吧。”   “从小到大,我就恨你,我就讨厌你,明明我们一样优秀,凭什么长老们就是器重你,而不器重我,明明我们同样立了功,你可以得到赏赐,而我却只能看着你顶着无上的光环,享受着众人羡慕,凭什么?”   箫九音掐着的手又紧了一分,另一只手,扬起来,朝着卫青阳就是一巴掌了甩了过去。   “砰……”   一道响亮的声音,即便不用去看,听到这道巴掌声也能够想像得出来,卫青阳被扇得头昏眼花,嘴角溢血。   “呵,长大后,我才知道,就因为你是卫国的皇子,就因为你是流国的贵君,所以你有利用价值,可是现在,我们两个的都一样啊,我没有其它显赫的身份,你更不是贵君不是皇子了。不,你还是皇子,你还是贵君,只不过你现在这幅样貌,你敢去认她们吗?你敢吗?哈哈哈哈……你不敢,你那么孤傲,你怎么敢将自己这幅丑颜露给她们看。”   “不过,我却想让她们看看你,我要让你痛苦,痛苦,把我以前所尝过的痛苦都让你尝一遍。”箫九音松开掐住他的脖子,狠狠的往旁边一扔。   卫青阳被他重重一摔,摔得脑子昏眩了一下,撑着地面,稳住身子,粗喘几声,有些讽刺的看着箫九音。   看到卫青阳的怜悯而讽刺的表情,箫九音不由大怒,再次狠狠揪住他的长发,喝道,“你笑什么?”   卫青阳却冷笑一声,张开因年久说话,而略显沙哑的声音,讽刺道,“你真可怜。”   “啪”   箫九音直接耍了卫青阳一巴掌,厉吼道,“我哪里可怜,现在可怜的是你,没了武功,没了容貌,断了琵琶骨,残了腿,有家归不得,有亲不可认,你说,到底谁可怜。”   楚逸没有接着看,而是将背部抵在隐蔽的墙壁上,面色惊恐的惨白,如果只是刚刚那个箫九音说的话,他还可以不相信,还可以无视。   然而……   刚刚那道沙哑而清冷的声音可不正是卫青阳的吗?   他的声音那般动听,丝丝缕缕,扣人心弦,就如同他的人一样,清冷高贵,淡然如菊,无欲无求,波澜不惊。   那是卫青阳的声音,只有他才有那么一幅好嗓子。   楚逸身子巨颤,不知是冷的,还是吓的,有些颤抖的靠近,透过破碎的窗户看了进去。   卫青阳无畏于箫九音扭曲的神色,憎恨的面孔,嗜血的眸子,将背脊挺得笔直,似乎无论在哪里,无论是以什么身份活着,贵君也好,乞丐也罢,他的背脊始终挺直着,从未驼过。亦如竹子一般,任由风吹雨打,傲然挺立,势不屈服。   冷笑一声,“我出身皇室,天身就血统高贵,无论你怎么爬,都低我一等。我乃流国贵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你,即便爬到阁主之位,也只是一个阁主,无法号令天下,即便如今,我一无所有了,但她只要知道我的境遇,绝对会包容于我,照顾我一生一世,衣食不愁,而你呢,你什么都没有什么,你现在就是一个丧家之犬,你……”   “啪啪啪……”   箫九音恼羞成怒,扬手就将又甩了卫青阳几巴掌,一脚将他的身子踢飞,“哼,我是丧家之犬又怎样,我这丧家之犬照顾样可以凌辱你,照样可以让你生不如死。照样可以把你的身份抖出来,到时候看谁更痛苦,哈哈哈……”   “咳咳……”卫青阳捂住心口,阵阵咳嗽,因为脸上蒙得密不透风,看不清脸色,只能看得到他的眼里闪过一抹疲惫。   “咻”的一下,箫九音欺身而来,揪住他的衣襟,阴笑道,“许久没有看到你的容貌了,不知道有没有变漂亮了,今天,就让我看看你的容貌吧,看看我们这位冠宠后宫的卫贵君长得到底如何国色天香,如仙如玉,哈哈哈……”   卫青阳眸孔缩,眼里闪过一抹慌张,使劲护着自己脸上的面纱。   可他琵琶骨被挑,哪里敌得过箫九音,只是一扯,就将他覆在脸上的面纱给扯了开来。   这一扯开来,饶是箫九音,都吓得往后退了几步,面上一阵惊恐。   知道他很丑,脸上密密麻麻都是伤疤,却没想到,他竟然丑到如此人神共愤的模样。   卫青阳被撕开面纱后,看到箫九音眼里的惊恐以及厌恶,身子不断哆嗦起来,面色惨变,忙用手挡住脸上伤疤,别过脸去,不敢让人看到他的脸,忧郁而清冷的眸子染上一股雾气,身子抖得如筛糠一般,瑟瑟发抖。   “哈哈哈……原来你竟长一幅如此‘仙容’啊,就冲着你现在这幅脸蛋,大白天的出去,都吓晕一堆人吧,我要是你,长得这幅模样,我早去死了,还活在这世上丢人现眼。”   箫九音仰天大笑起来,叉着腰继续讽刺,“就你现在这幅容貌,你还想让那个暴君,一辈子养你?让你衣食无忧?别天真啦,天下女人,哪个不是看外表的?我要是她啊,看到自己的夫郎长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德性,早就一剑杀了,省得丢人现眼,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箫九音的话,卫青阳清冷的眼里滑一滴泪水……无助而孤寂的贴着墙角,仿佛只有墙角才能给他一点安全感。   此时,他也不再遮遮掩掩,而是颓然而绝望的放开双手,露出一张狰狞恐怖的脸蛋。   楚逸一直透过露洞看着里面发生的一切。   刚开始撕开面纱的时候,因为是背对着,楚逸并没有看到卫青阳的脸,直接到他侧身挨躲在墙角,楚逸才能够正眼看到卫青阳。   但卫青阳双手一直蒙着脸,他也看不到。   如今,卫青阳将双手一放,一张狰狞而恐怖,密密麻麻布满刀疤剑痕的脸蛋瞬间展现在楚逸面前。   他的脸上,几乎看不到一块完整皮肤,到处都是交叉纵横,坑坑洼洼的刀疤,其中还有一条从眉眼,一路滑到脖子,将卫青阳本就丑陋的脸蛋,衬托的更加狰狞吓人。   楚逸吓得瞪大眼睛,死死捂着嘴巴,身子瑟瑟发抖。   虽然楚逸及时捂住自己的嘴巴,但还是露出了一些惊恐声,箫九音立即喝道,“谁?”转身就要推门查看。   楚逸左右望了望,这什么偏僻的鬼地方,连个人影都没有,只能找个地方先躲起来。   却没想到,楚逸刚一动,箫九音扭曲的脸就展现在他面前,冲着他阴阴的邪笑。   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箫九音一把揪住楚逸的衣领,将他往屋子重重的扔进去,反手,将屋门锁住。   ------题外话------   大家猜猜,下章小寒子知不知道小卫子的身份,嘿嘿(月票) ☆、第二十八章:他,有孕了   楚逸被箫九音重重一摔,腰部撞到墙壁,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   还没有缓过气来的时候,箫九音的森冷的声音就冷了起来,“我当是谁,原来是那个暴君的男人啊,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既然来了,就把命一起留下吧。”   楚逸缓过气后,第一眼看的,不是箫九音,而是看向捂着脸,不断往后缩的卫青阳,眼里还是满满的震惊与不可思议,有些迟疑而颤抖的道,“卫贵君……”   听到楚逸的话,卫青阳连忙将脸别过去,捡起被箫九音撕落在地的黑色面纱,手忙脚乱的将脸上的面纱缠密不透风。   只是手上的动作,一直在打着颤,连身子都剧烈颤抖。   楚逸上前一步,想正面看着卫青阳,卫青阳却又往墙壁上缩了过去,不愿面对楚逸。如果仔细一看,就能够看得他惊恐的眼里带着自卑与害怕。   楚逸看到他的抵触的样子,不再勉强的靠近,只是心里仍然波涛汹涌,无法平静。当初那个冷清淡漠,安之若素般的男子,有朝一日,竟然会如此自卑与瑟缩,当初那个美貌扬天下,绝美赛神仙的人,竟然会变得如此丑陋。当初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子,贵君,居然会落魄到以乞丐同居,装鬼骗取一些粮食……   突然间,心里狠狠抽痛了一下,为那个骄傲清冷的男子,为那个淡雅自若的男子所心疼。   “呵,你们有什么话就继续说吧,说完了后,我好送你上路。”箫九音将手中的长剑啪一下,插在地上,环胸饶有意味的看着楚逸。   这个男人长得可真够美的,飘逸出尘,谪仙温和,可惜,他最讨厌长得比他好看的男子。   楚逸这才抬头,看向箫九音,将刚刚听到的话略微整理一下,大概也明白了,这个男子是清风阁的人,陛下如今派兵大肆搜查追杀清风阁的人,他想离开姑苏城,却离不开,于是就过来找卫青阳了。   看了看卫青阳,再看看箫九音,无奈的嘲讽一笑。   看到楚逸的笑容,箫九音身子正了一下,“你笑什么?”   楚逸坦然道,“我笑你很天真。”   “天真?哪里天真?”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人敢说他天真的。   “难道你不天真吗?”楚逸反看箫九音,勾唇淡笑一声,继续道,“这里是陌家别院,你当陌家是什么地方,阿猫阿狗都可以来的吗?只要是别院里的一切,就有人密切监视着,这排废弃的屋子,自然也不例外。”   箫九音怔住,陌家……陌家他知道,天下各国都不敢得罪的人物,一句命令,可让一个国家置入商业危机。   陌寒衣确实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我家妻主,虽说残暴了一些,对我们这些夫郎却无尽宠爱,连微服私访,都愿意带着我们,又怎会不分发暗卫给我们呢。我的身边一直都有暗卫随身保护,只要我一个命令,暗卫就会出来,或许一个暗卫打不过你,但是暗卫间都有特殊的传递信号,相信一个信号过去,就会有无数的暗卫奔袭而来的吧。”   箫九音心里一沉。   “我笑你无知,还有一点的,你以为抖出卫贵君毁容的事情后,卫贵君就会被你要挟吗?你错了,卫贵君无论任何时候,他的骨子里都是高傲的,你用威胁的手段,反而会让他剑走偏锋。而我家妻主,早已知道卫青阳的身份,所以才会留着卫贵君在身边。”   箫九音厉吼,“你胡说,如果她知道,为什么不认他。”   楚逸浅浅而笑,负后在后,自信的看着楚逸,“那是因为我家妻主不想让卫贵君尴尬自卑,早前,在破庙里,我大哥段鸿羽曾掀开过他的面纱,看到他狰狞的脸蛋,我家妻主虽不知他发生了什么,却知道他的容貌已经毁了,知道卫贵君不让人知道他就是卫青阳,更不愿让他因毁容而产生自卑,所以一直没有相认,只是将他留在身边,妥善照顾。”   箫九音怔住,卫青阳也怔住……轻寒知道他的身份了?她真的知道了吗?   转过脸,看着面前的两人,箫九音脸色为幻不定,震惊难解,似相信,又似不相信……而楚逸因为是背着他,正对着箫九音,卫青阳看不到他的脸,只能够看得到,他负在背后的手,紧握成拳,似乎还有些紧张的发抖。   突然间,卫青阳的似乎明白了什么,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顾轻寒根本没有认出是他,楚逸骗人的。   而楚逸更没有暗卫,应该说,轻寒还没来得及分发暗卫给他,之前是路逸轩负责保护楚逸,现在路逸轩死了……所以他是一个人过来的。   “如果知道你知道他是卫青阳,你刚刚为什么那么惊恐害怕。”箫九音有些没底气的道。   楚逸听到这句话,却突然笑出了声,似乎在笑他真的很天真,“他现在这幅容貌,即便知道他的身份,只要看到这张脸,任谁都会吓到的吧,何况,我之前并未看到过他的脸,难道,你没有被他吓到吗?”   哪里没有被他吓到,他刚刚也被吓了一跳。   箫九音有些迟疑,真的是是这样吗,如果是这样,他现在岂不是陷入包围圈了?   “学医之人,行济天下,我也不愿多造杀孽,只要你速速离去,我便不再追究,或是你再执迷不悟,我必让暗卫将你诛杀。”   箫九音定定的看着楚逸,见他脸上没有任何开玩笑的可能,不由有些迟疑,他真的有那么好心吗?真的会放过他吗?他将卫青阳打成这样,卫青阳身上的伤口,可有一半是败他所赐的。   仿佛看出箫九音的犹豫,楚逸淡淡的丢下一句,“我数到三,如果你还不走,我只能叫暗卫出来了。”   “一”楚逸从容的叫出一个一字,眉间依旧带着笑意。   “二”   听到二字后,箫九音握着长剑的手一紧,内心澎湃不已,似乎在想犹豫要不要离去。若是不离去,万一他的暗卫真的出来了后,自己岂不是想走也走不了,若是离去,那么他没有人帮忙,又该如何离开姑苏城。   眼看着楚逸没有迟疑的想再喊出三,箫九音,立即推门,闪了出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总会想办法,找到离开姑苏城的办法的。   楚逸看到箫九音离去后,紧绷心顿时松了下来,眉宇间沁出一抹冷汗,负在身后的手也微微发抖,还好将他吓走了,不然,今天他们两个非得命丧在此不可。   转过头,蹲下身,担忧的道,“你没事吧?”   卫青阳摇摇头。忽然重重的咳嗽几声。   楚逸连忙将他扶起,“我们走吧,万一他倒回来就不好了。”   卫青阳点点头,箫九音为人多疑,虽然一时将他吓走了,但难保他不会突然间杀出来,此时两人谁也不敢多说,生怕箫九音没走,只躲在一边。   楚逸扶着重伤的卫青阳,就欲推门离去,却没想到,大门“砰”的一声,被人打开。   两个都是一惊,箫九音那么快就倒回来了吗?心里齐齐一沉。   却没想到,睁开眼,看到的不是箫九音,而是段鸿羽。   那一袭红衣似火,妖魅撩人的魅惑男子,不是段鸿羽又是谁,只不过,此时的段鸿羽,得意的看着他们两个。   “楚逸,你半夜三更起床来这里做什么?哦……是不是你没有伺候好轻寒,被轻寒赶出门外了?你要是伺候不好她,你可以叫我过去嘛,一个人跑来这里找丑八怪,难不成,你想让这个丑八怪,跟我们抢妻主吗?你可真够笨的,肥水不流外人田都不知道,还好我偷偷跟了过来。”   两人一怔,脑子有些当机,没有反应过来段鸿羽在讲什么。   楚逸当先反就过来,“大哥,这里不是说话之地,我们先回去再慢慢说。”   段鸿羽一把别过楚逸伸过来的手,有些恼怒的道,“我刚刚只是猜测,没想到真的是这样,你说,你是不是想让这个丑八怪跟我抢妻主,你说,你是脑子是不是抽风了,你也不看看他长什么样,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个人死皮赖脸跟在轻寒身边,无非就是想得到轻寒的宠爱,让轻寒纳他为妾,你就不相信。你看吧,这个人来历不明,如今又半夜三更出现在这里,分明就是有阴谋……”   楚逸心里着急,连忙阻止,暗含警告,“大哥,我们有话回去慢慢讲,天寒夜冷,这里不是说话之地。”   段鸿羽哪里听得懂楚逸暗含的这里不是说话之地的警告,一心只想着,楚逸竟然帮着一个来历不明的外人跟他抢妻主。   上前一步,将卫青阳狠狠一推,推倒在后,一个不稳,卫青阳直接摔了下去。   戳着楚逸的额头,步步紧逼,每一戳,都将楚逸逼得倒退一步,“你真是脑子不开窍,还是你也被这个丑八怪迷惑了,连我这个当哥的话也不听,告诉你,哥是浆糊的,没有人比得过哥,你乖乖听哥的话,别理这个丑八怪了,我们一起打败上官病殃子,打败白痴,打败卫小人,让轻寒独宠我们两兄弟。”   楚逸被段鸿羽步步紧戳,最后背部抵在墙壁上,无路可退后,伸手拍开段鸿羽的手,“大哥,浆糊的意思是愚蠢的意思,而且我也不需要要败她们,轻寒高兴就好,自古女人三妻四侍是很正常的,何况轻寒是一国之君,佳丽三千,必不可少,只要她心里有我的一席之地,我就满足了。”   段鸿羽又是重重一戳,恨弟不争气的道,“你个愚蠢的笨蛋,亏你广读诗书,居然连浆糊的意思都不知道,你蠢死了,哥今天告诉你,浆糊是很聪明的意思,聪明绝顶的意思知道不,跟大智若愚一样,都是夸人的。算了,你这蠢货那么蠢,告诉你,你也不懂。”   “还有,你到底懂不懂,你若是不主动争取,不耍一些手段,妻主又怎么会喜欢你呢,宠爱是要靠自己夺来的,而不是等着别人来宠爱你就有了,一味的苦等是最笨的。你看看卫青阳,以前默默无闻,一味苦等,所以轻寒都不喜欢他,再看他后面,那个榆木脑袋,居然开窍了,前些日子,轻寒做梦,说的梦话都是卫青阳。看看,你看看,这就是没有争取的区别。”   楚逸头顶滑下三根黑线,跟他这个大哥解释,他永远都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抚额,无语的看着还在侃侃而谈的段鸿羽,只觉得面对段鸿羽,比让他整理三天三夜的药材还累。   卫青阳倒是身子一震,轻寒做梦说梦话,喊的是卫青阳……是他的名字吗?   想到那天,在草屋里,顾轻寒说,她曾经也对他心动过,只是后来发生了太多不愉快的事……不愉快的事……发生了那么多不愉快的事,他还惦记着他吗?   “大哥跟你说话,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段鸿羽看到楚逸心不在焉的模样,不由大吼一声,他这个弟弟怎么就这么不开窍,都说了多少遍了。   “大哥,我都听到了,只是,我们回屋后再慢慢说好吗,这里……”   段鸿羽立马打断他的话,“我就要这里说,你个榆木脑袋,这么不开窍,在这里说,你都不开窍,回屋说,你不是更不开窍了吗?反正这里也是一个废弃的院子,没有人过来,荒弃了数十年,陌家主向来不管这一块院子的事,而暗卫们都被我打发走了,在这里说话,没有人打扰,更没有人会听到我们说的话,这个哑巴就算听了,也说不出去……”   楚逸原本只是静静的听着段鸿羽的训斥,不敢还嘴,此时听到段鸿羽的话,不由暗道一声,糟糕。   伸手,一手拉住卫青阳,一手拉住段鸿羽,就欲急忙离开屋子。   可惜,还是晚了,刚推开门,就看到一个披头散发,森森冷笑的箫九音站在他们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嘿,你道术很强,将我骗了,不过你这个大哥的脑子,可真不怎么样。既然又来一个送死的,那我便成全你们吧,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们死得太难看,最多就是让你们也跟他一样,毁去绝世容貌,打残手脚。”箫九音指了指卫青阳。   楚逸忙将他们两个护在身后,自己挡在他们面前,“你想怎么样?这里可是陌家,我们也是陛下的贵君,若是我们出了什么事,陛下跟陌家绝不会放过你。”   箫九音嘿嘿大笑,笑得花枝乱颤,“你们的妻主,那个所谓的暴君,现在全天下缉拿清风阁余党,我杀了你们,她要找我算账,不杀了你们,她还是要找我算账,那我还不如先算点利息。”   “你,你,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当朝陛下最宠爱的贵君,你要是现在离开,我还能放你一命,要是不赶紧走,我治你大罪。”段鸿羽躲在楚逸身后,没底气的道。   箫九音偏头,看向妖娆魅惑的段鸿羽,眼里出现一抹惊艳,这个男人生得好生妩媚啊。他自认容貌无双,可是现在,一次又一次的备受打击,卫青阳是,楚逸是,段鸿羽更是,这三个人,各有千秋,虽说性子大不一样,但那容貌却是无以伦比的。   突然间,心里升起腾腾怒火,凭什么,凭什么这些人的容貌都如此漂亮,凭什么……他不许别人容貌比他好看,绝不容许,他要毁了他们的容貌,再杀了他们。   眼里,陡然出现一抹嗜血,冷冷的看看他们,那眼里的杀气,是那么明显,明显的让三人同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段鸿羽原本看到他没话说,以后他怕了自己的身份,挺着胸膛,昂首阔步的出来,高傲挑衅的看着箫九音,此时看到箫九音眼里的杀气,连忙又重新躲在楚逸身后,将楚逸往前一推,让楚逸顶住箫九音的杀气,“我是大哥,你是小弟,大哥有难,小弟得出马保护。”   楚逸没有说话,只是紧张的将段鸿羽护在身后,宁死也不会让箫九音伤害他。   一双温润的眼睛,毫无畏惧的看着箫九音,“你想杀,就杀我吧,别动他们两个,尤其是我哥,他与你无冤无仇,即便杀了他,你也没有什么好处。”   “哼,你倒是兄弟情深,可惜,你这个大哥,未必就跟你兄弟情深。你们三个都该死,只要长得比我好看的,都该死,我的手,早已沾满血腥,多沾一个又如何,我想杀就杀。”   说罢,箫九音长剑一拔,咻的一下,就欲将楚逸的脸毁掉。   楚逸拉着他们两个闪过那一剑后,忙将他们两个推向一边,大喊道,“走,赶紧走,我拦住他。”   段鸿羽跟卫青阳被楚逸一推后,直接推出了门。   而这个时候,箫九音又是一剑过来,楚逸拿出身上的银针,哧的一声,朝着箫九音身上射去。箫九音没有料到手无缚鸡之力的楚逸,竟然会用身上的银针暗算他,长剑在半空中陡然一移,避开过那些银针,即便险险避过,但因一时大意,加上楚逸对穴道了如指掌,还是被扎到麻穴,握着长剑的手一麻,长剑直接掉落。   箫九音微怒,弃剑,如闪电般窜到楚逸面前,却在半途的时候,又有几根银针咻咻而来,直指他的各大穴道。   凌空一个翻越,闪过这些银针,再次直袭过去。   只是箫九音想像不到的是,每一次即将碰到楚逸的时候,楚逸的银针就陡然射了过来,每一次都是他的各大死穴,让他不得不避开。   楚逸掏了掏怀中的银针,还想射向箫九音,怀中的银针却空空如也,脸色一变。   而这番变故,让箫九音越加恼怒,直接倾身而上,就欲将楚逸掐死。   却没想到,还未够到楚逸的时候,段鸿羽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抱住他的腰,死死的不肯松手,冲着楚逸,大喊道,“走,赶紧去找轻寒,叫她过来救我。”   楚逸一惊,生怕箫九音伤害段鸿羽,想上前一步,一起将箫九音制服,让段鸿羽出去搬救兵。   段鸿羽不管箫九音如何挣扎,如何在他腹部一拳拳的轰击过来,大吼道,“我是你哥,哥说的话你敢不听,马上找轻寒。”   箫九音狂怒,几个毫无武功的人,也敢拦住他,当他是病猫吗?   未等楚逸掉头离开的时候,一使力,直接睁的一声,将段鸿羽死死抱住他的身体,直接震了出去。   “砰……”   段鸿羽力气再大,也大不过箫九音的内力,何况他本就没有什么力气,只不过拼着一口气在拼着罢了,此时被箫九音一震,直接撞到门板,昏死了过去。   楚逸瞳孔巨缩,凄喊一句,“大哥。”要是大哥出了什么意外,他做鬼都不会放过他,生生世世都不会放过他。   急忙狂奔到段鸿羽身边,伸手就欲扶起段鸿羽,却被箫九音揪住后领,一把提了现来,掐住脖子。   “咳咳……”   “你们可还真是兄弟情深啊,原以为你那浆糊哥哥是个贪生怕死之辈,没想到他还挺在乎你这个弟弟的啊。”箫九音魔鬼般的声音响在寂静的屋子里。   楚逸憋着一口气,嘲讽的看着箫九音,“我们兄弟的感情岂是你一个凉薄之人所能懂的,我哥虽然平时看起来贪生怕死,可是真正生死关头的时候,第一个挺身而出的,永远都是他。呵,你永远不会懂,因为你不懂得以真情待人,所以你永远不会懂得什么叫兄弟之情,不懂得什么是爱。”   箫九音掐着的手又紧了一些,恶狠狠的瞪着楚逸,“谁说我没有爱,谁说我是一个凉薄之人,我同样有情,同样有爱,只不过,没有人愿意接受我的爱,我的情罢了。”   楚逸嘲讽一笑,箫九音又将手紧了一分,“你笑什么?”   “我笑,你很可怜,清风阁被灭后,只能沦为一个丧家之犬,到处躲窜,笑你很可悲,居然连爱是什么都不知道,更笑你,即便死了,在这世上,也没有一个人为你伤心,你活着,真可悲。”   不知道是不是楚逸这翻话,触到箫九音的痛处,箫九音面容瞬间扭曲,眸子喷水,眼里冷如冰霜,直接就想咔嚓过去,先杀了他,再毁去他的容貌。   就在他收紧掐着楚逸脖子上的手时,突然“砰”的响起一声撞打声,紧接着脑子一痛,箫九音松开掐着楚逸的手,一摸后脑勺,居然摸出一摊血迹,箫九音立即回头,看向始作俑者,竟然是不知何时返回的卫青阳,而他此时手上还抱着一块沾满血迹的大石头。   这下子,箫九音怒了,都被毁去容貌,毁去武功了,还敢如此跟他叫板,不想过了是不是。   长袖一甩,带着几分功力,顿时将卫青阳甩出几米,一口血喷了出来,疼得他五脏六腑剧烈翻涌,差点一口气过不来,直接断气。   还不等卫青阳回过神来,就听到楚逸惊恐的大叫声,卫青阳下意识的抬头,看到箫九音拔出掉在地上的长剑,朝着他的心口狠狠刺来。   段鸿羽昏迷,楚逸没有武功,他也没有武功,根本没人拦得住箫九音这一剑,只能惊恐的望着这一剑刺来,准备受死。   卫青阳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然而他的运气很好,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窗口破开,一道疾风带着磅礴的杀气席卷进来,将箫九音的必杀一剑隔开,铿锵一声,挑翻他的长剑,刷刷刷,自己又是几剑刺向箫九音。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箫九音有些措手不及,堪堪躲过几招后才勉强跟对方过上了招,只是一直处在下风。   卫青阳跟楚逸齐齐松了口气,还好哪一剑没有刺下去,不然非得在此丧命不可,纷纷看向与箫九音激战的人,那个面色清冷,不苟言笑,丰姿绰约的女子不是念溪又是谁。   箫九音心里暗自郁闷,这里这么偏僻,居然还不断有人往这里跑,看来今天是碰到硬茬   子了,推手将念溪的招式隔开,就想脱离战圈,逃离这里,念溪岂会让他如愿逃走,也跟着一跃,追了出去。   楚逸见念溪追了出去,外面又开始响起乒乒乓乓的打斗声,没去多管,急忙跑到段鸿羽身边,紧张的把了把他的脉搏,发现他只是被撞昏了过去,并无大碍后才松了口气。转身看向卫青阳,虽然卫青阳脸上缠着厚厚的面纱,看不清面目,但楚逸知道,他的脸色一定很苍白,因为他的眼神虚弱无力,身体无力的倒在一边。   楚逸连忙上前,将他扶了起来,“你没事吧?”   卫青阳摇摇头,“没事。”   突然,念溪一把抓住楚逸的手,带着恳求的眼神看着楚逸,“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楚逸一把就欲搭住他的脉搏,帮他查看伤势,“你伤得很重,我先帮你看看,有什么话我们一会再说。”   卫青阳一把拦住,面容严肃,坚持道,“不行,这件事对我很重要,你若是不同意,我便长跪不起……”   卫青阳说着,就欲跪下去,楚逸连忙拦住,定定的看着卫青阳,张口道,“你想让我帮你保秘,隐瞒你是卫青阳的事实。”   卫青阳点点头,对楚逸的玲珑剔透,表示欣赏。紧张的看着楚逸,生怕楚逸不赞同。   楚逸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不行,我不会欺骗轻寒,也不想欺骗她,纸包不住火,是什么身份,总有一天会暴露出来的。”   卫青阳黯然的低头,有些哽咽的道,“我知道了,不过,我想离开这里,你该不会阻拦吧。”既然她非得知道的话,他还不如离开,离得远远的,让她永远也找不到,他不想自己这幅尊容出现在她们面前。这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陌寒衣与顾轻寒不可能不知道的,或许她们现在已经在往这里赶了。   卫青阳撑着重创的身体,艰难的起身,蹒跚的扶着门窗欲往外走去。   楚逸看着他孤寂的背影,有些不忍,如果今天是他被毁去容貌,他也不愿以真实身份,真实面容跟轻寒见面的,没有人愿意让心爱的人看到自己最狼狈,最不堪的一幕,卫青阳的做法,他完全都理解,他不理解的是,卫青阳什么时候对轻寒情根深种了,为什么他以前都不知道……   是隐藏得太深,还是他太不小心了,居然都没能发现。   “砰……”   许是受伤过重,卫青阳直接仰天栽倒。   楚逸连忙上前将他扶起。   “砰砰……”   “轰……”   外面的箫九音,敌不过念溪,挨了他一记重拳,气血翻涌,肩膀也被念溪一剑刺穿,身受重创,鲜血冉冉流出。   知道不敌,箫九音使了个虚招,直接掩伤逃走。   正要去追击的时候,看到卫青阳直接栽倒下去,连忙收回脚步,走到卫青阳身边,看着楚逸,问道,“他怎么样了?”   未等楚逸回答,两道人影,一白一黄联抉而来,如闪电般的迅捷的身影,咻的一下,马上出现在眼前。   两个面上都带了些许焦急,尤其是顾轻寒。   一来就看到无名倒了下去,急忙从楚逸身上接过无名,将自己的功力踱到他身上。   陌寒衣看向念溪,“怎么回事?”   早前她跟顾轻寒在大牢里设了计,埋伏姑苏城主,姑苏城主,确实进了天牢,没想到她阴险狡猾,居然被她使了一个计,给逃脱了,让她们白忙活一场。   一回来,就听到下人说西院有动静,或许出了事,正在往那里赶,她们两个心里齐齐出现一抹不安,火速就赶了过来,没想到真的出事了。   “清风阁余党,借宿西院,打伤无名与段公子,现在已经逃脱了。”念溪淡淡的道。   虽然她的话很平静,可听在其她人眼里,可就不这么想了,尤其是闻风赶来的陌家下人,纷纷认为这是在埋怨陌家护院不利,一个小小的西院居然让人如此堂而皇之的占用。   陌寒衣的贴身护卫尚真忆也在现场,此时听到念溪的话,不由拳头紧握,陌家产业那么大,主子哪里管得了一个小小的别院,何况,当初,主子也是故意冷落西院的。   这家别院的西院以前住着一个陌家的三房,后来三房害死陌家主的父亲,家主才除去三房后,西院就一直空着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没入住过这家别院,如果这次不是因为上官公子,家主也不会重新住这家让她伤心的别院。   让给她们住就好了,居然还嫌七嫌八,谁知道她们会跑来这种偏僻的地方。   顾轻寒此时刚好将掌心收了回来,起身,看着还歪倒在地上的段鸿羽,眼里迸发出一股冷意,沉声道,“   “暗卫。”   “暗白在。”不知从何处飘来一道白影,跪在顾轻寒眼前。   “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活捉箫九音,我要他死不如死。”顾轻寒讲的话,几乎是从牙齿里面迸出来的。动她可以,但是动她男人,那她绝对不会放过,势必要千倍万倍的讨回来。   轻声询问楚逸有没有事?有没有受伤?楚逸摇了摇头后,顾轻寒才走到墙角处,将段鸿羽一把抱了起来,看着他沉睡昏迷的娇颜,似乎还皱着眉毛,顾轻寒将他的眉毛抚平,当先抱着段鸿羽出去。   古公公这时候才姗姗来迟,粗声喘着大气,一来看到满地狼藉与重伤的无名,段鸿羽,哇哇大叫起来,“小主子,小姐,您有没有事啊?有没有伤到哪里了,快让老奴看看,老奴心疼死了。”   顾轻寒骤然回头,冷冷看着古公公。   西院虽偏,但是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以古公公的耳力,不可能不知道,就算不知道,事后下人开始集合往这里跑,他应该也知道,为何会姗姗来迟,还一直喘着粗气呢。   视线下移,看得他的鞋子,隐约间还沾满了黄色泥土。   黄色泥土,还是未干的……   这几日她们一直呆在陌家别院,也没去过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沾那么多的泥土?   看这未干的泥土,以及他的粗喘焦虑,明明就是刚从外面回来的。   三更半夜的,他去哪?   古公公被她盯得心里发虚,顺着她的视线,看到自己鞋子沾满了黄色泥土,心里陡然一惊,连忙将自己的脚缩了缩,用宽大的袍子,挡住鞋子,心虚的笑了笑,刚刚装哭的表情,瞬间不见。   顾轻寒收回视线,命人将无名也扶到屋子,自己则抱着段鸿羽一步步远去。   看到顾轻寒消失的背影,古公公脸上的笑容隐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沉重与担忧。   卫青阳的屋子,虽说不算华丽,但也雅致,配他清冷无争的性子倒是般配。往日,他的屋子里,冷冷清清,除了上官浩偶尔会过来陪他说说话,聊聊天外,再无一人光顾过。即便有人来光顾,也是段鸿羽过来找麻烦,为难他的。   而此时,这里却人山人海,站了一堆的人。   这些人里有上官浩,顾轻寒,昏迷醒来后的段鸿羽,以及古公公,念溪,还有正在给他搭脉的楚逸。   卫青阳已经醒了过来,只是无眸无力,浑身虚软,连咳嗽都没力气咳。   一双忧郁的眼睛,一直看着楚逸。   那双忧郁的眸子,看在别人眼里担忧自己的身体,紧张的等着楚逸的发话。而看在楚逸的眼里,则是哀求他不要将他是卫青阳的身份告诉顾轻寒。   搭脉的时候,楚逸身子陡然一震,谪仙温润的眼睛,出现一抹震惊,把了又把,连续把了好几次,都是同样的结果,瞬间身子直接僵硬,整个人傻住了。   他的这幅表情,让所人都是一惊,尤其是上官浩与顾轻寒,将整颗心都提到嗓子上。   上官浩忍不住楚逸的震惊的表情,生怕听到不好的消息,紧张的问道,“楚逸,无名怎么样了?他不要紧的对不对。”   楚逸回神,蠕动了下唇角,欲言又止。低头,看着同样的迷惑的卫青阳,楚逸心里五味杂陈,他竟然有了身孕,竟然有了身孕,只是他的孩子是谁的?是轻寒的吗?   “楚逸,无名到底怎么样了,实话实说。”顾轻寒沉声道。   楚逸张了张嘴巴,想说出来,又不敢说出来,挣扎犹豫。   段鸿羽看到顾轻寒的脸色逐渐沉了下去,连忙扯了扯楚逸的衣服,低声道,“大哥昨天跟你说的话,你都忘记了吗?快照实说,别让轻寒生气。”   看到众人担忧的目光,楚逸稳了稳澎湃的心,轻声道,“他有了身孕,未到一个月,快一个月了。”   “轰……”   平地响起一道惊雷,将众人雷了个里焦外嫩,尤其是卫青阳,更是瞪大眼睛,有了身孕,有了身孕……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有身孕………他都没有跟任何人发生过什么,怎么可能会有身孕……   不,不对,半个多月前,在寒山顶上,他曾被纳兰倾……难道是纳兰倾……?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会有个恶魔的孩子,他不是常年吃避孕的药吗?怎么可能……   才一次没吃,就有孕了?不可能那么凑巧了……绝对不可能……   卫青阳猛然揪住楚逸的衣角,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顾轻寒也被吓得不得了,不禁再次问道,“你会不会把错了,才半个多月,不可能把得出来吧?”   楚逸低头,温声道,“应该不可能把错,我把了许多遍了。”   卫青阳颓然的松开揪着楚逸衣角的手,双目无神的看着床顶,整个人瞬间死气沉沉,满目悲凉。   看到这样的卫青阳,大家不敢说祝贺的话,反而想起在那个下着暴雨的雨夜,破庙里,阿狗说,无名当初被救的时候,身上除了伤痕外,还有大片的吻痕,肿痕……   现在,再看无名死灰的双眼,众人齐齐想到了两个字,强暴。   无名是被强暴的,所以他才有了身孕,才会如此绝望。   楚逸动了动嘴巴,轻轻的扯住顾轻寒的衣服,“轻寒,他是……”   顾轻寒讶异的看着吞吞吐吐的楚逸,“他是什么?”   ------题外话------   昨天一不小心,被烫伤了,面积很大,在医院折腾一个晚上没睡,疼得纠结。今天早上出院。本来下午两点会更新的。因为行动不便,我爸妈不放心,将我接回了老家,在车上耽搁了时间,推迟了更新,实在抱歉。前几日,因为万更,又加更,连着一直熬夜,昨天又是一夜未睡,加上受伤,身心俱疲,这几天评论区的回复,暂不回复,等我缓口气,再统一回复。至于更新,为了不影响大家看书,还是会坚持万更的,只是更新时间,可能会挪后一点,什么时候码完,什么时候更新,大家可以在晚上九点后看。晚上九点之前会更新完的,依旧万更。么么哒,今天实在抱歉了! ☆、第二十九章:纳兰倾出来了(求月票)   楚逸想告诉她,他是卫青阳,但是看到卫青阳绝望的样子,楚逸到嘴的话,又收了回来,只能随口道,“没什么,只是他是孕夫,要多加照顾他。”   顾轻寒点点头,“嗯,那是必须的。”   段鸿羽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肚子,不满的嘀咕,“怎么回事嘛,不想有孕的人,都有了身孕,想要孩子的,一直怀不上,要是他那个孩子转移到我肚子里,那该多好。”   上官浩心疼的看着卫青阳,这种感觉他也有过,以前,她也经常强迫他做不爱做的事,生生将他给……后来他怀了孩子,心里五味杂陈,他恨那个女人,可是他却恨不起孩子,甚至百般喜欢孩子……   无名现在就跟他以前一样,被人强迫的发生关系,有了骨肉。   想上前安慰无名,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是心里有些黯然。   自己失去过两个孩子,知道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他不想让无名也跟他一样,饱受痛苦,或者一时想不开,想打掉孩子。   卫青阳抓住楚逸的衣角,眸子里带着一抹恳求,指了指肚子里的孩子,又比了几下。   楚逸身子一震,将他的紧抓的手拿开,重新放回被子里面,坚定的道,“不可能,我不会做那样的事。”   众人脸上也带着一抹强烈的不赞同。   段鸿羽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懂的摇头晃脑,扯住楚逸的衣服,将他拉到门口,轻声的道,“他刚刚在说什么?”   楚逸老实的道,“他想让我打掉他的孩子。”   “哇靠,他有病啊,有孩子居然不要,要是我,我乐死都会。”段鸿羽突然拔高声音,大吼一声。   所有的人都看向他,瞪了他一眼。   段鸿羽连忙捂嘴,尴尬的嘿嘿笑了几声,躲在楚逸身后。   本来就是嘛,他多想要一个孩子,可是无论他如何卖力,就是要不到孩子,他最近都还寻了好多偏方,也不管用,不知道是不是以前避孕药吃多了。   看到路逸轩有了孩子后,他羡慕得要死,恨不得将路逸轩的孩子装在他肚子里,现在连这个丑八怪都有了孩子,他如何不着急。如果能够第一个生下孩子,尤其是皇女,那他以后绝对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搞不好还能混个凤后当当。   前提是,他得第一个怀孕啊,要是让别人超了,那凤后的位置岂不是也是别人的。   段鸿羽越想越发坚定要赶紧要个孩子。   顾轻寒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我一个人陪无名说说话。”   众人点点头,都跟着退了出去,只有上官浩还有些迟疑。   顾轻寒挑眉看着上官浩,“有事?”   上官浩清澈的眸子闪了闪,垂下头,低声道,“无名很可怜,请善待他好吗?”   什么意思?意思是她会虐待他吗?把她当成什么人了?相处这么长时间以来,他都不了解她吗?   隐下心中的郁闷,点了点头。   上官浩还想请求顾轻寒别打掉他的孩子,等看顾轻寒微沉的脸色后,瞬间将欲说出口的话收了回来,福了一礼后,退了下去,并将房门关上。   虽说关了门,上官浩心里还是七上八下,宫外的日子,顾轻寒跟宫内的顾轻寒就像完全没有交集的两个人,一个善良,一个邪恶,一个温和,一个残暴,而他,两个人重叠在一起,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了,只希望她能一直都这样,只希望,她不会伤害无名的孩子。   屋内,顾轻寒将卫青阳的痛苦与绝望全部收入眼底,坐在他床边,望着窗外的方向,有些自言自语的道,“日子永远都是过自己的,自己开心就好。孩子要与不要,都无关紧张,你想要,便留下,不想要,打掉便是,只是可惜了那个无辜的孩子,未出世,就爹不喜,娘不疼的。”   卫青阳眼中滑下一抹雾气。   “爹与娘,自古都是缺一不可,无论是少了哪一个,人生都是不完整的,即便生下来,长大后,也不开心。”   卫青阳有些嘲讽的笑了笑,他是不喜欢这个孩子,是想打掉这个孩子,这根本就是一个孽种,他恨不得喝那个暴君的血,啃她的骨,恨不得将她千刀万锅,扒皮抽筋。十几年了,整整十几年了,她加诸在他身上的痛苦,罄竹难书。   如今,她肚子里的孩子,竟然是她的,他怎能喜欢得了,他恨她,从骨子里恨,连带着她的骨肉他也恨。   可是,他以为,顾轻寒会安慰他,没想到,他讲得如此风清云淡,还叫他打掉孩子。……他就这么不招她喜欢吗?   他是丑,丑得吓人,可是他的孩子,生下来后,未必就丑,未必就不讨人喜欢啊。   孩子很无辜,非常无辜。这个世上,如果连他都不喜欢他的话,就没有一个人会心疼他了,就像他一样,举目无亲,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只能飘飘荡荡……   一滴眼泪滑下来,竟不知自己到底是恨这个孩子,还是替这个孩子感到可怜。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孩子的命运就跟自己一样。小的时候,他的母皇不也是为了利益才接近父后的吗?所以,他从未出世,就没有母亲的疼爱。   可是他至少还有父后的疼爱,可是他呢,他比自己还可怜……   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尚且平坦的腹部,眼睛模糊了两眼。   顾轻寒看到他的痛苦挣扎,微微笑了笑,柔声道,“小孩有父母宠爱才是幸福的,不然活着也痛苦,你说对不对。”   卫青阳鬼使神差般的点点头。没有父母宠爱的孩子,确实可怜,就像他一样……   他虽然跟上官一起沦落流国,受尽欺凌,可是,他还有父母,还有家人关爱,可是他没有,他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个期待都没有……   上官受了委屈,他的哥哥上官云朗会为他出头,他的父皇肯为他出兵,而他受了委屈,竟连一个诉说的人都没有,更别提替他出头。   没有父母宠爱,真的好可怜,命如浮萍,坎坷无依,受尽冷眼,生不如死。   “虽然没有父母宠爱很可怜,可是,他既然来到了这个世间,我们总不能够在他还没有见到光明的时候,就掐断他的生命中吧,毕竟那也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我们不能剥夺他迫切见到光明的生命。”   卫青阳默然。   他不知道,心里有些犹豫,他不知道凤后在知道母皇欺骗他感情,利用他的时候,还能坚持将自己生下来,他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勇气。   父后,可曾跟他一样犹豫,犹豫着,要不要打掉这个孩子……要不要将这个孩子扼杀在腹中………父后可曾因为母皇,而憎恨未出世的他?应该是没有的吧,不然,父后为何要如此疼他宠他。   他该怎么做?该怎么办?这个孩子,是留?是杀?   他恨纳兰倾,可是这个孩子却是无辜的……   顾轻寒回头,看着卫青阳被泪水模糊的双眼,握住他冰凉的手,一字一句,铿锵有声的道,“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让我当这个孩子的母亲如何?我会将他当作亲生孩子一样,不离不弃,宠爱有加,给他世上最高的荣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会让他接受最好的教育,会给他一个最真挚的母爱。”   卫青阳身子顿住,僵硬起来,透过模糊的双眼,看着顾轻寒脸上的认真以及坚定。   一时间,竟有些人怔愣了,她讲这么多,是想认这个孩子为义女,或才义子吗?他长得这么丑,身份如此低微,她怎么可能看得上他,又怎么可能会接受他的孩子,他一定是看我错了,绝对看错了。   仿佛知道卫青阳的想法,顾轻寒握住他的手紧了紧,严肃的看着卫青阳,“你没有听错,我就是想认他当义女,或是义子,我会用尽一切,来宠爱他,只要你肯。”   卫青阳再次怔住,讷讷的看着顾轻寒。   她说的是真的吗?真的将他的孩子当做自己的亲身骨肉?那他呢?他是不是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跟着他了?他绝对相信,如果顾轻寒肯宠爱这个孩子,他以后绝对比自己幸福。   “相信我,好吗?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如果你不嫌弃,我也可以照顾你,照顾你一生一世。”顾轻寒冲着卫青阳温暖的笑了笑。   如果说刚刚卫青阳只是怔住,那么这次,卫青阳就是真正的吓到了,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将他的另一只手也握住,用自己身上的温度,暖和他冰凉的手。   “幸福其实一直都很近的,只是看你想不想去抓住。”   卫青阳反握住顾轻寒的手,冲着她笑了一笑,只是眼睛里,流淌出一种幸福的微笑。   他怎么会嫌弃呢,他等了多久,盼了多久,一直都在等着这一天,他以为,他永远都没有机会跟她在一起了,尤其是毁容之后,没想到,他居然还能够跟他在一起,这是老天对他的恩赐予。   不管顾轻寒是否真的喜欢他,只要能够光明正大的跟她在一起,只要能够让他伺候她,甚至远远的看她一眼,他就满足了,真的满足了。   顾轻寒笑了笑,伸手将他的眼里的泪水拂去,笑骂道,“眼眶中蓄满那么多的泪水,你不累吗?以后别再流泪了,对孩子多不好呀,赶明儿,我带你出去外面转转,放松放松心情。”   卫青阳使劲的点头。   直到现在,他都如坠云雾,幸福居然来得这么快,就这样,他的幸福就来了,他以后是轻寒的人了,他也可以跟段鸿羽他们一样,跟在她的身边了。   伸手,抚了抚尚且平坦的腹部,这个孩子是幸运星,还未出现,就给他带来了好运,相信以后,这个孩子会过得更加幸福的。   抹了一把眸中泪水,满足的笑了笑,为什么,为什么他觉得这一刻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开心满足。   幸福的同时,卫青阳又有点儿焦虑,他长得这么丑,万一被她知道了怎么办?她还愿意接受他,还愿意认他的孩子吗?卫青阳一时间有些患得患失。   接下来的日子,顾轻寒待无名及路逸轩呵护备至,往往都将最好的东西留给他们,惹得段鸿羽频频生醋,却不敢抱怨吭声,生怕又惹了顾轻寒不开心。   这天,顾轻寒与陌寒衣突然接到通知,姑苏城主再一次露面姑苏城。两人相视一眼,齐齐往外走去。   天牢内,阴暗潮湿,处处透着一股发霉味,蟑螂老鼠到处乱窜,时不时的还伴随着痛苦尖叫声。   而在另一边的安静牢房内,一个身穿囚服的清秀男子静静的坐在一边,抱着自己的膝盖,眼神空洞望着地上乱窜的老鼠。   他是在一间独立的牢房内,牢房相对来说,算是这间牢内最干净的,周围也没有其他犯人。   男子的周身布满了孤寂与颓废,身子如同僵硬了一般,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仿佛亘古永存。   顾轻寒站在另一边,看向这个清秀男子。   就在不久前,这个清秀男子姑苏念尘还是神采飞扬,身份尊贵,活泼灵动,如今才隔了多长时间,就变得颓废不堪,双目无神,死气沉沉,想来姑苏城的打击对他很大。   顾轻寒一步步走近牢房,脚步虽轻,在这寂静的牢房里,却显得异常清晰。   “踏”“踏”“踏”   一声声的脚步声回响在寂静而空旷的牢房内,不知觉的让人的心也跟着这个脚步声砰砰而跳。   姑苏念尘一直低头,看着地上,动也不动。   直接到,眼前出现了一双鞋子,一个人站在他面前,姑苏念尘才抬起头来,看向面前的女子。   不知该喜或该恨,这个女人毁了他的家,毁了他的一切的,可是当他知道自己的母亲这些年来,草菅人命,滥杀无辜,造成一桩桩的冤案,更是双手沾满血腥,杀了一个又一个无辜的百姓,只为复活他的父亲。   他最憎恨的,这些年来姑苏城一直接二连三失踪的人,他曾发誓,一定要将凶手抓出来,亲手手刃她,为无数无辜的人报仇,可是多么可爱,那个人竟然是疼他宠他的母亲,而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一家团圆。   如果复活他的父亲,要牺牲这么多人,他宁愿不要,宁愿他的父亲,永归天堂。   他该恨她的,可是他却恨不出来,因为如果是他的话,他也会这么做,母亲犯的罪,抄九族都不为过,他没有理由恨她的,只是可怜了那些因母亲而被获罪的人。   顾轻寒看到姑苏念尘的脸,不由一怔,如今这个死气沉沉,眸子带着死灰之色的男子真是那天在大街上吵着威胁着要她娶他,救他的男子吗?还是那个敢作敢为,绝不服从母亲之命,坚决要自己寻找钟爱的妻主的男子吗?   牢房的狱卒打开锁链,顾轻寒直接步入牢房内,坐在牢房里唯一像样的凳子上。狱卒马上识相端了一壶茶来,帮顾轻寒倒了一杯,又帮姑苏念尘倒了一杯,才转身恭敬的退了出去。   姑念姑尘当先打破沉静,讽刺一笑,“你来做什么?来看我狼狈的样子吗?”   顾轻寒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轻声道,“人生就像这茶水,刚开始喝的时候很涩,过后很浓,但喝多了,味道就渐渐淡了下去,到最后,就像喝白开水一样。”   姑苏念尘起身,坐在顾轻寒的对面,伸手将他的面前的茶端了起来,也轻轻喝了一口。   浓水很浓,浓得带着一抹苦涩。   就如同他现在的心情一样,又苦又涩,彷徨无奈,不知该如何做?自从被抄了家后,自从知道自己母亲的所做所为后,他的人就是一片黑暗,看不到光明。   “谁都不喜欢苦涩的茶水,然而他们却不知道如何才能喝得到既甜又淡的茶,殊不知,一直喝下去,味道就慢慢的变甜,变淡……”顾轻寒轻轻的道。   姑苏念尘恍然,她是想告诉自己,让自己坚持下去,别轻易轻生,只要坚持下去,就可以幸福,就可以苦尽甘来吗?   只是,他的母亲造了那么多的杀孽,无论母亲是否会伏诛,他的心里满满的都是亏歉,即便活着,也只会顶着无边的压力,会让他窒息。   “母债子还,寻死并不是唯一的出路,既然你母亲造了杀孽,你帮她还便是,天生才必有用,你的价值很大,凭你一双手,可以帮你母亲还下多少罪孽。”   姑苏念尘默然,握着茶壶不说话,眼角滑下一滴泪水。   “你母亲,罪孽深种,必死无疑。”顾轻寒淡淡的道,可语气里却冲满的了坚定。   姑苏念尘身子一震,眸子里闪过一抹痛苦,在顾轻寒看不到的地方,紧握拳头,“你想让我怎么做?”   “我不需要你怎么做,只要你别怨我们就好,我不想你往后的日子带着痛苦仇恨。”顾轻寒望着窗外,轻啜一口茶,淡淡道。   姑苏念尘却突然不懂了,“你不杀我吗?我母亲,杀了那么多人,那么多……”   “你母亲该死,按说,你也该因为她,而被连坐的,只是即便杀了你又怎样,不过是多一条无辜的生命罢了,损人不利已,还不如留你一命,去造福更多的穷苦百姓。”   姑苏念尘凄凉一笑,“你倒是很会做生意,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当朝女皇陛下的吧,路逸轩……也就是左相。”   姑苏念尘看到顾轻寒丝毫没有震惊的模样,反而一派从容,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讽刺一笑,“我早该知道了,普通人哪有如此优秀俊美的夫郎,普通人哪有如此气度才华,路逸轩……路左相……我居然没有想到那里去,呵……”   姑苏念尘也跟着看着天牢里唯一的铁窗,嘲讽的笑了笑,“我有什么资格去恨你,我娘,自作自受,不说其它,就说她杀了当朝左相,诛连九族都是轻的,我虽然不懂朝廷政事,但多少也懂得左相大人的丰伟迹。”姑苏念尘捂着脸,哽咽的说着。杀一个左相,比杀上千人还要罪孽深重,左相一人,可以匡扶天下,她的生命,系着无数人的生命。   顾轻寒握住杯子的手一紧,平静的眸子一痛,路逸轩的死,对她打击很大。   “砰砰砰……”   “轰……”   “啊……”   外面传来一阵阵的打斗声与惨叫声。   姑苏念尘身子一震,是她,他母亲来了,来救他了,也是她的死期了。   姑苏念尘身子一软,直接跌坐下去,清秀的眸里,闪过一抹雾气。   仅仅一会儿功夫,姑苏城主,就到跃到了她们面前,微躬着身子,手脚成爪状向前延伸着,披头散发,脸上黑雾缭绕,唇嘴乌黑,眉目高高挑起,眼神里,带着一抹嗜血的红色,表情狰狞,时不时嗤的一声吐着薄雾,身上的衣服也残破不堪,因为身子半弯着,双手爪状前倾,加上她现在这幅面容,竟有些像半人鬼的动物。   在她的周围还有大批的狱卒,只不过这些狱卒都有些害怕将手中的长矛对着姑苏念尘,却不敢靠近,脸上出现一抹抹恐慌。   姑苏念尘立即站了起来,以前那个威严高贵的姑苏城主,以前那个温和宠溺的母亲,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幅鬼样子,这真的是她的母亲吗?   “念尘,儿子,别怕,娘来救你了,娘带你一起去找你爹,你爹就要复活了,只要差三块玉佩,就只差三块玉佩了,只要我将这个女人手上的玉佩抢过来,我们一家三口就可能团圆了,你开心吗?你高兴吗?”   姑苏城主时而温声细语,时而狰狞慎人,将手指向顾轻寒,眸子里带着一抹必杀之恨。   姑苏念尘倒退几步,直到靠到桌子才停了下来,大吼一声,“娘,爹已经死了,他不会复活了,你收手吧,人死不能复生……”   姑苏城主愤怒,打断姑苏念尘的话,若不是她的儿子,她真想一掌劈死他,“胡说,只要集齐三块玉佩,只要练成千尸大法,就可以复活你爹,现在娘已经练成了千尸大法,已经练成了,哈哈哈,只要跟她,再夺三块玉佩,你爹就能复活了,娘辛苦十几年,终于要复提到你爹了,哈哈哈……”   姑苏念尘没有反驳,只是一直低声反复说着,疯了疯了疯了……   姑苏城主眸子闪过一抹嗜血,愤怒的看着双手负手,静默不语的顾轻寒,“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你毁了我的家,毁了我的一切,不过不要紧,你想毁就毁,我只要尘尘跟念尘,我只要他们两个,你乖乖把玉佩交出来,我就考虑饶过你,不然,我要你生不如死。”   顾轻寒眸里闪过一抹冷笑,只是嘲讽的看着她,并不说话,然后这却比开口骂她,讽刺的她还要羞辱,因为她这是连讽刺都懒得讽刺了。   “你冷笑什么,赶紧把玉佩交出来。”姑苏城主暴吼一声。   顾轻寒将杯中最后一口茶喝下,随意道,“有本事就过来拿吧。”   听到顾轻寒挑衅的话,姑苏城主暴怒,以前她或许还会打不过顾轻寒,可是现在,她都练成了千尸大法,还怕她做什么,这个女人该死,她必须杀了她。   身子前倾,朝着顾轻寒冲过来,就想将牢门撞开,还未触及牢门的时候,头顶迅速垂下木桩,木桩的底部都是尖细的,一旦被扎到,必死无疑。   姑苏城主看到成片的森桩,身子一抽,立即闪过众多木桩,刚一闪过去,天牢的两边咻咻咻的,一道又一道密密麻麻的冷箭朝着她射来,姑苏城主轻功卓绝,上下腾跃,避开一道又一道冷箭。然后暗箭太多,即便她如何避,还是有几道冷箭险险的擦肩而过,险些刺中她的身体。   姑苏城主大怒,凭这些暗器也想要她的命,痴心妄想。气运丹田,凝神聚气,一条条黑色的霾雾就朝着发生暗箭的墙壁轰击而去。   “轰……”   随着她的掌力过去,一整座墙壁差点轰然倒塌,整个天牢颤了几颤,让人怀疑,天牢会不会因为此而倒下。   就姑苏城主轰击天牢的时候,一条大网又从底端套了下来,将他团团围住,网在里面。   这条网,是由金丝网编织而成,牢不可破,此时姑苏城主被网在里面发疯狂的狂轰滥炸,整条巨网,被着她的撕扯,摇摇欲破。   暗白站在一边,手一挥,下令让人放箭,将她活活射死。   顾轻寒一直静静的看着,当看到姑苏城主徒手将整座墙壁轰击倒地,心里还是出现了一抹震撼,千尸大法果然厉害,才短短几天,武功翻了数翻,只怕这金丝网也困不住她。   姑苏念尘看到自己的母亲被困在网中,而一支支的羽箭,不断射向她,虽然都被她避了,但长此下去,一直被动,也不是办法,补刺中只是早晚的事,不由别过脸,不忍去看那一幕。   姑苏城主一直被动,不由怒火重重,暴吼一声,“啊……”   随着她的一声暴吼,金丝网竟然被她直接撕开一道口子,一出来,姑苏城主就大杀四方,一把将放箭的侍卫掐住脖子,再一扭,将她的头扭断。   暗白见此,一挥手,八个暗卫纷纷拿出身上的锁链,站成八个方位,“哐啷”一声,八个人,八条碗口粗的铁链交缠在一起,形成另一个巨网朝着姑苏城主套了下去。   姑苏城主眼里一沉,感受到了磅礴的威力。   脚上一勾,将刚刚被自己掐死的侍卫手上,勾起长矛,往上一顶,直接顶住铁链交缠而成的巨网。   八个暗卫齐齐往下使力,欲将姑功城主继续往下套,可姑苏城主的长矛却好像有千斤重,无论她们如何使力都无法套理。   这时,八个人互望一眼,纷纷拿出裤角还系着的另一根碗口粗大的铁链,“咻”的一声,八个人移形换位,以乾坤八卦阵分列,各自快速移动,咻咻咻的,用铁链将姑功城主的手脚,腰部,腿部齐齐套住。   将围成巨网的另一边人,缠了几圈,缠在腰上,很默契的齐齐使力,将姑苏城主拉得反倒起来,形成平躺方式,不断拉缩,另一手一块带有尖细铁勾的铁链直直的刺向姑苏城主,整个动作干练简洁,直接杀招。   顾轻寒赞赏的看着暗卫,暗白带出来的这一批暗卫确实很棒,只是,对付一般人不成问题,对付武林高手也成,但是对付姑苏城主还是欠了一些火候。   应该说,如果姑苏城主没有练成千尸大法,足够付对她了,然而现在她却练成了千尸大法,只怕八卦铁链阵,根本困不住她。   果然,一个念头刚转过,就看到姑苏城主的身子不断蓬勃,不断涨大,最后形成一个超级巨人,暴吼一声,双手用力,直接将八条铁链往中间聚笼。   姑苏城主功力太大,八个暗卫抵不住她磅礴的功力,反而被她操控住铁链,以蛮力,将八卦阵给破了,将且凌空将她们给甩了起来,在半空围着圆圈狂转。   姑苏城主哈哈狂笑,“哈哈哈,没有人是我的对手,我是无敌的,无敌的,哈哈哈……”   “砰……”   八个暗卫被姑苏城主重重一抛,纷纷倒飞而去,砸到墙壁或石柱,口喷鲜血,全部重伤。   暗白一惊,这个姑苏城主好高深的功力,只怕即便是她跟暗黑合力,也不一定能够拿得下她。   姑苏城主大笑之后,看着顾轻寒,“你还有什么招术,尽管使出来吧,今天神挡杀神,佛阻拭佛,没有人可以阻止我复活尘尘,没有人可以阻止,哈哈哈。”   顾轻寒笑看着姑苏城主,“你就那么有把握,有三块玉佩,就可以复活死去十五年的死人吗?”   “那当然,只要有三块玉佩,我就可以复活。”   “那我们打个赌如何,我给你三块凤凰玉佩,若是复活不了,你便朝着西山磕三个响头,大喊三声,路逸轩,我对不起你,并且拔刀自刎。若是你成功了,我便饶过你们,让你们一家三口和乐轩圆如何?”   姑苏城主瞪大眼睛,似乎在看顾轻寒所说,到底是真是假,然而她在顾轻寒身上却不到半丝玩笑的可能。心里重重一抽,这么快就把玉佩给她?这么容易就放了她们?   “君无戏言,你可以选择不相信,只是你今天这条命必须留在这里,我顾轻寒想要一个人的生命,从来都没有办不到的。”   姑苏城主虽然不相信能顾轻寒说的话,但她知道,即便一时逃脱出去,以手也要被无止无休的追杀,何况,她自愿将玉佩给她,她何乐而不为。   “好,我答应你,若是我输了,我朝着西山大喊三声,或是我赢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不许再派人追杀我。”   “行,没问题。”顾轻寒坦然干脆的道。   有了这个约定,姑苏城主将顾轻寒领到山上,准备复活她夫郎。   与顾轻寒随行的人暗白,姑苏念尘,陌寒衣,以及众多手下跟暗卫。   顾轻寒随意拿出三块玉佩,朝着姑苏城主一抛,姑苏城主接过,往在手上,宝贝似的摩挲着,研究着,似乎在看这三块玉佩,是不是真的凤凰玉佩,待看到玉佩确实是凤凰玉佩的时候,眼里迸发着一股股的欣喜。   “凤凰玉佩,真的是凤凰玉佩,哈哈哈,凤凰玉佩……”姑苏城主喜极而泣,上前一步,抱着姑苏念尘,发疯似的猛摇,“儿子,儿子,娘找到凤凰玉佩了,娘可以复活你爹了,以后你再也不会没有爹了,再也不用找爹了,哈哈哈,我们一家三口给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姑苏念尘被她摇得头昏眼花,正想挣开她的手的时候,姑苏城主就先一步放开了他,走到停放他父亲的冰棺上,抚摸着他父亲,眼里迸发着无尽的柔情蜜意,“尘尘,你看,找到三块玉佩了,我马上就可以复活你了,我们就要团圆了。”姑苏城主将手中的三块玉佩放在冰棺面前,朝着冰棺里的人晃了晃。眼角湿的润起来,“十五年了,整整十五年了,我等这一天,等了十五年了,这十五年来,我每日夜思梦想的,脑海中浮现的都是你,都是你,十五年来,没有一天不想复活你的,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姑苏城主讲着讲着,眼泪啪哒一声掉落下来,落在躺在冰棺上的人的脸上。   姑苏念尘抹了一把泪,母亲虽然杀人无数,却是挚爱父亲,才会将自己搞成这样,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家团圆,都是为了他父亲。   可是,他虽然想父亲,对父亲却没有一点感情,他根本就没见过他的父亲。如果今天不是看到冰棺里的人,他都不知道他父亲长得跟他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难怪母亲会时时看着她发呆。   顾轻寒叹了一口气,她想念夫郎,想复活夫郎一家团圆,这点她能理解,但是为了一已私欲而杀那么多人,却是她无法接受的,他失去一个家庭而痛苦,别人呢,别人又是否会因为她,而失去另一个家庭。   姑苏城主抹了一把眼泪,正好自己的身体,握住尘尘的手,温柔的道,“尘尘,我现在要开始了,你等着我。”   说罢,用自己的内力催动三块凤凰玉佩,三块凤凰玉佩,陡然光芒大作,悬浮在空中,而姑苏城主自己则盘膝坐好,运转体内的千尸大法,将千尸大法聚集在凤凰玉佩上,再转嫁到冰棺上的尘尘身上。   顿时,狂风大作,卷起一层层的落叶,漫天飞舞,众人用手拍掉飞来的落叶,紧张的看着姑苏城主,尤其是姑苏念尘。   即便他跟他父亲没有感情,但他也渴望有父爱,如果父亲能够复活,那当然最好。所以姑功念尘的心都提到嗓子上。   陌寒衣依旧一身白衣如雪,静静的站在一边,不为所动,那绝美的脸上,除淡漠就是与世无争,似乎没有一样东西能够入她的眼。   顾轻寒负手而立,也是不为所动,似乎早已知道结果,干练而温和的脸上,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的一切。   姑苏城主将功力都聚集在凤凰玉佩上,再转嫁到尘尘身上了,可是一个时辰过去了,冰棺上的人仍然不为所动,姑苏城主有些着急,额头上沁出一层层的细汗,嘴里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古书上明明写着,可以召唤灵魂,怎么没有用呢,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绝对不相信,尘尘一定能够回来的,我一定能够将尘尘的灵魂召唤回来的。   姑苏念尘一急,上前几步,想劝他母亲放弃,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尤其是死去那么多年的人,怎么可能会复生呢。   然而他才刚开口劝了几句,就被姑苏城主一掌拍飞,暴吼道,“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成功的,一定会的,只是我没有用尽全力,只要我用尽全力就可以了。”   姑苏念尘被拍飞后,暗白一把接住他,将用自己深厚的内力平复他翻涌的气血,看着疯狂的姑苏城主,心里暗暗道,疯子,真是一个疯子。   姑苏城主不断将千尸大法注入玉佩。许是因为千尸大法太过歹毒,众多黑色的雾气不断缭绕而出,涌进玉佩,刹时又是狂风大作。   可冰棺上的人还是没有一丝反应,连动都不动一下,静静的躺在那里。   然而,冰棺上的人,没有反应,顾轻寒却有了反应。   顾轻寒突然捂住胸口,疼得冷汗淋漓,心里一股股的暴虐喷薄而出,似乎有一道灵魂要压制住她的灵魂,控制她的身体。   眸子一红一黑,交替闪过。汹涌澎湃的暴虐,让她想杀人,狠狠的将旁边的人全部杀光,杀光,杀光……   顾轻寒陡然一惊,今天不是十五,更不是月圆之夜,现在是大白天,纳兰倾就要出来吗?   啊,好疼,好疼……   顾轻寒双手死死的抱住脑袋,那里有两个灵魂在互相掐架,控制主权。   ------题外话------   看到好多人送月票,花钻过来,还有评论区满满的关心祝福,好感动,真心的感谢大家哦,有亲爱们的支持,瓦很开心,也很有动力哇,嘻嘻。大家猜,以后纳兰倾会不会时不时的跳出来吓你们哇,哈哈 ☆、第三十章:震魂(月票)   顾轻寒郁闷,忍不住骂了一声,靠,特么的,有没有搞错,到底是想复活她夫郎,还是想复活那个暴君啊,泥煤的,疼死了。   顾轻寒脑子一阵阵的抽疼,疼得直接抱着头,蹲在地上。   暗白以及众人都发现了顾轻寒的不对劲,担忧的看着顾轻寒。   暗白蹲下身,将顾轻寒扶住,紧张的道,“主子,您怎么了?要不要紧?”   顾轻寒抱着脑袋,就差没有满地打滚了,此时听到暗白的话,咬牙忍住疼痛,颤着牙齿道,“阻止她,快阻止她。”   顾轻寒说话的同时,豁然抬起头,这一抬起头,众人都成功的看到她双眸一红一黑,交替闪烁不停,不断变化,而她的周身,时而嗜血狰狞,暴虐狠戾,时而温和和煦,善良正气。   众人皆是一怔,正与邪此时在她身上被诠释了个透。只是,她此时的模样当真吓人,好像有一个地狱魔头欲挣破顾轻寒的钳制,爬到她们的面前,而那个恶魔是那般的狠辣嗜血,她们可以肯定,如果那个大魔头爬出来的话,这里必将血流成河。   暗白看到顾轻寒的模样,则吓得倒退几步,面色瞬间苍白,连手脚都在微发抖。   陌寒衣也是吓了一跳,第一个反应就是,纳兰倾要出来了,纳兰倾在她体内蠢蠢欲动了。   想到寒山那一行,纳兰倾的残暴嗜血,以及凶狠毒辣,到现在仍然心有余悸。   几乎跟暗白同时反应过来,齐齐一掌拍向姑苏城主,阻止她继续发功。   姑苏城主,正在紧张担忧,惊恐害怕中,冷不妨被人中途打断,不由愤怒,二话不说,直接轰向暗白与陌寒衣。   暗白与陌寒衣闪过,暗白还想倾身向上前,阻止姑苏城主,陌寒衣一把拦住她,淡声道,“我来,你去照顾她。”   话音未落,陌寒衣的身影就飘飞而去,只留下一道残影,再定目看去,只见陌寒衣挥舞着手中的白绫还着漫天威力甩向姑苏城主。   “你输了,你失败了,你的夫郎并没有复活,现在是你该履行条件的时候了。”陌寒衣一边舞动着白绫,将姑苏城主打得手忙脚乱,一边淡声道。   姑苏城主原本无意与陌寒衣多过交手,一心还想接着尝试,刚刚或许是她方式不对,想继续复活她夫郎,此时听到陌寒衣讲的话,不由怒火中烧,一使力,带着黑色缭绕的邪气轰向陌寒衣,暴吼道,“不可能,我没有失败,没有失败,我也没有输,我只是方法不正确罢了,让我再试一次,我一定能够成功的。”   被姑苏城主全力一震,陌寒衣胸口有些吃痛,砸异姑苏城主练成千尸大法果然厉害,连她都只能跟她打成平手。   陌寒衣怎么可能再让她接着试,万一没把她夫郎复活成功,反而将纳兰倾给复活成功了,到时候该找谁哭去,纳兰倾必须除去,绝对不能留她在这个世间。   想到这里,陌寒衣挥舞得越加厉害,与姑苏城主大战起来。   姑苏念尘担忧的看着姑苏城主,再看看仍旧躺在冰棺上,动也不动的父亲,身子一软,直接倒了下去,从今天后,他就没有母亲了,没有母亲了,她们一定不会放过母亲的……   即便姑苏城主停止了千尸大法复活她夫郎,顾轻寒的疼痛却丝毫都没有减少,反而越厉害,大脑像是被人一阵阵敲击般疼痛,疼得脑子即将爆炸。再也忍不住,直接在地上打起滚来。   疼,疼得她想撞墙,疼得她想直接自尽,可是想到她那群娇美的夫郎,生生又忍下了那种冲动。忍着巨痛,盘膝坐好,运起身上的功力,默念混元经,摒弃杂念,默默与纳兰倾展开拉锯战。   顾轻寒这边斗得厉害,陌寒衣那边也斗得厉害,暗白护卫在顾轻寒身边,为她守护,心里默默祈祷顾轻寒能够战胜纳兰倾,不然她们这里的人,没有一个能够活得下来。   正在这里斗得难舍得难分的时候,远处一个白衣公子撑着一把油纸伞从远处缓缓走来,一袭白衣似雪,清雅俊秀,飘渺如仙,仿如九天下凡的仙子一般,美得动人心魄,只仅仅只是一道影子就吸引了所有的人,让众人情不自禁的将目光望得那个白衣似雪的公子。   那飘逸如仙的气质,就让许多人窒息了一下,眼里闪过惊艳,这世上还有如此绝色,简直缥缈的不仙凡人啊。   一步一步,款款而来,渐渐清晰的面容出现在众人眼里,众人心里齐齐抽动了一下。这般绝色,她们竟找不到一个词可以去形容的。   虽然惊艳,但众人却不敢盯着他看,仿佛盯着他看,就是亵渎了这个如莲般安静秀雅的美人一般。   路逸轩一到林子,印入眼帘的就是一袭鹅黄衣裳的干练女子,只不过女子此时却有些痛苦,眉头紧皱,冷汗直冒,眸子红黑交替,闪烁不断,而她的身上也是时而暴虐,时而温和。   修长挺立的身子一怔,如画的眉眼微微一蹙,似乎有些不解顾轻寒为何会这样。视线一抬,看到前方烟尘滚滚,狂风大作,一条白绫舞得出神入画,每一舞,都带着漫天的杀机,这是正是陌寒衣吗?   再看向她的对手,那个长发披散,浑身黑气缭绕,狰狞着一张脸,与陌寒衣打难分难解人,不正是杀了他亲哥哥路逸轩的凶手吗?   看到姑苏城主,路逸轩眉眼一冷,死死的盯着她上下飘动的身影。   是她,是她害得他们兄弟刚相认就天人永隔,是她让他失去亲兄长,是她将一个惊才绝艳的左相生生扼杀了,此仇不报,枉为人。   手上握着油纸伞的手一动,油纸伞似乎有了灵性般,自动旋转起来,朝着姑苏城主直直飞去,然而,油纸伞却在半空的时候,又一个旋转,张开的伞自动合上,尖部朝着姑苏城主心脏而去。   这把油纸伞来看起来平和无害,没有一点杀伤力,旁边的众人也以为只是普通的油纸伞,造不成什么大害。   然后陌寒衣与姑苏城主却大吃一惊,纷纷撤回手中的掌力,往一边闪去,躲过油纸伞的笼罩,额头沁出一丝丝的冷汗。   这道平凡普通的油纸伞锁定的时候,两人都如同压了一座大山似的,喘不过气,甚至一缕缕的危险窜上心头,那是死亡之气,地狱的召唤。   陌寒衣撤离之后,油纸伞的目标,但没有再锁定她。饶是淡漠平静如陌寒衣也不由沁出一抹冷汗,好强大的功力,若不是她内力深厚,只怕刚刚那一道气息,就让她粉身碎骨,飞灰烟灭了。   油纸伞没有锁定陌寒衣,却锁定姑苏城主,无论姑苏城主如何躲避,这把油纸伞仿佛长了眼睛似的,直追过去,没有半点停顿,似乎不达目标,绝对不停下来。   姑苏城主恐惧,一边躲避的同时,一边运气,将毕生的功力都轰向油纸伞,然而,油纸伞不躲不避,任由她轰击。   姑苏城主的千尸大法,威力凶猛,每一道轰击过去,两边的树木都成片的倒下,地上更是出现一道深坑,可是油纸伞仍然一点儿事情都没有,甚至不快不慢,保持着速度,追击姑苏城主,似乎想看姑苏城主绝望惊恐的凄惨死法。   这个时候,众人也发现这把油纸伞的与众不同了,姑苏城主的掌力,黑气,全部都轰在油纸伞上,可是油纸伞却连动也不动,丝毫不受其影响,再看掌力轰击过去的地面,哪一掌下去,不是出现一道深坑。   陌寒衣的武功大家有目共睹,连她都无法战胜姑苏城主,只能与她打个平手,可是这个男子,只是油纸伞轻轻一挥,就将姑苏城主打得落花流水,惊恐逃窜,他的甚至身子连动都没动一下。   这个与左相路逸轩同名的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这么厉害?这天下,还有人会是他的对手吗?有这样的身手,天下岂不是任他横着走,谁敢阻拦。   姑苏念尘紧张的看着姑苏城主,眸子里,一颗颗晶莹的泪水缓缓落下,黑色的瞳孔里,都是她母亲惊恐的表情,与临死前拼死反击。   姑苏城主确实害怕,一道道死亡的阴影一直笼罩在她身上,她知道这把油纸伞如果不毁去的话,她今天必定丧命在此,然而无论她如何使力,都无法摆脱,更无法破开油纸伞,心里不由阵阵着急,她不能死,不能死,绝对不能死,她还没有复活她的夫郎,她都努力了十五年了,不能够这样,功败垂成,绝对不可以。   想到这里,姑苏念尘心里发狠,运转全身功力,燃烧自己的精气,瞬间周围出现一道道邪雾,张口吐出一口精血,喷在黑色的邪雾上,仰天大吼一声,顿时天地变色,晴空万里,逐渐暗淡下来,甚至伴随着雷鸣声,轰隆隆的作响。   而周围一道道的怨念接踵而来,天地间,仿佛染上一股股的邪气。   众人大吃一惊,这才是真正的千尸大法吗?周围缭绕的黑气,是那些枉死的冤魂吗?为什么她们感觉头皮发麻,四肢发软。   顾轻寒原本已经渐渐将纳兰倾的灵魂控制下去了,不曾想,有一道召唤的声音,一直召唤着邪恶之灵,紧接着一道道怨念接踵而起,将纳兰倾的灵魂再次召唤了出来。   这一次纳兰倾的灵魂出来的来势汹涌,瞬间将她的灵魂狠狠的咬了下去,欲吞噬她的灵魂,顾轻寒疼得身上的功力全部破开,抱着头,痛苦大叫。   路逸轩低头看了一眼顾轻寒,眼里出现一抹担忧,再看向姑苏城主的时候,温和平静的温眸子里,迸发出一股杀气,手上轻轻一挥,催动油纸伞。   仅仅只是轻轻一挥,姑苏城主用尽全身精气所使的千尸大法,就尽数被油纸伞所破,油纸伞加快速度,在姑苏城主来不及反击的时候,尖细的伞尖直接洞穿他的心脏,直插进去。   即便油纸伞的尖部插进姑苏城主的心脏后,去势依然不减,一路逼进。姑苏城主瞪大眼睛,似乎不相信,自己就这么被一把平凡而普通的油纸伞洞穿脏腑,甚至力道之大,让他飞速倒退,撞倒了几根大树后,速度不停,依然倒退,直到最后,将她钉在一颗千年古树上,才停止倒退的身体。   血,一滴一滴的往下流淌,伸手想拔掉油纸伞,却虚弱的连手都抬不起来。脑子轰的一声,这一刻她才知道,她的千尸大法,被那个白衣男子废了……废了……   她输了,输得彻底了,她还没有复活她的夫郎,她还有许多事没有做……摊开手,手心里还有三块颜色不一的玉佩,她还没使用凤凰之力,怎么就输了……不可能,不可能……   姑苏念尘瞪大眼睛,悲吼一声,朝着姑苏城主急奔而去,“娘……娘……”   姑苏念尘直接跪在地上,泪水汹涌澎湃的滚滚而落,抬头看着那把油纸伞,那把将他母亲钉在千年古树上的油纸伞,根本没有直接洞穿他母亲的心脏,而是在心脏的左下三寸。   洞穿在这里不会马上死,却会鲜血流尽而亡。   他是想让他母亲,亲眼看着她鲜血流尽而亡,让死亡一步步的笼罩她吗?   姑苏念尘,想帮她拔掉油纸伞却又不敢动,生怕一动,她母亲立即横死在此。只能拽着她的衣角,跪在地上,痛声失哭。   “啊……疼,疼死我了……疼死我了……”顾轻寒突然抱头,在地上痛苦的打起滚来。   众人将目光望向顾轻寒,却见顾轻寒身上的暴虐更加严重,比姑苏城主刚刚召唤的邪灵,不知暴虐阴森了几百倍,这才是真正的死亡之气,仅仅是站在她身边,就让她们感受到一阵阵的阴风,以前死亡的恐惧。   知道顾轻寒身体里还藏有一个灵魂的人,都担忧的看着她,这种灵魂之力,谁也帮不了她,只能靠她自己。心中万分担忧,顾轻寒这次如果失败的话,这个天下,真的要血流成河,堆尸如山了。   众人情不自禁的退后几步,她身上的暴虐气息太严重了,重得她们气血翻涌,四肢无力,仿佛身上的精气都被那股暴虐的气息,吸收进去。   “主子,您一定要撑下去。”暗白上前一步,担忧的道。   顾轻寒捂着头,痛苦的暴吼一声,“走,你们快走,我快控制不了,你们赶紧走啊,啊……”   暗白没有走,而是朝着陌寒衣,屈膝跪下,诚恳的道,“陌家主,请您救救我家主子。”   陌寒衣摇摇头,脸上出现一抹无奈,“我救不了她,我懂的是医术,不是巫术,想救她,除非蓝族的人肯出手相救,或许会有功法将她的另一道灵魂驱逐出去。”   暗白一喜,连忙道,“那我们赶紧去找蓝族的人帮忙。”   陌寒衣再次摇摇头,“来不及了,且不说,蓝族你们进不去,他们也不可能施救外人,就说蓝族远在裴国,离这里路途摇远,远水也解不了近渴。”   暗白黯然,双拳紧握,眸孔里出现一抹无可奈何。   “走啊,都留在这里做什么,你们想把小命交在这里吗?陌寒衣,举起剑,杀了我,马上杀了我,我不想再造杀孽了。”顾轻寒冷汗淋湿整个身体,连头发都湿成一片,一根根的垂挂着,淌着汗珠。心里极度憋屈,没看到她忍得那么痛苦吗?她都快忍不住了,她们还有心情在那里说话……   该死的纳兰倾,死都不死了,干嘛还留恋人间,特么的。   暴虐,狠戾,残忍,嗜血……一道道邪气,越加严重,正义已经快压不住了,随时有暴发的可能。   陌寒衣握紧拳头,眉间一冷,沉声道,“走,你们快走,马上走,有多远走多远。”   说话的同时,手中一翻,数根银针出现在手中,就想在最后关头,朝着顾轻寒的死穴刺去,避免纳兰倾控制身体,乱杀无辜。   路逸轩上前一步,拦住陌寒衣,温声道,“我帮她看看。”说着,蹲下身,看着还在打滚的顾轻寒,温润平和的脸止瞬间沉了下去,似乎有万千难解的结萦绕困锁着他。   陌寒衣淡漠的眼神看着路逸轩,轻声道,“有办法吗?”   “可以试一下,但是没有把握。”路逸轩沉声道。   未等他动手,顾轻寒暴吼一声,黑色的眸子彻底被血色的眸子所取代,狰狞着五官,就欲上前掐死路逸轩。   路逸轩大喝一声,“顾轻寒。”一边大喝,一边趁她走神的时候,将点中她的天枢穴,将她定住,将手掌按在她的天灵盖上,迅速盘膝盖坐好。   静静默念口抉,摒弃周遭一切,双手平放在膝盖上,闭上眼睛,默念口抉,身子仿佛入定的神僧般,静止不动,与世隔绝,独立于他的一片净土。   而随着他的默念,片片洁白雪莲花自他的体内飘荡而出,如同精灵般,在空中舞了一圈后,窜入顾轻寒的体内。   一朵,两朵,十朵,百朵,千朵……   密密麻麻的雪莲花从路逸轩身上飘出,漫天飞扬,或围着顾轻寒而转,或窜进她的身体,而空气中,一阵阵的雪莲馨香味弥漫鼻尖,让众人纷扬扰乱的心得到归宁,仿佛置身在一片人间天堂,没有肮脏,没有欲望,没有争斗,有的只是鸟语花香,蝶飞蜂舞,小溪涓流……   受这雪莲花的影响,众人开始心神恍然,由着雪莲花带着他们走向人间仙境,由着雪莲花洗涤心灵的污浊。   顾轻寒嗜血的红眸也渐渐散去,黑眸取代红眸,陷入雪莲花织就而成的纯净中,耳边,似乎听到无数众佛的念经声,以及净涤心灵的钟鼓声。   也不知沉浸了多久,直到路逸轩结束后,洁白的雪莲散去,众人都尤未察觉,依旧沉浸在仙境中。   不止顾轻寒黑眸取代红眸,回归本性,怔怔回味在路逸轩编织成成的纯净中,就连被钉在一边的姑苏城主满心的不满,以及萦绕在她周围的邪恶,黑雾,都被路逸轩净化干净。脸上也渐渐出现柔和。   眼里迷离的看着躺在冰棺中夫郎,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不明白,只不过,眼中的暴戾已经全部消失。   姑苏念尘的心灵也被重新洗涤了一遍,脸上出现一片片神圣的光辉。   在场的众人全部都踱上一层神圣的洁净,还处在鸟语花香,人间天堂中,只有陌寒衣身子重重的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路逸轩。   三千梵音,竟然是三千梵音,他竟然也懂三千梵音,而且动作竟然跟白若离的一模一样,同样的姿势,同样的雪莲花,同样的表情……   这个突然间冒出来的路逸轩到底是谁?真的是左相同名弟弟路逸轩吗?为什么他出来的那么凑巧,为什么他跟白若离这么像?   白若离脸上白色的雪莲面具从来都不脱开,她们也不知道白若离长什么样,加上,白若离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他也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他们是同一个人吗?   如果他们是同一个人,白若离为什么要如此骗她?这么骗她,他能得到什么好处?他就不怕把顾轻寒惹怒了吗?没有任何人能够接受自己的夫郎三番两次的欺骗。   只是如果他是白若离,那死去的那个又是谁?真正路逸轩到底是哪个?为什么他们可以长得一模一样?死去的那个人,她可以保护绝对不是易容的,现在这个,她也看不出到底哪里易容了……   陌寒衣有些迷茫了,被这个突然出现的路逸轩打得措手不及。   顾轻寒缓缓睁开眼睛,脑子还一阵一阵的抽疼,暗骂自己没事找事,复活什么死人,差点把纳兰倾给复活了。真是找抽。   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众人还处在一片平和中,除了陌寒衣一脸不解,紧皱眉头,还有路逸轩,面色苍白,虚弱无力。   “你没事吧。”顾轻寒有些担忧的道。   路逸轩冲着顾轻寒温和一笑,柔声道,“没事。”   听到她们的对话,众人才回过神来,只是看着路逸轩,就像看着怪物一样。这人不止武功高强,就连在他身上都充斥着一股详和圣洁。   这个人难道是天上下凡的神仙吗?若是没有,为什么在他身上,她们感觉到了一种普度众生,以及听到了众佛的梵音?   顾轻寒拉着路逸轩起来,看向姑苏城主,却见姑苏城主呆呆的望着冰棺,嘴里喃喃自语,“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我错了,我错了,大错特错了,尘尘已经死去十几年了,他的魂魄早已烟消云散,灰飞烟灭了,根本召唤不回他的魂魄了,没有办法复活了,没有办法复活了,尘尘活不了了,我们一家三口无法团圆了。”   姑苏念尘听姑到姑苏城主的话,抹了一把泪水,连忙爬起来,兴奋的道,“娘,娘,您醒过来了?您想开了吗?”   姑苏城主听到姑苏念尘的声音,转过来头来,看着他,虎目蓄了一滴泪,“娘错了,娘错了,大错特错了……”   姑苏念尘虽然在哭,却笑得灿烂,他的母亲终于知道错了,终于悔过了。   握住姑功城主的手,姑苏念尘哽咽的看着顾轻寒,“顾小姐,求求您,饶了我娘命吧,她知道错了,她已经知道错了。”   顾轻寒别过眼睛,能放他一条生命,已是极限,如何能够放了姑苏城主,即便她知道错了,那些被她无辜杀害的人,能够活得来吗?她该庆幸自己只有一条性命,用她一人为那无数人偿命,已经轻罚她了。   姑苏念尘似乎也知道这种结局了,只是从小宠他爱他的母亲被人钉在古树上,他如何忍心,何况,她的母亲,已经知道错了。   姑苏城主颤抖的握着他的手,“是娘不对,是娘痴心妄想,自私自利,娘死有余辜,你不必为我求情,娘只是放心不下你,你还那么小……那么小……才刚刚成年……娘,对不起你。”   姑苏念尘哭泣着摇摇头,这些年,即便没有父亲,但是他有母亲,一切都够了,够了。如果最近发生的事,他都不知道母亲心里有那么多的痛苦,更不知道母亲对父亲的感情那么深……那么深……   是他太任性了,从小到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个不满就冲着他母亲发火,他太任性了,为什么他不懂得多关心关心他母亲,如果他能够多关心一些,如果他能够多细心一些,她的母亲就不会是这种结局。   “念尘,等我,等我死后,把,把我跟你爹合葬在一起,我们,我们生生世世,永不分离。”姑苏城主虚弱无力的道。胸口的鲜血一滴一滴渗透开来,染红他条纹的华贵衣裳。   抬起无力的眸子,看着顾轻寒等人,哽咽的道,“对不起,你们想报仇就找我吧,别为难我儿子。”   顾轻寒微冷的眸子一闪,看着西山的方向,嘶哑着嗓音道,“你该履行你的条件了。”   姑苏城主颤抖着手,艰难的抬起,摸了摸姑苏念尘的脑袋,眼里极尽温柔,甚至有泪花闪动。   半晌后,对着西山方向,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大吼一声,“路逸轩,我对不起你,路逸轩,我对不起你,路逸轩,我对不起你,天下的百姓,我对不起你们,我为你们偿命来了,噗……”   姑苏城主说完后,口喷鲜血,身子一软,直接垂挂在古树上,眼睛无神的望着冰棺上的人影,脑子里响起刚刚路逸轩谛造出来的三千梵音,一排排的念经声,洗涤着她心里的肮脏。   脑子里,仿佛又响起,与她夫郎第一次见面,成亲,生子,以及以前生活的点点滴滴,眼角淌下一滴泪水。   她沾了这么多的鲜血,尘尘会嫌弃她吗?还会接受她吗?她错了……错了……   眼睛彻底闭上,手上一软,三块玉佩应声而落。   顾轻寒看到三块玉佩落下,掌力一吸,将玉佩吸了过来,平缓的落在自己手上。   姑苏念尘瞪大眼睛,用手捂着大张的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死去的姑苏城主,生生不让自己惊恐叫出声来。   死了……他的母亲……死了……   真的死了……他的父母都死了……   姑苏念尘腿脚一软,直接跪了下去,眼神空洞,一滴滴泪水自他眼角溢出。   路逸轩始终一句都没有说,只是握紧拳头,这个女人,将他最好的兄弟杀了,即便杀她千万遍,都无法解恨。   望着西山的方向,眼角一片滋润。转头,有些黯然的离去,留下一道箫瑟的背影。   如果知道他会死在姑苏城,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离开姑苏城的,只可惜,一切都晚了……晚了……他可以为杀尽害死他的人,却无法复活他。   顾轻寒望着路逸轩的远去的身影,眉角一黯,看着被钉死在树上的姑苏城主,顾轻寒紧攥拳头,姑苏城主死了,还有清风阁主,她也得为路逸轩偿命。   视线下移,看到一脸痛苦茫然的姑苏念尘,顾轻寒敛了敛眼睛,转身,离开树林,与路逸轩并肩而行。   陌寒衣一挥手,让众人也退了下去。刚刚还热闹的树林,此时剩了姑苏念尘,以及他死去的父母,顿时荒凉凄清。   回到别院中,几人又住了一天,顾轻寒便吩咐众人收拾行李,起程往裴国走去,再耽搁下去,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到得了裴国。   翌日,古公公便准备好了马车与行李,候在门外守候。   顾轻寒与陌寒衣道别。   陌寒衣只是淡淡的点点头,看向一边的上官浩,伸手从怀里拿出一个泥娃娃送给上官浩。   上官浩恍然的接过,欣喜的看着这个泥娃娃。这个泥娃娃不是当初跟顾轻寒在姑苏城里买的那个泥娃娃吗?   当时第一个被人撞碎了,第二个被段鸿羽摔碎了,当时他还为此伤心许久呢,没想到,还能看到这个一模一样的泥娃娃,依然是一个一对夫妻,牵着一个小人,脸上扬溢着温暖的笑容。   眼里有些滋润,感激的看着陌寒衣。   陌寒衣只是低声淡淡的道,“前些日子看到路边有人在卖,觉得挺好看的,跟你摔碎的泥娃娃一样,就顺手买下来,送给你了。”   陌寒衣虽然说得一脸无所谓,可听几个人耳里,就不是这个意味了,即便陌寒衣极力隐藏,可相处这些日子以来,众人大概也知道,陌寒衣对上官浩不一样,她看他的目光太强烈,强烈得让人无法忽视。   顾轻寒眸子闪了闪,拉过上官浩的手,淡声道,“时间不早了,走吧。”   顺便又朝着陌寒衣抱了一拳,“青山不改,绿水常流,后会有期,这些日子承蒙关照了。”   陌寒衣轻轻点头,看着顾轻寒强行将上官浩拉到马车上,又吩咐众人上马车,古公公鞭子一扬,疾速而去。   上官浩想感谢陌寒衣,都没有机会开口,只能任由顾轻寒拉着他上了马车。   陌寒衣目送她们离去,直到马车消失在尽头,看不到影子后,仍然没有回过神来,依旧一直望着马车。   站在陌寒衣后面的尚真忆不禁为她主子陌寒衣叫屈,顾轻寒等人住在这里的时候,主子待他们如同亲人一般,甚至不惜得罪蓝族,得罪卫国,剿灭清风阁,可是,她得到了什么,什么都没得到。   上官公子住在别院的时候,主子看似漠不关心,可是她知道,上官公子的起居饮食都是主子特意安排的,他的饮食,几乎都是主子亲手下厨做的,里面每一道菜,都是她精心研制安排,养补他的身体的,这些药材,哪一样,不是价值千金,可是主子从来都不吭声,从来都不邀功,只是默默的付出,若是没有主子的精心调理,上官公子哪能好得那么快。   主子何必为了一个有妇之夫如此关心照顾,即便对他再好,他也是有妻主的人了,根本不可能与主子在一起的,主子长此下去,伤到的,必然是她自己。   马车上,上官浩紧紧攥着泥娃娃,心里一阵甜蜜,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生怕顾轻寒看到后会不满,将小林子的骨灰抱在手上,紧紧的抱着,窝在一边的角落处。   轻轻的抚摸着小林子骨灰,清澈的眸子里即便掩饰,还是迸发出一股喜意。   他的这幅反应落下顾轻寒的眼里,心里极度不是滋味,脸色逐渐阴沉。   顾轻寒心情不好,马车里自然笼罩着一层阴气。   段鸿羽很识相的远离顾轻寒,坐在楚逸身边,默不吭声,只是拿起一边的书,细心的查看着。   如果仔细看他的书名,就可以看得出来,他看的书,正是民间禁止的医书,如何让人快速怀孕的。   楚逸静静的看着自己手上的医书,转头看到段鸿羽也拿着一本书看得他有滋有味,聚精会神的,唇角一笑,轻声道,“大哥喜欢什么书,是诗经还是男戒,我去帮你找来。”   段鸿羽闻言,翻了翻白眼,他这个愚蠢的弟弟没得救了,现在还看什么诗经跟男戒,现在首要的是赶紧怀个孩子啊,必须抢在他们前面怀个孩子,以后老了才有依靠。看看无名,也不知哪怀来的野种,偏偏主子还对他宝贝得不得了,还有路逸轩,都有妻主的人了,还赖着他们不走,还好这个两个孩子的母亲都不是陛下,不然他非得疯了不可。   可是他们怀的虽然不是陛下的,但难保病殃子不会怀上啊,还有那个不知道跑到哪去的白痴,他也很有可能会怀上的,所以他现在任务很重,必须赶紧怀上才行。   不奈烦的冲着楚逸挥挥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我看我的这本就可以了。”说着,继续低头研究。   突然,段鸿羽蹙眉,拿着书本翻来翻去,看了半天,依旧看不懂,扭头,想问楚逸那个字怎么念,可一想到楚逸懂得医术,若是让他看了,肯定知道他看什么书,不由转头看向上官浩。   看了上官浩半天,摇摇头,上官病殃子太老实了,万一说出来也不好。   看向路逸轩,眸子闪了几闪,他靠谱吗?万一不靠谱怎办?不行,不能让路逸轩帮忙解答,万一他们知道这本书可以让人快速怀孕,他们也跑去看,那自己不是得不偿失。   最后将头看向无名,又是摇摇头,不行,无名不会说话,问了也白问。   一个个看过去后,段鸿羽不由垂头丧气,这么多人,一个都靠不住。   顾轻寒看到段鸿羽瘪嘴,不解的问道,“怎么了?看到哪里不懂了?过来,我帮你看看。”   段鸿羽连忙摇摇头,“不,不用了,我,我让上官病殃子帮我看就好了,您辛苦一天了,哪能再让您劳心劳力呢。”   顾轻寒欣慰的笑了笑,这只妖孽,自从上次恐吓要剁他手后,倒是老实多了,也知道多看书,多习字了。   段鸿羽被顾轻寒看得有些心虚,连忙往上官浩身边挪了挪,要是让陛下知道他看的是流国的禁书,不知道会不会又将他的手给剁了。   还是离上官病殃子近点好,陛下真要是一巴掌打下来,他还可以推上官病殃子挡一挡。别人他不一定推得动,可是上官病殃子这么柔弱,他绝对推得动的。   凑近上官浩,挡住前方后方的书,只留下中间的一行字,指了指其中一个字,低声道,“喂,病殃子,这个字怎么念?”   上官浩看了一下,老实的道,“疗寒以热药,疗热以寒药,这个字读作疗啊,疗伤的疗。”   段鸿羽立即作一个嘘的手势,阻止上官浩说话,恨恨的道,“你小声点不行吗,我当然知道读作疗,我只是考考你的知识罢了。”   虽然段鸿羽的声音很小,但在这安静的马车里,还是清清楚楚的传到别人的耳朵里。   顾轻寒忍不住无奈的摇摇头,真不知他是怎么混到现在的,连疗字都不会念。   “那个,病殃子,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啊?”段鸿羽贼头贼脑的道。   上官浩不解,这还需要解释吗?都写得这么清楚了,他也太低看自己了吧,把他当成什么了,白痴吗?居然问他这么幼稚的问题。   撇撇嘴,将头扭向一边,不屑回答。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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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逸连忙拿一些外伤药,涂在他的患处,轻轻帮他揉了一下。   仅仅轻轻碰了一下,段鸿羽鬼哭狼嚎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疼,疼死我啦,你是不是故意想整我啊。”一边狼嚎着,一边重重的朝着楚逸的脑袋敲了下去,谁知楚逸刚好转身去拿药,段鸿羽敲了个空,力气又收不回来,重重的敲在桌子上,疼得他呲牙咧嘴,揪着顾轻寒的衣服,痛声哭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抹在她身上。   顾轻寒仰天翻了翻白眼,自作孽,不可活,怪谁。   路逸轩拿起面前的一本书,挡住半边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冰镇位于流国的边缘,只要再过一个城镇,就到了裴国交界处。   虽然是流国的边缘小镇,这里却不比姑苏城差多少,往来行人穿梭不停,吆喝叫卖,到处一片繁华热闹。   虽然热闹,这里却龙蛇混杂,经常因为某一件小事而起纷争,生死相搏。   这里龙蛇混杂是因为,往来冰镇的,不止流国人,其中还有许多卫国人,裴国人,冰镇贯通三国,一条直达裴国,一条直达卫国,另一条直走,则到了流国的帝都。   即便裴国人想去卫国,也得经过冰镇。三国的往来贸易第一站,更是冰镇。故此,冰镇虽处边缘分,却比其它城镇要热闹繁华的多。   虽是严冬,但冰镇的冰湖船舶依旧穿梭不停,远远望去,可以看到一艘艘的画舫船泊,在冰湖上缓缓前进。   这些画舫行船,有些是为了观赏冰湖的景色,有些是从别的地方行驶而来,有些则正要出发去别的地方。   而此时,其中有一艘画舫里传出一阵悠扬的琴声音,吸引了岸边众人的注意,不止岸边的众人,可以说连带着冰湖上的船泊都停止了前进,静静的聆听琴声。   这道琴声,带着平和,带着淡然,带着思念,透过画舫,透过冰湖,透过众人的思绪,让众人忍不住稳了一下身子,静静的倾听这如丝如画的琴声。   那琴声如展翅欲飞的蝴蝶,扑闪着灵动的翅膀,清亮亮的流淌着,又像塞外悠远的天空,沉淀着清澈的光,琴声里带着向往,向往那塞北飞雪,江南酥雨,大河浪涛,小溪涓流,黄钟大吕,洞萧牧歌……   那琴声,美得让人如痴如醉,忍不住跟着琴声音的画境而起起伏伏。   直到琴声停止,众人依旧没有回过神来。   许久了,众人才恍如做了一个美梦,梦里环游天下,感受着青山绿水,塞北江南,梦里的一切又是那么美好,仿佛所有的幸福即将到来。可又害怕那即将得到的幸福,忐忑,不安,担忧,害怕,患得患失……   但无一例外的是,这曲琴音,绝对是他们听过最好听的声音,让她们忍不住想看看这个弹琴的人,该是多么的绝色如仙。   视线,全部固定在一艘精致小巧,却又低调奢华的画舫上,刚刚的琴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画舫飘荡在冰湖上,没有人掌舵,只是任由湖风吹着画舫。   虽然没有人掌舵,但众人对这艘画舫,却更加好奇,纷纷猜测画舫里面的坐着的是谁?又是谁在弹琴。   外面的人都在围观这艘画舫,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甚至有人直接下起赌注,赌起这艘画舫里弹琴的是否是天上下凡的美人。   画舫里的人却郁闷不已。   不为其他,只因为段鸿羽晕船,晕得上吐下泻,面色惨白,而上官浩面色也不大好,脑子昏昏沉沉,才会去弹那首曲子来缓缓精神。   顾轻寒第一次听到上官浩弹琴,忍不住狠狠震惊了一把,她原以为卫青阳弹琴是最好听的,没想到上官浩弹琴也这么好听。虽说跟卫青阳比起来差了几分,但也无人可比了。   无名清冷的眸子紧紧盯着桌子上的琴,眼里闪过一抹留恋,似乎很想过去抚摸一把,再弹一曲儿,陪着琴儿说说话,可他却生生压住了,生怕露出破绽。   段鸿羽躺在床上,又吐了一阵,吐得手脚无力,不满的报怨,“轻寒,妻主,路逸轩是故意的,他就是想整我,他明知道我不会坐船,还要我们坐什么船,结果,你看看我,呜呜……我快死了,快晕昏死了。”   路逸轩因为怀孕,不敢喝茶,只是悠闲的喝了杯热水,戏谑的看着一路抱怨嚎叫的段鸿羽,“你不是想减肥吗?刚好,可以减减肥。”   听到路逸轩风清云淡的话,段鸿羽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减肥,减肥是这么减的吗?他哪招他惹他了,非得这么整他。   想爬起来揍他一顿,却怎么也爬不起来,四肢虚弱无力,只能扯着顾轻寒的衣角,不断控述,“妻主,你看看他,他就是欺负我嘛,走陆路也可以到的,干嘛非要赶什么时间,走水路,你看看我,都憔悴成什么模样了,万一,万一我再憔悴下去,你嫌弃我了怎么办?我不要坐船,不要走水路。”   顾轻寒正在一边批改着奏折,冷不防被段鸿羽一拉,差点栽倒,合上奏折,无奈的看着段鸿羽,“你想走水路,都没办法走了,已经到冰镇了。”   段鸿羽抬头望去,只见岸边就在不远处,只要再划几下,就可以下画舫了。心里一喜,拽着顾轻寒的衣角,就想下船。   顾轻寒一把将他阻住,“还不到时机,先在船上坐着。”   “为什么啊,船上摇摇晃晃的,多难受,我们还不如到客栈去住,虽然客栈没有皇宫里舒服,但至少不会摇摇晃晃啊。”   一边的楚逸放下手中的药材,摇头有些无奈的道,“大哥,这一路上,你嫌弃这个,嫌弃那个,买这个,买那个,钱都让你花得差不多了,如今,念溪去银庄取钱,她若取不到钱,我们也没有银两住客栈了。”   段鸿羽脚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听到楚逸的话,忍不住一拐一拐的走到楚逸身边,敲了楚逸一个爆栗,“怎么说话的,怎么跟大哥说话的,不懂就不要乱讲,该买的就要买,钱不是万能的,藏着那么多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有毛用啊。”   坐在角落的上官浩,抱着骨灰坛,心里忍不住将段鸿羽鄙视了一把,花那么多银子,买那么多东西,又带不动,又喜新厌旧的,最后不是都扔掉了。再说了。你既然知道银子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月俸都发了,还不肯还他的银两,甚至把他这个月的月俸又抢光了,他现在身无分文的。每次都抢他银子。   楚逸学着顾轻寒的动作,翻了翻白眼,不去搭理他,只是将手上的药材都收了起来,起身,往外面走去,“我出去透透气。”   段鸿羽气得又想跺脚,脚才刚抬起来,疼得他吡牙咧嘴的,又缩了回来。   路逸轩看到楚逸走出画舫,忍不住神秘一笑,冲着顾轻寒眨了眨眼睛,调笑道,“见者有份,一会分一些银两过来。”   无名也将眼神看向顾轻寒,那眼里的意味就是,他也要,见者有份。   顾轻寒翻了翻白眼,好不容易赚一笔银两,还要平分,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上官浩不解的眨着清澈眸子,看看无名,看看路逸轩,又看看顾轻寒,平分?平分什么?   顾轻寒看到上官浩清澈的眸子漾着一股傻气,忍不住爱怜的看着上官浩,男人嘛,就应该像上官这样,即没有他们那般聪明,一眼就猜透她的心思,又不会像段鸿羽那么傻里傻气的。   段鸿羽跳了起来,兴奋的道,“我也要,我也要,见者有份。”   顾轻寒忍不住斜睨了段鸿羽一眼,“你要什么?”   “他们要啥,我就要啥。”   “他们要继续坐船南下裴国,你也要?”   “啊……那我不要了。”段鸿羽讪讪的道。   顾轻寒心里暗骂一声,蠢货。   将目光瞄向路逸轩,以眼神示意,只分脏,不干活,说不过去吧。   路逸轩叹了一口气,有些不情愿的起身。哎,不就是卖卖美色嘛,有啥大不了的,反正他也带着面纱,反正他也嫁人了,他妻主都不在意,也在意啥。   伸手,拿起面纱,熟练的套上,往画舫外面走去,回头,又冲着顾轻寒意味深长的瞄了一眼。你一个大女人,好意思拿自己的夫郎赚钱。   顾轻寒丢了一个无语的目光,女人也要吃饭,也要住宿,也要养家,一个女人养一堆男人,尤其还有一只爱买东西的妖孽,两个孕夫,一个病殃子,她容易吗她。   画舫外面,众人还在议论纷纷,突然,画舫里面走出一个白衣男子,众人身子顿齐齐一震,震惊的看着从画舫里面走出来的白衣男子。   那是怎样一个男子,谪仙出尘,淡雅飘泊,一袭白衣似雪,站在画舫旁边,迎风而立,微风拂过,吹起他额头上的发丝,将他吹得如梦如幻,连带着衣抉,都飘飘飞扬,仿佛梦中仙子。   他的身材修长笔直,惹人遐想,尤其是一条白玉宽边紧身束腰,更将他的身材衬托得玲珑有致,纤和柔细。   男子覆着面纱,看不清他的面容,但从那淡然谦和的眸子来看,却是那么的令人舒服,忍不住想让人沉沦下去。他就像一朵寒梅,虽然看起来微微冷淡,却时时的在绽放它的馨香。   单单看那份气质,众人就已经沉陷进去了,不需要看他的面容,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个个绝对是个人间绝色。   就在她们尽数沉陷,以为此间再无一人,能够比得上他的绝色的时候,画舫里面又走出了一个白衣公子。   乍一看到这个白衣公子,众人瞳孔齐齐又是一震,天啊,今天是走了什么运,可以看到两个绝色美男。   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跃着,似乎要蹦跳出来。   只见画舫里面刚出来的这个白衣男子,丝毫不比刚刚那个差,两人各有千秋,对比起来,竟不知谁更胜一筹。   刚走出来的人,跟刚刚那个白衣男子一样,也是一袭白衣似雪。虽然同为白衣,但是衣服的款式却不一样,刚刚那个人是一身紧身束衣,将窈窕的身材尽数展露出来,而现在这个,穿的则比较宽松,里面一拢白衣,外罩淡黄色的披纱,腰上仅用一根淡黄色的玉带松散的系着,玉带与外纱虽是淡黄色的,看起来却偏白,远远看去,竟是一身纯白色的。   他的腰间垂着浅色暖玉,玉佩上刻着精致的图案,脚踏白色靴子,纹着淡淡描边图案。   后面出场的男子,与前面出场的男子体形相差无乎,并肩站在一起,似乎在谈着男儿家的私事,眉眼间,尽是温柔的浅笑。   如果说,刚刚第一个出场男子像一朵雪梅,虽在寒冬,却依旧傲然挺立,于无人的地方绽放馨香。那以,后面出场的这个,则像一朵雪莲花,通体温润儒雅,平和淡然,眉眼漾着一股浅浅的微笑。   两个人,不同的两种气质,却同样让人惊艳。众人傻住了,只知道只怔怔的看着那两道白色的身影。   许久,众人都无法回神,这样的人,看一眼,都是他们赚到了。只怕,看了这一眼后,以后魂牵梦萦的都是那两道背影了吧。   人群主,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下注啦下注啦,现在下注还得及,买一赔十,买一赔啦,要下注的请赶紧下注吧。”   “我来我来,这不明摆着,肯定稳赚的生意吗?丑女与美男,看看那两道如仙的身影,老子就不相信,刚刚那琴声不是他们弹的。”   “就是就是,我也不相信,丑女怎么可能会弹出那么棒的曲子,何况,那两个仙人,又怎和以可能会与丑女呆在一起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赌十两银子。”   “我去,你才赌十两银子,我赌一百两,稳赚不赔的生意,不多投怎么能行,又不是傻子。”   “我也投,我也投。”   “还有我,还有我,我也下注,我把全部家产都投进去。”   人群中沸腾一片,到处都是嘈杂音,下注音,只有少数的人,还在怔怔的看着前方的缓缓驶来的两道身影。   顾轻寒在画舫内,挑开窗子,看了出去,见岸边的人群都在抢着下注,唇角一勾,满意的浅笑。   上官浩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再看一眼勾唇浅笑的顾轻寒,突然明白了什么,看着顾轻寒的目光,不由有些另类。   她一个女人,一个妻主,还是一个帝皇,居然,居然拿自己的夫郎当……然后去赚钱……这样的事,她怎么做得出来?她不怕以后落下不好的名声吗?   段鸿羽也是挑开一道帘子,看到了外面,众人都在抢着下赌,心里一着急,连忙一拐一拐的蹦到顾轻寒身边,拽着她的衣服,就想将她拉起来,也跟着去下注,“轻寒,你看,你快看,他们都在抢着下注,肯定是赚钱的,我们也去下注好不好,你快听,她们说快结束了,买一赔十,赔十啊,我们赶紧去下注吧。”   顾轻寒甩开他的手,下什么注,有毛病啊,这本来就是她设的一个局,自己还往自己的局中套去啊,笨不笨啊他。   “是谁上次说,再赌的话,就剁手的。”顾轻寒淡淡的飘下一句。   段鸿羽一惊,捂着嘴巴,哭丧着脸看着顾轻寒,“这次是必赢的,我们赶紧下注啊,刚刚弹琴的是上官浩,他又不是丑女,我们只要下注就会赢的。”   顾轻寒翻了翻白眼,懒得理他,继续看向外面古公公与念溪乔装打扮成庄家的模样在那里吆喝叫卖。   段鸿羽见顾轻寒都不理他,撇撇嘴,一拐一拐的蹦到上官浩身边,很是友好的坐在上官浩身边,并亲密的拉着他的胳膊,神神秘秘的讨好道,“病殃子,你想不想要银两。”   上官浩戒备的看着段鸿羽,生怕他又掐他的大腿,或是又偷袭他,连忙往边上挪了挪。   上官浩每挪一步,段鸿羽了就靠近一步,直到将上官浩逼到角落,无处可去,才停止下来。   “病殃子,难道你不想要银两,不想买点东西送给你父皇母后?”段鸿羽几乎咬着他的耳朵轻声说道。   上官浩一怔,他当然想要身上有些银两,可以买些东西送给亲人,这么多年没有回国,总不好空手回去,若是空手回去,或许,他们会以为他在流国过得很差……   脑袋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   看到上官浩点头,段鸿羽心里一喜,连忙接着怂恿道,“病殃子,你也看到了,买一赔十啊,赔十啊,你知道十倍是多少吗?我们押一百两,就可以赚一千两啊,整整一千两啊。只要我们押了,就有银子给你父皇母后买东西,只要我们押了,就不用再愁银子的事了,只要我们押了,就不用再烦恼要买东西,而没银子的苦恼了……怎么样,押不押。”   上官浩迟疑。他是想下注,不过是跟着段鸿羽反着下。   段鸿羽不奈烦的拍了拍他的手,“哎呀,你犹豫什么,这种机会,千载难逢啊。”   上官浩有些委屈的看着段鸿羽,“可是,你把我的银两全抢光了,连刚发的月奉都抢了……嗯……”   段鸿羽连忙捂住他的嘴巴,小心的看着顾轻寒,生怕顾轻寒听到他们说的话。   这个病殃子,真是笨死了,是不是想害死他啊,没看到轻寒在这里吗?居然还敢跟他提银两的事,不就那么一点点儿月俸吗,还不够他塞牙缝呢,讨什么讨,哼。   “没有银两你还讲那么多,浪费我口水,浪费我精力啊。”段鸿羽不满的道。   上官浩用力将段鸿羽的手拍掉,委屈的道,“是你要跟我讲的,又不是我要跟你讲的。”   “你…你…你这个病殃子,你嘴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你…”段鸿羽气急,怒骂道。 ☆、第三十二章:螳螂捕蝉   画舫外面,下注的声音越来越盛,甚至从以一赔十叫到了以一赔二十,不止岸边,冰镇城里的人,许多都慕名而来,纷纷下注。   顾轻寒望着外面逐渐暗淡下的下注吆喝声,勾唇一笑,从旁边拿出一个事先准备好的人皮面具套在脸上,瞬间,整个人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身材还是同样身材,衣裳还是原先的衣裳,只是脸上完全不一样了。   这张脸,前一刻还白皙漂亮,现在却布满了各种伤疤麻子,皮肤腊黄干瘪,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的,尤其是嘴角处,还有长着一个大大的黑色胎记,更是将一张脸蛋衬托得丑陋难看。   就连气质都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从原先的优雅从容,温和干练,尊贵傲然,转瞬变成一个接地气的平凡女子,连带着动作都粗俗不堪,插手弯腰,脚踏八字的朝着外面走去。   段鸿羽傻傻的看着从一个绝世美女变成超级丑女的顾轻寒,呆呆的不知所措,这个人真的是他的妻主顾轻寒吗?这也太丑了吧,妻主为什么要将自己装扮得那么丑?这么丑,看着多难看,若是跟她站在一起,他都掉面子了。   顾轻寒出了画舫后,径自往两个白衣美男身边走去。   有两个谪仙美男站在一起,更加显得顾轻寒低庸恶俗,不堪入目。岸边众人一看到顾轻寒,皆恨不得将她踢到船下去,如此丑女,与那白衣出尘的两位公子站在一起,简直就侮辱两位出尘脱俗的美人。   顾轻寒与两位美男并肩而立,身子慵懒的靠着船栏,翘起一条二郎腿,冲着两个美男抛了一个媚眼,粗声道,“刚刚的琴弹得怎么样?”   路逸轩望了一眼岸边紧张眺望的众人,很是自然的接上一句,“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能几回闻,自然是极好的。”一边说着,一边还在众人看不到的情况下,伸了伸手,示意一会他也要分脏。   楚逸将他们的动作都收在眼里,转头,也望了一眼还在接着下注的众人,脑子一转,眸子一闪,突然恍然大悟,震惊的看着顾轻寒。半晌,噗嗤一笑,如一道道暖风拂过众人,扬溢着和煦的暖光,让众人齐齐又是一震,心艳的看着楚逸,甚至,感觉心跳都要蹦出来了。   众人痴迷,哈喇子不断往下流淌,可在听到白衣男子楚逸的话后,众人齐齐傻眼,甚至哭丧着一张脸,欲哭无泪。   “顾小姐好琴艺,刚刚那首曲子意境唯美,绕梁三日,楚某佩服,甘败下风。”   顾轻寒毫不掩饰的得意狂笑,高傲道,“那是,本小姐的琴技向来无双,刚刚只是小菜一碟罢,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路逸轩见戏也做得差不多了,勾唇浅笑,“外头风大,我们进船饮茶吧。”   “好啊。”顾轻寒爽朗一笑,乐了进船。外面又冷又冻又要被当猴子耍,有啥好玩的。   顾轻寒等人一进船后,就吩咐舵手直接将船划向东面。   段鸿羽郁闷,好不容易快划到岸边了,又要倒退,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顾轻寒等三人是进船了,也成功的倒退了,可是岸边的众人就郁闷了,几乎全输,谁会想到,刚刚弹琴的竟然是一个丑八怪,谁又会想到,两个绝世大美人,会跟一个丑八怪同处一船,这次是赔了夫郎又折兵,美人没看到,钱也输光了。   岸边,有一个看起来健壮彪悍的英气女人怔怔的看着那艘画舫上的两条人影,迷离的眼里满是痴恋。   女子身穿紫色大衣,内罩白色里衣,外披淡紫色的狐裘,腰间垂挂着着两块菱形上等玉佩,身后跟着几个同样傲然挺立,身法利落的下人。   女子看起来虽然不是多么漂亮,但那一身的奢华气质,却非常人所能比拟,略显英姿的脸上,透着一股军人的风姿。   此时,紫衣女子看到画舫缓缓后退,两道白色的人影也进了画舫,再看不到一丝身影后,女子才如梦初梦,伸手,想拦住画舫,开口相邀一见,却见画舫已经淡淡远去,紫衣女子心里懊恼,忍不住朝着旁边的下人狠狠踢了一脚,怒斥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查一下那艘船停在什么地方,好把人邀请过来,见上一面。”   “是是是,小的马上去。”几个下人拔腿就想追去,可冰湖,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此时竟不知如何着手去查,气得紫衣女子又是怒吼一声,“笨啊你们,就不会再牵一条船,沿途追过去查吗?”   紫衣女子仍旧怔怔的望着远去的画舫,喃喃自语,“人间竟有如此绝色,若是能见上一眼,说上一句,此生足矣。”   如意客栈内,顾轻寒仍旧一张腊黄胎记脸,满意的看着桌上大把的白花花银两,眼里出现了一抹愉悦,将银子分了几份,一份给古公公及念溪,一分给路逸轩,楚逸,上官浩,无名,剩下最后一大把银子,则自己统统收了起来,拿着沉甸甸的银子,扔在古公公手里,“银子太多了,带着太重,你拿去换成银票,再给我。”   “好咧,老奴马上去。”古公公欢快的应了一声,笑眯着一张脸,屁颠屁颠的往外走去,一边拽着顾轻寒的大把银两,一边拿着顾轻寒赏给他的银子,乐得嘴都合不上。   陛下就是聪明,上官贵君不过是随兴弹了一首,她就能够想到用打赌的方式赢钱,还赢了这么多,实在是太棒了。   段鸿羽从古公公跟念溪抱来一堆的银子进来,再知道顾轻寒用讹诈的方式赢了一笔钱后,就色眯眯的盯着顾轻寒看,哈喇子不断往外掉着,巴不得那些银子都是他的。   可是看着顾轻寒分了一个又一个,剩下的以为是要给他的,没想到,竟然一分也没有给他,反而又收了起来,不禁着急的拽着顾轻寒的衣服,“妻,妻主,轻寒,你是不是落了一个人了,我,我还没有分到银子……”段鸿羽将自己空空如出的手伸了出来,哀怨的看着顾轻寒,凭什么大家都有了,就他一个人没有。   顾轻寒奇怪的看着段鸿羽,“有落吗?没有落啊,你本来就没有啊。”   “为什么啊?”他也是她的夫郎好不好,那个瘸腿的跟姓路的都有了,他才是她正宗的,名幅其实的,上过皇家玉碟的贵君啊。   顾轻寒好笑的看着段鸿羽,“他们都有干活,你有干活吗?念溪跟古公公吆喝下注,上官弹琴,路逸轩跟楚逸做戏,而无名,则帮古公公跟念溪扛钱,也有功,你呢,你有啥功?”   段鸿羽噎住,他怎么知道有做事才有钱拿啊,早知道这是一场局,他肯定会抢着干活的,弹琴谁不会,他也会啊,死病殃子,抢他活干,死瘸腿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段鸿羽丧着一张脸,“可是,可是,可是,我有帮你暖床啊。”   顾轻寒则噗嗤笑了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心的不忍他瘸着一张腿站着,将他扶座在凳子上,“你若是连暖床都不会,那你可以出门,左拐,再直走,滚蛋了。”   众人齐齐捂嘴人偷笑,戏谑的看着哭丧的段鸿羽。   “妻主,您不能这样,我,我……对了,你们在行骗的时候,我有帮你望风,我,我,我也有出力的,你不能不给我银两。”段鸿羽急中生智,拽着顾轻寒的衣服欣喜的说道。   顾轻寒以手托住下巴,状似思考,“这样啊……那给还是不给,望风算不算是出力呢?”   “算,当然算,绝对算,我也有出力的。”段鸿羽眸子一亮,连忙开口,眨巴眨巴着潋滟的眸子看着顾轻寒。   “好吧,那就勉强给吧。”顾轻寒似乎下了重大决定后,才开口道了这句。   段鸿羽一喜,脑子里开始幻想拿到这笔钱后,是要买减肥药,还是美容药,又或者,能够让他快速的怀孕的药。   见顾轻寒从怀里拿了一袋银子出来,细看之下,竟有五百两之多。段鸿羽心里一乐,五百两啊,整整五百两啊,还是银票,一点儿都不重。好多啊,比给他们的还多,哈哈,赚翻了赚翻了,就知道轻寒不会对他如此绝情寡义的。   伸长了双手,准备接下五百两银子,却见顾轻寒将那张五百两的银票给了拿着银两满足微笑的上官浩。   段鸿羽愣住了,那是他的银两,给病殃子做什么?   拽了拽顾轻寒的衣角,轻声道,“妻主,你是不是给错了,你刚刚有给病殃子一份了,这份是我的,你看错了,我才是您的这宝贝儿。”   顾轻寒挑眉,“没有给错,就是给上官的。”   “为什么啊,不是说要给我的吗?”   顾轻寒好笑的看着炸毛的段鸿羽,一本正经的道,“你上次不是跟上官借了五百两银子吗?刚好,你现在有了银两了,你又不愁吃穿,我就先替你把银两还给他了。”   什,什么?还给那个病殃子了,他才不要还给他,他从来都没打算还给病殃子的。   “别人都是三百两,我大方点儿,也给你三百两银子,刚刚帮你还五百两银子,你还欠我两百两银子,记着啊,发了月俸就还给我。”顾轻寒拍拍手,往旁边桌子上倒了一杯茶,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   段鸿羽傻眼。什么?他跟他们一样,赚了三百两银子,还了病殃子五百两银子,还欠轻寒二百两银子,那折腾来折腾去的,他一毛也没有赚到,反而还欠了轻寒二百两银子,有没有搞错啊,那还不如不给他呢。病殃子的银两,他可以不还,可是轻寒的钱是一定要还的,他一个月的月俸才那么一点儿银子,再还两百两银子,那他都没钱啦,他还等着下个月的月俸呢。   众人齐齐好笑的看着郁闷苦恼,哀怨委屈的段鸿羽,有这个活宝在,一路上也不至于无聊。   上官浩意外收到两笔横财,清澈的眸子里满是喜悦,轻轻的摩挲着手中的银两。   有银子了,有钱了,他可以买他喜欢的东西了,真好,到了裴国后,他再也不用担心没有银两给父皇母后买礼物了。   看着银两的同时,感受到一道炽烈的目光一直看着他,上官浩下意识的抬头,却见段鸿羽一双潋滟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他手中的银两,那赤裸裸的目光毫无掩饰,似乎他手中的银两,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上官浩身子一颤,连忙转过身子,背向段鸿羽,小心的将他的银票收起来。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这次无论如何也要银子收好,绝对不能够再让段鸿羽抢了去,不然等到下个月发月俸的时候,他都已经到了裴国了,来不及买礼物送给父皇母后了。   戒备的瞄了一眼段鸿羽,将身子往路逸轩身边挪了挪,路逸轩有武功,跟着他,比较安全。   楚逸看一眼上官浩,又看了看刚刚分到的三百两银子,走到上官浩身边,将自己手中的银两放在上官浩的手上,“上次,我大哥……这些银两,我代他还给你,其余的,等我发了月俸再一起还给你。”   上官浩怔怔的看着手中多出来的三百两银子,连忙将银子塞回楚逸手上,“不,不不用了,我这里有八百两了,好多银子,我花不完了,你也没有什么银两,你收着就好了。”他确实花不完,也很少看到这么多的银两,有这些银子,他很满足了,知足者常乐。何况,楚逸身上的银子跟他一样,每次一发月俸,就被段鸿羽抢走了,就连平时陛下赏赐的东西,也被段鸿羽拿去当了,他跟他一样穷,身上也没有银两。   顾轻寒挑眉,瞄向段鸿羽,他丫的,这厮,到底坑了他们多少两银子?   见段鸿羽还想伸手去抢楚逸身上的银子,顾轻寒一个眼神瞪了过去,成功的看到段鸿羽缩了缩脖子,讪讪的收回手,讨好的看着她。   这厮,本性难移,到底趁她不在,私底下,如何欺负上官跟楚逸,又做了多少荒唐事。   突然,门外响起了一阵阵的敲门声,顾轻寒蹙眉,天色都快暗了,还有谁会来敲门,念溪不可能来敲的,古公公应该也没有那么快回来。   “谁?”顾轻寒冲着外面道。   “客官,是我,如意客栈的小二姐。”门外响起讨好的声音。   “有事吗?”   “是这样的,外面有一位贵客,让我给楚公子跟路公子发一封书信。”   顾轻寒推开一条缝隙,从小二姐手中接过两封信函,冷眸里闪过一丝砸异,邀请楚逸跟路逸轩,是因为在画舫的时候,他们两人出现,招人遐想了吗?   见小二姐探头探脑想往里面探去,顾轻寒直接用身子挡住缝隙,没好气的瞪向小二姐,“行了,信函也送了,你可以走了。”   小二姐讪讪的应了一声,心有不甘的离去。   顾轻寒撇撇嘴,反手将门关了起来,重重的锁上。拿起两封书信看了一眼。   仅仅只是一眼,原本就不善的眸子里,喷了一串串的火苗,将信函重重的扔在地上,特么的,她的男人,居然也敢肖想,不想活了是不是,还邀请他们去赏花,赏毛啊,赏什么赏,还在镇北少将军叶词呢,叶你妹啊,一个大皇女座下的少将军,也敢肖想她男人。   楚逸弯腰,将书信捡了起来,只见里面,写着盛情邀请他路逸轩明日到红枫亭赏花。落款,大皇女座下最得力的助手少将军,叶词。   邀请他跟路逸轩赏花?楚逸一把将书信扔在桌子上,走到顾轻寒身后,轻轻帮她捏了捏肩膀,“轻寒,你放心,我不会去的,楚逸能得您宠爱,已是三生有幸了,这辈子楚逸只有您一个妻主,心里也只容得下您一个人。”   顾轻寒心里一暖,反手握住他的温暖的手。她当然知道楚逸的心思,只是不管是谁,觊觎自己的男人,心里总会不舒服的。   路逸轩拿起桌上的书信,瞄了一眼,直接将它蜡烛上一烧,烧成灰烬,笑道,“这不就得了,当她不存在吧。”   这边还在聊天,对面却响起巨大的呼噜声,众人循目望去,只见段鸿羽坐在躺椅上,抱着手中的拐仗,呼呼的打着鼾,时不时的还砸了砸嘴巴,嘴里不断呢喃,“我要银子,把银子还给我,病殃子,你还我银子。”   “我要减肥,我要美容,我要怀孕,我要轻寒只宠我一个,嗯……宠我一个。”   楚逸抚额,有这样的大哥,他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丢人,实在是太丢人了。   顾轻寒再抬头看去,见上官浩不断打着哈欠,困倦得睁不开眼睛,眼里一柔,低声道,“天色也晚了,都回去休息吧。”一边说着,一边将段鸿羽打横抱起,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段鸿羽不满的撅着嘴巴,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顾轻寒抚了抚他的秀发,眼里一片温柔,虽然段鸿羽平时调皮了些,爱闯祸了些,但是,若人能够活成像他样没心没肺,其实也是一件很开心的事,至少不会有那么多的烦恼。   楚逸留下与段鸿羽同处一室,生怕段鸿羽又踢了被子,着了凉。   众人都走出屋子,各自回房睡觉,只有无名,还怔怔的坐在椅子发呆。   顾轻寒见无名还坐在椅子上发呆,心事重重,不由顿下脚步,走到他身边,“你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吧,一个晚上都心不在焉的?”   无名如梦初醒,摇了摇头,也跟着上官浩跟路逸轩一起,一拐一拐的走了出去。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来到了冰镇后,他的心神一直都不宁,总觉得会出什么大事,而这件事,将会是他人生的转折点。   最近他一直不安,尤其是来到冰镇后,这种感觉越加强烈。不知道是不是他怀孕了,人也变得敏感了,不过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末日一般,会让他失去一切,痛不欲生。   顾轻寒见无名一直心神不宁,忍不住上前一步,握住他冰凉的手,给予他温暖,柔声道,“今晚,我过去你那里歇息。”   无名身子重重一震,去他那里歇息,去他那里歇息……要去他那里歇息……   这些日子以来,虽然一直一起吃饭,赶路……但是她只会去段鸿羽跟楚逸的房里,从来都不去他跟上官浩的房里,今天居然说要到他房里歇息。   她是想宠幸他吗?   不,不行,那样,他会露馅的,万一她撕开了他的面纱,看到了他丑陋的脸后,会不会就不要他了?   又或者,她知道他身上有那么多道鞭痕伤疤,她还会要他吗?何况,现在他身怀六甲,根本没有办法‘伺候’她。   在寒山的时候,为了阻止蓝玉棠,为了抢到凤凰玉佩送给她的时候,他喝下了绝育的药,提升功力,若是这个孩子失去了,那他以后,便再也不能有孩子了,无论这个孩子是男是女,他这一辈子也只有这个孩子了。   不知不觉的,竟被顾轻寒牵到了她的屋中,卫青阳心里一阵紧张,另一只手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衣袖,连同握着顾轻寒的手心,都沁住一层层的细汗。   “天色晚了,我们歇息吧。”顾轻寒冲着无名笑了笑,亲自解开他的腰带,再解开他的外衣。   无名身子一僵,任由顾轻寒一件件的解开他的衣服而不敢有所动作,心里却七上八下,不知所措。   他不敢奢想顾轻寒真的能够宠幸他,或者对他多好,他只希望能够跟随在顾轻寒身边就足够了,只要能够跟着她,伺候她,他就满足了。   可是他没有把握,他一点儿把握也没有,他害怕,如果她知道他是卫青阳的话,会不会直接无情的将他抛弃,会不会将他羞辱一顿。   他不是一个卑微的人,更不是一个乞求怜爱的人,更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可是自从他遇到顾轻寒后,他感觉,他的爱,卑微的就像一粒尘埃。   身上的衣服已被解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身亵衣,顾轻寒还想解开他脸上的面纱,无名身子重重一震,连忙阻止,拦住她的手,以眼神我乞求她别解开他的面纱。   看到无名眼里的乞求,以及他消瘦的身子,顾轻寒眼里微疼,这个无名是怎么吃的,把自己吃得这么瘦,如今天都有身孕的人了,就算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他也要爱惜自己孩子啊。   不行,明天非得让楚逸好好的给无名补补身体。   “走吧,我们去歇息吧。”顾轻寒拉着无名往床上走去。   无名身子就像千斤坠一样,定在那里,一动不动。   顾轻寒心疼的将无名拥入怀中,轻轻拍着他后背,柔声道,“别怕,只要你不愿意,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乖,若是你不想与我睡在一起,我便坐在你床前,等你睡着后,我再离开。”   卫青阳眼角滑下一滴泪水,他愿意,他怎么会不愿意呢,他做梦都希望自己能够像段鸿羽一样被她宠着。他更希望顾轻寒夜晚能够陪在他的身边。   反握住顾轻寒的手,抬起清冷而恳切的目光看着顾轻寒,希望顾轻寒留下来。   顾轻寒再次深深的将他拥入怀中,轻轻在他额头亲了一口,“好,我留下来,你别去担心我会不会离你而去,你放一千个心,无论你长什么样,漂亮也好,丑陋也罢,我既然选定了,就不会轻易放弃的。”   卫青阳就势依偎在她的怀里,眼角一片湿润,如果毁容废功能够得到顾轻寒的怜爱,那这一切,也值了。   伸手,环住她的腰,将她紧紧的抱住。   “你知道吗?我还有一个夫郎,每次都是以白色的面具示人,他的身上也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我也不知他长什么样,如今,明知道他在百花谷,却无法将他带出来。”顾轻寒喃喃自语,情绪有一瞬间的低落。   月光下,一男一女两道身影相拥在一起,虽然两个身子都瘦弱,却温暖感人。两道身影,仿佛两道互相取暖安慰的人儿。   不知是不是冷了,无名身子瑟缩了一下,顾轻寒想起他衣着单薄,拉着他的手,走到床边,撕开一角被子,“天凉,赶紧躺下去他吧。”   无名点了点头,躺了下去。一躺进去,无名就有些奇怪,被子底下非旦不冷,反而还有人体的柔软。   无名一惊,连忙起身,一把掀开被子,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被子底下应该是一个人才对的。   却见无名被子一掀,露出了一个邪魅慵懒,带着淡蓝色面具,身穿蓝色锦衣,唇带冷笑的男子。   顾轻寒与无名皆是一怔,蓝玉棠,是他。他躲在被子底下做什么?   再看蓝玉棠,衣裳半解,露出大片胸膛,一双邪魅的眸子,不知是刚睡醒,还处于朦胧中,还是他本来就用惺忪慵懒,但不可置疑的是,他此时衣裳半解,睡意撩人,风情到了极致,尤其是他小麦色的健壮皮肤,更是惹人遐想,诱人心魂。   虽然他诱人无害,无名身子却颤抖起来,立即远离蓝玉棠身边。   他可没有忘记,就是眼前这个男子,将他的武功给废了,容貌也给毁了,甚至连腿都给打残了,若不是凌绯夜设计救了他,他现在指不定还在地牢里呆着呢。   这个蓝玉棠看起来潇洒不羁,慵懒随意,实则心狠手辣,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没有什么做不出来,他就是一个疯狂的恶魔。   顾轻寒很是砸异蓝玉棠会到此,并且躺在她的床上。自从寒山一别后,他就没有来烦过她了,更没有来往,今天却突然出现在她床上……   “蓝玉棠,你在我床上做什么,下去,别把我的床都搞成狐狸的香味。”顾轻寒有些不满的道。   蓝玉棠才不管她说什么,伸了个懒腰,打了人哈欠,慵懒的看着顾轻寒,“怎么?这是你的床吗?我可记得,这里是客栈,而且本少主,想睡哪张床就睡哪张床,从来都没有人管得了我,难道你想管不成。”   顾轻寒脸色逐渐沉下去,进她房间,睡她床,他还有理了。   沉声喝道,“下去,马上给我滚出去。”   “滚?你叫我滚?那也得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蓝玉棠冷笑,这个女人的无情,他早就见识了,对她说的话,也免疫了,只是他倒想看看,她还能嚣张到几时。   顾轻寒看到他一幅调笑嘲讽,慵懒高傲模样,就忍不住想揍他一顿。   仿佛看出顾轻寒内心的想法,蓝玉棠挨靠着里床,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把扇子,刷的一下打开,悠哉游哉的轻轻扇着。   “我们两个武功不相上下,即便你想揍我,只怕也没有那么容易吧。”蓝玉棠嘴角扬溢一抹暖笑,邪睨了一眼顾轻寒,继续道,“若是本少主没有记错的话,明日就是十五吧,不知道某人大变身之后,是否能够保护得了她的一众娇夫呢?以她的能力,想保是绰绰有余,只是啧啧啧,狂性大发后,会不会亲手杀了她的娇夫也不一定。”   顾轻寒身子一怔,“你动了什么手脚?”   蓝玉棠慵懒的起身,啪的一下,合起扇子插在人后背,抬起纤长的十指,缓缓拉了拉外露的衣服。   “我需要动手脚吗?呵,本少主最近收心了不少,不喜欢玩了,本少主现在喜欢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更喜欢讲些你不知道的秘密。”   无双身子颤抖起来,条件性的,他知道,蓝玉棠是想将他的身份抖出来。他那么恨顾轻寒,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嬉戏几句话就过去了,他肯定想让顾轻寒痛苦,想让顾轻寒难受。   拽住顾轻寒的手,就想离开。   蓝玉棠下了床后,第一眼就看向卫青阳,慵懒的笑着,“怎么?这么害怕本少主,看到本少主来了就想跑吗?本少主又不是洪水猛兽,你怕什么?何况,你现只是一个废人罢了,本少主还不屑对一个人残废之人下毒手呢,就算要下,也得让这个女人吐几口血,痛苦一把再下吧。”   顾轻寒蹙眉,今天的蓝玉棠虽然跟以前的蓝玉棠一样,同样潇洒不羁,慵懒淡然,但是,今天的这个蓝玉棠,眉宇之间隐隐带着杀气。   跟无名的对话,他们两个似乎又相识。转头看着一脸紧张发抖的无名,更加证实了她的心中的猜测。   从旁边拿了一件狐裘出来,帮无名披上,生怕他着凉咳嗽。   蓝玉棠负手在后的双手紧握成拳,邪魅的眸子一直盯着顾轻寒,心里蹭蹭蹭的燃起一阵怒火,这个女人,宁愿收一个丑八怪,还是一个残废的,居然也不肯收他……呵……   “蓝玉棠,请你出去,再不出去,别怪我出手无情了。”顾轻寒沉声道。   蓝玉棠讥笑,“你什么时候了对我有情过?呵,天下,只要本少主想去的地方,就没有去不了的。”蓝玉棠朝着顾轻寒走近几步,冲着顾轻寒吹了一阵邪风,“虽然本少主不喜欢你,不过本少主还是很仁慈的,本少主可以告诉你,你身边的这个残废,他的容貌是我毁的,武功也是我毁的,就连腿都是我打残的,自怎么样,你要为他报仇吗?”   顾轻寒身子一震,容貌武功都是蓝玉棠毁的?那他以前是什么身份。   “你想知道他是谁不,说几句好听的话来哄哄本少主,本少主就告诉你。”   顾轻寒不屑的冷哼,“蓝玉棠,你脑子短路了吧,这么不正常,你最近有吃那个精神病药吗?若是没有的话,我不介意让楚逸帮你开几幅。”   “无名是谁,不需你来告知,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他,无名,是我的男人,我顾轻寒一生一世要保护的男人。如果你是想来看我明天发作的情况,那么告诉你,你最好看的时候小心点儿,当心先把自己的小命给玩完了,最后,再告诉你一句,你若是想趁我狂性大发的时候,对付我的那群夫郎,那么我告诉你,你这个计较要落空了。”   无名身子一震,深情的看着顾轻寒的目光,握住她温暖的手。不管他是谁,都是她的男人吗?她真的会照顾他一生一世吗?即便知道他是卫青阳也一定照顾吗?他杀了挽容,她真的会原谅他吗?   顾轻寒将无名搂在怀里,脑里子还在回荡着刚刚蓝玉棠的话,他的容貌,武功,都是他的废的?   蓝玉棠眼角闪过一抹狠戾,他的男人,他一生一世要保护的男人,呵,真够可笑的,即然她想保护,那么他就先毁去,即便血流千里,即便变成人间炼狱又怎样,他从来都不在乎别人。   “哦?是吗?那如果我毁去凤凰玉佩呢?”蓝玉棠悠悠的吐出一句。   顾轻寒眸子陡然射出一抹寒光,如同和风万里,百花盛开,突然间变成冰封万里,刺人心骨,“你敢。”   “我有何不敢的,反正玉佩对我来说又没用,只不过,玉佩若是毁了,哪怕只是其中一个毁了,只怕你那个娇滴滴的上官美人,啧啧啧……不知阎王会不会替你怜惜怜惜他。”   要是还能忍下去,她就不姓顾了,这只狐狸,分明就是欠揍,想找人揍一顿的。   “暗白,给我把这只狐狸拿下。”顾轻寒冲着空中大声音喝道。   蓝玉棠冷笑,“你这么急着做什么?先让你看一出好戏吧。”蓝玉棠收起扇子,以骨扇,敲了敲手心。   这一敲,门外立即涌进一批清一色的黑衣劲装下人,这些下人起码足有三四十个,个个身法利落,脚步矫健如飞,脸色严谨,一看就是长期训练有致的。   而这一队的下人中,并排让开一步,羁押着一青衣如仙男子缓缓走来。   男子脸上被套了头套,看不出样貌,但那完美的身材,竟找不到一句话来形容,青衣男子虽然双手被反绑扣押,脸上也看不到人,但他身上的气质却无以伦比,清冷淡然,如竹如菊,乍一看,竟与卫青阳的气质一模一样。   黑衣下人押着青衣男子走到最前端后才定住,蓝玉棠走近青衣男子身边,冲着顾轻寒眨了一个媚眼,“你猜,他是谁?”   顾轻寒心里疑惑不定,难道是卫青阳?   蓝玉棠的目光朝着无名望去,眸里带着一抹光奋的玩劲。笑得意味深长。   无名陡然一怔,怔怔的摸着覆着面纱的手。那个人,那张脸……难道是他的脸吗?   “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个男人,也不喜欢他,所以呢,我会帮你出气的,亲爱的,你说,我对你好不好呢?”   蓝玉棠说完后,邪肆一笑,扇子一扬,直接带起一片血雨,只见被套着黑布,看不清长相的人,中食二指被齐齐削断,一滴滴的血水,洒得漫天都是。   紧接着,响起一阵难言的压抑痛苦呻吟声。   顾轻寒心里一颤,这个蓝玉棠太狠了,下手这么快,连她想阻止都阻止不了。透过窗外,隐约间,看到暗白命人将整个客栈都包围了起来。   “亲爱的,你想看看她是谁吗?”   蓝玉棠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嗜血的笑容将青衣人头上套着的黑布取了下来。   这一取下来,熟悉的苍白而又无血色的面孔,直接印在她们眼前。   只是看到这个人,顾轻寒愣了,无名愣了,就连蓝玉棠也愣了。   怎么会是她,怎么会是她?为什么会是她?   ------题外话------   今天身体极度不舒服,更新晚了,抱歉哦 ☆、第三十三章:断臂   凌绯夜,竟然是凌绯夜,怎么会是她?她不是帝都吗?怎么跑到冰镇来了,还被蓝玉棠抓了去。   蓝玉棠也怔住,他抓过来的人,明明就是套着卫青阳的替身,怎么变成这个女人了。   邪魅的眸子闪了几闪,蓝玉大棠大概也明白了,凌绯夜这个女人喜欢卫青阳,上次不顾危险救了卫青阳,这次生怕卫青阳泄露身份,宁愿再入危境,以自己为饵,将卫青阳的替身给换了。   呵,她可真够痴情的,为了一个半死不活的残废,三番两次以身犯险,第一次是他故意放水让他们走的,这第一次,居然能够瞒过他的耳目,调虎离山。   蓝玉棠冷笑,不禁多看了一眼痛呻吟中的凌绯夜。   卫青阳忧郁的眼里闪过一抹不忍,上次为了救他,她已经负伤累累了,这次……   卫青阳望向面前的女扮男装凌绯夜,却见凌绯夜左手的中食二指已被齐根斩断,血肉横飞,本就苍白脸上,更是压抑着痛苦。   她的嘴巴被人用布条睹住,双手也被死死扣住,疼得她冷汗淋漓,却不吭一声。   她是为了帮他,才把自己搞成这样的吗?   若不是,为何蓝玉棠会是这般表情。   “放了她。”顾轻寒沉声道。   蓝玉棠发笑,放了她,呵,让他放他就放吧,把他当成什么人了,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   “这个女人既然这么想找死,我若不成全她,岂不是对不起住她。”蓝玉棠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抬起扇子,好奇的把玩着。   顾轻寒见他抬起扇子,心中响起一声不好的感觉,未等蓝玉棠有所动作,身子一移,直接倾身而去,就欲夺过凌绯夜。   似乎蓝玉棠也知道顾轻寒会横移过来,扇子一抬,几道白色的银针咻咻咻的往顾轻寒身上袭来,来势之大,让顾轻寒心中一凛,急忙旋空翻转一圈,避开迎面而来的银针。   一招避过,又是几道银针咻咻而来,针针直取她的要穴,让顾轻寒不得不尽力闪躲银针。   电光火石间,蓝玉棠扇子又是一翻,朝着凌绯夜身上斜挥而去,直取劲部动脉。   卫青阳吓了一跳,死死捂住嘴巴,若是这一扇过去,只怕凌绯夜今日就要命丧如意客栈了。   凌绯夜也是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那一扇带着漫天的杀机,割向她的脖子。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就在扇子差不多要够到她的脖子的时候,一把软剑横空出来,将玄骨扇打偏,险险避开这一道杀机。   “砰砰砰……”   凌绯夜与卫青阳刚松下一颗心的时候,就看到顾轻寒与蓝玉棠双双缠打在一起,两人武功不相上下,你一掌我一拳,到处都是拳影人影,以及呼呼的掌风。   有顾轻寒在,本来是无须担心的,然而众人却没想到,蓝玉棠如此偏激,宁愿自己重伤,也要取凌绯夜性命。   “砰”的一声,蓝玉棠右手与顾轻寒各自对了一掌,发出震天的声响,将屋子里的摆设都震得呼呼掉落。   而他的左手几乎同时的,使了一个虚招,拼着让顾轻寒打中一拳,竟然直直的前进,扇子一翻,“刷”的一下,一把看似平凡的扇子,却如同利刃般,将凌绯夜一只手臂直接砍了下来。   血,漫天的飞扬,滴滴洒在地上,一只手臂,挣脱下人的钳制,“嗖”的一声,朝着上空甩了出去,带出一片血雨,最后在众人的震惊中,“砰”的一声,掉在地上。   “啊……”即便嘴上塞着布条,凌绯夜仍然仰天惨叫一声,挣脱自己的穴道,将自己仅剩的右手,狠狠一甩,甩开众人的钳制,双腿一软,直接跪倒下去,用右手死死的捂住还在喷血的双手。   顾轻寒奋力一掌,甩开蓝玉棠的手,身形一闪,跳到凌绯夜身边,伸手点住她几处穴道,阻止鲜血外流而流血而亡。   扶住凌绯夜倒下的身体,拿开塞在她嘴里的布条,看着她虚弱痛苦的模样,心里一阵抽疼,连忙将掌心贴在她的后背,缓缓将真气注入在她的身上。   惊,震惊,一条手臂就这么生生被人砍下,带出一片血雨,众人震惊在当场,心跳骤然一停。   “啊……”更为凄厉惊恐的声音响起,将众人吓了一跳。   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红衣,美得让人窒息的魅惑男子出现在她们身前。   男子美得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就忍不住想让人扑倒他,跟他来一场风花雪月。他脸上震惊恐惧又让人忍不住想要好好的怜爱他,呵所安慰他了。   此时的他,站在外面,死死的捂住住嘴巴,潋滟的桃花眼里,满是惊恐,望着掉在地上,三根手指头还在颤动手臂,段鸿羽腿脚发软,急忙拽住一边同样闻声而来的上官浩,将自己的身体躲在上官浩身后。   上官浩的身子也在瑟瑟发抖,却只能够硬撑着身子,动也不动的站在一边,任由段鸿羽将他挡在面前。   楚逸看到这一幕,立即上前,拿出银针,扎向她的肩井穴,龙泉穴等等穴道,帮她暂时止痛,止血,并就势将她扶到一边的躺椅上,拿出纱布,上药包扎。   无名瘸着一张腿,给楚逸打下手。   凌绯夜虽然疼痛,但是一双虚弱温和眸子一直流连在无名身上,心里舒了一口气,卫贵君没事就好,她怎么样都没有关系的,只要卫贵君没事就好。   蓝玉棠看到这一幕,“刷”的一下,打开扇子,摇了起来,嘴角勾出一抹微笑,邪魅的看着顾轻寒与凌绯夜,“呵,只是断了一臂,算是便宜她了。”   顾轻寒面色逐渐阴沉下来,冷冷的看着蓝玉棠,拳头紧握,凌绯夜跟她不止是君臣关系,她们两个还是朋友,当初红山论诗的一幕幕还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暗卫,把这只狐狸给我拿下。”顾轻寒冷冷道。   一声令下,周围立即涌出大片暗卫,拔刀砍向蓝玉棠,有的暗卫则护段鸿羽等人。   暗卫们袭向蓝玉棠,蓝玉棠的暗自然也不坐袖手旁观,也跟着纷纷拔起刀,顾轻寒暗卫混战在一起。   突然,半空中腾身飞跃出来两个劲装暗卫,冷着一双眸子,护在蓝玉棠身边。   “砰砰砰……”   一个小小的屋子,人影乱窜,桌椅摆设到处乱飞,许是屋子太小,许多人都往外面打去。   蓝玉棠悠哉游哉的摇着扇子,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邪笑,挑恤的看着顾轻寒,那慵懒的模样,似乎这些人命在他眼里,不值分文。   “嗯……”凌绯夜痛苦的呻吟一声。   段鸿羽看到到处混战,再看自己紧拽的人,居然是一个病殃子,病殃子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去保护他,连忙弃了上官浩,跑到顾轻寒身边,死死抱着她的手,并将自己的小脑袋埋在顾轻寒怀里。   顾轻寒看到段鸿羽不安的用他的小脑袋在她怀里磨蹭着,伸手就势揽住他的腰,将他自己搂向自己怀里。   蓝玉棠慵懒的身子一顿,摇着扇子的手一停,就连嘴角噙着的笑意也顿了一下,心里极度不是滋味,一股火气蹭上心头。   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蓝玉棠就缓缓又摇起了扇子,嘴角笑容也邪肆而起,快得让众人都了捕捉不到,只是如果仔细看的话,就可以看得出来,那抹笑容里,多了一道冷意。   暗白一把将身边的人踢翻,长鞭一甩,将围攻过来的人,狠狠一甩过去,立即倒下一片的人。   看了一眼还在混战中的众人,她们这边的人,还占了一些优势后,目光紧盯蓝玉棠。   鞭子凌空一甩,朝着蓝玉棠甩了过去,意欲将他卷翻。   这道鞭子威势很猛,夹着呼呼的拳风,声势慑人。   段鸿羽在顾轻寒的怀里,搂着她的腰,抬起小脑袋,眨巴眨巴着一双眼睛暗白一鞭抽向蓝玉棠,兴奋的他想跳起来欢呼一声,这个蓝玉棠三翻两次仗着自己有武功总欺负他,就该狠狠的抽他鞭子,最好抽死他,抽得他痛哭求饶最好。   仿佛料定这一鞭定会抽到蓝玉棠身上,段鸿羽站直身子,直勾勾的看着那条鞭子抽下,眼里不再是不安害怕,而是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然而,结果却让他大为失望,这一鞭子,根本没有抽蓝玉棠身上,而是被他身边暗卫追风逐月给挡了去,并且身子前倾,拦住一招不中,仍旧想再甩一鞭的暗白。   一鞭一剑,瞬间缠在了一起,暗白每次一甩鞭子过去,都带着呼呼的风雷之声,每一鞭都足以让屋子里的摆设毁去一半。   追风左躲右闪,有些狼狈的就势一滚,真枪实战,他未必打不过暗白,然而,他用的是短剑,而她使的是长鞭,长鞭适合远战,短剑适合近战,如今他与暗白斗到了屋子外面,又是远距离交战,自然打不过暗白。   “嘶。”又是一道鞭子声,暗白抽在追风身上,追风一闪而过,鞭子直接抽在地上,扬起一阵阵的粉尘。   虽然一甩而过,但追风的肩膀上仍旧被擦到了,溢出一缕缕的鲜血。   一条普通的鞭子,在暗白手里,就像活了一般,有自己的灵性,紧追追风不舍,步步紧逼。   “刷”   这一次,追风结结实实挨了暗白一道鞭子,整个人直接倒飞而去,刚好落在蓝玉棠脚下,张嘴吐出一口鲜血。   逐月马上将他扶了起来,还未站稳,暗白的鞭子又甩了过来。   这个时候,如果闪开,这道鞭子必定直直的朝着蓝玉棠甩来,无奈之下,逐月只能硬接下这道鞭子,用手拽住鞭子的另一端,止住鞭子的攻势。   鞭子被抓住后,暗白随即一拉,将鞭子往她这里拉了过来,逐月一个不稳,身子随着鞭子前倾,直直的往暗白身上压了过去。   “砰……”   暗白被他一个趔趄的扑过来,直接压倒,腰部撞到桌上,腰后后倾,挨着桌面,而逐月直接压在暗白身上,并且,让众人大跌眼镜的是,逐月竟然跟暗白嘴对嘴,贴在了一起。   众人怔住了,谁也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情况,就连篮玉棠嘴角的邪笑都怔了一下。   逐月与暗白各自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对方。   半晌,暗白反应过来,“啪”的一声,直接一巴掌甩在逐月脸上,将逐月重重的甩了出去,脚步一歪,直接倒在地上,用手死死的捂住自己被暗白扇得红肿的脸颊,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他,他,他居然亲了纳兰倾的暗卫首领暗白。天啊,他绝对不是故意的,他还是处男呢,这辈子长这么大,连女人的手都没碰过。   暗白虽是女尊国的女人,但是被一个男尊国的男人夺了初吻,自然不爽,何况,她的初吻是要留给暗黑的,她很早之前就暗恋暗黑了,这辈子也非暗黑不娶。   顾轻寒风中凌乱了,特么的,哪来的混蛋,居然连她暗卫也敢调戏,她许早之前,就将暗黑跟暗白默许成一对了,哪容得下别人来横插一脚。   暗白恼怒之余,直接挥起一鞭,甩向逐月。因为愤怒,暗白这一鞭子毫不留情,直接将逐月甩得倒飞而起,撞击墙壁上,连同墙壁都颤动了一下。   这下子不仅众人愣住了,就连暗白都愣住了,逐月的武功并不低,她这一鞭虽然用力,但也不至于将他伤得这么重。   他为什么不还手?   蓝玉棠冷冷的吐出一句,“没用的东西。”鞭子都打到身上来了,居然还愣在那里发呆,任由别人抽打,他怎么会有这么蠢的暗卫。   身子横移,直接移到暗白身边,就想一巴掌拍下去。   顾轻寒身子一动,与蓝玉棠对了一巴掌,掌力之大,竟然让屋子都晃动了几下。   未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顾轻寒右腿一扫,舞起大片粉碎的瓷片,旋身踢向蓝玉棠。   蓝玉棠侧身,避开这一腿,抬起另一腿,格向顾轻寒踢身过来招式。手上的扇子,一点一击,轰向顾轻寒。   “啪啪啪……”   “轰……”   一道又一道的轰击声响了起来。   众人皆了是紧张的看着两人,生怕有个三长两腿。   这边动静太大,客栈里的人都被惊到,胆子小一点儿的,躲在屋子里,将房门关得紧紧的,胆子大一点儿的,则远远的看了过来。但一看到这里的激烈打斗,吓得心里一颤,腿脚发软。   那交缠在一起的两道人影,那看不清的招式,那摇摇欲坠的屋子,真的是人力可以打的吗?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高深的功力呢。   “轰……”   两个人同时倒退三步,才险险的稳住身子。   然而蓝玉棠五脏六腑才剧烈翻涌,邪魅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震惊,才短短一个月不到,顾轻寒的功力竟然进步如此之大,现在的他,都已不是她的对手了,是凤凰玉佩的原因吗?   顾轻寒也砸异蓝玉棠的武功,这些日子以来,她吸收凤凰玉佩的灵力,内力急剧上升,可是现在,蓝玉棠依旧跟她不相上下,他是如何修练的?   “几日不在,你的武功倒是进步神速。”蓝玉棠讥讽道。   “彼此彼此。”顾轻寒应了一句。   蓝玉棠冷笑一声,顾轻寒的暗卫都出来了,即便他留下,也讨不到半点好处,但是要他就这么走了,他也不甘心。   扇子往空中抛了几下才握在手中,擅柄一翻,几道银针直直的朝着上官浩射去,直取死穴。   上官浩震惊,惊恐的看着如闪电般射来的银针,无处闪躲。   顾轻寒身子一闪,将惊在原地上官浩往旁边一拉,避开些银针。   几乎就在同时,响起段鸿羽惊恐的大叫声,顾轻寒放下上官浩,拔下发中的发钗,射向偷袭段鸿羽的蓝玉棠。   蓝玉棠原本想杀了段鸿羽,谁知顾轻寒速度那般了迅速,只能在半空中旋身闪过致命的发钗。   与段鸿羽堪堪擦身而过,扇子的顶端尖部,擦着段鸿羽的脸颊,瞬间白皙粉嫩的脸蛋上,溢出几缕鲜血。   段鸿羽惊住了,直接呆在原地,不敢去抚摸脸上的伤口,生怕自己破相了。   心里扑通扑通乱跳。   “哈哈哈,今天就算些利息,以后我还会来慢慢讨的债的。”蓝玉棠狂笑出声,身子一跃,直接跃出如意客栈。   顾轻寒看到段鸿羽脸上的伤痕,再看向地上凌绯夜的断了一臂的手,勃然大怒,来这里耀武扬威,为所欲为之后,就想拍拍屁股走人吗?没那么容易。   半蹲,运气,一招神龙出窍带着她九成的功力,使了出去,顿时狂风大作,落叶飞舞,一条条神龙自顾轻寒体内浮现出来,耀眼的让人睁不开眼睛。   最后,神龙轰的一声,朝着蓝玉棠飞袭而去。   蓝玉棠大惊,顾轻寒居然以命相搏,她是想杀了他吗?居然使用神龙出窍。   不敢轻敌,连忙也将自己的内力不断运转起来,形成一道深蓝色麒麟,与顾轻寒的神龙轰击在一起。两道力量轰击在一起,将如意客栈东边的一处屋顶轰炸得四处翻飞。   “噗。”蓝玉棠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五脏六腑到处翻涌。   然后顾轻寒还没有完,手中仍在不断结印,由一条神龙,变成两条,四条,八条,齐齐轰向蓝玉棠。   上官浩震惊,这一条条神龙过去,蓝玉棠还能活命吗?   追风逐月吓了一跳,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一条条神龙轰向蓝玉棠。   蓝玉棠自然也看到这一幕,邪魅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悲凉,以他的功力自然看得出来,这一道道神龙虽然看着威势强大,但到底留了情,不会让他立即死亡,却足以将他的武功心数废掉,并且,会直接切断他的左臂。   呵,想让他为凌绯夜偿一条手臂吗?呵,她想的真够周到,对他也真够“留情”的。   眼看着那磅礴的道道神龙将他全身都锁定,即便使尽全力,也无法摆全身而退。   就在蓝玉棠想拼死一搏的时候,又是一道磅礴的掌力轰向顾轻寒的神龙。   这道掌势,比刚刚那道掌势更加恐怖,仅仅只是一道掌风,就让如意客栈的屋子倒了一片,扬起片片砖瓦。   即便身子被人拽住,往外拖了出去,直接离开如意客栈。   追风逐月见主子被人带走,“嗖”的一声,急忙追了出去。   顾轻寒眼睛比较尖,虽然那道身影快速无比,还是可以看得出来,那个人是清风阁主。   “主子,要追吗?”暗白上前,问道。   未等在顾轻寒回应,就听到段鸿羽大声尖叫起来,声音之大,比刚刚的轰炸声还大,生生将周围的人全部惊吓而醒。   “啊……我的脸,我的脸,我毁容了,我毁容啊……呜呜,我不活了,我不活了,我毁容了。”   顾轻寒瞬间转身,看到段鸿羽双手捂脸,跪倒在地上,闷声痛哭。   顾轻寒上前一步,将段鸿羽的手拿开,生怕感染到了伤口,再将惊恐中的段鸿羽一把揽进怀中,拍着他的后背,不断安抚道,“宝贝儿乖,不哭,脸还在呢,没有毁容,乖,不哭哈。”   “我的脸,我的脸流血了,我的脸毁了,呜呜……我不要跟瘸腿的一样,丑不拉讥的。”段鸿羽泣不成声,惊恐害怕。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毁容的,轻轻的滑伤了而已,来,妻主帮你看看,上一下药就好了。”   顾轻寒将他乱动的双手单手按住,不让他乱动,另一只手,则托起他带血的脸蛋。   这一看,不禁噗嗤笑了出来,只是两道轻轻的伤口罢了,哭得这般伤心,她还以为有多严重呢。   招了招手,让楚逸先帮段鸿羽上药,再包扎起来。   “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很严重,会不会毁容,瘸腿的好丑,我不想跟他一样丑。”   无名站在凌绯夜身边,听到段鸿羽的话,眼神黯了黯,手上不自觉的抚向覆满面纱的脸蛋。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毁容。   躺椅上差点昏撅过去的凌绯夜,看到卫青阳眼里的黯然,心里忍不住一阵心疼,比失去手臂还要令她难受窒息。   别人或许不了解卫青阳,她却了解,卫青阳虽然不爱讲话,默不吭声,将所有一切都掩埋在心里,但她知道,卫青阳很孤独,也很在意自己的容貌,他喜欢陛下,他爱得低微,他无时不刻的都想着陛下的关爱,哪怕只有一点点,他觉得自己这幅容貌配不上陛下,他自卑,可他却舍不得离开陛下。   毁容残废,对他来说是一个伤,无法缓解的伤。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段贵君这般说话,岂不是戳中卫贵君的伤心事。   手臂一阵阵疼痛,钻心的疼,脑子昏昏沉沉,最后眼睛一合,直接合了上去,只是昏迷之前,心中还在牵挂着卫青阳。   楚逸小心的帮段鸿羽上些药,见段鸿羽仍不放心,无奈之下,只能够拿出纱带,将他的脸重重包扎了起来。   顾轻寒吩咐暗白拿些银两给客栈的老板,并将这里清理一下,另外将凌绯夜安排一间干净的屋子里。   这个时候路逸轩跟古公公才姗姗来迟,身上几处地方都有破裂的痕遮,应该是跟人交过手了。   古公公一回来就看到客栈里一片狼藉,吓了一跳,连忙围着顾轻寒细细检查,待看到顾轻寒无碍后,才松了一口气。   “哎唷喂,这是怎么回事,哪个天杀的来这里捣乱啦,哎唷喂……我可怜的小主子啊,你有没有事啊。”   顾轻寒不奈烦的将古公公的爪子拍掉,“行了,恶不恶心,你们去哪了,怎么搞成这样?”   听到顾轻寒的话,古公公又一阵哀怨,不断的述说委屈,“老奴跟路公子去买一些东西,谁知道,一群老头二话不说,上来就打,非得将路公子带走,老奴怎能让路公子被带走,只能跟路公子一起将敌人打退,一路狂奔回来。”   路上碰到敌人?上来就打?还要带走路逸轩?   顾轻寒将不解的眸子望向路逸轩。   路逸轩淡淡飘了一句,“可能是我妻主以前得罪了她们,所以她们才把怨恨牵连在我身上吧。”   古公公不满的看着路逸轩,“你妻主到底是谁啊?怎么会得罪那么厉害的一伙人,这些人看起来可不简单呐。”   路逸轩有些黯然,叹了口气,脸上出现为难之态,怔怔的站在原地,默不吭声。   顾轻寒见路逸轩不说话,也不再为难他,起身,往凌绯夜房间走去。   断了一臂,不知她醒来后,会如何伤心,可惜了凌绯夜,那般温和了正直的一个人,竟然断了一条手臂。   因为蓝玉棠来袭,一整个晚上,如意客栈都忙忙碌碌,顾轻寒这里也不例外。段鸿羽不断哭丧,痛哭着毁容,凌绯夜则一直昏迷。   无名一直陪伴在凌绯夜身边照顾,上官浩则帮楚逸时不时的打打下手。   顾轻寒面色有些不好,还未到裴国就发生了那么多的事,要是到了裴国,还不知该发生多少事情。   若离生死不知,凌绯夜断了一臂,古公公越来越古怪,上官的半年之期,越来越近,路逸轩死了,路逸轩的弟弟,又是身份成迷,古古怪怪,还有无名,暗卫回宫去查消息,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给她具体回复,也不知他到底是不是卫青阳,更不知,蓝玉棠为何要将他的容貌毁了。   一切一切的,都让她不省心,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   突然,肩膀被人轻轻揉了一下,顾轻寒一怔,鼻尖传来熟悉的药香味,顾轻寒松下身子,静静的享受着楚逸的按摩。   还是楚逸贴心,不会给她惹麻烦,还会默默帮她分担压力。   顾轻寒一把将楚逸拉了过来,让他坐在自己身上,而她则埋首在他的发间,闻着他的发香,深呼吸几口气。   楚逸回抱住顾轻寒,柔声安慰,“轻寒,你别烦心,大哥的脸不会有事的,他每都爱大惊小怪。凌小姐的断臂……可能会疼一些,但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这件事不怪你的,蓝少主狡诈,是谁都会有疏忽的。”   顾轻寒轻轻嗯了一声,继续埋首在他发香中。   “若离有秋长老保护,他不会有事的,你尽管放心。至于其他们,日久见人心,他们总会露出自己的目地的。”   顾轻寒将楚逸的掰了过来,让他正对着自己,“你怎么那么聪明呢,什么都瞒不过你。同样是兄弟,你大哥跟你比起来,差别可真大,要是他也像你一样,贴心知礼,我就不用有那么多麻烦了。”   “大哥有大哥的可爱之处,楚逸还羡慕大哥可以经常搏得您的真心笑容呢。”   顾轻寒轻轻将楚逸拥在怀中,亲了亲他的额头,有些担忧的道,“不知道凌大小姐的伤怎么样?”   楚逸将顾轻寒额头的发丝拂顺,笑了笑,“之前缺了一味草药,如今药已找到,想必,凌小姐差不多也该醒了。”   “这件子辛苦你了,又是无名,又是上官,又是路逸轩跟段鸿羽,现在又多了一个凌绯夜。”楚逸才最累的,一直默默的付出,却从不吭声,从不邀功,还要面对一个整天叽叽喳喳,没完没了抱怨会不会毁容的段鸿羽。   楚逸摇了摇头,能够为她做事,是他的福气,他庆幸自己有一身的医术,可以帮得到她,否则他更要自责。   “小姐,凌大小姐醒啦。”古公公在门口兴奋的喊了一声,眉宇间尽是欢乐。   顾轻寒一喜,起身,拉着楚逸往凌绯夜屋子而去。   一到凌绯夜屋子,就看到无名正端着一杯水,喂着凌绯夜,而凌绯夜则痴迷的看着无名。   虽然极力掩饰,但那道炽烈的眸子,还是反射出,她喜欢无名,并且强烈的喜欢。   顾轻寒脚步一顿,凌绯夜,似乎对无名太不寻常了。   别说顾轻寒,就连楚逸都感觉凌绯夜对无名的感情不一般。她明知轻寒是当今陛下,无论无名以前是谁,如今都是陛下的男人了,就不是她能够肖想的。   “绯夜,身子有没有好一点儿了。”顾轻寒拉着楚逸,光明正大的跨步走了进去。   凌绯夜身子一震,眸子里一阵慌乱,扭头看向顾轻寒,挣扎着身子想行礼,却不曾想,刚一动,就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你别动,静静的躺着就好了。”顾轻寒阻止她行礼。   凌绯夜点了点头,温和的眸子里,一阵抱歉,“对不起,给您添乱了。”   “没有,只是……”顾轻寒看向她断臂,眸底有些歉意,她没有护住凌绯夜。   凌绯夜看向自己断臂,心里一片凄凉,断臂,断臂,以后,她只有一只手了,也是残废了……   虽然黯然难过,凌绯夜还是勉强笑了笑,“无妨,反正还有一只手。”   顾轻寒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养伤,一只手也照样可以保家卫国,照样可以娶夫生女。”   凌绯夜点了点头。   娶夫生女……这辈子碰到卫贵君后,她还能看得上别人吗?若是看不上,即便娶了,也是毁了别人一生的幸福,耽搁别人一辈子,倒不如直接孤独终身。   “你怎么会在冰镇,又怎么会在蓝玉棠手上?”蓝玉棠为何看到她,又是那幅惊呆的反应,能让蓝玉棠有这反应的,可不是简单的事。   凌绯夜默然,眼神有些迷离。   “臣……当时休假,便到姑苏城帮母亲大人采办布匹,在姑苏城与蓝少主的手下发生一些矛盾,臣的一个朋友被他们抓去,臣不得不冒险去救朋友,最后失手被他们所抓。”   “后来呢?”   “后来,清风阁被灭后,臣趁机逃了出来,再后来,在回帝都的时候,遭人暗算,又被抓了,当时被他们打得昏迷,等到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在你们面前了。”   顾轻寒始终盯着凌绯夜的眼睛看着,见她虽然镇静,睫毛却有些颤抖,心里通透,大概只怕没有全部对她说实话吧。   顾轻寒没有打破她的谎言,而是看向无名,淡淡道,“你认识无名?”   凌绯夜心里一颤,脸上有些焦急,“没,没有,不认识,这是第一次见面。”   不认识,第一次见面,既然是第一次见面,这么着急做什么?   “嗯,你好好养伤吧,等你好点儿的时候,我命人送你回帝都。”   凌绯夜焦急的看着顾轻寒,有些黯然的道,“那你们呢?”说完后,凌绯夜暗骂自己不识轻重,她是陛下,当今的女皇,不再是当初那个一起赴考的顾轻寒了。   “我们接着去裴国。”顾轻寒淡淡道,似乎并没有将刚刚凌绯夜的话放在心里。   无名有些紧张的拉住顾轻寒的手,一双忧郁的眸子,紧张的看着顾轻寒,生怕她误会他跟凌小姐有什么纠缠不清的关系。   他的心里,只有她一个人,凌小姐救他,他感激不尽,可他不会因为凌小姐救他,但爱上她,或是跟她纠缠不清。   顾轻寒轻轻将无名拥在怀中,拍了拍他的后背,“别担心,我相信你。”   无名眼里一笑,贪婪的吸着她身上的香味。   凌绯夜垂下眸子,心里划过一抹失落。   “轻寒,我听吉安堂的大夫说,今天会新进时香药,我想去买一些回来,时香药,加上百合片可以止疼,服上后,伤口可以快带愈合。”   楚逸突然想起,笑着看向顾轻寒,征询她的同意。   “去吧,带上暗卫。”   “好。”   楚逸退了出去,带上两个暗卫往吉安堂而去。   顾轻寒心绪有些不好,转头看着无名,“想不想出去走走?逛逛冰镇的风景。”明天就要离去了,来到冰镇后,都还没仔细逛过呢。   无名点了点头,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笑意。跟着顾轻寒一起退出凌绯夜的屋子。   凌绯夜看着她们两个相携而去,黯然的眸子,闪过一丝雾气。   低头,看着仍旧钻心疼痛的左臂,更加惆怅,以前她配不上他,现在更配不上他。   只是不知回去后,母亲跟与清晨看到她断了一臂后,会不会伤心痛哭,是她不孝。   临近傍晚,冰镇更加热闹,到处人来人往,顾轻寒怕无名自卑,将皮面具重新戴在脸上,又换了一件普通衣裳,与无名相携离去。   顾轻寒与无名走在大街上,并不引人注目,即便引人注目,也只是投去一抹鄙夷的目光,当然看向无名的身影,眸子里还闪过一抹惊艳与可惜。   这个灰衣男子,无论气度,与身材,都是独一无二的,如竹清雅,如菊淡然,脱尘出俗,虽然蒙着一张脸,但看那身段,绝对是个绝世美人,只可惜瘸了一条了腿。   而他旁边的那个女人更丑,衣服是普通的衣服,脸色腊黄干枯,还长着许多斑点,更让人鄙夷的是,嘴角下方有块黑色胎记,这块胎记很大,几乎占了半边脸,将整个脸蛋,衬托得更加庸俗丑陋。   顾轻寒与无名十指相握,一路闲逛,脸上扬溢着灿烂的笑容,尤其是无名,更是满心的欢喜,特别珍惜这段时光。现在的日子对他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特别珍贵,因为他不知道,会不会这次过后,顾轻寒便不再搭理他。   “那里有一家首饰铺,我们进去看看?”顾轻寒指了一家首饰铺子给无名看。无名穿着他太普通了,就连身上的首饰,几乎都没有,是该添一些了。   无名点点头,上次轻寒给了他一些银两,他买些回去送给楚逸他们也好,这些日子都是楚逸在帮他安胎的。   拉着顾轻寒的手,一路走进珠宝轩。   却没想到,一进去后,就看到两张熟悉的面孔。   无名怔了怔,似乎没料到,在这里居然能够碰到熟人,顾轻寒更没想到,居然有人敢打她夫郎的主意。   ------题外话------   明天开始,就高潮了,这两天的章节会稍微平淡一些。嘿,大家就等着看明天的大高潮吧,么么哈,有月票的就砸过来哦,求月票 ☆、第三十四章:镇店之宝   珠宝轩并不大,却布置得精致雅美,舒闲优雅,东西不多,样样都透着饱暖的色泽,其中以玉器珍珠更为显眼,可见这里的东西样样都是精品。   而在前方供客人休憩的地方,则坐着一男一女两道人影。   只需一眼,就能够让人被这道风景迷住。原因无它,只因其中一道白色的身影如谪仙般出尘脱俗,一拢白衣飘然淡雅,腰束宽边双排玉带,玉带上垂挂着一块上等暖玉,将他的原本就高挑俊朗的身材更加衬托得飘逸出尘。   他的脸上,覆盖着面纱,看不出样貌,但那双剪水的眸子温润中透着淡淡的冷漠,让人想一探究竟。   这双眼睛,只是静静的看着桌上的珠宝玉器,却无端的想让人沉沦下去。   仅仅看这双眼睛,就能够看出来,这个人绝对是个绝世美男,更不用说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质。那是从骨子里面透露出来的气质,高贵淡雅,温润却又带着冷漠。   如同一株寒梅,在雪夜中盛开,绽放一抹抹的馨香。寒梅很美,美得暖人心窝,但寒风很冷,冷得刺人心骨。那是一种温润与淡漠的交合体。   这样一个绝世美男,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够在第一时间内,吸人眼珠,成为了一道靓丽的风景。   在他旁边,还有一个身穿华贵紫色锦袍的女子,女子周身透着一股硬朗,英姿飒爽,一看就是武将之人,只是她脸上殷勤献媚的讨好,着实让人喜欢不上来。   女人长得并不丑,相反还很美,处处透着一股英气。一双眸子一直盯着身边的白衣男子楚逸瞧着,一会拿起一块玉佩在楚逸面前殷勤的介绍,一会又拿起另一支玉簪,讨好的夸着。   除了这个女人外,还有一个掌柜的,以及一个小二姐,一直围绕着楚逸,讨好的介绍着,仿佛楚逸就是一个大主顾,只要他看中了,肯定能够大宰一笔。   “楚公子,您看,这块镶珠宝玉碧玺金簪,这个金簪上玉石,可是最上等的碧玺,再看看镶刻的这个宝石,这可是猫眼石呢,再看雕刻的纹案,凤凰呈祥,寓意吉祥,富贵,这做工可是出自我们流国最负胜名的徐大师的作品呢。”掌柜的,将一做工复杂,高贵雍容的发簪递到楚逸面前。   楚逸拿起来看了一下,流光涌动,通透剔透,确实是一块上等好玉,还有这猫眼石,单是小小一颗,就价值千金,何况这颗猫眼石足有拇指大,更是价值连城了。纹刻做工也好,就是太复杂,太惹眼了。   摇了摇头,楚逸放下簪子。   掌柜的看楚逸摇头,并不气恼,又命小二姐拿了一个唐石榴花纹簪到楚逸面前,正想开口介绍,楚逸就摇了摇头,眼里没有半点兴致,掌柜的只能再拿一个翠十八子手串出来。   “这条十八子手串,乃是卫国皇室中人佩戴的,代表着高贵的身份,您看,这些碧玉的珠子多闪多亮,这可是千年古翡翠玉做成的,您再看看手串底的这个坠子,掌柜的我敢保证,绝对是……”   楚逸不等掌柜的话说完,就摇了摇头,将目光放在其它地方。   掌柜的耐性好,见楚逸不喜,只是一个劲的命小二姐又去拿其它宝贝,然而,连续拿了十几样,楚逸都没有喜欢的,身子一动,就想离开珠宝轩。   叶词看着一阵恼火,怎么办事的,拿的都是什么货色,没看到楚公子脸色不佳了吗,“去,把你们店里最好的东西拿出来,这些次货就不要拿了。”   掌柜的连忙应是,抹了抹汗,这些可都是精品,楚公子居然都看不上,甚至连多瞄一眼,都没兴趣,他是见习惯了这些宝贝吗?   若是常人看到的话,只怕直接扑上来吧。   掌柜的越发肯定,这个谪仙出尘的男子家世一定不简单,绝对是她今天的贵人,是她的大金主。心里一乐,直接让小二姐去拿镇店之宝,金镶宝石玉兰簪。再将玉兰簪递到楚逸面前。   顾轻寒跟无名因为穿着普通,容貌丑陋,进了珠宝轩后,竟然没有一个人招呼她们,直接将他们晾在一边,甩也不甩。   顾轻寒也不在意,而是拉着无名闲看,时不时的又看向楚逸。   这个女人她知道,当时在画舫可没少盯着她们的画舫看,更是连下几封书信,邀请路逸轩跟楚逸前去赏花赏湖。   “楚公子,您看这个簪子,纯金制作,内镶宝石,跟您高贵的身份刚好搭配。这块祖母黄宝石还是前朝凤后所佩戴的,据说,前朝的凤后非常喜欢祖母宝石,前朝女皇宠爱凤后,命天下官员,大力寻找祖母黄宝层层挑选后,才将最精致的宝石递给凤后挑选,最后根据凤后的喜爱,做出这支金镶宝石玉兰簪。”   楚逸有些好奇的拿起玉兰簪,一摸过去,触手温润,一朵玉兰花栩栩如生,花蕊里还镶刻着一颗晶莹剔透的黄色宝石。   簪子的柄端,虽是纯金所做,却不会让人感觉庸俗,反而透着一颗华贵的精致,尤其是尖端的玉兰花。   玉兰花,是用白色暖玉精心雕刻而成,共有三朵,两朵烘托着一朵。   楚逸眉角一弯,有些爱不释手,玉兰花……上官好像很喜欢玉兰花,而且这支玉簪,很适合上官。上官无欲无求,平和无争,清纯干净,就像这朵玉兰花,高洁华贵,不染尘世。   如今已经快步入裴国了,上官一直想买礼物送给他父皇母后,倒不如将这玉簪送给上官,上官若是想送给他家人就送,若是不想送,戴着这发簪见他父皇母后,想必,也会更加将他衬托得他光华万千。   掌柜的是个识眼色的,看到楚逸盯着簪子,眼露笑意,知道他对这支簪子喜爱,连忙讨好的接着夸道,“楚公子,您真是慧眼识宝啊,这支发簪不仅是前朝凤后最喜欢的发簪,戴上这支发簪,还能够暖身,将温暖一丝丝,一缕缕的传递在你身上,即便严寒,也不用去畏惧,你摸摸看,这块发簪只是轻轻拿着,都带着一股暖暖的感觉。”   楚逸试着感觉一下,确实有一股温暖不断自发簪中传递出来,心中一怔,世上竟有如此巧玉,能够温暖人心。   掌柜的眉开眼笑,继续夸道,“祖母绿好寻,祖母黄却难寻,何况是祖母黄宝石,全天下,掰着五指都能数得过来,所以这支玉兰簪,才是我们的镇店之宝啊。你别看它暖暖的,它一到酷暑,又冰凉如水,沁人心脾,舒爽泰然,真正的冬暖夏凉。”   小二姐连忙跟着应道,“是啊是啊,好多人来店里看这支玉兰簪,掌柜的都舍不得卖出去。”   顾轻寒站在一边,环手抱胸,什么舍不得卖,是没看到大金主吧。   听到掌柜的话,楚逸更加爱不释手,上下左右又查看了一番,才抬起潋滟的眸子,温润的看着掌柜的,如一汪清泉般悦耳动听的声音缓缓响起,动人心魂,“这支玉兰簪怎么卖?”   叶词原本一直直勾勾的看着楚逸,此时听到楚逸动人的声音后,心神一震,才反应过来,此时听到楚逸问多少银两,连忙抢在掌柜的面前,爽朗的道,“相识即是缘分,这支玉兰簪,就由叶某送给你吧。”   楚逸为难,正想开口拒绝,叶词摆了摆手,抢先道,“楚公子,叶某只是一片心意,您若是拒绝,岂不让叶某难堪,这支玉兰簪,就由叶某送给你吧,掌柜的,这支簪子多少银子啊。”   掌柜的也是一个心思灵巧的人,此时见叶词开口,连忙比了一个一,“这支玉兰簪,乃是前朝遗物,做工款式皆属上乘,您真是好眼光,这玉兰簪子,除了小店,全天下都找不到一支相似的了,也不贵,就一万两银子。”   叶词站起的身子差点一个趔趄栽倒,一,一,一万两银子,靠,抢钱吗?这么贵?   不止叶词吓到了,楚逸也吓到了,若是一百两银子,他还可以咬咬牙买下来,但是一万两,这个实在贵得离谱,他买不起,他身上所有家当才三百两银子,这三百两银子,本来还是要还给上官的,上官见他没钱才一直没收。   顾轻寒讽刺的笑了一声,一万两银子,这个掌柜的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她是料定这个女人肯定会博美人一笑,而一掷千金吗?   好笑的看着叶词的猪肝脸,等着她接下来的动作。   叶词心头滴血,一万两银子,她还以为是一千两银子呢,她要是付了一万两银子,那岂不是要了她全部家当了。   给还是不给呢?这个掌柜的不会是坑人吧?   转头,看向谪仙出尘的楚逸,仅仅只是一道身影,就让她飘飘欲仙了。   咬咬牙,钱没了还可以再赚,若是楚公子对她印像不好了,那她岂不是要失去一个佳人了。佳人难寻,何况是楚公子如此飘逸如仙的美人。   心头滴血,嘴上却无所谓的笑了笑,“一万两是吗?掌柜的,给本小姐包起来,本小姐既说要送给楚公子,自然要买下来,做人,不能言而无信对吧。楚公子谪仙出尘,也只有玉兰簪子才配得上楚公子。”   嘴上笑得亲切和蔼,心里却苦涩不舍,楚公子,叶某都为了你花了一万两银子了,你可千万要嫁给我啊,不然我真要欲哭无泪了。   楚逸放下玉兰簪子,淡淡看了一眼叶词,并不作答,而是又抬头看向掌柜的。   “掌柜的,你这里可还有与祖母黄一样的簪子,或是玉佩之类的,佩戴后可以暖身的。”卫贵君畏寒,若是买一块暖玉给他佩戴,不知道会不会好一些,如今他身怀六甲,身子可不能开玩笑,必须好好调理的。   掌柜的一听,立即乐了,马上让小二姐去拿店里的镇店之宝,白玉嵌莲荷纹玉跟青玉嵌竹青竹玉。   小二姐的速度很快,不过一会就拿了两个精致的盒子过来。   叶词怔了一下,楚公子不会还想买吧?再买下去,她都要当裤子了。   掌柜的亲自开启盒子。   这个盒子看起来精巧致极,盒子的周边还是用纯金做的,正面更是点缀了许多珍珠,闪闪发光。光看这盒子,就价值不菲,更别提盒中的之物。   开了一层盒子,让众人意外的是,里面居然还套着一个盒子,掌柜的小心的又打开一层盒子,才露出一块白玉嵌莲荷纹玉。玉佩呈菱形,精致的雕刻着一朵莲花,飘浮着莲叶,婉约初吐芬芳,栩栩如生,仔细感知,鼻尖竟然还飘浮着淡淡的莲香味。   看到这个块玉佩,楚逸直接怔住,眸子里绽放一抹喜色,好漂亮的白玉,跟上次大哥送给轻寒的白玉算盘是同一款玉。   顾轻寒也是心神一闪,这块玉好精致,跟若离的气质好像,若离若是戴上了,肯定好看,莲花……雪莲花……太赞了。   然而,让顾轻寒跟楚逸再次一怔的是掌柜的后续打开的盒子。   那块盒子里,安静的躺着另一块青玉嵌竹青竹玉。   这玉佩呈长方形,跟白玉嵌莲荷纹玉差不多,只不过,这块玉更通灵剔透,光泽闪动,尤其是玉佩上刻着的青竹,更是让人流连忘返,陷入一片青竹环绕,琴声悠悠的世界中。这一块玉,丝毫不比刚刚那块白玉差,反而更胜一筹。   站在顾轻寒身边的无名,看到这块玉佩,眸子里闪过一抹闪亮,青玉嵌竹青竹玉,好漂亮的玉佩。   虽然他喜欢琉璃玉佩,但是这块玉佩也好漂亮,还嵌着青色的翠竹……   顾轻寒感受到身边人的僵硬,转头一看,见无名眸子里闪过一抹惊艳的亮光,心神一闪,就能够想像得到,无名喜欢这块玉。   既然无名喜欢,那这块玉就是无名的了,谁也抢不走。   楚逸拿起两块玉佩各自看了看,这两块玉佩,流光溢彩,色泽靓丽,触手温润,一阵阵的温暖暖入心底,花纹雕刻更是是栩栩如生,跃然玉上,看得楚逸一阵欣喜,想不到在冰镇这样的小地方,竟然还有如此好玉,今天当真没有白来这里走一趟。   这两块玉,一块跟卫贵君的气质好配,另一块,跟若离的气质也好像,若是他们看到玉佩,肯定会很喜欢的,尤其是卫贵君。   “楚公子,这两块玉佩可是我们这家店的镇店之宝啊,跟刚刚的玉兰簪子一样,冬暖夏凉,是不可多得暖玉,在地下,起码埋了上千万年了,你眼光真好,一来就看中这款镇店之宝。”掌柜的不忘溜须拍马。   叶词想抚额,尼妹的,又是镇店之宝,怎么那么多镇店之宝,不会又要一万两银子吧。   楚逸抬眸,有些欣喜的看着掌柜的,“掌柜的,这两块玉佩怎么卖?”   掌柜的照样比了一个一字,两排雪白的牙齿笑得合不拢嘴,“不贵,一块一万两,两块两万两,看您想要哪一块,或者两块一起买了。”   楚逸拿着玉佩的手一抖,差点将两块玉佩的抖下来,一,一万两银子,又是一万两银子,两块两万两,加上玉兰簪子,三万两银子……怎么那么贵?他十年月俸加起来,都不够三万两啊,上哪拿那么多银子。   卫青阳也是一怔,一万两,这也太贵了,虽然他喜欢那块青玉嵌竹青竹玉,但是这贵得离谱,他买不起。   叶词直接蒙了,两万两银子?尼妹,怎么不去抢,两万两银子是多少这个破掌柜的知道吗?开口就以万开头的,想吓死一片人啊。   掌柜的自然看到叶词温怒的脸色,怕她反悔不舍买玉佩,连忙道,“这两块玉佩虽然贵了些,但楚公子如此高贵优雅,谪仙出尘,自然要配好玉,市井中的粗俗烂玉,怎么够配得上您的身份呢?何况,叶小姐乃是大皇女座下的红人,又是少将军,年轻有为,英姿飒爽,一表人才,家缠万贯,又城实守信,性格温和,最主要的是叶少将军年少有为,却至今未娶,足见成亲后,定当是个疼宠夫郎的好妻主人选,如今叶少将军既然说要送给楚公子,自然会遵守诺言,楚公子,您可真是好福气啊,挑到了一个如此优秀的妻主,掌柜的我实在羡慕啊。”   掌柜的这一翻话,无疑拍中了叶词的马屁,谁不希望自己被夸赞,尤其是在心爱之人面前,狠狠的夸赞自己,何况掌柜的还提到了以后她会是一个妻主的好人选。   当下一改苦状,插腰豪爽道,“那是,掌柜的说的一点都没错,本小姐性格温和,人品杠杠的,若是以后有了夫郎,定当会用一生来疼他,宠他,让他成为这天下最幸福的人掌柜的,那两块玉佩,本小姐一并买下,这是五千两银子,其它的两万五,一会到我府上去取,这块官印先押在你这边。”   掌柜的喜上眉梢,连忙接过五千两银子,又接过官印。乐得想大吼出来,三万两啊,三万两啊,只是拍拍他马屁,就赚了三万两银子啊。   顾轻寒摇摇头,真不明白她这少将军怎么当的?别人稍稍一激将,她就上当了,若是以后对敌时,敌方也用激将法一激,那她岂不是中入圈套,以致军中大败了?   何况,官印如性命,即便丢了性命,也不可以丢了官印,她难道不知吗?居然还将官印抵押出去,万一这个掌柜的是敌方奸细,拿到她的官印后,为所欲为又该怎办?她难道不知这是杀头的大罪吗?真是比猪还蠢。   楚逸蹙眉,虽然他很喜欢这三样东西,可是这三块玉,也贵得离谱,他买不起,也不想买了,更不想再欠她一个人情。   放下手中的两块玉佩,起身,冲着掌柜的跟叶词抱拳,“多谢好意,不过,这三样镇店之宝,楚某不要了。”   叶词怔住,这三样,可都是宝贝啊,到别的地方还买不到呢,全天下就这三样东西,而且又是她付账的,又不是他付的,为什么不要?   急忙拦住楚逸即将离去的身子,“楚公子,这个,这个是叶某的一片心意,相识即是缘分嘛,叶某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做为一个朋友,送你几块玉佩而已,你看,你能不能收下。”   掌柜的岂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楚公子若是不要,叶小姐岂会买她的东西,这三样东西虽好,可是太贵,根本没有几个能够买得起的,何况,她可是生生多报了近一半的价格,若是不要了,她得亏多少了啊。   脚步一闪,也站在了楚逸的面前,抹了一把汗,焦声道,“楚公子,叶小姐说的对啊,叶小姐只是作为朋友之礼,送您几玉佩,若是您拒绝了,让叶小姐情何以堪啊,何况这里这么多下人看着……”   楚逸抬目望去,确实发现叶词似乎带了不少下人过来。摇摇头,即便她带再多的人过来,也一样,他有妻主了,他喜欢他的妻主,发自内心的喜欢,除了她,他不会跟任何女人有纠缠的。   还想再开口拒绝,顾轻寒拉着无名从一旁边的角落处走了出来,惊艳的看着桌上的三样镇店之宝,羡慕的道,“哇,这漂亮簪子,人家都要送给你了,你还不赶紧收下来。”   楚逸乍一看到易过容的顾轻寒与卫青阳,身子一僵,似乎没有料到顾轻寒会带着无名来这里,更没想到,她竟然听到了她们说的话。   心里有些小紧张,生怕顾轻寒误会他跟叶小姐有什么纠缠,小心的看了一眼顾轻寒,见神色自然,甚至还带一抹戏谑,担忧的心顿时一松,轻寒没有误会就好。   “这个青玉嵌竹青竹玉甚合我眼缘,不知可否将它送予在下呢。”顾轻寒浅笑着看着楚逸,眸子里波光涌动。   叶词眼里喷火,哪来的丑八怪,连她的东西也敢抢,也不看看她是什么货色,一身布衣荆钗,丑陋无比,带着着一个瘸腿的,居然还敢肖想她送给楚公子的玉佩。   冲着掌柜的不满道,“珠宝轩什么时候连乞丐都可以进来了。”   掌柜的脸色也是一沉,不奈烦的道,“去去去,珠宝轩的东西,样样都价值千金,岂是你这平民能够买得起的。”   顾轻寒并不生气,而是恍然大悟的道,“哦,原来珠宝轩开门做生意,还会看人穿着啊,是不是平民百姓就不能进你店里,是的话,我替你大吼几句,让冰镇的平民百姓以后都不用进你店里买东西。”   顾轻寒说完,就想去门口大喊,掌柜的哪肯同意,连忙拦住,她这店的东西虽贵,但也不是样样都贵啊,大部分客户还是平民百姓,冰镇哪有那么多的贵族大金主来买东西啊,要是喊了,她以后还怎么做生意,“别别别,您可别,你想看什么,尽管去看。”   “我啊,我就看中了这个青玉嵌竹青竹玉。”顾轻寒浅笑的看着楚逸,转头,又看向叶词,“叶小姐乃是大皇女座下的红人,想必素质很好,不会狗眼看不起人,更不会反悔将这三样镇店之宝送给楚公子吧。”   叶词憋着一股怒火,看到这个丑女人她就不爽,青竹玉可是价值万金,她倒好,开口就想要青竹玉,也不看看她什么德性。   可是在楚逸面前,她却不能发火,只能保持君子风度,免得在楚逸面前失了礼仪,让他不满,只能恨恨的道,“那是自然,叶某家教甚好,从来都是一视同仁的,更不会食言而肥。”   “那你刚刚说要将这三样镇店之宝送给楚公子?”顾轻寒澄清的眸子带着狡诈。   “那是自然,叶某说送就送了。”叶词一怔,心里有些疑惑这个丑女人为何要这般问,但还是坦然回道。   得到这句话后,顾轻寒才搂着无名,看向楚逸,“我家夫郎,甚是喜欢青竹玉佩,不知,可否割爱?”   顾轻寒在讲的时候,嘴角一直带着一丝浅笑,态度坦然,仿佛跟楚逸要的不是价值万两的镇店之宝,而是平凡之物。让人忍不住想嘲讽她无知,不要脸。   楚逸却淡然道,“叶小姐慷慨赐物,楚逸感激不尽,在此谢过了。”   叶词急忙回了一礼,“不不不,这是叶某该做的。”   顾轻寒撇撇嘴,懒得瞄她一眼,省得到时候忍不住又想爆粗口。   叶词见楚逸主动跟她开口,还没来得及一乐,就听到楚逸接着对这个丑女人道,“这块玉佩,既然喜欢,就送给你吧。”楚逸一边说着,一边还从桌上拿起玉佩,递给顾轻寒。   顾轻寒接过玉佩,随意的把玩一把,直接送给无名,“送给你吧。”   无名接过玉佩,细细摩挲了几下,这块玉佩好漂亮,尤其是这个青竹,好久没有看到竹子了,心里莫名的觉得熟悉亲切,想到竹雅轩他亲自种下的青竹,无名嘴巴绽放一抹微笑。   掌柜的怔住了,小二姐怔住了,就连叶词都怔住了,她倾家荡产买下的玉佩,送给楚公子讨好的玉佩,就这么三言两语的就送给这个丑八怪了?她是不是听错了?那可是一万两银子啊,白花花的银子啊,就这么送给别人了?   “楚,楚公,公子,你是不是……这可是青竹玉呢?”叶词吞吞吐吐的看着楚逸。   楚逸挑眉,“有什么不对吗?”   叶词怔住,难道没有不对吗?还是他真的就这么送人了,那可是她的全部家当啊。   叶词心头滴血,勉强一笑,笑得极为难看,“没,没什么。”   顾轻寒上前一步,拿起白莲玉,与玉兰簪,眼里划过一抹赞赏,楚逸的眼光果然好,这三样东西,无论哪一样,都是上乘之物。   “你做什么?赶紧放下,赶紧放下,这两样东西,可是值两万两银子呢,要是摔坏了,你赔得起吗?”掌柜的焦声道,担忧的看着随着的拿着玉兰簪与白莲玉的顾轻寒。   叶词也是一阵紧张,这样随意把玩,毫不在意的,万一摔碎了,那可两万两银子啊。   “这两个看起来也不错,顺便也送我吧。”顾轻寒连头都不抬,慵懒的道。   楚逸眉眼一笑,看着顾轻寒慵懒的动作,眼里满是温柔,连同声音都柔得可以融化金钢石,“好。”   听到楚逸说的话,众人齐齐愣住,就这样,三万两的东西全送人了,还一幅愉悦的样子。   叶词发怒,这女人怎地如此不要脸,给她几分颜色就开染缸了。   上前一步,有些不悦的道,“这位小姐,做人适可而止就好,楚公子心善,见你们可怜,才把青竹玉送给你们,你们可别欺负楚公子。”   顾轻寒直接将玉兰簪与白莲玉收入掌心,挑眉,看向叶词,“哦,我怎么欺负楚公子?我对楚公子可宠着呢。”顾轻寒一边说着,一边将楚逸拥在怀中,并且对着他的额头亲吻了一下。   众人又是一怔,这个丑女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居然敢如此猥琐调戏谪仙出尘的楚逸。叶词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拳头紧握,她连跟楚公子大声说话都不敢,这个丑女人,居然敢抱他,叔可忍,婶也不可忍。   “放开他,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顾轻寒挑眉,“哦,怎么个不客气法?”   叶词见顾轻寒非旦没有放了楚逸,反而紧抱着他,心里发怒,一招轰击过去,就想将顾轻寒打得重伤。   顾轻寒搂着楚逸潇洒的往旁边一闪,避开她的掌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叶词一招不中,刷刷刷,又使了几招,招招朝着顾轻寒打去,令人遗憾的是,每每她的拳头就要打到顾轻寒的时候,顾轻寒搂着楚逸的身子飘飘然的就闪了过去,加个边都没擦到。   打到最后,满头大汗,反观顾轻寒,一脸轻松自然,浅笑吟吟,时不时的还朝着楚逸的额头亲吻下去。   叶词震惊,她的拳风掌风如此厉害,却连她的衣角都擦不到。   这个丑女人到底是谁,冰镇什么时候有这么一号人物了?   震惊归震惊,看到顾轻寒搂着楚逸,心里就一阵阵的不爽,楚逸是她的,必须是她的,一定是她的,除了她,谁都不能碰楚逸,她为了楚逸,可是弄得倾家荡产了啊。   “嗖”的一声,楚逸直接拔出腰间的长刀,“刷”的一下,就朝着顾轻寒砍去。   顾轻寒面色一冷,一把将她的长刀踢掉,这么狠,是想杀她吗?她还没治她私自抵押官印之罪,她倒好,还想拭君。   “放开楚公子。”叶词大喝一声。   “呵,你说放就放?姑奶奶我就不放了,今天晚上就强了他,你能奈我何?”顾轻寒顺便将无名也揽在怀里,一左一右,坐拥美男。   如果顾轻寒长相能够好一些的话,这一幕很唯美,让人嫉妒羡慕,虽然她丑了些,但那一身的风华,却不是脸上的丑颜能够掩藏得住的,还有无名,虽然瘸了一条腿,但是一身清冷淡然,高贵不容侵犯,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气质。   可惜了,都被顾轻寒生生破坏了。   叶词大怒,冲着身边带来的下人道,“愣着做什么,给我杀了这个丑女人。”   话音未落,所有下人齐齐上前,挥舞着大刀,砍向顾轻寒。   顾轻寒眸子渐渐冷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冷意。   楚逸与卫青阳齐齐了解,顾轻寒生气了。   这个叶词,非旦将官印抵押,居然青天白日的敢行凶杀人,无论哪一点,都足够要了她的脑袋。   看着挥着刀子,奔涌而来的众人,顾轻寒冷哼一声,身子一闪,穿梭在众人身边,也不知如何动作的,这些挥舞着刀子的下人,齐齐倒地不起,身子动也不动,宛如死人。   叶词震惊,她在战场杀敌多年,什么样的高手没有见过,却从未见过身法如此快速的人。   这根本不是人力能够做到的,这个丑女人到底是谁。   动作太快,快得除了叶词外,众人都不知这些人是如何被定住穴道,栽倒在地,只看到顾轻寒依旧搂着楚逸与无名,浅笑吟吟的看着叶词。   叶词有些惊悚,甚至想过退缩,以她的身手,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只怕就算大皇女来了,都不是她的对手吧。   正想撂下狠话,奔逃而去。   却不曾想,门口又来了一大队的人马。   这些人马皆穿着官服,手持长矛,面容严肃,到了珠宝轩后,分列两边,将珠宝轩团团围住。   另外,还有一队人马,簇拥着一个官员走了进来。   叶词第一眼看到这个官员,眸子里绽放一抹喜色,整个人瞬间像是打了鸡血般自信满满,欣喜的道,“江大人,您来啦。”   顾轻寒抬眸看过去,只见一个年约四十,挺着大肚腩的女人迈着二郎腿,打了一个哈欠,睡眼腥松的,嘴里不满的喝道,“谁如此大胆,居然连大皇女座下的红人都敢得罪,不要命了吗?给本官抓起来。”   继续打了一个哈欠后,江大人才看向叶词,阿谀奉承的弯头哈腰,“叶大人,什么风把您吹到冰镇来了,您来了也不说一声,下官好派人去迎接您啊。”   “不必了,你把这个丑女人抓起来就好,这个丑女人竟然敢无故殴打朝廷官员。”叶词挥了挥手,满意的看着江大人带了这么多人过来。   “楚公子,您别怕,叶某不会饶过这个丑女人的,定会为您做主。”   “来人啊,将这个女人给我押到县衙,本官要亲自审她,本官要将她拖到午门斩首。”江大人一挥手,立即有数十个官差围住顾轻寒等人。   顾轻寒冷哼,朝廷的败类真多,今天这么有“荣幸”的碰到她,她自然要好好的“配合”她审案了。   “你确定你要带我去县衙?你确定你不会后悔?”顾轻寒嘴角绽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看到顾轻寒这幅嘲讽的表情,江大人心中大怒,一个丑八怪,还是穿得破破烂烂的丑八怪,居然也敢顶嘴。   “给本官拿下来,特么的,一个乡下来的丑八怪,也敢跟本官做对,也不看看本官是……啊……”江大人说未说话,脸上就被人啪啪啪打数十巴掌,打得她转着圈子,半响反应不过来,脑子嗡嗡作响。   “啪啪啪……”又响起数十声巴掌声。   众人及目望去,只见珠宝轩不知何时,出现一个手持拂尘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一出来,就扇了江大人数十巴掌,又抽了叶词数十巴掌。   中年男子武功很高,高得连叶词这个长年混迹在军营的人都没半丝招架之力,被人拎着衣领扇得口吐鲜血。许久,江大人跟叶词才稳住身子,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脑子昏昏沉沉的,张口吐了一口鲜血,才发现牙齿和着鲜血,掉了几颗下来。   这回不止叶词怒了,江大人也怒了,冲着官差跺了跺脚,怒吼道,“愣着干什么,给我拿下她们,我要将他们都推去午门斩首。”   江大人话才刚说完,就见正欲围过去的衙役们,全部被定住了身体,怔在原地不动。   手上一碰,这些人,竟然直接应声而倒。   这下子,两人都知道碰上硬茬了,面然骤然一变。   古公公轻甩一下拂尘,苍白得像死人般的干枯脸色带着一抹怒气,“混账东西,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自以为是的狗东西,小姐是你这种狗东西可以欺侮的吗?”   她家陛下心地好,脾气好,这些人就想欺负他这陛下吗?哼,当他死了吗?最近如果不是那件棘手的事情没有处理好,不能暴露身份,不然能让他们猖狂。   还想出手揍她们一顿。   顾轻寒轻轻抬手,阻止古公公的揍人的动作,揽着无名与楚逸,走到叶词与江大人面前,“想审我是吧,好吧,今天如你们的愿,只希望你们有这个勇气审下去。” ☆、第三十五章:斩首示众   冰镇的县衙内,江大人坐在上座,叶词坐在左侧,顾轻寒则搂着无名与楚逸站在台下,古公公随侍在身后。   只不过,这几个待审的,却比审人的还要随意,还要嚣张。   江大人气愤,恨不得重刑加身,但是想到顾轻寒与古公公出神入化的武功,又生生忍住,这些人武功这么高,搞不好随时要了她的命,自然不能轻举妄动,好在她聪明,派人去请了大将军过来。   大将军武功盖世,座下兵马更是训练有素,只要大将军来了,还怕她们不成,到时候定然对她们使尽十八般酷刑。   在一边围观审案的百姓,心里则为顾轻寒等人担忧,江大人向来欺善怕恶,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有钱,黑的都能说成白的,可惜了一个大好的少女,年经轻轻的,就要惹上官司,蹲大牢,吃牢饭了。   叶词虽然坐在一边,却坐立难安,起身,有些讨好的看着楚逸,“楚公子,站着腿会酸,你这边坐,这边给你坐。”   听到叶词的话,观看的百姓大概也明白了个七七八八,原来这个这个女人是看中人家的美貌,不过这个男子当真漂亮,那一身的气度,光华万丈,世间难得一见啊,不知解开面纱后,又是怎样的绝色。   江大人看着楚逸也有些看痴了眼,这个男人如果不是叶大人先看中的,她绝对要抢了,养在她的府中,好好疼爱。   楚逸微微摇了摇头,拒绝叶词的好意。身子傲然挺立,威严不屈。   古公公眼角不屑,甚至连看她们一眼,都觉得污了眼。   楚贵君是陛下的人,连陛下的人都敢肖想,不把她的脑袋砍下来,都对不起观众啊。   “大胆顾轻寒,居然敢聚众斗殴,还当众殴打朝廷官员,你可知罪。”江大人一拍惊堂木,厉喝一声。   顾轻寒斜挑一双眼睛看向她,有些好笑的笑,“江大人搞错了吧,先出手打人的可是她,而且,本小姐,从头到尾,都没还过手,除了叶词挥着大刀砍过来时候,出于自保,踢开她的大刀,这不算当众殴打朝廷官员吧,至于聚众斗殴,这就更不知从何说起了,我只带了我一个夫郎出来,我夫郎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聚众斗殴,聚众的是叶词吧,她可是带了近十个士兵出来呢,要处置的话,应该也是处置叶词吧。”   江大人噎住,叶词也噎住,顾轻寒说的头头是道,她们竟想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憋了半天,江大人才憋出一句,“你身边这个中年男子古同安呢,他难道不是吗?”   顾轻寒撇了一眼古公公,笑道,“江大人是不是记错了,古同安可是在您来了之后,他才赶到的啊。”   江大人又是一噎,想不到措词,不知如何治顾轻寒的罪,转头,将目光看向叶词。   叶词愤怒,历声道,“江大人,这个刁民,青天白日的,调戏楚公子,珠宝轩的掌柜与小二姐都可以做证。”   江大人一喜,急忙一拍惊木堂,“叶词说的可对?你是否调戏楚公子。哎呀呀,你看看你什么德行,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你长的那副模样,居然敢调戏出尘脱俗,美若天仙的楚公子,简直罪大恶极。”   无名清冷的眸子闪过一抹笑意,看着顾轻寒的侧脸,眼底带着无限的宠溺温柔。   顾轻寒挑眉,反问江大人,“江大人,如果你与你家夫郎亲热,算不算是调戏。”   江大人怔住,现在是审她,关她什么事?   虽然不满顾轻寒的话,江大人为了维持形象,还是振声道,“自然不算,夫妻间亲热,那是夫妻恩爱,举案齐眉,情满人间,本官与本官的夫郎,就是妻唱夫随,恩恩爱爱,实为冰镇的楷模啊。”江大人还想继续夸赞她跟她夫郎的夫妻恩爱,想了半天,想不到用什么措词介绍,只能做罢。   顾轻寒抠了抠手指,理直气壮的道,“那不就得了。”   江大人又是愣住了,什么得了……她又不是她的夫郎。   叶词还想厉吼,顾轻寒轻轻将指甲上的脏污吹掉,抢先慵懒的道,“楚逸是我夫郎,我即便抱一下他,吻一下他,也不算违法吧。”   轰……   所有人都愣住了,什么……这个出尘脱俗,谪仙飘逸的白衣男子楚逸是她的夫郎?这怎么可能?   她长得那么丑,面色腊黄,长满各种斑点,嘴边还有一块巨大的黑色胎记,丑得让人愤怒,尤其是她身上穿的衣服,那布料只是一般的布料,又不是富贵人家,一个没才没貌没钱的人,怎么可能娶得楚公子这种谪仙优雅的人,楚公子也不可能嫁给她的。   叶词更是瞪大眼睛,楚公子是她的夫郎,打死她,她都不相信。   怒极反笑,“呵,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楚公子,你直接说实话,是不是这个丑女人用武力逼你的,是不是这个丑女人强迫你做什么?你大胆说出来,这里是公堂,我相信江大人也会为你做主的,不用去怕这个丑八怪。”   古公公拂尘一动,就想将她的嘴巴打烂,居然敢骂他家陛下。   顾轻寒不着声色的拦住古公公,朝着古公公瞪了一眼,暗含警示。古公公才愤然的顿住身体,只是那双无情而阴霾的眼光却如毒蛇般紧盯叶词。   楚逸抬起如画的眉羽,眼含柔情,深情款款的看着顾轻寒,“她是我妻主,唯一的妻主,她没有说慌,更没有逼迫我,我喜欢她,这一辈子都跟定她了,上穷碧落下黄泉,生死相随。”   轰……   整个县衙都响起一片震惊声,抽气声。   震惊的是,这个丑女人,居然真的是楚公子的妻主,那么优秀的一个男人,竟然嫁给这种丑八怪,这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抽气的是,楚公子居然在县衙上,当众表白,对这个丑女人生死相随,这个丑女人是哪修来的福气,可以得到这般人间绝色,还可以得到他一颗至纯的心。   顾轻寒也是震惊了一下,楚逸平时话不多,也没对她表白过什么,当初与他发生关系,不过是因为中了药,她替他解药,两个人才在一起的。   如今,楚逸却如此信誓旦旦,如此掷地有声的说出这句,上穷碧落下黄泉,生死相随,怎能不让她感动。   轻轻将他拥入怀中,亲吻了下他的额头,“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楚逸轻轻点头,回应顾轻寒。   无名眼角含笑,他对她的爱,并不比楚逸少,这辈子他也认定她了,眼里再也容不下其她人。   叶词面色青一阵白一阵,尤其是看到楚逸依偎在顾轻寒怀中,心里更加不是滋味。楚公子如此绝色,怎么可能看上这个丑女人呢,他不相信,绝对不相信。   怒吼一声,“顾轻寒,你老实交代,你到底威胁了楚公子什么?楚公子,你别害怕,有什么委屈直接说出来,我叶词,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一定会为你做主。”   楚逸挨着顾轻寒,右手还紧搂着她的腰部,眼里含笑,“叶小姐误会了,她真的是我妻主,我嫁给她有八年多了。”   八……八……八年多……   众人又是倒抽一口凉气,楚公子今年才多少岁,八年前就嫁给她了,那八年前,他才几岁,八年前,他还是小孩吧。   不过众人看到楚逸望着顾轻寒的柔情目光时,还是相信了楚逸,一个人如果是被胁迫的,不可能有那般柔和深情的目光。   看到这一幕,众人不禁佩服楚逸,顾轻寒没有出众的容貌,没有逼人的家势,只是一个普通人家,却能够深情相待,生死相随,单是这份情,就让人钦佩。   叶词愤怒,竟然真的是她的夫郎,竟然是真的,她们根本就是一对,她还送了她两块玉佩,一支玉兰簪,把自己的家财全部散尽,甚至负债累累。   他们……他们串通好了,一起坑她的钱的吗?   楚公子怎么可以这么对她,她对他情深一片,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指着无名,朝着楚逸道,“楚公子,你是不是搞错了,这个男人才是她的夫郎,她刚刚还叫夫郎来着。”叶词无法接受,还想挽回,想听到楚逸否认他跟顾轻寒的关系。   顾轻寒顺势将无名也揽在怀里,“是啊,他也是我的夫郎,并且还身怀六甲了,怎么?有问题吗?”   “女人三夫四侍很正常,只要妻主能够分我一分宠爱,我就心满意足了。”楚逸补充了一句,差点没将叶词给气死。   人家都这么说了,她还能说些什么?   虽然接受事实,可叶词却怒不打一处来,“你嫁人了,你为什么要到大街,为什么要去药铺买药,为什么要出现在我面前,为什么要收我送的礼物?江大人,这个楚公子欺骗在下,与这个丑女人合伙骗我,请江大人治罪。”   江大人见有一个理由可以治她们的罪,连忙一拍惊堂木,“大敢顾轻寒,你是否与楚公子合伙欺骗叶少将军,将叶少将军的家财都骗去?”   “奇了,怪了,流国的律法有规定,成样后男子就不能出门,不能上大街,不能进药铺吗?”顾轻寒斜睨江大人。   江大人无话可说,流国的律法确实没有规定这一条。   “至于合伙骗财,这又从何说起,我家夫郎上珠宝轩买东西,叶小姐非要送我家夫郎东西,我家夫郎也拒绝了,但她非送,这怪谁?难道我们强逼她要送给我们?这件事可不止掌柜的跟小二姐看到,冰镇中,还有不少百姓也是有看到的。”   江大人与叶词都憋不出话来了,这个丑八怪怎么如此伶牙俐齿,刀枪不入,想找茬都找不到。   古公公看着顾轻寒的身影,带着一抹慈蔼,死人般苍白的脸上,满是笑意,陛下就是陛下啊,厉害啊。看她们还能如何刁难陛下。   叶词与江大人找不到顾轻寒的茬,直接将苗头指向古公公,“古同安,竟然敢私自殴打江大人带去的衙役,罪大滔天,其罪当诛。”   江大人一听,对啊,刚刚这个长得像死人一样苍白又呆板的男人,竟然敢打她带过去的人,这也是一条罪。   惊堂木又是一拍,“大敢顾轻寒,不,不对,大敢古同安,你竟然敢私自殴打朝廷衙役,你可知罪?”   顾轻寒不禁嘲讽一笑,惊堂木落在这种人手里,实在是玷污了公正无私的惊堂木,真不知她是怎么当上这县令的。   古公公皮笑肉不笑的嘿嘿一声,笑得如毒蛇般森幽,“打了又怎样,你想判我何罪啊。”   “好啊你,终于承认罪行了吧,哼,你一个平民百姓,居然敢妨碍本官断案,还敢殴打本官的下属,是不是这个丑女人让你做的,你从实招来。”   “啪……”   江大人话音未落,古公公一个拂尘过去,江大人就被打倒在地上,捂着脸颊,痛声哀呼,疼,疼死了,摊开手一看,却见她的牙齿又掉了几颗。   江大人愤怒,她最得意的就是她的牙齿,可现却全部都被打断,怎能不让人气愤。   惊堂木一拍,露着风,“泥萌把介个丑男银,给本哥拿下。”   众衙役都愣了一下,才听懂江大人说的是要他们把这个丑男人拿下。当下纷纷身子一动,就想将古公公拿下。   古公公岂会束手就擒,也不知他怎么动的,拂尘轻轻一扬,围过来的衙役就全部扑倒在地,不断哀嚎。   围观的百姓松了一口气,好在这些人都有武功,否则都不知该如何脱身了,落在江大人手上,不死也得脱层皮。   顾轻寒一直慵懒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嘴角挂着一抹冷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个江大人,是摆明了想治她的罪。   叶词见这些下人,打不过古同安,又看到到顾轻寒的嚣张劲儿与楚逸还依偎在她身上就满腔怒火,当下也不再顾忌,反正即使她在这里杀人,天高皇帝远的,谁会知道,再者,江大人也是她的朋友,即便她杀了人,最多给些银子就解决了,她也不可能去追究的。   想到这里,叶词直接拔刀而起,向着顾轻寒背后空档直桶过去。   顾轻寒眸子一冷,随即嘴角一勾,并不动作。   古公公苍白的脸色一冷,鬼魅的身子一闪,直接闪到顾轻寒身后,手中的拂尘一转,根根竖起,直接叶词的长刀卷飞,速度不变的,拂尘上的银丝如同实质般,扫向叶词。   “噗……”   “砰……”   叶词被古公公的银丝扫中,身子倒飞而去,砰的一声掉在地上,将地面都砸的震了几震,张口一口血出来。   震惊的看着古公公,这个中年男子,脸色看起来苍白得像死人一样男子,竟然有这么高深的武功,她们到底是谁?真的是只是一个平民百姓么,平民百姓哪有这么好的武功。   叶词情不自禁的将目光望向顾轻寒,却见顾轻寒一手一个,揽着楚公子与瘸腿的无名,仅仅只是看到她的一个背影,却觉得她的背影透着一股君临天下,霸气无比的气势,仿佛天生就是高高在上的王者。   而她自己与她站在一起,却显得如此渺小。   这一刻,叶词突然间发现,这个女子绝不能以容貌跟家世来衡量的,她举手抬足间,哪一样不是透着万千的风华,一个小小的奴才古同安,就有这等高深的武功与气势,更遑论是她。   “哼,不自量力。”古公公冷哼一声。   “大将军到……”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威严的传呼声。   江大人一喜,叶词也是一喜,大将军来了,大将军终于来了,只要大将军来了,她们还怕什么?   叶词连忙起身,拍了拍身上粉丝,恭敬的候在一侧。   顾轻寒挑眉,大将军?哪个大将军?流国的大将军不多吧?   “踏踏踏……”   一阵阵的脚步声传了进来,清晰的响在这突然寂静的县衙里。   紧接着,一个身穿铠甲,面色严肃的中年女人跨步走了进来,每一道脚步都沉稳有力,身上透着淡淡的冷意与久经风霜。   在她旁边,还围绕着几个面带冷意的铠甲士兵。   顾轻寒抬目看去,这个中年大将军,她并没有见过,想来,应该是长年镇守边疆的。但见她须眉大眼,脸上一道刀疤自眉眼斜划到嘴角,右手条件性的握着腰间的长刀,身上的将军甲随着她每一步走动,而发出清脆悦耳的撞击声。   这是一个真正在战场上摸爬打滚的将军,光看那气势,就不是叶词这个少将军所能够比拟的。   只是,这么一个大将军,怎么会跟江大人与叶词混在一起?难道,这个所谓的大将军,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下官冰镇县令江志同,末将叶词参见大将军,大将军威武无敌。”江大人领着一众衙役皆跪了下去,就连旁边看热闹的百姓也全部都跪了下去。   全场静悄悄,除大将军等人外,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然而……顾轻寒,古公公,楚逸,及无名却仍旧站得笔直,似乎根本不将这个大将军放在眼中。   这一场面,让江大人又是愤怒,就连大将军带来的人,都同样愤怒,大将军官拜二品,别说在冰镇,就说在整个达州,甚至整都郡,都没几个人官职可以比得上大将军的,这几个人居然连大将军都不拜。   大将军旁边的一个小将朝着顾轻寒等人怒喝一声,“大胆刁民,看到大将军到来,为何不行礼。”   大将军也是看向四个,无论她走到哪,都能看到一众的人,对她行跪拜之礼,可是这几个人,居然敢如此无视她。   她倒想看看她们都是些什么人。   由于大将军站在人群后面,只能够看到她们傲然挺立的风影,看不到正脸,大将军只好挥挥手,示意众人起身,“踏踏踏”的脚步走到顾轻寒等人面前。   仅仅是一个背影,她就可以认定,这些人绝对不简单,平常人哪有如此风华与君临天下的气势。   然而,走到面前,大将军身子顿时僵住,半响动不了身子。   原因无它,而是她看到了古公公。   那个忠于陛下,与陛下形影不离,并且只听陛下一人之令的古公公,那个心狠手辣,无恶不作的古公公,他竟然会出现在冰镇,这里可是三国的交界处啊。   古公公怎么会来这里的?   未等她反应过来,身边的小将又厉喝了一句,“没看到大将军来了吗,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行礼。”   大将军一惊,连忙将小将拍飞,找死是不是,古公公心狠手辣,只要看不顺眼的人,都会设计除去,你现在冲着古公公大呼小叫,是不是想害死她。   低头,朝着古公公行了一礼,“公公有礼,小将不懂事,请公公别跟她一般见识。”   古公公捏了一个兰花指,拂尘一扬,冷冷的嗲声道,“哎呦,咱家可不敢啊,方大将军您可是镇北大将军,又是徐老将军的亲自提拔起将军,在您面前,咱家哪有本事吆三喝四的。”   古公公的话虽然处于下风,但那高扬的姿态,却完全不是像他话里的意思,相反,还带着一抹不屑。   所有人全部大惊,这个脸色像死人般苍白的中年男子,竟然是宫里的公公,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大将军竟然都怕他。   那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连大将军都怕他,大将军可是正二品的大官啊。   一个公公,无论怎样,官职都比不上大将军的,除非……除非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古公公。   古公公可是一个真正心狠手辣的人啊,陛下又极度宠信他,任他为所欲为,残害无辜,从不治罪,也只有古公公才能跟大将军叫板。   可是,古公公不在陛下身边伺候,怎么会跑到这种边陲小镇来?   想到刚刚得罪古公公,众人齐齐抹了一把冷汗,古公公不会记仇,不会将她们都杀了吧?可千万别啊,她们还想多活几年呢。   方大将军连称不敢,急忙请古公公上座。   古公公站在顾轻寒身后,斜睨了方将军一眼,阴阳怪气的道,“杂家如今可是还是戴罪之身,怎敢上座。”   方大将军一怔,看向叶词与江大人,“怎么回事?”   江大人身子一颤,直接跪倒在地,哆嗦着身子道,“饶命啊,这件事就是个误会,天大的误会。”   叶词双腿一软,也跟着跪了下去,抢先道,“是啊,误会误会,误会一场,现在没事了,没事了。”   “误会,一句误会就可以了吗?若是今日站在这台上的,是其它百姓,江大人与叶少将军,是不是也一句话会解决,又或者,一个堂堂的县令,审错案的时候,就一句话会解决了。”顾轻寒转身,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射向叶词与江大人。   两人齐齐一震,身子越加哆嗦起来。   方大将军刚刚被古公公吓到,没有注意顾轻寒,此时听到顾轻寒的话,忍不住看向她。   这个女子面色腊黄,脸上长满斑点,嘴角处更是长了一个大大的黑色胎记,整幅面容丑陋不堪,可那周身的气度,却耀人夺目,霸气雍容,虽然穿着平常的布衣,却掩不住的她的光华。   再看她旁边两个男人,一个一袭白衣,谪仙出尘,温和尔雅,一个一拢灰衣,黑纱覆面,清冷淡然,气质卓越,这两个男人光凭气度,放在哪里都是首屈一指,出类拔萃,更别提中间那个风华万千的女子了。   而古公公在这个丑陋的女子面前,却显得卑躬屈膝,阿谀讨好,毕恭毕敬,这又让方大将军一怔,古公公向来眼高于顶,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除非当朝女皇陛下。   难道,她是……   一想到顾轻寒的身份,方大将军身子也颤抖起来。   再仔细一看顾轻寒,那慵懒随意的模样,那狂傲慑人的模样,跟当朝女皇不是一模一样吗?不一样的只是她的眼角少了一抹戾气与狠辣。   方大将军身子一震,拂袖就想跪下去行大礼,顾轻寒面色一冷,瞪了过去。   这道目光犹如一道利刃一般射在方大将军的身上,让方大将军身子剧烈颤抖。似乎明白顾轻寒眼里警告,方大将军跪下去的姿势顿时僵住,迟迟没有跪下去,而是微微一拍身上铠甲,装做拂衣,避免失态。   脸上虽然一幅淡然正常,心里却七上八下,陛下来了,以陛下的残忍手段,冰镇会不会血流成河,这里的人,能够逃得过这一劫吗?   希望不会吧,陛下这半年多来,都已经好了许多了,也不再滥杀无辜了。   顾轻寒撇了一眼方大将军,心里暗付道,算她还有些眼色,不愧是徐老将军带出来的人,希望能够跟徐老将军一样忠诚。   看着颤抖中的叶词与江大人,顾轻寒淡淡道,“江大人,您是县令,这个案子也是您断的,您说,我有没有罪呢?”   江大人听到顾轻寒的话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栽倒,急心道,“没罪没罪,都是一场误会。”   “哦,是吗?那我没罪了,你又有罪吗?”顾轻寒反问。   江大人暗骂自己看走眼了,看到她长得丑,穿的又不好,就认定她没有显赫的身世,这下子惹了大麻烦了,只希望能够躲过这一劫。只要躲过这一劫,以后绝对洗心革面,绝对辞官归隐,反正这些年捞的也差不多了。   身子继续哆嗦,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说有罪吧,万一把她这些年来做的事一一调查,那她怎么办?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说无罪……这个丑女人生气怎么办?她跟古公公可是一伙的,虽然她远在冰镇,但是古公公折磨人的手段,她也是听过的。   无奈之际,江大人只好颤颤发抖,默不吭声。   顾轻寒冷笑一声,看向方大将军,“既然你是大将军,相信你一定会公平处理的吧,这个江大人,以前的事暂且不说,就说刚刚吧,带了数十个人,进入珠宝轩,二话不说,黑白不分,就欲将我们拿下,试问一个县令,这种做法可对?”   方大将军瞪向江大人,略微弯腰,朝着顾轻寒行了一礼,“身为朝廷命官,就该以身作则,何况是父母官,江大人黑白不分枉为官,该重责。”   “到了公堂,不仅没有一视同仁让叶词站着听审,竟然让她坐在客桌,甚至听信叶词的一面之词,就欲给我们定罪,无法找到证据证明我们的罪行后,还想强压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下去,这可县令做的事?”   方大将军愤怒,这个江大人,平常的时候为非作歹,欺压百姓,一直没能将她治罪处理,只不过她是江阁老的远房亲戚,如今却越来越过分了,这样的人,岂能放过,若是都放过了,那流国岂不乱套。   “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来人,摘下她的乌纱,将江大人押下去,打入大牢,再去查她以前所犯的错事,一起审问。”方大将军厉声道。   江大人身子一软,直接倒在地上,摘下乌纱,查她以前犯的事?那查下去,她还有命在吗?   心急之下,急忙跪着爬到大将军脚下,朝着她为断磕头,“大将军饶命,大将军饶命啊,下官知道错了,下官真的知道错了,大将军就饶了下官这一次吧,下官一定改过,一定洗心革面,绝对不敢再犯了。”   方大将军一脚将江大人踢开,不要脸的家伙,早不知悔改,到现在才来这里哭,若是冰镇的人因为她而流血千里,看她将不将她千刀万剐。   江大人被她这一踢,胸口剧痛,却毫无知觉,仍旧不断磕头求饶,“大将军饶命,大将军饶命,顾小姐饶命,古公公饶命,下官知道错了,下官以后绝对不敢了,求求你们,饶我一命吧。”   大将军冲着下人瞪去,厉喝道,“还不赶紧将她拉下去。”不拉下去,等着陛下发火吗?陛下发火她可是亲眼所见,见人就砍,甚至屠城放火。   有了大将军的话,江大人很快就被架了出去,只是痛哭求饶的声音久久不断,甚至越来越大声,越来越凄厉。   叶词心中毛骨悚然,江大人被处置了,她绝对也逃不了,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大皇女远在许城,即便快马加鞭,亲自来救她,也来不及了。   大将军向来雷风历行,绝对不会轻易饶过她的,原以为请来大将军,以大将军的武功可以制服这个丑女人,却不曾想,这些人里,竟然有一个古公公,这事儿可就不好办了。   心里七上八下,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她焦急的时候,前方传来顾轻寒淡漠的声音,“叶词,贵为少将军,不去镇守边疆,却跑来冰镇游玩。一个小小的少将军,竟然有三万两银子买玉送人,更令人刮目相看的是,银两带得不够,居然用官印抵押,呵,可真是一个保家卫国的少将军啊。”   叶词身子一震,别的罪不说,单说用官印当抵押,就是藐视王法,罪该处斩的,若是这一罪证被证实的话,她这颗脑袋就要跟身子分家啦。   冲着顾轻寒与大将军磕了几个头,正想求饶,顾轻寒悠悠的声音却抢先道,“至于你的其它罪状,大将军就看着办吧,随便要颗脑袋,也算是轻饶她了吧。”敢肖想楚逸,先让你脑袋分家,哼。   大将军自然听得出来顾轻寒的意思,就是要她死,无须再审了,直接处斩。   陛下都发话了,她怎敢不从。   招了招手,就想让下人将她拖出去斩首示众。   叶词身子一颤,傲然抬起脑袋,“你们不能杀我,我是大皇女的人,我还是少将军,并且奉大皇女的命令,执行一些重要军令,如何我有军令在身,你们绝对不可以动我。”   叶词将大皇女的令牌拿了出来,摊开在她们面前,面色肃然。   众人一看那令牌,确实是大皇女的令牌无误,只是这个时候,既没有战端,又没有军事,大皇女让她去做什么?   顾轻寒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淡淡道,“少将军又怎样,别说少将军,就连天子犯了法,都与庶民同罪,执行军令又怎样,回头跟大皇女讲一声,这个人的脑袋,我要定了,有什么军事,让别人去做吧,这般无视官印的人,谅她做出来的事也好不到哪去。”   顾轻寒说的话轻飘飘的,甚至带着一抹不耐的慵懒,却无端的让人备感压力,仿佛顾轻寒说出来的话,就是圣旨。   叶词心里七上八下,她唯一的倚仗就是这个了,如果这个倚仗也没有的话,她真不知该如何躲过这一劫。   如今顾轻寒的轻飘飘说出来的一句话,却又让她入坠冰窖。   “把叶词拖出去,直接斩首。”方大将军直接喝道。   叶词手中的令牌哐啷一声,掉在地上,面色顿时惨白,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方大将军这么听她的话,她真的要死了吗?   不,她不要死。   “方大将军,虽然您是将军,您也得把案子审明白了才行,她说我将官印抵押给了珠宝轩的掌柜的,可有谁看到了。”叶词犹自狡辩。   顾轻寒摇摇头,转身看着无名,“累不累?”   无名摇了摇头,微微一笑。   “你就算不累,肚子里的宝宝也累了,走,妻主带你回去歇息,这个女人有啥好看的,直接砍了便是。”顾轻寒似自言自语,又似跟方大将军说话。   方大将军看到叶词还不承认,手中一转,将她的官印拿在手上,国字的脸上,带着一股正气,“你若是没有将官印抵押,这块官印又是哪来的?哼,有胆做,没胆承认,亏你还是兵士,简直丢我们军人的脸。拉出去,马上处斩。”   “是,大将军。”底下的士兵大喝一声。   叶词双腿一软,直接软倒下去,眸子里死灰一片。   就在下人正要将叶词拉下去处斩的时候,外面急急忙忙来了一个暗卫打扮的下人,一来就奔到顾轻寒身边,冲着她耳语,“主子出大事了,有人来袭,意图抓走路公子,我们的人与她们起了冲突,双方损失惨重。”   顾轻寒身子一震,一改慵懒调笑的姿态,身子站得笔直,正色道,“他们有没有事?”   暗卫自然知道她指的是她的那些夫郎,摇了摇头,“无碍,只是受了些惊吓。”   “马上回去。”顾轻寒道了一声,当先拉着楚逸与无名出去。   古公公看脸色也知道上官贵君等人出了事,急忙跟在顾轻寒身边,奔了出去。   方大将军身子一动,也想追上去,却传来顾轻寒淡淡警告声,“这是我的家事,谁也不许跟上来。”   顾轻寒既然不肯让她前去,她自然不敢跟上去,只是在原地蹙眉,陛下出现在冰镇,是要去裴国还是卫国?   如意客栈内一片狼藉,到处都砖块瓦片,破碎瓷器,屋子里的摆设东倒西歪,外面的鲜花盆栽到处散落,犹如一场大地震轰袭而过,惨不忍睹。   众人虽然安好,但多少受了些惊吓,尤其是上官浩与段鸿羽。   段鸿羽一看到顾轻寒回来就扑到她怀里,哭得梨花带雨,泣不成声。   “轻寒,那些人好凶啊,一来就拿着刀剑砍过来,我,我差点都被砍中了,呜呜……我差点都看不到你了。”   顾轻寒好笑的拍了拍他的墨发,好笑道,“你现在手脚不是都在吗?怕啥?放心吧,没事了,乖。”   转头,看向念溪,以眼神询问。   念溪淡淡道,“不知道是什么人,江湖上从未见过,武功招式,更是出神入化,一来就叫路公子乖乖跟她们走,估计是冲着路公子来的。”   古公公直接炸毛,上前一步,不满的道,“我说路逸轩路公子,你到底是谁?那些人为什么三翻两次的要找你麻烦?”、   路逸轩无奈一笑,摊手道,“我也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要追杀我,可能,或许,是因为我妻主的原因吧,估计是我妻主得罪了她们。”   “妻主,你不是说你妻主只是一个生意人吗?一个生意人,怎么会得罪是这种穷凶极恶之徒,上次杂家跟你一起抗敌的时候,杂家可是亲眼见识她们的威力,这帮人,可是一些江湖草寇之徒啊。”   “我妻主,虽然是做生意的,但是她生意做得非常大,遍布天下,难免招人眼红。”路逸轩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出这一句让众人想扁他一顿的话。   古公公还想再说,路逸轩直接阻止,“我知道给你们惹了麻烦,但是,这里我们不能再呆下去了,她们很有可能会去而复返,并且,并且带更多的人来……”   路逸轩越讲到后面,越没有底气,顾轻寒等人齐齐一怔,他家妻主得罪的人,来头到底有多大?能够出动这么多兵马? ☆、第三十六章:路逸轩的身份   顾轻寒望了眼众人,反正在冰镇住着也没有什么事,提前启程也好,淡声道,“收拾东西,启程吧。”   “那凌大人怎么办?她现在伤势还很严重。”楚逸插嘴问了一句。   顾轻寒望了一眼凌绯夜的房间,蹙眉,“她的话在冰镇多呆几天吧,等她好一些,我再让暗卫护送她回帝都。”   顾轻寒话刚说完,凌绯夜就踉跄的出现在她们面前,脸色苍白如纸,左手断臂还带着鲜红鲜血,唇色苍白干涩,忍着疼痛,颤声道,“陛,陛下,臣可以跟您一起去吗?”   顾轻寒上前,扶了她一把,将她扶到椅子上,“你伤势很重,起来做什么?在床上好好躺着就好。”   凌绯夜身子一直哆嗦颤抖,却强自隐忍,“陛下,能不能让臣跟着你们一起出发。”   “不行,别说你伤得这么重,即便你没有受伤,也不容许你跟去,朕走之时,将国事都交与你们几个,国家大事,离不开你们,你可是朕的左右手,何况,此去裴国,路途遥远,带的人已经够多了,不能再带了。”顾轻寒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凌绯夜还想接着求情,顾轻寒一个犀利的眼神瞪了过去,凌绯夜只好无奈的垂下眸子。   顾轻寒心里一软,走到她的身边,拍了拍她没受伤肩膀,温声道,“等伤好一点儿后,在家多休息一段时间吧,凌尚书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别让家里人担心。”   凌绯夜敛眉,是啊,她母亲与弟弟若是知道她断了一臂,并且身受重伤,定然非常担忧的,何况,她离开帝都也有不少时间了,这么长时间都没跟家里联系,家里定然担心。   只是,这一回去,她还能看得到卫贵君吗?   情不自禁的微微抬头,看到卫贵君站在楚逸身边,身子虽然瘦弱,纤薄,却将背脊挺得笔直,好像他无论什么时候,都挺立着背脊,如青松劲竹般,永不低头。   那抹清冷的身影,那抹淡然的身影,每每都在她的脑海里浮现,如果可以,她多想永远追随他,可是不行,她还有她的家人,还有她的责任,当初考取功名,不就是为了报效国家的吗?   “臣知道了。”凌绯夜有些失意的道。   顾轻寒又拍了拍她的肩膀,才带着众人上了马车,离开如意客栈,启程到与裴国交界的最后一个城镇,容城。   凌绯夜目送她们离去,眼中一直流连着一那卫青阳那抹消瘦的身影,仿佛整个天地中,只有那抹身影能够入她的眼,她的心。   无端的,她很想那抹身影的主人能够得到幸福,然而,看到他与顾轻寒并排走在一起,心里又是那般的疼痛,疼得她想窒息。   捂住心跳,颓然的跌倒在地下。向来温润的眸子闪过一抹痛苦。   顾轻寒不仅是女皇陛下,还是她的挚友,而卫青阳,是她的贵君,不仅身是她的人,连心也是她的,从五岁起,就被打上了当初太女的侍君身份。   无公无私,她都不该有任何贪念的。   抬起唯一的一只手臂,捂住疼痛的脑袋,深呼吸一口气,将卫青阳那抹身影抹去。   马车依旧踏踏而去,从外面看,只能够看到这辆马车与其它的马车相比,偏大一些,精致了一些,并不知马车里面别有洞天。   念溪依旧骑马,古公公依旧驾车,顾轻寒此时并未坐在马车上,而是一个单独骑马。   远远望去,能够看得到,一个鹅黄衣裳的少女骑在马背上,执着马鞭,慵懒的漫步林间。   两排的树木干枯发黄,落叶已经掉光,光秃秃的笔直竖立着,寒风瑟瑟而来,显得极为箫条。   虽然景色箫条,马车里却笑语嫣然,一声声如天籁般动人的声音响在这荒芜的林中。   “不对,我刚刚要下的不是这个牌,我要下的是这个,只不过我一时没有注意,才下错了。”段鸿羽反悔的声音响亮的传出马车外。   紧接着上官浩略带不满的声音响起,“你怎么每次都这样反反复复啊,落牌就不能够反悔的。”   “大哥,你即便下这个牌,你也是输的份,何必反悔呢。”   “呵,段鸿羽,你确实定要下这个吗?那你可输了,我糊啦,赶紧的,掏钱,一人一两银子。”路逸轩温润却带着喜悦的声音响了起来。   段鸿羽不满的将手中的牌子扔在桌上,“你们合伙欺负我,你们作弊。”   “输了就是输了,哪有什么作弊之法,愿赌服输。”   “一两就一两,不就是一两银子吗,我还有银子,哼,我现在要换位置,这个位置不好,总是输,病殃子,你过来坐这里。”   马车里,一声又一声的声音不断传出,或吵闹,或愉悦,充满着阵阵的欢快声,他们玩的是她做给他们,教他们的现代纸牌,避免他们路上无聊孤单。   马车里虽然欢乐,可顾轻寒心里却无比沉重,今夜就是十五了,每逢十五都让她特别无力。她阻止不了纳兰倾出现,更无法保证纳兰倾会不会对她的那群夫郎做些什么。   抬头望天,湛蓝的让人忍不住想深呼吸一口气,如此美景,又有美男相拥,她该满足开心的,忧心什么。   蓝族可以将纳兰倾的灵魂除去是吗?那她无论蓝族有刀山还是火海,必定要去走一遭。不为自己,不为别人,也要为她这群夫郎,去努力一把。   转头,望着马车,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段鸿羽,不带你这么无赖的,我不玩了。”路逸轩突然提高音量。   “不玩就不玩呗,刚好瘸腿的没有办法玩,你走走走,把位置让给瘸腿的。”   “段鸿羽,你太过份啦,他叫无名,不叫瘸腿的,人家都说买定离手,你怎么可以一直反悔呢。”   “病殃子,再讲一句,再讲一句我就不把银子给你了,你打这么大半天,都白打了。”   “你…你……”上官浩颤声道。   “上官,这种厚脸皮的人,你跟他讲道理也是白讲,他若不肯把银子给你,我直接抢了便是,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路逸轩不满的道。   “靠,你敢抢我银子,我告诉我家妻主,让我家妻主把你赶走,哼,到时候看你一个身怀六甲的弱男人,怎么去对付那群穷凶极恶的坏人。”   古公公驾车的同时,死人般的脸上出现一抹难得的笑意,虽然他不满这群侍君如此目无君王,毫无礼节,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样一路吵吵闹闹还是挺开心的。   “不可理喻,哼。”路逸轩了丢下一句,径自掀开帘子,坐在古公公身,深呼吸一口气,摆脱心里的压抑,走南闯北这么多的,第一次见到这种奇葩,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那个冒牌货走了,正好我们四个可以一起凑一桌了,来来来,瘸腿的,你运气好,终于你有的位置了,一会你就闭着眼睛乱打,就可以赢了,千万不要用心打,不然会输得更惨,知道不?嘿,看我对你多好,把我的秘诀都教给你了。”   上官浩拉住无名,恨声道,“无名,你别听他乱讲,他想让你乱打一通,让你输银子呢。”   “病殃子,你信不信,你再讲一句,我就把你丢出去,看你怎么回裴国。”   “行了,大哥,你再这样下去,都没人敢跟你打了。”   “吃里扒外,谁是你大哥,闭嘴,你给打红桃三。”   路逸轩翻了个白眼,不打牌还好,一打牌,打了一身的气出来,跟这样的人打牌,简直就是浪费时间,找气受。   古公公虽然驾车,眼睛却一直瞄向路逸轩,心里不断思量着。这个路逸轩与左相路逸轩,同样出类拔萃,飘逸出尘,长相更是一等一的好,甚至凌驾于四贵君,武功又好,性子又好,若是能够收入后宫,伺候陛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惜,怎么就嫁人了呢,嫁人勉强还可以接受,抢回来就好,还可以给他封个小小的贵人,可是怎么就怀孕了呢,怀孕的话可不行呢。陛下乃是天子,怎能要一个身怀六甲的男子,天下又不是没有男人了。   古公公越看路逸轩,越觉得可惜,白白浪费了一个美男啊,居然是有妇之夫,哎,太忧伤,太可惜了。   路逸轩被古公公看得有些毛骨悚然,睁着一双毒蛇犀利的目光看着他做什么?他没有哪里得罪古公公的吧?   忍不住离古公公远了几步。   顾轻寒转头的时候,看到古公公一双眼珠子咕噜咕噜的乱转,时不时的朝着路逸轩意味深长的看过去,不用想也知道古公公又在打什么主意。   忍不住有些汗颜,抢其他男人就算了,路逸轩都是妇之夫了,又身怀六甲,古公公居然也下得了手,简直是禽兽啊。   顾轻寒忍不住咒骂。   轻轻一拉缰绳,放缓脚步,与马车并排而走。   “外面风大,把狐裘披上。”   路逸轩心里一暖,进了马车拿出一件狐裘,披在身上,系了系拢领带。   “我可以骑马吗?”路逸轩看着顾轻寒骑着的雪白骏马,眼里闪过兴奋。   “你会骑马吗?”流国会骑马的男子可没几个呢。   “嗯,会的。”   “可是这里没有多余的马匹。”总不能让她上马车吧?她现在还不想上马车,心中还压抑着呢。   “我跟你同骑一匹就好了。”路逸轩无所谓的道。   顾轻寒还没有反应过来,路逸轩身子一闪,直接跃上顾轻寒马背上,骑坐在顾轻寒的后面,顺手又拉过顾轻寒手上的缰绳,轻轻一拍马腹,跨坐下的白马立即拔腿,加上快速度,往前奔去。   白马的速度并不快,只是比起古公公所驾的马车,以及念溪都来得快一些,远远的只能够隐约看到他们的背影。   但这道背影却又是那般的和谐。   顾轻寒坐在前面,路逸轩在后,远远看去,竟是路逸轩环抱住了她的身子,两人姿势暧昧。   鼻尖,传来路逸轩身上的清洌的清香味,隐约间,还带着淡淡的莲香,味道很好闻,让人忍不住想沉沦下去,只是,为什么这个味道闻起来有些熟悉呢?她是在哪里闻过这个味道吗?   无论这个味道是否熟悉,路逸轩给她的感觉却非常亲切,安心,那是一种发自内心,发自骨子里想要亲近的感觉,亦是可以让她放松心情,随他拥揽扬鞭漫步。   嘴角勾起一抹欢愉的弧度,“你倒是大胆,不怕你妻主看到后,拿着一把菜刀追杀过来?”   路逸轩身子僵了一下,随即,似乎想到他妻主的模样,摸了摸鼻子,有些不确定的道,“我家妻主,虽然平常的时候,讲话粗鲁了一些,动作也粗鲁了一些,但是,想来,应该不会那么没素质吧。”   噗,你家妻主到底是什么奇葩,讲话粗鲁,动作粗鲁,这还不叫没素质吗?那什么才叫有素质。   这个路逸轩,到底嫁了什么奇葩妻主啊。   “你跟你家妻主是怎么认识的?怎么会嫁给她?看你这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也不像是会嫁给一个经商之人吧?自古以为,无奸不商啊。”   路逸轩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望了眼头顶,有些后悔的道,“是啊,我也觉得嫁给她亏了,她都还没有给我名份呢,就把我肚子搞大了,如今,她坐拥美男,哪里还能记得有我这么一个人物。”   顾轻寒挑眉,怎么感觉路逸轩现在说的话,像深闺怨夫啊。   “你的意思是,你跟你家妻主,虽然有夫妻之实,但是还没有夫妻之名?”不得不让她砸异,路逸轩仪表堂堂,能文能武,一身武功那是出神入化,一张容貌,更是得出尘飘雅,怎么会连个名份都没有呢。   路逸轩笑了笑,嘴角带着一抹暖意,“我家妻主说会给我一个侧夫的身份的。”   “侧夫,那主夫是谁?”这么优秀的人,只能当个侧夫,她倒想见识见识他那位妻主了,看看到底有何过人之处。   “我家妻主虽然侍夫众多,但是还没有主夫。”   “呵,你家妻主倒是好福气啊。”顾轻寒笑哭不得。   “是啊,我家妻主福气一向很好。”   “看不出来,你还挺开放的,还没有成亲,就敢先有孩子,你也不怕被人浸了猪笼。”   “猪笼难不倒我,一挣就开了,我不怕。其实,我当初没想嫁给她的,她太没素质了,张口闭口都是粗话。”似乎想到他家妻主的模要,路逸轩嘴巴带着一抹宠溺。   “哦,那你后来怎么又嫁给她了,还有了她的孩子?”   路逸轩脸色一红,别过脸去,有些不自在的道,“那是因为,她霸王硬上弓,把我给强了。”   “噗……”顾轻寒刚拿起一个水壶喝了一口水,此时听到路逸轩的话,不由一口气喷了出来。   什么,霸王硬上弓,把他给强了?顾轻寒转身,看向脸色微红的路逸轩,不带这么扯了吧?居然是被强的。   “你不会告诉我,你们两个一枪就中,然后你就怀孕吧。”   路逸轩脸色红到耳根子处,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噗,顾轻寒直接风中凌乱。   “你不会告诉我,她把你强了后,花言巧语的哄了哄你,然后你又发现怀了她的孩子,于是,索性,就认定她是你的妻主了吧?”   路逸轩身子顿了一下,任由白马踏踏而行,眼里出现一股茫然,似乎在想是不是顾轻寒说的那样,半响后,才有些不确定的道,“好像是这样的。”   顾轻寒翻了个白眼,太狗血了吧,这种事情也能发生在他身上,再看他无辜单纯的样子,顾轻寒简直无语,这根本就是被人坑了嘛,失了身,失了心都不知道。   “你不会又告诉我,你怀了她的孩子后,你那什么无忧谷那里的人,都不同意,誓要拆散你们吧?”顾轻寒有些好笑的随口说道。   却不知,路逸轩竟然一幅崇拜的模样看着她,“对啊,我师门里的人都不同意,强烈反对我们在一起,甚至还想杀死我的妻主,更想打掉我的孩子,无奈之下,我才逃出来。”   顾轻寒身子一个踉跄,不带这么狗血的吧?   这种事情居然真的发生在他身上?   转头,又看了一眼路逸轩。   却见他虽然脸颊通红,眼角却充斥着一抹宠溺与柔和,身上扬溢着淡淡的暖辉。   这一刻,顾轻寒突然有些看不透这个路逸轩了,他时而腹黑强大,狂傲无双,时而又单纯清澈得像一只雪兔,无辜善良,懵懂不解世事。   看到他眼里的宠溺以及嘴角的微笑,顾轻寒摇了摇头,将开口的话紧闭起来。   或许,未必像她所想的那样被人坑了,路逸轩并不像段鸿羽一样没脑子。   突然,想起白若离。   当初,又何尝不是她霸王硬上弓,看中人家的美色,便不他的反对,强行将他给“做”了。后来,竟然因为那荒唐的一次,若白竟然身怀六甲,有了她的骨肉,也是她唯一的亲生孩子。   再后来,若白的长辈族人皆不同意……   乍一想起来,竟跟路逸轩的经历如此相似。   不知道若离现在怎么样了?是否安全,是否想她。   “你会想你妻主吗?会怨她吗?”顾轻寒喃喃的道。   “怨她啊?以前怨的,后来知道她为了我,宁愿牺牲自己,就不怨了,何况,我也不想让孩子未出世,就带着怨恨。”路逸轩,低头摸了摸自己尚且平坦的腹部,继续道,“至于会不会想……这个得看她有没有想我,她若是有想我,我自然想念她的。”   噗,这又是什么道理,果然,恋爱中的男人都是疯子,不可理喻。   路逸轩突然低头,讷讷的问了一句,“你想念你的夫郎吗?”   “想毛啊想,不是天天都在一起吗?还想什么想。”顾轻寒想都不想,张嘴而出。   路逸轩眼角的欢怀宠溺瞬间暗黯下去,连同情绪都低落了许多,默默的驾着马车。   似乎感到路逸轩的不对劲,顾轻寒夺过缰绳,将路逸轩的手掰了过来,让他抱着自己的身体,抢过他的鞭子,“抱稳了,我带你去兜一圈。”   “不,别,我不兜,我还有孩子呢,我的孩比较重要,我不想让他出现一点意外。”路逸轩连忙阻止,抢过她夺过去的马鞭。   他腹中的孩子是他的全部希望,也是他跟她的结晶,他绝对不可以让这个孩子出现一点意外的,哪怕一丁点儿也不行。   顾轻寒一拍脑袋,抱歉的道,“对不起,我给忘记了,忘记如今是一个身体,两个人。”   “没事的。”   路逸轩看着顾轻寒忧心的模样,眼里划过一抹心疼,柔声道,“你可是担心今夜十五,会伤了上官他们?”   顾轻寒挑眉,“你怎么知道这事的?”   “我大哥路逸轩曾经跟我说过这事的。”   “是吗,他连这个也告诉你了。”路逸轩死去多日,到现在提到他,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唏嘘难受。   “人死后,灵魂必定会跟着死的,除非,她有很深的执着,并且,有宝物相助,否则,她的灵魂不可能存在的。”路逸轩蹙眉道。   “是啊,我也一直坚信,这个世上,不可能有灵魂的,人死了,便归于尘埃,消散在这天地之中,可是……”可是纳兰倾不仅活着,她也从千年之后,穿越到这莫生的时空,这一切都太诡异了,根本不是科学所能够解释的,还有凤凰玉佩的神奇之处,这远超科学了。   “你说有宝物相助,是什么宝物?有什么宝物能够将人的灵魂聚集起来,而不灭的。”   路逸轩摇摇头,远眺前方,脸上有些严肃,“这个我也不懂,天下能够懂得这些的,也只有蓝族的人,你若想摆脱纳兰倾,还是得到蓝族走一趟。”   蓝玉她自然要去,等把上官送到裴国皇宫,再集齐七块玉佩,她就去蓝族走一趟。   “其实,你一直想找的蓝凤凰,就在蓝族,那是蓝族的镇族之宝,估计不会轻易给你的。”   顾轻寒一惊,什么,蓝凤凰就在蓝族?   那蓝族,她势必要赶紧去一趟了,必去无疑。   突然,两个人同时心里一凛,脸色顿时一冷,眸子里冷若寒冰。   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考的,就将白马调转方向,朝着马车奔去。   杀气,有杀气,好强的杀气。   “嗖嗖嗖……”   还未到赶到马车旁,就有一道道的冷箭接连射来。   顾轻寒眸子一冷,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抓住一角,翩身而起,直接舞了起来,将漫天冷箭扫掉,沉声道,“走,你们赶紧走。”   古公公略一沉吟,当即加快速度,驾车而去,陛下武功高强,应该会有什么事,如果留下才是真正的拖累她,倒不如先行一步。   “驾。”狠狠的一扬鞭子,抽在马背上,加速行程。   念溪收到顾轻寒的眼神,并没有留下,而是随行保护马车里的众人。   留在场中的,唯有路逸轩及顾轻寒。   纷纷挥舞着从身上脱下来的外套,将射来的暗箭挡下。   两个虽然武功高强,也架不住连番射来的羽箭,眸子一闪,见古公公等人走了许远之后,顾轻寒不再耽搁,跃上马背,顺手将路逸轩也拉了起来,驾着千里宝马,急奔而去。   再不撤掉,早晚要受伤的,她可没那么多时间跟她们耽搁。   “哪里走,把人给我留下。”   空中,出现一道声音洪亮的声音,以及一道磅礴的掌力,直击顾轻寒与路逸轩。   顾轻寒眸子一冷,腾身而起,与飞身而来的老人硬碰硬,结结实实的对了一掌。   “砰……”   一道洪亮的对掌声响起来,离得近的人,五脏六腑皆是翻涌起来,面色惨白,被掌力所伤到。   顾轻寒虎口发麻,腾身站在林间,一手在前,一手负手,发丝飘扬,衣诀飘飘,面色肃然,迎风而立。   而追来的威武老人则步步倒退,连续退十几步才稳住身子,张口一口鲜血喷出,震惊的看着顾轻寒,好强大的内力,这个女人是谁?怎么会有如此高深的内力,当世能有这份功力的人,只怕寥寥可数了吧。   收回心中的惊诧,白衣老人定定的看着在顾轻寒,沉声道,“你是谁?”   顾轻寒冷笑,“你不知道我是谁,你就冲着我的夫郎放箭,你不知道我是谁,你开掌就是十成功力,杀气重重,老妖婆,你的心未免也太狠了吧。”   “混账,你的人,三番两次阻拦我带人,我若不下狠手,岂能带得了人。”白衣老人看起来六七十岁,脸上带着愤怒,理所当然的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斜看路逸轩,这个家伙,可真够会给她招惹麻烦的。   抬头,冷冷的看着白衣老人,“呵,我就是要阻拦,你能奈我何,告诉你,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们就休想带走路逸轩。”   “你……”白衣老人看到顾轻寒狂妄的模样,气得手脚发颤,连话都吐不全,只能冲着自己带来的人,狠狠一跺脚,咆哮道,“把这个女人给我抓起来,把路逸轩给我带回来。”一个黄毛丫头,也敢管她们百花谷的事,不想活了,百花谷岂是她所能够得罪得起的。   “是。”一声令下,从远处飘来许多身穿白衣的女子,纷纷朝着顾轻寒举起刀剑,狂冲而去,誓要将顾轻寒给拿下来。   顾轻寒仍旧立在林中,身子纹风不动,任由寒衣将她的衣抉吹得飘飘扬扬,嘴角微勾,眼角带着一抹讽刺,“呵,你想打是吧,那你就让你们打个痛快吧。”   顾轻寒冷冷一笑,仰天吹了一个口哨。   这个口哨既响亮,又悦耳,声传十里。   口哨刚刚响起,四面八方就涌来一批又一批的黑衣高手,这些黑衣高手的身上很冷,黑曜石般冷冽眸子透着淡漠的冷意,动作迅速,手脚利落,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暗卫。   从口哨响起,到这些人出现,再到双方的人激战在一起,只不过是眨眼间的事,然而大战却已经开始了。   白衣老人大吃一惊,心里汹涌澎湃,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有这等优秀的暗卫?   抬头再一看,却见自己向来引以为傲孙的潜龙队,在这些暗卫手里,竟然不堪一击,根本就是被挨着打的,没有一丝还手之力。   顾轻寒冷笑一声,将白衣老人的震惊收在眼里,转身,足尖一点,翩然又跃上马背,反坐在路逸轩身后,揽着路逸轩,拉着僵绳,挥鞭而去,溅起浓浓尘土,看都不看一眼还在奋战中的众人。   白衣老人一看,心里极度愤怒,脚步一动,就想追上去。   然而,白衣老人才刚一动,暗卫就团团将她给围住,挡住她的去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顾轻寒与路逸轩同乘一骑,扬鞭而去,心里一团团怒火蹭蹭而起。   长老让她带回路逸轩,然而,她追了许久都追不到人,好不容易追到了,才发现,路逸轩那小子,武功竟然精尽得如此厉害,并且,还跟这个女人扯在了一起。这个女人也不是个善茬,身边高手如云,数次上门都没讨到半点好处。   顾轻寒乖驾着千里白马,驾出一段路程后,才慢慢放缓速度,“你得罪的人,来头可不小啊。”这些人,一看就是长年训练有素,战斗力极强的人,若不是她出动精英暗卫,只怕这些人,还真不好对付。   路逸轩静静的呼吸着顾轻寒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龙涎香,唇上始终挂着一抹微笑,此时听到顾轻寒的话,不由笑道,“怎么?你害怕了?”   “切,笑话,我会怕她们,这个世上,我还没有怕过谁的。”顾轻寒一扬鞭子,追上前方不远的古公公等人。   古公公的马车已经停了下来,楚逸及段鸿羽等人也都下了马车,担忧的等着顾轻寒。   看到顾轻寒带着路逸轩回来,齐齐一笑,心里松下一口气,上前一步。   她没事就好,他们就怕她出事。   “迂。”   顾轻寒一拉缰绳,将还在奔跑中马拉住,止住前进的趋势,由于中途强行拉住,千里白马人立而起,仰天长鸣一声,才止住奔跑的速度,停了下来。   白马一停,顾轻寒直接抱住路逸轩的腰,双双飘然落下。   才一落下,就有一道火红的身影奔了过来,扑在她怀中,死死的抱住她的腰身。   突然而来的力道,让顾轻寒差点一个趔趄,栽倒下去,有些无奈的摸了摸段鸿羽的脑袋,“我说你能不能轻一点儿,都多大的人了,每次都扑得那么用力,万一栽倒怎么办?”   “不怕,你武高,不会栽倒的,栽倒的话,我们就倒在雪地上,一起看星星。”段鸿羽往她怀里使劲的再的蹭蹭,吸取她身上特有的香味,咧着嘴,大笑着。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那些坏人来偷袭放箭的时候,他在马车上有多么担心她,从来没有一刻不痛恨自己没有武功,不能与她并肩作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遇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独自对敌,还要保护她们,从来没有一刻不觉得,自己是个累赘,是个包袱。   将头直接埋在她怀里,又蹭了几蹭,舍不得起身,她身上的味道真好闻,真令人安心。   顾轻寒宠溺的摸了摸段鸿羽的小脑袋,朝着楚逸,无名,以及上官浩眨了眨眼睛,放了一道桃花电。   古公公有些埋怨的看着路逸轩,“你说你到底是谁?怎么会招惹上这么多的仇家。小姐,我们不能再让他跟着咱们了,咱们本来就危险重重,还要带着这么一个定时炸弹,多危险啊。”   顾轻寒赞赏的看着古公公,“哎唷,不错嘛,是不是跟我学的,连定时炸弹这个词都会用了。”   古公公恨声道,“小姐,老奴跟您说正经的呢,这个路逸轩身份诡异,麻烦又多,我们带着他太危险了,而且,真正的路逸轩已经死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只要她们一查,定然能够查得出来的,除非这世上,根本没有第二个叫路逸轩的人,否则事情必定会败露的。”只要会威胁到小姐的生命安全的人,都不是好人,即便长得再美,也不是好人。   “行了,路逸轩如此身怀六甲,这里又是荒山野岭的,你让他去哪?”顾轻寒摆了摆手,拉着段鸿羽等人马车。   “天气冷,赶紧进马车,尤其是上官,无名,跟路逸轩,你们两个怀孕,一个身子骨不好,不宜多吹风的。”   古公公心里憋着一股火气,又让他跟在身边,万一又出什么事怎么办?   路逸轩摊了摊手,朝着古公公无奈的笑了笑,意思是,是顾轻寒要让他跟着的,不是他要死缠烂打跟着的,他也没有办法。   这个表情,又是让古公公气得跳脚。   念溪摇了摇头,嘴角带着一抹笑意,极目远眺,这个女皇陛下跟以前那个残薄的暴君,她实在无法连在一起。   至少,她所认识的这个女皇,并不残暴。只是不知为何以前会做那么多令人愤怒的事。   顾轻寒依旧骑马,继续启程,仿佛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然而,就在她们起程不到片刻后,又来了一批杀手,这些人又是直奔路逸轩而来,一出手就是死招,招招不留情面,誓要将马车上的人全部杀光。   顾轻寒愤怒,动她可以,动她的夫郎,简直就是找死,没人告诉她们,她的那群夫郎是她的逆鳞吗?   尼妹的,当她好欺负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来欺负她的夫郎了。   一怒之下,将袭来的二三十个黑衣杀手,尽数杀去。   直到将这些人杀了之后,古公公等人才继续启程。   只是这次不仅古公公对路逸轩有意见了,就连段鸿羽对他都有意见了。   撇了撇嘴,算了,他如今身怀六甲,这里又冷,又是深山老林,落下他也不好,万一直接冻死,或者饿死在这里怎么办?   忍住想叫顾轻寒赶走他的冲动。   若是再有杀手来刺杀,她再叫轻寒赶走路逸轩。可惜,让段鸿羽郁闷的是,一个念头还没有想完,就有一拔人来袭。   段鸿羽傻眼,现在的刺杀都是大白菜吗?到处都是,这才走了多远,就来三拔人了。冒牌货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想杀他啊?不会是他以前杀人放火,所以现在才有人找他报仇的吧。   路逸轩无奈,他也不想有人找他麻烦啊,他长这么大,从没错杀过一个好人,从未做过一件坏事,这些人要找他麻烦,他也没有办法。   他也不是不遵从长辈的命令,只是这些长辈,非得要找掉他的孩子,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孩子被打掉,无奈之下,他只好逃出来,寻找他妻主,让他妻主保护他们了。   “砰……”   古公公与念溪打退最后一个刺客,拍了拍手。冷冷的看着面前数十个白衣女子。   “你,你们,你们等着,这件事不会这么算了的,只要你们不交人,即便天涯海角,我们也会追杀到底的。”白衣女子捂着受伤的胸口,恨恨的道,最后一挥手,带着众人离开。   古公公还想追过去,将这些大放厥词的人统统杀光,顾轻寒拦住,轻声道,“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起身,继续前进。   段鸿羽深呼一口气。算了算了,刚刚那个不算数,若是再有人来刺杀,再叫轻寒赶他走吧。   “把人给我交出来,今天不交出路逸轩,你们就别想离开这里。”   一道洪亮声音响起,紧接着,一道道慑人的威压传来,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   路逸轩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身子猛然一顿,暗道一声,糟糕。   顾轻寒心里则震惊,好强大的内力,比刚刚那个白衣老人的内力也不知强大了多少。   而段鸿羽则愤怒了,再也忍不住,朝着路逸轩咆哮道,“冒牌货,你到底是谁?你到底又惹了多少麻烦?”   楚逸上官浩及无名也双双看了过去,眼里充满着不解。不得不让他们多怪,是他实在太诡异了。   身份疑点重重不说,居然还得罪那么多人。   ------题外话------   亲爱的们,乃们猜,路逸轩到底是哪只啊,哈哈!月票月票,求月票哦 ☆、第三十七章:不安,不详   马车外面,在顾轻寒正前方缓缓来了一批人。   这批人,皆骑着骏马,面容肃穆,或长发飘飘,或鹤发童颜,或中年人,或少女,应有尽有,但无一例外的是,这些人全部都是女的,并且着装统一,皆为白色,与刚刚白发老人等,着装一模一样,想来应该是同一伙人。   为首的是一个满头白发,身材矮小的老女人,老人脸上长满老人斑,皱纹堆身,眼窝深陷,皮肤松松跨跨,目测老人以现代人的计算方法,也不过一米四不到,在这个女尊国,就像一侏儒,矮小简短,但她一双眸子却犀利冷冽,透着缕缕精光,冷冷的看着顾轻寒等人,尤其是马车。   一双冷冽的眸子,似乎透过马车,直接射到马车里的路逸轩身上。   顾轻寒环胸而立,古公公护在顾轻寒身边,念溪则护在马车周围,两方默默展开一场对峙。   “你是谁?”矮小老人看着顾轻寒,沉声问道。   “你又是谁?”顾轻寒反问。   “我,我是朱长高。之前三番两次,阻挡我们带走路逸轩的,就是你?”   顾轻寒翻了翻白眼,朱长高?我看你一点都不高,还矮得紧,白取了这么一个名字了,一个侏儒还差不多吧。   靠着马车,打了一个哈欠,慵懒的道,“没错,你猜中了,不过没奖。”   顾轻寒的这副眼高于顶,狂妄傲然的样子,不仅让朱长高懊恼了,就连跟随而来的众人也是愤怒不已。   什么身份,居然敢阻拦她们带人,当她们百花谷,当她们白朝后人没有高手了吗?   “丫头,你很狂,但有时候太狂反而不好。你父母难道没有教你这个道理吗?”朱长高善意的提醒。   “很抱歉,我呢,自小就无父无母,自然没有人教我那些大道理,我呢,也不需要别人教,现在,我只想告诉你一句,好狗不挡道,你这么挡着,是想做恶狗吗?”   朱长高脸色一变,这个女人,居然敢骂她是狗,从来都是别人尊敬她的份,从来都没有人敢跟她大声说过一句话,何况是骂她狗,叔可忍,婶也不可忍。   当下,二话不说,舞起虎牙枪,尖部朝着顾轻寒,“刷”的一下,刺了过来。   这一枪刺过来,顿时卷起滚滚风尘。   然而,未到顾轻寒身边,就有一道身影,挡住了她的去势,三千银丝甩向虎牙枪,将虎牙枪缠住,往空间一抛,差点就将虎牙枪拽脱手抛向上空。   好在,朱长高虽然人矮小了些,内力却是不低,身法更是利落。   长枪一甩,瞬间滑溜开来,避开古公公的攻势,身子腾身跃起,借虎牙枪之力,双腿踹向古公公。   古公公哪能让她踹到,拂尘一甩一翻,倾意间又回到他手上,也不知他如何动作的,原本松松软软的拂尘银丝,瞬间根根倒立而起,仿佛有了灵性般,直追朱长高,袭卷她的周身大穴。   并且,还有许多银丝直接脱离拂尘柄端,射向朱长高。   朱长高大吃一惊,没想到对方看起来只是一个奴仆,就有这么高的身手。   一招低估,竟然被拂尘扫中,身上被拂尘洞穿,鲜血冉冉而出。   惊,大吃一惊。   不止朱长高大吃一惊,朱长高带来的人,也是瞪大双眼,似乎不敢相信朱长老竟然才一招就败在古公公手上。   朱长高在百花谷可是鲜有敌手的,而且朱长高常年训练黑风骑,无时不刻的都在锻炼已身,怎么可能就这么败在古公公手上。   朱长高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口冉冉而流的鲜血,心里一股股的火气蹭蹭往上蹭,抬头,如寒冰般的眸子射向古公公。   这个老男人,居然打伤她了,哼。   朱长高将手听虎牙枪的重重一顿,长满皱纹的松跨脸上,愤怒的看着古公公,“想不到我老太婆十几年没有出谷,这天下,竟然多出了这么多的高手,实在是令刮目相看啊。”   古公公将拂尘放在肩上,死人般的苍白脸上,似笑非笑,皮笑肉不笑,声音如同九幽地府爬出来一般,森冷吓人,“既然十几年没有出谷,还出来做什么,找棺材吗?杂家手里还有些银子,你若想要棺材,杂家可以大方一点儿,免费送给你。”   “噗……”马车的段鸿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送人家棺材,不把人气死才怪。   隔着帘布,里面可以清晰的看得到外面,外面却看不到车里,段鸿羽眼带兴奋好奇,似乎还想看古公公与朱长高大战。   在他看来,朱长高根本不是古公公的对手,古公公手辣狠辣,武功高强,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对付的,何况他整人的手段那么高,每次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想到以前的生活,段鸿羽身体瑟缩了一下,将脑袋缩了回来,拽住楚逸的胳膊。   楚逸拍了拍他的背部,示意他别怕。只是脑子飞快的转动,这些人为什么想带走路逸轩?是想杀他?还是他谷中的人,想带他回家?若是带他回家,那他之前说的那些就不通了。   他说,他想带左相回他的无忧谷,可是他本身有那么多人追杀他,以他的心思,岂会不知,又怎么可能会带左相回无忧谷,并且这些人,看起来就像是从谷里出来的人吧。   无名清冷的眸子也是闪了几闪,路逸轩死得太蹊跷了,拒他所知,路逸轩可是前朝白族安插在流国的,在古国身份显赫,甚至可能前朝后人,如果路逸轩死了,古国的人,不可能无动于衷的。   除非,死的人,根本不是路逸轩。但死的人不是路逸轩,真正的路逸轩又在哪里?   他绝对相信楚逸跟陌寒衣的能力,不可能把一个死人断错的,更相信,上官浩他们不会说慌,当日确实死了一个人,还是为护他们而死的。   只是,死的人,到底是谁?   这个声称跟路逸轩同名的人,又是谁?世上真有那么巧的事吗?他不相信,绝不相信有那么巧的事,即便有,也不可能在这种敏感的时候发生。   何况,当初他们出世的时候,离现在都已经二十多年了,即便想查,一时半会也查不出来。   清冷的眸子看向虽然温和浅笑,眉宇间却带着忧愁的路逸轩,越发觉得这个人有蹊跷,得防一手。   “砰砰砰……”   一道道对掌声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抬头望去,只见古公公不知何时跟朱长高又战在了一起。   这一次,朱长高心中有提防,一支长枪使得出神入化,处处都是枪影人影。   而古公公的拂尘也不是吃素的,漫天遍地,都是三千银丝,将朱长高的身影团团环住,稍不一小心,拂尘就会洞穿她的身体。   乍一看下去,两人打得难舍难分,平分秋色,但只要有眼色的人都可以看得出来,长时间下去,朱长高必输无疑。   顾轻寒依旧慵懒的靠着马车,环胸而立看古公公与朱长高的打斗。   心里暗暗盘算,这些人到底是哪股势力的。   天下间,还有什么势力是她不知道的?   细细查看朱长高的武功招式,顾轻寒蹙眉,为什么这么熟悉?似乎在哪里看过。   顾轻寒脑子极速动转。   猛然间,顾轻寒身子一震,百花谷。对,是百花谷,这些人的武功跟百花谷的人太像了,她们是百花谷的人?   “啊……”突然,朱长高大吼一声,仰天栽倒,砰的一声倒飞而去,一跤跌倒在地上,扬起阵阵尘土,连地面都震动了几分。   朱长高,身上多处被拂尘伤到,血流如注,面色苍白。   而她所带来的人,则是面色大变,急忙将朱长高扶了起来,伸手点中她的穴道,避免她流血而亡。其中一个老妪看到朱长高受伤严重,不禁心里盘算起来,这个老男人,一点儿情面都没留,出手狠辣,这是当场杀死人节奏吗?   当下一挥手,沉声道,“布阵,杀了他们。”   一声令下,立即有十八位高手分开而列,将顾轻寒等人团团围住。   念溪上前一步,静观全方,“这一场,我来。”   说罢,将手腰间的佩剑,往地上一插,挺直身体,冷冷的看着前方。   老妪不屑的笑了笑,“就凭你这个黄毛丫头?你也能破得了我们的天罡阵。”天罡阵乃是名扬百花谷的大阵,能够破解的人,当世找不出几个,这个女人,看起来也不过才十几岁,就有这么大的口气,弃剑扬言,她倒要让她看看,到时候输的会有多惨。   念溪话向来不多,只是挺立着背脊,站在原地。   老妪一挥手,百花谷的众人,立即改为步法,将念溪团团围住,八卦方位各踩一边。她们也愤怒,黄毛丫头竟然也看不起她们,到时候让她们尝尝她们百花谷的厉害。   古公公有些担忧的望着念溪,她的武功虽然不错,但也没到出神入化的地步,甚至比他还差了不少,她真的行吗?   看她脚踩的步法,这个天罡阵可不简单啊。   顾轻寒仍然慵懒的靠着马车,看着念溪与百花谷的众人。当初她会收下念溪,就不会怀疑她的能力,念溪是一个可造之材,只要她肯效忠她。   她也绝对相信,念溪最后会被她收买,为她所用的。   楚逸与上官浩眨巴着眼睛,看着外面的一切,心里扑通扑通跳,不知谁会赢。不过心里齐齐向着念溪,希望念溪能够打退她们。   路逸轩心里一沉,天罡阵,这个阵法可不好破,若是不了解五行的人,即便武功再高,也势力会被困在阵中,疲惫而亡。   能够破天罡阵的,必须是了解五行术数,并且极为精通的人,念溪真的可以吗?   路逸轩不由有些没底。念溪的武功他见过,虽然武功不错,但面对真正高手的时候,还是差许多的。   “嗖嗖嗖……”   十八个白衣女子迅速围着念溪转起圈子来,速度之快,让顾轻寒连连砸舌,这都还没开始,就有这等身法,若是开始了,又该如何威猛?看来,她真的得去恶补阵法了,特么的,来到这古代,就是个阵法白痴,哪天被人困住,都找不着东南西北的。   十八个白衣女子,十八把剑,每一把剑都一模一样,衣服亦是一模一样,如今加快步法后,竟看不到她们的身影,仿佛这十八从未出现过,刚刚的一切,只是一个幻觉罢了。   骤然间,十八把长剑,形成一个圆圈,众头顶往念溪身上齐齐罩去。剑尖在下,直插她的天灵盖,并将她周身困住,困得没有一丝漏洞,水泄不通,进不得,退不得。   而那道威力之大,竟让坐在马车里的众人身子都是一颤,好磅礴的压力,压得他们都喘不过气了,更别说是首当其冲的念溪。   上官浩心里一紧,不由替念溪担忧,五指紧攥自己的衣袖。他最害怕看到鲜血,最恐惧鲜血的,如果可以,他希望这天下,永无杀戮,和平安康。   段鸿羽也是吓得死死的攥住楚逸的衣服,念溪平日虽不爱说话,更不搭理她,但无可否认的是,这些日子以来,她对他们都很照顾,甚至拼命保护他们。   路逸轩看起来仍然一幅温润平和,看不出情绪,只是负在背后的手,却紧紧的握在一起,心里暗忖,天罡阵第一招,天网罩顶。   顾轻寒慵懒的身子微微一正,眼里划过赞赏,天罡阵吗?这个阵法的威力确实不错,若是能够收为已用,用在打仗上,不知该夺取多少敌方的性命。   古公公则时时关注着场中一切。准备在念溪后续无力的时候,搭救她一把。   老妪眼里划过一抹不屑,哼,天罡阵岂是你一个黄毛丫头可以破的,一招就要你血溅当场。   其它百花谷的人,也是一幅看好戏的模样看着她,仿佛下一个眨眼,念溪就彻底惨败,并且血溅当场。   然而,结局却让她们大跌眼镜。   只见念溪,身子只是轻轻一移,又往后倒退三步,左一,右二,再往前横移三步,直接避开天网罩顶,悠闲的立在一边看着她们。   仿佛,刚刚那致的一招,对她来说只是家常便饭。   震惊,绝对的震惊,别说百花谷的众人震惊,就连楚逸古公公等人也极度震惊起来,甚至加顾轻寒都正起了身子,看着一脸温润,不娇不燥的念溪,心中为她点三十二个赞。   靠,她真是浪费一块好玉,想不到念溪平时看起来温温和和的,又不爱说话,只是默默做着她的事,没想到,她居然是个阵法高手。只怕刚刚那横移的脚步,就是所谓的八卦方位吧。   这么说,她身边就有一个阵法高手,丫丫的,改天让念溪教她,顺便把她的暗卫,跟精兵都培训一圈,让她们也学学这些厉害的阵法。   马车里的路逸轩嘴角扬起一抹微笑,踏乾移艮,左踏震,右踩离,再转兑,这个步法真是精妙,轻寒得到了一个良才。   十八个手持佩剑的百花谷弟子,虽念溪的这一招打了个措手不及,及百花谷的长老都破不了这一招,她居然这么轻易的破了。不过破了又怎么样,她们又不是只有这一招。   步法一步,长剑一转,竟然呈蛇形状,弯弯曲曲,横向而进,虽然呈蛇形,但这十八个弟子却将长剑左右交叉,剑尖朝外,剑柄朝内。身子如活物般,迅速朝着念溪围攻而去。   十八个白衣女子,身子都是半弯腰的,长剑就在她们身下三寸地方,这一蜿蜒扑过去,快得如闪电般迅速,并且又将念溪围了个水泄不通,长剑斜指她周身。   这一剑若是过去,必将被千剑万剐而亡。而今,不止左右,甚至连上空,都被数把长剑笼罩而下,因为这条长蛇,蛇头抬高,身子匍匐蜿蜒,蛇头吐着蛇信子,直指念溪。   顾轻寒一直默记她们的阵法,看着她们踩的方位以及动作,心里越发震惊,五行八卦果然厉害。   古公公紧张的看着念溪,这一招比刚刚更加恐怖,这根本就是无解的,若是他上去,他绝对无法破解,无论从哪一个方位来看,这个阵都不可能破,而且念溪如今所得的位置是必死之劫,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马车内,上官浩才刚刚松了一口气,看到这条长蛇,忍不住又为念溪担忧。   段鸿羽则惊叫起来,“呀,这次念溪会不会被困死在阵法里啊,这个阵看起来好像很厉害。”   路逸轩也有些紧张,天罡阵第二招,蛇王缠身。   这个阵可不好破呢,当初他也是研究了许久,才破了这个阵法,念溪她真的能行吗?   路逸轩凝神查看,将念溪的一举一动都收在眼里,心里也跟着紧张起来,那是轻寒的得力手下,如果真的迫不得已之下,念溪无法脱困,他要不要去救她?   如果他求了,长老们会不会认为,他跟定顾轻寒,不要古国了?会不会一怒之下,对轻寒穷追猛打?   路逸轩心里一阵为难,最后只能化作一抹担忧看向念溪。   百花谷的众人又是冷笑的看着顾轻寒等人,姿态高傲,她们就不相信,这个名叫念溪的还能破了这蛇王缠身阵吗?哼,刚刚那个阵法,让她侥幸破了,可不是每个阵都那么容易破的。   眼看着蛇王一圈圈的,就要围住念溪,将她团团斩杀。   马车里的众人心都提到嗓子上了,古公公一张死人般的脸上,也透着一股紧张。   然而,念溪又让众人大吃一惊,瞪大眼睛。   只见念溪面容肃穆,紧盯着这条长蛇,许久,直到长蛇开始朝着她围笼过来的的时候,身子半蹲侧后,踩坎位,进乾位,抬起单腿,直立而起,朝着长蛇的七寸压下去,将整条重蛇重重的踉跄了几步,身形有些乱散。   随即,借着压在长蛇背部的腿,微一使力,身子腾身跃出长蛇的包围圈,紧接着,身形一闪,如闪电般快整,将长蛇的七寸,重重击打过去。   “轰……”的一声,长蛇踉跄,直接栽倒在地,队形散乱。   虽然散乱,长蛇马上又重新组团,这次长蛇呈直线形状,高昂着头扑向念溪。   那一把把银光闪闪的剑,竟然又是分组交叉两边,如猎豹般迅速,扑向念溪,凶猛无敌,招招致人性命。   段鸿羽直接惊呼起来,攥着楚逸的衣袖,变成攥着楚逸的胳膊,疼得楚逸倒抽一口凉气,连忙将段鸿羽的手拍掉,撩开长袖一看,整个胳膊,乌青黑紫一片,与他白皙的肌肤,形成强烈的对比。   楚逸有些不满的看紧张中的段鸿羽,每次都抓得那么用力,他身上还有好多伤,被他抓得到现在还没有恢复呢。   外面,念溪非旦没有倒退躲开,反而将自己的外套嘶一下,脱了下来,捏住一角衣抉,往前一甩,直攻下盘。一件外衣,握在念溪手上,却如同实质的金钢一般,坚固锋利,将长蛇队的中间队形刷刷刷的扫的去,长蛇的中间立即倒了下去。   中间一倒,长蛇头尾顾不上,念溪这才将衣角往后倒甩过去。蒙住长蛇的眼睛,脚步如履平步般,纵横踢踩在长蛇的首端,长衣又一甩,冲着她们的七寸紧紧勒住,手上一个收缩,直接将让长蛇的七寸,与蛇身又分了家,最后才一道凶猛了的掌力过去。   “砰砰砰……”   一声接一声的,长蛇彻底散去,十八人分散开来倒飞而去,或撞在树干上,或倒飞许远后,倒在地上,发出一声声的撞击声。   这一连串的动作只不过是眨眼间,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然而这些人,却已经纷纷身受重伤,即便勉强爬起来,也是气血翻,面色惨白。   古公公大叫一声,“好,太漂亮了。”   段鸿羽也是蹦了起来,兴奋的道,“楚逸,楚逸,你看到没有,念溪赢了,念溪居然赢了,那条蛇那么恐怖,念溪居然将它打败了。”   路逸轩负后的手一松,紧绷的心情松懈下来,念溪看似简简单单的就将长蛇拿下,其实如果她刚刚一步踏错,必将死无全尸的,这过程恐怖没有几个人知道有多凶险。   然而路逸轩不禁又看了念溪几眼,这个女人对术式的天赋也太强了,一眼就能看出阵眼所在,当世竟然还有这等人才,若是让她潜心研究阵法,那以后在阵法上,还有谁会是她的对手?   顾轻寒虽然看不懂,也知道这一场破解肯定很危险的,不知这些人也不可能如此信誓旦旦,胸有成竹的冷眼旁观。   看着老妪不禁带着揶揄,“怎么?还打吗?你确定你的人,还一战之内吗?”   老妪望了一眼百花谷的众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天罡阵奈何不了她们,朱长老也身受重伤,其余的人,都是武功最差劲的,自然不可能是她的对手,难道又要再一次无功而返吗?她们都出来这么久了,再找不到若离,到时候如何跟长老们交代?   恨恨的一挥手,扶起重伤的朱长高,领着众人,落荒而逃。   连个仆人都打不过,何况那个女人,路逸轩武功更是深不可测,即便打过那个女人,也打不过路逸轩,倒不如回去搬救兵,把长老们都请过来,看到时候谁治谁,哼。   古公公见她们落荒而逃,当即朝着顾轻寒焦急的道,“小姐,她们都走了,我们不追吗?若是不追,她们去搬救兵怎么办?”   顾轻寒斜睨了古公公一眼,“你将她们杀了,她的人马照样可以找得到咱们,宽边大道的,只有我们这辆马车,要是连这都找不到可以去撞墙了。”   念溪拔出倒插在地上的佩剑,轻轻将粉尘吹去,淡淡道,“若是将她们杀了,到时候与她们的恩怨就无止无休,纠缠不清了。”   古公公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这倒是一层顾忌,虽说平时不怕她们,但是人在外在,能少惹麻烦还是少惹,赶紧将上官贵君送到裴国,再返回流国才是最重要的,这么久没在皇宫,也不知道帝都那边怎么样了。整天在外面,风餐露宿的,瞧瞧陛下,都瘦了一圈了,脸色也没有之前的好,瞧着多让人心疼啊。不行,还是得赶紧回帝都才行。   顿了一下,不解的道,“小姐,那为什么刚刚那些人,您将她们全部杀了呢?”   顾轻寒回头翻了翻白眼,丢给古公公一个,这么低智商的问题,她不屑回答。   段鸿羽从马车上蹦出来,一边扬声说话,一边扑在顾轻寒怀里,小脑袋在她怀里磨蹭着,“哎唷,你笨死了,连我都知道的答案,你居然不知道,那些人跟这些人根本不是同一批的,你看她们穿的衣服都不一样,而且那些人一来,就毫不留情,直接开杀,这些人虽然可恶,但多少留了情面的,要是她们想放箭射我们,我们哪里躲得过,她们可是四面八方的射,足以说,她们即便放箭,也只是想拦住我们的去路而已。还有刚刚啊,如果她们真要将我们全杀了,干嘛只围住念溪阵置天罡阵,她们完全可以将我们全部围起来的。”   众人全部震惊,这个浆糊脑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居然连这也看出来了。   顾轻寒将他的小脑袋抬出来,扶着他的双臂,眼角带着一抹宠溺,“哎呀呀,宝贝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啦,让你家妻主我刮目相看啊。”   段鸿羽得意的一撅嘴,高傲的道,“我本来就很浆糊,只是你没有发现罢了。”   这厮,果然不能夸,一夸就变形了,多长时间了,还不知道浆糊是什么意思,楚逸没跟他解释吗?   抬头看向楚逸,却见楚逸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跟他说过好几次了,可是大哥一直坚定浆糊就是夸人的,他有什么办法。他这个弟弟讲的话,哪有她这个妻主讲的话份量重。   “念溪好棒啊,以前居然都没有发现,你教教我好不好?我也想学阵法。”段鸿羽崇拜的看着念溪。   古公公脸色一板,训斥道,“没大没小的,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念溪只是一个侍卫,贵君能跟侍卫学东西吗?男戒都学到哪去了?   段鸿羽脸色一跨,窝在顾轻寒怀里不敢吭声,只是将小手环在顾轻寒腰边,不断的轻轻抚摸,脑袋更是直接埋在她的胸前,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嘟着一张嘴角。我没有大没小,你不也没大没小,我还是贵君呢,你只是一个奴才,可是你一个奴才都来训斥我,处处管着我。   心里埋怨,嘴巴却不敢说,只是委屈的窝在顾轻寒怀里,抓着她腰间的手,时不时的再摸几把顾轻寒的腰。   “行了,说了多少次了,出门在外的,一视同仁,没有高低贵贱之分,那些礼节就先放一边吧。”顾轻寒不耐烦的道,伸手将段鸿羽的脑袋掰正,伸手将他的披风系好,防止寒风吹进去。   “念溪你这次做得很好。”顾轻寒毫不吝啬的夸赞了一句。心中暗道,等日后回到帝都,必然要让念溪去训练军队。   念溪微微点了点头,并不多话。只是心里仍然在想刚刚的天罡阵,那个阵法,只怕连十分之一都没有施展出来吧。   若是那个阵法全部施展起来,只怕这里没有一个人能够破得了的。   那套步法如此诡异,她遍读五行术数,都未曾发现如此诡异厉害的阵法。   段鸿羽想让顾轻寒赶走路逸轩,看了看这天寒地冻的荒郊野外,撇了撇嘴,算了,要是再有人来刺杀,再将他赶走好了,谁让他这么容易心软。   顾轻寒心中划过一抹沉重,总觉得今天会发生一些不详之事。   她的第六感一向很准。   只是这次会发生什么呢?难道是纳兰倾?今天刚好是十五……又是纳兰倾出来的时候了……   看着渐渐暗沉下来的天色,顾轻寒心里陡然一惊。不行,她必须先确保他们安全。   将段鸿羽拉进马车,又命众人上马车,冲着古公公跟念溪道,“这一路上,过来行刺的刺客太多,或许我们有可能被分散,如果分散的话,我们就直接裴国鱼城相见吧,鱼城乃是裴国久负盛名的城镇,南北相通,虽是兵家必争之地,却四面环绕,即便敌军要打进来,也不是容易的事,何况最近几个城镇也就鱼城富绕广大了些,想在城里找一个人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不容易被发现。”   古公公一惊,“小姐,老奴要跟着您,老奴从小伺候您,若是离开您,老奴都不知该如何生活。”   “古公公,你听着,朕现在给你命令,照顾好朕的几位侍君与路逸轩,全力保护他们,不容许他们出现任何意外,现在,你给朕走,朝着鱼城而去,若是鱼城也不安全,就直奔裴国帝都,到时候我们裴国帝都见,以暗号作引就可以了。”   “小姐,您的意思是,现在就要老奴带着他们走吗?那您怎么办?不行,绝对不行,这里天寒地冻的,四周不是荒林,就是悬崖绝壁,就算要离开,也得到下一个城镇再分开啊。”   顾轻寒面色一冷,一道寒光射向古公公,“这是命令,你必须执行,若是不肯执行,朕现在撤了你大内总管的身份。”   古公公身子一震,陛下很少用这种命令的目光看着他,几乎都不曾见过如此陛下如此命令他的,如今却……   虽然心里担忧顾轻寒,古公公还是唯顾轻寒的话马首是瞻,重重的点头,正声道,“是,老奴拼尽性命也会保护几位贵君与路公子的。”“你不止要保护他们,你还不许回头,走得越远越好,最好直接到鱼城,念溪,你也跟上,务必保护好他们,不许回头。”顾轻寒沉声又下了一道命令。   念溪一怔,不许她们回头?为什么不许她们回头?   虽然心啊疑惑,还是点了点头。她只答应保护她几年,这几年内听她的命令,其它,她也不需要去管了。   段鸿羽不干了,吵着闹着要跟顾轻寒在一起,顾轻寒一个眼神瞪过去,“再吵,再吵就把你打进冷宫,一辈子不放你出来。”   段鸿羽砸了砸嘴巴,委屈的看了一眼顾轻寒,抱着楚逸的胳膊,不敢再吭声。   楚逸隐约间知道顾轻寒十五会变身,到时候出来的人是纳兰倾,而不是她。虽然担忧,却也没有开口,轻寒既然会这么说,自然有她的决策,等她恢复正常了,自然就会追上他们的吧。即便他们留下,也帮不到她的忙,反而会起反作用。   无名攥紧拳头,今夜到底会发生什么?他们能安全吗?若是纳兰倾真的追上了,他们还能活命吗?   轻寒肯定没有办法应付今夜的,她该怎么度过?若是纳兰倾跑到其它村庄,大开杀戒,等到轻寒醒来,发现自己亲手杀了那么多人,她又该怎样自责?   他们留还是不留?   留下来,他们这些人,指不定都会被纳兰倾所杀,等轻寒醒后,必然哀恸。   不留,就让她这么大杀四方吗?   无名一时之间有些没底,手足无措。   上官浩一双清澈的眸子眨了眨,怎样安排他都无所谓,他只想赶紧到裴国,赶紧见他的父皇母后。在路上已经耽搁了好长时间了,他真的很想家人,很想裴国的一切。   路逸轩心里更是担忧,纳兰倾的出现,他们都无力阻止。   上次姑苏城主,召唤她夫郎的魂魄时,不仅没有将她夫郎的魂魄召唤出来,反而将纳兰倾的魂魄勾了出来,如今顾轻寒体内纳兰倾的魂魄很不稳定,随时可能主导顾轻寒的魂魄。   而且,他用三千梵音,隐约可以感知,纳兰倾的魂魄比之前要厉害好几倍,若是真的主导了顾轻寒的身体,只怕……   路逸轩心里越加沉重。拳头紧握,如果他没有身孕,他绝对会留下来与轻寒并肩作战,阻止纳兰倾为非作歹。   可是,他现在肚子里,还有一条生命,这条生命,是他最深爱之人的骨肉,上次动了胎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胎儿稳住,这次若是再动一次,他实在没有把握能够保住这个孩子。   纳兰倾武功那么高,他根本不是她的对手,若是……若是他留下来后,纳兰倾伤了他的孩子,他该怎么办?   “就这样决定吧,你们现在马上走,走得越远越好。”顾轻寒坚定的声音打破了众人的思绪。   紧接着,顾轻寒走到路逸轩旁边,冲着路逸轩暖暖一笑,“虽然你身怀六甲,可你却是这群人中武功最高的,我这群夫郎就拜托你照顾了,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面对顾轻寒的意有所指,路逸轩自然知道她的意思,无非就是让他们加速赶路,别回头,更别让纳兰倾追上。   点了点头,郑重的道,“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的,你自己小心点儿。”   顾轻寒笑了笑,点了点头,将无名,上官浩等人一一看了过去,才吩咐他们出发。   “赶紧走吧,我过两天就会追上你们的,千万别给我出轨,不然我饶不了你们。”顾轻寒冲着他们调皮一笑。马鞭一扬,拍在马腹上,马车上的骏马,立即快速奔跑起来,溅起浓浓烟尘。   众人在马车上,没有来时的那般欢声笑语,其乐融融,此时,马车里的众人,都带着一抹沉重,生怕顾轻寒会出什么事。心中默默为顾轻寒祈祷。   只有上官浩,拿起小林子的骨灰坛,用干净的丝巾,细心的擦着,将整个骨灰坛,擦得澄亮澄亮的。   随后又拿起绣到一半的肚兜,眼带柔和,继续缝绣起来,这些小衣服,是做给以后无名跟路逸轩的孩子穿的。   顾轻寒望着他们一步步远去,心里说不出的惆怅。   纳兰倾一日不除,她一日难安。   希望今夜不会发生什么事吧。   希望古公公他们能够跑远一些吧。   希望纳兰倾不会追上他们吧。   希望……   只是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心头,越来越不详呢……?   一阵阵的不安充斥着她的心底,总觉得今夜会发生些什么……   ------题外话------   看到评语区忍不住想捧腹大笑,小段子到底有多失败啊,这么多人讨厌他,免费送人,别人都不要。哈哈,还要小路子的灵魂复活在他身上。这个……这个……到底是我失败,还是小段子失败呢,我觉得吧,果断的是小段子太失败了,哈哈!大家猜,今夜会发生神马捏 ☆、第三十七章:落荒而逃   “暗白。”   随着顾轻寒一声轻呼,空中陡然出现一道人影,身子如鬼魅般迅速,瞬间就跪在顾轻寒面前,“主子。”   “你带所有暗卫,上前保护众贵君们。”   暗白蹙眉,担忧道,“主子一个人安全吗?”   顾轻寒略微弯腰,将暗白扶了起来,浅笑道,“只怕今夜,天下没有人是我的对手了吧,有谁能够伤得了我的?”   暗白心中沉重,确实没有人能够伤得了她,正因为这样,才让人更加担心。   看到暗白脸上的沉重,顾轻寒拍了拍她的肩膀,极目远眺,“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这里地处偏僻,荒山野岭的,也没有什么村庄,应该可以安全度过一晚,不会大开杀戒的,你让所有暗卫都走吧,我怕她们留下来,才是真正的枉送性命。”毕竟培养一个暗卫不简单,尤其是她这次带出来的,都是暗卫中的精英。   暗白点点头,“那主子自己小心一些,属下会安全护送贵君们到鱼城的。”纳兰倾武功那么高,无论她们躲在哪边,都无法逃过她的火眼金睛,还不如先行离开,主子说得对,留下来也不过是枉送性命罢了,她们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嗯,到时候就让你多加劳心了。”   “主子言重了,这是属下该做的。”   顾轻寒笑了笑,又拍了拍她的肩膀,才将手挪开,负手而立,蹙眉道,“暗黑呢?怎么最近都没有看到他?”   “暗黑一直随身保护上官贵君,所以暂时没有出现。”暗白在讲到暗黑的时候,眼里划过一抹柔和与微笑。   顾轻寒将暗白的微笑收在眼里,揶揄的笑道,“等这次从裴国回到帝都后,我就将暗黑许配给你,让你们成百年喜事。”   暗白心里一喜,紧接着脸上一红。   自从当暗卫起,就没想起可以成亲生女的,没想到,她也可以……心里阵阵甜蜜,巴不得现在就飞奔回到帝都。   “怎么?你不喜欢?不喜欢就算了,我把暗黑许给别人吧,暗黑向来忠厚老实,长得又俊,想必有不少人都喜欢他的吧。”   暗白心里一急,“不,不,不是的,主子,属下……属下……属下想娶暗黑。”   “行了,瞧你那小样,等到了鱼城后,我去问问暗黑的意思,要是他同意了,不用回到帝都,在鱼城就可以帮你们把亲事订了,等到了帝都,再风风光光帮你们举行婚礼就好了。”   暗白一喜,单腿跪下,“多谢主子。”   “起来吧,我们说过的,我们三个人,不仅是主仆关系,我们还是朋友,是姐妹,你们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我不为你们操心,为谁操劳,赶紧的,把人都带上走吧,天色都已经快黑了,不能再耽搁了。”   暗白随着顾轻寒的虚扶,起了身子,并且正身挺直胸膛,脸上划过沉重,郑重的道,“是,属下现在马上去。”   说罢,重重的看了一眼顾轻寒,随即吹了一声口哨,身子一闪,飘闪而去,将带出来的暗卫全数撤走。   顾轻寒深吸一口气,望着白茫茫,光秃秃的景色树木,巍然一叹,“哎,希望晚上可顺利过关吧,若是能够让我过了这一关,姑奶奶我第一件事就是去蓝族,把你这个可恶的魂魄驱逐出去。”   唔……什么鬼地方啊,难道两国交界的地方都这么荒凉吗?想找个地方避避风都找不到。   长夜漫漫,就要在这里刮凉风吗?悲催个的,刚刚应该多拿件狐裘出来才对的,现在想追上她们也难了,而且她的马也被牵走了。   就在顾轻寒冷得发抖的时候,一道道杀气,腾腾而来。   “暴君,你将我家若离拐到哪去了。”   顾轻寒身子一正,神色一冷,豁然转身。   这一转身就看到夏长老,钟长老凌空而来。   这两个长老,仍旧拄着一根龙头拐仗,脸上含愤,杏目圆瞪,恶狠狠的看着她   顾轻寒细细感知了一下,这周围,除了她们三个,再没有任何一个人。   “暴君,你快说,你到底把我家若离拐到哪去了?为什么我们都找不到他?”钟长老暴吼一声。   若离不见了?若离逃出百花谷了吗?即然出来了,为什么不来找她?是中途发生了什么事吗?   顾轻寒不解。虽然不解,却挑眉看着夏长老与钟长老,讽刺的笑道,“堂堂一个古国,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都看丢了,自己找不到,你们来找我做什么?哦,我知道了,是不是你们古国再无可用之人,所以派你们两个须发发白的老人出来寻找,这年纪一大,走不动,寻不着了,便来找我?果然是前朝之后啊,覆灭了就是覆灭了,哪还有什么大势力。”   夏长老钟长老勃然大怒,谁敢说她们古国无可用之人,她们古国这几百年来,无不训练士兵与培养人才。经过几百年的积累,足以抵得住一个泱泱大国。只是她们没有出世罢了,若是出世,绝对不会比三大国差。   更混账的是,这个暴君,居然还看不起她们,嫌弃她们老,她也有到过百花谷,也有交过手,难道她不知道她们的内力都是一代代嫁接在她们身上的吗?   若说这世上,内力能够比她们高的,打死她们,也不相信,除非蓝族那几个老不死的。   她们几个,是百花谷最大的四大长老之一,他们出马,那绝对震惊整个百花谷,如今这个女人竟然嫌弃她们老,简直就是混账。   “纳兰倾,你想找死是不是?”钟长老怒吼一声,她跟顾轻寒上过寒山,又交过几次手,她有几斤几两,她最清楚了,顾轻寒根本就不是她们的对手。   她们两个人,无论哪一个上,她都打不过。之前之所以会败给她,不过是因为一时大意罢了。   顾轻寒一手在前,一手负手后,迎风而立,嘴角噙着一抹浅笑,“你们可不正是来找死的吗?你们两个都是我的手下败将,上次被我打得落花流水,毫无招架之力,难道你们忘记了吗?”   “那是因为我太大意了,若是重来一次,绝对不会输给你。”   “那是因为你偷袭,若是重来一次,约对不会输给你。”   夏长老与钟长老几乎同时异口同声的道。   “不管是不是大意,是不是偷袭,你们是我的手下败将,这是无法抹除的事实。”顾轻寒毫不留情的打击。   “你……”夏长老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颤抖着手,指着顾轻寒。   钟长老则将夏长老的手掰了下来,恨声道,“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讲的,直接杀了她就是,反正流国的暴君,我们迟早都要杀的,至于若离,只要慢慢找,总会找到他的。”   夏长老心里一震,是啊,如今这个暴君身边连个保护的人都没有,正好可以将她除去。   沉声道,“你若是将若离的行踪告诉我们,我们或许可以考虑留你一个全尸。”   顾轻寒笑了,笑得狂妄,笑得长发乱舞。   将若离的行踪告诉她们,好让她们打掉她的孩子,再将她灭口吗?想得倒是挺美。想杀她,也得看看她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冷哼一声,连话都懒得跟她说了。   看到顾轻寒目中无人的样子,钟长老气得心肝肺脾都俱裂,一个乳秀未干的黄毛丫头,在她们面前,居然敢摆这种姿态,简直该千刀万剐。   上前一步,拐仗一拄,恨声道,“夏老你靠边,今天就让我来收拾了这个女暴君,为民除害。”   夏长老也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往旁边站去,心中放一千万个心。   上次她们两个之所以会在顾轻寒的手上吃亏,只不过是没有提防,又轻敌罢了,若真想杀她,她们百花谷四大长老都可以杀了她。   虽然在她这个年纪,能有这般修为,在当世寥寥可数,甚至可以说是逆天了。她们百花谷,只怕只有逸轩跟若离可以与她一战,其他人都不是她的对手。但跟她们这些古董级的人物比起来,还是差太多了。   钟长老几次在顾轻寒面前吃亏,一心恨不得将顾轻寒千刀万剐,这次逮到机会,自然不会放过,拐仗一扬,朝着顾轻寒的天灵盖就欲劈过去。   顾轻寒眼神陡然一冷,钟长老出手就是直劈她的天灵盖,若是天灵盖真的被劈中了,她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她念她们是若离的长辈,上次才出手留情。如今她们既然如此无礼,那也别怪她了。   即便她打不过她们,也要重创她们。   没有后退,而是前进,身子往后一倾,半蹲着腰,腿脚横移,险险的避开钟长老的拐仗,刷的一下,拔出腰上的软剑,挽起几朵剑花,刷刷刷直取钟长老的下盘。   钟长老一招不中,又见顾轻寒鬼魅的身影已经横移到她身边了,一招招带着杀气,意欲将她的双腿砍下。   身子一个旋转,避开她的攻势,并用手中拐仗挡住她的软剑,想将她手中的软剑打飞,却不曾想,顾轻寒的身子就像泥鳅般顺滑,“嗖”的一下,就跃到了另一边,专攻她的下盘,与胸部。   钟长老身子一凛,才多长时间不见,她的武功怎么进步如此神速?望着顾轻寒鬼魅般的身影,钟长老一时间竟有些看不清,只觉得到处都是她的身影,而随着她的飘移,手中的长剑,剑剑指向她的下身,或是胸部等尴尬的地方,让她防不胜防。   直到最后,竟只被迫只能防守,无法攻击。心中升出一道又一道的震惊。   站在一旁观战的夏长老更是大吃一惊,这不她们的天罡阵吗?她怎么使起她们百花谷的天罡阵了。   而且天罡阵不是最少要八个人组成的吗?她这是什么武功招式?脚踩她们天罡阵的步法,手上使的招式却是她没有见过的。她这是把天罡阵与她自己的武功融合在一起了吗?   如果是的话,那她的武学天赋也太强了,刚刚朱长老她们去寻逸轩时,与她们发生冲突,但天罡阵也不过才使了一次,就被她给记住了。   还未等她吃惊完,就见顾轻寒与钟长老双双分开了。   顾轻寒将剑倒指上空,握在背后,浅笑吟吟,而钟长老则有些缓不过神来,面色沉重,似乎眼前还有密密麻麻,到处乱舞的银剑。   半晌,才沉底醒转过来,瞪大双眼,看向顾轻寒,“女暴君,你居然敢偷学我们百花谷的天罡阵。”   顾轻寒慵懒的把玩着她的软剑,“什么叫偷学,说得也太难听了吧,这叫举一反三,我不过看了你们的天罡阵,自己悟出的另一套剑法罢了,这套剑法可是属于我自创的。”   “混账,明明就是你偷学的,你脚踩的方位,不正是天罡阵的方位吗?”   “奇了怪了,大路朝天的,我爱怎么踩就怎么踩。你说,我脚踩的是你们天罡阵的方位,那我还说,我刚刚走过这条大道,你们也跟着我走这条道,你们这是在偷学我的武功?”   “混账,你强词夺理。”钟长老气得脸色通红。   顾轻寒停止把玩软剑,一本正经的道,“错了,这叫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我顾轻寒向来讲一个礼字,所以我从帝都一路走到容城,人人敬我,礼我,一路相安无事。”   特么的,什么叫一路相安无事,靠,这种违心的话她也能说得冠冕堂皇,理直气壮,她到底要不要脸啊。   虽然她一直呆在百花谷,但不代表她没有两耳不闻窗外事。只要有打听她的事情的人,谁不知道,她是被人一路从帝都追杀到容城的。   她居然还有这个厚脸皮,讲得一脸坦然,果然是不要脸啊,太不要脸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这次,别说钟长老看不过去,就连夏长老,嘴角都抽了几抽,猛翻白眼,她算是见识到了,跟这种不要脸的人讲话,绝对会被气死。   难怪若离会着了她的道,一心一意想生下那个孽种,肯定是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花言巧语哄的他失下一颗心的。   钟长老心里腾腾的燃烧着旺盛的火气,气得连发丝都根根竖立起来,直接抡起拐仗就想一仗将顾轻寒打死。   顾轻寒很‘好心’的连连摆手阻止,“诶诶诶,等等,打架也是个技术活,这里虽然荒郊野外的,但难保不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是不是。你还是先把形像弄好,免得丢人现眼。”   众人齐齐一怔。   程咬金?那是谁?形像?什么形像?   未等夏长老与钟长老反应过来,钟长老身上的衣服“啪”的一下,直接爆破。   钟长老疑惑的低头一看,只见她的腰带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挑开,直接落在地上,露出一条大红的花叉亵裤,大红的花叉亵裤还被人用利剑刺破一个一个小破,里面风光若隐若现,除了下身,还有上身,上身衣服,也被人刺破两个圆形的大洞,这两个圆形的大洞不偏不倚,不大不小,刚让将她的两团浑圆露了出来,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她里面穿着的大红牡丹亵衣。   钟长老这低头一看瞬间将她雷得里焦外熟,风雷滚滚,脸色瞬间涨红,直接红到耳根子处,几乎条件性的,就想拉起她的裤子,却不曾想,她的裤裙,被挑了一个稀巴烂,成了片片碎布,哪里还有什么裤裙,有的只有白花花的大腿。   羞愤,巨大的羞愤,她活了一把年纪,还没有这么丢过人。   顾轻寒看到钟长老的里衣里裤,瞪大眼睛,大声的惊呼道,“哎呀呀,想不到钟长老一把年轻,却喜欢学年轻姑娘穿大红亵裤,大红牡丹肚兜啊,啧啧啧,钟长老真是宝刀未老啊,想必您现在男宠还有许多的吧,肯定夜夜笙歌的吧,这日子过得委实让人羡慕啊,想想我,都不敢穿大红的亵裤,亵衣呢。”   顾轻寒虽然在惊呼,可是那眼中却是带着浓浓的嘲讽,让人听着极其不爽。   夏长老抹了一把汗,她与钟长老生活了数十近百年,竟然不知钟长老喜欢穿大红的里衣里裤。   更不知道她居然还穿绣着大红牡丹的……   伸手捂住眼睛,脸色瞬间酡红,尴尬的别过脸,不好意思去看钟长老的衣衫不整。   钟长老已经气得无话可说了,恨不得将顾轻寒千刀万刮,片片碎尸,当下抡起拐仗,又想打过去。   “想不到钟长老如此开放,在这……嗯……平坦大路,就想表演脱衣秀,这份胆量委实让人佩服啊,尤其是您还一把年经了。不过你放心,这里虽然偏僻了些,想必还是会路人经过的,她们必定会好好瞻仰您如玉身姿,唯美身段的。”   顾轻寒嘴角噙着一抹微笑,好心的赞扬着。   听到顾轻寒的这番话,钟长老脸色变了几变,先从黑,再从红,又从紫,最后变成一抹猪肝色,捂着私密地方,拔腿狂奔离去,恨恨的留下一句,“纳兰倾,你给我等着,我会回来报仇的,我会回来将你碎尸万段的。”   顾轻寒忍不住回应,声音远扬,“好咧,我等着你下次继续表演。下次您老里面就别穿了,更刺激,更好看的。”   “噗……”   “砰……”   即便隔得老远,顾轻寒依然可以听得到钟长老被气得吐了一口鲜血,紧接着身子仰天从高空栽倒,落在地上。   “哈哈哈哈……”顾轻寒拍着大腿狂笑,笑得心花怒放。   哼,想杀她,先整死你再说。   夏长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都可以想像钟长老那种想掐死顾轻寒的心了。   若是换了她,这个仇若是不报,她枉为人。   抬头再看笑得前仰后翻的顾轻寒,越发觉得这人太无耻,太流氓了,若离心思单纯,肯定是被她给坑了的,搞不好,若离是被她强了,而不敢吭声。   乍然间,夏长老越想越有这个可能,不行,回去得好好查查,看看若离是不是真的在这个暴君的身上吃过亏。   “怎么样,钟长老走了,现在要换你表演了吗?”顾轻寒笑完后,挨着林边的一颗大树,似笑非笑的看着夏长老。   夏长老身子一正,冷哼一声,“哼,无知,这点雕虫小技对付得钟长老,可对付不了我。”   顾轻寒仍旧慵懒挨着树干,浅笑吟吟,“呵,要不,我们打个赌如何?三招,三招我就可以打赢你。若是三招之内,我没有打赢你,不用你动手,我自己就砍下自己的脑袋给你,若是你输了,你发誓,从今往后,不许再找我麻烦,更不许打掉若离的孩子。”   “不可能,你是流国皇室的人,我这一辈子的重任就是杀光流国皇室的人,怎么可能放过你。”   夏长老想也不想的,直接距绝。她习武一辈子就是要杀她,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再说,三招……她好大的口气,三招就想打败她,哼。狂是一件好事,太狂了可就不好了。   顾轻寒撇撇嘴,“那这样吧,还是三招,三招之内我就能将你打败,若是打败你了,你以后便不可以再提打断若离的孩子,更不许打掉我们的孩子,如何?”   夏长老微沉吟了一下,“三招之内,若是你没有打败我,你就当场砍下自己的脑袋?”   顾轻寒狂傲一笑,“自然,若是我没有打赢你,我将自己的脑袋砍下来给你,君无戏言。”   夏长老冷哼一声,三招,好狂的口气,她倒要看看她是如何三招之内打败她的。   “行,那就以三招为定。”   顾轻寒勾唇一笑,眼里带着狡诈的奸笑。   “那我们便开始吧,我让你一招。”   夏长老气得脸色发青,让她一招?这个女暴君,将她当成什么了,居然还让她一招。她一招都能够将她斩杀了。   借着拐仗之内,身子腾身而起,一脚就欲将顾轻寒踢死,“不用你让,看老婆子我不打死你。”   顾轻寒一直冷笑,如她所言,让她一招,便是她一招。挨着树木,一动未动。   这一番嘲讽的冷笑与慵懒看在夏长老心里,让她义愤填膺,暴怒不已,加快前进速度,直踹她的心口。   这一腿之力,她带了六分功力,只要踹下去,保证她命丧此地。   然而,就在即将要踹向顾轻寒,并将她周身锁定,让她进退不得的时候,顾轻过却刷的一下,拿起手中的长剑,勾唇一笑,“夏长老,仔细了,我要解你裤子了。”   猛然间,听到顾轻寒要解她裤子,钟长老大红的花叉亵裤就在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条件性的拔腿,将踹出去的脚收了回来,身子一个腾身,翻越而起,护住自己的下盘与胸部,随即稳稳的落地。   等到她落地后,看到顾轻寒只是握着一把软剑,无聊的把玩,眉宇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在下多谢夏长老礼让第一招了。”   夏长老一怔,她什么时候礼让她第一招了?   随即想到,她刚刚先发动了第一招,最后半途自己撤招,这也算一招已过了。   脸色顿时一青,“暴君,你耍我?”   “这怎么能叫耍呢,这叫兵不厌诈,你自己要撤掌,我有什么办法?又不是我让你撤掌的。”   夏长老面色铁青,却无语反驳,只能含愤认了这一招。   心里腾腾火气,哼,一招已过就一招已过,反正想杀她,两招足够了。   当即拐仗一拄,沉声道,“第二招要开始了。”   顾轻寒依旧慵懒,只是没有再挨靠着大树。一双笑眸里,一直盯着夏长老的一举一动。   见夏长老运气,控制手上拐仗朝着她的周身笼罩而下,发出璀璨耀眼的光芒。   顾轻寒嘴角仍在微笑,身子依旧慵懒,只是心里却有些震惊,百花谷这几个长老不愧是活了上百年的老怪物,武功也忒他么的高了。   若是她被这根拐仗所散发出来的气流笼罩住身子,再让拐仗朝下打来,那她这条命还能活着吗?   哼,老不死的老怪物。   顾轻寒暗哼一句,身子一移,学着念溪刚刚对战天罡阵的步法,踏乾移艮,左踏震,右踩离,再转兑,如鬼魅般的闪过拐仗的包笼。   夏长老大惊,她居然连她布下的笼阵都能破开,哼,破开又怎样,照样杀你。   身子横扫,拐仗如有灵识般倒飞而起,直击顾轻寒的背部,右掌则拍向顾轻寒的心脏。   顾轻寒不仅没后退,反而前进,一把长剑挽了几朵剑花,就欲跺去夏长老的手,夏长老怎么可能让她打中,侧过,旋腿,横劈。   顾轻寒浅笑,“夏长老,你腿不用抬那么高,我只是想解你的裤子,不会伤你的大腿的。”一般说着,一边将手中的软剑掷了出去,卷向夏长老的腰间。   夏长老又是大惊,这个女暴君奸诈无耻,万一又是骗她的怎么办?钟长老大红的花叉裤瞬间又浮现在她的眼前。夏长老心里一凛,宁可避开,也不要将自己的里衣里裤展露出来。   身子侧翻闪过,护住下盘与胸部,右掌一翻,控制拐仗横扫过去。   谁知顾轻寒刚刚朝着她刺来的杀招只是一个虚招,真正的杀招竟是在拐仗上,软剑一翻,磅礴的气流汹涌而出,直指拐仗,竟然与拐仗生生硬碰硬了,碰了一招,瞬间卷起来滚滚烟尘。   这一招,夏长老的重心在掌上,拐仗只是一个搭配,力道不过只有三分。   而顾轻寒却将全部的力道注入在这一剑上,隐隐看来,顾轻寒险胜一招,落在一边浅笑的看着夏长老。   而夏长老的拐仗则倒飞而去,若不是她及时收到,只怕拐仗都不知道飞到哪个角落去了。   “在下多谢夏长老又礼让了一招。”   夏长老面色一阵阵青紫起来,这个女人,又耍了她,她怎么那么无耻,那么不要脸。   当下,话都懒得跟她说了,身子一正,也不知她如何动作的,竟然漫天都是她的虚影,仔细数来,间有数十个人,这数十个人,虽然穿着一样,手中也拿着拐仗,动作却完全不一样,或旋身扫来,或直击而来,或劈腿扫来,或抡起拐仗而来,或将自己的内力运在手上,轰击而来……但无一不一样的就是,这个虚影,全部带着杀招,取顾轻寒的死穴。   顾轻寒嘴角一勾,脚步飘移起来,踏坎位,走乾位,移生门,用两仪,瞬移到其中一道虚影面前,调笑道,“夏长老,我可要解你裤子了,你当心啊。”   夏长老一惊,好迅速的身法,她又是哪学的招式,居然连她的万术身都能够破解,传闻,流国的女皇不是不懂阵法吗,特么的,哪个情报局传来的不会阵法,靠,这叫不会阵法,那谁才会阵法。   不过,还想骗她上当吗?她才不会上当,就算找到原身又怎么样,照样杀你。   身子不退反前,勾腿直劈,拐仗一点,劈,砍,扫……直取顾轻寒死穴。几乎就在瞬间,夏长老其她分身也围攻也过来。   然而,夏长老的速度快,顾轻寒的速度更快,也不见她怎样动作的,身子如同一道闪电般,穿梭在她的周身,快让人看不到虚影,只有一阵阵银铃般的狂笑回响在她的耳朵里。   夏长老这次是发自内心深厚的重惊,这套步法不是她们百花谷的不传之秘,只有宗主才能够习用的术法吗?她怎么也会?是若离教她的吗?   不,不可能,若离不可能会教她的。   不敢轻敌,夏长老瞬间将所有分身融合在一起,紧盯顾轻寒的身影。   然而,未等她融合在一起,顾轻寒已经挨着一颗大树,戏谑的看着她。   “夏长老,没想到,您真的有这个雅兴表演脱衣秀啊,您跟钟长老可真是好人啊,免费表演这么精彩的节目,真是让人回味无穷啊,可惜,这里没有笔墨,不然我定当将您如此唯美的一幕,画起来,挂在大堂,让所有的来客都来瞻仰瞻仰。”   夏长老一怔,还没有反应过来。   顾轻寒很好心的指了指她的下身。   夏长老才低头一看,只是这一低头一看,瞬间将她的肺都给气炸了。   只见她的裤裙不知什么时候掉了下去,露出白花花的褶皱大腿。   而她绣着蝴蝶图案的亵裤不知什么时候也露出来,毫无掩饰的展现在顾轻寒面前。   “哎呀呀,一个大红牡丹,一个五颜六色的花蝴蝶,你们二老,可是真老当益壮,宝刀未老啊,我顾轻寒实在佩服,这花花蝴蝶的,就像您此时的心一样,身在花丛,飘飘欲仙吧,不知您老昨儿个奋斗激战了多少回,用什么姿势呢,要不要教教晚辈啊,晚辈正愁下次不知用什么姿势与若离宝贝恩爱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远处传来一阵憋不住的哄堂大笑,笑得直不起腰,只能靠扶着大树才能站好。   顾轻寒与夏长老循目望去,只见那里不知何时,站着一个身穿黑色劲装,腰系上等暖玉,头戴玉冠的俊朗少年,笑得前翻后仰,几近岔气。   少年脸色犹为红润,不知是憋得太久,还是笑得太过,将整张脸笑得面若桃李,阳光灿烂,笑到最后直接笑弯了腰,没形像跌坐在地上,继续发笑。   夏长老虽然在看到裤子掉的第一时间拉起了裤子,还是被人毫无展露的看了个清清楚楚,让她羞愤难当,老年失身,谁能接受得了这个事实,何况,她还是古国最受景仰的四大长老之一,那可是整个古国掌事之一。   抡起拐仗,就想一仗打死顾轻寒与黑衣少年。   “纳兰倾,我打死你。”夏长老暴吼一声,直接朝着顾轻寒冲去。   顾轻寒连连摆手,好心的提醒,“夏长老夏长老,您悠着点啊,裤子提好,这裤子的上的布料可是遥遥欲破,您老再动一次,别人说裤子,就连亵裤也要掉光了,当然,若是您还想继续表演,晚辈也不会反对的,大不了到时候再买一条花蝴蝶图案的里裤给您老穿,让花蝴蝶逞着您飘飘欲仙,直登云霄。呀,夏长老,好的裤子好像真的破了耶。”   夏长老低头,见自己的裤裙,不知为何,啪啪啪的响动着,随时有可能爆破,随便一看也知道是顾轻寒动的手脚,恨恨的瞪了一眼顾轻寒与黑衣少年,逃也似的飞奔离开。   “哈哈哈哈……”黑衣少年看到夏长老面色铁青,一脸猪肝色,逃也似的急奔而去,忍不住在地上捧腹打滚翻笑。   顾轻寒冷笑了一下,声音高扬,“夏长老,不听晚辈言,吃亏在眼前呐,都都要解您的裤子了,您也不懂提好裤子。”   “砰……”   顾轻寒与黑衣少年成功的又听到夏长老仰天栽倒的声音。   “哈哈哈,笑死我了,笑死我了,快把我笑死了。”黑衣少年不断仰天大笑,在地上,使劲打滚。   顾轻寒收回目光,走到黑衣少年身边,踢了踢他的身子,伸手道,“拿来。”   黑衣少年止不住笑声,带着颤音的微笑,吐字不清的道,“拿什么?”   顾轻寒眉毛一挑,“看了那么久的好戏,不用交钱吗?想白看吗?”   这下子,黑衣少年的笑声慢慢止住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讶异,嘴边还带着一股灿烂的微笑,露出两颗小虎牙,与他可爱精巧的俊脸融合在一起,竟是那般的动人,俊朗。   只是此时脸上带着为难,越发将他衬托的如清秀可人,“大姐姐,我今天身上没有带钱,我下次给你好不好,下次你再表演给我看,我给你大把的银两。”   顾轻寒翻了翻白眼,大姐姐?她很老吗?靠。   没事钱,没带钱就直说啊,浪费她时间。   下次再表演给他看,再一起给钱?这算空头支票吗?   我去你的,当我是杂耍团,专门耍戏的啊,姑奶奶我还是一个女皇呢。   顺手,将他腰间的上等暖玉取了下来,“这块玉看起来不错,就当作看戏费吧。”   黑衣秒年有些着急,翻身就想抢过来,“大姐姐,多少银两都可以给,但是这块玉不可以的。”   哦……多少银两都给,就是这块玉不能给,那也就是说,这块玉很值钱咯?   顾轻寒摸摸下巴,越发坚定要将此玉抢下来。   想到此,当即将玉佩揣进怀里。   伸手,拍了拍略带稚嫩的少年,“小弟弟啊,姐姐是为你好,你看看你,长得这么瘦,又这么笨,这块玉在你身上,万一被人坑了怎么办?姐姐我这是为你好,替你保管呢。”   少年拍开顾轻寒的手,不满的道,“大姐姐,是你想坑我吧。”   唷呵,还挺聪明的嘛,还以为他跟段妖孽一样浆糊呢。   身子一正,正色严肃,“总之,吃饭付账,看戏付钱,天经地义,你要嘛把这块玉当出来,要不,就用你的身子来补尝。”   顾轻寒说了一半后,摸着下巴,看着黑衣少年紧致的身材,与略带稚嫩,阳光可爱,还笑露着两颗小虎牙的少年,猥琐一笑,“看你长得也挺不错的,要不,陪姐姐玩一个晚上,姐姐就不收你钱如何?”   黑衣少年眼冒金光,拽住顾轻寒的衣服,兴奋的道,“好啊好啊,大姐姐,那我们晚上玩什么呀,还看她们两个老婆婆表演吗?”   顾轻寒猛翻白眼,她怎么感觉自己就像大灰狼在拐小白免呢。   “两个老太婆有啥好看的,要不,就看你……”顾轻寒朝着他精致修长的身材一瞄,面带猥琐。   黑衣少年一怔,看他,看他有什么好看的,“可是,我没有穿大红的花叉裤,也没有穿花蝴蝶的裤子,我的裤子没有图案,只是纯白色的。”   顾轻寒会心的笑了笑,戳了戳他的脑袋,“小弟弟,哪来的赶紧回去哪去,当心被人吃干抹净还替人数钱呐。”   “不会的,我家很多钱的,不缺钱,不用帮人数。”   顾轻寒摇了摇头,走到一边,将倒插在地上的软剑拔了起来,擦了擦干净,暗忖道,这世上,二货怎么这么多。   突然,空气中多出了一道气息,顾轻寒身子一凛,转头望着前方。   只见前方一个暗卫浴血而来,面色苍白,身子却如青松劲竹般笔直的跪在她面前。   骤然间,顾轻寒心里升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题外话------   嘿嘿,时差终于调整过来了,前段时间受伤,更新时间一直不稳定,明天开始,早上九点半之前更新哦。票票,我要票票,有票票的砸过来哈,伦家可是一直万更的哒 ☆、第三十九章:纳兰倾复活   “出什么事了?”暗白明知今夜他会狂性大发,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不可能命人返程找他的。   “主子,碰到麻烦了,我们接连受到三波人阻拦,如今众贵君生命岌岌可危,暗卫损失重大,暗白领统身负重伤。”   三波人?哪三波人?   “朱长高她们返回,带了一批人马过来,个个武功高强,我们的人与他们奋战,好不容易赢了,莫名奇妙出现另一批人,见人就杀,混战中,又出现另一批人,也是下手狠辣无情,招招冲着众贵君杀去。”暗卫脸色极度苍白,咬着牙将话说完,身上多处流血。   顾轻寒沉默,去还是不去,若是去了,只怕……   抬头望天,如果离子时不过两个小时辰罢了,万一耽搁了时间,纳兰倾出来……   可是不去的话……如果上官他们出了什么事,只怕她这辈子都难安。   “主子,暗卫快撑不下去了。”暗卫咬牙又讲了一句,身子摇摇欲坠。   “你稍事休息,我去。”顾轻寒眸子一冷,坚定道。   无论纳兰倾出来后会发生什么,她都要赶紧去救他们,万一他们真的出了什么事,她活在这个世上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想到此,不再多留,足尖一点,拔腿就往前方奔去。   黑衣少年在顾轻寒身边,还有些懵懂,摸不清状况,只是看到暗卫受伤严重,清澈的眼里,划过砸异,蹲下身,扑闪扑闪眨着大眼睛,惊讶道,“大哥哥,你受伤啦,你流血啦。”   暗卫死死捂住受伤的胸口,身子一软,无力爬起。   虚弱的半睁着眼睛,看到黑衣少年眼里充斥着浓浓的清纯可爱,伸出洁白无骨的右手,抵在他的胸前,也不知他怎么动作的,受伤的胸口不再发生锥心般的疼痛,反而暖洋洋的,甚至连身上因为耗尽内力导致的疲惫虚弱也消失殆尽,一股股磅礴的生机充斥在他的丹田,让他精神焕发,似有使不尽的内力。   低头一看,只见他胸口上的伤口,以及身上的伤口竟然全部愈合了。   暗卫重重一惊,这个人是谁?神仙下凡吗?竟然徒手就能够肉白骨,活死人。   视线上移,震惊的看着黑衣少年。   却见黑衣少年似乎并不将这看成是一件震惊的事,反而带着迷糊的姿态治好他的伤。见他看他,也跟着抬头,冲着他友好的咧嘴一笑,露出两颗亮晶晶的小虎牙,脸上带着稚嫩,眼里扑闪扑闪眨着大眼睛,要纯洁有多纯洁。   “大哥哥,你的伤好了,不会再疼了。”黑衣少年略带稚嫩的声音响了起来。   暗卫动了动身体,果然,身上再无一丝伤口,刚刚的剑伤刀伤等等伤口,不仅全部愈合,甚至连一点疤痕都没有了。   “多谢少侠救命之恩。”暗卫由衷的感谢。   黑衣少年摆了摆手,稚嫩的道,“大哥哥不要客气。”   转身一看,却见顾轻寒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黑衣少年灿烂的笑容顿时跨下,哭丧着脸,四处寻找,“大姐姐呢,大姐姐跑哪去了,大姐姐怎么不见了,你有没有看到大姐姐啊。”黑衣少年找不到顾轻寒后,直接拽住暗卫的衣棠,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里,泫然欲注,挂着一颗晶莹的硕大眼泪,好像暗卫说没看到,他这颗眼泪就会汹涌而下一般。   暗卫有些蒙,大姐姐?他的大姐姐是谁?他不认识啊。   “大姐姐说晚上带我去玩的,她还说,晚上带我去看表演的,怎么不见了,我要大姐姐。”黑衣少年委屈的看着暗卫,小手紧攥暗卫的衣服,“你带我去找大姐姐好不好。”   暗卫虽然着急前方的战事,但这个黑衣少年看起来清纯可爱,惹人怜惜,加上刚刚又救了他的性命,他也不好直接将他扔下,连忙道,“你先别急,你的大姐姐是谁,我帮你找。”   “大姐姐就是大姐姐啊,就是刚刚跟你说话的那个大姐姐。”   暗卫嘴角抽了一下,大姐姐就是主子啊,主子身边什么时候有一个这么萌的人,他怎么都不知道。   “主子在前面,但是前面很危险,你……”   黑衣少年一听,眼中的挂着的那颗晶莹眼泪瞬间淡去,虽然还噙着一抹泪水,眼里却眨着兴奋的光芒,打断暗卫的话,紧攥着暗卫的衣服,“你带你去好不好,你带我去找大姐姐,我买糖葫芦给你吃。”   暗卫嘴角又是一抽,很想告诉黑衣少年,他不吃糖葫芦,糖葫芦只有小孩才吃的,然而他还来不及说,黑衣少年就拽着他的衣服往前提,“大哥哥,你快带我去找大姐姐吧,大姐姐变的戏法很好看的。”   黑衣少年看起来年纪小,身子又瘦弱,力气却大得很,暗卫没办法,只能半走半提着,跟着他往前走去。   前方。   顾轻寒拔腿狂奔,身子如闪电一般迅速,不过一盏茶功夫,就到了事发地点。   远远抬目望去,只见前方混战成一团。   但是可以看得出来,这些人里,分成了四批人。   一批她的暗卫,一批百花谷的,一批就是她刚刚杀的,目测是朝廷哪股势力想要她死的,还有一批,仔细看去,竟是她从没见过的人。   这些人里,百花谷的人虽然动手,但人不多,估计是刚刚已经跟暗卫第一波浴血奋战过而死去了,而今留下的,是四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第一眼看到四个百花谷的人,顾轻寒忍不住暗骂一声,百花谷的人都是老不死的,一把年纪了,还活在这个世上浪费空气。   这四个人武功高强,古公公却一力挡下,五人打得难舍难分。   第二批的杀手,则是暗卫与念溪协力挡下,死活不让其靠近马车。   暗卫死伤惨重,念溪更是一身白衣变成血衣,也不知这些鲜血是她的,还是别人的。   这些人,形成一个圆圈,死死的护住马车。   最后一批人,则是暗白率领暗卫掩护念溪,杀入敌军中。   最为显眼的,则是路逸轩与钟长老。   这两个人,虽然离众人有点远,但是两人武功皆属上乘,每一次轰击,都是飞沙走石,烟尘滚滚。   如今,两个看起来不相上下,平分秋色。   但是如果仔细一看,就可以看得出来,路逸轩在对付钟长老的时候,还腾出一只手,将偶尔靠近马车的杀手,一掌过去,直接杀死,甚至时不时的帮众人一把。   所以此时的路逸轩与钟长老,两人谁也讨不了好,谁也动不了谁,平分秋色。   其实也不是平分秋色,而是路逸轩处处留情,并且时时关注马车的动静,帮忙扫清一批人。   钟长老?她换裤子的速度倒是挺快的,这么快就换好,还找到这里来了。   让顾轻寒意外的是,这些暗卫中,竟然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这道身影与暗黑并肩作战,死死护住马车,杀向奔涌而来,想要杀死马车中众贵君的杀手。   即便隔得许远,顾轻寒仍旧可以看得到,这些起码有近十个暗卫是她没有见过的,但却跟她的暗卫一起奋勇杀敌,领头的那个人,她认识,不正是尚真忆吗,陌寒衣的得力助手。   稍稍一想就知道这些人是陌寒衣派来保护上官浩的。   马车停在路中央,无名,楚逸,上官浩以及段鸿羽都呆在马车里面。   马车虽然牢固,外面亦有人死死保护,却总有一些刀剑扔进马车里,显显将众人刺到,更有一些人,站在远处,朝马车里面放冷箭。   马车里面,段鸿羽死死的拽着楚逸的衣服,拉着他躲在角落处,避开那时不时射来的刀剑。   而上官浩则抱着骨灰坛,窝在另一边,无名也是护着腹部,神色紧张,生怕有一个万一,伤到孩子。   顾轻寒在远处,看得心里一股股的火气蹭蹭的往上蹭。   见暗白渐渐不敌,白衣染血,一把飞刀即将射在她心口,又见古公公不敌,眼看着就欲被那四个老人围攻至死,不再多加犹豫,腰间软剑一拔,“嗖”的一声,直接射去。   这一剑过去,软剑似乎长了眼睛似的,“丁”的一声,将射向暗白飞刀扫偏,软剑斜指,又将围殴暗白杀手一剑扫过,如同割稻草般,成片倒下,让暗白松了一口气,脱离险境,得以脱身。   紧接着,软剑又横飞古公公身边,直扫四个白发老妪,将她们逼得步步后退后,软剑才一个倒飞,飞到顾轻进手上,而这时,顾轻寒也已经到了现场。   一接过软剑,身子直接扑向四个老妪,将手中的软剑再次一扬,扫向刚好破开念溪,欲取贵君性命的杀手。   软剑只是直飞而去,就一剑封咙,秒杀近十个杀手。   软剑转向众杀手,身上的速度却不变,飘闪到四个老妪身边,将正欲被再度封杀的古公公一把拽出来,手掌一翻,直接与其中一个对了一掌,左腿后抬,又踢向另一个人,拉出古公公后,当即松手,左手一个弹指功,弹向另一个老妪,而最后一个,则将后抬的腿前抬,又是一脚踢了过去。、   “砰砰砰砰……”   接连四声落地声。   四个白发老妪皆是重伤落地不起。   “噗……”   四个人白发老妪口吐鲜血,震惊的看着顾轻寒一人一剑,面色冷峻,如收割机般使劲收割众人的生命。   每一剑过去,就带起一片血雨,所有人,没有一丝招架之力,全部被她所杀,倒在地上,双眸瞪大,死不瞑目。   她就像个来自地狱的浴血修罗一般,剑剑无情,人命在她手中不值分文。   这满地的尸体,都为她所杀。   四个不禁愤怒,暴君,果然是暴君,杀人不眨眼,这一条条的鲜活生命,就这么被她给夺走了。   愤怒,想上前将顾轻寒给杀了,身上却重伤。忍着身体的疼痛,就想将顾轻寒给灭了,古公公却围了过来,阴森一笑,“你们四个趁杂家重伤的时候,想杀几个贵君,又想掳走路逸轩,呵,你们想得倒是很美,如今你们虽然同样重伤,杂家却也不介意你们四个联手,今天就让杂家好好的会会你们吧。”   古公公脸色苍白,如死人般毫无血色,一双眼睛如毒蛇般紧紧的盯住她们四个,讲出来的话森冷吓人。   四个老妪顿时怒气冲天,哼,口出狂言,别说他现在受了伤,即便没有受伤,她们四个照样可以拿下他。   五人几乎同时出手,或拂尘或锤子,或弯刀,顿时碰撞在一起。   这边,暗卫们本来已经几近抵挡不住了,顾轻寒突然加入让她们身上的压力瞬间一松。原本已经渐渐失去信心,此时看到顾轻寒强势而来,不尤士气大增,精神一振,握着手中的利器狠狠的冲着敌方,厮杀起来。   刚刚还一边的倒的局势,转眼间又换了一个局面。   原本几方都已经白热化了,暗卫虽然处于弱势,但几方的人,也因为苦苦争斗,身心俱疲,加上暗卫武功高强,她们伤亡惨重。   之所以一直占着上方,不过是看到顾轻寒的暗卫死伤惨重,负伤无数,忍痛浴战,几近没有一战之力了,只待坚持下去,就能够将她们拿下来。   可久战下来,仍然未能将她们拿下,就让她们心里阵阵着急了,而今,顾轻寒突然加入,让暗卫士气大增,让她们更加没底,何况,此时顾轻寒就像一个杀人魔头,每一剑过去,都要带走一条生命,谁能不怕。   虽然想将那帮贵君都杀了,但如果以生命为赌注,这代价也太高了。   忍不住生出一股不敌之心。   正是因为这股不敌之心,让暗卫更加勇猛,举着兵器,所向无敌。   顾轻寒手一翻,一剑划向一个黑衣人的喉咙,这才往马车方向靠近。   将欲往马车上行刺的黑衣人都一剑解决。   不知何时段鸿羽已经挑开帘子,惊喜的看着顾轻寒。   似乎只要有顾轻寒在,他就没什么可怕的。   鼻子一酸,就想扑过去,抱住她。   他好怕,刚刚来了那么多的刺客,每一个人武功还那么高,暗白跟古公公他们那么多人都保护不了他们,还死了那么多人……那么多人……   他以为他今天会死在这里,他以为他以后再也看不到她了……   楚逸身子也是一松,有她在,她们就不害怕了。只是刚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万一……一会纳兰倾出来怎么办?   “别怕,都不会有事的。”顾轻寒轻声安慰,声音丝丝软软,带着一股安和。   莫名的,让众人都安了心。   就连上官浩,心里都是莫名的一安,暖暖的,连他都说不清那种感觉。   以前看到顾轻寒打心里就害怕她,巴不得远离她,离得越远越好,最好永不相见。   可是现在……他不知道顾轻寒为什么突然转变那么大,从出巡后,对他就无微不至,备加关心,更没有虐待他,欺负他,玩弄他……   这根本不像她,以前的她,只要看到他,眸子里都是不屑,动不动就扇他一巴掌,将他虐打一顿,甚至……   想到过去的纳兰倾,上官浩抱着骨灰坛的身子一阵哆嗦,眸子里满是惊恐,身子颤颤发抖。   顾轻寒眼尖的看到上官浩缩成一团,躲在角落,眼带惊恐,以为他是被吓到了,身子一跃,上了马车,伸手将他抱在怀里,“别怕,没事了,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下次我让暗白多调一些暗卫出来。”   上官浩本来就害怕,如今被顾轻寒抱在怀中不由更加害怕,伸手,用力将顾轻寒推开,自己则往后躲去,缩在马车的角落。   顾轻寒身子一顿,随即眼里一痛。   段鸿羽上前,恶狠狠的瞪着上官浩,“你个病殃子,轻寒担心你才担你的,你不领情就算了,还把她推开,你不想她抱你,我们可都想她抱我呢,身在福中不知福。”   段鸿羽说完,自己抱住顾轻寒,拍着她的后背,看着顾轻寒,细声的安慰,“轻寒,病殃子不让你抱,我让你抱好不好。”   顾轻寒轻轻推开段鸿羽,望了一眼马车里的众人,转身,跃下马车,看着场中的打斗。   见局势已经慢慢稳住,微微松了一口气,抬头看到古公公与四个老妪打得天昏地暗,路逸轩则仍在拦着钟长老。   钟长老一见顾轻寒,刚刚脱裤子的情景马上浮现在她眼前,此时看到顾轻寒,不由怒火中烧,暴吼道,“暴君,你纳命来。”   拐仗一甩,耍开路逸轩招式,腾身跃起,杀气凛凛的攻向顾轻寒。用最直接,最原始的找式,抡起拐仗就朝着她的天灵盖发打来。   顾轻寒脸色一冷,老不死的,每次都是抡起拐仗打她的天灵盖,她能不能个招式,有完没完。   冷哼一声,“怎么?刚刚在荒林脱裤子表演,现在又想在这里表演了吗?”   不提脱裤子还好,一提脱裤子,钟老就愤交加,恨不得将顾轻寒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手上力道,非旦没有准退,反而越加加速。   这一仗下来,别说被锁定目标的顾轻寒,就连一边还在激战的众人,以及马车里面的众贵君都是毛骨悚然,好强的内力,她能躲得过吗?   路逸轩看到钟长老弃了他,示追顾轻寒时,本来的暗付一声,“不好。”   就想追过去,帮顾轻寒挡住钟长老。以顾轻寒现在功力,还无法跟钟长老这个老古董较量的。   还未开始追击,空气中又出现一道磅礴的气息,路逸轩脸色一变,今天真是高手重重,来之不断。   “纳兰倾,我要将你碎尸万段。”来人一声暴吼。   路逸轩将正欲拦下钟长老的掌力撤回,腾身而起,拦住暴怒而来的夏长老。   夏长老被路逸轩所拦,愤恨的一掌拍过去,“路逸轩,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不杀暴君,反而帮着她,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些什么。”   路逸轩没有反退,而是迎敌向前,“我自然知道我在做些什么,夏长老,你睁开眼睛看看,如今流国安定,百姓和乐,您真想再起硝烟,屠血千里吗?”   “混账,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教训我,若离到底在哪里,快说。再不说,我今天就把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拿下。”   “我不知道宗主在哪里,我没碰到过他,夏长老,别再执迷不悟了,收手吧。”   夏长老越听路逸轩的话越气,灭国之仇,将若离搞大肚子之仇,以及脱裤子之仇,岂能不报,她若是不报,枉为人。   “混账东西,看我今天不收了你。”夏长老暴吼一声,一把拐仗使得虎虎生风。   路逸轩看到夏长老,倾尽一切,毫不留手,只能全力抵挡。   心中担忧顾轻寒,却腾不出手来帮忙顾轻寒。   而这边,顾轻寒见钟长老怒气冲冲而来,心里一凛,剑指苍天,身子昂然而立,衣抉飘飞,眸子清冷,就连发丝都倒飞而起,也不知她使的是什么功力,软剑才指天,就发出轰隆隆雷鸣声响,顿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就连天穹,都发出一声声雷鸣声,天色骤然黯然,伴随着一阵又一阵的闪电。   众人皆是大惊,好强的功力。   钟长老虽然震惊顾轻寒能够勾动苍穹,引发雷电,却不会为她这一招而吓到,毕竟顾轻寒的功力摆在那里,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之所以能够三番两次的赢她,不过是靠着一些小手罢了,这次搞不好也是她制造出来的小手段。   拐仗去势不变,这一仗下去,非得将在地面打一个巨大的深坑不可。   然后还未等她将拐仗打过去,顾轻寒就用软剑勾动天雷,引向钟长老。   一道道的雷电,嘎吱嘎吱的暴响着,来势汹汹,带着至命的危机。   钟长老这时候,神情才一凛,天雷之火,居然是天雷之火。   顾轻寒居然能够勾动天雷,那不是只有救世帝皇之命的人才可以勾动天雷之火的吗?她顾轻寒只是一个暴君,无恶不作,杀人如麻,怎么可能是天定之人的救世帝皇。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如果她是救世帝皇,那她们家若离又算什么?   当初她们为让若离能够勾动天雷之火,费了无数的力量,都无法成功。   若离心怀天下,善良仁义,尚且无法做到,何况是这个暴君,太扯了,太搞笑了。   然而事实却证明,这不是一件搞笑的事,也不是一件荒唐的事,而是事实,即便钟长老功力深厚,尤其是这一仗,却仍然无法摆脱天雷之火。   漫天的天雷之火齐齐向她攻来,阻去钟长老的功力,并将她重伤,倒飞而去,一口鲜血喷出,面色惨白,倒在地上,傻傻的怔愣,仍然无法从救世帝皇中走出来。   这一招蕴含的力气如此强大,旁边激战的众人自然看到了,心中都腾起层层震惊。   段鸿羽一拍楚逸的大腿,“哇,轻寒太厉害了,我爱死好了。”   楚逸吃痛,忍不住揉了几下大腿。看着顾轻寒的眸子也是柔和深情。   无名清冷的眸子绽放一抹笑容。从来,他都相信,顾轻寒是无敌的,她总会给人一个又一个惊喜。   顾轻寒执剑向天,朝着钟长老冷哼一声,“怎么样?还来吗?”   钟长老这才反应过来,看着顾轻寒的眸子出现一抹震惊,这个女人,每一次相见,功力都暴涨一层,这才多长时间,一个月都不到,功力就翻了一倍,再这样成长下去,还有人会是她的对手吗?只怕连大长老跟若离都不是她的对手了吧。   这种人,现在必须扼杀在摇蓝里,即便代价很高,也必需扼杀,不能够让她继续成长起来。   想到此,抹了一把嘴角鲜血,站了起来,定定的看着顾轻寒,随时准备启动天魔大法。   那是百花谷的不传之秘,一旦启动,必定伏尸千里。   而这里,几乎都是她那个暴君的人,死了就死了,反正她活着的目标也是杀死这个暴君。   即便她因施展天魔大法而就此殒命,也在所不惜。   顾轻寒随时观注着她,见她眼里的绝决,心里暗付不好。   正在此时,路逸轩扬声道,“顾轻寒,你赶紧走,时间快来不及了,这里交给我。”   这一声暴喝将顾轻寒的思绪拉回些许,抬头望天,见只差半个时辰子时就来了。   心里一沉,想着一刻钟之内将钟长老拿下,到时候再狂奔到其它地方,远离她们。   正欲动手的时候,路逸轩长袖一甩,瞬间将钟长老的周身困住,一人独挑两大高手,阻住了钟长老正想施展的天魔大法。   “你赶紧走,这里不会有事的,快走。”   顾轻寒抬目望去,见这些杀手也死得七七八八了,古公公虽然力战四大长老,却也不见落败,反而处于上风,时间一长,必定能够将她们拿下。   而路逸轩虽然独自面对当世两大高手,也不见下风,与她们两个打了个平民。   心里一安,这里的局势已经稳住下来了,不需要她去操心,她确实该走了,再不走,以纳兰倾的绝世武功,若是追到这里,只怕他们都要在劫难逃。   想到此,顾轻寒不再犹豫,拔腿就往后面倒飞而去。   看到顾轻寒临阵脱逃,钟长老气得面色发青,就欲追杀过去,可路逸轩却死死的拦住,不让她有半点可以追击过去的空隙。   “钟长老,你还是放弃吧,你的天魔大法,除非是与顾轻寒面对面的同时施展,否则无法保证她能不能留得一命。而今,顾轻寒远去,你即便施展了天魔大法,只怕用处也不大,到时候反倒赔了你一条性命。”路逸轩一边拦住她们,一边淡淡的道。   钟长老冲着路逸轩咆哮道,“路逸轩,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难道忘记你的使命了吗?”   “没忘,但我不会像你们一样,正邪不分。”   钟长老愤怒,手上招式越加快速,恨不得杀了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夏长老虽然愤怒,却没有钟长老那般不理智,路逸轩武功虽高,却也无法敌过她们,何况是此时一人独挑她们两个。   当世,能够独挑她们两个而不落下风的,寥寥可数。   除非……   夏长老心里一震,除非,他就是白若离。   若离假冒路逸轩,易容而成的。   难道,当日在姑苏城死的,真的是逸轩吗?   不,不可能,逸轩武功那么高,怎么可能会死?   他可是百花谷除若离外,武功最高的新一辈。别说在百花谷,即便当世也没多少人是逸轩的对手……   正想开口询问路逸轩,问他是不是白若离的时候。   却见前方的顾轻寒突然停住脚步,暴吼一声。   这声暴吼,蕴含着磅礴的内力,让她们齐齐一惊,面色大变。   那声暴吼真的是顾轻寒发出来的吗?   这份功力别说她们,只怕大长老,秋长老,若离,甚至蓝族的那几个老不死的都没有这份功力吧。   莫名的心里一沉。   路逸轩心里更是沉重,奋力使过一招,将两个招式挡开,跃了起来。心里扑通扑通乱跳,如今还没子时呢,就要发作了吗?   她身上的魂魄越来越不稳定了吗?   若是她此时发作,今天晚上这场局该如何收场?   情不自禁伸手捂住腹部,他不能死,他还有孩子,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死。   段鸿羽本来见顾轻寒走了,正想大声呼喊,让顾轻寒回来,别丢下他们,此时见顾轻寒才走两步,就顿住脚步,心里不由一喜,他决定了,无论轻寒走到哪里,他都要时时的跟着她,再也不想离开她半步了。   楚逸与无名心里齐齐一沉,暗道一声,惨了,怎么提前发作了。   上官浩抱着骨灰坛,眼神有些恍惚,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路逸轩,夏长老,钟长老,以及马车里,除了上官浩与还在梳妆打扮,准备让顾轻寒夸他赞他的段鸿羽外,所有人都齐齐出来,胆战心惊的看着顾轻寒的背影。   知道真相的几个人心里扑通扑通乱跳,迫切希望那个人不是纳兰倾。   然而,顾轻寒此时忽然转身。   一双嗜血的眸子呈现在众人面前。   除了一双嗜血的眸子外,她的脸色阴沉吓人,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面色阴森,连同她周遭的空气都变了几变,如同九幽地府而来的恶魔,正在冲着他们邪恶招手。   无名等人齐齐变色,脚步踉跄了一下,纳兰倾。   是倾兰倾回来了,如今还未到子时,她就回来了……   无名面色大变,条件性的捂住腹部,暗暗发誓,拼死也要护住孩子。   楚逸也是腿脚一软,心里升腾起一股决然,即便被纳兰倾当场……他也要护住他的哥哥。   他只有这么一个大哥了,绝不容许他出意外。   钟长老看到此时红眸赤血,面色森冷,杀气冲天的纳兰倾,冷哼一声,“哼,装神弄鬼,以为这样我会放过你了吗?妄想。”说罢,抡起拐仗,施展天魔大法,就要跟纳兰倾同归于尽。   然而,钟长老还未靠近,天魔大法也还未施展,就看到纳兰倾衣袖一甩,脚步瞬移,一掌拍向钟长老。   仅仅只是一掌,还是随意的一掌,钟长老的身子就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而去,重重摔在一颗大树上,将大树撞重齐根而落。   震惊,绝对的震惊。   就这么一掌,就将当世的绝世高手打成重伤,吐血不已,站都站不起来。   这一次,别说夏长老钟长老震惊了,就连马车上还在化妆的段鸿羽都是一惊,惊呼道,“哇噻,我家妻主就是厉害啊,一招就将这个老怪物拍飞了,我嫁到一个好妻主了。”   好妻主……纳兰倾是好妻主吗?   楚逸心中越发担心段鸿羽,哥哥没头没脑的,万一说错了什么话,得罪了纳兰倾,被她一掌拍死怎么办?   夏长老震惊,这个暴君,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暴戾,武功也突然间暴涨数十上百倍。   她真的那个暴君吗?   路逸轩二话不说,飞奔过去,扶起钟长老,将掌心贴在她的后背,缓缓输入内力,治疗着钟长老受创的内伤。   四大长老,从小含辛茹苦的将他养大,即便他如今不赞同她们做法,却不能否认,四大长老对他情深义重。   纳兰倾一双眸子充满嗜血,如一道厉芒一般,将在场所有人扫了一遍。   嗜血的眸子定格在古公公身上。   见四大老妪围攻古公公一个,本就慑人通红的眸子,越加深红,眸子里的冷气也是越甚。   二话不话,脚步以众人看不到的速度,横移到古公公面前,冷冷的看着四个老妪,眸子一冷,抬起平掌,一个个的朝着她们的心窝拍去。   拍完一掌后,仍不放过,单手覆向她们的天灵盖,直接将她们的天灵盖拍碎。   “啊……”   “啊……”   四个老妪即便武功高强,即便想挣脱,在纳兰倾手中,也如同一只蝼蚁般,任她为所欲为。   不过一眨眼功夫,四个人齐齐发出一声惨叫声,应声而倒,死不瞑目。   惊,又是一惊,刚刚钟长老被拍飞,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   而今,四大长老也是一招,就一招就齐齐横死,让她们彻底惊住。   然而,更让她们震惊的是,纳兰倾身子一闪,穿梭在众人之间,速度快到不可思议,不过一眨眼功夫,又定定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像从未移动过。   然而,在场的刺客,却齐齐顿住,瞪大眼睛,面色惨白。   众人仔细一看,才知道,她们的筋脉不知何时,都被挑断,暴恐而死。   楚逸面色又是惨白,脚步急忙倒退,将正欲出来的段鸿羽硬推进去。   自己也拉上无名,上了马车,只是脸上惊恐不断,身子瑟瑟发抖。   段鸿羽砸异的看着惊恐中的无名和楚逸,不解的问道,“怎么啦,吓成这样?你们放心,有咱们妻主在,这些人都是她的对手,你刚刚没有看到吗,咱们妻主,只是随意一拍,就将那个老不死的拍到九霄云外去了,估计也活不了,哈哈,谁让她们来刺杀咱们的。”   无名楚逸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是啊,确实没有人是她的对手,所以今天晚上,难熬了。   “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   一声又一声的爆炸声响起来,将车上众人的思绪拉了回来,只见刚刚被纳兰倾拍断筋脉的人,不知何时,身体齐齐爆碎,残尸断臂,散落一地,血流遍地。   几个隔着帘子,仍然可以清晰的看到,地上都是残尸断臂,鲜血淋漓。   好残忍的手段……纳兰倾越来越残忍了,近百条性命,就这么被夺走了。   段鸿羽自然也看到了,吞了吞口子,自我安慰道,“这个,这个不怪咱们的妻主,是她们想杀我们在先的,难道别人来杀咱们,还不许咱们杀她们吗?”虽然嘴上这样说,心里却一阵后怕,这手段也太残忍了吧,才一招,就夺了这么多人的性命。   杀了就杀了,干嘛还要弄得这般恐怖,到处都是残余的手啊,脑袋啊,腿啊……   这一声声的爆响也将上官浩的思绪拉了回来,透过帘子,刚好看到数百条尸体爆碎,吓得身子倒跌,瘫软在地,面色惨白,身子瑟瑟发抖。   好残忍,好残忍的手段。   那就是纳兰倾,那就是那个残暴的女皇,以前她杀人,也是如此肆无忌惮的。   果然,江山易必,本性难移,亏他还以为她弃恶从善了呢。   古公公自然也发现纳兰倾的不对劲了,只是原本就苍白如纸的脸上,更是染上一层层不解,似乎不懂顾轻寒为何会突然转变这么大。   众人还在惊恐中,然而,纳兰倾却将目光锁定在身负重伤的暗白暗黑身上,一步步的朝着他们两个走去,嘴角扬起嗜血的阴笑。 ☆、第四十章:你是死人   暗白暗黑一惊,纳兰倾这是要找她们算账了吗?   她还记得几个月前,她们两个帮着蓝玉棠对付她,所以一心想杀死她们两个吗?   步子情不自禁的后退,面色惨白如纸,今天如果纳兰倾想杀她们两个,她们绝对难逃此劫的。   在车上的段鸿羽有些纳闷,暗白暗黑为什么这么怕轻寒,为什么轻寒身上杀气那么重?她不会是想杀死暗黑跟暗白吧?   那可不行啊,暗黑跟暗白可是她的得力手下呢?就算她们两个保护他们不周,也罪不至死啊。   起身,就想出去劝顾轻寒饶过她们两个,楚逸一把拽紧他,低声道,“大哥,你别去,危险。”   段鸿羽不解的回头,“不怕,咱们的妻主这么厉害,这两几个老不死的,奈何不了我们的。”   面对段鸿羽以为他说的危险是指夏长老与钟长老,楚逸不知该如何解释,更怕她们在马车上的话,被纳兰倾听了去,只是眼含恳求的看着段鸿羽,“大哥,弟弟求求您了,不要出去好吗,弟弟没有求过您什么,今天弟弟求求您了。”   段鸿羽彻底一怔,看着楚逸脸上的担忧紧张,心里一软,楚逸确实没有求过他什么,即便以前他百般折磨他,他也不曾求过他。知道楚逸是担心他,不免又爱又恨,他这个傻弟弟,瞎紧张什么,有轻寒在,还怕有什么危险,没看到轻寒只是一掌过去,钟长老就吐血不起了吗?   不过埋怨归埋怨,心里却是挺开心的,他有一个好弟弟,一直关心着他。   算了,就当作为了让他安心吧,他不去就是。拍了拍楚逸的肩膀,豪情壮志的道,“大哥听你的,谁让大哥这么疼你呢。”   楚逸一笑,握住段鸿羽的手,心中更加坚定,无论一会发生什么事,他都要好好的保护他的哥哥。   随着纳兰倾一步步前进,黑衣黑暗不断倒退,幽深的眸子里紧紧的看着纳兰倾,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纳兰倾的杀气毫无掩盖,凭谁都看得出来,纳兰倾想死暗白暗黑。   所有的存活的暗卫都是一怔,不明白主子为什么要杀首领及副首领,主子不是一向待两位首领很好的吗?   暗白跨身挡在暗黑身边,准备危险时刻,用自己的生命,保住暗黑。   尚真忆也察觉到了不妙,不管纳兰倾是不是真的想杀暗黑她们,他都不允许,暗黑那么好的人,对她又衷心耿耿,怎么能够说杀就杀呢。当即,也站在了暗黑面前,与暗白一起,双双将暗黑护住。   纳兰倾看到她们三个人的动作,冷笑一声,凭她们,也想护住那个叛徒,门都没有。   既然她们这么有情有义,她倒可以一起送她们上西天。   脚步顿住,抬掌就想拍过去,古公公上前一步,正想劝她的时候,夏长老夹着雷霆之威冲着纳兰倾打了过来。   顾轻寒嗜血的眸子一冷,眼中的血红越加浓烈。   转头,冷冷的看着夏长老抡着拐仗汹涌而来,嘴角勾起一末嘲讽的冷笑。   古公公担心纳兰倾,惊呼道,“小姐小心,这个老婆子武功很高。”   正在为钟长老的疗伤的路逸轩看到夏长老冲了过去,心里顿时一紧,连忙加速运气,将身上的内力都踱到钟长老身上,让钟长老重重的吐出一口淤血。   这才拔腿前去。   她的速度很快,然而他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纳兰倾,只见纳兰倾抬步往夏长老身上冲去,“砰”的一声,两个对了一掌。   这一掌夏长老是携着九分力道的,却仍被纳兰倾一掌震得五脏六腑剧烈翻涌,口吐鲜血,面色惨白,就筋脉都嘎蹦嘎蹦的碎裂。   身子不断倒飞,即便身受重伤,纳兰倾仍然没有放过她,身子瞬移,又一个大掌过来,简单而利落。   夏长老此时的表情已经不用震惊来形容了,整个人直接傻了,做梦也没有想到,纳兰倾的武功竟然这般高强。   望着那恐怖威压袭来,夏长老直接闭上眼睛,这一掌力道那么大,无论如何她都无法躲过了。   想不到,有一天她竟然要横死在此,她的大仇还没有报,就要死在仇人手上。   她不甘心,非常不甘心,极度不甘心。她还没有看到纳兰倾伏尸,还没有看到古国征服流国,还没有找到若离……   若离……她最疼爱的孩子,如今也不知是生是死,人又在哪里,是不是被这个暴君欺负了,所以才不敢吭声。   她不是想找掉他的孩子,只要是若离的孩子,她都喜欢,即便那个对像是女暴君。她只是担心族里的人,不会放过若离,会将若离焚烧而死。   “噗……”   倒飞的同时又吐了一口鲜血。   一直等待着纳兰倾的掌力拍到她的身上,可是纳兰倾的掌力却一直都没有拍到她身上,而是听到一声巨响声,紧接着,落入一个清香的温暖怀抱中。   路逸轩在千均一发之中,将手中的洞箫刷的一下扔出去,与纳兰倾的掌力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巨吼声。紧接着才接住重伤的夏长老,缓缓落下,担忧的看着夏长老,连忙将掌心贴在她的后背。   夏长老有气无力,虚弱的阻止,“不要浪费内力,你刚刚为钟,钟老浪费很多了,走,快走,离开这里,别让夏长老担心你。”   路逸轩眼眶一红,“夏长老,您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出事的,只要有我在,我就会护着您跟钟长老。”   夏长老看到路逸轩眸间噙着的泪水以及焦急担忧,身子一震。   他不是逸轩,逸轩向来风清云淡,腹黑深沉,他不会有这种眼神的。   这种眼神是若离的,若离的气质出尘,心思单纯,对她们四大长老情深意切,他就是若离。   张口想询问他是不是白若离,纳兰倾的掌力却又袭了过来。   夏长老惊恐的看着那道带着死亡之气的掌力。   路逸轩自然也发现了,单手仍然贴在夏长老身上,另一只手不断结印,召唤一条金黄的神龙,轰的一声与纳兰倾的掌务撞击在起。   “轰……”   漫天粉尘溅起。   众人皆捂住眼睛,身子倒退几步,避免那恐怖的余波蔓延到自己身上。   等到粉尘轰击声过去后,众人放开捂着的手后,才看到纳兰倾向后倒退了几步,嗜血的眸子里,充满浓浓的讶异,似乎震惊于路逸轩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   纳兰倾是倒退了几步,路逸轩就没有那么舒服了,身子直接凌空倒飞而去,嘴角溢血,与夏长老双双撞击在大树上,才停了下来,滑倒下去。   面色顿时一白,即便被撞飞了,即便身负重伤,路逸轩掌心仍然紧紧的贴着夏长老的后背,源源不断的输送内力。   夏长老原本就身受重伤,奄奄一息,靠着路逸轩的内力才稍微好一些,然而此时,路逸轩与纳兰倾硬碰硬对了一掌后,即便有路逸轩的罡风保护,五脏六腑仍然剧烈翻涌,原本就苍白面色,越加苍白如纸。   张开虚弱的眸子,见纳兰倾带着嗜血的笑容,一步步的走近,而路逸轩还在帮着她稳住絮乱的内息,心里一阵着急,就想甩开路逸轩,大吼道,“走,我命令你,马上走,离开这里,以后别再跟这个暴君纠缠在一起了,她不是好人。”   路逸轩被夏长老一甩,身子往后翻了过去,被迫离开夏长老的掌心。   一抬头就见夏长老挣扎着起身,想替他拦住纳兰倾。他怎么能让夏长老替他拦住纳兰倾呢,夏长老根本不是纳兰倾的对手。   几乎条件性的,路逸轩直接双手不断结印,一个个翻天印,抢在夏长老动手之前印了出去,阻止纳兰倾的攻击。   随后,继续结印,运气勾动天地中的雪花,让纷纷落下的雪花为他所用,变成一朵朵洁白雪莲花,又变成一把把的利刃,漫天飞舞的袭向纳兰倾。   一道白衣,静立在林间,天地间的雪花随着他的动作,上下翻飞。   这一朵朵雪莲花看似无害,甚至唯美靓丽,却带着致命的气息,一旦被雪莲花伤到,必定会带起一片片的血花。   纳兰倾凝神,眸子一沉,没有立即追击夏长老,而是运气与这些飘扬而来的雪莲花对峙在一起,控制这些雪莲花在空中凝固,入不得她的身体。   马车里面的无名及楚逸紧张的看着场中的一切,迫切希望路逸轩能够打败纳兰倾,但他们知道,这个可能很小。   尤其是无名,他以前习过武功,知道一些武功套路,知道路逸轩根本不是纳兰倾的对手,现在还能抵挡一阵,时间一长,必败无疑。   车里,仍然不懂的是上官浩跟段鸿羽。   段鸿羽着实不解。   这两个老太婆,刚刚还想杀他们呢,路逸轩为什么要救她们,路逸轩到底站在哪边啊。   更不懂的是,为什么轻寒看起来好像想杀了路逸轩?即便路逸轩做错了,也罪不至死吧。   不过路逸轩弄的这些雪花真漂亮,到时候让他再使一些雪莲花出来,让他玩儿。   轻寒应该是想恐吓他,所以才会故意杀气腾腾的吓路逸轩吧。   吓吧吓吧,那个冒牌货总是揭他的短,跟他作对,吓一吓也好。   上官浩则沉思起来,总觉得今晚的顾轻寒很不对劲。   突然间想起来,以前每到十五的时候,她都特别疯狂,动不动就把人把一顿,经常在十五的时候,将人打死,打残。   十五的时候,死在她手上的人,不计其数。今天……今天刚好又是十五,她又想杀人了吗?   上官浩心里一震,她不会是想杀路逸轩吧,路逸轩人那么好,她怎么能杀他呢?转头,看到楚逸与无名担忧紧张的样子,越发证实他心中的猜测是正确的。   夏长老看到路逸轩使出这一招,心中再无疑虑,他,就是白若离。   是她最为疼爱的白若离。   只是逸轩呢?逸轩哪去了?难道真的死在姑苏城了吗?   钟长老受伤过重,仍在调息,此时看到路逸轩召唤雪莲,不禁疑惑了。   路逸轩怎么会这招?这不是若离的绝技吗?是若离又将武功教给别人,还是他就是若离?乱了,真的乱了,彻底乱了。   不过乱虽乱,她也希望,路逸轩能够将那个残暴的女皇给杀了。   这边在大战,暗卫这边也起了争执。   暗白见路逸轩暂时拦住纳兰倾,急忙拉着暗黑的手,焦急的道,“暗黑,你赶紧走,走得越远越好,她不会放过我们的。”   “那你呢,你怎么办?还有众贵君怎么办?”暗黑仰头看着暗白。   “没时间了,路公子拦不了多长时间,能走一个算一个,你赶紧走,张三,你速度,驾车,带着贵君们远离这里。”   暗卫张三不知道首领为何要让她驾车带着众贵君离开,看到首领焦急的模样,却也不敢耽搁,急忙奔过去,就欲驾车带着众贵君离开。   暗黑一急,“不行,要走一起走,她不会放过我,同样不会放过你。”若是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现在离开天亮还那么久,足够纳兰倾将他们全部杀了。   “你怎么那么多固执,我是首领,我说的话就是命令,你速走,暗卫都在这里,我身为首领必须留下。现在,我以首领的身份命令你,马上离开。”   暗白说罢,将头看着尚真忆,真诚的道,“多谢你们出手援助,不过,如今已经不用了,你们的人,你赶紧让她们走吧,最好一人一路,分开走,速度要快,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暗白说完,见暗黑跟尚真快还仵在那里没有动作,心里一急,将她们推开,低声喝道,“走。”   暗黑还想说话,见暗白脸上执着,再看双眸赤血的纳兰倾,知道留下也没有用处,不过是枉送性命罢了,纳兰倾再残忍,也不一定会将贵君都杀了,但他跟暗白,他知道,纳兰倾绝对不会放过她们两个的,即便她们留下,也救不不了贵君,反而会起逆反作用,让纳兰倾杀了她们。   不再多言,看了一眼暗白与尚真忆,以及马车里的众贵君,冲着暗白道了一句,“保重。”选中一个方向,拔腿就跑。   尚真忆虽然不解顾轻寒的突然变化,经历了这事,也知道顾轻寒如今杀人不眨眼,早已失去理智,扬手,冲着她的手下,沉声道,“你们全部都去保护上官公子。”   说罢,转头看了一眼还在疏散暗卫的暗白,沉声道,“对不住,我们是奉主子的命令保护上官公子的,即便血染在此,也要拼死护住上官公子,多谢你的好意了。”   尚真忆朝着暗黑离去的方向担忧的看了一眼,随即快步走到马车边。   暗白紧皱眉,暗道—声,这一个个的,就这么想找死吗?   马车里,段鸿羽看一个暗卫上车,就欲驾着车子离开。   眉宇间一阵不解,正想张开发问,暗卫就扬起鞭子,驾着马车欲驶离这里。   马车突然急速前进,让坐在马车里的众人皆是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栽倒。   路逸轩越来越吃力,却硬撑着自己运气,挡住纳兰倾,为她们争取离开的时间。   转头,冲着钟长老大喊,“钟长老,请您速速带着夏长老离开。”   钟长老刚好调息好了,见路逸轩吃力,再见纳兰倾似乎要挣破千雪莲,破身而出,不敢多做耽搁,拽着身受重伤却不肯走的夏长老,急忙撒丫子狂奔,顺便冲着四个身受重伤的四个老妪挥了挥手,示意她们火速离去。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场中所有人奔相逃走,只留古公公一个人愣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路逸轩冷汗直冒,身上的内力几乎都被她催动了一个彻底,身子越发无力,咬牙苦撑着。   心中暗自惊道,纳兰倾到底练的是什么武功,为什么才二个月不见,就变得这么般厉害?   如此下去,有谁能够拦得住她?   纳兰倾虽然在运气应付路逸轩的千雪莲,嗜血的眸子却紧盯着在场所有人。   赤红的眸子闪了闪,眼中尽是一道道的戾气,抬头,看了一眼面色苍白,咬牙苦撑的路逸轩,森冷一笑。   这一笑既冷,且阴,如同刚从地府爬起来的恶魔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路逸轩心里一沉,一股不详的感觉充斥而来。   果然,只见纳兰倾加重功力,“咻”的一声,直接而简单的动用自己高深的功力强行破开他的千雪莲。   右掌一翻,一道掌力过去,瞬间洞穿刚欲逃走四个百花谷老妪。   “砰……”   四个老妪胸膛被贯穿,当即炸开,瞪大双眼,死不瞑目。   掌心一翻,又一掌袭向暗卫,只是不知是不是刚好暗黑运气好,因为走得太急,脚上踩到干枯的树干,直接滑倒,避开纳兰倾的必杀一招。   虽然避开了,暗黑仍然被余波伤到,当场昏死过去,生死不知。   第三道掌力则是冲着暗白而去,虽然有暗卫抢先挡在暗白面前,替暗白挡住那一击,仍然透过暗白,击中暗白,一口鲜血吐出,身子一软,直接栽倒在地,黑色的眼球渐渐无力,望着暗黑逃去的方向,久久不肯闭眼。   纳兰倾的掌力一掌接着一掌,如闪电般迅速,又带着磅礴的威压,让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击,也无力反击,就被打死在地。   第四道掌力是冲着马车旁边的众人而去的。   驾车的人首当其冲,当场身体爆碎。   而陌寒衣的属下也难逃一劫,除了还未动身,望着暗黑离去方向的尚真忆外,所有人,被掌力震到,当场死亡。   马车原本失去了驾驶后,仍旧急速前进,驾车的马,双腿皆被纳兰华的掌力齐腿削断,两匹马瞬间倒了下去,痛声哀鸣。   这一切动作都太迅速,驾车的脸也死得太突然,马车里的众人齐齐一摔,四仰八翻。   更甚者,段鸿羽跟上官浩直被摔了出来,栽倒在地,额头擦破,一缕缕鲜血冒了出来。   段鸿羽捂着胳膊,连连哀呼,“好疼啊,好疼啊,我的手,我的手撞到了,流血了。”   楚逸连忙出来,帮段鸿羽看了胳膊上的伤口。一撩起袖子,只是一块小小的擦伤,紧绷的心,瞬间松了下来。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有多紧张,他多害怕,纳兰倾一掌就将他的哥哥拍死。   第五道掌力,纳兰倾是冲着夏长老与钟长老去的。   前面几道掌力路逸轩即便想救他们,也是心有余,力不足。   而今这道掌力却让路逸轩彻底面色大变,即便拼着一死,也要救下夏长老与钟长老。   人的潜力都是无穷无尽的,只是没有被激发出来。此时路逸轩因为担心亲人安危,即便身受重伤,也是第一时间爬起来,双手一翻,用仅余的力量,火速将夏长老与钟长老推了出去,避开纳兰倾的掌力,逃过一劫。   路逸轩三番两次阻拦纳兰倾杀人,让纳兰倾本就暴戾的眸子更是火红嗜血。   面无表情,一步一步朝着路逸轩走去,抬掌就想将他掐死。   这个时候,古公公见纳兰倾想杀死路逸轩,才回过神来,上前一步,挡在路逸轩面前,慈蔼的看着纳兰倾,温声道,“小姐,他不能杀,他是路逸轩啊。”   纳兰倾赤血的眸子早已失去理智,只知道要杀人,此时看到古公公拦在前面,二话不说,直接上前,鬼魅的身子一倾,以众人看不到的姿势,直接就掐住古公公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手上不断用力收缩,让古公公难以喘气。   古公公一惊,条件性的挣扎,两只脚使劲瞪踢,惊恐的看着失去理智的纳兰倾,挣扎着说道,“陛下,陛下,咳咳……是老奴啊,老奴是古公公啊。”   纳兰倾嘴角一直带着嗜血的阴笑,欣赏着古公公不断挣扎求饶。   似乎别人痛苦在她眼里,是一件很快乐的事。   “陛下……陛……陛下……松手,老奴快撑不住了……”古公公憋得脸色通红,呼吸困难,随时有断气的可能。   路逸轩一见,心里一沉,盘膝而坐,双手再次结印,身子如同入座的神僧般无法撼动,进入神道,周身出现一股股的详和,以及无数个金光璀璨的卍字。   这些数字密密麻麻,自路逸轩身上散发出来,发着神圣的金光,纷纷涌进纳兰倾的体内。   金色的卍字涌到纳兰倾身上,让纳兰倾身子一颤,赤血的眸子出现一抹痛苦,掐住古公公的手情不自禁的松手。   双手捂着脑袋,痛苦的紧皱眉头,时不时的发出痛苦的呻吟,血色的眸子时淡时浓,阴晴不变。   古公公一着脱身,立即倒在地下,剧烈咳嗽起来,刚刚好险,如果不是路逸轩出手相助,只怕他这条命都要交待在这里了。   转头,看到纳兰倾身上情绪不稳,时而面色扭曲,狠戾绝情,时而嗜血的眸子闪过一丝迷茫。   这让古公公倍加心疼,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陛下万一要是出现什么事,那该怎么办?   见那些金光璀璨的卍字,夹杂着念经声,将纳兰倾团团围住,古公公突然有些憎恨这些卍字金光,正想用拂尘将路逸轩的卍字金光找够的时候,纳兰倾突然眸子发狠,身上的煞气陡然上增数倍,面官也倍力扭曲,奋力一挣,将路轩佛光普照尽数破解。   “噗……”   路逸轩当场重伤,口喷鲜血,瘫倒在地,除却重伤外,腹部一阵阵疼痛,疼得他低声呻吟起来,捂住腹部,紧张的看着自己的腹部,生怕孩子有个三长两短。   佛光普照被破开后,纳兰倾没有停留,直接冲上来,扬手就是两巴掌过去,将路逸轩扇得脸颊高肿,本就倒在地上的身子,倒翻过去,狠狠的撞树上才停了下来。   血红的眸子幽幽吐着寒光,似乎对路逸轩有着极大的仇恨,二话不说,抬起手掌,直接将他周围全部锁定,动弹一得,一个掌力,直拍心脏。   路逸轩大惊,挣扎着移动身体,却发现移动不了分毫,并且身上火辣辣的疼痛,尤其是腹部,更是疼痛交加。   一颗冷汗溢了下来,手上死死捂着腹部,惊恐的看着纳兰倾的掌力横拍过来。   想不到,他今天竟然要死在自己妻主手上,他死不要紧,却连累他的孩子。   还没有出世,还没有见到阳光,就要离世了。   眼角滑下一颗泪水,静静的看着那一掌的到来。孩子,九泉之下,有我做伴,你也不会孤独的。   然而,让路逸轩目赤欲裂的是,那一掌并不是拍在她的身上,而是拍在养他,疼他,宠他,护他的夏长老身上。   “砰……”   夏长老不知何时,看到纳兰倾要杀他,飞身过来,直接挡在他面前,替他挡住了那致命的一掌。   一掌过去,他可以听得到夏长老身上的筋脉尽数断裂,身子倒飞倒在他的身前,面无血色,奄奄一息。   路逸轩瞪大眼睛,急步爬了过去,将夏长老扶了起来,看到夏长老猛吐鲜血,奄奄一息,眸中的泪水汹涌而下,颗颗掉落在夏长老手上。   钟长老看到自己的人都被纳兰倾全杀了,连同夏长老都不例外,稍微有眼色的人都知道,夏长老根本活不了,心头狂怒,暴吼一声,“暴君,我跟你拼了,啊……。”   路逸轩抱着夏长老的时候,惊恐的看着钟长老,悲喊一声,“不要,不要……”   “砰……”   钟长老的全力出手,只不过才接了纳兰倾一招,就被纳兰倾横甩出去,身子瞬移,还想再补上一掌,彻底解决了钟长老,古公公却扑了过来,跪倒在纳兰倾身下,悲声道,“陛下,陛下,您醒醒啊,醒醒啊,老奴是古同安啊。”   纳兰倾中食两指掐着古公公的喉咙,中食两指一紧,就想掐断古公公的喉咙,古公公不知是心疼纳兰倾,还是替自己即逝去的生命感到可惜,悲情的看着纳兰倾,企图唤醒纳兰倾。   一双死人般阴森的眸子,带着深深的悲切,眼含泪水,不舍而心痛的看着纳兰倾。   纳兰倾望着古公同安的眸子,身子一顿,手上的力气情不自禁的松了些许,嗜血的眸子有些恍惚,身上的煞气缓缓消失,戾气也没有刚刚那么重。   “陛下,乖,松手好吗,老奴带您去玩,老奴做您最爱吃的清蒸鱼给你吃。”   纳兰倾血红的眼神又是飘闪了一下,似乎沉浸在过去的某种回忆里。   路逸轩抱着夏长老,就想走到一旁昏死过去的钟长老身边,夏长老一把拽住他的手,瞪大眼睛,看着路逸轩,仿佛燃烧她所有的力气,才讲出一句,“孩子,不要,不要回百花谷,也,也不要,也不要跟这个女暴君在一起。”   路逸轩将掌心贴在她的后背,输送真气,眸中的泪水仿如掉线的珍珠般汹涌直下,“夏长老,您别说了,我替你运功疗伤。”   “没,没用了,我,我的筋脉已经全断了,你,你跟夏长老的话,离开百花谷,百花谷不会放过你的孩子的,你,你去蓝族,找,找蓝族族长,把,把这个交给他,他会护你一命,照顾你的一生一世的。”夏长老颤抖的从怀里拿出一条带血的手帕,交到路逸轩手上。   “女暴君,性格阴晴不定,跟着她,太,太危险了,夏长老不舍得你出事犯险。夏长老,快,快不行了,以后也没法照顾你,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夏长老望着路逸轩的眸子带着一抹慈和的宠溺。   路逸轩紧抱夏长老,不断安慰道,“夏长老不会有事的,孩子还没有出世,夏长老还没有看到孩子,我也好多话想跟夏长老说,我还想照顾夏长老一生一世。”   突然,路逸轩想到什么,连忙冲着楚逸大喊道,“楚逸,楚逸,救救夏长老,求求你,救救夏长老。”   楚逸刚好帮段鸿羽包扎好,此时听到路逸轩的哀求,没有丝毫犹豫,更没有害怕纳兰倾会直接灭了他,而是快步走到夏长老身边,将手放在夏长老的脉搏上,细细把了起来。   然而越把,楚逸的面色越加凝重,有些抱歉的看着紧张中的路逸轩摇摇头,示意他无能为力。   筋脉尽断,五脏俱裂,身体多处都被打断了,即便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夏长老。   路逸轩看到楚逸的表情后,心里彻底一沉,紧紧抱着夏长老痛哭。   夏长老用尽力气,紧拽路逸轩的手不松,咬牙道,“孩子,记得听夏长老的话,去找蓝族族长,听到没有。”   路逸轩含泪点了点头,捏紧手中带血的手帕。   看到路逸轩点头,夏长老身子才一松,嘴边绽放一抹微笑,只是眼底的担心仍然那么重。   她都不担心,她只担心若离,若离那么单纯,那么善良,百花谷的人,都要打断他的孩子,以若离的性格,岂会让孩子被人打掉。   若是孩子没有打断,百花谷的人怎么可能饶过他。   若离善良,念情,即便百花谷的人追杀他,他也不可能还手的。   现在他又身怀六甲,如何能够让她放心他一个人在这险恶的天地中生存。   “咳咳……”心里一急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路逸轩再也忍不住,直接哭泣出来,“夏长老,只要您撑下去,我以后全听您的话,再也不违背您的意思了,只要您撑下去。”说着,忍着身上的不适,强行将内力都注入她的身体。   夏长老撑着最后一口气,攥着路逸轩胸前的衣服,“你告诉我,告诉我,姑苏城死的那个人是不是逸轩,你,你别骗夏长老。”   路逸轩陡然停止哭泣,痛苦的点了点头,“是,逸轩,死在了姑苏城。”   “噗……”   夏长老一听到路逸轩的话,脚一瞪,当场死亡。   “啊……”路逸轩仰天大吼,抱着夏长老的尸体痛声失哭。   他从小都是四个长老带大的,每一个长老对他来说,都像他的父母,他们疼他宠,他还没来得报恩,怎么就走了……   为什么……为什么……   楚逸心里阵阵难受,居然他不认识夏长老,夏长老更是连翻追杀们,但是夏长老对路逸轩的心却是真诚的。   若是她不疼爱路逸轩,又怎么可能会替他挡命呢。   纳兰倾不知想到了些什么,缓缓松开古公公的手,怔怔的站在原地。   此时听到路逸轩的怒吼,血红的眸子一闪,一股股的暴戾腾腾而起来。   古公公才刚缓了一口气,就看到纳兰倾身上的原本就浓烈的煞气腾腾直接上,陡然一惊,急忙大声道,“陛下,陛下,你醒醒,你别被控制了,老奴带您回家,老奴带您去玩好不好。”   “砰……”纳兰倾一把甩开古公公。   虽然只是轻轻一甩,却也让古公公身受重伤,栽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一声声的悲吼痛哭,让无名与上官浩再也无法保持安静,尤其是上官浩。   揉了揉碰伤的肌肤,挑开帘子走了出来。   一出来就看到残忍不堪的一幕。   现场除了他们几个和纳兰倾外,就只有一些暗卫了,其他人,全被纳兰倾或打死,或打伤,在地上半天起不来,甚至频频吐血。   而暗黑暗白更是栽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段鸿羽放下衣袖,听到路逸轩悲吼痛哭,又看到顾轻寒居然连路逸轩也想杀,还要杀暗白暗黑,甚至连古公公也想杀,心里越发不解,轻寒这玩的是什么啊?   暗白暗黑不死也要残了吧,打得那么用力,就算是玩儿也不带这么玩儿的啊。   因为纳兰倾一直背对着段鸿羽,段鸿羽并没有看到她嗜血的眸子,只看到她的一个背影。   眨了眨不解的潋滟眸子,段鸿羽飞身上前,一把拉住纳兰倾衣服,疑惑的道,“妻主,为什么要把杀他们啊,他们就算做得不好,我们大不了教训一顿就好了,不用把他们全部杀了的,全部杀了的话,谁来保护咱们啊。”   楚逸倒抽一口凉气,心里扑通扑通乱跳,大哥不是答应他,不出马车的吗?怎么跑到那个暴君身边了,那不是找死吗?   想拦住段鸿羽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段鸿羽自找死路,跑到纳兰倾身边,还亲密的紧拽她的衣服。   无名心里不由也替段鸿羽捏了一把汗,大家避之唯恐不及,他倒好,自个儿往上贴,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一条性命。   段鸿羽哪里知道别人都替他捏一把汗,又哪里知道危险已经来临了,他只知道今天的顾轻寒似乎有些不大对劲儿。   至于哪里不对劲儿,他自己也说不上来,总之就是不对劲。   握住她冰凉的手,还想往她身上扑去,只是,刚握上纳兰倾的手,段鸿羽就跳了起来,大声道,“哇,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啊,像死人一样,你不会是死人吧。”   噗……   这次楚逸都想晕过去了,说什么不好,你说纳兰倾是死人,这不是戳中她的痛处吗?   纳兰倾就是一个死人,只是灵魂不散,附在轻寒身上罢了。   无名更是别过脸,不忍去看段鸿羽的下场,纳兰倾最大的痛苦就是,她死了,轻寒夺了她身体,让她灵魂无以安家,只有十五晚上才会出来。   试想,纳兰倾如何能够不痛恨别人说她是死人,如何能够不痛恨他们这些贵君。   这些原本是她的男人,现在却跟夺走她身体,抢走她一切的女人,跟着那个她最痛恨的顾轻寒,耳鬓厮磨,长相厮守,恩爱甜蜜。   只要是女人都会受不了的吧,何况她是残暴女皇纳兰倾。   段鸿羽这次算是彻底栽了。   ------题外话------   今天栽的是段鸿羽还是上官浩,又或者其他人哇,大家猜猜,嘿嘿!月票,来月票哦,月票多多,更新多多,嗷呜 ☆、第四十一章,三魂七魄   纳兰倾原本怔怔的站在原地,双眸充血,却有人握住她冰凉的手,让她暴戾的眸子又是一冷,此时,那握住她冰凉手心的人却说她是死人。   让她平静下去的煞气再度激发出来,豁然转身,冰若寒冰的眸子陡然射向段鸿羽。   这道眸子毫无感情,有的只是浓浓的杀意,以及狠狠的的暴戾。   这道眸子如果是实质,必定会将段鸿羽的身上射出一个窟窿。可即使不是实质,也让段鸿羽陡然一惊,脚步踉跄了几下,直接跌倒在地,双手撑着地面,惊恐的看着血色眸子,面目挣扎吓人,满身杀气的纳兰倾。   这个他最爱的人,也深爱他的人,这个每次看着他都还着宠溺,这个无论他闯了多少祸的人,都会无条件的包容他的,此时,看他的眼睛就看着一个陌生人,毫无感情,甚至想一掌将他拍死,那目光就如同寒冰一样。   段鸿羽吓到了,上官浩同样也被吓到了。   刚刚因为纳兰倾一直被对着他们,他们只看到她的背影,压根不知道她黑色的眸子,已经变成血红色了,并且如此冷酷无情,煞身冲天。   身子也是一个踉跄,面色惨白,双腿一软,跌倒下去,无名站在他身边,此时连忙扶住上官浩,稳住上官浩瘫软的身体。   是她,纳兰倾,那个残暴的女皇,那个以前在他身上为所欲为,那个给他无尽痛苦,那个肆意凌辱他的人……   “咔嚓……”   段鸿羽脖子被掐住,发现微弱的咔嚓声。   纳兰倾冷冷的看着挣扎中的段鸿羽。   段鸿羽惊恐,无法吸引,让他原本就苍白的脸上,更是一白,随即脸色憋得通红,不断掰着纳兰倾的手。   “放,放开,我。”段鸿羽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句。嘴巴大张着,如同渴死的鱼,大口大口的呼吸,却呼吸不到空气。   楚逸心中悲痛,目赤欲裂,急奔上前,跪在纳兰倾身下,痛声求饶,“陛下,陛下,求求您,饶了我哥吧,求求您了。”   纳兰倾血色的眸子瞬间射向跪在地上,焦急紧张的楚逸身上,如同刀锋一般锋利。   “陛下,求求您了,如果您要杀,请杀了楚逸,放过我哥吧。”楚逸冲着纳兰倾磕了三个响头,急得他眼眶一红,噙着的一抹眼泪就欲掉下。   纳兰倾抬起一脚,直接将楚逸踢飞,暴吼道,“狗奴才,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跟朕求饶。”   楚逸本就没有武功,怎堪被纳兰倾踢一脚,这一踢,直接将他胸口的肋骨踢断了一根,疼他冷汗淋漓,半天爬不起来。   上官浩急忙将楚逸扶起来,担忧的看着楚逸,生怕楚逸像刚刚那些人一样一腿或是一掌就被拍死了。   好在,楚逸只是身受重伤,并没有生命之危,想来她是留了情的,不然以楚逸这幅没有武功的身子,根本接不下她的一腿。   楚逸还想上前求饶,无名与上官浩一左一右,暗中架住他的手,阻止他前去求情。   纳兰倾的脾气,他们自小伺候在她身边,比谁都清楚,她决定的事,没有人能够改得了,第一次求情,或许她会留一命,但若是开口求情第二句,必定会直接一掌拍死他,无论对像是谁,何况,他们对纳兰倾来说,可有可无,只是一个泄欲的工具罢了,她想要男人,多得是。   段鸿羽呼吸渐渐困难,眼看着就要窒息而亡,纳兰倾却突然道了一句,“你是段鸿羽。”   声音森冷可怕,如同魔鬼一般。只是轻轻一句问话,却让人备感杀机,周身阴风阵阵,毛骨悚然。   段鸿羽听到她说的话,精神一振,使劲的点头,想发出声音,说,他是段鸿羽,却发不出声音。   纳兰倾一甩,将段鸿羽重重的甩了出去。   “砰……”   段鸿羽倒摔在地上,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骨头都咔嚓一声,也不知有没有断掉,疼得他眼眶一红。虽然疼,却得以呼吸新鲜空气了。   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在地上剧烈咳嗽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轻寒又跟以前一样了吗?   想到过去,她也是这么喜欢掐着他的脖子,欣赏着他在鬼门关转着圈,感受着死亡的痛苦,看着他苦苦挣扎……好久,好久没有这么掐着他的脖子了,让他险些忘记以前的生活。   “咳咳……”   还未等他缓一口气,衣领又被人揪了起来。   “啪”   “啪”   两道耳光甩了过来,将他打得头昏眼花的,半天缓不过劲来,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甚至连牙齿都疼痛着。   楚逸使劲的挣扎着,他宁愿此时被打的人是他,也不要他哥哥被打。   无名与上官,不知哪来的力气,架得死紧,半点都不松手。上官浩低声道,“楚逸,你现在过去,只会害死段鸿羽,你救不了他。”   楚逸挣扎的动作顿时一软,身上的力气仿佛被抽光了般,一滴眼泪滑落下来。   是啊,纳兰倾做的事,从来都不许有人反对,他又不是她的什么人,她怎么可能会听他的话,又怎么可能答应他的请求,他上前,只会害死大哥,只是,难道就学么眼睁睁的看着大哥被活活打死吗?   从来没有一刻如此痛恨自己没有武功的。   “说,你是不是喜欢顾轻寒那个贱女人,你是不是跟她上床了。”纳兰倾又甩段鸿羽一巴掌,直接将他甩飞,倒栽在地上,嘴角一口血溢了出来。   “砰……”   “咔嚓……”   “啊……”   纳兰倾一脚踩在段鸿羽胸前,将他腰间的肋骨又踩断了一根,在这寂静的林子里,发出咔嚓的声响。   段鸿羽痛声失叫,双手托着纳兰倾的脚,想将她的脚抬起来,却怎么也抬不动,只能眼睁睁的咬牙承受。   “叫你说,你没听到吗?你是不是全心全意喜欢顾轻寒那个贱女人,你是不是把朕全部忘光了。”   无名暗道一声糟糕,是他害了段鸿羽。   当初在寒山的时候,他被纳兰倾擒住,曾经说过,她最爱的贵君,段鸿羽如今也是顾轻寒的男人了,他还说过,段鸿羽是真心喜欢顾轻寒,而不是委屈求全,被迫无奈的……   段鸿羽全身剧疼,疼得他冷汗淋漓,心里却蒙了,是不是喜欢顾轻寒?是不是跟顾轻寒上床了?顾轻寒不就是她吗?不是她的化名吗?这怎么回事……这到底怎么回事……   上官浩也是怔住,跟段鸿羽一样,半天缓不过劲来,摸不着头脑,她们明明就是同一个人……   段鸿羽抬头朝着楚逸他们看过去,目带不解。   楚逸担忧的朝着他摇摇头,无名也是紧张的朝着他摇摇头。   突然间,他好像明白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啊……疼……好疼……”   纳兰倾用力踩下去,踩中的地方又是他断的肋骨处,疼得段鸿羽痛声叫了出来。   周卫的暗卫都蒙了,主子要杀首领,而两个首领都生死不知,主子突然间又变得残暴起来了……她们都以为主子好了……   路逸轩想去救段鸿羽,挣扎了几下,都颓然的倒了下去,捂住腹部,粗声喘气,挨着大树,疼得他全身发抖。   低头,看着自己微凸的腹部,心里阵阵紧张,孩子……孩子……他的孩子会不会掉……   古公公则是愣在场中……顾轻寒跟纳兰倾不是同一个人吗?这会不会太夸张了……天下间怎么会有这么扯的事。   “说,再不说,朕杀了你。”纳兰倾双眸不断斥血,森冷的道。抬头就想一腿将段鸿羽踹死。   段鸿羽一惊。顿时,面带委屈,泫然欲泣,嘶声道,“陛下,陛下是您吗?您是纳兰陛下吗?臣侍好想您,臣侍好痛苦啊……”   纳兰倾踹下去的脚顿住,停在半空,冷冷的看着段鸿羽。   段鸿羽撑着巨痛,委屈的道,“陛下,臣侍从小就跟着您,臣侍以前只是一个小小的小侍,是您一手提拔臣侍,让臣侍荣登贵君,臣侍心里爱的念的想的,全部都是您。”   段鸿羽眼泪哗啦啦直下,泣不成声,“臣侍不知道为什么,天地好像突然变了,您那么宠爱臣侍,可是有一天,您突然翻脸了,您不许臣侍吃饭,不许臣侍喝水,还把臣侍关入慎刑司受尽痛楚,冰雪天的,罚臣侍跪在雪地上。臣侍怀疑,她不是陛下,陛下那么宠爱臣侍,好吃好玩的,第一个想的都是臣侍,更舍不得打臣侍,可是那个女人,她每天都打臣侍,臣侍被她打得好惨,陛下怎么可能狠心这么对待臣侍呢,臣侍就想找证据,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是陛下,可是臣侍被那个女人发现了。”   段鸿羽吸了吸鼻子,和着眼泪,泣不成声,“那个女个,知道臣侍怀疑她的身份,把臣侍吊起来暴打一顿,还威胁臣侍,您在她的手上,若是不听话,就取杀了您,还要把臣侍送给士兵蹂躏。臣侍被人蹂躏不要紧,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臣侍一定咬牙自尽,以死明志,臣侍生是您的人,死也是您的鬼,可是臣侍害怕,臣侍害怕她真的杀了您,所以臣侍一直都忍辱负重,委屈求全,留在她的身边,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把您救出来。”   段鸿羽说着说着,不顾疼痛,爬起来,抱住纳兰倾的大腿,喜极而泣,用袖子不断抹着泪水,紧紧的抱着纳兰倾的腿,失声大笑,“老天有眼,终于让您回来了,陛下,臣侍好想您啊,您以后别再离开臣侍了好吗,臣侍什么都没有,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臣侍只有您一个人了,如果连您也不要臣侍,也要离开臣侍,臣侍活着,都不知道有什么意思了,陛下……陛下……”   段鸿羽讲得声泪俱下,感人肺腑,如果不是知道他是装的,众人也要跟着掉眼泪了。   此时,在场的众人全部傻眼,段鸿羽也太不要脸了吧。这种违的心话都能够说得理直气壮,冠冕堂皇,脸不红气不喘的。   顾轻寒什么打他骂他,什么让他冰雪天里跪一个晚上,又什么时候把他关入慎刑司了,他真能说。顾轻寒即便骂他,罚他,那也是他真的做得太过份了,才会这样。   纳兰倾血色的眸子闪了几闪,似乎在想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低头,看着段鸿羽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身子一直发颤,死死的抱着她的腿不松手,看表情也不像是假的。   冷冷道,“既然如此,刚刚朕问你话,你为何迟迟都不回答。”   闻言,段鸿羽抬起挂满泪水脸蛋,因为哭泣,声音一颤一颤的,虽然两边脸颊高高肿起,却不影响他的美,因为他还有一双魅惑而勾人的潋滟眼睛,此时他的双眼噙着一抹委屈的泪水,颤着声音道,“臣侍不敢认,臣侍怕她是试探臣侍的,万一臣侍认了,他会把臣侍暴打一顿,还会把臣侍送给她的属下,臣侍还想等到陛下归来。”   “如今陛下已经回来了,臣侍心里满足了。臣侍知道,陛下回来后,也不会让臣侍继续留在您的身边了,因为臣侍……呜呜……呜呜……”   段鸿羽突然大哭起来,这一声哭泣没有丝毫保留,而是跌坐在地上,狼嚎大哭,声音之大,连一里外的人,都可以听得到。   “陛下,臣侍不配再继续呆在您的身边伺候您了,您杀了臣侍吧。臣侍这条命本来就是您给的,如果没有陛下,臣侍早就被人欺负死了,哪里还有今天的地位,可是臣侍现在没有脸见您了,臣侍只求一死。”   段鸿羽哭着哭着,直接倒在地上,悲痛欲绝。   那声声哭泣,那撕心裂肺的哭声,让即便知道他是做戏的人,也忍不住眼眶一红。   纳兰倾看着因为哭泣不断颤抖的段鸿羽,冰冷的眸子稍稍有了暖和,身上的煞气也渐渐退了下去。蹲下身,用冰冷的手扶着段鸿羽起身。   段鸿羽不知是不是因为纳兰倾的手太冰,触碰到他暖和的肌肤而一颤抖,还是因为恐惧纳兰倾碰他,总之,段鸿羽身子颤抖了一下,眼里闪过惊恐的害怕,但也只是一闪而过,快得众人都把握不住。   腰间的肋骨因为被纳兰倾打断了两根,让他站起来有些吃力,忍着疼着,抬头,委屈的看着纳兰倾,突然,一把扑到纳兰倾怀里,如同一个婴儿般,哭得无助委屈痛苦,“陛下,臣侍好想您,臣侍日日夜夜都想着您,可是臣侍现在不配伺候您了,臣侍没有颜面见对您了,您赶紧将臣侍杀了吧,臣侍只希望,下辈子还可以遇见您,还可以伺候您。”   纳兰倾拍了拍段鸿羽的后背,无声的安慰,只是眸中的冷意越加浓烈,那是对顾轻寒的仇意。   楚逸看到纳兰倾安慰段鸿羽,紧绷的心松了下来,腿脚彻底一软,跌倒下去,吓死他了,吓死他了,天知道他刚刚有多么担心。   抬头,看到段鸿羽虽然眸子里带着泪花,却冲着他得意一笑,顺带着眨了眨眼睛。   那泫然欲泣,泪眼汪汪的眸子里,哪还半点哭腔与痛苦,那明明就是朝着他得意的眨眼睛。   楚逸哭笑不得,亏他还替他担心了那么久,紧绷的心一松手,胸口的肋骨疼得他要死。   段鸿羽一改得意的笑容,眼睛一眨,顿时一颗泪水溢了出来,松开拥抱着纳兰倾的怀抱,抬头,眼里噙着一抹泪水,却倔强的不让它流下来,只是难过的从怀里拿出一束小小的发丝,哽咽道,“陛下,这是臣侍的发丝,臣侍知道没脸陪在您的身边,但是臣侍真的很想陛下,臣侍可不可以求陛下,在臣侍死后,将这束发丝,葬在您的旁边,好让臣侍下辈子能够再伺候您。”   段鸿羽在讲话的时候,头一直低着,似乎没脸去见纳兰倾,只是硕大的眼泪一颗一颗的滚落而下。   纳兰倾接过他的发丝,看了一眼,手上一动,那小把的发丝瞬间燃烧起来,烧成粉末。   段鸿羽一惊,心疼的看着那编得漂亮的小把发丝。那可是他下了好大的决心,才剪下来的,本来想跟顾轻寒的发丝缠在一起,下辈子好让他能够再遇到她的,现在却被烧了……   “朕不需要这些。”纳兰倾冷冷的道,单手勾起段鸿羽的下巴,将他往前一带,带着嗜血的阴笑道,“朕的男人有没有资格伺候朕,得由朕说了算。”   说罢,二话不说,直接将自己的嘴唇凑近段鸿羽的嘴唇,吸吮起来。   虽然在吻着段鸿羽,纳兰倾的动作不仅不温柔不深情,甚至还带着残暴,张嘴就咬破段鸿羽的舌头,这才霸道地吸吮索取。   段鸿羽一痛,本能的想推开她,可是他却不敢,只能忍着心中的恶心,闭上眼睛,与她缠绵起来,口腔内充满着浓厚的血腥味。   突然,段鸿羽身子一颤,一股股异样窜上心头,伴随着刺骨的疼痛。   不用看他也知道,这个暴君又把手伸到他的胸前蹂躏了。   虽然还在跟着纳兰倾缠绵,心中却升起层层无奈,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他不知道以前他是怎么熬过来的,但是现在,如果再让他去过以前那种生活,他会崩溃的,会活不下去的,这根本不是人活的。   这个暴君,性格阴晴不定,好的时候,什么都顺着你,不好的时候,随时翻脸,打打骂骂稀松平常,杀人夺命,更是凭着她的喜好。   在她身边,只能够隐忍,只能够忍着恶心与疼痛,委屈求全……   而今,他很恶心,想很想将她的舌头狠狠的咬下来,可是他不能……他根本就敌不过她……   大庭广众之下,别说做出这些事,再下限的,她以前也几乎天天都在呈现着,只不过许未曾见到过了,让众人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尤其是暗卫们。   未曾死去的暗卫,纷纷将头扭开,不忍去看她们恩爱。   “嗯……”   段鸿羽突然闷哼一声,舌头疼得发颤,腥味蔓延他整个口腔,让他忍不住怀疑,他的舌头是不是被人咬掉了。   突然,身子被人重重推开,力道之大,差点让他撞上大树。   “你的技术比以前差多了,哼,你不是说她打你吗?打你总该有疤痕的吧,把衣服脱了。”   随着纳兰倾的话,众人齐齐一怔,把衣服脱了?在这里脱?这里这么多人,   要是在这里脱了,那他以后还怎么做人?   段鸿羽也是一惊,忍不住在心中骂了她一句,变态。   眸子一转,眼泪说掉就掉,委屈的看着纳兰倾,“陛下,您也嫌弃臣侍了吗?”   “脱。”纳兰倾干脆利落,直接要段鸿羽脱衣。而她讲的这句话异常冰冷,只要熟悉纳兰倾的人都知道,如果段鸿羽敢违背她的话,必将被扭断脖子,一命归天。   只是脱的话……不说如今天寒地冻,冷得让人瑟瑟发抖,就说现在,这里有这么多暗卫,他还是一个男子,在这么多女人面前脱光,真的好吗?这是对人格的一种侮辱,彻底的污辱。   纳兰倾冷笑的看着段鸿羽。   段鸿羽即便心里有千般万般不愿,也只能照做,就跟以前一样,即便他再不愿,也没有权利拒绝,只要想活命,就必须按照她说的做。   望了一眼周围的暗卫,哽咽道,“陛下要臣侍脱光,臣侍自然不敢不从,臣侍照办就是。”虽然段鸿羽讲的时候极为委屈,仿佛是因为纳兰倾不肯相信他,而痛苦难过。   其实他心里七上八下,顾轻寒待他如宝,平时连骂他都舍不得,更不曾打过他,他身上哪有什么伤口,即便真的有伤口,也是以前他留下来的。   可是楚逸知道他爱美,每次受了伤后,都偷偷配药过来,治好他身上留下的伤疤,他身上的皮肤粉嫩光滑,哪有什么伤口。   若是他看了后,该怎么解释。   手上动作没有停留,脱开外衣,解开腰带,将外面的一层衣裳脱开,剩下里面的里衣里裤子,寒风吹来,冷得他瑟瑟发抖,脑子里面一直乱转,想着一会怎么去圆这个慌。   暗卫见他真的脱了衣裳,哪敢去看他,纷纷将眼睛往旁边挪去。   楚逸万分焦急,大哥的身上那么光滑,一看就是长期保养出来的,无论怎么圆慌都圆不过去的,若是她看到了……知道大哥骗了他,大哥这条命还能活吗?   上官浩虽然知道段鸿羽很会讨好纳兰倾,经常将纳兰倾哄得服服贴贴的,此时看到段鸿羽做戏的模样,不由让他越加瞪大眼睛,一个人说慌居然可以说到这种程度,不得不说他是一个神人。   只是此时,他也不免为他担心,他向来爱美,尤其这几个月来,经常吵着闹着要减肥,要美容,身上稍微一点儿干涩了,他都紧张半天,生称顾轻寒看了会不喜欢他,所以这几个月来,他一直在保养自己,这个时候脱衣服,无非是不打自招。   段鸿羽将火红的外衣全部脱光,剩下里面白色的里衣里裤,忍着寒冷,希冀的看着纳兰倾。   再脱下去,他里面就真的一件都没了,得见肉了。   “脱。”纳兰倾一句话,打断他所有的希望,让他如坠冰窟。   呵,当众脱衣,亏她想得出来,如今不仅众贵君都在此,就连念溪,还有暗卫们都在此,居然让他全脱。   好大的羞辱,真的好大的羞辱,今日若是在这里脱了,只怕以后也没脸见人了。   眼眶一红,忍着委屈,颤抖着将里衣的扣子一颗颗的解开。   这次段鸿羽是真的委屈了,只不过常年造成的影响,让他不得不听纳兰倾的话。   一颗,两颗,三颗……   每解一颗,扣子就少了一颗,段鸿羽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楚逸身子一动,就想上前。大哥虽然平时厚脸皮,但是谁都有自尊,谁能忍受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迫脱衣服的。   无名看到楚逸还想上前,急忙拉住他,紧捏了一下他的手心,警告他别去,去了就真救不段鸿羽了。   楚逸平时脑子挺灵光的,怎么一碰到段鸿羽的事,就变得这么不灵光呢。   “刷……”   即便他解得再慢,扣子还是全部解开了,现在,只待他将衣服一掀,就可以看得到他光滑的肌肤。   段鸿羽心里扑通扑通乱跳,极度紧张,他不知道刚刚想的那个理由可不可以让纳兰倾相信,但他知道,他现在落泪了,是真的委屈的落泪了。   “掀了。”依旧毫无感情的话,依旧冰冷得像寒冰一样的话,依旧带着命令的话,让段鸿羽在心里将她诅咒了千万遍。这种人,根本不是人,是魔鬼。   不,魔鬼都有她那么恐怖。   不知是冷的,还是怕的,段鸿羽身上瑟瑟发抖,抬步就要掀开,念溪终于看不下去,即便身负重伤,依旧提着剑,就想冲上去,一旁的几个暗卫,一左一右架住她,后面还有一个不着痕迹的点她的穴道。   两位首领生死不知,念溪不可以再出事了。   她们不知道主子到底怎么了,她们只知道这个时候上去,只是枉送性命,主子的残忍,她们都曾领教过,即便不死,也是让人生不如死的,看两位首领现在的伤口就知道了,全都是主子赐予的。   楚逸眼看着段鸿羽颤抖着手,就要掀开衣服,用力将无名的手挣脱,就欲冲上去,挡在他前面,然后就这千均一发的时候,响起了一声稚嫩的欢笑声,“大姐姐,你在这里啊,我找你找了好久啊。”   段鸿羽的动作一顿,转头看了过去。   不仅段鸿羽转头,众人皆是齐齐望了过去。   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与一个身着黑衣的暗卫从远处跑了过来。   少年身穿黑色束身锦衣,一张脸蛋粉扑扑,红嫩嫩的,笑得一脸阳光灿烂,露出两颗洁白的小虎牙,如同黑曜石般的眸子,一眨一眨的,闪动着好奇与兴奋。   少年很清秀,很可爱,带着稚嫩,惹人怜惜。   一看到纳兰倾,就狂奔了过去,路到纳兰倾身边,紧拽着她衣服,兴奋的道,“大姐姐,你在玩什么呀,是不是在玩让这位大哥哥脱裤子啊,我好想看大哥哥的裤子啊,大姐姐,你的眼睛为什么是红色的,还有,你身上的气质怎么都变了,大姐姐是在变魔术吗,小鱼儿最喜欢看变魔术了,大姐姐,我们接下来要怎么表演呢?”   少年不知是不是太过兴奋,一连问了数个问题。   众人齐齐为这个黑衣少年捏了一把汗,这个稚嫩的少年是谁啊,巴着赶上去找死吗?没看到她身上的煞气那么重吗?   纳兰倾血色的眸子里陡然射出一道寒光,冷冷的看着仍旧兴奋会眨着大眼睛的黑衣少年。   “大姐姐,你的魔术表演好厉害啊,比书长老变得还要好。”少年又是一声惊呼,拽着纳兰倾的衣服,脚步蹦跳起来,“大姐姐,你的眼睛是血红色的耶,这个要怎么办,你教教我好吗,回去我变给我家人看,他们一定会夸我厉害的。”   “你想学?”纳兰倾一字一句,森冷阴笑,句句如寒冰冷冽刺骨。   黑衣少年后知后觉的跳动起来,因为笑容太过灿烂,小虎牙展露在众人面前,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闪动着单纯的童心。   “可以,你先把我伺候好了,自然就教你。”   “伺候?怎么伺候?要不,我带你去糖葫芦,我昨天看到有人在卖糖葫芦,可好吃了,还有风筝,我可以还你放风筝啊,我放的风筝飞得又快又高,我们家,没有人放风筝比我快的,连我棠哥哥都没有放的快。”   纳兰倾看到黑衣少年纯洁的眸子带着童心,血色的眸子闪过一抹兴趣,直接将少年拉过来,抱在怀里,低头,几乎贴着他的脸,冷笑一声,“那个有什么好玩的,要玩就玩些有趣的。”   纳兰倾扫过他紧致的衣裳,似乎想透过衣裳,看他的身材。   少年一怔,不大习惯与人这么亲密,何况此时的纳兰倾渐身冰冷慑人,煞气冲天,更加让他微微有些不适。   推了推纳兰倾,依旧紧拽她的衣服,好奇的道,“大姐姐,你说玩啥有趣的啊,我们快去玩儿吧。”   “好啊。”纳兰倾眸子中,寒光一闪,嘶的一声,就将黑衣少年外衣撕了。   黑衣少年愣住,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脱他的衣服,他不是告诉大姐姐了,他没有穿花叉裤,更没有穿花蝴蝶的裤子啊。   “嘶……”   又一声撕裂声,黑衣少年的衣服被撕去一片,露出大片肌肤,眼看着里衣也要撕下来,黑衣少年大叫道,“停停停,大姐姐,这个游戏不好玩,不要再脱了,再脱我都没衣服穿了,我爹爹说,男女授受不亲,虽然我也不知道什么叫授受不亲,但是我是男人,我以后还是要娶妻子呢,我的身体只能让我的妻子一个人看的,除非大姐姐你嫁给我,当我的妻子。”   段鸿羽翻了翻白眼,让她当你妻子,门都没有。你若是当了她的男人,不被折磨死,他都不姓段,虽然他也不屑姓段。   咝,好冷,望了眼地上的衣服,很想将衣服捡起来,穿在身上,可他却没有那个勇气,敢私自捡起衣服来穿,只能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等着纳兰倾恩赐他穿衣。   纳兰倾浑然不管黑衣少年说什么,动作粗鲁,嘶的一下,又撕下一件。   与黑衣少年一起来的暗卫张三,实在看不下去。   不管这个黑衣少年是谁,看这个黑衣少年,单纯不解世事,心地又善良,岂能如此待他。如今这里站着这么多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应有尽有,当着所有人的面脱他衣服,想跟他行那方面的事,让这位少年以后还何面目活下去。   上前一步,抱拳恳求道,“主子,求您放过他吧。”   纳兰倾乍然一闻又有人敢破坏她的好事,身子一冷,周身空气顿时下降,手掌一翻,一掌就拍过去。   此时,路逸轩刚好缓过气,见纳兰倾又想杀人,运气,抢在纳兰倾之前,将暗卫张三吸到他的身旁,撑着身子站了起来,“上天有好生之德,这些人都是你的属下,你怎能下如此狠心,将他们屠杀怠尽呢。”   “要你多管闲事。”纳兰倾暴吼一声,长袖一甩,一条长绫直击路逸轩。   路逸轩一把闪过,长绫又开始横扫过来。因为长绫威力太大,里面蕴含着她的无上功力,路逸轩不敢接,也接不住,只能被迫左躲右闪,避开那长如龙般翻卷的长绫。   “砰……”   一不小心,路逸轩被长绫打中,身子踉跄几步,倒飞出去。   长绫再一甩,刷的一下,直接打中暗卫张三。   “噗。……”   暗卫张三一被打中,当场凌空飞近十米,身子才重重的掉落地,吐冒鲜血,身子一正,脚步一瞪,当场死亡。   “张三……”   不少暗卫悲吼的喊道。   路逸轩重伤的同时抬头望去,看到张三死去,心里顿时拔凉起来,如画的眸子一痛,又一条鲜活的生命在此逝去了。   上官浩抓紧无名的手,不忍去看死去的那个暗卫,拳手紧握。   这个世上,太不公平了,好人不长命,坏人留千年。这些暗卫一个个有情有义,忠肝义胆,怎么就跟了这样的主子。   黑衣少年傻傻愣愣的,半晌反应不过来,大姐姐这是在玩什么?她怎么把人都给杀了?   这个大哥哥人很好啊,刚刚还带着他来找他的啊。   “嗖”的一声,纳兰倾长绫一转方向,突然由一条,破开成数十条,条条冲着路逸轩而去,毫不留情,一招必杀,无穷无尽的杀气尽数涌开。   黑衣少年虽然不懂大姐姐到底在做什么,但他却知道,这一招过去,路逸轩必死。   这个漂亮的大哥哥人也很挺好的啊,他刚刚还说,上天有好生之德的。   没有多想,身子前进,竟是以众人全部都震惊的速度,抢在长绫袭向路逸轩之前到达,凭着自己的双手,竟然徒手接下纳兰倾长绫,身子再一个侧翻,与纳兰倾各抓一边,对峙着。   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不解的道,“大姐姐,这位漂亮的哥哥怀孕了,你不能杀他的,你杀一个人,就相当于杀两个人。”顿了一下,少年脸色一跨,不满的道,“大姐姐,这个魔术不好玩,我们玩其它的好不好?”   路逸轩震惊的看着这个一脸纯洁的少年,震惊于他有那么深厚的功力,他看起来也不过才十三四岁,怎么会有这么高深的功力。   江湖上,有这号人物吗?为什么他都不知道?   段鸿羽更揉了又揉眼睛,路逸轩武功那么高,都被打得那么惨,这个少年,武功竟然不差路逸轩,这也太扯了吧。   无名心里更是澎湃不已,这个少年,好高深的武功,他到底是谁?他可不相信,这个世上,竟会有人,武功不低于路逸轩的。除非,他是蓝族的人。   蓝族……他真的是蓝族的人吗?   纳兰倾全身彻底暴怒起来,煞气冲天,戾气慑人,周围围烧着层层杀气,周遭的空气冷了又冷。   因为暴戾,纳兰倾眼中的眸子越加通红,整个人仿佛失去理智般,长绫倒甩,一道道掌力透过长绫袭向黑衣少年。   一长普通的长绫,此时却如实质般的铜墙铁壁,牢不可摧。   纳兰倾武功太高,黑衣少年虽然全力抵抗,仍然敌不过,被纳兰倾连绵不断涌来的内力伤到。   虎口一麻,被迫松开长绫,身子踉跄几步,往后倒退。胸口一痛,红扑扑,粉嫩嫩的脸蛋,顿时一白,还未等他反应过来,纳兰华的长绫又甩了过来,直接缠住黑衣少年的腰身,一拉,长绫顿时收紧,黑衣少年被拉到纳兰倾的身边。   黑衣少年被拉到纳兰倾身边后,刚好站的姿势与纳兰倾是正对面,可以清楚的看到纳兰倾的一切表情面容。   而此时,黑衣少年水汪汪的眸子已经没有了兴奋,有的,只是浓浓的不解。突然,黑衣少年身子一震,脱口而出,“你是死人,不对,你只是一缕魂魄,也不对,你有两缕魂魄,一缕是正常的,一缕是不正常的。”   众人大惊,尤其是古公公与上官浩以及念溪跟段鸿羽,张大嘴巴,看着黑衣少年。   什么叫死人,什么叫魂魄,什么又叫一缕两缕?   正当他们不解的时候,黑衣少年又道,“现在是不正常的魂魄,会发狂,会杀人,会失去理智。”抬头看了一下闪着清辉的满月,又是讶异出声,“呀,今天刚好是十五,你的魂魄不全,其它时候出不来,只有在十五的时候才可以出来。可是你只有天魂地魂,没有人魂,为什么会那么强大呢?”   少年水汪汪的又开始迷糊起来,半响,双眸一亮,“我知道了,你是吸引了凤凰玉佩的精气,才会变得这么厉害的,而且,你吸的还不止一块呢。你不能杀,只有用巫术才可以杀,否则,大姐姐也会跟着死的,你好可恶,为什么要抢我大姐姐的身体。”   黑衣少年的一番话,更加激得纳兰倾狂怒,此时的她,早已失去理智,抬起一掌,就要拍死黑衣少年。   黑衣少年大惊,如今他的身体被她缠得像粽子一样,根本动弹不得,而其他人,要嘛就不会武功,要嘛就身受重伤,根本没有人能够救得了他。   不禁哭泣起来,惊恐的看着纳兰倾的掌力,哭泣道,“我又没得罪你,你为什么要杀我,我爹说了,乱杀人的人,都不好人的。”   古公公怔在原地,直接瘫软,无法从黑衣少年的话中回过神来。   顾轻寒……纳兰倾,原来不是同一个人,那到底谁才是他的陛下?   上官浩等三人都紧张,可以是他们却没有能力救得了他。   路逸轩身子一动,腹部就疼得冷汗淋漓。   能够动手的,只有念溪,可惜,念溪才刚一出手,纳兰华的掌力转了一个弯,拍得念溪。   “砰”   只一掌过去,念溪就身受重伤,连她的一掌都接不住。   纳兰倾一掌拍向念溪后,又扬起一掌拍向黑衣少年。   黑衣少年害怕的别过头。   他还不想死,他还没有玩够呢,他偷偷跑出来,爹爹一定很担心,他不能让他爹担心,棠哥哥已经伤透了爹的心,他不可以再伤爹的心了。   他要找回棠哥哥,他还要买好玩的东西,送给爹爹……   呜呜……谁来救救他啊……   众人皆是大急,却无力施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一掌拍下去。   许多人,都不忍的别过头,一个单纯无害的少年就要丧命在此,着实可惜。   然而,就在那双带着巨大威力的掌力要拍向黑衣少年的时候,又发生了一幕令人震惊的事。   只见纳兰倾将掌力拍到黑衣少年胸前的时候,突然发出一阵蓝光,紧接着,纳兰倾直接被震开五六步,后背挨靠在大树上,才停止下来。   众人擦了擦眼睛,定睛看去,只见黑衣少年胸口上挂着一颗蓝色的珠子。   而此时,蓝色的珠子正散发着璀璨的光芒,直逼纳兰倾。   纳兰倾身子靠着树干,用双手挡住蓝光,不敢让蓝光直射她的脸,显然极其畏惧那道蓝光。   那是什么东西?怎么那般厉害?纳兰倾武功那么高,众人都不是她的对手,这一颗小小的珠子,竟然能够将他逼退。 ☆、第四十二章:胎儿是女   众人皆是大急,却无力施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一掌拍下去。   许多人,都不忍的别过头,一个单纯无害的少年就要丧命在此,着实可惜。   然而,就在那双带着巨大威力的掌力要拍向黑衣少年的时候,又发生了一幕令人震惊的事。   只见纳兰倾将掌力拍到黑衣少年胸前的时候,突然发出一阵耀人的蓝光,紧接着,纳兰倾直接被震开五六步,后背挨靠在大树上,才停止下来。   众人擦了擦眼睛,定睛看去,只见黑衣少年胸口上挂着一颗蓝色的珠子。   而此时,蓝色的珠子正散发着璀璨的光芒,直逼纳兰倾。   纳兰倾身子靠着树干,用双手挡住蓝光,不敢让蓝光直射她的脸,血色的眸子里呈现着一股惊恐,显然极其畏惧那道蓝光。   那是什么东西?怎么那般厉害?纳兰倾武功那么高,众人都不是她的对手,这一颗小小的珠子,竟然能够将他逼退。   黑衣少年也是一喜,低头看着挂在胸前的珠子,脸上洋溢着笑容,双手使劲挣扎,将困住他的长绫挣开。   这次长绫因为没有纳兰倾控制,很容易就挣开了,一挣开,少年就喜滋滋的拿着胸前的珠子,喃喃自语道,“爹给我的珠子好管用啊,要不然,我就要被这个魂魄杀死了。”   大眼睛眨了眨,处处展露着无辜与不解事世,见倒在旁边的路逸轩身子不好,急忙将珠子解开,挂在路逸轩的身上,璀璨一笑,“漂亮的大哥哥,你肚子里的宝宝好可爱啊,不过因为你多次动了胎气,现在很不稳,随时有滑掉的可能哦,漂亮的大哥哥,你要保护好宝宝。宝宝在里面哭,一直说难受呢,珠子给你戴着,它会帮你保护好宝宝的。”   路逸轩直接傻眼,这是哪来小朋友?   看他傻呼呼,单纯可爱,却又能一语道破箴言,看清一切。   连纳兰倾是一缕魂魄都能够看得出来,而且还能看得出来,她三魂少了一魂。甚至,连他有孩子还能看透,更甚者,还知道他动了多次胎气,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有这种神奇的力量,这个珠子,只怕不简单吧。   而今,珠子才刚一戴在身上,腹部的疼痛也慢慢减缓,没有刚刚那般撕心裂肺的疼。   砸讶的看着笑得一脸无辜懵懂的少年。   “漂亮的大哥哥,你的女儿真的好可爱,她还在跟我打招呼呢。”黑衣少年傻呵呵的道。伸手,抚摸了一下路逸轩的肚子,肚子里面当即传出一声踢动声。   这一声又将路逸轩吓了一跳,这是孩子在踢他,回应少年吗?   抬头,同样清澈单纯的眸子看着少年,“你怎么知道她是女的?”   少年理所当然的道,“很简单啊,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女的啦,不过她很虚弱,你以后要多补补,不然这个孩子生下来后,终身身子也会不好的,甚至还会残疾。”   路逸轩吓了一跳,身子不好,终身残疾,这怎么可以呢。他的孩子一定要健康才行。   拽住黑衣少年的手,紧张的道,“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她吗?”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相信,这个少年有这个能力,他的那双眼睛,可以看透一切。   黑衣少年为难的将他的手拿开,“我不可以帮你的,逆天改命,是违反天条的,若是我违反天命,轻则减寿,重则死亡。”   看到路逸轩失落的样子,黑衣少年笑了笑,安慰道,“漂亮的大哥哥,你不用担心,你的孩子不会掉的,只要有这颗珠子在,不过呢,要是你再乱动真气,就不一定了。”   路逸轩松了一口气,感激的看着黑衣少年,心中暗暗告诉自己。一切以孩子为重,他再也不要动真气了。   一旁边无名听到黑衣少年的话,手上情不自禁的抚上自己的腹部,轻轻抚摸了几下,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渴望。   这个少年可以看破路逸轩肚子里面的孩子是否健康,又能够一看透纳兰倾,想必,他是真的有几分本事的吧。他要不要过去问问,问问他的孩子是否健康,是男还是女?能不能顺利的生下来。   犹豫了几下,无名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渴望,正欲上前询问,就看到纳兰倾“轰”的一声,破开蓝光罩。   这一声轰炸声将众人吓了一跳,黑衣少年更是吓得小脸惨白,修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带着害怕与恐惧,躲在路逸轩背后。   上官浩无名及楚逸不由靠拢在一起,后退了几步,谨慎的看着纳兰倾的一举一动。   纳兰倾即便失去理智,仍想一掌将黑衣少年劈死,可是有蓝珠子在前,纳兰倾显然还有些畏惧,无法撼动路逸轩与黑衣少年。   血色的眸子将众人扫了一圈,扫得众人毛骨悚然,生怕被纳兰倾盯上,尤其是四位贵君,更是怕到骨子里,恨不得有个洞,可以让他们躲起来。   害怕什么,也许就来什么,纳兰倾嗜血的眸子定在挨在一起的楚逸等三人身上,扬起阴冷的笑容。   这个笑容没有一丝温度,如同以前一样残忍暴戾,血腥无情,先从上官浩身上扫过。   上官浩清澈的眸子布上恐惧,攥住楚逸的手心狂冒冷汗,小脸煞白,如同狂风中的布帆,风一吹,就摇摇欲断,瑟缩不已,额间一缕冷汗沁出,生怕纳兰倾将目标锁住他。   人对未知的事情总是充满恐惧,如今在场的众人就是如此,将心得到嗓子上,生怕纳兰倾下一个选中的目标就是他们。   其中尤以上官浩最为紧张,毕竟那双血色的眸子一直流连在他身上,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嘴角似笑非笑。   过往的一切痛苦,在他脑海中,早已根深蒂固,潜意识的就是害怕纳兰倾,潜意识的心中升起层层无奈与痛苦。   如果纳兰纳选中的人是他,他除了被迫承受外,还能做些什么。   他本来就什么都没有,更不知该去祈求谁帮他……   然而,纳兰倾虽然嗜血的眸子流连在上官浩身上许久后,却突然移开,转而盯住楚逸,那眼中赤裸裸,毫无掩饰的眸子,似乎要越过衣裳,将楚逸完完全全,一览无遗的全部看光。   上官浩紧绷的心忽然松了一些,这个时候,他才知道,他吓得都摒住呼吸,连呼吸都害怕,后背更是染上一层冷汗。   上官浩是松了一口气,楚逸却直发颤。虽然脸上依旧一片风清云淡,淡泊云清,谪仙优雅,看不出丝毫异样,与上官浩的小脸惨白,哆缩发抖形在强烈对比。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现在很害怕,非常害怕,怕到骨子里头去,可长期的低等生活,早已让他养成一幅荣辱不惊,安之若素。   那道目光停留在楚逸身上许久,楚逸虽然没有淡笑,眉宇间如同半年前一般,带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与不屈不挠,过尽千帆的淡雅。   看得众人不禁想对他竖起一根大拇指的,这种情况下,还能持维情绪,泰然处之,着实不易。   楚逸手心沁汗,心中暗自盘算,若是一会寻他麻烦,他该怎么脱身,他没有办法像他大哥一样,卑微求饶,极尽讨好……所以他只能另想他法。   可,还未等楚逸想出办法来,纳兰倾的目光就移到无名身上。   无名心里紧,条件性的想护住腹中的孩子,手伸到了一半,生生的止住,变成不在意的拂了拂自耳后垂到胸前的发丝,动作飘淡如仙,手指如玉胜雪,食中两指捏着发丝,竟好似风中仙子,凌空而来,从落此地,微微拂画,气质清冷若菊,仿佛世间的一切皆入不了他的眼,又好像所有的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上,胸有千般墨。   无名不知道他的这个动作有多优美,多撩人,他只知道,他不能将手放在腹部,万一让纳兰倾知道他腹中有孩子。以他对纳兰倾的了解,直接将他的胜子破开两半,取走孩子都有可能。   他的孩子不过才两个月,至今还未成形,若是被纳兰倾盯上了,绝对生不下来。   若说无名不害怕也是假的,以前他或许不怕,大大了就是羞辱一顿,责骂一顿,她还能怎么样?生不如死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了,除了轻寒跟孩子,他什么也不怕,再苦再痛的惩罚他都接受得了。   可是现在,他有孩子,他的生命不再是他一个人的。纳兰倾如果盯上他,他必定一尸两命,现在,他只能期待天色赶紧亮。   从来没有一刻如此期待天色赶紧亮的。   可是,偏偏今天的夜色美很很长,离天亮大概还有几个时辰,根本撑不到天亮的。   心里阵阵着急,只是脸上跟楚逸一样,风清云淡,清冷一片。   寻思着,如果纳兰倾冲他发难的话,他有多少把握冲到路逸轩旁边,祈求路逸轩的蓝珠子相护。   可他猜测的目标是不可能,不说他现在路逸轩还有一段路程,就说以纳兰倾的身手,绝对可以一招内取他性命,除非用计拖住她,再央求路逸轩相助。   心里一个个的计谋闪过,心里越来越凝重,几乎可以说,纳兰倾的目标要放在他这里了,毕竟上官跟楚逸她刚刚都打量过了。   握住楚逸的手情不自禁的紧了几分……   然……纳兰倾的眸子却突然转向段鸿羽。   这可真是折磨人,一个个的打开他们的心里防线,让每一个人如同在地狱里走了一遭,身心俱裂。   无名因为过度紧张,心情大起大落,导自腹部疼痛,面色惨白,额头沁汗,脚步微微一个踉跄,除些不稳,还是楚逸虚扶一把,才稳住身子。   因为一直握着无名的手,自然也把到了他的脉,此时摸到无名的脉搏,心底一沉,无名情况不好,动了胎气了,必须急早治疗,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段鸿羽见纳兰倾嗜血的眸子,离开他们三个,又回到他的身上,心中不由恨恨的咒骂纳兰倾变态,耍着他们玩呢,要杀哪一个,直接来不就可以了,有必要这样一个个吓过去吗?   心里抱怨,嘴里却笑得,魅惑妖娆,嘴角半咬,潋滟的桃花眼里,似羞还拒,风情万种,嗲着声,甜甜的道,“陛下。”   这一声陛下,饱含深情,似有无限思念与喜爱。媚笑倩兮,撩人心魂。许多暗卫都因为段鸿羽的这句陛下而触动了一下。仅仅只是一道悦耳深情的呼唤,就让她个小腹一股火乱窜,脑海里浮现出一些令人羞愤的景像。   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那可是贵君,主子的男人,怎么能够起贪欲呢,只是段贵君的声音实在撩人。   楚逸饶是经常跟段鸿羽在一块,见惯了他的各种撒慌撒娇,也不由伸起一层鸡皮疙瘩。   段鸿羽正想再深情的呼唤一声,然后依偎的到她的怀里,撒娇讨好,保住一命再说。   可那无耻的纳兰倾却突然转移了目光,瞬间又回到上官浩身上,身上的冷气冰寒入骨,甚至隐隐还可以看得到,吹在她的身上的风都莫名其妙的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层层冰气,冻得人瑟瑟发抖。   瞬间,纳兰倾身上杀意腾腾,手中的长绫一翻,卷向上官浩。   刷的一下,长绫将上官浩团团围住,面对面,咫尺相对,冲着他,吡牙残忍的笑着。   原本就惊恐中的上官浩突然间看到纳兰倾的嗜血的目光朝着他又看了过来,吓得他面无血色,脚步踉跄后退几步,就欲逃开,还未动作,一条长绫就延伸了过来,将他卷住,拖向前方,再一睁眼,纳兰倾放大暴虐面容已经呈现在他的面前。   吓得上官浩大叫一声,使劲的想挣开长绫。   可,这条长绫连黑衣少年都挣脱不开,何况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上官浩。任他如何挣扎,长绫都纹风不动。   或许,是他挣扎得太厉害,又或者是纳兰倾有别的意图,纳兰倾长绫一翻,瞬间收了回来。   未等上官浩松口气的时候,衣服“刷”的一声,直接被人撕开。   这一撕,并不止撕去一块,而是片片撕碎,不过眨眼功夫,身上的衣服就去了一大半,上官浩大惊,大叫一声,接接着,身上一沉,竟然被纳兰倾松开长绫,身子压了过来。   未等缓口气的时候,身上仅余不多的衣服,再次被片片撕碎。这次,上官开始惊恐起来,不断挣扎大叫,“放开我,放开我,别碰我,拿开你的手,啊……”   众人亦是大吃一惊,纳兰倾竟然当众要将上官浩……   若是这次真的强了上官浩,那这里的这些暗卫必死无疑,有谁会能够容忍自己的属下看到自己男人身体,即便这个男人她不喜欢,也不容许别人看到,何况她还是一个女皇,更不可能让别人看到。   若是这次真的强了上官浩,上官浩还能跟以前一样,隐忍负重,忍气吞声吗?他会不会一个想不开,就寻死了呢。   无论如何,他们都不能让这事发生。   楚逸当先跪了下去,双手抱拳,当先恳求道,“陛下,上官乃是裴国的皇子,如果当众恩露于上官,只怕裴国的人会心存疙瘩,如今裴国……唔……”   楚逸话未说完,嘴巴就被人捂住,并将他的身子往后拖去,睁眼一看,只见段鸿羽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过来,紧紧捂着他的嘴巴,捂得他差点背过气来。   “别讲了,你还嫌不够麻烦吗?”段鸿羽低喝一声。   他也想救病殃子,只是救人也要看时机的,若是楚逸的话说出来后,纳兰倾一个不爽,直接将他解决了,他上哪再去找一个这么乖巧听话的弟弟。   原谅他很自私,上官浩与楚逸之间,他还是偏心于楚逸。   这边的无名脚步一动,正欲去救上官,然而才跨出一步,无名的脚步就像灌了铅一般抬不动。   他也害怕,他害怕上去后,他的孩子还能保住吗?他死不要紧,但他的孩子呢……   正当他犹豫的时候,路逸轩大喝道,“纳兰倾,赶紧放了上官浩,再不放,我就把蓝珠子拿到你身边了。”   无名定睛望去,却见路逸轩高举着蓝珠子,一步步的朝着纳兰倾走去,脸色安定平和,众容不迫,飘逸优雅,只是脸上有些惨白。在他身后有一个稚嫩不解世事的少年,一直紧攥着他的衣裳,少年见路逸轩步步前进,很是犹豫,到底要不要跟着路逸轩,看得出来,他也很害怕纳兰倾。   蓝珠子离纳兰倾越来越近,蓝色的璀璨光芒也越来越亮,直逼纳兰倾,将纳兰倾的动作逼得一顿,袖子高提,挡住蓝光,脑子一片片的抽疼。   这颗蓝珠子让纳兰倾既是恐惧,又是愤怒,却无法奈何蓝色的珠子,只是用袖子挡住脸蛋,随即不知是不是这颗珠子的作用,纳兰倾脸色开始扭曲起来,并且发出痛苦的嘶吼,双手顾不上挡住蓝光,而是捂着头,痛苦的在地上打滚。   纳兰倾一走,上官浩身上立即一轻,拉了拉身上被解开的衣裳挡住外露的风光,眼角滑下一颗泪珠。   不知是不是寒风吹的,还是被吓到了,又或者恐惧纳兰倾,上官浩瑟瑟发抖,在风雪夜的寒风中,越加显得单薄可怜,无可奈何……   古公公直到这会儿才缓过神来,不管是顾轻寒也好,纳兰倾也罢,都是她的陛下,有什么事,稍后再说,但绝对不可能让她的陛下受到伤害。   脚步一冲,越到路逸轩身边,就欲夺过蓝珠子,避免蓝珠子伤到纳兰倾。   路逸轩看到古公公拂尘如天女散花般散开,直取他的致命死穴,脸色微微一变,侧身,躲过拂尘,一手持着蓝珠子逼迫纳兰倾,一手与古公公过起招来。   如果路逸轩不是身负重伤,又担心过度运气伤了孩子,想要拿下古公公只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如今,他身上的伤,让他想站立起来都有困难,何况是与全盛的古公公对招呢。这里的人,几乎都伤亡过重,只有古公公受伤最轻,加上他一心想夺蓝珠子,出手狠辣无情,路逸轩一时竟不是他的对手,只能低喝一声,“你疯了,她已经神智不清了,只知道杀人,如果你再帮着她,我们所有人都会被她杀死的。”   古公公毫无感情的冷哼一声,“不管陛下是不是失去理智了,不管她是不是陛下,至少这具身体是陛下的,我一生只忠于陛下,谁若敢伤害陛下,我就找谁拼命。”   “你……别打了,再打下去后果不堪设想。”路逸轩与古公公的拂尘缠绕在一起,虽然打架,看起来却像在玩耍一般,将拂尘舞得绘精绘彩,可他们都知道,那是古公公的绝招,天女散花。   古公公为了这个暴君,竟然如此决绝,想夺走蓝珠子,若是不肯交出,就欲杀了路逸轩。   路逸轩被古公公逼得不得不使尽全力护住蓝珠子,并且打退古公公。   也就是因为他们的打斗,让纳兰倾脑袋上的生疼渐渐淡去,面色恢复如初,嗜血冷酷,煞气冲天。   血红的眼睛如同猎物一般,直盯着与古公公激烈打斗的路逸轩。众人心头齐齐一沉,大声提醒道,“小心。”   路逸轩一掌将古公公的拂尘拍散,转头一看,只见纳兰倾用袖子挡住蓝光,忍着灵魂撕痛的痛楚,使出一道磅礴的掌力冲着他直袭而来。   路逸轩大惊,这招攻势,无论如何,他都无法接下。若是被打中了,只怕真的要一尸两命了。   “轰……”   掌力还未到路逸轩身边,就被黑衣少年用一张符录破开。   符录与掌力撞击在一起,发出巨大的轰击声。   少年有些拿着手中的另一张符录,有些畏缩的道,“你,你别过来啊,你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这,这张符,可是打中了你,可,可是会让你的灵魂减弱七成的。”   纳兰倾血红的眸子紧盯着少年手中的符录,闪过几道幽光,有些忌惮的后退一步,望了一眼路逸轩手中的蓝珠子,更是奈何不了他们两人。   随即再次将血色的目光盯在瑟瑟发抖的上官浩身上。   上官浩毛骨悚然,撑着身体,在雪地中步步后退,惊恐的看着纳兰倾。   “你,你你想做什么,你别乱来。”上官浩颤抖的道。   路逸轩一见,想持蓝珠子,挡在上官浩前面,抵住纳兰倾。   纳兰倾似乎也知道路逸轩的动机,双掌齐齐一翻,瞬间两排林间的树木全部拔地而起,挡在路逸轩等人面前,玉手不断结印,结出一个天网罩,将路逸轩与楚逸上官浩等人生生分开,无法跨越。   路逸轩想冲过去,无奈,那道网罩发出血红色的光芒,只要一靠近,就灼烧得他肌肤欲裂,无法前进。   无名心里一沉,唯一勉强能够制度纳兰倾的黑衣少年与路逸轩都被困,剩下他们……如何对付?   其他三位贵君,可是一点武功都没有。而他的武功被蓝玉棠废了,也无能为力……   “啊……”   无名望去,只见不知何时,纳兰倾又覆身在上官浩身上,张口就咬下他肩膀的一块肉,疼得上官浩发出撕心的惨叫声,泪水簌簌而下,疼得他五官都扭曲了。   上官浩五官扭曲,纳兰倾比他还要扭曲,嘴里甚至还咬着上官浩的一块肉,享受般的嚼着,嘴上鲜血淋漓,甚至不断往下滑下,一滴一滴的滴淌在地上,将地上的白雪染得血红。   满嘴的鲜血,配上嗜血的赤红暴戾眸子,以及扭曲狰狞的面容,竟像是历鬼一般,让人毛骨悚然,鸡皮疙瘩掉落一地。   “哈哈哈哈……”   纳兰倾发丝狂舞,狂笑几声,带着冲天的煞气,以及上官浩低低的抽泣声,将气氛调到最低点。   段鸿羽吞了吞口水,以前纳兰倾虽然残暴,但也不至于如此变态扭曲,可现在,面对这个大魔头,即便他把以前的绝活都使出来,只怕也哄不住她了。   腿脚发软,几乎要楚逸扶着才能够站得住。   他可不可以逃跑,他好想跑啊,他再不想面对这个女魔头了。   纳兰倾忽然止住笑容,森冷的眸子射在身下的上官浩身子,看着上官浩含泪抽泣,无助瑟缩,黑曜石般的清澈眸子里,惊恐的倒映着自己血红狰狞的幽光。   那道幽光是那么的残忍,那么的杀气腾腾,可她却喜欢那道眸子,嘿嘿一笑,低头,又想将上官浩的一块肉咬下来。   上官浩连忙托住她的身体,阻止她的动作,肩膀撕裂的疼痛让他无力再承受第二波了。凭是谁生生被咬下一块血肉,都会疼得欲生欲死的。   可他的力道怎能跟纳兰倾相提并论呢?   即便他使出全部力道也拦不住纳兰倾,上官浩心里一阵恐惧,因为他知道,纳兰倾咬下他第二块肉后,就是当众直接将他给强了。   泪水再度哗哗直下,他已经在裴国的边界了,下一个城镇就是裴国了,如果在这个时候被她……那他该怎么办?他有何面目活下去,有何面目去见他的家人?   他盼了十几年,日日夜夜无不在等待着这一刻,难道就这样……在最后关头失望了吗?   眼看着纳兰倾将他的双手制住,高举头顶,上官浩心里一沉,正欲绝望般的闭上眼睛,等着她的摧残。   正当这时,他看到远处一道白色的身影驾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挥舞着银鞭,焦急万分的匆匆而来。   白衣女子风尘朴朴,面容极度紧张,紧抿着唇角,完美得无懈可击的脸上没有以往的平淡从容,万事尽掌于手,她有的只无尽的焦急,仿佛晚一步,她的至爱就会永远消失一般,她鞭子一鞭一鞭的抽在枣红色的白马身上,不断提速。   寒夜中,这道疾驰的身影竟成一道绝美的风光。   风雪飘飘而落,落在女子柔顺的发丝上,衬托着她身上纤尘不染的白衣,竟是那般的相配,骏马疾驰,将白衣女子身上的丝绸衣服,吹得猎猎作响,飘若神仙。   眼看着,离他还有面距离的时候,白衣女子许是过度担心,直接飘然而起,腾上跃起,左脚轻踩右脚,从远处飞舞过来,手中的白绫一般,如同实质一般,朝着他这里倒卷而来,袭向纳兰倾。   而白衣女子一起身,她身下的骏马立即倒地而地,虽然他对马没多大研究,也能够看得出来,这匹马应该是长途奔驰,力竭而亡的。   “刷”的一下,人未到,白绫就先飘了过来,彻底止住了纳兰倾接下来的动作。   又是一翻一甩,白绫如同有灵性般,攻向纳兰倾。   白绫上的力道很重,带着无上威压,又是突然来袭,将纳兰倾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不得不放开上官浩。   而正是这一放开,白绫就缠住上官浩,并将上官浩卷了过来,揽在她近前。   “刷”的一下,白衣女子不但松开白绫,还将身上的外衣套在上官浩身上,将他围了个结结实实,生怕他冻着。   这一连贯的动作,一气呵成,只是一眨眼功夫,快得众人反应不过来。   上官浩眼角还噙着一抹泪水,始终不让其落下,此时看到陌寒衣疾驰而来,于千均一发之际,将他救了,顿时对她无比亲切,每次危难关头,第一个出现的,第一个焦急出来救他的,一直都是陌寒衣,在他最痛苦的时候,陪伴他的,也是陌寒衣,一直都是她……   而他的身体,当初在无双城还那么糟糕,随时有可能一命归西,也是陌寒衣送他一块玉佩,才稳住病呢。   之后住在她的别院里,更是对他悉心照顾,无微不至。即便她不说,他也能够感知得到,她每天都精心安排膳食,调养他的身体。派她的精英暗卫时时暗中保护着他。甚至,他无意间还听到若离与顾轻寒的谈话声,他们说,集齐七块玉佩,就可以救他,而陌寒衣为了紫玉,竟然登上寒山,九死一生,为他夺取玉佩,得到了玉佩后,更是毫不吝的将玉佩交给顾轻寒。   她一直都在默默付出,只是从来都不肯说出来罢了。   想到纳兰倾以前对他做的事,再想到刚刚纳兰倾差点当众要了他,心中莫名的一个委屈,泪水再也掩藏不住,哗哗而落,纵身扑倒在陌寒衣怀里,低低的抽泣起来。   陌寒衣知道十五,顾轻寒会发作,担心上官浩,急着想赶过来,中途却出了一些事,让她无法脱身。   等到可以脱身的时候,急忙赶来,跑死了四匹骏马,三天三夜,未曾吃过一点粮食,就担心上官浩有个意外。   刚刚林子中,听到上官浩的惨叫声,惊得她心肝俱裂,焦急万分,后来终于赶到了,千均一发之际,救下上官浩,知道他还没有死,数天来,紧绷的心顿时一松。   可才刚松了一口气,上官浩就扑倒在她的身上,并且抽泣起来,让陌寒衣松开的心,又提了起来。   这是上官浩第一次如此亲近自己,并且扑倒在她怀里,委屈的抽泣,鼻尖还有他独有的清香味,让陌寒衣心神一阵恍惚。   尚真忆看到陌寒衣疾驰而来,止不住欣喜的喊了一声,“主子,您来了。”   陌寒衣朝着尚真忆淡淡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上官浩的后背,掷地有声的道,“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我便不会让人欺负你。”   轻轻的一句话,却让上官浩身子陡然一振。   除了小林子,上官云朗与楚逸外,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裴国对他的好,就像镜花水月遥不可及,那只是在遥远的一个记忆。   而今,陌寒衣对他的好,却是实实在在的。   抬头,看到陌寒衣风尘朴朴的脸上,眼中布满红色血丝,再想到刚刚那匹口吐白沫的骏马,大抵也能猜到,陌寒衣许久未曾休息了。   陌寒衣眼尖的看到上官浩肩膀鲜血四溢,眸子一痛,急忙众怀里拿出一瓶药,微微挑开上官浩的衣服,将药洒在上官浩的身上。   上官浩一痛,紧攥陌寒衣的衣服,眼里噙着一股水汪汪的泪水。   陌寒衣说不心痛是假的,那肩膀上,生生被咬下一大块血肉……上官如此柔弱,她怎么狠得下心,这一块血肉咬下去,上官该有多疼。   幽深的眸子一直定格在上官浩的肩膀上,身上出现一层冷意,这层冷意如此明显浓煞,让上官浩有些畏缩的松开攥着她衣服上的小手,后退一步,有些害怕的看着陌寒衣。   这样的陌寒衣是他从未见过的。   上官浩的异样让陌寒衣顿时清醒过来,身上的冷意尽数消散,有的只是如同以往般淡泊平和,冲着上官浩亲切一笑,微微道,“抱歉,吓到你了。”   “你是谁,朕的男人你也敢碰。”一声带着煞气的暴吼声传出,打破了一切平和。   陌寒衣抬头望去,见披头散发,五官扭曲的纳兰倾正狰狞的看着她。   身上一冷,就是这个女人,无数次伤了上官浩,将上官浩折磨成这样。拳头紧握,身上出现一抹杀意。   纳兰倾……纳兰倾……无论要花任何代价,她也誓必要将蓝族主请出来,亲自灭了你,为上官报仇。   “陌小姐,她现在理智不清,武功却非常高,你不是她的对手,你赶紧走吧。”上官浩扯了扯陌寒衣的衣服,一张出尘的脸上,带着焦急,尤其是眸中还噙着一抹紧张担忧的泪水,看起来惹人怜惜。   上官浩的这番举动,让陌寒衣心里微微一暖,将他护在身后。   正欲开口说话,却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陌姐姐,陌姐姐,我在这里,陌姐姐,我可害怕,你赶紧将这个死人打死好不好。”   陌寒衣一怔,条件性的抬头看向网罩另一端的黑衣少年身上,嘴里不确定的道,“小鱼儿?”   “对啊对啊,陌姐姐,我就是小鱼儿,你快点将那个死人打死吧,小鱼儿好害怕啊。”黑衣少年紧抓着路逸轩的衣服,害怕的看着纳兰倾。   纳半倾虽然失去理智,但是三番两次听到有人叫她死人,戳中她心底的痛楚,如何能够不让她愤怒。   这个白衣女人,虽然与她的男人,卿卿我我,但上官浩她从来都不放在心上,更不当他是她的男人,一切两个人直接杀了便是,只是这个黑衣少年,哼。   盯猎物般的眸子锁定黑衣少年,让黑衣少年更是害怕,就差没有痛声哭泣起来,紧攥着路逸轩的衣服,好像路逸轩就是他的挡风石。   害怕的冲着纳兰倾道,“你,你,你别过来,我这里,我这里可是有符录的,我,我还有蓝珠子的……我……啊……”   说未说完,纳兰倾挥手,将网罩破开,扯开外衣,忍住蓝光的璀璨光芒,轰的一下,用外衣包住蓝珠子,就他将路逸轩手中的蓝珠子打开,滚落许远。   紧接着,又是一片外衣过去,直接罩住黑衣少年手中的符录,未等他反应过来,手中的符录就燃烧了起来。   黑衣少年大惊,赶紧将手中的燃烧的符录扔掉。   见纳兰倾一步步的朝着他走来,黑衣少年更是吓得腿脚发麻,缩在路逸轩的身后。   陌寒衣焦急的大喊,“小鱼儿别怕,你是蓝族的人,可以对付这种鬼魂的,把引天咒念出来就可以逼退她了。”   小鱼儿一喜,对啊,他为什么要怕她,他还是蓝族的神子呢。   引天咒。对,引天咒,无论多厉害的鬼怪,引天咒一出,必将伏法的。   可是,可是,可是引天咒怎么念……呜呜……   陌寒衣将上官浩护在身后,焦急的道,“小鱼儿,你怎么还不快念。”   小鱼儿哭丧着脸,委屈的道,“我太紧张了,我把引天咒都给忘光了。”   段鸿羽愤怒,以为他有多厉害,可以治住这个暴君,没想到竟然会碰到这么怂的人,蠢死了。   ------题外话------   啦啦啦,月票,月票丢来就灭了纳兰倾 ☆、第四十三章 终于天亮了   众人也跟着齐齐无语,忘了?忘了是什么意思?紧要关头忘记,那不是自找死路吗?   不过这个黑衣少年是蓝族的人?那他跟蓝玉棠又是什么关系?   陌寒衣更是蹙眉,在场所有人中,如果还有人是纳兰倾的对手,必定就是小鱼儿无疑,蓝族巫术极高,对付妖魔鬼怪更是技高一筹,小鱼儿年纪虽小,却天赋异禀,神力无双。或许,他能够让她们支撑一个晚上。只是,小鱼儿涉世未深,更未曾单独与人打斗,如今……   眼看着纳兰倾的掌力即便拍到黑衣少年,陌寒衣不再犹豫,手中白绫一翻,抵住纳兰倾的掌力,同时身子侧滑,飞身过来,挡在小鱼儿近前,白绫撤去纳兰倾大半掌力后,刷刷刷翻腾而起,卷向纳兰倾。   纳兰倾冷光一闪,两边双闪而过后,抓住陌寒衣的白绫,与之拼起内力。   陌寒衣额头冒汗,身上青筋暴涨,拼死抵挡,嘴里大喝道,“小鱼儿,你快想想有什么巫术可以治住纳兰倾的魂魄,快。”   小鱼儿着急得直搓手掌,他真的不记得了,以前爹爹教他灵力的时候,他总贪玩,从不认真学习。   后来勉强学了,可是,可是现在他太紧张了,他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怎么办怎么办?   怎么对付纳兰倾的魂魄,该怎么去对付,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他全部都忘光了。   小鱼儿焦急,急得眼泪都快掉了下来,哭丧着脸,看着陌寒衣渐渐不支,脸色煞白,而纳兰倾却轻松随意,眸子含笑,似乎要看着陌寒衣重伤而亡。   路逸轩扶住小鱼儿的肩膀,忍着心中的焦急,沉声道,“小鱼儿,你别着急,慢慢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治住她的,我们都会为你拖延时间的,你别担心。”   小鱼儿心里稳了一下,点了点头。仍旧搓着手掌,只是不去陌寒衣她们,默默想起他爹当初教给他的法术。   而卫青阳则是心思百转,看了一眼落在丛林深处还闪着幽光的蓝珠子,再看一眼打斗中的纳兰倾,心里萌生一种,要将蓝珠子抢到手里的冲动。   不过卫青阳却不敢动手,生怕被纳兰倾发现后,一掌拍下来,死无全尸。   心思一转,瞬间有了主意,捏住楚逸的手,以眼神示意警告。   楚逸怔住,不是很明白卫青阳的意思。   卫青阳,也就是无名,朝着闪着蓝色幽光的珠子眨了眨眼。   楚逸登时明白卫青阳的意思,微微一笑,他刚刚怎么没想到还有这颗珠子呢。   朝着卫青阳了然的点点头。转身,谪谪飘雅的眸子愤恨的看着段鸿羽,一把将段鸿羽推开,怒骂道,“放开我,你这个卑鄙小人,贪生怕死,狐假虎威。”   段鸿羽怔住,不解的看着楚逸,“你抽什么风啊。”   “哼,我以为你已经改邪归正了,没想到你还是如此自私,路逸轩救过我们,也是因为救我们才受的伤,可你却见死不救,上官浩一路与我们互相扶持,可他身陷险境,不仅见死不救,你还阻止我救他。这个暴君残暴无情,你还对她念念不忘。更让我们想不到的是,你居然是假意顺从,等待着这个暴君再度复出,残害无辜,亏我们还那么信任你,这个无耻小人,你,你不是人。”   楚逸一脸嫌恶,愤恨的看着段鸿羽,气得身子颤动,话都说不利索。   段鸿羽气得跳脚,什么叫他见死不救,他们武功都那么高,而他们几个又不会武功,根本就靠近不了好不好,拖走他,还是为了救他,纳兰倾的脾气他难道还不知道吗?   你若是真的求情,不仅救不了病殃子,反而搭上自己的一条性命。   段鸿羽大声骂道,“你才不是人,你全家都不是人。不对,你全家除了我,都不是人。也不对,你全家除了我跟爹外,全都不是人。”   突然而来的吵架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上官浩原本担忧着陌寒衣,眼里一直噙着一抹晶莹的泪水,此时却眨了眨眼睛,不解的看着段鸿羽跟楚逸。这是闹哪出?   纳兰倾也是顿了下,看着楚逸与段鸿羽。   楚逸大吼一声,面容扭曲,上前就想找段鸿羽拼命,无名瘸着腿,一拐一拐的上前,拉住楚逸,手指比了比,示意楚别冲动。   楚逸却一把将无名甩开,差点让无名栽倒下去,“你滚开,我们的事不需要你这个哑巴来管,段鸿羽,我忍你很久了,是,我不是人,我确实不是你,你害死我爹,害得我爹活活被饿死,被渴死,孤独的死在家中,连我的最后一眼都不曾看过,可我呢,我却还认你是我的哥哥,我确实不是人,我贱。你三翻两次把我赏赐给你的属下,甚至设计把我送给自己的亲姐姐玩弄,这八年多来,更是在我身上下毒,仗着你是贵君的身份,无时不刻的欺辱我,折磨我,我瞎了眼了,居然还是认你是我的哥哥,你不配,你一点儿都不配,你还我爹的命来。”   楚逸上前,就欲掐死段鸿羽,无名从背后将他紧紧抱住,不让楚逸上前,楚逸不断挣扎,怒得青筋暴涨,“放开我,放开我,让我杀了他,杀死这个见死不救,杀死这个一心一意喜欢暴君的混蛋,杀死这个处心积虑想要暴君重得皇位的狗贼。”   段鸿羽彻底怔住,原来,原来楚逸还恨他以前对他做过的事,他以前确实对不起楚逸,可是那个时候是因为他误会了,他不知道他的父亲不是楚逸死的,他那个时候被仇恨蒙蔽了眼睛,他那个时候,只是一直被暴君折磨,加上心里痛苦,才把气发泄到楚逸身上。   他从来没有顾虑楚逸的痛苦,是他错了……是他对不起楚逸的,即便恨他,也是应该的。   有些失魂落魄,潋滟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哀凉与悲痛。   那些事都是过去了,他现在也想补尝他……   然而,楚逸的下一句话,将他彻底激怒。   “你个不要脸的男人,跟你爹一样不要脸。”   段鸿羽大怒,悲痛的脸上闪过重重气愤,上前几步,冲着楚逸大喝道,“楚逸,你敢再骂我爹一句试试看。”他爹,一直都是他心中的一根刺,骂他可以,但不可以骂他爹,任何人都不可以。   “我说,你跟你爹一样不要脸。”楚逸毫不犹豫的再次冷哼着说道。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声清晰的响起。   众人抬目望去,只见段鸿羽狠狠的扇了楚逸一巴掌,而楚逸原本谪仙的脸上,瞬间肿起五个清晰的巴掌印。   楚逸蒙了,段鸿羽也蒙了,怔怔的看着对方,忽然,楚逸大怒,不顾胸口肋骨的疼痛,用力无名甩开,一把当前,揪住段鸿羽的发丝,狠狠的还了一巴掌,口中怒喝道,“段鸿羽,别以为我平日不温不火就没有脾气,今天我就打死你这个贪生怕死的混蛋。”   “啊,楚逸,你敢打我的脸,还敢骂我爹,我跟你拼命,我没你这种弟弟。”段鸿羽向来爱惜自己的皮肤,被人当众甩了一巴掌,又被人戳破到她最爱的父亲身上,禁不住一阵恼怒,没形像的与楚逸掐打在一起。   众人傻眼,这到底什么情况,他们两个不是兄弟情深吗?怎么打成这样?   若说段鸿羽与人没有形像的撕扯在一起,还有话说,可楚逸向来淡然自若,从不轻易生气,即便生气了,也是别过头,不去搭理别人罢了,怎么会如此泼夫般的……   纳兰倾手上几乎没有使力,而是被他们两个吸引了过去,看着他们两个自相残杀。   不知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失去了理智,又或者,她的理智又回来了,脑中竟然开始分析起楚逸这番做的目地。   她离开许久,每月只有十五的时候出来,而段鸿羽与楚逸她已经半年没有见过面了,也不知他们现在到底如何想的。   即便不知,她仍然知道,楚逸的性子温文尔雅,连大声说话都不曾,何时变得这么偏激,难道是这个贱人喜欢上那个贱女人?   纳兰倾越想越有可能,卫青阳在寒山告诉她,她的男人都心甘情愿的喜欢上了那个贱女人了。   而段鸿羽会这般做,一点儿也不稀奇,她打他,他不敢还口,更不敢还嘴,可并不代表别人打,他就不还手,不还嘴了,那个小贱人,对他那身皮肤可在意得紧呢。   没有出开口阻拦,也没有出手相帮,而是隔岸观火,看着他们窝里斗。   纳兰倾即便没有出手,陌寒衣也是吃力痛苦,身上一阵火辣辣的灼痛。纳兰倾身上火气,缭绕到她的肌肤,让她如同火烧般,疼痛难忍。   上官浩,路逸轩与陌寒衣脑子一转,大概明白楚逸是想给小鱼儿争取时间,才会闹出这一场的。   只是上官浩却非常担心楚逸,若是小鱼想不起来,又或者他想起来了,却没有办法对付纳兰倾的话,楚逸就真的危险了,纳兰倾或许不会杀段鸿羽,但绝对会杀他。   从小,纳兰倾就不喜欢楚逸,这是后宫众人都一清二楚的事情。   而纳兰倾冠宠段鸿羽,这也是天下皆知的事。   “啊……楚逸,居然又打我的脸,我跟你拼了。”段鸿羽暴吼一声,拽住他的头发不松手,一拳又一拳的朝着楚逸的胸前抡过去。   楚逸本来就断了两根肋骨,能够坚持到现在,没有昏迷过去,已经是极限了,如何还能够被段鸿羽揍几拳呢,这一揍,瞬间将他揍倒在地。   无名一直在旁边规劝,因为是哑巴,所以无名发不出声音,只是双手不断的比划,可是打到激烈的两个人哪里能够顾得上无名,只是你一拳我一掌,将无名揍了过去,往外甩开。   做为和事老的无名也挨了不少拳。此时看楚逸已经受不了,直接从后面抱住段鸿羽的手和腰,让他动弹不得。   段鸿羽受制,楚逸自然得手,一拳又一拳的就抡了过去,而且还专挑脸上揍去,气得段   鸿羽眼底喷火,哪里还顾得上无名是否怀孕,又是否身子欠安,奋力一个挣扎,将无名甩了出去。   这个力道很重,重得无名被甩出许远。   纳兰倾眼见楚逸从地上捡起一把刀来,手上一个运气,直接将陌寒衣的长绫甩了出去,片片化得粉屑,连带着,余波蔓延到陌寒衣身上。   陌寒衣身子一个不稳,踉跄了几步,才站稳脚根,喉咙一甜,就欲喷出血来,却被她强行忍住。   上官浩看了看面色惨白的陌寒衣,又看了一眼还在互相打斗的段鸿羽与楚逸,一甩头,与尚真忆一起,朝着陌寒衣身边奔去。   倒不是他不关心他们,而是明知他们是演戏的,即便受伤,也是轻伤,而陌寒衣就不一样了,他们谁也不知,刚刚那一掌纳兰倾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陌小姐,你怎么样?”   陌寒衣勉强冲着上官浩摇了摇头,那风清云淡的样子,好像确实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她苍白的脸色以及颤颤发抖的双手,却骗不过众人。   陌寒衣伸手,从身上拿了一颗药,吞入口中,运气调养。   这边,无名被段鸿羽甩出去后,位置正巧是蓝珠子旁边,无名不着痕迹的将一边的蓝珠子攥入怀中。   与此同时,纳兰倾一个弹指,就将楚逸手中握着准备砍段鸿羽的刀子打下来。   身子瞬移,就欲上前,将楚逸的天灵盖拍碎。   这一切发生太快,即便众人想救,也来不及,何况此时,他们个个都负伤。   好在,无名拿到蓝珠子后,抢在纳兰倾拍向楚逸天灵盖之前,迅速起身,一拐一拐的瘸着腿扑到楚逸身上,两人抱成一团,不敢睁眼,生怕被一掌拍死,而手中却将蓝子往前一照。   这一照,纳兰倾前进的速度,登时后退,惊恐的看着蓝色珠子,怪叫一声,用袖子掩住脸部,身子不断倒退,远离开蓝珠子。   众人提着的心,才松了下去,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差一点儿,只差一点儿,楚逸就横死当场了。   段鸿羽此时发丝凌乱,衣服褶皱,两边脸颊高高肿起,眼睛也乌黑发紫了一只,看起来像黑色的大熊猫。   可刚刚的气愤暴怒却已经消失不见。现在有的,只是惊恐未定。   心跳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虽然愤怒,也跟楚逸掐起架来,但他并不想要楚逸死,楚逸如果死了,他就真的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天知道,他刚刚看到纳兰倾对楚逸下毒手的时候,有多么紧张害怕。天知道,他当时多想冲上去跟纳兰倾拼命,楚逸如果真的死了,他即便拼尽性命,也要跟纳兰倾同归于尽。   楚逸与无名畏缩的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纳兰倾害怕他们手中的珠子,不断上前,更不敢将视线望过来,急跳的心才慢慢缓了过来。   陌寒衣挡在众人面前,焦急的冲着无名与楚逸大喊,“你们赶紧过来。”   楚逸与无名对视一眼,纷纷点头赞同,路逸轩与上官浩也在那边,他们不能只顾自己,也要护住他们的。   忍着疼痛,艰难的起身,依偎着一步步走到陌寒衣这边。   楚逸冲着段鸿羽担忧的看了一眼,却不敢喊他,因为他离纳兰倾太近了,以他的身手,根本来不及在纳兰倾出手之前跑到他们这边。   而他们这个时候如果跑过去护住段鸿羽,上官浩她们那么多人,性命都危矣。   无奈之下,只能朝着上官浩等人身边前进。   纳兰倾自然发现了她们的企图,狂暴的让她挥手将林间的树木狂轰烂炸,狠狠出气。   因为她的掌力,周围的树木全部齐根而断,倒落一地,成了光秃秃的林子,许多离得近暗卫,也因为纳的掌力而殃及池鱼,倒地身亡。   忽然,纳兰倾将目光定格在陌寒衣等人身上,见楚逸他们还未赶到,抬手,瞬间风云变色,乌云密布,就欲拍向陌寒衣等人。   路逸轩等人面色大变,这道掌力恐怕是集纳兰倾的七成功力了吧,楚逸他们即便再快,也没有她的掌力快,难道折腾了一个晚上,还是逃不开这个劫吗?   然而,就在这个危急的关头,小鱼儿忽然清醒过来,从身上拿出两张符录,拍向纳兰倾,与纳兰倾的掌力撞击在一起。   “轰”的一声大响,两张符录勉强化解了纳兰倾的掌力,却仍有一波余波袭来。   陌寒衣当先跨住一步,运转周身的内力,凝聚成一团,轰击过去,与陌寒衣的余波再次撞击在一起,力道之大,在地上,起了一个深陷的大坑。   陌寒步脚步再次倒退三步,脸色越加惨白几分,看得尚真忆与上官浩阵阵担心。   可纳兰倾一招没中,并没有停止,而是比刚刚那一掌还要恐怖万分的掌力拍来,众人面色又一惊,这还有完没完,她的每一招都那么厉害,谁能够接得下,还是接二连三的侵袭。   小鱼儿条件性的从怀里拿符录,却怎么也掏不到符录,才想起来,当时走的时候,太过着急,只带了三张符录出来,如今已经全部用光了。   小脸也是跟着惨白,哭丧着脸看着陌寒衣,好像陌寒衣就是他的长辈。   陌寒衣突然想到,前些日子她前往蓝族,寻找族主克服纳兰倾的办法,可蓝族主却闭关修练,而她,因为多次救了蓝族的人,蓝族主早已留下信物,交给长老,命长老遇到她的时候,作为感谢,将避邪令送给她消灾避难。   避邪令……对,避邪令不仅是蓝族的信物,还可以驱逐邪灵,护佑平安。   一想到避邪令,陌寒衣立即众身上掏出,朝着纳兰倾的掌力扔了过去。   只是一块小小的蓝色令牌,古朴黝黑,没有任何修饰,正面写着一个斗大的令字,背面刻着一朵祥云的图腾。   可正是这块令牌,不但化开了纳兰倾的力量,还逼得纳兰倾步步后退,脸色煞白,比之恐惧蓝珠子差不了多少。   这块令牌逼退纳兰倾后,并没有趁胜追击,而是很有灵性的停留在空中,形成一个防护罩罩住她们,默默保护着他们。   与之同时,无名与楚逸也持着蓝珠子跑到陌寒衣等人近前,蓝珠子仿佛有灵性般,自动飞起,与避邪令交织在一起,让防护罩的威势更近一层,越加牢固。   路逸轩急忙冲着暗卫眨了眨眼睛,暗中示意她们躲过来。   其实暗卫们不用他说,也早已瞄准了机会,等着靠拢过去,现在只有他们身边,才是安全的。   此时路逸轩一招手,暗卫们咻的一声,全部靠拢过去,进入蓝色防护罩里面。   纳兰倾想拦住的时候,这些暗卫早已进了防护罩,气得她追上前,想一掌将这些人都拍死,可惜的是,还未靠近,就被蓝色光罩逼得倒飞出去,狠狠的摔在地上。   纳兰倾不信邪,横冲直撞,又试了几次,无论她如何使力,都进不了防护圈,反而被震得重伤倒地。   古公公因为挨着众人,本来在防护罩内,此时看到纳兰倾摔了,抬步就想冲上去,查看她的伤势,陌寒衣出手如闪电般快速,趁着古公公不注意的时候,伸手点了他的穴道,让他动弹不得,苍白着脸色,冲着古公公淡淡道,“纳兰倾已入魔了,她根本不认得你,就算认得你,也不一定会放过你,陌某不得已,得罪了。”   古公公尖瘦而苍白的脸上,狠狠的瞪着陌寒衣,若是可以说话,他绝对诅咒她千万遍,这是他的事,需要她多管闲事吗?   此时,场中,除了死人,以及生死未知的人,就只有段鸿羽与纳兰倾了。众人将担忧的目光望向段鸿羽,心中替他捏了一把汗,尤其是楚逸,更是将心提到嗓子上。   陌寒衣从怀里拿出药丸,一人一颗,让众人纷纷服下,分到路逸轩的时候,多给了他一颗,凭她精湛的医术自然看得出来,路逸轩伤得极重,尤其是他的孩子,随时有可能滑掉。   路逸轩闻了闻手中的丹药,阵阵清香扑鼻,缕缕芬芳让人闻之精神大振,浊气大减,忙将药吞入口中,细细调息起来。   有这防护罩相护,众人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心来。   陌寒衣心疼的看着上官浩的肩膀上的伤口,那么一大块肉咬下来,上官该有多疼,瞧着他如今小脸煞白,惊恐未定,时不时的轻咳几声,身子虚软无力,陌寒衣微微敛眉,将所有情绪都掩藏在心里,淡淡的道,“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先扶你坐下。”   上官浩点点头,他确实全身没有力气了,连站着都是咬牙坚持的,顺着陌寒衣的扶持,缓缓坐在陌寒衣为他垫上一层狐裘的雪地上。   随即,身上一暖,才看到陌寒衣不知什么时候,将掌心贴在他的身上,一阵阵的暖气自她身上传来,暖洋洋的,流向他的四肢百骸,让他精神一震,连同身上的伤势也没有刚刚那么疼痛了。   只是上官浩很害怕,陌寒衣本就身受重伤,又将内力度给他,那她怎么办?正想开口拒绝,陌寒衣淡淡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别说话,收心,将我度给你的内力,吸到你丹田最好。”   上官浩略微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照她说的话去做。   一刻钟后,两人才同时呼出一口浊气,上官浩看起来精神了许多,小脸也不再那么煞白,反而还有些红润。   而陌寒衣原本就苍白的脸上,却越加无力,甚至,如同老了五岁般,脸上多了一些褶皱,脚步虚浮,欣慰的看着好转的上官浩。   只要他无事,一切都值了。   这个时候,众人也都调息得差不多了,陌寒衣将目光看向望着蓝色防护罩怔怔发呆的小鱼儿身上,语气略带沉重,“小鱼儿,她会破开这层防护罩吗?”   小鱼儿瞬间回头,笑得阳光灿烂,露出两颗小虎牙,拽着陌寒衣的衣服,“陌姐姐,没想到爹爹给我的珠子,与避邪令合起来,威力竟然这般大,小鱼儿也是才刚刚知道呢。不过,这具女人,灵魂力好强啊,她好像练过吸魂术,她还想把大姐姐的灵魂都吸走,不过大姐姐的灵魂力好强,她吸不走,更吞不下。这个防护罩妥妥的,不用担心,她破不开的,而且现在天色也快亮了,应该可以支持到天亮的。”   小鱼儿一口气说了许多,说完后,眨巴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一个等着大人夸奖的小孩。   陌寒衣微微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秀发,眼里带着宠溺,“你私自跑出来,族里都快急疯了,等这件事了了,我就带你回去。”   小鱼儿笑得阳光灿烂的脸,登时一跨,像是受气的小媳妇般,委屈的看着陌寒衣,哭丧着道,“陌姐姐,我可不可以晚点再回家,你跟我爹说,我再玩几天,我再玩几天就回去,到时候,我一定勤加练武,再也不偷懒了。”   陌寒衣轻轻叹了一口气,又摸了摸小鱼儿的发丝。   这个孩子,瞒着众人私自出谷,只怕玩不是其次,想找蓝玉棠才是真正的目地吧,只是以蓝玉棠的脾气,他怎么可能会听小鱼儿的话回族。   “有没有办法可以将她杀了?”陌寒衣身上突然一冷,冷冷的道。   小鱼儿见陌寒衣没有再逼着他回家,璀璨的笑容马上挂在脸上,眼睛都笑眯成一团,咧着嘴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其中还有两颗虎牙,喜滋滋的道,“有啊,有啊,当然有办法可以对付。”   众人齐齐一喜,欣赏的看着小鱼儿,“什么办法?”   “用慑魂镜,可以将她的魂魄逼出来,只要将她的魂魄逼出来,大姐姐就没事了。”   “是吗,那慑魂镜在哪?”   小鱼子笑容又一跨,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松软无力,“慑,慑魂镜被我哥拿走了。”   失望,好大的失望,还以为今天能够一举将纳兰倾给灭了呢。   想想,瞬间觉得他们太不知足了,今晚能够撑到天亮就不错了,哪还谈什么除去纳兰倾。   这边,纳兰倾破不了蓝色防护罩,不由将目光冷冷的射向段鸿羽。   段鸿羽身子一个瑟缩,眸子闪过一道惊恐,快得让人把握不住。仅仅连一眨眼的功夫都不到,段鸿羽就嬉皮笑脸的走到纳兰倾身边,讨好的道,“陛下,臣侍是您的人啊,臣侍跟您是一伙的,跟他们是对立的,任何想要对陛下您不利的,或者任何不喜欢陛下的人,都是臣侍最大的敌人。”   “刚刚陛下出手救了臣侍,臣侍心里好窝心,陛下,陛下心里,总算还有臣侍的地位,臣侍,臣侍真的好开心啊……”   段鸿羽的声音如同天籁之音,让人听之欲醉,又如同妖娆挑逗的魅惑声,让人忍不住想要将他扑倒,想要幻想他是如何一个绝色天香。   可他的脸蛋,却让人有些不敢恭维,哭笑不得。   一张倾尽天下的美貌脸蛋上,高高肿起,还可以清晰的看出是巴掌印,巴掌印很深很肿,肿得连嘴巴都歪肿一边,极不协调。   他的眼睛,还乌黑青紫了一只,想来是被楚逸揍的,发丝凌乱的像从稻草窝刚来的乞丐,身上白色的里衣,更是脏得连丁点儿白色的痕迹都找不着。   如今的段鸿羽哪还有当初的倾国倾城,整个像是从难民堆里走出来的难民一般。   许是如今相貌不好,纳兰倾嫌恶的冷哼一声。   这个嫌恶的表情,将段鸿羽伤得肝疼,肺疼,胃疼,到处都疼。   靠,我都没嫌弃你,你还来嫌弃我,丫丫的,你以为你还是当初那个威风凛凛的女皇陛下,靠,别以为他刚刚没有听见,他可是听到小鱼儿说,她现是只是一个死人。   死了就死了,还出来吓谁呢,真的是,早点投胎不好吗?   “陛下,您不能杀臣侍啊,您要是杀了臣侍,以后谁来陪您解闷儿呢,臣侍……啊……陛下,不要啊……”   段鸿羽讲着讲着,发现纳兰倾杀气越来越重,似乎因为奈何不了他们,便将火气发在他的身上,那满是杀气的眸中,没有一丝留恋,有的只是森冷。   随着她每一步的靠近,段鸿羽就冷一分。她就像是一块冰,只是稍稍靠近,就将你冻得牙齿直打哆嗦。   段鸿羽步步后退,他是真的怕了,他甚至都能感觉得到,死亡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的一只脚已经踏入鬼门关了。   “你只是不过是一个玩物罢了,没了你,照样有人给朕解闷儿。”森冷的声音从纳兰倾嘴里说出来。   段鸿羽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了,防护罩里面的人大喊,“救命啊,快救救我啊。”   段鸿羽潋滟魅惑的眸子,满是惊恐,倒映在纳兰倾血色的眸子里,连他都不知道,自己竟然会如此卑微恐惧,花容失色。   楚逸自然也感受到了纳兰倾的火气与怒气,这个时候哪还管得了那么多,直接冲出防护罩,挡在段鸿羽前面,一脸无所畏惧的看着纳兰倾,“你想杀,就先杀了吧。”   段鸿羽一愣,楚逸不是说恨他,讨厌他吗?干嘛又挡在他面前,他不知道会死吗?   “你出来做什么,赶紧回去啊,你又不会武功,让陌寒衣跟那个什么鱼的出来救我。”段鸿羽使劲的推桑,想将楚逸推回去。   楚逸身子像灌了铅似的,无论他如何推,都纹风不动,意志坚决的站在段鸿羽前面,“哥,楚逸无能,救不了您,要死我们便一起死吧,黄泉路上也有个伴。”楚逸边说,边重重的捏了一下段鸿羽的手心,示意一会他拼死拦着纳兰倾,而他,则迅速跑到防护罩里,可以保住一命。   段鸿羽青肿乌黑的眼里,滑下一滴泪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要哭。   “原来你们刚刚在骗朕。”纳兰倾含着怒意,低沉道。   楚逸只是定定的看着纳兰倾,没有害怕,没有畏缩,没有卑微,而是与她平日而视,嘴角还带着冷笑,似乎在嘲讽纳兰倾的无知,他们兄弟情深,岂是她能够撼动的。   纳兰倾一边暴吼,一边抬起掌力,就欲将他们拍死,“你们找死。”   楚逸看到纳兰倾发掌,就将段鸿羽重重一推,推离开他的身边,大吼道,“走,赶紧走。”一声说完,不顾危险,身子朝着纳兰倾冲去,就想抱住她的大腿,拦住她,为段鸿羽争取时间。   防护罩里的人,时时都在关注着他们,此时见到这番情形,不由面色大变。   “不行,我答应过轻寒,要好好照顾好他们,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楚逸死在面前。”路逸轩话未说完,人已离开防护罩。   双手结印,打了一个卍字出去,轰向纳兰倾。   这个卍字威力巨大,让纳兰倾生生止住了动作,身子一番,稳稳落在地上,手指一弹,将还在奔跑的段鸿羽点住穴道,再一弹,又将楚逸定住穴道。   “又出来了一个,哈哈哈哈……我杀了你。”纳兰倾暴吼一声,身子再次向前,然而意外再次发生,陌寒衣不知何时,取下避邪令,凌空扔了过来,将她的身子再次逼退,不敢直视。   避邪令一走,蓝珠子散发出来的光芒,陡然减少了数十倍。   “我与顾轻寒一见如故,如今她的夫郎有难,我自然不能见死不救。”陌寒衣没有任何犹豫,也跟着踏出防护罩,与路逸轩并肩而立,准备背水一战。   “主子,外面危险,你要小心。”尚真忆心里阵阵担心,她不希望主子出去,可是主子重情重义,一旦想做什么事任何人都左右不了。   “好啊,又出来一个人,哈哈哈……你那块令牌最多只能护住你一个人,你护得了他们那么多人吗?”   “呵,能够护住一人,足矣。”陌寒衣狂笑一声,身子向前冲去,直取她的天枢穴,腿上横劈,欲踩她的下般,手上高举着避邪令,击向纳兰倾。   纳兰倾看到避邪令,步步后退,生怕被避邪令伤到。   虽然畏惧避邪令,纳兰倾仍然不见吃力,反而游刃有余,专挑避邪令够不到的地方,向着陌寒衣偷袭。   陌寒衣内伤太重,刚刚又度了大半的真气给上官浩,此时后劲有些不足,即便有避邪令在手,也稍显吃力。   路逸轩见陌寒衣暂时没有危险,冲到楚逸与段鸿羽身边,欲先解开他们的穴道,让他们先进去,可解了几次,都未能解开,急得他额头猛冒冷汗。   “糟糕,主子不是这个暴君的对手,主子本就有寒毒在身,如今离寒毒发作的时间快到了。而且,刚又受了重伤,还把真气都给了上官公子,再这样下去,主子必输无疑,小鱼儿公子,你赶紧想想办法,救救我家主子。”尚真忆看着小鱼儿,急得身子颤颤发抖。   上官浩更是心急的看着小鱼儿,清澈的眸子里噙着一抹泪水,强忍着不放它掉下来,可怜兮兮的看着小鱼儿,即便没有说话,但那眼神与泪水,却比千言万语还要多。   小鱼儿更是着急,急得团团转。   余光,突然看到路逸轩,想起路逸轩刚刚的卍字。纳兰倾也惧怕卍字。   她不是人,她是魂魄,那他用往生咒不就可以了吗?   小鱼儿脸上一喜,露出两颗亮晶晶的小虎牙,朝着纳兰倾做了一个鬼脸。   随后,盘膝坐下,双手合十,默念往生咒,“南无阿弥多婆夜,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   “啊……”纳兰倾此时本可以陌寒衣与飞奔过来帮忙的路逸轩一齐解决掉,没想到,一声声的咒语从小鱼儿嘴里飘出,注入到她的身体,让她的灵魂一阵阵的生疼,疼得她想炸开脑袋。   段鸿羽虽然被定住穴道,却不禁一阵高兴,“哇,这什么咒,好厉害啊,小屁孩,你一会也教教我吧。”   陌寒衣与路逸轩齐齐松了一口气,几乎用扛的,将楚逸与段鸿羽扛回防护罩。   抬头,见天色开始出现鱼肚白了,心里一松,双腿无力,跌坐下去。   终于……天亮了。   这一个晚上真的太不容易了。   ------题外话------   用生命宠你:《黑暗千金的男妖仆》   文/天下为奴   都市异能,吸血鬼题材,宠与爱的结合,善与恶的纠葛。   奉上精彩小片段,喜欢请移步收藏!更多精彩等着你!   ——   玻璃碎了一地,那被压在书桌上的男人不怒反笑。   女人薄凉的唇瓣覆在他的颈上,静谧的夜里能听见液体流动的声音。   她压着他心无旁骛的饮血,他却不动声色的拉下她连衣裙的拉链,温柔的眼里浮现深藏已久的欲望。   “小妆,你饱了吗?”男人轻问。   西门妆顿了顿,将埋在他脖颈的头抬起,一双黝黑的瞳映出天际的繁星。   男人看得微愣,解衣的动作却未停。   薄唇勾着笑,小心凑到她耳边,“你若是饱了,就喂喂我吧!”   【PS:男主温柔腹黑,也高冷寡情。治愈系暖文,专宠爽爆,喜欢点收藏!】 ☆、第四十四章:纳兰倾的过往   天色已经大亮,冬日的阳光照在林间,吹破了晨曦时分的寒冷,透过密集的树荫,还有缕缕阳光踱来,光辉洒在众人身上,如同神圣的暇光。   树荫里很静谧,只有偶尔飞过的几只候鸟声。   顾轻寒微微一动,疼得她呲牙咧嘴,紧皱眉头,尤其是脑袋,好像被人用木棍子砸过一般,疼到灵魂深处。   尼妹的,谁啊,在她身上做了什么,脑袋为什么这么疼。   缓缓睁开眼睛,刚好看到天空的耀眼阳光,刺眼的她抬手,挡住些许阳光,微微扭头,往旁边一看。   荒郊野外?她在荒郊野外睡了一个晚上吗?靠,会不会感冒啊。   寒风一阵阵的吹来,和着阵阵血腥味。这个血腥味让顾轻寒身子顿时一震,静立不动,好像身上的血液都静止不动了。   血腥味……怎么会有这么重的血腥味,这绝对是血流成河才会有这么浓重的血腥味。   昨日的一切缓缓浮上她的心头。她在林间遇到一个少年,后来暗卫来报,说,众贵君遇险,然后她去救了他们,后来,后来她就离开了,再后来呢……再后来发生了什么?   稍微一侧头,就看到旁边堆满了一地的尸体。   这些尸体有百花谷的,有刺客的,也有暗卫的,堆积如山。   顾轻寒心里猛然一沉,这么多血,有没有她的夫郎的?   心里扑通扑通的跳动起来,心里扬起阵阵不安。甚至不敢爬起来察看,生怕看到她不愿接受的事实。   半晌后,眼前出现一张放大的脸。   这张脸,脸色有些苍白,但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水汪汪的眨动着,笑得一脸阳光灿烂,没心没肺,因为他的笑,露出两个小酒窝,还有一排洁白的牙齿,只是牙齿的两侧,出现了两颗小虎东,亮晶晶的。他的脸,有些稚嫩,一看就是初涉尘世的少年。   只不过这种笑容,却很温暖,清脆悦耳的声音响了起来,少年傻呵呵的亲切的叫着,“大姐姐,你终于醒啦。”   大姐姐?黑衣少年?那不是她昏睡前遇到的那个少年吗?他怎么还在这里?   “大姐姐,太阳硒屁股了,该起床了,小鱼儿等着大姐姐变戏法给我看呢。”少年一边说着,一边拉起顾轻寒的手,就欲将她拽起来,心里还念念不忘顾轻寒说的话,说要带他出去玩儿。   顾轻寒即便不敢去想昨天发生什么事,又或者说,不愿意去面对,但还是顺着黑衣少年拉扯,站了起来。   这一站起来,看到的,远远比她想像的还要恐怖,满地的尸体,将这里弄得像炼狱修罗一般。其中不乏暗卫。   甚至,她还看到了念溪,与暗白……她们两个也倒在血泊中,生死不知。   突然,她心里越加不安,听到后面尚有声响,顾轻寒面色苍白,扑通着一颗心转过身,望了过去。   却见那里,或倒着,或坐着都是一群她最亲近的人,被蓝色光罩笼罩着。   只是这些人,全部负伤累累。   路逸轩面色惨白,盘膝坐在一边,不知是在闭目养神,还是在调息,只知道,他的吸呼都没力气,非常虚弱。   上官浩直接昏死在陌寒衣怀里,惨白的小脸,布满痛苦,素白的衣服,肩膀处染上一层腥红的血迹,时不时的痛苦轻咳。   而陌寒衣面色更加惨白,向来平静的眉宇,布满痛苦与疲惫,双眸紧闭,不断将身上的内力踱到上官浩身上。   古公公被定住穴道,眼含痛苦。   段鸿羽的双眸没有了往日的灵动魅惑,此时的他,耸拉着一张脸,身上只着一件单薄的衣服,外披一件狐裘,情绪有些低落,发丝凌乱,脸颊高肿,嘴角溢血,就连眼睛,也乌黑青紫一只,像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身子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呈奔跑的方式。   楚逸与段鸿羽相比,更加夸张,脸上除了高肿外,两只眼睛乌黑青肿,一看就知道是被揍的,嫩滑如玉的肌肤上,被人用指甲划出三条血痕,破坏了整个美感。发丝衣服,凌乱不堪,像是刚从稻草窝里出来一般。   无名则靠着旁边的一颗大树,死死的捂着腹部,双眸紧闭,重重咳嗽,清冷的眉宇紧皱成团。   就连暗卫们也是一身疲惫,盘膝而坐,运功调息。   顾轻寒身子一软,跌坐下去。   发生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他们怎么会伤得那么重,是不是他伤的他们?   顾轻寒颤抖的伸出自己的双手,恨不得用自己的双手杀死自己。是不是她死了后,纳兰倾,也就消失了。   “主子?”一个暗卫不确定的道。   这一声主子打破了沉静,许多人纷纷睁开眼睛,看了过来。   暗卫们齐齐欣喜,眼睛一亮。忽然想到什么,又齐齐后退一步,畏缩的看着顾轻寒。   除昏迷不醒的上官浩外,众人齐齐睁开虚弱的眼睛,看着顾轻寒,只不过这一眼,众人的目光没有欣喜,甚至噙着一抹泪,情绪低落,悲痛不已。   顾轻寒眼眶一红,别过脸去,起身缓缓走到她们的身边。伸手,解开楚逸,段鸿羽,以及古公公的穴道。   段鸿羽一经解开穴道,立即跌倒在地,靠着大树,粗声喘息。完全没有以往的灵动,更没有扑进顾轻寒怀里,失声痛哭。   古公公看着顾轻寒的目光,复杂难明,最后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浑浊的老眼里,滑下一道泪水。   楚逸几乎第一时间,就跑到段鸿羽身边,帮着段鸿羽把脉,并将他断掉的肋骨接好。   楚逸扶起无名,轻声道,“无名,你怎么了?”   无名睁开眼睛,嘴唇苍白,身体哆嗦,低头捂着肚子,轻轻摇了摇头。   顾轻寒解下身上外衣,罩在无名身上,“没事了,我不会让你跟孩子有事的。”   无名点了点头,低头看着腹部的时候,眼眶湿润,却扬溢着一股笑容。   顾轻寒转而走到路逸轩旁边,知道路逸轩伤得最重,掌心贴在路逸轩身边,帮他调和内伤。   见坐在路逸轩旁边的陌寒衣身上的力气已经完全被抽干了,仍坚持往上官浩身上度真气,眼睛一痛,将另一只手,贴在陌寒衣的身上,磅礴汹涌的内力度到陌寒衣与路逸轩身上。   有了顾轻寒精湛的内力相护,陌寒衣与路逸轩精神一振,面色比刚刚好了许多,不再那么虚弱无力。   小鱼儿一蹦一跳的走到顾轻寒身边,眨着好奇的眼光看着顾轻寒,“大姐姐,你刚刚那是什么点穴手法,为什么我们都解不开他们的穴道,你却能解开呢。”   顾轻寒抬头看了一眼笑得没心没肺的小鱼儿,眼神一黯,她现在哪还有什么心情跟她开玩笑。   汹涌的内力不断注入到两人身后,大约一盏茶后,顾轻寒才缓缓松了手。   抬头,看到许多人都重伤虚弱,眼神一敛,盘膝坐下,双手结印,将自身的功力催动起来,一缕一缕的注入到众人身上,包括众多暗卫。   有顾轻寒内力相助,众人身体暖洋洋的,一股股磅礴的生机,正在慢慢苏复,修复着他们的伤口。   众人震惊的看着顾轻寒,将自身的内力分给众人,这可是会折损功力的啊。一般习之人,都不会将自己的内力度给别人,一旦度给众人,稍不注意,连自己的生命都会没掉的。   暗卫们心情有些复杂难明,小鱼儿的话,他们全部都听到了,这个陛下,不是以前的那个陛下。   以前的陛下残暴狠辣,现在这个陛下,待人亲切,对他们更是情深义重,为了他们,连命都不要了。相比之下,他们更喜欢现在这个陛下。   小鱼儿又蹦到顾轻寒身边,蹲下身,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些好奇的道,“大姐姐,你这样会就算不死,也要损耗你的寿命与功力的,他们的伤慢慢养就可以了,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顾轻寒睁开眼睛,扬起因为耗尽内力而虚弱无力的眼睛,轻声道,“因为他们都是我最爱的人,最忠实的伙伴。”   轰……   这一句话重重的响在暗卫身上,最爱的人,最忠实的朋友?包括他们吗?   楚逸眼眶一红,“轻寒,你停手吧,我们慢慢养便是,你内力再深,也经不过这样消耗。”   “住手吧,我们都没事了。”陌寒衣虚弱的道。   “是啊,主子,你快停手吧,我们这些伤都没有大碍的。”暗卫们沸腾了,齐齐大声喝道。   顾轻寒没有听她们的话,而是继续催使内力,这些人都是由她这双手伤害的,她该弥补的。   小鱼儿挠挠头,嘟着嘴巴,不是很懂顾轻寒的话,但看她意志坚定,小鱼儿也不再多说,自己跑到一边,一个人堆着雪人,玩得不亦乐乎,压根就没被这里的压仰气氛影响到。   段鸿羽望着顾轻寒的目光有些复杂难明,抱着自己的双膝,靠在树木上,静默不语。   人人都知道她不是纳兰倾,就他一个人不知道。   她真的喜欢过他吗?他就像一个傻瓜一样,被耍得团团转。难怪她会说,现在的她跟以前的她不一样了,不需要再像以前一样,靠着美色取悦她。   他还以为,她是被他感动了,喜欢上他了,没想到,她们压根就不是同一个人。他好傻,真的好傻……   还有楚逸,他明知道这个顾轻寒不是纳兰倾,却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他,他真的有把他当作哥哥吗?   如果真的将他当作哥哥,为什么都不跟他说。还是他以为,他会去告状,所以才迟迟没有跟他说?呵,他做梦都想要纳兰倾死,又怎么会去告状呢。   楚逸真的对他好吗?真的将他当作哥哥吗?   突然间,段鸿羽有些不敢确定了。   如果他心里没有芥蒂,为什么会说出那一番话来?   如果他不将他当作哥哥,为什么危险来的时候,他要跑过来以命相救?   眼泪滴哒一声掉了下来。染湿了他的衣裳。段鸿羽随便用袖子胡乱擦了一下,将欲夺眶而出的泪水吞了回去。   折腾来折腾去,他永远都是一个人,就跟半年前一样,他依然只是一个人,孑然一身……除了他的父亲是真心疼爱他,没有一个人在乎过他。   顾轻寒,只怕也只是将他当作玩物吧,就像纳兰倾一样。   呵……   段鸿羽将脑袋埋在双膝间,无声哭泣。   顾轻寒感觉自己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的时候,才缓缓停止动功,调息了一下内息。   因为耗尽内力,脸色疲惫而苍白。   走到路逸轩旁边,扶起路逸轩,“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路逸轩抬头看着顾轻寒对他的深切关心,出尘脱俗的脸上,带着一抹痛苦委屈,眼眶一红,一滴眼泪滑了下来,骤然扑进顾轻寒的怀里,失声哽咽的哭了起来,“夏长老死了,夏长老死了……他再也活不了了。”   顾轻寒身子一怔,傻傻的呆立着。   路逸轩一向自强独立,而且他跟她的关系也没有那般亲密,他更不是自己的夫郎,此时,却扑倒在她的怀里失声痛哭,那哭泣带着委屈,带着依念,带着痛苦,双手环抱着她的腰,无比的暧昧。让顾轻寒有些不大适应。   但不知为何,听到路逸轩的哭泣,顾轻寒本能的心里一痛,有些不忍路逸轩哭得如此伤心愤慨。他应该是万众嘱目,无忧无虑的。   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无声的安慰。心里却翻腾得厉害,夏长老,路逸轩跟夏长老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哭得这般伤心?   楚逸与无名,怔怔的看着路逸轩。   这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风清云淡的路逸轩。向来都是路逸轩保护他们,何曾见过他哭得这般无助痛苦,委屈依赖。   他不是妻主了吗?为什么这般依赖轻寒?为什么与她这暧昧亲切。   这个时候路逸轩最痛苦的时候,人往往都是本能,本能的对着他最亲切的人,露出最脆弱的心。   难道……他以前认识轻寒?   等到路逸轩情绪渐渐稳定后,顾轻寒扫视一眼周围,沉声道,“这里冷,大家都先起来吧,你们没受伤的跟受伤较轻的去搭一个帐篷,今天先安顿下来养伤,重伤的兄弟姐妹们,也都救起来,慢慢疗伤。”   暗卫们领命而去,走到不远处,开始搭起帐篷,躲避风雪。   楚逸刚帮自己接完断掉的几根肋骨,疼得他冷汗淋漓。才刚缓过一口气,望了一眼众多受伤的暗卫,朝着顾轻寒请命,“我去给她们看病吧。”   “你可以吗?若是不行就不要勉强了,暗卫里也有军医。”顾轻寒略微担忧。   楚逸淡淡笑道,“没事儿,我可以的。”   顾轻寒点了点头,余光放在仍旧昏迷不醒的上官浩身上,微微侧开路逸轩,将上官浩抱在了怀里,不解的看着陌寒衣,“他怎么了?怎么伤得这么重?”   陌寒衣别过脸,没有回答顾轻寒的话,只是望着远处,眼里带着凝重。半晌,才沉声道,“旧病发作。”   顾轻寒身子一软,痛苦的闭上眼睛。   暗卫的速度很快,不过片刻功夫,就搭了好几个帐篷,众人身上伤,也都调理得七七八八。   暗白暗黑以及念溪没死,只不过负伤太得,昏死过去。   路逸轩与无名都动了胎气。索性,没有生命危险。   一屋子的人,除顾轻寒外,伤的伤,死的死,气氛降到了最低点。   一连两天,众人都没有话说,只有小鱼儿玩玩这个,玩玩那个,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暗卫的伤都是皮外伤,好的最快,包扎一下就差不多了,路逸轩与陌寒衣过了两天,依然面色惨白,上官浩两天来,一直都昏迷不醒,让众人越加担忧。   因为路逸轩重伤,加上多次动了胎气,胎位极其不稳,顾轻寒将小鱼儿的蓝珠子从无名身上讨来,放在路逸轩身上。   无名眼神闪了几闪,有些不大情愿,他的孩子动了胎气,他的孩子也动了胎气,而且,他这一生,恐怕也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了。   可顾轻寒跟他要,他能说些什么,只能把蓝珠子交出来。   自从知道顾轻寒与纳兰倾不是同一个,古公公很是沉默,静静的蹲在帐篷外,任由风雪落在他的身上,拿着一根干枯的树枝,有一笔没一划的划着,眼睛有些飘忽。   顾轻寒看到孤单落寞的身影,心里一疼,古公公忠心耿耿,对她更是照顾有加,就好像一个长辈一样。虽然明知他效忠的人是纳兰倾,顾轻寒对古公公仍然倍感亲切。   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古公公身上,蹲下身,与他并排而坐。   古公公怔愣的心一惊,条件性的就将外衣还给顾轻寒,“陛下这是做什么,这里冷,赶紧进去,万一着凉了怎么办?你都穿那么少了,还递给老奴,真是不懂得照顾自己,要是老奴哪一天去了,你可怎么办?”   以前听着古公公絮絮叨叨,觉得他啰嗦讨厌,巴不得离他远远的,此时,听到古公公的话,顾轻寒心里一暖,孩子般的扑在古公公身上,抱紧古公公,吸取他身上的温度,闷闷的道,“古公公,你都知道我不是纳兰倾了,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你不想杀我替纳兰倾报仇吗?”   顾轻寒很担心,又很期待,不知道古公公会如何回答。她早已将古公公当作自己的亲人了。   古公公苦涩的笑了笑,没有推开顾轻寒的身体,而是拍了拍她的后背,摸了摸她顺滑的发丝,有些恍惚的道,“陛下从小都是我带大的,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不过,半年前,我就知道你们两个不是同一个人了,只是一直不愿意去相信。”   顾轻寒一怔,抬起头来,“你半年前就知道了?那你怎么不说,也不揭穿。”   古公公眼神沮丧,哽咽道,“倾儿练的都是歪魔邪功,虽然武功厉害,但性命不长,随着她的功力越高,寿命就越小,她会死,是在情理之中。我以前劝过她很多次,她都不听。”   倾儿……古公公叫得这么亲密,他们当真只是主仆关系吗?古公公也没有用老奴,而是用我……   “倾儿以前没有这么残暴的,是宫中的生活才让她变成这样。先皇有很多子女,年纪都差不多,几乎都是同年同岁的,足有二十几个。倾儿从小就不受宠爱,备受欺凌,处处遭人暗算,步步为营,坎坷无依,她是真正的靠着自己在宫中站稳脚根的。”   古公公望着天上的明月,浑浊的老眼,染上泪花,“你在宫中也生活了半年,当知道,作为帝王尚且得步步为营,时时提防叛乱,贪污……而倾儿,当时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女,先皇身子不好,无心朝政,朝廷都是外戚专权,皇女们,争斗皇位……许贵君育有五个皇女,倾儿是他最不受待见的,在皇宫,即便是皇家子女,如果没有后台,生活过的不过跟平常小侍差不多,甚至比小侍还要困难。”   古公公讲话有些哽咽,断断续续的,但个中的意思,顾轻寒却能体会。自古帝王多无情,宫中的生活确实可以把一个纯净的人染黑。那就是一个大染缸。   想不到,那个残暴的帝王,以前生活竟是如此不容易。   “先皇不宠,贵君不爱,皇子皇女们,没有一个瞧得起倾儿,倾儿从小就没有朋友,后来皇位之争越来越烈,倾儿无心皇位,皇女们却步步迫害,若不是有我在,倾儿都不知死了多少回了。他们对付不了倾儿,就将矛头指向我,倾儿对我,一直都很好,为了护我,才去练那邪功,最后把自己坑向火坑。自从练了那邪功后,她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暴燥,动不动就打人杀人,一天不见到血,就会疯狂。”   “大家只知道倾儿残暴,却不知,有多少次,倾儿一个人偷偷躲在角落失声痛哭……后来……后来……就被邪功控制心魂了,除了我,其他人,随打随骂,失去曾经的善良单纯……”   古公公伸手抹了一把泪。   顾轻寒唏嘘,原来纳兰倾还有这般经历。没有一个朋友,更没有人看得起她,只有古公公一个人相陪,只怕她很是孤单的吧。一个人若是没有朋友,那该多孤单空虚。   也就是因为这样,后来她才将那些皇子皇女全部杀灭光吗?   “那为什么,她对三皇女还有小皇子那么好?又为什么独留大皇女?”   古公公摸了摸顾轻寒的发丝,叹了口气,“因为,当初倾儿食不果腹,饥渴难耐的时候,小皇子送了她一颗苹果。而三皇女,跟她一父同胞,以前众皇子皇女欺负她的时候,三皇女曾经站出来,替她轰走那些皇子皇女。大皇女……大皇女则是当初唯一一个没有欺负过她的人,所以倾儿才留了她一命。”   顾轻寒了然,原来是这样。   那这个纳兰倾,也算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了。只是一丝温暖,就让她百般宠爱三皇女与小皇子,想来,她也特别渴望亲情。   “倾儿脾气不好,当初若是知道卫贵君与段贵君打架,岂会去看他们,她只会惩罚他们。更不会带着段贵君出去出宫游玩,也不会忍气吞声,任由别人将她关进大牢。还有李尚书,当初在殿门口大吼大叫,以倾儿当初的性子,早已将她拖出去斩了。”   顾轻寒笑了笑,亏她还担心古公公发现她的秘密,真是多此一举。   “那你不问我是从哪里来的,怎么进入这具身体吗?”   “不管你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管是倾儿也好,你也罢,古公公啊,都疼你们。”   顾轻寒拽着古公公的胳膊,将身子靠着他的胳膊,第一次感觉古公公的怀抱如此温暖。   暖笑道,“古公公,你知道吗,你给我的感觉,像亲爹一样亲切。”   古公公身子重重一震,静止不动。   顾轻寒不解,仰头看着古公公,“怎么?古公公可是反悔了?”顾轻寒越加抱紧古公公,挨进他的怀抱。   古公公眼里染上泪花,连忙摆头,哽咽的道,“没有没有,古公公是开心的,高兴的。”   “以前您失去一个女儿,以后就让我做您的女儿吧。”顾轻寒笑了笑,窝在他的胳膊上。   古公公不迭点头,“好好好,古公公有你这么一个女儿,那是古公公的荣幸啊,就怕古公公身份低微,不配做你的爹爹。”   “亲情之间,哪有身份高低,若是你嫌弃你身份低,我把你提拔成亚父,成为流国身份最高贵的男子。”   “你这个孩子,没轻没重的,你要是册封了,天下朝臣不会出来造反才怪了。”古公公轻戳了一下顾轻寒的额头。   顾轻寒呵呵一笑。   古公公的怀抱就是温暖。   古公公也松了一口气,看着顾轻寒的目光带着宠溺。   无名躲在一边,将她们的对话全部听了去,背过身,清冷的眸子闪了几闪。   古公公真的只是一个仆人吗?   如果他只是一个仆人,这么多年来,为什么要对纳兰倾不离不弃?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没有一个刚进宫的人,就想着法子,去一个最不受宠的宫里侍候。   当初,他还是清风阁坛主的时候,就对古公公的身份质疑了。想尽办法,想查出古公公的真实身份,却怎么也查不到。   只查到,当初他进宫后,分配宫殿伺候的时候,古公公一心就想着去晨露宫,也就是当初纳兰倾所住的宫殿伺候。要知道,当初可是没有人愿意去晨露宫的。   而当初引他进宫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失踪了,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   这个世上真的有那么巧的事吗?跟他有丁点儿关系的人,全部消失了。   除了无名满眼复杂的看着顾轻寒与古公公。   段鸿羽也缩在门口,怔怔的看着她们两个。   顾轻寒侧头的时候,刚好看到段鸿羽哀怨着一张脸。   蹙眉,为什么她总感觉这次醒来后,段鸿羽好像变了个人?他不会在想着那个纳兰倾吧。   从古公公胳膊上起身,拉着古公公回帐篷休息,自己则走到段鸿羽身边,伸手,直接打横将他抱起,进入帐篷里面,将他放在软塌上,伸手再捏了捏他尚且微肿的脸颊,轻笑道,“怎么了?你不会是对古公公也吃醋了吧?”   段鸿羽摇了摇头,将脑袋转到另一边。   顾轻寒顺势坐在他的身边,将他揽在怀里,“宝贝儿怎么了?告诉妻主好不好?是不是谁欺负你了,要是有人欺负你,妻主替你出气去。”   段鸿羽身子有些恍惚,她对他还是那么好……可她对他,到底是怎样一种感情?   摇了摇头,没有回答顾轻寒的话。   顾轻寒低头,在他额头亲了一口,看着段鸿羽青肿着一只眼睛,委屈着一张小脸,潋滟的眸子,噙着一颗晶莹的泪水。   故作失望的叹道,“原来你喜欢的人是纳兰倾,不是我呀,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放下段鸿羽就想出门,段鸿羽一把拉住她,有些委屈的看着她,“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告诉我。”   顾轻寒笑了笑,重新将他揽入怀里,“傻瓜,当初我刚来到这个异世,自己都站不稳脚根,如何告诉你。后来……一直都有事,就落下了,不过,我想,我家宝贝儿这么聪明,不管说不说,他都会知道我是疼他宠他爱他的。”   段鸿羽眼睛一亮,她真的是疼他的,不是把他当作玩物吗?随即,小脸又是一跨,“可是楚逸,陌寒衣,还有路逸轩他们全部都知道你的身份,就连无名都知道,就我一个人不知道。”   顾轻寒失笑,“楚逸会知道,那是因为他自己猜出来的,我也没有告诉他啊。你自己猜不出来,我有什么办法。至于陌寒衣,无名他们那是因为我曾经有一次也是十五发作,然后她也在现场,差点被我杀了,她自然就知道了。还是,你想多看见几次我十五发作的样子啊?”   段鸿羽一把推开顾轻寒,轻啜一口,“去,我才不要看到你十五发作的样子,又恐怖又害怕的。”   顾轻寒知道段鸿羽的别扭差不多过了,伸手,带着好玩的姿态,将他柔顺的墨发,撸成一个马蜂窝。   “呀,你不要碰我的发丝啊,会弄乱的,乱了就不好看了。”   “谁说的,你弄成马蜂窝也很好……你弄什么样的发式都好看。”顾轻寒本来想说,你弄成马蜂窝也很好看,但是生怕段鸿羽以后天天弄成一个马蜂窝,想想还是作罢,上次一个浆糊,到现在他都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尽给人丢脸呢。   “轻寒,你是真心喜欢我的,还是跟纳兰倾一样,只是把我当成一个玩物。”段鸿羽犹豫了半天,还是问了出来,这个问题若是不问,他寝食难安。   顾轻寒不禁无语,她如果只是想玩他,就不会对他如此容忍,更不会将他带出宫。这个浆糊脑袋,难道连这个也要怀疑。   没好气的道,“玩的就是你,你能把我怎么样?”   段鸿羽气愤的别过头。果然是玩他的,他就说,她怎么会对他那么好。   她玩他,楚逸也玩他,大家都在玩他。   “主子,大事不好了。”   顾轻寒正想跟段鸿羽解释的时候,外面传来一声紧急的声音。   顾轻寒沉声道,“进来。”   暗卫一进来,就跪在顾轻寒脚下,双手抱拳,面色紧张,“主子,前方出现一批马匪,足有数百人,凶神恶煞的自西边朝着这里赶来,属下怕,到时候被他们撞到,会起冲突。”   马匪?   对了,这里是流国与裴国的交界处,向来最乱,两国都无法管住。   只不过,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马匪,数百人……?   一般马匪最不过才一两百人,怎么会……   “主子,属下探知,那批马匪乃是裴国的绿匪,向来杀人不眨眼,见人就抢,抢了就杀,势力庞大,裴国朝廷数次围剿,都未能剿灭,反而损兵折将。裴国到处发生战乱,对这批马匪又久攻不下,久而久之,就任由这批盗匪横行法外了。”   “主子,大事不好了。”又一个暗卫进来,躬身跪在地上。   “主子,清风阁主率领数百人,兵分三路,将这里团团包围起来了。”   顾轻寒气得一拳抡在桌上,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特么的,清风阁不是被灭了吗,哪来的人?   暗卫仿佛知道顾轻寒的疑惑,沉声为顾轻寒解答,“主子,清风阁主,这次带的除了少量的清风阁余党外,大多都是卫国的士兵。”   卫国?清风阁主是卫国人?卫国这个时候,借兵给她,是想两国开战吗?   老皇帝病重,几个皇女争相夺权,她们竟然还有功夫来讨伐她,她们就不怕她军北上吗?   “我们的暗卫呢,什么时候能到?”昨天这里出事后,她们马上命人放暗号求救,怕的是就是有人趁他们重伤,过来偷袭他们。   没想到,她们来得这么快,甚至连卫国都牵扯出来了。   “回主子,我们的人,最快也要晚上才能到,如今还是早上。”暗卫沉声道。   顾轻寒用指骨轻叩桌案,在这寂静的帐篷里清晰的响了起来。   “马匪是从西边过来的,清风阁主既然是从卫国借兵,那么她定然是从东面,南面,北面过来的,你且去派人将她们引到北边,让她们自相残杀去。”顾轻寒对着其中一个暗卫沉声道。   “你,去把所有人都叫起来,让众贵君们上马车,我们火速往南边走。”顾轻寒指着另一个暗卫,沉声道。   暗卫一走,顾轻寒拉着段鸿羽,就欲将他拉到马车里,段鸿羽不解的道,“轻寒,你为什么要往南边走呢,往南边不就到了裴国了吗?我们如果往北边走,就到了我们流国的地界,到时候,她们就奈何不了我们啦。”   顾轻寒转身看了他一眼,轻声道,“你能想到这个,他们自然也能想得到,或是我没有猜的话,他们主力全部都在北面围堵我们。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们绝对想不到我们还会计划不变,往裴国而去。若不借用马匪的力量,她们早晚也会发现我们的企图,到时候三国合剿,才是真正的死招。”   段鸿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半晌又问道,“你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我们往卫国去不就可以了?这里刚好是三国交界处啊。”   顾轻寒猛翻白眼,去卫国做什么?等着人家请君入瓮吗?没听到暗卫报告,三面包抄,唯独漏了一面,就是通往卫国的方向吗?   他们敢漏去那一面,绝对是以为,她会兵行险招,前往卫国,再从卫国绕到流国。   真是笨死了,跟他说,也说不通。只能将他带到马车。   还未到马车,段鸿羽吵着闹着要拿他的美白粉,减肥药,吵得顾轻寒一阵烦燥。   而楚逸等人早已在马车里等候了,想来,暗卫在跟她禀告的时候,其他暗卫就先通知了众人。   临走时,顾轻寒突然停了下来,望着仍旧昏迷的暗白念溪等人,沉声道,“我昨晚看到离这里不远处的东面,有一个隐蔽的山洞,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你们几个,把受伤的兄弟姐妹,还暗白他们都扶进去山洞里面躲躲吧。”   说完,顾轻寒又加了一句,“清风阁目标是我们,至于暗卫,她们不去算的,你们重伤的人跟过去,也保护不了我们,反而给我们拉后腿,还不如去躲躲。”   被点中名字的几个暗卫点了点头,遵照她的意思去办。   她们人那么多,而首领她们重伤,如果跟着,她们还要腾出人手去保护她们。不敢多做娇情,重伤的人,都带了下去,只留下一些受了轻伤或是没有受伤的人。   陌寒衣看着上官浩,眼里意味难明,睫毛微闪。   许是知道陌寒衣的想法,顾轻寒沉声道,“这次她既然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这里,并带那么多人过来围剿,必然是知道我昨天发狂伤人的事,如果少了一个,她们怕是会大肆搜查,到时候反而孤掌难鸣。”   陌寒衣点点头,眉宇间划过一抹沉重。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前方都是陡峭的悬崖,我们可以做一个假人,等冲到那里的时候,再设计让这些假人掉下悬崖,无尸可寻。”路逸轩突然道。   ☆、第四十五章:上官劫   顾轻寒眼睛一亮,是啊,她怎么没有想到呢,这确实是一个可行的办法。   将目光望向无名,段鸿羽以及楚逸跟上官浩。   楚逸急忙道,“不管有没有危险,我都要跟你在一起。”   无名坚定的摇头,示意他不同意,要跟她在一起。   段鸿羽哭丧着脸道,“能不能一起留下啊。”   一起留下,那不是找死吗?   “上官公子只怕也是不能留下,这里寒气太重,他身子本就不舒服,必须尽快离开这里的。”陌寒衣有些无力的道。   顾轻寒将目光望向路逸轩,路逸轩连忙摆手,“他们几个没有武功的人都不怕死,我怕什么。”   “大姐姐,其实不用争了,那个山洞我有去玩过,容纳不下那么多人的。”黑衣少年磨着两颗小虎牙道。   “要不,叫暗卫腾些人出来。”另一个暗卫斟酌着道。   “都别争了,我们一起走吧,时间快来不及了,且不说山洞能不能容纳得下,只怕用稻草人也不定能瞒得过。”楚逸开口催促。   “好吧,那就一起走吧。”望着众人一幅不怕英勇无畏的模样,顾轻寒点了点头。现在再继续换人,时间确实太紧,到时候一个都走不了。   这次,顾轻寒直接让古公公以及重伤的陌寒衣一并进入马车里,自己则亲自驾着车,带着十几二十几个暗卫,如同脱缰的野马,疾驰而去。   顾轻寒的另一队暗卫很成功的让马匪与北面的卫国兵马发生冲突。算是暂时成功的将卫国北面兵马拖住了,现在他们只要冲开一条血路,冲到下一个城镇就没事了。   下一个城镇是裴国的地盘,不像这里,交界处,三国各不管。   进了裴国,这些人再嚣张,也不敢率着大军光明正大的进入裴国行凶杀人。   众人心都提到嗓子上,这次算是真的背水一战。   即便主力部队牵制住了,其他两队也不容小看。他们只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杀出重围,否则,等到再军汇合,只怕插翅难飞,除非她的暗卫能够提前赶到。   “驾,驾……”   顾轻寒挥舞着鞭子,一鞭一鞭的抽在马腹上,让前方的两匹骏马加速行驶。   暗卫们则各自骑着铁马,身子微倾,同样挥舞着鞭子,不断提速。   他们的速度,已经很快,风驰电掣般狂飞。   眼见着前方有数百士兵围了一个栏杆,暗卫们比顾轻寒的马车快出步,拔出长刀,一把就将围栏劈翻。   马速太快,这些卫国的士兵不敢阻截,只能退居一边,惊恐的看着这些威猛无敌的暗卫马速不变,挑飞一个又一个栏杆,数百个人,竟然被十几个暗卫挑开栏杆,光明正大的护送着一辆马车横冲而去。   傻眼,齐齐傻眼,这算什么?数百个人,竟然对付不了她们几十个?   领头的一拍还在傻愣的士兵,暴吼道,“看什么看,煮熟的鸭子都飞啦,还不快追。”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抄着兵器,跃上马车,紧追而去。   “哈哈……哈哈……他们好笨啊,居然就这样被我们吓傻了,哈哈……”马车里面飘出一声稚嫩的嘲笑声,顺着风向,传到卫国人耳里,让她们既羞且愤,恨不得一矛子插死那个嘲笑她们的人。   马车里,小鱼儿笑得前仰后翻,捧着肚子,合不拢嘴。   段鸿羽撇了撇嘴,高傲的扬着头,不屑的道,“有什么好笑的,真是少见多怪。他们卫国的蠢货,能跟咱们流国的浆糊暗卫比吗?”   小鱼儿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还是听不懂段鸿羽说的话,蠢货?浆糊?那不是都骂人的吗?   “站住,站住……你们给我站住。”卫国士兵纷纷骑着马,在后头狂追,大声呼喝。   小鱼儿挑开窗帘看了出去,惊讶一声,水汪汪的大眼睛闪着的光芒,“呀,他们追上来啦。”   “听到啦,还用得你说。”段鸿羽没好气的道。   “大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所以你才总是凶我。”小鱼儿蹲在段鸿羽身边,可怜兮兮的看着段鸿羽,眼里噙着一抹泪水,仿佛段鸿羽如果说是的话,他的眼泪就会掉下来。   段鸿羽被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一把将推到旁边,不奈烦的道,“去去去,一边呆着去,别仵在我面前。”   他哪里讨厌他,他只是因为顾轻寒只是把他当作玩物,并没有喜欢过他,心里才难受的。   “停下,快停下,再不停下,我们就要放箭了。”后面的声音紧追不舍,甚至开始放羽箭了。   路逸轩放开帘子,眉宇闪过沉重,在这个三不管的地带,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咻咻咻……”   听得出来,后面一支支的羽箭不断射了过来。   他们这辆马车坚固,羽箭暂时射不进来,皆倒插在檀木上,可暗卫就没有那么好运了,有好几个被射中身体,倒了下去。   “停下,统统停下,要是停下了,可以饶你们一命。”   饶你妹的,要是停下了,才是全军覆没好不好。   顾轻寒侧头,发现羽箭越来越多,已经死了好几个暗卫了,还有几个暗卫身上也倒插着羽箭。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冲着马车里面喊道,“陌寒衣,你来驾车,我去将这群讨厌的苍蝇拍死。”话未完,顾轻寒的身子就凌空跃了起来,脱下外裳,捏住外裳的一角,将射过来的这些羽箭尽数卷下,衣裳再一甩,倒甩回去,瞬间将第一排的众士兵射成马蜂窝,栽下马背,倒地身亡。   陌寒衣几乎在顾轻寒喊她的时候,就从马车里出来,接过马缰,挥舞着鞭子,速度不变的往前奔去。   暗卫随着马车不断前奔,只留下顾轻寒独自留下对付这些卫国士兵。   一把软剑,横扫过去,每一剑过去,都带起一片血雨。   几息之间,就倒了一地的人,而她,就像修罗一般,不断宰割生命。   “杀了她,她就是流国的女皇,只要杀了她,不仅可以得到黄金千两,还可以官升五级。”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紧接着,那些原本已动摇后退的人,纷纷涌了上来,欲杀死顾轻寒。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就是这样子,好处在前,都受不了诱惑。   见这些人不断汹涌而来,又见陌寒衣等人走了许远,顾轻寒眼神闪了闪,突然,勾唇一笑,双手结印,形成一团恐怖的气团,轰向卫国人,口中大喝道,“想要是吗,送给你们。”   “轰……”   一道掌力过去,前排倒下,压住后排,顿时掀翻无数人。   顾轻寒一招得手,身子凌空翻旋而走,将其中一个士兵踹掉,跃上她的马,扬起鞭子,溅起层层烟尘,朝着裴国方向而去,远远的将卫国士兵甩在后面。   心里还未松开,就又提了起来,只见前方一群人混斗在一起。   这批人,俨然就是陌寒衣等人,只不过她们如今被团团围住。暗卫们奋勇杀敌,陌寒衣与路逸轩及古公公,分守马车上,将靠近马车的卫国士兵打飞,阻止他们靠近马车。   再前方,则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影。   呵,原本是她,清风阁主。   又是她,她跟她有仇吗?为何三番两次追杀于她?哦,不对,即便没仇,她灭了她的清风阁,这也是大仇了。   这些人全部都混战在一起,而清风阁主,则隔岸观火,笑看着暗卫们苦苦相抵。   “吁。”顾轻寒一勒缰绳,纵身跃了下来,站在清风阁主面前,勾唇一笑,“呵,你还真是锲而不舍啊,只不知,我有什么可以值得你如此兴师动众的追杀于我呢。”顾轻寒转了转动手腕,随意的道。   清风阁主看起来不过三十来岁,徐娘半老,俏丽之极,一张绝美漂亮的脸蛋上,根本看不出来已身为母亲。   “呵,要怪就怪你是流国的女皇。”清风阁主笑得魅惑。   流国女皇?这跟流国女皇有什么关系?   “呵,看在棠儿的份上,让你做个明白鬼也好,省得你到阴曹地府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清风阁主拂了拂秀发,望着裴国方向,轻启唇角,“你母皇将我哥哥掳了去,糟蹋至死,你又把我弟弟掳了去,折磨致死,更是命人将我全家一百多条性命,老论男女老少,全部杀光,燃上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只因我弟弟不堪受辱,顶撞了你一句。”   顾轻寒摸了摸下巴,这个仇,的确深,换作是她,即便倾尽一切,也会报仇的。   许是往事已成追忆,清风阁主并没有以前那般仇恨愤慨。她很平静,平静的好像只是在诉说一件平常的事,然而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燃起火焰。   “害我哥哥与弟弟还不够,现在又想来祸害我儿子,呵,你可知,棠儿为了你,不惜与我反目为仇,为了你,拒绝命定的婚礼,抛弃蓝族神女,成为蓝族的罪恶之人,为了逼出你体内的另一缕灵魂,私盗蓝族镇族之宝摄魂镜与蓝凤凰,潜逃出谷,更为了你,不惜与他父亲翻脸断情。呵,你可真够有本事的,把我好好的一个儿子,害成有家归不得,背上叛父抛妻的叛徒。”   清风阁主越讲,声音越沉,眼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险些压不住自己的情绪。   顾轻寒慵懒的身子一顿,摸着下巴的手怔在原地。   她确实不知道蓝玉棠的事,他不说,她怎么会知道他做了那么多。而且这是他自己心甘情愿做的,又不是她让他做的,她并不欠他。   对于蓝玉棠,顾轻寒说不上有好感,更说不上有坏感,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你说,我该不该找你报仇呢。”清风阁主笑得有些森冷。   “该,当然该,此仇仇深似海呢。”顾轻寒毫不犹豫的开口接道。   这么深的仇恨,不报才不正常,只不过,关我什么事,掳你哥哥弟弟,杀你全家的又不是我,靠,这笔账又算在我身上。   “你也觉得我该报对吧,那就把你的命留下吧,你该庆幸,你只有一条命,用你一条命,赔我全家,你赚了。”   靠,赚毛啊赚,躺着也中枪。   “既然杀你全家的人是我,那你为难她们干嘛,把人给放了呗。”顾轻寒朝着陌寒衣等人努了努嘴。   “你的这些夫郎害我儿子伤心难过,他们都该死,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走。”   早说嘛,早说她也省得那么多的废话。   从腰间拔出软剑,二话不说,挽起几朵剑花,直刺清风阁主。   清风阁主正待还招,顾轻寒剑尖一转,一刀划破一边一个士兵的脖子,将手上一直提着的马蜂窝扔向清风阁主。   这一扔,密密麻麻的蜜蜂全部跑了出来,朝着清风阁主蛰去。   顾轻寒勾唇一笑,看着清风阁主手忙脚乱的躲避蜜蜂,再次挽起几朵剑花,朝着旁边围殴的士兵甩去,顿时倒了一片的人。   这才返身,一路杀向马车旁,这个时候,马车围了太多士兵,根本力战不过,楚逸,段鸿羽以及无名全部出来了,三人靠着山壁,路逸轩与古公公,还有几个暗卫相护。   即便有路逸轩等人相护,但士兵太多,杀了一批还有一批,难免有些人透过他们杀向段鸿羽等人。   楚逸手中捏着银针,将靠近的士兵,一针射了过去,每一针,都精准到位,让士兵倒地不起。而无名,虽然武功被废了,招式却还在,不知何时抢了一把刀,也是将靠近的人,一刀杀死,双重保护着段鸿羽。   段鸿羽很没骨气的缩在楚逸背后,紧抱着他的胳膊,惊恐的看着一批士兵倒下,又围上来一批,无止无休的。   顾轻寒挥剑杀来,冲开一条血路,与路逸轩背靠背而立,一起杀敌,“怎么都出来了,上官怎么没有看到。”   不等路逸轩开口,段鸿羽就抢先道,“病殃子没长腿,跑不出来,被困在马车里。”   什么没长腿,你才没长腿,那叫昏迷好不好。   顾轻寒一剑刺死其中一个,抬头望去,却见马车旁边围了一圈又一圈的士兵,而陌寒衣以一抵十,拼死护着马车,不让这些人靠近马车,身上雪白的衣裳早已染成血红色,肩上更是被划破几刀,抿着唇,苍白着小脸,将手中的白绫舞得天花乱坠,步步逼退靠近的人,只是逼退一群,还有一群,加上她重伤未愈,渐显吃力。   而马车上,原本是檀木所制的马车,此时早已被射成马蜂窝了,还有许多箭羽残留倒插在马车上。   从外面看,隐约还能看得到,上官浩安静的躺在马车里面,昏迷不醒。   而护着马车的暗卫许多都身负重伤,甚至惨死,就连陌寒衣的得力手下,尚真忆,身上也被砍了好几刀,隐隐有不支之势。   再抬头,黑压压的都是卫国士兵,根本杀不完,再这样下去,早晚力竭而亡。   这么多人,除了小鱼儿一个人游刃有余外,所有人都无法再拖下去,眸子闪了几闪,顾轻寒一边挥剑,一边对着路逸轩道,“我替你们开一条道,你带着他们冲出去,冲得越远越好。”   “那你呢?”古公公手中动作不停,嘴里担忧的道。   “放心吧,我可以冲出去的。”   “主子……”远处,尚真忆大喊一声,顾轻寒抬头望去,却见陌寒衣身上又挨了一刀,不再多做犹豫,提剑冲到陌寒衣身边,帮她把周围的士兵一剑一个,一腿又一个,劈开她们,减轻陌寒衣的压力,挽起剑花,扫向尚真忆周围的士兵,替她减轻压力。   趁着空档,扶起陌寒衣,却见她脸色苍白,脚步虚浮,身上被砍了四五刀,冉冉流着鲜血,蹙眉,“你没事吧?”   陌寒衣摇了摇头,夺过旁边的长矛,坚过在上官浩身边,宁死也不让人靠近他分毫。   顾轻寒看到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上官浩是她的男人,却三番五次需要陌寒衣来保护他,她又算什么,自己的男人都保护不了。   心中有气,全部撒在卫国士兵身上。   不敢多做耽搁,将古公公喊到陌寒衣这里帮忙对敌,自己则跃到路逸轩身边,将几个马上的士兵踢了下去,冲开一条血路,冲着路逸轩等人道,“上马,快。”   路逸轩点了点头,亦是与暗卫配合,杀开一条血路,让段鸿羽等人先上马。   动作最快的是无名,虽然瘸了一条腿,却作依旧潇洒如风,仅仅拉住马缰,轻松一跃就上去了,反观段鸿羽双腿发软,任凭楚逸怎么扶,都上不去。   顾轻寒一边退敌,一边蹙眉,上次派人回流国去查卫青阳是否在宫里,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而今这个无名,身手如此利落,即便他现在没有武功,以前只怕也有练过一些的吧,否则一个闺中男子,怎么会有这么利落的身法,以及正确的拉缰姿势呢。   “大哥,你腿别抖啊,赶紧爬上去。”楚逸用力的将段鸿羽托上马背,无奈,段鸿羽整个身体软绵绵的,吓得小脸发青。   顾轻寒看不下去,脚尖一点,直接将段鸿羽拉上马背,顺手也将楚逸拉了上来,让他们两个共乘一匹马。   “拉住马缰,护住你哥。”顾轻寒沉声道。   随即一拍马腹,让马匹一惊,迅速奔跑起来,而她跟路逸轩则运转轻功,紧随他们这两匹马,掩护他们离去。   马速风驰电掣般疾风,众士兵不敢拦下,生怕被这马踩死撞死,只能被迫让开一条道。   “啊啊啊啊……慢点慢点儿,要撞上啦,啊……”马背上,段鸿羽惊恐大叫,将楚逸的手掐得乌黑青肿,吓得三魂少了七魄。   顾轻寒见楚逸与无名冲开了包围,又见暗卫守在前端阻止众人去拦劫他们,转身就想夺过马,让路逸轩也跟着先冲出去,能走一个算一个。   未等她夺来马匹,一道磅礴的气息,朝着她这里直逼而来,这道气息,包含着太重的杀气,让所有人皆是毛骨悚然。   顾轻寒不得不放弃动作,凝神聚气,气运掌心,与这道气息,双双碰撞在一起。   这一掌两人都是使了全力的,未曾有丝毫隐藏,碰撞在一起的时候,周围的卫国士兵全部被震得倒飞而去,口吐鲜血。   顾轻寒脚步倒退三步才险险停了下来,气涌翻涌,掌心发麻,如果仔细看,还可以看得出来,她的喉咙动了一下,把涌出来的血尽数吞了进去。   而与她对掌的人,却接连倒退五步,一口气没憋住,直接吐了出来,步履虚浮,显然受了很重的内伤,此时的她,震惊的看着顾轻寒,“想不到,才短短几日不见,你的武功更上一层楼了,你的武功进步的可真够快的。”   顾轻寒无所谓的冷哼一句,“那是当然,我还年轻嘛,哪像阁主您,一把老骨头,哎……只说提升功力难,只怕您那骨头,都要松散了吧,也是,皱纹长成您这样子,还有脸出来招摇撞市,要是我,早自杀了,省得浪费空气。”   正在与卫国士兵打斗的路逸轩不禁翻了翻白眼,皱纹?她有长吗?没看到啊。   一把老骨头?有吗?清风阁主虽说已中年,可看起来,不过三十不到,怎会老呢?轻寒讲话还是一如既往的狠毒,不过,他就是喜欢这么毒舌的顾轻寒。   清风阁主气愤,脚尖一勾,将地上的一把长矛踢向顾轻寒,顾轻寒侧身避过,脸上却是恍然大悟的道,“哦,恼羞成怒,就想杀人灭口了吗?老妖婆,这叫事实,即便你灭了我,你还是黄脸婆,你还是老女人,瞧瞧你,啧啧啧,一把年纪了,脾气还那么差,有谁敢要你啊,你不会是被你老公抛弃的吧。”   顾轻寒一边刺激她,分散她的注意力,一边人剑合一,横卷过去。瞬间与清风阁主激斗在一起。   小鱼儿虽然在打斗,却只是将人打退,甚至抱着玩耍的心态,与卫国士兵逗着玩儿,此时看到顾轻寒一把长剑挽起一朵朵剑花,再见清风阁主一把长矛与顾轻寒的长剑碰撞在一起,时不时的发出当当声,身形如风,矛剑飞窜,好不漂亮,一把将手上的人打昏,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兴奋的朝着顾轻寒跑去,“大姐姐,你们在玩什么,好像很好玩啊,这个人武功好高,小鱼儿帮你打跑她。”   说罢,小鱼儿横冲过来,旋腿踢向清风阁主,右手一个擒拿头,扣住清风阁主的脉门,右手横劈过去,最后一只脚,直立抬起,冲着她的脑袋压了下去。   小鱼儿突然冲了过来,打破顾轻寒与清风阁主的争斗,让顾轻寒得以腾身出来。   而小鱼儿这一来,就以极为刁钻的方式意欲制住清风阁主,几个动作一气呵成,端的是快准狠,让清风阁主不得不放弃顾轻寒,与小鱼儿展开最原始的肉搏。   顾轻寒一腾出身来,本来还担心小鱼儿对付不了她,此时见小鱼儿年纪轻轻,武功却极为高强,身法迅捷敏锐,对付清风阁主,仍然不显下风,让顾轻寒松了一口气,转身挥剑帮助路逸轩。   “你怎么样?还吃得消吗?”顾轻寒担忧的道。   “我还撑得住。”路逸轩有些中气不足的道。   “我护送你离去。”   “不,只怕走不了了,她们四周都搭满弓箭,即便骑马逃去,只怕也会被射成刺猬。”路逸轩一脚踢飞一个士兵,与顾轻寒背靠背,共同应敌。   “小鱼儿,你把她拿下,抓住她,逼她让我们离开。”擒贼先擒王,路逸轩大喝一声。   “只怕即便将她拿下,她誓死,也不会让我们离开的,只会让我们跟着陪葬。”灭门深仇,她若是寻到机会,岂会轻易放弃。   “嘶。”路逸轩手臂被划了一刀,鲜血喷涌而出。不行是胳膊太疼,还是力竭,又或者动了胎气,路逸轩脚步踉跄了几下。   正当这时,一个黑衣女突然从天而降,一来就对陌寒衣下了杀招。陌寒衣身负重伤,岂是她的对手,频频受险,古公公拂尘倒卷,拦住黑衣少女,不过古公公也力战多时,一来体力跟不上,二来,黑衣女子的武功不低于古公公,让马车那边本就抵挡不住的人,更是雪上加霜。   是她?当初带段鸿羽第一次出宫时,酒楼里碰到的黑衣,也是当初在林子袭杀她,武功极高的那个清风阁的人。   顾轻寒心里一沉,现在,大家都身负重伤,连她也是身负重伤,只怕难以对付了,若真要对付,也只有她才有这个本事对付了。   顾轻寒紧皱眉头,伸手,揽住路逸轩的腰,足尖轻点,踩着人头,倒飞回到马车上,将路逸轩放在马车上,扔下一句,“你有孕在身,不宜多动,在马车上呆着就好。”   提着剑,挽起朵朵剑花,扫向卫国士兵,冲着陌寒衣以及暗卫大喊,“都上马,冲出去。”   陌寒衣腾身上了马车,拉过缰绳,挥起鞭子,甩向前方的两匹高大骏马,让两匹马立即狂奔起来。   尚真忆与几个暗卫也是一跃,跃上马车,左右护着陌寒衣,与马车里的两个人。   众人都知道,今天如果冲不出去,她们都得死在这里。   时间已经拖延得够久了,再拖下去,指不定她们另一阵的人都要杀过来了。   陌寒衣一跃上马车的时候,顾轻寒手中的软剑,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以真气控制着软剑,将追上马车的士兵全部拦下,剑剑刺入她们的心口。   “哐……”   “啊……”   古公公突然大叫一声,腹部被划了一剑,顾轻寒陡然将软剑掉转方向,刺向黑衣。挡在古公公身边,一把抓起古公公,脚尖轻点,与来时一般,踩在众人的脑袋上,腾身飞跃到马车边,将古公公远远的拖送到马车上,自己则持剑,如同天神一般,凭借着自己,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杀向人群中,不让人靠近马车。   这个时候,黑衣也追了过来,一把长剑,使得活灵活现,招招直取顾轻寒的死招,动作敏捷快速。   有黑衣这个高手加入战圈,顾轻寒变得有些吃力。   毕竟黑衣的武功,也算是上乘,天下少有匹敌的,此时却跟着众人联手对付她。   不过就算她来又怎样,今天就在此血战一场,能够杀得这么欢,也算是人生少有的事了。   顾轻寒虽然负伤,却越杀越勇,如同修罗一般,一剑过去,必定取人性命,若不是有黑衣挡着,只怕她们都要丧命在此。   没有前去追击马车的人还好一些,前去追击的人,全部都一剑封喉咙,死不瞑目。   一座荒无人烟的荒山,顿时血流成河,残尸断臂到处可见。   “呵,我还以为,你是一顶天立地的巾帼豪杰,没想到,呵,都是狗屁。”   顾轻寒冲着黑衣毫不留情的讽刺。   黑衣向来淡漠无情的脸色一红。   她确实不屑于在这个时候杀她,只不过,纳兰倾,她必死。   设了这么多的局,就是为了等这一天,清风阁除了阁主与几个坛主外,全部被她剿灭,于情于理,她都必须杀,错过了今日,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再去杀她了,何况,她的武功与日俱增,以前勉强还可以跟她打成平手,而今,她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你不必拿话激我,今天拼尽性命,也必取你人头。”黑衣边说,边将剑刺近向顾轻寒心口,顾轻寒侧身避过,脚上一勾,勾起阵阵一撮尘土,袭向黑衣脉门,随即,软剑斜划过去,差点将黑衣的腹部划开,不过即便腹部没有划开,衣服也被片片划开,甚至带了丝许血迹。   另一边,清风阁主越打,越是心惊,不敢对小鱼儿下死手,焦急的问道,“你怎么会使洪荒手,你到底是谁?是不是蓝族的人?”   小鱼儿双手幻出千万般影像,耍着清风阁主玩儿,笑嬉嬉的看着她手足无措的躲避,冲着她做了一个鬼脸,“哼,我不告诉你,谁让你欺负我大姐姐的,你还要杀我大姐姐。”   “你如果是蓝族的人,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你不可以对我如此无礼,我可是蓝族的当家主母。”   “胡说,我爹又没妻子,我娘都死了十几年了,哪来的主母。”   清风阁主身子一怔,神情恍惚,忘记还手,一掌被小鱼儿的掌力伤到,栽倒在地,面色惨白。   虽然受了重伤,清风阁主仍无察觉,还在想着小鱼儿那句,我娘都死了十几年了,哪来的主母。   死了十几年了,怎么会死了十几年了,她明明还活着,他还不肯原谅她吗?   眼眶一红,有些泪眼模糊的看着小鱼儿,哽咽道,“你是浩天的儿子,蓝小鱼?”   小鱼儿动作一缓,怔怔的看着这个突然哀伤女人,不解的道,“你怎么知道我爹的名字,又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他好像才第一次出来,也是第一次见到她的吧。   “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名字还是我取我的……”清风阁主撑着起身,冲着卫国士兵比了一个手势,示意她们不许伤害小鱼儿。   怔怔的看着小鱼儿,眼中带着留恋,“你爹,他还好吗?他是不是非常恨我?”清风阁主讲话的时候,有些颤抖,生怕小鱼儿非常恨她。   然后小鱼儿看到清风阁主的紧张焦急的异样,以及从凶狠中突然变得温柔慈蔼,不禁撇撇嘴,低声骂道,“疯子,哼。”转头看着渐入险境的顾轻寒,兴奋的喊了一声,“大姐姐,我来帮你。”   话未说完,一过去,就是双手上下翻飞,幻成千双手,一掌一个,朝着这些士兵的嘴巴扇了过去,将她们远远扇飞,怒喝道,“你们这么多人,欺负我大姐姐一个人,你们都是坏人,我爹说,坏人就应该教训,所以我现在要教训你们。”   “啪啪啪……”   “啪啪啪……”   一声又一声的巴掌声响起,除了黑衣外,所有人都被小鱼儿甩飞。   刚刚被甩了一巴掌,如今又被甩了一巴掌,就是两巴掌。   众人在疼痛的时候,震惊的看着小鱼儿,这个人是谁,好高的武功啊。   “啊……”远处响起古公公的惊恐声,顾轻寒瞬间转头,只见前方涌来了另一批人,这批人,足有数百人,齐齐将马车围了起来,路逸轩与古公公跟尚真忆皆在下方杀敌,而陌寒衣则马车负伤抵抗。   看到这一幕,顾轻寒目赤欲裂,紧握拳头,卫国的第二队……来了……那第三队主力队是不是也要来了……   今日,真要丧命在此吗?   不管要不要丧在此,这些人如此欺负路逸轩与古公公,她就不能容忍。   幽深的眸子一狠,冷如寒冰般森冷无情,手上,情不自禁的摸向怀中。   那里有五块凤凰玉佩,不到迫不得已,她不会轻易使用,一旦让人知道凤凰玉佩在她手上,只怕将来会有更多的人追杀于她们。她不怕麻烦,就怕她身边的夫郎有个万一。   “呀,大姐姐,她们又来了好多人啊,怎么办?”小鱼儿惊呼一声。   “哈哈哈……纳兰倾,今天你们都别想活着离开这里,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哈哈哈……爹,娘,大哥,弟弟,我终于可以为你们报仇了。”清风阁主狂笑一声,面色扭曲,冷冷的道,“杀,一个都别留。”   有她这句话,刚刚退下的众人,再次围了上去。   顾轻寒执剑冷冷指着她们,傲然一笑,“哈哈哈……有本事,你们就上来,今天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我顾轻寒还从来没有杀过那么多人,今天破了又怎样,多些人陪我,黄泉路上也有伴。”   听到顾轻寒的话,再看向她如同无敌神女一般,手持软剑,傲然而立。   “谁若是取下这个暴君的脑袋,赏黄金千两,官升三品。”清风阁主又补充了一句。   听到这句话,众人再也没有犹豫,握着长矛,冲着顾轻寒就扎去,小鱼儿挡在顾轻寒面前,将这些长矛挑飞,“谁敢伤我大姐姐,我今天就找谁拼命。”   清风阁主看到小鱼儿一直挡在顾轻寒身前,生怕将士伤到他,急忙道,“不可以伤到小鱼儿,除了小鱼儿,其他人都杀了。”   “小鱼儿,赶紧过来,刀剑无眼,万一伤到了就不好了。”   “哼,你把大姐姐她们都放了,我就过去,不然我就要帮着我大姐姐,只要伤我大姐姐的,都不是好人。”小鱼儿手腿并用,不断将人踢飞。   黑衣一直紧盯着顾轻寒,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顾轻寒却是一笑,就欲拿起凤凰玉佩出来的时候,地面轰隆隆作响,一声声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急匆匆的奔来。   众人心里一凛,好整齐,好雄壮的马蹄声,来人是谁,武力必然非同寻常吧。   原本就处于下风的顾轻寒等人,苍白的脸上更是一白。   一队的人都对付不了,又来了二队,现在又来了三队,今天注定要死在这里吗?   顾轻寒顾不了许多,身形一闪,掠到路逸轩旁边,将路逸轩身边围攻的人,一掌拍向天灵盖,拿出一块凤凰玉佩,放在他身上。   “轻轻运气,就可以催动玉佩,可保命,可御敌。”   未等路逸轩反应过来,又拿出一块,交到古公公手里。   正欲交到陌寒衣手里的时候,前方的马蹄声几乎就在近前了。   顾轻寒当先运气,输入凤凰玉佩中,就欲罩住来人,狠狠给她们一击。   然而这一望去,顾轻寒却是大喜。   是暗卫,暗卫提前来了,而且还来百名精英暗卫。   不是她们的人,而是她的人,这下子有救了。   “陛下,是暗卫来啦,我们有救了。”古公公大声喝道。   剩下的其她暗卫,抬头望去,脸上也跟着一喜,身上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充满力量,横杀过去。   而卫国的士兵看到汹涌而来的暗卫,驾着宝马,持着长矛,脸色肃然,杀意腾腾,不经有些退缩。   同样是作为士兵,她们自然知道,这一批人,绝对训练有素,杀人不眨眼的。   “愣着做什么,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她们一百来人吗?杀,杀了这个暴君,跟马车上的那个男人,个个有赏。”清风阁主厉斥一句。   卫国士兵才有一些勇气,举起武器,冲了过去。   “不许杀我大姐姐,你们都给我住手。”小鱼儿拦住冲过去的卫国士兵,又拦住冲向顾轻寒的清风阁主,“只要有我小鱼儿在的一天,我就不许你们伤害我大姐姐。”   清风阁主一把挥开他的攻势,怒道,“她什么时候变成你大姐姐的,你只有一个哥哥,就是蓝玉棠,这个女人,是你的仇人,仇人你知道吗?她杀了你大舅舅,杀了你小舅舅,杀你娘满门。”   “我没有娘,我娘在我出生的时候就死了,我爹也没有告诉我,大姐姐杀了我娘一家,要是大姐姐杀了我娘一家,我爹不可能十几年不出蓝族的,我不相信你的话,我只知道,他大姐姐会变戏法给我看,大姐姐变的戏法很好看。”   清风阁主忍不住想骂人,浩天是怎么教孩子的,怎么把孩子教成这幅德行,才变了一个戏法,就以命相救?   现在连是敌是友都分不清楚,帮着仇人,对付亲娘吗?   可恨的是,她又不能使出真本事,以防伤了她,气得她咬牙切齿,想冲又冲不开。   这一边,有了暗卫相助,局势立即一边倒。卫国人虽多,却没有暗卫英勇。这里暗卫,每一个都是以一敌二,勇往直前,长矛一矛一矛的接连刺了出去,所向无敌。   黑衣知道不敌顾轻寒,将目标放在重伤的陌寒衣身上。   陌寒衣与顾轻寒两人情同姐妹,留着陌寒衣,早晚碍事,何况,主子交代,取众男妃的性命,上官浩也是男妃中的一个。   一招手,命人团团将顾轻寒围住。而她,则纵身飞到马车上,一剑直刺陌寒衣心口。   陌寒衣平淡的眸子一冷,手中染血的长绫舞向她的长剑,再一甩,甩向她的腰间。   黑衣旋身侧过,手中蕴含内力在长剑上,将陌寒衣的白绫片片刺开。   陌寒衣一边对付黑衣,一边又要分神对付袭向马车里的士兵,让她雪上加霜,内劲不足,白绫竟然被片片砍成碎片,并且挥剑刺来。   电光火石间,陌寒衣抱着马车的边栏,甩腿踢了过去,踢到黑衣的胸口。   黑衣胸口一痛,手中的长剑哐啷一声掉了下去,情急之下,拿起马鞭,每一鞭都带着无尽的内力,甩了过去。   鞭子太猛,陌寒衣不敢硬接,只能到处闪躲,却没想到,由于她的闪躲,让黑衣鞭子挥了个空,重重的抽在马匹上,还接连抽了几鞭子。   两匹马受惊,疯狂的狂跑起来,往前奔去。   等到顾轻寒看到时候,心里一急,冲开一条血路追了过去。   然而,这两匹马都是她精挑细选的千里宝马,一旦跑起来,犹如一阵疾风,根本不是人力可以追的。   何况此时这两匹马是受惊而跑,速度较之以往更加快速。而她面前还挡着一批讨厌的“苍蝇。”   等到顾轻寒冲出一条血路的时候,马车已经消失在尽头了,二话不说,直接赶了过去,陌寒衣重伤,根本不是黑衣的对手,马又负惊,这条狭窄的路,一侧是山壁,一侧可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啊。   马车里,不知是因为打斗声太吵,还是马车跑得太急,惊到上官浩,上官浩身体摇摇晃晃,颠簸的厉害,揉了揉困倦的眼睛,缓缓睁开眼睛。   这一睁开,饶是此时还有些迷糊,也知道不对劲。   撑着虚弱的身体爬了起来,这一起来,就看到前面的两匹马不受控制的奔跑着,此时早已脱缰,如同一阵疾风般迅速,看得他小心肝一直乱窜,害怕的抓住旁边的桌椅,踉跄的走下床,看了出去。   这一看出去,正好看到陌寒衣为了保护他,与一个黑衣少女激战在一起。   不过,他从未看过陌寒衣如此狼狈,身上的白衣早已染成血红色,脸色苍白得不忍直视,身上多处地方冉冉冒着鲜血,衣服上除了被刀割破流血的痕迹外,还有鞭子抽过痕迹。   而现在,与黑衣少女,你一拳我一掌,相互制约。   马车外的两人,同时发现上官浩醒了过来,并站在不远处,黑衣少女抬起一脚,踢中陌寒衣,一个擒拿手过去,就想将上官浩掐死。   上官浩步子蹬蹬后退,跌坐在地,惊恐的瞪大眼睛,看着黑衣杀来,却无力反击。   以为他今天必死无疑,却没想到,黑衣少女的杀招迟迟没有到来,定睛一看,才看到陌寒衣从外面拽住她的脚,将她甩了出去,这一甩,两人都掉下马车,继续厮打。   而马车因为受惊,还在不断奔跑,路上到处都是石子,颠簸的上官浩面色惨白。   踉跄着身子,跑到马车外面,朝后看了一眼,陌寒衣与黑衣少女还在厮杀中,而顾轻寒正下疾冲过来,轰的一声,拍在黑衣后背,将黑衣拍得口吐鲜血,再接下去,因为太远了,什么都看不到。   “啊……”上官浩惊叫一声,差点被颠簸的马车甩下去。   颤抖头手,拉住马绳,试图将马停住,可无论他怎么拉,马车越跑越快,根本停不住。   巨烈的颠簸使他更加惶恐,侧头一看,底下一片万丈深渊,深不见底,甚至还可以看得一片片的云海,而马失控,疯狂奔走的同时,是靠近悬崖一侧,几次险险的掉了下去,更是吓得他小脸惨白,哆嗦不已,眼眶一红,急得都想哭出来。   缰绳怎么拉也拉不住,上官浩害怕进到马车里,死死的抱住小林子的骨灰,企图从骨灰坛上索取一些安全感。   顾轻寒与陌寒衣还有冲出重围的路逸轩并排追赶马车。   看到马车的轮轴松掉,随时可能连人带马掉下悬崖,心里提到嗓子上。   要是掉下去,上官浩这条命,绝对没了。   “砰……”陌寒衣负伤太重,即便再着着急,也无力支撑,栽倒下去。试着爬起来,却半天爬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马车疾驰奔跑。   双眸斥血,上官浩……上官浩……你千万不能有事……你若有事,我绝对让这天下为你作祭。   强撑着上涌的气血,踉踉跄跄的跑去。   “砰……”   轮轴终于脱落,马车往悬崖边上倒翻而去,两匹急奔的马,因为受到马车的影响,也跟着倒栽下去。   马头朝前,带着马车,齐齐滚落悬崖。   “啊……”上官浩紧抱着骨灰坛,惊恐大叫一声,瞪大眼睛,看着两匹倒栽悬崖,连带着他的马车也翻了下去。   ------题外话------   今天圣诞啦,祝大家圣诞开森快乐哈!昨天都有没有吃苹果哇!苦逼的我,居然没吃,因为要减肥。大家有没有减肥的好办法哇,教教我吧,我最近快肥死了,呜呜。   圣诞发红包啦!今天提前更新,零晨十二点更,更一万二。另外,还有留言得奖励活动,抢楼活动。凡是有粉丝值的,只要留言,都可以得奖励,至于抢楼嘛,嘿嘿,看看亲爱的人品好不好,能不能抢得到。   具体请看评语区置顶,或者评语区留言哈 ☆、第四十六章:堂堂女皇,居然挨饿挨冻?   上官浩一手抱着骨灰坛,一手紧抓着马车里的固定桌子,闭上眼睛,心脏扑通扑通乱跳,都已经到了裴国的边界了,只要再往前一点儿,他就可以到达裴国了,也可以见到他父皇母后了,没想到,竟然要死在这里。   上官浩不敢睁开眼睛,颤颤巍巍的紧抱骨灰坛,半晌,见马车没有再下坠,才颤抖的眨了眨睫羽,睁开一双干净慌乱的眸子。   睁开眼,就看到,马车是倒栽而下的,身前的两匹马,早已脱了缰绳坠下深谷了,而他的马车,倒挂在悬崖上,摇摇晃晃,随时有可能下坠而下。   往下一看,尽是白云,看不到底,让呆在马车里的上官浩有些心慌,这若是掉下去,只怕连尸骨都找不到的吧。   身子一侧,有些后怕的想看看马车为什么没有随着两匹马掉下去,这一扭头,却看到路逸轩与顾轻寒在悬崖边上,抓住马车的轮子,不让其掉下来。   他们两个皆是满头大汗,神情痛苦紧张,想来应该是这辆马车太重了。   尤其是顾轻寒,整个人已经掉下悬崖了,只靠一只右手撑住崖壁,左手却还死死的拉着马车另一端的轮子。   上官浩心里狠狠一抽。   她这是做什么?她难道不知道,她再不松手,她随时都会死的吗?且不说会被马车拖下去,就说她现在手上抓的石子,随时都有可能会滑落的。   她到底是谁?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伤他害他的,真的都是纳兰倾吗?那打掉他孩子的,到底又是谁。   “放手,你快放手,马车要掉下去了,你再不放手,你也死的。”上官浩哽咽的大声喊道。   顾轻寒憋着气,脸上青筋暴涨,她这辆马车是由实木檀制而成,重量极重,如今又是倒栽而下,相当于承受所有的重力,让她非常吃力,想使力将马车拉上来,别说她现在负伤累累,虚弱无力,即便是她全盛的时候,以这种姿势也难以将马车拉上来。   忍住重压,憋出一句,“她们快到了,再撑一下,就有人救我们了。”   上官浩眼角晶莹,感受着马车步步下坠,心里越发紧张,哽咽着道,“来不及了,来不及了,马车要掉下去了,啊……”上官浩未说完,马下又往下滑了些许,差点倒栽下去,吓得他抱紧小林子的骨灰,缩着身子,不敢动弹,生怕他一动,马车就掉下去。   顾轻寒手上的石头开始松动,甚至有滑开的趋势,脸色一变,望看向急奔而来的众暗卫,以及陌寒衣。   心里一沉,来不及了,快来不及了……等她们跑到这里,马车绝对会掉下去的。   抬头,朝着在悬崖边上拉着马车另一轮的路逸轩大声吼道,“松手,快松手,马车要掉下去了,再不松手,你会被马车拖下去的。”   路逸轩用尽全身力量,紧抓马车,死也不肯松手,跟着喝道,“不松,要死一起死,你若死了,我活在这世上也没有意义。”   顾轻寒一怔,还没有反应过来路逸轩的意思,手上的石头彻底滑开。   她这滑开,马车失去重心,直接往下坠,而路逸轩因为没有松手,也被下坠的马车拖了下去,三个人连带马车,齐齐往下栽去,掉下万丈深渊。   “啊……”   “啊……”   “啊……”   三声惊恐的大叫声惊天的动地的响了起来,回音扩散整个峡谷,久久不息。   “上官浩……”   “陛下……”   上面的人也跟着惊恐一叫,等到她们赶来的时候,马车已经掉了下去,看不到影子了。   急得她们团团转,挥着武器,将心里的腾腾怒火发在卫国人身上。   顾轻寒只知道自己一直下坠下坠,伸手想抓住什么东西来稳住自己的下坠的身体,石壁却光滑的,根本找不到可以稳住身体的东西,只能任由身子不断下坠,最后扑通一声落下,当即昏即不醒。   石家村,位于裴国偏远的地方,这里离城镇,徒步需走三天三夜才能够到达,算是一个世外隐居的地方,外人轻易难以进来,出门采购东西,也极为困难。   虽说是世外桃园,这里却贫瘠困苦,三餐难以裹腹,甚至连换洗的衣服裳也没有,常年只穿一件,破了缝,缝了再破,往复循环。   并不是因为外面难以进来,而是这里太穷了,穷得没人愿意进来。   石家村大约有三十户人家,村民民风淳朴,乐善好施,村子的屋子都挨在一起,时常可以听得到小孩的嬉笑玩闹声。   顾轻寒尚在昏迷中,就听到了外面嘈杂的吵闹声,有些不满的紧皱眉头。   谁啊,大清早的吵吵闹闹,还让不让人睡了。   身子微微一动,疼得她呲牙咧嘴,倒抽一口凉气。特妹的,疼死我了。   停止运动,眨了眨睫羽,睁开眼睛。这一睁开,顾轻寒有些反应不过来。   家徒四壁,一样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只有一张破旧的桌椅,一个木制的台子,零零散散,放着许多东西。以及房梁顶上挂着许多风干的玉米。   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这是哪里?非洲难民窟吗?   动了动身子,想起床,却发现身上犹如散架一般,只要一动,就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外面,一声声欢快的孩童声渐渐响起来,伴随着老人微微的慎怒声。   蹙眉,这里是哪里?   她记得当时拉着上官浩的马车,后来手滑了,然后跟着上官浩与路逸轩一起掉下了深渊,现在他们呢?他们在哪?   撑着剧痛就想下床,正在这时,外面有一个妇人撩起帘子,走了进来,看到顾轻寒想起身,连忙阻止,“姑娘,您伤得很重,大夫说您不能起床的。”   顾轻寒抬头望去,只见前面站着一个中年妇人,中年妇人看起来慈眉善目,面容和蔼,身上穿着破旧的衣裳,那一身的衣服,也不知补了多少个补丁,都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她手上提着一碗药,焦急的扶着她坐在床沿,脸上洋溢着笑容,“姑娘,您都昏迷两天了,石大夫说,您这伤,起码要五天才能醒,没想到,您两天就醒了。来来来,赶紧把药喝了,喝了后,身上的伤很快就会好了。”   顾轻寒讷讷的接过药,看着妇人和善的模样,想来也不会有毒,缓缓的喝了下去,苦得她想吐出来。   缓缓将碗递给妇人,紧张的道,“你有没有看到另外两个男的,一个长得清秀俊朗,一个飘逸出尘。”   妇人将碗放在桌子上,又倒了杯水给她喝,笑了笑,“您说的是跟您一起掉下深渊的那两个少年吧,他们在隔壁,现在还昏迷着呢,他们两个伤得比你重。”   顾轻寒松了一口气,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他们没死就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是我救了我们吧,多谢谢你们了。”   妇人无所谓的摆摆手,“我哪有这个本事救从深潭边救起你们三个,是我家夫君大牛救的。”   “你家夫君?那这是哪里?裴国还是流国?”她记得,流国没有叫夫君的吧,最多就是叫夫郎。   “姑娘是流国人吧,石大夫说了,那个飘逸出尘的男子,身上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姑娘真是好福气,娶了两个如此美貌的夫郎,年纪轻轻,又有子嗣。”牛大婶开始羡慕起顾轻寒,不因别的,因为她的夫郎有身孕,她跟大牛成亲都十几年了,日日盼,夜夜盼,就盼望能够怀上一个孩子,可是天不随人愿,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没能有个孩子。   顾轻寒有些讪讪的,上官浩是她夫郎没错,但除了那夜十五发狂外,她从来都没跟他同床而眠过。   路逸轩更别提了,她根本就不是她的夫郎啊,孩子也不是她的。   正想解释,外面传出来一声嗓门洪亮,中气十足的爽朗笑音。   “媳妇儿,媳妇儿,你看俺今天打到了什么,俺打到一只山鸡啊。”   牛大婶脸上瞬间一喜,顾不得顾轻寒,撩开帘子就跑了出去,“大牛啊,真的是山鸡啊,你怎么打到的?累不累,我先倒杯水给你喝。”   “哈哈,不就是上山打个猎嘛,怎么会累呢,有了这只山鸡,俺们今天晚上可以加餐了,你身子不好,得多加补补身子,等你身子补好了,说不定,就有小孩子,哈哈。”   “瞧瞧你,满头大汗的,我帮你擦擦。”牛大婶语带温柔,轻轻帮着大牛擦汗。   不用看,顾轻寒大概也知道,这个人,就是她夫君吧。她们感情可真够好的,令人羡慕。撑着剧痛的身子盘膝坐好,气沉丹田,让体内的真气运转到周身。   往复循环一圈后,身上才有了一些力气。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那是楚逸送给她的大还丹,为的就是生怕哪一天,她有危险,可以用丹药保她一命,助她疗伤。   找开瓶塞,倒出一颗药,这一倒出,一缕芳香洋溢在鼻尖,四肢八骸,一阵舒爽。仰头,将手里的药吞下去。   扶着旁边的东西,脚步有些虚浮的走到外面,撩开帘子,正巧看到大牛与牛婶深情相视,环抱在一起。   大牛穿着着猎装,旁边放了一个猎叉,身体健壮,肌肉结实,以现代人的身高,目测有一米九了,牛大婶跟他站在一起,只到他胸前,差了一大段身高。   大牛手上还提着一只山鸡,面对牛大婶的温柔,有些傻呵呵的笑着。   只是看了这么一眼,顾轻寒大概也能够看得出来,这个大牛,是一个力气雄壮,淳朴厚实的人。   这样的家庭很温馨。   “咳咳……”胸口一阵气淤,顾轻寒忍不住有些难受的轻咳几声。   这几声轻咳,将大牛与牛大婶惊醒了过来,纷纷尴尬的放开对方,脸上一红,不好意思的看着顾轻寒。   “呀,你醒啦?俺还以为你还要过几天才会醒呢。”大牛的声音很大,大得外面停驻的雀儿都惊得颤抖的飞了起来。   牛大婶娇嗔一声,“鬼吼鬼叫的做什么,轻点儿声,里面还有两位公子在睡觉呢,别把人吵醒了。”   大牛挠挠后脑,不好意思的道,“俺又忘记了,俺以后绝对不会再大声了。”   “顾轻寒多谢两位救命之恩。”顾轻寒抱拳一礼,真心谢过他们,若不是她们,只怕她们三个,也不知能不能活得下来。   “不用谢不用谢,俺就是那天去打猎的时候,看到你们倒在水潭边上,才把你们都扛回来的。”大牛有些手足无措的道。   顾轻寒笑了笑,“我可以去看看他们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他们就睡在这间,你撩开帘子就可以进去了,不过石大夫说他们伤得重,估计要过几天才能醒来,牛大婶就不进去了,牛大婶去给你们做晚餐。”牛大婶急忙指了指另一间屋子。   顾轻寒抬目看去,才知道,这间屋子只是简单的用木头搭建而成,里面分了三间。   一间是她刚刚睡的,一间是现在她们站的地方,还有一间就是上官浩跟路逸轩睡的地方。   屋子很小,她们现在站的这里,还设了一个厨房,客堂与厨房和在一起,小的可怜,放下一张桌椅后,都没多少位置了。   顾轻寒的点了点头,撩起帘子,朝着上官浩的屋子走去。   刚一踏步进去,顾轻寒不由再次为这里的贫穷叹了一口气。   依旧家徒四壁,一张小桌子,放着一些针线,还有一张床,床很小,躺下路逸轩与上官浩已经差不多没位置了,两个身上盖着一张薄被,除此之外,再无一丝其它家具。   顾轻寒翻了翻白眼,会不会冻着她家上官宝贝啊,这也穷得太惨了。不过,人家救了她们,就该感谢了,还能要求什么。   顾轻寒急步走到两个床边,看到路逸轩与上官浩都是面色苍白,虚弱无比,伸手放在他们额前,发现并没有发烧,微微松了一口气。   将怀中的大还丹,和着水,一人喂了一颗。伸出双手,一只手一个,贴在他们身上,将身上的真气度到他们身上。   半晌顾轻寒才疲惫的松开手。   捂着自己的心口,有些虚弱的坐在床边。   她与清风阁主对了一掌,又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自己也身受重伤,而他们两个伤得比她还重,只怕要在这个小村庄,生活一段时间了。   只是,古公公他们会找到这里吗?这个深渊可不浅啊。若是古公公没有赶到,让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捷足先登,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不行,她必须赶紧调养好自己的身体。   还有逸轩,他身怀六甲,胎位本来就不稳,再加上重伤与掉崖,肚里的胎儿只怕……   将手伸进怀里,拿四块凤凰玉佩。   怔怔的看着四块颜各异,款式却相同的凤凰玉佩,眼神闪了闪,掌上运气,催动四块凤凰玉佩。   凤凰玉佩被催动,整个屋子发生五颜六色的光芒,这些光芒全部都朝着路逸轩与上官浩身上照去,将他们身上踱了一层亮光。   这里发生亮光,外面的人并不知晓,大牛两人还在杀鸡做饭,没人注意到桌子里的一切。   顾轻寒除了催动玉佩,还密切关注着周围的一举一动,生怕有人发现。   只不过,她多虑了,这个小村庄,民风淳朴,没有人会有那些花花肠子。   有了玉佩帮助,路逸轩与上官浩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身上的外伤,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恢复。   尤其是上官浩,肩膀上被生生咬下一块肉,鲜血淋漓,此时也开始慢慢结疤。   许久,直到四块凤凰玉佩的能量即将被耗尽的时候,顾轻寒才停止运气。   起身,走到床前,看着两人呼吸渐渐稳定,脸色也开始红润起来,才松了一口气。将他们的被子掖了掖,坐在床边。   看着床的两个人,这两个人,各有特色的,无论哪一个,都是人间绝美的美男,动人心魄,勾人心魂,让人忍不住想沉迷下去。   一个如一朵深谷的雪莲花般,清香傲骨,飘逸出尘。   还有一个,仿佛就是这世上最干净清澈的泉眼,只要看上一眼,就可以将人的心魂勾了去。   嘴角微勾,不知楚逸他们怎么样了?暗卫来了那么多,应该没什么事的吧。   这个路逸轩,人长得漂亮,武功又高,气质又好,身上还有一种亲切感,若他没有妻主,将他收下来,倒也是一件好事。   可惜了……   顾轻寒甩甩头,想什么呢,自己都有那么多夫郎了,连一个孕夫都不放过,太禽兽了。   可眼睛还是留恋在路逸轩身上,鼻尖似乎还可以闻得到他身上的雪莲香。   这个香味,跟若离身上的香味真像。   情不自禁的,将路逸轩与白若离合二为一,想必若离的脸蛋儿,一定跟路逸轩一样漂亮的吧,又或者,若离就是长这样的。   不行,下次见着若离,一定要摘开他脸上的面具。   有些心神恍惚的将手抚向他的脸蛋。轻轻摩挲起来。   他的肌肤光滑柔嫩,摸过去,犹如摸在绵花堆里,柔软舒服。忍不住细细摩挲着,从额头抚到眼角,鼻梁,脸颊,嘴唇……   她下手很轻,仿佛在抚着稀世宝贝。   嘴角勾着,眼带笑意,神情恍惚。   “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一声虚弱无力的声音,把顾轻寒吓了一跳。犹如摸到烫手的山芋,急忙松手,脸上一红,别过脸,轻咳几声,掩饰尴尬,一本正经的道,“对,是的,你脸上有脏东西,我现在帮你擦掉了,你不用感谢我。”   路逸轩嘴角扬起一抹弧度,眼里带着宠溺的微笑,看着顾轻寒眸子,深情款款。   乖巧的嗯了一声,笑着道,“谢谢。”   顾轻寒转过身,看到路逸轩一脸无辜纯洁的模样,不由暗骂自己猥琐,人家路逸轩多纯洁,居然连他都想染指,太不是人了。   “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路逸轩摇了摇头,“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就是身上虚弱无力。孩子怎么样?健康吗?”   “有我在,当然健康,不怕担心。”顾轻寒豪爽一笑,走到桌边倒了杯水,递给路逸轩,扶着路逸轩喝了一口水。   “上官还好吧?”路逸轩有些担忧的看着还在昏睡的上官浩。   顾轻寒心里一沉,淡淡道,“陌寒衣说,他旧病复发,身子弱,可能要晚些时候才能醒,刚刚我催动玉佩的力量去救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   玉佩,还差两块,必须赶紧找到,免得夜长梦多。   还有一块,清风阁主说,在蓝玉棠身上。既然知道在哪里,就好办了。到时候再找蓝玉棠要玉佩。   “你为什么不松手,你不怕掉下来后一尸两命。”顾轻寒突然道,“还有,你在崖上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她死了,他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路逸轩别过头,有些慌神的道,“当时,当时太紧张了,只想把马车拉起来,怕马车掉下去,所以才一直没有松手的,至于你说的那句话,是什么话?”   顾轻寒一怔,难道她听错了?   “开饭啦,姑娘,可以出来吃饭了。”外头,大牛的声音响亮的响了起来。   牛大婶使劲的捏了他一把,“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小声点儿小声点儿,里面还睡着两个人呢,你非得把人吵醒是不是。”   “媳妇儿,俺知道错了,俺,俺就是一时情急,又给忘记了。”   路逸轩一双琉璃石般的眸子朝着顾轻寒眨了眨,仿佛在问,是他们救了他们吗?   顾轻寒点了点头,“是啊,就是她们救了咱们,我醒来后,就跑到你这里来了,还没来得及看看外面什么样的呢,想来是一处村子。”   “你身子还没好,先躺着,我去帮你盛一碗过来。”   “嗯。”路逸轩甜甜一笑,安心的躺在床上,似乎只要顾轻寒有在他的身边,他就安心。   撩开帘子,第一眼看到的是,天色已经黑了,房间里面点了一个昏暗的油灯。   而大牛夫妇两个,早已在桌上摆好碗筷,一阵阵的香味传来,谗得顾轻寒肚子都在呱呱叫了。   “哇,好香啊,牛大婶真是好手艺,大牛哥,你讨了一个好老婆啊。”顾轻寒一边靠近桌子,一边夸赞道。   大牛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局蹙不安,“嘿嘿,俺,俺爹让俺娶她的,说俺媳妇儿,有旺夫相,俺若是娶了俺媳妇儿,一辈子不愁吃喝。”   大牛讲到一半的时候,来了精神,朝着顾轻寒夸道,“原来,俺爹真没骗俺,俺自从娶了俺媳妇儿后,再也没有挨过饿,受过冻,俺媳妇儿,对俺那是一等一的好。”   顾轻寒哈哈大笑,“大牛哥你也有眼光,知道先下手为强,把牛大婶儿娶了回来。”   “那是,俺大牛的手脚一向都快,你都不知道,俺们村里,每次去打猎,俺都是打第一的,村长都夸俺手脚利落迅速呢。”   牛婶将最后一道菜摆了上来,娇嗔的看了一眼大牛,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姑娘别介意,我家大牛就是一个粗人,讲出来的话都粗言粗语的,您别跟他一般计较。”   “哪会,牛大哥这叫豪爽。咱们有话说话,憋在心里多难受。”   顾轻寒这句话算是说到大牛心里去了,顿时对顾轻寒备加亲切,不断跟着她讲起他的过往,还有在村子里的英勇事迹。   不知不觉的,两个人倍加亲切,如同一家人。   望着桌上的饭菜,顾轻寒还是有一些傻眼。   没有米饭,只有稀粥……   稀粥没关系,她们现在负伤,米饭也吃不下去。问题是,这也是太稀了吧,里面的米粒寥寥可数。   桌上还放着几个个儿小小的红薯,以及一盘青菜。   唯一可以看得过眼的就是一锅鸡汤。   舀起桌勺子,里面的肉也是寥寥可数,忍不住怀疑,她们到底把一只鸡分成几次炖啦?   而大牛一边吃着,一边滔滔不绝的讲着,手上拿起红薯就吃,不到一会儿,红薯就被她吃了一半多,只剩下两块最小的。   大牛还想接着拿红薯的时候,牛大婶一个筷子打了过去,“还吃,再吃下去,别人吃什么?”   大牛一看,红薯几乎都被他吃光了,大呼一声,“呀,俺……俺一直忘情,给吃多啦。”   “没事没事,反正还有两块。”顾轻寒有些讪讪的道,拿起碗喝了一口稀粥。   只有两块红薯,菜也没有了,逸轩跟上官吃什么?她都还没吃啊。   这两块红薯,要不就给逸轩吧,上官没醒,也吃不下去,至于她,就饿一饿吧,只不两块红薯,逸轩能吃得饱吗?   “来,你一块,我一块,大块的给你。”大牛又将两个红薯,一个放在牛大婶身前,一个放在顾轻寒身前。   顾轻寒傻眼,拿起她面前‘大’的那块红薯。   这个人红薯,大概就是她小拳头的一半,一口气就吞下去了,这也叫大……   难道,今天晚上,真的要饿肚子了吗?   “来来来,姑娘,你喝汤,这个可是内汤,棒棒的,喝上一口,可以三天不怕饿的。”大牛亲自盛了一碗,推到顾轻寒面前,笑脸相迎,顾轻寒往里面看了看,还飘浮着一块肉。总算有一点儿安慰。   “媳妇儿,你身子不好,也多补补,来来来,赶紧吃。”大牛又盛了一碗,递给牛大婶,牛大婶推了推,推到大牛面前,“我不喜欢吃肉,你多吃一些吧,整日在外奔跑,一定累坏了,要多补补。”   “俺身强体壮,不用补了,媳女儿多补补,身体好了,俺们就可以有小牛了。”大牛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牛大婶一想到‘小牛’,虽然明知她这辈子可能不会有小孩了,但还是想怀上一个,不再推迟,拿起汤,喝得津津有味。   顾轻寒仰头,看到牛大婶的碗里也只有一块肉,比她碗里的那块还小。   再一仰头,看向锅里,只见碗里沉淀着最后一块肉,这块肉更小。   特么的,不至于吧,一大锅鸡汤,就放三块肉?这还叫鸡汤吗?   再看他们宝贝的模样,苦笑了一声,看来这块肉,她也不能吃了,得留着给路逸轩吃。   “媳妇儿,这里还有一块肉,你把它也吃了吧,补补身子。”大牛又盛了一碗,就想递到牛大婶身边。   大牛婶赶紧阻止,“屋子里还有两个受伤的人呢,咱们也得给他们补补,不能自己吃了。”   大牛一拍脑袋,“哎呀,俺又给忘记啦,那这块肉,就留给他们。”   顾轻寒苦笑一声音,看了看自己的碗里,再看一眼牛大婶腊黄的肌肤,“牛大婶赶紧把肉吃了吧,您面色确实过于腊黄了,缺少营养,得多补补……至于他们,反正我也不喜欢吃肉,我这块给他们就可以了。”   “这怎么可以,你远道而来,是客人,怎么能让你……”   “我真不喜欢吃肉,大婶就别推迟了,推来推去,多见外啊,而且若是没有你们相救,只怕我们如还不知能否活下呢。”未等牛大婶说完,顾轻寒就开口道。   “既然如此,那就媳妇儿吃吧。”大牛大叫一声,爽快的将肉递到牛大婶身前。   期间牛大婶问了为什么会在水潭边上,顾轻寒直接道,马车在上面行走,突然轮轴松了,整部马车,倒栽下来,掉了下来。   几个连夸顾轻寒等人有福气,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都没事。   一餐饭就在彼此的聊天中吃完。   可怜,顾轻寒吃一碗稀粥后,想再盛一碗,看到锅里几乎见底的稀粥,咬了咬牙,忍着肌饿,不去再盛。   她还得留一些给路逸轩还有上官呢。再吃下去,他们没饭吃了。   苦逼的又喝了一碗鸡汤,相当于喝了两碗水。   哎……苦逼的,希望这日子只是一个晚上,而不是每天,不然她在这里呆上几天,绝对瘦成猴儿。   拿着一个托盘,盛了两碗鸡汤,两碗稀粥,一块红薯进了屋子。   一进屋子,就看到路逸轩浅笑的看着她。   心里一软,放下托盘,将他微微扶了起来,坐在床沿上,“饿坏了吧,来,我喂你吃。”   “嗯。”路逸轩浅笑的看着顾轻寒。   享受着顾轻寒的伺候,当看到碗里,稀得看不到米粒的稀粥时,也是愣了一下。这真的是稀粥吗?也太稀了吧。   张开嘴,一口一口的喝着。   “来,把这块红薯也吃了吧。”顾轻寒剥好皮,拿到他面前。   路逸轩看了眼托盘,只有一块,转头看了一眼上官,他吃什么?   “上官还没醒,他吃不下的,你赶紧吃了吧,吃完后,好有体力。”   这里穷得没有连门都没有,三个屋子,只有外面那间厨房兼客堂有一个大门外,里面的两个屋子,都没有门,穷得只用门帘稍稍罩住。   所以外面讲的话,路逸轩自然都听到了,这里很穷,穷得连吃的都没有。而且,顾轻寒手里也只有一块红薯。   她自己没吃,省下来给他吃吗?   “吃啊,愣着做什么。”   “我,我不饿,你吃吧。”   顾轻寒拽过他的手,放在他手里,“叫你吃就吃,哪来那么多废话,昏迷两天,都靠喝稀粥度日,时间一长,身体哪能吃得消,快吃吧,我刚刚吃了很多,撑得吃不下了。”   看着顾轻寒故作无所谓的样子,路逸轩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眼里一暖,拿起手上的一小块红薯,慢慢吃了起来。   顾轻寒这才拿起鸡汤,一口一口的喂他。   好不容易喂完路逸轩,又跑去喂上官,等到忙完,累得她伸了个懒腰,正想坐下,休息一会,就听到大牛打开大门,走了进来,嚷嚷的叫着。   “媳妇儿,隔壁的小石头,他家过段时间不是要办喜事吗,如今来了几个亲戚,他家自己都挤不下去了,俺去了也没有地方睡啊。”   顾轻寒拿着托盘出去,刚好牛大婶也打了一个哈欠走了出来,蹙着眉头,为难的道,“那怎么办?现在天气这么冷,总不能睡地上吧。”   “姑娘,反正那两个也是你夫郎,您看,能不能委屈一下您,跟您的夫郎挤一下,我们这村子里啊,向来不会有什么人进来,所以挨家挨户,也没有多余的床。”   顾轻寒恍然大悟,原来之前她睡在那里,是因为大牛去跟别人挤了。   人在屋檐下,只能随遇而安了。   点了点头,“好的,大牛哥,大牛婶赶紧去休息吧,天色也不早了。”   “好,那就委屈姑娘了,三个人挤一张,虽然挤了一点,但还是很温和的。”   顾轻寒咧嘴一笑,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暗中翻了个白眼。   没饭吃,没地方睡。   她睡哪?   这什么破地方啊,也太穷了吧,流国最穷的地方也没有这么穷,裴国到底是怎么治理国家的,晕死我了。   难道真跟她们挤一块?   上官浩醒来,不把她骂死。   不对,上官确实不会骂她,只会从心里反感她而已。   至于路逸轩,八杆子跟他都打不到一块啊,又不是她夫郎,她怎么能上他的床呢。为什么掉下来的不是楚逸跟段妖孽呢,这样她还能挤一挤。   呸呸呸,说什么话呢,楚逸跟段妖孽才不会掉下来。   进了屋子,透过昏暗的月光,看到路逸轩还没入睡,眨着一双闪亮眸子,温和的看着她,甚至眸子间还带着一抹笑意。   “看什么看,闭上眼睛,睡觉。”顾轻寒朝着路逸轩低吼一声。   路逸轩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眼里笑得更暖,只是他很听话的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看到路逸轩听话的睡了,顾轻寒才叹了一口气,扫视一眼整个屋子,都找不到一个可以睡觉的地方,无奈之下,只能够睡在地上。   一躺下去,冷得她全身发抖。   特么的,大冬天的,居然睡地板,身上居然连件破衣服也没得盖,靠,这也太惨了吧,挨饿又挨冻。   缩成一团,继续睡觉,睡着了就不冷也不饿了。   然而,顾轻寒睡了半天也没能睡着。冷得她一阵阵的发抖,肚子又是咕噜咕噜的打着雷。   缩着身子,翻了个身,还是冷。   冷得她直搓手掌。   床上,睡着过去的路逸轩看到顾轻寒这模样,眼里闪过心疼。   要不要叫她上床呢,地上那么冷,万一她着凉了怎么办?   可是如今他是路逸轩的身份,不是白若离,他有什么理由让她上床,若是叫她上了,她会不会认为他是一个不懂矜持的人?   何况,他跟她,除了那两次,再也没有同过房,而那两次,一次是被她强了,一次是被人下药……也不算真正的圆房……   正当他还在犹豫的时候,被子就被人一掀,然后一个冰冷的身躯挨了过来,将他紧紧抱着一团。   突然而来的冰凉,就像一块冰块一般,贴着他温暖的身体,冷得倒抽一口凉气。   转头看去,才看到顾轻寒掀开他们的被子,挤在他跟上官浩的中间,而后紧紧的抱着他,甚至把她的脚都缠上他的腿,吸取温度。   条件性的,路逸轩往旁边一缩,想避开这个冰凉的物体,谁知,他缩一步,顾轻寒靠近一步,死死的贴着,不松手。   脑子轰的一声,她又想干嘛,他现在可是身怀六甲啊,怎么可以如此无赖……   “放手,放手,你身上太冷了。”路逸轩挣扎了几下。   顾轻寒因为他的挣扎,抱得更紧,被子里的暖和,尤其是路逸轩身上的暖和,让她阵阵舒服。   “就因为身上太冷,才要抱着你,我肯抱着你,那是你的荣幸。”   路逸轩嘴角抽了抽,将她推开一点儿,“那你怎么不去抱着上官,为什么要抱着我。”   听到路逸轩的这句话,顾轻寒紧闭的眼睛睁了睁,斜睨路逸轩,“你难道不知道上官浩身子虚弱吗,哪能用冰冷的躯体贴着他。”   “那我还是孕夫呢,我身子也弱。”路逸轩不满的道。   “我不管,反正我就抱定你了,今天晚上你别想逃。”顾轻寒无赖的又往路逸轩身上蹭了蹭。   突然,这个时候,隔壁屋子响起一声声的低吟声。   顾轻寒与路逸轩对视一眼,纷纷红了脸。   靠,要不要这么激烈啊,让她没有夫郎的人怎么办?   路逸轩心里更是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此时,已是深夜,村子里静谧成团,除了时不时的狗吠声,以及风吹过树梢的声音外,再无一丝声响,更加显得安静。   月光,透过窗子,折射下一缕幽光,将屋子照得微亮,可以彼此看得到对方的脸蛋儿。   耳边,是上官浩均匀的呼吸声。   ------题外话------   980张月票开求,满一百张,即1080加更一章。么么哒 ☆、第四十七章 高人,请现身   隔壁的声响越来越大,毫无阻碍的传来,声声都让顾轻寒与路逸轩心里扑通扑通的乱跳。   尤其是顾轻寒拽着路逸轩的胳膊,依偎在他的胸前,更加可以听到路逸轩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这厮心跳跳得这么快做什么?   “你妻主呢?怎么都没看到她来寻你?”顾轻寒轻声的道。   路逸轩身子僵硬,不敢有所动作,生怕那个无赖的顾轻寒又做出什么事来。听到她讲到妻主有些黯然神伤。   当初他被陷百花谷,即便百花谷的入口被堵住了,无法进入百花谷救他。可这么长时间了,他一直在她身边,也从未听她说起过白若离,他在她心里到底有多少份量?   “不知道,应该是被抛弃了吧,又或者,她身边的男人太多,所以就把我给忘记了。”   这话,说的怎么那么哀怨?不会真被抛弃了吧?   “你妻主真够混蛋的,强了你,搞大了你的肚子,拍拍屁股就走人,她是谁,叫什么名字,我帮你揍她,看她还敢不敢抛弃你。”顾轻寒义愤填膺。   路逸轩翻了个白眼,微微动一下身体,让自己睡得舒服一些。   揍?揍她自己吗?   “她那么无情无义,你还在想着她啊?”顾轻寒偏头,看着路逸轩。   路逸轩低头,定定的看着顾轻寒,“不想,一点儿也不想,她就是一个色狼,一个混蛋,看到长得漂亮的,就扑了上去,连一个孕夫都不放过。”   噗……这是在说谁?指桑骂槐吗?不过是借个温度,至于那么小气吗?她还把吃的都让给他呢,到现在,肚子呱呱的叫,饿死她了。   “啊……”   隔壁又一声忘情的大吼。   顾轻寒与路逸轩脸色再次一红。情不自禁的在脑海里幻想起他们的姿势。   尤其是顾轻寒,更是猥琐的想着,大牛身强体壮,长得既高大,又有力气,牛大婶,身子娇弱瘦小,这两个人在一起,啧啧啧……   不知是不是受隔壁的影响,还是因为顾轻寒一直趴在他的胸前睡觉,路逸轩的身子火辣辣的滚烫着。   伸手一摸,还可以摸得到,他身上如同火山一般。   顾轻寒抬手,朝着他的脸蛋摸去,触手就像火烙一般,透过昏暗的光线,可以看得到,路逸轩此时就像煮熟的虾子,红通通的,直到耳根处。   甚至还伴随着低低的粗喘声。   清润如玉,出尘脱俗的容颜,倒映在顾轻寒的眼前。   原本就美得勾人心魂,美得让人窒息,美得她都找不到语语来形容,只能说,这是一个神仙般的人绝美人儿,此时再加嫣红的脸蛋儿,低低的粗喘,以及隔壁放浪的声音,更加衬托着一个暧昧的气氛。   顾轻寒心里一紧,小腹窜上一阵阵的火苗,忍不住细细摩挲着他的脸蛋,低头,吻了下去。   轰……   顾轻寒惊了,路逸轩也惊了。   顾轻寒没想到,自然竟然会情不自禁的吻上路逸轩,甚至吻了后,还甘之如饴,忍不住想要更加深入,就像当初的白若离。明知道当初如此对待白若离是错误的,却控制不住自己。   路逸轩没想到,顾轻寒竟然真的对他毛手毛脚,虽然他也很渴望跟她来个一夜缠绵,但是不是现在,现在让他感觉到一种耻辱。   他现在的身份是路逸轩,一个有妻之夫,还是一个孕夫,可是她呢……她居然染指他。   是不是她看到一个漂亮的男子,手脚就开始不干净了?否则,当初在皇宫的时候,为什么会不顾他的意愿,将他强行给强了,搞大了他的肚子。   想想有些气愤,一把推开顾轻寒,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有些愤然的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这个时候才如梦初醒。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他在做什么?路逸轩可是有将近三个月的身孕了,还是别人的夫郎,她做这事,太禽兽了。   侧过身,躺直身体,深吸呼一口气,慢慢平稳奔腾跳跃的心。   路逸轩推开她后,看着她慢慢的平稳跳动的心,忍不住一阵不忍。他不会伤到她的自尊了吧。   毕竟隔壁叫得那么忘情,那么大声,她是一个正常的女人,会有这样的反应也是正常。   正想跟她说声抱歉,却没想到顾轻寒居然又侧身过来,睁着幽深发亮的眼睛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路逸轩,你妻主既然不要你了,那你便跟着我如何?我到时候给你一个皇贵君,我流国只有两位皇贵君,就给你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我会把他当成亲生孩子的。”   怒,滔天的怒。   饶是路逸轩修养良好,也不由被顾轻寒气得气血翻涌。   这是可怜他,赏给他一个皇贵君,还是看到一个美男,就丢一个皇贵君。   当初他是若离的时候,就说要给他皇贵君了,现在他是路逸轩又说要给他皇贵君,她到底对多少个人说过,要给皇贵君的身份。   这个女人就不能收敛一点儿吗?她身边都那么多男人了,还嫌不够,她到底还想招惹多少人。   忍不住学着她的语气,低声骂道,“你还能再无耻一点儿吗?”   “当然能,必须能,以后你就是我的了。”顾轻寒边说,边翻身在路逸轩的身上。   路逸轩一惊,伸手想将她推开,却因为重伤,身子虚弱,拉不开顾轻寒的身子,反而扯动身上的伤口,疼得眉头紧皱。   “你小心点儿啊,我还有怀有身孕呢,你个无赖,给我下去。”路逸轩忍不住气愤的道。   “放心,我会小心的,不会碰到咱们的孩子的。”   “无耻”路逸轩低喝声。   顾轻寒瞬间吡牙咧嘴的张开两排牙齿,“谁说我没无齿,我的牙又白又亮又整齐,好得很呢。”   顾轻寒伸手就想解开路逸轩的衣服,甩头的时候,余光不经意看到上官浩眨着一双清澈得没有一丝杂质的琉璃石般的眼睛看着她们。   上官浩怎么会醒得这么快,又怎么会这样看着她们,是不是她看错了?   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可那双眼睛,即便在黑夜,依旧璀璨如虹,耀人夺目,干净的让人忍不住想沉沦下去,那双眼睛不正是上官浩的吗?   脑子轰的一声,身子一个踉跄,直接从路逸轩身上栽倒下来,倒在上官浩身上。   这一倒,顾轻寒更加看到上官浩那双干净璀璨眸子,因为它就在自己的眼前放大。   只不过这双眸有些慌乱与害怕。   顾轻寒急忙起身,这一起身不小心将上官浩身上的被子也给扯了起来,跟着她一起卷翻过去。   许是因为床太小了,躺下三个人刚刚好,没有一丝空隙,这一撤走,自然少不了又碰到路逸轩。   而顾轻寒一再无赖,惹火了路逸轩,扬起一拳,就朝着她身上揍去。   顾轻寒还未来得及停稳身子,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   “啊……疼死我了。”特么的,都受伤了,力气还那么大,这一拳揍下去,她眼睛会不会瞎掉啊,靠,白给他吃的了。   路逸轩一怔,他没想过揍她的眼睛的,他只是气不过,在想在她身上揍一拳,谁知她自己靠了过来。   上官浩因为被子扯掉,身上骤然一凉,冷得他瑟瑟发抖,何况他只穿了一个里衣,自然也害怕顾轻寒看到他的身子,急忙迅速的伸手,想扯回被子,却没想到……他这一紧张,一不小心,“啪”的一声又揍在她的另一只眼睛里。   “啊……疼死我啦。”   顾轻寒捂着两只眼睛,身子一跃,直接跃下了床,两只眼睛,疼得她眼泪哗啦啦的掉,气得她牙齿痒痒的。   特么的,没长眼吗?揍哪里不好,偏偏揍她的眼睛,她这双眼睛,出去后还怎么见人,哎唷,疼死我了。靠,朕还是女皇呢,尼妹的,真想把你们绑起来吊打一顿。   上官浩怔住,无措的看着自己手上的拳头,他不是故意要揍她的,他只是一时情急,他也没想到,顾轻寒会突然间转过身子。   将近晨曦,天色越加发亮,可以清晰的看到顾轻寒清秀小巧的脸上,两只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乌黑发肿,将她一张娇巧的容貌,印射得丑陋不堪。   路逸轩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低声骂道,“活该。”   顾轻寒气得坐在椅子,身子无力的靠着冰冷的墙壁,特么的,如果是别人,早一人给他们一个耳光,再揍他们一顿了,可现在,他们两个无论是谁,她都动不得。   靠,真倒霉,吃了个闷亏,还得往里憋。   扯过一边自己的外衣,穿了起来,眼睛肿得都看不到面前的东西。   上官浩一急,撑着身子就想起来帮她看看,路逸轩一把将上官浩压住,阻止他起身,低低的嘲讽着笑道,“你帮她做什,她活该,看她以后还敢不敢看到美男就扑过去。”   上官浩脸色一红,有些尴尬的低下头。   隔壁的叫声,他都听到了,正因为听到了,他才不敢动,想着等他们停止了,他再动,没想到,隔壁的叫声一叫就是一个晚上,都不停歇的,让他心里七上八下,煎熬难忍。   紧接着,又听到顾轻寒与路逸轩的之间的说话与动作……   他也没想到,她居然连一个有妻之夫也不放过,如此对待路公子,若是让他妻主知道了,路公子该如何做人,他妻主又怎么会相信他是清白的呢,自古男儿名声最重要,若是此事传出去,只怕路公子此生都毁了。   此时天色已大亮,牛大婶夫妇都起了床。   顾轻寒揉了半天的眼睛才抬起头来。这一抬头,上官浩吓得马上低头,不敢正视她,低声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顾轻寒愤怒的心缓缓沉了下去,心情好了一大半,摆摆手,无所谓的道,“算了算了,反正你也不是故意的。”   转头看着笑得一脸春风和煦的路逸轩,狠狠瞪了他一眼,“路逸轩,你行,你厉害,哼,你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你掳进皇宫,关你个十年八年的。”   路逸轩无所谓的温和笑着,更让顾轻寒恨得牙痒痒的,帘子一掀直接走出去。   上官浩有些担心的看着路逸轩。他不怕把陛下惹火了,陛下会对他不利吗?   顾轻寒一出去,大牛与牛大婶都惊讶的看着她,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睡一觉醒来,两只眼睛都乌黑发肿了,不会是被人揍的吧。   “俺说大妹子啊,你这眼睛是……”大牛有些疑惑的问道。   顾轻寒摆摆头,“没事没事,昨儿个不小心撞到墙壁了。”   不心小撞到墙壁,那怎么会撞到眼睛呢?要撞也是鼻子先撞到的好不好。   大牛还想再问,牛大婶扯了扯他的衣服,示意他别再问了。屋子里面就只有她跟她的两个夫郎,应该是她们夫妻间发生了些什么事。本来夫妻间,吵吵闹闹也算正常。   大牛虽然也不懂,但既然她说没事,便也没有再去多问。   “啊……”   屋子里面突然传出一声大叫,让外面的三个人齐齐一惊,尤其是顾轻寒,面色一变,直接到冲到屋子里。   这一进去,就看到上官浩不知何时已经起身,并穿好衣服,脚步有些虚浮,踉踉跄跄,神情紧张的寻找东西,嘴里喃喃的道,“小林子呢,小林子呢,小林子去哪了,我的小林子哪去了?”   抬头看到顾轻寒,急忙奔上前,有些哽咽的道,“你有看到小林子的骨灰吗?我找不到小林子。”   顾轻寒伸手,抱住他差点虚软下去的身子,柔声安慰着,“你别急,我帮你找,别慌。”   顾轻寒转头看着一起冲进来的大牛与牛大婶,有些焦虑的道,“牛大哥,你当初救我们的,有没有看到一个黑色的骨灰坛?”   大牛挠了挠耳后,有些不解的道,“什么骨灰坛,俺没有看到啊,俺当时在水潭的时候,看到你们几个倒在潭边,就把你们背回来啦,当时天黑,俺也没有注意看。”   “你在哪个水潭里找的,可不可以麻烦你带我去找?”上官浩迫不及待的道。   “啊……去水潭找?水潭离这里有些远啊,不过你想去找也是可以的,俺可以带你去的。”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上官浩说完,就想跟着大牛一起出去,才刚走一步,腿脚就软了下去,根本支撑不住。   顾轻寒看不下去,将他压在椅子上,“你在这里坐着,我去帮你找吧。”   还未转身,手就被拉住,一声带着哭腔的哽咽声传了出来,“你让我一起去吧,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小林子,我不能失去他,我还要带他回家,我答应要带他回家的。”   顾轻寒眼底划下一抹不忍。   小林子与上官浩相依为命十几年,这十几年都是小林子陪着他的,本来小林子的离世对他来说,就是一个结,如今好不容易看开了一些,再失去骨灰,指不定他该如何失落,对这个世界又该如何失望。   “求求你了,让我一起去吧,我可以的。”一双无助的清澈眼睛祈求的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拍了拍他的后背,揉揉他的发丝,温声道,“好,我带你一起去,我背着你去。”   “我也一起去,一直躺在床上,躺得腰酸背痛的。”路逸轩插了一句。   “好吧,那就一起去吧。”   大牛领路,顾轻寒背着上官浩,路逸轩随伴在一侧,一行四人,急步往大牛说的水潭而去。   其实大家心里大概明白了一些,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坛子不可能不破的,只是不敢当着上官浩的面讲出来罢了。只是默默猜测着,上官浩得知此事,要如何接受?希望那个骨灰坛没有破,而是飘浮在上面吧。   大牛到无所谓,一路还不断介绍着他们这里的景色。   “这个水潭的水啊,常年温暖,一点儿都不冰,俺们好多人,都会来这里洗澡沐浴,泡下去,那叫一个温暖啊,全身毛孔都松开了。”大牛兴奋的指手划脚,“但是你知道吗,这个水潭啊,只有正中那一片是暖和的,其它地方都是冰冷的,水一流到正中那里,就变成热水了。”   顾轻寒静静的听着,有些蹙眉的道,“为什么在正中的时候,就变暖和了?”难道是温泉?就算是温泉也不可能只有正中一片啊?   “俺也不知道啊,自古以来一直都这样子的,俺的爹,爷爷,太爷爷,太太爷爷,太祖宗……一代接一代的传下来,都说里面有宝物,所以水潭的水才是暖和的,因为我们受了重伤后,跑到水潭泡一下,身上的伤好得那叫一个快啊。不过俺们好多人下去寻,寻了好几代人了,都寻不出什么,里面都没有啥异样。而且水潭太深,越往下越热,根本靠不过,久而久之,俺们就全部都放弃啦。”   大牛仍旧一路津津有味的介绍着,上官浩在顾轻寒的背上,神情紧张,一心都在想着小林子,对于大牛说的话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只有路逸轩与顾轻寒越听越震惊。   常年温暖,越往下越暖和,并且还可以治疗伤口,那这底下肯定有宝贝的,绝对有宝贝,还是价值不菲的宝贝。   可以治疗伤口,难道是……凤凰玉佩……   顾轻寒与路逸轩骤然同时停住了脚步,抬头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一抹震惊。   “你们怎么不走了,赶紧走吧,就快到了。”大牛见他们不再前进,连忙督促道。   “哦,来了,马上走。”顾轻寒立即应了一声,只是抬头看了一眼路逸轩,彼此传递着信息。   这个水潭,他们一定要探个明明白白。   七块玉佩,四块在她身上,一块在路逸轩身上,还有一块在蓝玉棠身上,也就是还有一块绿色凤凰玉佩。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水潭里面的那一块玉佩就是绿色凤凰玉佩。   这些凤凰玉佩,一块一个地方,并且都是在如此隐蔽的地方,难怪别人会找不到。难怪千百年来也没有人能够集齐在一块。   不知七块重组,会有什么样的威力。   忍不住有些兴奋,别说七块重组后有什么威力,就说可以救上官的命,这一点就值了。   想着想着,水潭已在眼前。   顾轻寒放下上官浩,扶着他,抬头看去,只见这个水潭,两边窄型,中间圆敞。上流的河水续缓流淌到中间这个巨大的水潭里,再流向下方。   而中间这个巨大的水潭,也不是很大,只有三四十米左右,河水很清,清得可以看见浅水里的沙石。   只是水潭中央,因为太深,乍一看过去,有些深不可测的感觉。   “就是这里了,这条水是从流国流入裴国的,慢慢流淌可以流向裴国各个都城。当时俺就是在这里看到你们的。”大牛傻呵呵的笑着,指了指中央水潭旁边的一个浅摊。   顾轻寒四处扫了一下,才抬起头来,这一抬起头来,上面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悬崖。   看得阵阵心惊。特么的,这么高,掉下来后,还不粉身碎骨。   还好,运气好,掉下来的地方,刚好是这个深潭,要不然哪还有命在啊,早见阎王去了。   路逸轩也是暗暗心惊,背后冒出一层虚汗。他们运气好,刚好掉在这里,若是偏差一些,掉在这些浅水里,必定死于非命,即便这里的浅水也不浅。   也刚好,这里的水可以帮人疗伤,否则他们伤得这么重,也不可能活命的。   突然间有些庆幸,上天待他还是不薄的,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不仅可以活命,还可以保住孩子。   上官浩早已在周围寻找起来。可寻了半天,依然找不到什么,只是偶尔看到一飘浮的衣物,那是他们放在马车里面的东西。   大牛捡了起来,宝贝似的收起来,嘴里喃喃的道,“哇,这布料看起来好好啊,不知道是什么料子,肯定很贵吧,俺大牛还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好的料子呢。”   顾轻寒等人也跟着寻找,然后寻找了半天,还是什么踪迹都找不到,马车残骸也找不到。   上官浩腿脚一软,直接跪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身体,将头埋在膝盖处,无声痛哭。   他在流国的时候,虽然贵为贵君,却护不住他,让他跟着他颠沛流离,受尽冷眼,三餐无依,挨饿受冻,冷宫五年,更是生不如死,最后连他死于非命,也没帮他报仇。他答应过他,要带他回国的,带他一起去看杜鹃花开,可是,他把他弄丢了……丢了……   上官浩身上围着层层的哀恸,这个哀恸是那么深,如曼藤般,将周围都染上点点忧伤,痛苦。   他的背影,消瘦羸弱,周身是化不开的哀愁,隐忍的哭泣着,肩膀一抖一抖的,让人看了忍不住想将他搂在怀里,好好疼爱一番。   顾轻寒忍不住上前,将他搂在怀里,紧紧的抱着他,给予他温暖。   路逸轩向来温和的眸子一黯,轻声叹息一声。   上官浩这命运也太惨了,自小苦到大,几乎没有受过什么温暖,希望回到裴国后,能够幸福吧。   只是……   裴国如今内乱,动荡不安,只怕他这趟回去,并不是他理想中的裴国。   裴国皇帝重病,垂垂老矣,随时可能断送性命。皇太子上官龙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眼里容不下一点沙,他真的会好好对待上官浩吗?   若是上官云朗,他相信,上官云朗会好好对待上官浩的,只上官龙这个阴险小人,他真不敢苟同。   裴国老皇帝,一生情深,只纳皇后一人,生下两个儿子,上官龙与上官浩。若是老皇帝死了,必定是上官龙即位,不可能让上官浩登位的。   上官龙一旦登位,只怕裴国离灭亡也不久了。   唯有希望上官云朗可以撑起整人裴国。   叹息间,眼角看到一个棕黑色的瓷片,路逸轩定睛看去,那不是正是装着小林子的骨灰的坛子碎片吗?   “咦,那不是小林子的骨灰碎片吗?”   路逸轩的一句话,将众人心思再次提了起来,尤其上官浩,马上抬头,顺着路逸轩的目光看去,踉踉跄跄的起身,跑了过去,这一走近,果然看到一个碎瓷片。   挽起袖子,卷起裤角,就想下河去捡,顾轻寒脚尖一跃,运用轻功将碎瓷片捡了起来,拿到上官浩面前。   上官浩接过,仔细一端详,可不正是小林子的骨灰坛吗?他一路抱着骨灰坛,只需看上一眼,他就可以认得出来了。   只是骨灰坛怎么碎了,那其它的骨灰碎片呢?   “这里还有一块。”路逸轩又从浅河里捡起一块,递到上官浩面前。   “俺这里也找到了两块。”大牛兴奋的大叫声,屁颠屁颠的拿着两块碎瓷片到上官浩面前。   上官浩一一接过,稍微一拼,就可以拼出一个坛子的一角形状。   这个时候,即便想骗他自己,也骗不了了。   小林子的骨灰坛确实破了,骨灰也不知道哪去了,他把小林子弄丢了……   “滴哒……”   眼角一滴泪水滑落在瓷片上,上官浩有些失魂落魄的望着河水,周身染上一层层哀恸。   大牛有些纳闷的看着上官浩,一个大男人,像个小女人一样,哭哭啼啼,柔柔弱弱的,真让人不习惯。   人都死了,骨灰没了就没了,有什么可伤心了,人死后,就该消散在这天地间。   路逸轩扯了扯顾轻寒的衣服,朝着使了个眼色,示意顾轻寒去安慰安慰他。   顾轻寒一阵头大,如何安慰,她真做不了这活。   小林子都死了那么久了,魂魄早已消散在这天地,即便把他的骨灰带到裴国,他也不知道,更不可能复活,反正她不相信转世灵魂之说。   深呼吸一口气,走到上官浩身边,与他并肩而立,望着远处的中央水潭,淡淡的道,“这里本就属于裴国,你已经把他带到裴国了,这条河水,也是流入裴国的各个城镇,它渗透了整个裴国角落。”   “而小林子就在这条河水里,相当于说,他可以借着河水,游历裴国的名山大川,自由飞翔,呼吸天地间的灵气,我想,小林子或许更喜欢这种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生活吧。”   上官浩身子一震,游历裴国的名山大川……自由飞翔……呼吸天地间的灵气……那确实是他跟小林子的愿望。   “小林子流向裴国各地,只要在裴国,空气中到处都有小林子的,他从来都不曾消失,也不曾离开你,反而时时刻刻的陪伴在你的身边。他会见到你父皇母后以及你所爱的家人的,他么爱你,怎么舍得离你而去,怎么舍得不去看看你的亲人,又或许,他现在都已经看到你的家人了。”顾轻寒微微一笑,一双幽深的眸子,温和的笑看着上官浩。   上官浩止住眼泪,怔怔的看着一望无迹,缓缓流淌的河水,想着顾轻寒讲的第一句话,哽咽的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上官浩唇角动了动,想开口反驳,却想不到可以驳的话。她是顾轻寒,不是纳兰倾,她好像确实没有骗过他。   转过头,神情严肃的看着顾轻寒,轻启唇瓣,“你真的不是纳兰倾吗?”   顾轻寒一怔,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只能点点头,坚定的道,“没错,我不是纳兰倾,我一直都是顾轻寒。”   “那我的孩子是你打掉的,还是她打掉的?”   顾轻寒瞳孔一缩,眼里一痛,痛苦的别过头,没有回答上官浩的话。   上官浩脸色一白,脚步踉跄了几下,捂住心口,眼角湿润,忍着泪水,哽咽的说不出话,“为什么?为什么要打掉孩子?”   顾轻寒心里一痛,她该怎么说?说他的孩子因为他身子虚,加上几次受刺激后,变成死胎吗?说她因为一时疏忽,让他不小心服了绝孕药,以后都不会再孩子了吗?这么残忍的话她怎么说得出来。   嘴巴蠕动了下几下,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上官浩和着泪,嘲讽的轻笑几声,“因为……因为纳兰倾从不允许子嗣降临,因为你怕身份暴露……所以,你才狠心将他打掉的吗?”   顾轻寒低头,没有回答他的话。   在孩子这件事,终究是她理亏,她的孩子是他打的,害他绝孕的人,也是她……   上官浩眼角泪水再也忍不住,滴哒掉落下来。   手上,轻轻摩挲着破碎的瓷片,一用力,将瓷片扔向水潭里,背过身,一路踉踉跄跄的朝着来路走去。   “哎……要回去了吗?我来带路,这里不安全,经常有山匪过来的。”大牛扯着大嗓门大叫一声,跟了上去,顺便朝着顾轻寒招了招手,“大妹子,赶紧的,走了。”   顾轻寒仍旧仵在水潭边上,心碎如团,失魂落魄。   无论她如何做,她永远都无法得到上官浩的欢心。即便她拼尽这条性命为他夺得玉佩救他,只怕也得不到他一个目光。   人生可真够悲哀的,她从第一眼看到他,就喜欢上他,也可以说,是她人生中第一个喜欢上的人。她倾尽一切,只想对他好,可是……   她一直都得不到……一直都得不到……   路逸轩眼里也是一痛,踱步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略显冰冷的手,和煦的声音缓缓响起,“我们回去吧,上官早晚有一天,会知道你的心意的。”   顾轻寒抬头,看着路逸轩如画眼里的关心担忧,艰难的扯出一缕微笑,“嗯。”   路逸轩一直没有松手,与她手拉着手,一起回村。   心里说不别扭是假的,他一直都知道顾轻寒对上官浩比对别人不同。只要可在他身边的人都知道。只不过他一直都安慰自己,顾轻寒是因为看上官可怜,所以对他才比较好的。   可是……   当初寒山顶上……   虽然她为了他,宁愿牺牲自己,但她却是为了上官浩上山的。   其实上官浩虽然可怜,却也很幸福,他的身边,有顾轻寒,还有陌寒衣。   这两个风华绝代的女子,无论哪一个,都是出类拔萃,惊才绝艳的。   当世还能找出比她们两个还要优秀的女子吗?呵,只怕没有了。   可是,这两个人,却同时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几个人脸色都有些暗沉的回村。   远远的,还未到村子里,就听到一声声破响的孩童哭闹声,以及年轻人愤慨的怒骂声,兼着一声声的狗吠声。   几人身子皆是一顿,有些不解,而大牛却拿起腰间的柴刀,丢下顾轻寒等人,冲向村庄,一边扯着嗓门大喊道,“你们这群匪狗,又来欺负俺们村人。”   余声还在,人影却已不见,让顾轻寒着实讶异了一下,这个大牛,武功底子还不错,至少这速度,称得上好手了。   光听声音也知道村里出了事,不敢多做耽搁,带着路逸轩与上官浩急忙奔回村子。   上官浩没有武功,路逸轩身子又抱恙,速度便慢了许多。   等到她们回到村子的时候,看到一幅人间惨剧。   村子里聚集着老老少少近百人,这些人,年轻的很少,大多都是老人与小孩人,个个抱成一团,缩在一边,小孩害怕哭泣,老人仰天大哭,声声愤恨。   除了这些人外,还有一群山匪,骑着高头大马,拿着砍刀,凶神恶煞,神情不屑的看着村里的众人,仿佛这些人都是他们的捻上鱼肉。   而大牛此时正挥舞着柴刀,跟这群人拼在一起,以一敌五。   大牛力气大,却没有什么招式,虽然用力气暂时赢了这些人,却频落险境,这些人知道大牛不是他们的对手,慢慢的与大牛逗着玩儿,逼着他力竭被擒。   这些人一来,原本和祥村子瞬间鸡飞狗跳,各种东西被抢劫一空,牛羊,被褥,甚至锅碗,凡是拿得动的,无不抢了去,地上还躺着几个老人与年轻人,身上不是挨刀子,就是挨巴掌,整个一个日本鬼子进村的症状。   特么的,鬼子进村也没有扫得这么光吧,连锅碗都抢,难怪这个村子里这么穷。   “这是这个村子里最后一头牛啦,全村的人,都指着它耕田劳作,若是,若是再拉走,我们整个村就要饿死啦。”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跌倒在地,脸上清晰的印着五个巴掌印,仰天哭泪悲叫。   “这们这群杀千刀的,你们早晚会有报应的,早晚都会有报应的。”另一个年轻人愤恨的大吼一声。   年轻人的大吼,让十几个土匪懊恼,举起大刀,一刀就想将他砍成两半。   正当这时,大牛一把冲了过来,用柴刀将对方的大刀挡下,狠狠倒甩过去,将点将马上的人给甩了出去。   强壮的身子突然往前,一把横扫过去,并然单手将整条马腿高高的抬了起来。   “啊……俺叫你们再欺负俺们村里的人,俺大牛跟你拼了。”   “砰……”   整匹马都被大牛举了起来,再往后倒甩过去。这一甩,连个带马的,全部摔倒在地,重重的掉在地上,将马背上那个凶神恶煞的土匪,给摔得呲牙咧嘴,连连惊呼。   惊,众人都惊了,这个人简直神力盖世,徒手将马举了起来,将且往后甩去,这份力道,只怕世间少有吧。   顾轻寒对大牛的神力,也是暗自欣赏的点头。   大牛只是没有人教武功,若是多加指点,以后必定成为一代高手。   “大牛,做得好,这群杀千刀的土匪,杀了我们村里那么多人,还抢了我们那么多东西,他们该死了,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几个年轻人大声吼道,纷纷抄起木棍,勺子,就欲爬起来与大牛一起对抗这些土匪。   “杀,杀了他们,给老子都杀光他们了,老子今天要屠杀,一个也别给我放过。”被大牛连人带马倒摔下去的那个凶神恶煞的人,似乎是个领养,此时刚从地上爬了起来,气得青筋暴涨,朝着十数个手下,大声厉喝,眼里迸发着一股股的杀意,“他妈的,留着你们一条贱命,就该感谢老子,居然还敢朝着老子吼,看这次老子不杀光你们。”   随着他的一声大喝,马背上的十几个人纷纷扬起大刀,眼里没有一丝怜悯,有的只是嘲讽不屑,看蝼蚁般的姿态看着他们。   刀子一起一落,全部都冲着他们致命点砍去。   路逸轩与顾轻寒都是一路杀出来的,自然看得出来,这一刀下去,必将毙命,这是一群真正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   十几个年轻人挡在前面,首当其冲的就是这十几年轻人与中年人,尤其是大牛,可以说是挡在最前面。   所以瞬间七八把大刀都往他身上招呼了过去,大牛婶吓得惊恐大叫一声,脸色骤然惨白,“大牛,小心啊。”   大牛也是吓了一跳,这群人个个都有武艺在身,村子里的年轻人死的都差不多了,只有十几个,而这十几个,很多还是残废,就他跟小石头比较健壮罢了。   若是这些人大开杀戒,只怕他们石家村,真要完蛋了。   举起柴刀,将马背上几把大刀挡住,大吼一声,就将将这六七把大刀掀翻。   而这时,后面上来的人,立即有几个抡起大刀,朝着大牛的腰间就欲砍了过去。   大牛一惊,想还手,已是来不及了。   后面的十几个壮年人,想上前救他也来不及了,因为其他的土匪绕过大牛,已冲着他们挥起了刀子。   后面数十个村民皆吓得到身子发抖,脸色发白,张大嘴巴,瞪大眼睛,就是喊不出话来。   有些心脏比强大的,反应比较快,纷纷别过头,不忍看到大牛被活活砍死,还有一些人,抄起身边木棍,就欲冲上去与这些人拼命。   大牛婶吓得腿脚一软,直接栽倒。   大牛,大牛真的要去了吗?大牛要是去了,她也会殉情,跟着他一起去的。   泪水模糊了双眼。   “天要亡我石家村啊,天要亡我石家村啊……”不少老人仰天痛哭,泪水哗哗……   正当众人以为大牛必死的时候,也以为那十几个年轻人必死的时候,更以为他们的村子要被屠杀的时候,这十几个凶神恶煞的土匪皆被打下马背,纷纷捂着脚,痛苦呻吟。   土匪头子看到这一幕惊了,村民们看到这一幕也惊了,怔怔的半晌没有动静,只是左右查看是谁这么厉害,打倒了他们。   “谁,哪个高人在此,请现身一见。”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土匪头子。   这村子里绝对没有高手,若是高手的话,就不会让他们抢了这么多食物,让他们杀了那么多村民了,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村子里,来了一些什么外来的高手。   他赵四爷,在江湖上是响当当的人物,走南闯北无数年,却从未看过如此高超利落的手段。   仅仅一息间,就将所有人打下来,并且根本看不出是用什么打的,又是站在哪里打的。   ------题外话------   圣诞那天发的红包,大家有收到吗?嘿嘿!最近家里一直断网,都是请别人帮我代传章节的。现在已是北京时间十点整了,月票还差十几票,因为网速问题,若是到十二点达到一百张月票,明日二更,今天就暂不二更了,一来晚了,二来网络实在不给力,么么哒,不要忘记月票啊,月票越多,更新越多哇 ☆、第四十八章:千年守护(二更)   全场安静,没有一丝声响,连小孩的哭泣声也没有了。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想找出那个高人,却怎么也找不到。   顾轻寒三人自从掉到这个村子后,衣服早已破破烂烂,穿的都是大牛从村里面借来的破衣裳,一时间,倒也没有认出来。   若说上官浩与路逸轩,他们两个即便站在人海中,也可以一眼看出来,只不过,他们两个现在都站在最后面不起眼处,前面有无数村民挡着,故而众人一时间看不到他们。   倒是看到了站在前面的顾轻寒。   众人皆是好奇的看着顾轻寒。   若说气质,顾轻寒的气质也是极好的,虽然布衣荆钗,但她周处皆散发着一股雍容华贵。看似温和无害,却隐隐透着一种雄霸天下,高贵不容侵犯,俨如高高在上的天子,让人不敢忽视。   她的身上有着万千光华,即便此时身穿布衣,依旧挡不住,反而给她一种返璞归真的感觉。   上挺的鼻梁,樱红的唇瓣,出水芙蓉的柔嫩肌肤,卓尔不凡的气度,一手负后,一手在前,随意而慵懒的把玩着胸前垂下来的发丝,唇边似笑非笑,似乎丝毫都不将这群凶神恶煞的土匪让在心里。   不说其它,单凭这份魄力,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女人不简单。   那身材,那鼻子以下的绝美,让人一眼就就可以看得出来是一个美女,只不过,她的眼睛实在不敢让人恭维。   两只眼睛,皆是乌黑发紫,就像两只大熊猫,因为乌紫得太厉害,眼袋底下都染上一圈黑,看起来煞人,生生将她的那份美好给掩盖了。   刚刚就是这个娇小的女子伤这群凶神恶煞的土匪吗?   应该不可能吧,她看起来那么矮小瘦弱,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赵四爷也是一脸疑惑,真的是这个女人吗?就这小身板,他一只手就可以将她举起来。应该不是她。   可是如果不是她,她怎么会如此慵懒随意,普通村妇看到这番场面,早已吓得心魂皆颤了。   赵四爷有些拿不定主意,遂抱拳一礼,“在下赵四爷,敢问这位姑娘是……?”   顾轻寒只是冷笑一声,看都不看他一眼,继续把玩发丝。   这是赤裸裸的忽视,虽然一句话都没有,却胜过千言万语,人家根本就不屑看你,头都懒得抬。   饶是修养再好的人,看到顾轻寒如此模样,都会被气得吐血,何况,这是一群以杀人夺货著称的穷凶极恶之徒,自然青筋暴涨,愤恨满满,看着顾轻寒目光,就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了般。   村子里不少人都担心的看着顾轻寒。   这个外来女子是大牛从水潭里救下来的人,刚到这里,不知道这群恶徒的凶煞,纷纷认为,她是不懂世事,才会如此无惧。   若是这些人发起火来,这位姑娘第一个遭殃啊。   牛大婶这时不顾危险的冲到大牛身边,扶起大牛,心疼的看着大牛腿上流血的伤口,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淌着。   微微帮大牛止住了伤势,牛大婶就将顾轻寒拉到一边,生怕顾轻寒受点什么伤。   顾轻寒微微侧开,没有随着牛大婶走,而是冲着她,温和的笑了笑。那眼里,没有惧怕,有的只是坦然随意,慵懒不羁。   不了解她的人,纷纷认为,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赵四爷越看顾轻寒,越觉得她平凡,因为他在她身上,感受不到半点武力波动。   没有武力波动,只能说明两点,一点是,她没有武功,还有一点就是,这个人的武功比他高了无数倍,抬手间,就可以将他灰飞烟灭。   可是他相信第一者,不相信第二者。想他赵四爷也是江湖上数第数二的人物,混了几十年了,难道连一个小女孩都比不过吗?她看起来也不过十几二十左右。   正想怒问一声,是不是她动的手脚。却在这时响起一声天籁般的清越柔和声。   这道柔和的声音如同清泉叮咚,声声滴达滴达敲在众人心头,让众人升起一股想要将声音的主人呵护备至的感觉。   循目望去,只见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立着两个绝世美男。   没错,就是绝美没男,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心里狠狠窒息了一下,惊艳的看着那两个温文尔雅的男子。   这两个男人穿的也是一身布衣,衣服上还缝着许多补丁,但那独特的风华,举手投足间的气质,以及嘴边清雅温润的浅笑,都让人心里狠狠一抽。   一个如空谷雪莲,出尘脱俗,飘逸如风,负手在前,一头如瀑的发丝随意飘垂在耳后,用一根玉带松散的束着,不着半点饰品。   虽不着半点装饰,衣服也甚是破旧,却无端的不敢让人低看了他,反而感觉他是凌驾于九天之上的神抵,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还有一个仿佛就是世上最为纯净的泉眼,清澈的不沾一丝杂质,只需看上一眼,就能够净化心中所有的污诟,重拾心中的良善。   “你怎么样了,手疼不疼。”   说这句话的人,正是那个不染杂质的清和少年,此时的他蹲在地上,宛如神抵的俊颜紧张的看着身前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拿起她染血的手臂,从衣服上撕一下一块衣服,将他的伤口包扎起来。   他眼里的心疼,犹如佛祖一般,带着慈善怜悯。   那紧蹙的眉让人忍不住想将他抚平。   不说别人,就说他身前的小女孩,也是眨着好奇的眼睛,痴痴的看着上官浩。   他的身上,好好闻啊,一阵阵的淡雅清香味扑入鼻尖。他的身上很温和很亲切,她喜欢跟这个大哥哥呆在一起。   大哥哥人长得漂亮,身上还有一个长辈的亲和,就像娘亲身上的味道。   “你的手不能碰到水,不然会恶化的,知道吗?”   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似懂非懂的点头,朝着上官浩露出一道开心爽朗的笑容,“谢谢大哥哥。”   小女孩放大的声音将众人的思绪再次拉了回来。   这个村里何时有这么几个惊艳般的人物,这个村子他们以前也来扫荡过几回来啊,不是老人,就是孩子,只有几个年轻人。   其中一个匪寇屁颠屁颠的走到赵四爷身边,哈喇子不断流淌,惊艳的看着眼前的两个美男,欣喜的道,“老大老大,这两个男的长得好生俊俏啊,比女人还漂亮,要是把他们带回去,好生玩弄,嘿嘿嘿,这滋味儿肯定销魂啊。”   顾轻寒慵懒把玩的发丝手一顿,眼里的笑意冷了几分。   她的男人也敢染指,不想活了是吧。   村里的众人听到到土匪的这句话,皆是恨恨的看着这帮恶人,站在大牛身边的一个年轻人大吼道,“你们,你们不是人,你们,你们早晚会遭报应的。”牛轻人,长得有些像小白脸,与这里的男人的粗犷有些不同。或许是没有骂过人,年轻人骂来骂去就那几句。   另一个匪寇吊耳郎当的环手而立,抖着二郎腿,不屑的道,“呵,要是真有报应,早就来了,还等到现在,老子从来都不相信什么报应,不过嘛,老子看你这个小白脸虽然没有他们两个那么谪仙出尘,倒也看得过去,老子就委屈委屈,把你收回山寨,嘿嘿,你放心,老子一定会好好‘疼’你的。”越讲越猥琐,甚至搓着手掌,将村子里的人又气得青筋暴涨。   这个土匪说完后,转而看着土匪头子,讨好的道,“大哥,这兵荒马乱的,兄弟许久也没有尝过鲜了,咱们今日何不把这里的看得过眼的人,都掳回去,好好玩乐玩乐,消消遣。”   这一声出来,众人皆是两眼放亮,大声附和,一双双凶煞的眼睛,停留在村子里,扫过稍有样貌的人。   “无耻,你们太无耻了,男女不限,你们还有道德吗,简直是世风日下。”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又是怒骂一句。   “老子看得起你们,才把你们带回山寨,吵吵嚷嚷的,信不信老子第一个弄死你们。”土匪抡起大刀,就想将那个白发苍苍的村长砍死。   大牛忍无可忍,拿起柴刀就想拼命,完全不顾身上的伤口。   “你敢杀俺村长,俺第一个砍死你。”   “当……”   “砰……”   前去追杀村长的土匪,被大牛打去大刀,又把被他一手高举了起来,狠狠的扔了出去,撞到旁边的石磨,直接昏倒过去。   “来啊,还有谁敢杀俺村长。”大牛挺起胸膛,握紧拳头,一幅谁来就跟谁拼命的架式。   看到他这个嚣张的模样,许多土匪都想冲过去,为首的土匪头子一把拦住他们。   这里有一个高人存在,若是贸然前去,万一……   转头看向那两个清润温和的绝美男子,上前几步,审视着他们,疑惑的道,“你们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等他们说话,大牛一把挡在他们近前,他妈的,抢女人就算了,现在连男人都不放过,要不要脸啊他们。   “你管他们是谁,走,赶紧离开我们村子里,不然我就用这把菜刀砍死你。”大牛一边扯着嗓子大牛暴吼,一边将自己手上的柴刀一横。   而这一横,因为力度太大,直拉往他后面的上官浩脖子上横去,上官浩吓得小脸惨白,脚步踉跄,吓得都不知道如何躲避柴刀。   好在一边的路逸轩一把将上官浩拉到自己身边,才躲过那一刀。   众人皆吓得一颤,大牛做事太粗心了。   大牛婶也知道这一刀差点杀了上官浩,担心上官浩身上是否有伤,急步走到上官浩身边,就欲帮上官浩看看哪里受伤了。   上官浩惊恐未定,小脸仍旧煞白,此时看到大牛婶靠近他,吓得又往后退缩而去,“男女授受不亲,请您别再过来了好吗?”   大牛婶这才站定,焦急的道,“你,你没事吧。”   “没,没事。”   顾轻寒一步步的走到上官浩身边,想将他揽在怀里,上官浩却步步后退,神色复杂的看着顾轻寒。   她舍命救他,他该感谢他的,可是他却打掉了他的孩子。他无法原谅她。   看到上官浩排斥的目光,顾轻寒眸子一痛,没有接着上前,只是与路逸轩并排而站。   “哈哈哈,原来你们是女尊国的男人,我还以为你是男尊国的。”这两个人,他在他们身上也感受不到半点武力波动。那个清澈干净的男人,一看就是不会武功的,另一个想必也好不到哪去。   靠,害得他紧张了半天,原来又被坑了。   心中的怒火腾腾升起,挥了挥手,冲着底下的手下道,“这个村子的老人孩子给老子全杀了,把这里年轻漂亮的女人男人,全部都给老子再走,再一把火烧了这里。”   老大一声令下,底下的人自然开心,他们早就等着这一天了,何况今天这里还有如此美艳的两个美男,那两个美男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啊,玩起来绝对带劲,他们的运气也太好了吧,哈哈哈。   至于这帮老不死的,跟小屁孩留着何用,反正他们也不是第一次杀人了,之所以留着他们,只不过为了过来抢更多的粮食,可如今这个村子穷得叮当响,也没有什么可抢的了。   抡着大刀,争先恐后的冲杀过去。   许多小孩吓得大声哭叫,哭泣声,怒骂声在整个村子里又响了起来。   上官浩自小生活在皇宫,何曾看过别人如此杀人屠村,也是吓了一跳,想帮忙,却无力帮忙,只能将求情的目光看向顾轻寒。   即便他没有说,但那眼里的恳求却胜过千言万语。   赵四爷猥琐的看着上官浩与路逸轩,那眼里的色欲毫不掩饰,看着顾轻寒冰冷的眸子又冷了几分。   路逸轩摇了摇头,对他露出这种眼光没什么,但他敢对上官浩露出这种眼光,想不死都难,只希望他别死得太惨。   仅仅只是一个照面,这些人就打在了一起。大牛他们自然不敌,仅仅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就处于下风,甚至大刀就欲砍进他们的胸膛。   可就在这个时候,凡是下死手的人,纷纷倒地,跟刚刚一样,抱着大腿,痛苦哀嚎,惨叫声比刚刚还烈,半天都爬不起来。   “砰砰砰……”   一声接一声的倒地声接连响起来。   赵四爷蒙了,众村民也蒙了,难道真有高人在此?   “哪位高人,请现身一见。”赵四爷望着四周,接连喊了几声都没有人应。   众土匪有些摸不着头脑,接二连三的出手相救他们,到底是真有高人,还是又在做戏。   可如果做戏,又怎么可能会有这般功力呢?   “畏畏缩缩的算什么英雄好汗,出来。”随着赵四爷的大喝,四周仍旧一片寂静。   “杀。”不管有没有高人,今天这村子里的人他都要杀,那两个绝世美男,他一定要抢回去,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众人再一次艰难的爬了起来,眼中杀意迸现。   两次,两次都被人莫名奇妙打倒在地,疼得腿上一颤一颤的,他们出道这么久,何曾如此狼狈过。越想心中越气,越气,这份气越要出在这帮村民身上。   如此这般想着,手上更是使力用劲儿。只是每每将要砍到他们身上的时候,身上就莫名的一痛,握着刀子的手一麻,紧接着就挨了这帮村民的一棍。   不到片刻,战况就一边倒,这十几个匪寇被众多村民压着打。   赵四爷本来一脸慵懒,翘着二郎,等待他的属下将这些人都解决了,却没想到,局势竟然反了过来,自己的人被众村民打得头破血流,惨声哀嚎求饶。   而此时,又有老老少少许多村民举着木棍,铁勺,冲着他杀来。   蚁多咬死象,赵四爷也不敢大意,只是暗暗惊叹今这事的不同寻常。但常年闯荡江湖,岂是如此就能够将他吓到,举起大刀,毫不畏缩的冲着村民砍去。   正要厮杀在一起的时候,赵四爷无端的手上一麻,手中的大刀掉落在地,而这些人已经冲过来来,你一棍,他一勺全部往他身上打去,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抬腿,想要踢向这帮无知的村民,手上也不落下,抬掌就欲拍去。然而,就在这时,他的膝盖无端的又是一麻,单腿直接栽倒在地,手上也是一痛,痛得他连举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被迫被这些人打倒在地。   这帮人,杀了村子里太多的人,众人皆是怒气冲天,就是奈何不了他们,如今有这机会,谁也不会留情,全部都往死里打去,发泄着心里的愤恨。   上官浩别过脸,都不忍去看这幅场景,虽说他们罪大恶极,但是,如此被迫挨着打,心里多少还是不忍的。   打了许久,这些村民才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这帮土匪,有些被活活打死了,有些则半死不活,倒在血泊中,再无一丝刚来时的嚣张劲儿了,包括那个赵四爷,也是虚软无力的倒在血泊中,身上到处都是伤口,脸上青肿的认不出他原来的样貌,喘着粗气,一缕缕的鲜血自额头缓缓流下,染红了整张脸。   不过,他的眼里仍是不屈,死死的看着顾轻寒,颤抖着虚弱的声音道,“是你,是你帮他们的,是你动的手脚的。”   顾轻寒依旧把玩着发丝,冷哼一声,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这个赵四爷,确实眼力过人,也有一身的本领,只可惜有一身的本领不去报效国家,却在这里欺负弱小,屠村放火,死不足惜。   “哈哈哈……我早该想到是你,人不可貌相,我居然又忘了这一点。”赵四爷突然疯狂大笑起来。   大牛使劲的踹了他一脚,将他踹得倒飞七八步,暴吼道,“去他妈的,你们都不是好东西,老子今天要杀了你们。”   大牛拿起柴刀,就想将他一刀杀死,他的父亲就是他们杀的,今天他要为父报仇。   大牛婶急忙拦住,“大牛啊,你等等啊,他们是绿匪,不能杀的,若是杀了他们,会有更多的人来咱们村里闹事,到时候村子里的人就麻烦啦,咱们还是让村长处置吧。”   大牛恨恨的呸了一口,很想就地将他给杀了,只可惜,媳妇儿说的也有道理,村子里上百条性命,不可不顾。   “村长,俺没啥知识,你来说说吧,要怎么处置,你说啥,俺就做啥。”   白发苍苍的老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恨恨看着这帮惨叫的土匪。这么多年来,这群人,无恶不做,杀了他们村子里多少人,杀他们都便宜他们了。   村长并没有先处置他们,而是走到顾轻寒面前,弓身行了一个大礼,感谢道,“多谢姑娘相救,今日若不是姑娘,只怕我们石家村就完啦。”村长说着说着,眼角湿润起来。   众人也是眼角湿润,实在不敢想像若不是有他们在,今天他们这些人还能不能活命,纷纷感激的看着顾轻寒等人,口中不断称谢。   顾轻寒收回慵懒的姿态,一把扶起村长,“村长客气了,我们三个掉落悬崖,蒙你们相救,还不遗余力的照顾我们,我们三人都很感激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何况他们如此嚣张跋扈,只要心中有正义的人,都会收拾他们的。”   “老大,你怕什么?刚刚也许是他们故弄玄虚,这样的手段,以前发生的还不多吗?哼,肯定又是用弹弓什么打的,我们好歹也是响光光的绿匪,怕他们做什么?   “就是,要是这村子里,真有这种高手,早就出来了,还等到现在吗?”   “大哥,咱别被他们唬住了。”   “……”   你一言我一语,每个人讲的都头头是道,听得到土匪头子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许多村民都大叫起来,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村子淡淡一笑,“那就杀吧,到时候如果他们来寻人的话,咱们就说没有看到便是。”   村长一句话未说完,这些村民全部都挥舞着武器,朝着他们往死里打,毫不留情。   村子里,顿时响起一声又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声。这些声音从拔高,到降低,再到慢慢归于虚无,大家都知道,这些人算是死透了。   期间,顾轻寒不着痕迹的站在上官浩身前,挡住了他的目光,不让他看到这些血腥之气。   “村长,他们全部都死了,死透了,死绝了,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啊。”大牛与众多年轻的村民高声喊道。   村长循目望去,这些人,都被打得脑浆迸现,血流满地,哪还有可能复活。   心里既欣慰,又痛苦。   这么多年来,这些人杀了他们村子里多少人,夺走他们多少东西。他们这个村子会这么穷,都是因为他们啊。   死了好,死了好,只是就这样死了,也太便宜他们了。   “拉出去,把这些尸体都烧了吧。”村长抹了把眼泪,淡淡的道。   尸体若是不烧,万一他们找来,看到这些尸体,必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哦………哦………死了,他们死了,太好了,哈哈……”村子里的人皆喜极而泣。包括小孩,都兴奋的跳了起来。   突然,村长严肃的道,“这件事谁也不许说出去,不然我们石家村不保啊。你们一定要叮嘱好自己的孩子,不许泄露半点风声。”   “村长,我们都知道的。”   “好,赶紧将这里收拾一起,各自回家吧。”村长摆了摆手。   十几具尸体登时被扛走,一把火烧了起来,地上也马上被清洗干净,再收拾被他们扫荡过的屋子。村里的人个个手脚利索,不一会儿就做完了。   村长邀请顾轻寒到他家里坐,顾轻寒也不客气,领着路逸轩与上官浩前去。   村长的家里,跟大牛家里差不多,也是一贫如洗,看不到什么值钱的东西,唯一还尚值钱的就是架子上放了几本古朴的医书。   三人落坐,村长亲自倒了杯茶给他们。   “虽然不知道三位为何会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不过三位伤得那么重,却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只怕也是身负宝物的吧。”村长慈蔼的道。   顾轻寒拿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并不作答。心里大约猜得出来,掉来的时候,应该就是这位村长替她们疗伤治病的吧。   “那个宝物,若是老夫没有猜错,应该是凤凰玉佩吧。”   路逸轩与顾轻寒喝茶的动作齐齐一顿,抬头看着村长。   一个乡野村长,竟然知道凤凰玉佩,这不得不耐人寻味了。心中的警惕也提了起来,毕竟他们现在身上总的有五块凤凰玉佩,这是绝不能被抢走的。   村长淡淡一笑,捋了捋胡须,慈蔼道,“年轻人,放松放松,老夫没有什么恶意的,刚刚你们还救了我们村子的人,老夫更不会对你们怀有恶意的。”   闻言,路逸轩与顾轻寒心里齐齐一松,却仍不敢放松警惕。   村长却起身,望了一眼荒凉贫穷的村子,长叹一声,“绿匪,乃是裴国有名的匪寇,大多都盘踞在裴国以北,尤其是岭北一带,他们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手上也不知染了多少鲜血啊。”   “那朝廷不管吗?”上官浩不解的道。   “朝廷?唉……如今圣上龙体欠安,各路潘王纷纷起兵作乱,朝廷平乱尚且无暇分身,哪还有时间去管这群匪寇。”   上官浩心里一沉,裴国内乱……?裴国内乱他多少知道一点,却不知竟如此严重。还有他父皇,他父皇怎么了?身子哪里不舒服?   还想接着再问,顾轻寒轻咳一声,以眼神阻止。这个村子太怪了,即便躲避战乱,也不可能躲到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何况还能知晓外面的事,并且知道凤凰玉佩。不得不小心点儿。   上官浩大概也明白了一些,忍住急燥的心,问道,“裴国皇上怎么了?他身子哪不舒服,可有请御医查看了?”   村长一怔,这人是谁?为何对皇上如此关心?   “这个,老夫也不是很清楚,老夫毕竟只是一个乡野村长,如何能知道当今圣上的病情呢,只是道听途说,知晓一些。不过,圣上如今年老,又思念二皇子,早已染病多时,只怕……所以各路潘王才想在这个时候,纷纷夺位。”   上官浩面色有些惨白。思念二皇子,二皇子可不正是他吗?   “其实朝廷以前也有派人平过的,只不过裴国的匪寇太多了,这帮绿匪势力又太大,几次平乱,都是无功而返,反而损失惨重,渐渐的就没再管了,朝廷不管,这些人更加有恃无恐,才造成现在这样,杀人越货,无恶不作。”   顾轻寒点点头,这点她知道一些。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虑,“我看这个村子土地肥沃,怎么会这么穷呢,你们就没想过种些庄稼吗?”   “以前我们村子很富裕的,衣食不愁,自从有一队的绿匪在这附近不远的地方扎根落草,不小心被他们发现了这个村子,便三天两头的来村子里抢东西,村子里的人,很多都被他们杀了,可我们却奈何不了他们。种出来的庄稼,还没成熟,就被他们抢了去,久而久之,大家便不种了,种了也是白种。”   “那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光靠打猎,养不活这村子里的人,何况,附近并没有什么猎物可以打的。”路逸轩忍不住插嘴道。   村子在这个时候,双眸却是一亮,直直的看着他们三个,尤其是顾轻寒,突然拂须一笑,“是啊,所以我们一直想移村,只不过,我们还须等待一个人,所以我们不敢出去,一直坚守石家村。”   顾轻寒与路逸轩对视一眼,彼此都划过一抹不解。“等什么人?”   “就是你们。”村长掷地有声。   突而,仰头大笑,带着他们走到里屋,打开架子上的一个暗扭。   暗扭一打开,立即出现一道暗门,暗门里什么都没有,只摆着一个又一个的牌位,每一个牌位都写着第几代守护人某某某……细细数下去,竟有数十近百代之久。如果追源起来,竟有几百上千年了。   这下子三人更蒙了,抬头看着村长。   村长指了指第一代人的牌位,有些唏嘘的道,“这是我们石家村的祖先,当时他与其妻以及一对至交好友,为了守护凤凰玉佩,来到石家村扎根,慢慢的有了下代,两家结为亲家,临终前,嘱托下代人,守护好凤凰玉佩,等待一个脚踏七星,从天而降的女子,将凤凰玉佩交给她,这是石家人的使命,每一代都必须遵从,不可违抗。”   “于是,这个凤凰玉佩就成石家村最大的秘密,历来只有村长才知道,由上一个村长,交给下一个村长,如今到我,已一百零八代了。石家村自古都有结界守护,而就在两百年前,结界突然失去效力,想来法力已经消失。”   顾轻寒等人静静的听着村长讲着上古秘辛。   “一代等待一代,数十代都过去了,依然找不到一个从天而降的女子,前几代的村长就开始怀疑,到底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个使命,又或者,先人传错了信息。结界一破,总有一些人误闯石家村,他们离开村子后,都会带一帮的人来此寻宝,因为村子里,物产丰富,丰衣足食,宛如世外桃源。到了我这一代,更是战乱不断,盗匪丛生,石家村早已暴露在外了。这些年来,看着村子里的人,一个个的死去,一步步的走向衰败……老夫………”村长讲到后面,有些了哽咽,抹了一把泪,欣慰的道,“如今,找到就好,找到就好啊,老夫也有脸去见烈祖烈宗了。”   “你是说,你们守护凤凰玉佩,是要将凤凰玉佩安全的交到那个脚踏七星,从天而降的女子?”顾轻寒忍不住问道。   “对,没错。”   “所以,我从悬崖上掉下来,也算是从天而降了,而你帮我治伤的时候,看到我脚踏七星,所以便认定是我了?”顾轻寒淡淡道。   “没错,就是你。”村长爽朗一笑,笑得欣慰,数百年的使命,他终于要完成了。   “可你们为什么要守护玉佩呢?你就不怕认错人了?这世上,脚踏七星的人也很多。”   “脚踏七星的人或许很多,从天而降的人,或许更多,但是一缕灵魂从千年之后附身而来的,只怕仅此一人了吧。”   顾轻寒瞳孔忽地一缩,身子骤然僵硬。路逸轩握着茶杯的手一抖,温热的茶溢了些许出来,就连上官浩也是膛目结舌。   千年之后附身而来?她是从千年之后来的一缕魂魄?好惊悚的感觉。   顾轻寒有些皮笑肉不笑,“呵,你的先祖知道的可真多,数百上千年后的事情都能够算得出来。”   村长捋了捋胡须,望着村外,眼里带着可惜,“先祖的卜卦之术甚为灵验,可以知晓过去未来,只可惜,传到我们这一代,已经所剩无已了。”   “你不会告诉我,你也是从卦像知道,我会突然出现在此,所以你才坚守下来的。”   “姑娘果然聪明,连这都瞒不过你。没错,卜卦之术已然绝传了,却留下些许书籍,老夫钻研数十年,多少有了一些研究,慢慢卜算出来的。”   纵使顾轻寒不相信他说的话,却不得不相信,尤其是那句,千年之后一缕魂魄附身而来的。   知道这件事的,没几个,而知道这件事的人,都不在这个村子里,只能说明,这个村长说的确实是真的。   “你们为什么要守护凤凰玉佩,凤凰玉佩有什么作用?为什么要将它交给我?”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她,这么久了,依然搞不懂凤凰玉佩的作用。   村长捋了捋胡子,赞赏的点了点头。   大牛没有白救啊,都是一帮知恩图报的好孩子。   “如此,老夫就代众村民谢过三位恩人了。”村长又行了一礼。   顾轻寒将他虚扶而起。   路逸轩与上官浩皆浅笑着,这件事情上,他们都同意顾轻寒的做法,这些人死不足惜,若是放了他们,指不定还要杀多少无辜的人。   村长看向众匪寇,蹙眉。捋着胡须道,“绿匪势力庞大,今日我们如此羞辱于他们,他们肯定会带更多的人过来扫平村子。”   其中一个匪寇虽然浑身是伤,仍旧得意的道,“那是,你们最好把我们都给放了,不然我带人杀光你们村子,让你们断子绝孙。”   “砰……”   “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不想活了是不是。”刚刚那个白净的年轻人小石头狠狠的踹了一脚这个匪寇,怒骂道。   “村长,俺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俺知道,这些人如果不杀了,他们肯定会带更多的人来杀俺们,既然如此,俺们还不如直接杀了他们。”   “对,村长,这些人无恶不作,咱们不杀他们,他们也会去杀其他无辜的人,指不定还会带更多的人来屠咱们村子,刚刚他们都想屠咱们村子,咱们不可以放过。”   “村长,一不做,二不休,我们直接将他们杀了得了,反正我们杀了他们那么多人,他们也不可能放过我们的。”   “就是就是,村长,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村民们一声高过一声,声声都要杀了他们,身上都是腾腾杀气。吓得这些匪寇有些心慌,颤抖的道,“你们,你们,你们敢杀我们,我们可是绿匪,绿匪势力庞大……你若是杀了我们,他们一定会报仇的。”   “对,你,你们现在放了我们,我们可以既然不究。”另一个匪寇颤抖着声道,心里有点没谱,生怕死在这里。   村长眸子闪了闪,并没有回话,而是看向顾轻寒,询问道,“依姑娘之意,这些人该杀还是该放?”   顾轻寒淡淡扫了一眼惊恐的匪寇。冷哼一声,刚刚不是很嚣张吗,连她的夫郎也敢染指,这会儿怎么吓成这样了。   “放虎归山,终成大患。”顾轻寒轻飘飘的一句话,相当于给这些人判了死刑。   ------题外话------   昨天满一百票,二更奉上,请笑纳,另外,有月票的投到男妃哒。传一个章节传了一个下午,费了几个小时,心情很不美丽很不美丽…。 ☆、第四十九章:你骗得我好苦   幽幽纟村长被顾轻寒问得一愣,“守护凤凰玉佩是我们石家村的使命,先人没有交代为什么要守护,我们也不知道,只知道要一代一代的传下去,至于它的作用,据说可以疗伤,其它的老夫也不是很清楚。交在你手上,也是前人交待下来的。”   顾轻寒翻了翻白眼,还以为可以解开凤凰玉佩的迷呢,没想到只是空欢喜一场。   “那凤凰玉佩呢,现在在哪里?”有玉佩总是好的,她正愁找不到绿凤凰呢。若是绿凤凰找到,蓝玉棠手里蓝凤凰想得到,就简单多了,不怕得不到,就怕不知道行踪。   “我没有凤凰玉佩。”村老坦言道。   靠,你耍呢,讲了半天,你也不知道凤凰玉佩在哪?   “姑娘别急别急,如果您真的是凤凰玉佩的命定之人,那您一定可以找得到的,先人为防后人认错主,所以多设了一层小手段。”村长见顾轻寒脸色不好,急忙道。   顾轻寒的心被这个老头一提一提的,燃起希望,又给她望,一次次的从地上将她托到云端,再将她从云端狠狠摔下来,她现在都平静了,再也没有刚刚那么兴奋灼热。   “说呗。”顾轻寒有些有气无力的道。   路逸轩斜睨了一眼顾轻寒,眉如墨画,似笑非笑,甚至还有一丝无奈的宠溺,似乎在说。人家好歹等你千百年,多少给人一点儿好脸色吧。   顾轻寒翻了个白眼,懒得理路逸轩。这老头,只会勾动人心,还会做些什么?“先人说,凤凰玉佩在深水潭里,就是你们掉下去的那个水潭,姑娘只需将它捞起便可。”   这么简单?那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发现?大牛说过,他们很多人都曾潜下去寻过宝,但什么都没现啊。凤凰玉佩即便没有散发出光芒,至少也是块玉吧,就没有人看到吗?不会是坑她的吧?   斜睨村长,有些狐疑的道,“你说的是真还是假啊。”   “先人代代相传,应该不会有假。”   虽然还有些狐疑,但顾轻寒还是选择一试。能有找到最好,没有找到,至少也尽力,何况这个村子的人,既然知道凤凰玉佩,那就代表着,他们也曾知道凤凰玉佩的下落。   “那就走吧,趁天色还没有黑,我们赶紧去看一看。”顾轻寒招了招手,示意赶紧走。   路逸轩也同意。夜长梦多,还是赶紧将玉佩齐集再说。掉到这个村子,若是能够找到绿凤凰,那便是他们此趟最大的收获。   村长点点头,他们守护凤凰玉佩,已经守护了千百年,却不曾知道凤凰玉佩长什么样,只是在图案上看过罢了。今生若是能够看一眼凤凰玉佩,即便死,也值了。   相约,就欲一起去深水潭,村长走了几步,忽然停了下来,慈蔼的看着上官浩,“这位公子就留下歇息就好了,你本就体弱多病,生命岌岌可危,又服了绝孕药,病上加病,不宜多动。何况,你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下来,即便有凤凰玉佩相护,如今还是重伤之身。”   轰……   顾轻寒脑袋保险丝烧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什么,想堵住村长的嘴,已是来不及了。   上官浩惊得踉跄往后倒栽几步,跌坐在凳子上,面色煞白。   什么叫他服了绝孕药?他什么时候服了绝孕药?他怎么不知道?是谁给他喝的?纳兰倾还是顾轻寒。   惨白的小脸抬起,询问般的看向顾轻寒,眼里有着无尽的不解。   顾轻寒有些烦闷的别过脸,没去看上官浩的眼睛,伸手狠狠的一拳揍在石柱之上,力道之重,竟将拳头都揍得红肿,并有丝丝鲜血溢了出来。而屋子则晃动了几下,掉下许多木屑下来。   上官浩本就因为打掉他孩子的事而怪罪她了,如今她千辛万苦守住的秘密还是被他知道了。那是她心里的最痛。为了这个秘密,宁愿被上官浩误会,宁愿被他讨厌,宁愿被他厌恨……她从来都没解释过什么,就怕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生育后,会承受不住这个打击,没想到,还是知道了……   顾轻寒这个表情,不需要说,大概也能够猜得出来,这个绝孕药就是她下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上官浩有些颤抖的道,眼里溢满晶莹而痛苦的眼泪。   村长虽然是无心之说,此时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恨恨的赏了自己一巴掌,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多废话。   顾轻寒痛苦的闭上眼睛。   路逸轩不是很明白此事,所以并没有插嘴,只是心里大概也知道,顾轻寒应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从一开始,他就看出,虽然她身边的男人众多,但真正让她疼入心骨的却是上官浩。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叫做,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他只知道,她对他的好,已经超越了所有人,只是上官浩太单纯,一直都没看到顾轻寒对他的爱,或者,可以说,他一直都活在过去吧。   顾轻寒为了他,什么都可以牺牲,又怎么会无冤无故打掉他的孩子,甚至给他下绝孕药呢。   上官浩有些慌乱,伸手抚在自己的腹部。曾经这里面住过两个孩子,可是他一个也没有保住,一个也没有……现在这里再也不会有孩子住进去了吗?   眼泪啪哒一声,滑落在地,缓缓低头,将其它欲夺眶而出的泪水掩了进去。   如今的他已是身心俱疲,她为什么要打掉他的孩子,他不想再去问了,问了也挽回不了。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家……回到他父皇母后的身边,从此一心向佛……再也不想去管其它了。   有些踉跄的走出屋子,留下一道萧索的背影。这道背影是如此的心酸,痛苦,忧怨,自责……瞬间灼痛了顾轻寒的眼。   “需不需要我去帮你劝劝?”同为人父,他能理解失去孩子的痛苦。几次差点失去孩子,那真是生不如死。孩子没掉,他尚且心灰意冷,了无生趣,若是孩子掉了,真不敢去想像那种崩塌的感觉,何况,他还是绝孕,永远都无法拥有孩子。   “不用了,让他一个人静静也好。”顾轻寒有气无力的摆摆手,刚刚想去找绿凤凰的激情瞬间消失无踪。   “对不起,是老夫多嘴了。”村长歉意的表达。   顾轻寒扯出了一抹微笑,只是这抹微笑很苦涩,很无奈,甚至让人心疼……   转过身,闭上眼睛,仰天无声叹息一声,也跟着走出了去。   村子里,依旧热闹,大伙忙这忙那,不断收拾着东西,甚至还有几家,拿出之前打的猎,一起拔毛生火,准备大餐一顿,以示庆祝,这可乐得村子里的孩子围着圈儿到处乱转。   外面热闹兴奋,人人脸上都挂着微笑,看得她越加心酸。她来到这个世界要做什么?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既然来了,为什么要爱上上官浩,既然爱上了,为什么却让她得不到他的爱。   她什么都有,身边也有无数美男环绕,她喜欢他们,可是她更想得到上官浩的爱,这算不算花心?因为她花心,所以上天要惩罚她。   越过这些热情呼唤她的村民,想到处走走,散散心,抬头,却看到上官浩落寞的身影,失魂落魄的走到一个无人的树下,背靠着树,坐在树下,抱着自己的膝盖,无声的哭泣,那单薄的身子,那抖动的肩膀,看得顾轻寒阵阵心疼。   她就知道,如果上官浩知道自己再也无法拥有孩子,必然伤心欲绝,她早就知道的。只是她现在告诉他,他怀的孩子早就死了,是一个死胎,而那绝孕药,是太医院的太医弄错的,他会相信吗?   肯定不相信的吧,他只会认为她在说慌,在开脱罪责。   背靠着树,仰头无神的看着湛蓝的天空,阵阵发呆,心痛得无法呼吸。   顾轻寒与上官浩在难过,殊不知,在不远处,还有一个飘逸如仙,淡雅出尘的男子挨在破落的屋子后,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尽数收在眼底。   右手捂着腹部,向来浅笑的脸上,没有了笑意,有的只是一缕伤痛。   “大哥哥,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突然,响起一个稚嫩的小女孩的声音,打断了三个人的思绪,让三个人齐齐往小女孩的位置看了过去。   只前上官浩的身边不知何时围上了一群小朋友,足有四五个,大的七八岁,小的才三岁左右。这些小孩子脸上沾染污垢,许多甚至看不清面容,却眨着黑亮亮的眼珠子,好奇的看着上官浩,其中一个俨然就是刚刚上官浩帮她包扎手上伤口的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   上官浩抬头,清澈的没有一丝杂质的眸子,挂着几抹泪水,连带着睫羽都挂上一串水珠,眼眶通红,一看就是刚刚痛哭而过的。“大哥哥,你怎么哭了?是谁欺负你了,囡囡去帮你出气。”   “囡囡,刚刚石头叔不是让你叫他叔叔的吗?你怎么又叫他大哥哥了,我娘说,我们都要叫他叔叔,这样才有礼貌。”另一道稚嫩的声音响了起来。   囡囡惊呼一声,“呀,我给忘记了。叔叔,您别伤心,囡囡会一直陪着您的,要是有人欺负叔叔,我们都会帮叔叔出气的,我们会用石头丢他。”   “对啊对啊,叔叔是好叔叔,我们都会帮叔叔的。”   一群小孩子你一声我一声,个个都愤然的要替上官浩出气。上官浩看到这些孩子,急忙抹了一把泪水。不知是因为他们的话,还是因为看到他们,想到自己的孩子,眼泪越抹越凶,如同掉落的珍珠般,颗颗滚落。   装作毫不在意的哽咽道,“没,没有人欺负叔叔,是叔叔眼睛里进沙子了,所以才会落泪。”   “是吗,那囡囡帮叔叔吹一下。”囡囡说着,在衣服上擦了擦脏污的手,撑开上官浩的眼睛,煞有其事的用力吹着。   另外几个小朋友看到,急忙也跟着一起帮忙吹,一边吹一边道,“叔叔,我以前眼睛里也进过沙子,可疼了,后来我娘帮我吹了一下,就不疼了,我们帮叔叔吹一下,叔叔也不会疼的,叔叔不要哭了好吗?”   不说还好,一说上官浩心里更加苦涩,一把将小囡囡与另一个小男孩一起抱在怀里,哽咽道,“叔叔不哭,叔叔没事了,谢谢你们。”   “叔叔,我们也要抱抱。”另外三个小孩子也靠了过来,抱住上官浩。   上官浩直接窝在他们怀里低低抽泣起来。要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没有掉,也有这么大了,也会像他们一样乖巧可爱的。   要是他的第二个孩子没有掉,现在,只怕也要出世了。   可是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叔叔你不要哭嘛,我们带你去叠石头,可好玩了。”几个小朋友二话不说,拉着上官浩就往东边而去。   其实说是往东边,仅仅只是十几步罢了。   虽然相差十几步,这里各种石头遍布,随地都可以捡得到,这些小孩子一看就是经常在这里玩的,拉着上官浩捡着各种石头,然后摆成屋子的形状。   用石头摆成屋子,自然容易塌倒,更何况他们的年纪都还那么小,堆了几次,全部都倒。   上官浩不顾脏乱,也跟着他们玩起来,只不过他第一次玩这个,也堆不起来,每次堆到一半,都倒了下去,惹得一旁的小朋友都嘿嘿大笑着。   更有一些小朋友,从地上拾起雪花,拧成一团,朝着伙伴丢了过去,互相丢雪花玩,村子里,洋溢着一阵又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到处回荡。   上官浩不知不觉的也被他们的笑容感染,更加融入他们的游戏中,玩得不亦乐乎,眉宇间尽是温柔开心的微笑,许是玩得疯了,额头前,沁满颗颗汗珠子。   顾轻寒嘴角微微扬起,既是欢喜,又是苦涩。喜的是,很少看到上官浩玩得如此童真,笑得如此欢乐。苦涩的是,一个这么喜欢孩子的人,上天竟然如此残忍的剥夺了他做父亲的权力。   若是他有自己的孩子,肯定是这世上最温婉善良的父亲吧。   “小豆子,囡囡,你们不要跑远哦,在这里玩就好了,那里雪花比较少。”上官浩见她们还要往一边跑去,连忙大声音呼喊。   “啊……”小豆子突然摔倒,小脸一皱,眼眶一红,哇哇大哭起来,上官浩一急,连忙起身,走到小豆子身边,抱起小豆子,紧张的道,“怎么了?有没有摔到哪里?哪里疼了?”   上官浩紧张的检查着他的全身,最后在他的脏污的小手上看到一点点儿血迹,拿起怀中他袖帕,轻轻帮他擦了擦,心疼的道,“呀,都流血了,肯定很疼吧。”   “切,才那么一点点儿伤口,你哭啥,我这里伤得这么深,都没哭呢。”小囡囡拿起自己受伤的手,那里还有上官浩给她包扎的布。   “就是嘛,亏你还是一个大男人,这点小伤,有啥好哭的,我爹说,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咱们以后可是要打土匪的,挨刀子都不哭,何况是这一点点儿伤口。”   “就是就是,羞羞脸。”   小豆子被同伴羞得脸上一红,吸了吸鼻子,逞强道,“我,我才没有哭呢,我,我只是跟叔叔一样,眼睛进沙子了。”   众人哄亮大笑,上官浩爱怜的摸了摸小豆子头,目光充满柔情宠溺。   “野孩子们,吃饭啦。”   隔得老远,就听到大牛扯着大嗓子喊着孩子们回家吃饭。   小豆子眼睛一亮,脸上犹挂着两条泪珠,眼里却是一片兴奋,“哇,可以吃饭啦,今天好像有肉耶。”   “啊,有肉啊,那我们赶紧回去吃肉,叔叔,走,我们一起去吃肉,肉可好吃了。”几个小孩子们将上官浩半拉半扯着回去。   上官浩原本不想回去的,无奈怕伤到孩子,只能跟着孩子一起回去。   顾轻寒的目光一直留连在上官浩身上,眼里绽放一抹笑容。似乎只要上官浩开心,她开心。   “呀,你们都在这里啊,找你们找了好久呢,走吧,我们赶紧回去吃饭吧,今儿晚上加餐,我们村子里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牛大婶突然出现在这里,笑着对顾轻寒与路逸轩喊道。   路逸轩有些尴尬,枉他武功盖世,看着顾轻寒竟然如此入神,连牛大婶来了都不知道。还好是牛大婶,若是别人,只怕性命难保了。   有些尴尬笑了笑,轻轻点头,抬头,看着顾轻寒,“我也是刚刚到这里,想叫你一起回去吃饭的。”   路逸轩有些欲盖弥章,不敢让顾轻寒知道他一直候在这里,看着她与上官浩。   顾轻寒微微一笑,拉住路逸轩的手,“走吧,回去吃饭啦。”快饿死了,来这里几天,估计都没吃到什么饭粒。再饿下去,脚步都要虚浮啦。   路逸轩愣神,她刚刚不是还一幅伤心欲绝的模样吗?转眼间就像变得了一个人似的,风清云淡。这变脸的速度也真够快的。   今天的晚餐,虽然不处丰盛,却是这个村子多年以来最为丰盛的了,至少孩子们都分到了一碗白米饭,还有几块肉,惹得他们放声大笑,笑声远传几个村子。   白米饭不多,一人最多就分到半碗多,吃不饱的都吃红薯填肚子,至于肉。   顾轻寒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以为可以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没想到这里的人,连什么是酒都不知道。那个肉更是被切成丝,一夹起来,小小的一块,塞牙缝都不够,哪里是预想中的手撕烤肉。   不过至少可以饱餐了,总不至于饿肚子。   饭后,众人又聊了许多,直到夜深了才散去,期间,上官浩看都不看一眼顾轻寒,也没有插嘴说话,只是很温柔的拭去几个孩子的嘴角的余渍,又细心的给几个小孩子喂饭。   许是因为上官太过温柔,身上也有一股特别的亲和魅力,这些小孩全部都赖上他,欲跟他睡在一起,众人纷纷争抢。小豆子抢不过,直接狼嚎大哭起来,眼泪哗哗直下,抱着上官浩的大腿,不肯让他走,连他娘都不要了。   上官浩也不想跟顾轻寒处在一起,便答就了小豆子,晚上陪他一起睡。   顾轻寒只是幽深的眼睛闪了几闪,并没有说什么。   晚会就这样散了,天色晚了,也没有办法去水潭捞玉,顾轻寒只能再呆一晚,这一晚自然还是跟路逸轩同塌而眠。   没了上官浩,两个人越加尴尬。路逸轩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不知道那个没有节操的女人会不会跳过来,又对他毛手毛脚,她的无赖,他是见识过很多次了。   不过这次顾轻寒并没有扑上来,而是一手放在被子上面,一手枕在脑后,用胳膊当枕头,眼睛睁得大大的,无神的望着屋顶。   路逸轩撇过去,就看顾轻寒落寞的眼神,孤单的身影,忍不住划过一抹心疼,轻声道,“在想什么?”   “想什么?想的可多啦。比如,什么时候才能集齐玉佩,什么时候才能治好上官浩的病,什么时候才能送上官回到京城,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楚逸他们,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的若离。”   路逸轩听着听着,越听心里越酸涩,直到最后一句,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的若离,心里才甜蜜起来。   还好,在她心里,至少还有若离这个人,算她还有点良心。   “想那么多做什么,我们把绿凤凰找到,然后就离开这里,往京城而去,到时候先把上官送到皇宫,再去找蓝凤凰就好了,至于楚逸他们,总会遇到的。”“你说的也是,那就睡吧,养好精神,明天去捞绿凤凰去。”顾轻寒一边说着,一边揽过路逸轩,将他揽在怀里,自己温热的温度贴着他的胸膛,一幅母鸡护小鸡的姿势,“天冷,我搂着你,你会睡得更舒服的。”   路逸轩翻了翻白眼,是你色欲发作吧。他又不冷。   不过他没有拒绝,而是顺势窝在她的怀里,吸取她身上的香味,有一股女儿香,还有一股龙涎香,兼具着一股安全感的味道。   从来都不知道,自己间然如此怀念这个味道。这个时而冷酷,时而无赖,时而粗鲁的女人。   嘴角情不自禁的高高扬起,暖暖的道,“你想若离吗?那你为什么都不去找他呢?”   顾轻寒幽幽的望着屋顶,狡黠一笑,“若离啊,我想他做什么,他那么没有良心。”   路逸轩身子一怔,僵硬了。勉强道,“他,怎么没有良心了。”没有良心的是你吧,搞大了肚子,又把人给甩了。   “哦,难道他有良心吗?”顾轻寒低头,似笑非笑的看着路逸轩。   路逸轩被她看得有些发毛,脸上有些慌乱,即便强行隐住,还是透出一丝出来。   他的心里七上八下,顾轻寒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用这种眼光看着他,难道,她认出来了吗?如果认出来了,为什么不认他呢?   “唔……”   一个念头还没有过去,嘴巴就被狠狠的堵住。   这个吻扑天盖地吻来,霸道中带着温柔,愤怒中带着怕伤着他的压仰,以及无尽的思念。这个吻排山吻倒海,连他都不知道怎么被撬开的嘴巴,就与她纠缠在一起了。   只不过他很被动,一手被顾轻寒抱着,一手被她托住脑袋,尽情的狂吻。只是这个吻带着惩罚性的,让他有些窒息痛。虽然窒息难忍,却又透着一丝陌生的感觉,小腹忍不住升腾起一股异样。   许久,顾轻寒都不曾放手,甚至越演越烈,直到他快窒息的时候,顾轻寒才放开了他,脸色绯红,粗声喘息,可以看得出,她正在压仰着某种痛苦。   路逸轩一得到自然,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心脏扑通扑通乱跳。未及平复心里的波动,就听到顾轻寒隐忍着的恨恨道,“你该庆幸你现在怀孕了,不然,我绝对保证你三天下不了床。”   路逸轩脸上一红,有些不自在的别过头,脸色通红,红到耳根子处,不敢去看顾轻寒隐忍的怒火。   她知道了?她真的知道了?她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来没有一刻,他如此庆幸,肚子里有一个宝贝,不然他绝对相信,顾轻寒说得出,做得到。   路逸轩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做了坏事,胆怯,将他本就红润柔滑的肌肤更加衬得如粉嫩诱人,透过月光,甚至还能看到丝丝柔和的光晕。   顾轻寒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尼玛,不带这么诱人的,这不是考验她吗?她也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好不好,何况她从一开始就喜欢他的味道,当时才会将他给强了的。   靠,哪来熊孩子,早不出来,晚上不出来,干嘛现在要出现在白若离的肚子里,这不是阻碍她‘办事’吗?   忍不得将他肚子里的孩子拿掉,省得看了碍眼。   正在顾轻寒忍得难受的时候,隔壁又响起一声声暧昧的声音。   这声音较之昨天晚上更加高亢,更加忘情。   顾轻寒脸色瞬间黑,要不要这么坑人,尼玛,还嫌她忍得不够难受是吧。   路逸轩脸越彻底红了,比煮熟的虾子还红,缩了缩身子,远离顾轻寒,拿起被子,将整个人,包括脸蛋在仙,全被蒙进被子里。   丢人,太丢人了,本来就够尴尬了,隔壁还要闹出这一场,让不让人活啊,他还想保住孩子呢。   路逸轩不断盘缩在一块,尽量降低存在感,让自己归于虚无。   可顾轻寒哪里肯放过他,将她骗得那么惨,什么路逸轩的弟弟,什么他也叫路逸轩,什么他妻主是个粗鲁无赖的人,什么他妻主抛弃他了,什么妻主是因为将他强了,他才迫不得已跟她在一起的,放屁,统统都是放屁。   他丫的,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如此戏弄过,亏她还一直以为是真的,尼妹的,叔可忍,婶也不可忍,现在还想当鸵鸟,门都没有。   一把掀开他的被子,直接倾身上去。   路逸轩吓了一跳,急忙护住肚子,惊恐的道,“你,你想干嘛,你别忘记了,我肚子里还有我们的孩子。”   “你还记得他是我们的孩子啊,我以为你都记记了。”顾轻寒痞痞的道。   “顾轻寒,我警告你,你别乱来,我的胎位可不稳,经不过你的折腾。”路逸轩步步后退,惊不住恐慌起来。   “放心,我会很温柔的。”顾轻寒痞痞的猥琐一笑,直接扑了上去。   屋外,是不时的响起狗吠声,以及寒风吹过树梢的簌簌声响,屋内,用来取暖的柴火烧得啪啪直响,烧了一根又一根,将整个屋子暖得如同春天般温暖,时不时的有火星窜起,伴随着屋子里此起彼伏的声响。   这个夜,说漫长,也漫长,说短也短。   因为对屋子里的两对男女来说,就是非常短的。   村子里的人,都是早睡早起的,天微亮,众人就起来干活了。时不时的可以听到大人砍柴叫喊的声音,以及小孩铜铃般的欢笑声。   牛大婶很早就起来做饭了。大牛起得也很早,拿着叉子,进山打猎,只有顾轻寒与路逸轩还躺在床上,睡着懒觉。   不过外面这么吵,即便他们想睡,也睡不着,迷迷糊糊的就睁开了眼睛。   顾轻寒很烦燥,特别烦燥,每次正好睡的时候,这帮熊孩子就把她的美梦吵醒了,恨不得将他们拎起来,丢出村子外,看他们还怎么吵。   皱眉,紧紧的皱眉,心不甘情不愿的睁开眼睛。   这一睁开,就与路逸轩四目相对。   路逸轩有些恐慌,急忙转过头,脸上火辣辣的通红着,红到脖子,红到耳根。昨晚的一切,他还历历在目。   现在腰酸得紧,身上到处酸痛,连动一下,都痛得紧蹙秀眉。忍不住郁闷起来,她看起来那么娇小,怎么力气那么大。   还说温柔呢,他怎么感觉不出她温柔了,即便温柔,也是对肚子里的孩子温柔,生怕磕了碰了她,却他却……   突然,身上一个力道过去,路逸轩就被带到了顾轻寒的怀里。   路逸轩一个着急,“别,别了,我受不了了,孩子也会受不了的。”   顾轻寒失声笑道,“我有那么可怕吗?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只是想抱着呢。”瞧他那傻样,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这么可爱,忍不住紧紧将他揽在怀中。   你一直都很可怕……路逸轩忍不住腹谤道。   身子却不敢动,生怕一动,顾轻寒又开始兽性大发。   不过他想太多了,顾轻寒只是搂着他,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将没有对他怎么样,而是低声的道,“昨天是对你的惩罚,谁让你骗我的,还骂我粗鲁,霸王硬上弓。”   本来就是你霸王硬上弓,不然他的肚子怎么大的?自己大的吗?   “真想再狠狠的惩罚你一顿。”顾轻寒磨牙恨恨的道。   路逸轩听得越加心虚,不敢应声。   “以后不许这么说你妻主知道吗?你妻主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顾轻寒揉了揉他的发丝,恶作剧的将他如墨的发丝揉得凌乱不堪。   路逸轩撇撇嘴,想阻止,却颓然放手。算了,一会梳洗一下就好了,随她吧。   最近跟她在一起,是不是都跟她学坏了,总是翻翻白眼,撇撇小嘴的。   “哑了?不会说话啦?”顾轻寒低头看着他宛如神抵,清新脱俗的俊颜。   “等你不生气的时候,我再开口说话。”路逸轩淡淡道,搂紧她的怀抱。   那张吹弹可破,出尘脱俗的容颜,只要看上一眼,小腹忍不住就升腾起一股欲望。强自忍下心中的欲望。知道不能再跟白若离恩爱了,昨天那场,已是极限了,再这样下去,指不定都要动了胎气了。   搂了搂紧他,低声道,“你怎么从百花谷出来的?出来后,怎么不来找我,反而要用这个身份?”   白若离眼神一黯,“是秋爷爷助我离开的,不过秋爷爷却被困在百花谷,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当日你走后,秋爷爷与几位长老便停手了,无论如何都是一家人,哪有手足相残的,不过她们却气得紧,所以要将我处决,秋爷爷怒了,挥动大军,就要进行生死一战。”   “大长老,自然不希望这一幕惨剧发生,也不希望我受伤害,就召开谷里的众人,商议如何处决我。最后说,打掉我肚里的孩子,便饶我一命。秋爷爷知道我不可能打掉孩子的,于是就联合黑风骑送我出来了。”   顾轻寒点点头,继续听着。   “出来后,百花谷的人,一直追杀我,我又身怀六甲,所伤了孩子,无奈之下,才用逸轩的身份,希望能够躲过一劫。”   “那你跟路逸轩是什么关系?”这点她很蒙……   听到路逸轩,白若离神情一黯,眼眶一红,有些无神的道,“我跟逸轩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同兄弟……逸轩去流国,也是为了古国,希望能够杀了你,夺了流国,助古国重得皇位,逸轩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顾轻寒拍了拍他的后背。难怪当时听到路逸轩死亡的消息后,他会如此愤慨,会去找清风阁主的麻烦。路轩虽然是古国的人,这么多年,却默默的为百姓做事,他并没有对不起流国,反而帮了流国很多忙,帮无数的百姓……他很伟大,值得褒奖的。   “若离,这是你的容貌吗?为什么你跟路逸轩长得那么像。”顾轻寒在他脸上找了找,想找出人皮面具,却怎么也找不到。   白若离轻轻挡开她的手,“不用找了,这本来就是我的脸。我跟逸轩情同兄弟,就想着有好东西大家一起分享,我长得比他好看,我也想跟他一起分享,于是央求秋爷爷为逸轩改头换面的。”   “改头换面?这世上还有这等功夫?”   “自然是有的,只不过要从小就开始改起,经过近十年一次次的改造,才可以变得一模一样。也正是因为我跟逸轩长得一模一样,又学习他的动作神态,才一次次瞒过所有人。”   顾轻寒恍然大悟,看来,百花谷的秘功还是挺多的嘛,只不知,有没有让人更加年轻的秘功,将来老了,也可以让自己变得年轻漂亮一些。   突然,顾轻寒想到一个严肃的问题,“当初在无双城,我曾被三三下药,与路逸轩一夜风流,那个人到底是你,还是他?”   白若离脸上一红,窝在她怀里,不敢抬头,轻声的道,“那是人……是我。”   “我经常与逸轩对换身份,所以,我也经常在朝堂的,朝堂很多大事,都是参与的。这件事,只有我跟逸轩知道,长老们都不知道。”   顾轻寒戳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可真够精的,我被你骗得好惨。”   “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路逸轩突然抬头,一双如画的眼睛,流光潋滟的看着顾轻寒。   ------题外话------   月票月票…… ☆、第五十章:卜卦   “你当你家妻主是猪啊,自己的男人都认不出来。”顾轻寒翻了翻白眼,又戳了一下他的额头。   白若离失笑,似笑非笑的看着顾轻寒。那带着揶揄的目光仿佛在说,你可不正是猪吗?   顾轻寒一看,转身就想扑上去。白若离连忙挡住,“别,折腾不起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顾轻寒搂紧白若离,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昨天是以惩罚你的,谁让你骗我的。”   白若离浅笑,三句不离骗。她记那么清楚做什么?当时不也是无奈之下才乔装打扮的,若是以白若离的身份出现,早就被长老们抓回去了。   反手,搂住顾轻寒,紧挨在一块,互相吸取温度。感受着彼此的心跳与呼吸。   “当初你一出来的时候,我便怀疑你不是路逸轩的兄弟,后来命人去查,可是查了许久依然查不出什么头绪来。当时就在想,没有露洞反而才是最不正常的,所以我时刻都盯着你。见你对路逸轩确实情深义重,便没有仔细再去追究竟,只是把你带在身边。”   “百花谷的人追杀你,你使的武功与若离的招式又差不多,加上你身上的味道,以及你跟我说的话,当时我就怀疑你是白若离了,只是反复思解都想不通,你为何要乔装成路逸轩的模样。”   “后来,就是那天晚上我发狂的时候,你舍命相救夏长老与钟长老,不顾危险,而你使的那招三千梵音又与若离的一模一样,当时听到暗卫讲这句的时候,我就确定你就是若离了,再后来夏长老为你挡了一掌,香消玉陨,就让我百分百确定了。夏长老是什么人,那可是活了无数岁月的老人,又是百花谷的长老,他怎么可能随便替人受死呢,除非那个人是他最亲近的人,而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夏长老这一辈子最疼的就是你。”   提到夏长老,白若离有些伤感,夏长老待他如父如母,十几年来,天天照顾着他,护着他,恨不得将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送给他,可最后,他不仅没能承欢膝下,反而累她为他而死。   抱着顾轻寒的手紧了紧,情绪有些低落。   “别难过了,夏长老也不希望你难过。”顾轻寒揉了揉他的发丝。这个白若离,怎么就这么讨人喜欢呢。   “大妹子,出来吃饭啦。”外面响起大牛响亮的声间,一声比一声大,无奈之下,顾轻寒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将这太阳咒了个十万八千次。   尼妹的,她跟若离还没有恩爱够呢,这么快就天亮,这是打算拆散她们吗?   恨恨的穿衣穿鞋,转头看着尚在被窝的白若离,低声道,“你先躺着睡吧,折腾了一晚,也累了。我也好累,腰酸背痛的,哎,果然以后还要多‘运动的’。”   白若离脸上一红,谁让她那么用力折腾的,他这有武功的人都快受不住,更别说别人了。还要多运动……   想着想着,白若离想歪了,俊脸上又上一红,如同初生的婴儿,吹弹可破的肌肤上染上点点红霞,诱人至极。   顾轻寒呼吸一蹙,下腹腾起一股欲火,忍不住低声咒骂一声,妖孽。   随即快步撩开帘子,奔了出去,生怕一个忍不住,又想将他扑倒。   看着顾轻寒落荒而逃,白若离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嘴角失笑,动了动身子,想起身,一会陪着顾轻寒一起去寻找绿凤凰,可刚一动身子,身上酸痛得他忍不住蹙眉。   这个女人,明知道他还是孕夫,还扑得那么狠,当真狠心,忍着全身的酸痛起床,一拿起衣服,饶是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也不由黑了脸,这衣服还能穿吗?片片成碎,她就不能温柔一点儿用脱的吗,居然撕成这样,这怎么穿?   颓然的扔下衣服,长叹一声,继而摸了摸肚子,眼角漾起一抹温柔,“宝宝,你以后可千万别像你娘一样那么色,咱们要矜持一些,知道吗?”   突然,肚子一动,白若离吓了一跳,继而狂喜,孩子在动,孩子听到他在说话了。   这一刻,心里强烈升腾一股想要保护她的冲动,也升起一股身为人父的狂喜。   纤长莹白的玉手,缓缓抚过腹部,眼里都慈爱的宠溺。   见桌子上似乎还放了一套衣服,白若离掌力一吸,将衣服吸了过来,缓缓穿在身上。虽然衣服打着补丁,并且有些宽松,可这并影响白若离出尘淡雅的绝世风采,一件普通的衣服被他穿得仿如谪仙。撩开帘子,就看到大牛一脸神秘的冲着顾轻寒道,“昨儿个你们叫得可真是销魂啊,怎么样,很刺激吧,哈哈,你的夫郎那么俊朗,你小子,艳福不浅啊。”   大牛的声音虽然小,但他自来有一幅洪亮的嗓子,所以这低声神秘的说话,也跟屋子里的众人都给听了去,白若离自然也不例外。   顾轻寒嘿嘿一笑,“大牛哥昨儿晚上也很英勇啊,这份力气,小妹实在佩服。”   大牛婶刚好把饭菜摆上来,看到他们两个神情猥琐,不敢哭笑不得,这一男一女对这方面也能聊得这么起劲,还羞不羞啊。   正想开口怒斥大牛,抬头就看到仿如谪仙出尘般的白若离站在门帘上,欣喜的唤了一声,“路公子起床啦,怎么不多睡一会,来,这里坐。”   大牛吓了一跳,路公子起来了,那路公子都听到了?挠挠头,有些歉意的看着白若离。   白若离浅笑一下,坐在桌子上,与众人一起吃早膳。早膳很简便,依旧只有一些稀粥,兼一些红薯,白若离倒没有挑食。顾轻寒则忍不住怀疑,他们是不是天天都吃这些红薯。   上官浩没有来,据说在小豆子家里用膳。吃完饭,顾轻寒到小豆子家,只是看了一眼,见他跟一群小朋友玩得不亦乐乎,并没有过去打扰他,随即便跟白若离与村长一起去水潭边。   水潭与她昨天来的时候一模一样,没有什么变化,许是这里太平常,也不会有人关注到这里,加上离村子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村子里的人也不会来此泡水,何况是大冬天的。   村长捋了捋胡须,望着前方的水潭,淡淡的笑道,“凤凰玉佩水潭里。”   顾轻寒似信非信,真的假的,要是在水潭,岂不早就被人发现了,什么叫命定之人,才可以拿到玉佩,不会坑她吧?   “你下去取就可以了。”村长又补充了一句。   即便心里有所怀疑,顾轻寒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一步步的靠近水潭,往深潭里走去。谁让她想要救上官的性命呢,谁让她这么苦逼的想凑齐玉佩呢。   白若离一直关注着顾轻寒的一举一动,只要看到危险,他就马上过去救她。   终于,水漫到了脖子,顾轻寒无法再走了,深吸一口气,闭气,往深水潭游去。   双眼因为刚开始在水底睁开,有些刺痛,酸得她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好一会好,才适应。   睁开着眼睛,就在水潭里寻找着凤凰玉佩,可是水潭太深,根本看不到底,顾轻寒只能使用千斤坠的功法,让自己的身子沉坠下去。   一米,两米,五米,十米,二十米,三十米,顾轻寒忍不住想骂娘,什么破水潭,都三十米了还没有到底,又不是海,靠,这么深。   几乎沉到五十米的时候,顾轻寒才到底部,可是一眼望去,除了无力的沙石以及一些水藻外,什么都看不到。   来回潜了一圈,还是什么都没看到。而这时,她有些透不过气来,不再强撑,只能快速浮了上来换气,粗声大喘着。   “怎么样?有找到吗?”村长比白若离还要紧张。   找你妹啊,毛都没有呢,找什么找,找沙子吗?   恨恨的瞪了一眼村长,郁闷的道,“没有。”   “那你仔细再找找,也许就有了。”   顾轻寒没有回答,而是深呼一口气,直接使用千斤坠的功法,再次潜到水底,一村一村的查找,可这里也不大,如果真有什么的话,也可以找得出来的。   凤凰玉佩是没找出来,不过她却找到了自己的马车。   马车的轮轴已经全部脱落,摔得也不成型了,横亘躺在水潭里,一动不动,顾轻寒潜了过去,细细查看马车周围,看凤凰玉佩,有没有落在马车周围,可是查了半天,还是查不出什么。   见马车里还有些衣服用品,顾轻寒顺手拿了一些,再次浮上来。   “扑通”一声浮上水面,依旧大口的喘气,将手中的东西,都扔到岸边。   “怎么样,有找到吗?”村长急声道。   “没找到。”顾轻寒不耐烦的应了一声,“你不会是坑我吧?”   “老夫怎么可能会坑你,老夫也想见见石家村守护千年的玉佩啊。”   谅你也不敢。   顾轻寒再次潜下去,将水潭底下,里里外外都翻了个遍,还是没能找到,甚至连石子都翻崛了个遍。   顾轻寒郁闷了,真心郁闷了,起起潜潜起码有数十次了,从天亮找到天黑,从兴致勃勃,找到虚软无力,最后直接爬到岸边,跌坐在地,粗喘着摆了摆手,“你个老不死的,你坑我,里面都让我掘地三尺了,什么都没有。”   顾轻寒从马车里捡起来的衣服,此时都已经硒干了,急忙披在她身上。替她暖和身子。   村长也纳闷了,先人明明说,凤凰玉佩就在这水潭子里啊,而且只要命定的有缘人潜进水里,玉佩就会发出光亮,很容易找的,怎么会找不到呢。   捋着胡须,陷入沉思。   半晌,村长才如梦初醒,一拍大腿,大声惊叫,“哎呀,我忘记了,前人说,这个只有在初一的时候,有缘分人才能找得到,不然任谁也找不到。”   特么的,顾轻寒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靠,特么的,他还能再不靠谱一点儿吗?找了整整一天,才告诉她,白找了,初一才能找到。   尼妹的,不带这么坑的。   白若离看着顾轻寒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不断变幻着色彩,失笑的摇摇头,拉了拉她的衣服,“走吧,我们回去换件干净的衣服,身上太湿,容易着凉的,能找到玉佩,已是万幸了,多等几日也无妨。”   听到白若离温润的声音,顾轻寒才恨恨的点头,狠狠的瞪了村长一眼,拿着自己从马车里拿出来的东西,转身回村子。   “啊啾……”   未到村子里,顾轻寒就打了一个喷嚏,随后几天,喷嚏不断,鼻子还挂着两根面条,喝了村长配的几服药都不管用,仍旧不断打着喷嚏,让顾轻寒对这个村长越加不信任。   为了得到绿凤凰,顾轻寒等人不得不将行程再一次耽搁,留到初一取完玉佩再走。   有了顾轻寒从马车里取来被褥衣物,顾轻寒等人本来不用害怕受冻,至少穿得暖和。   但看到村子里许多老人都穿得单薄,瑟瑟发抖,顾轻寒还是没能将这些衣物自己霸占,留给白若离与上官浩一人一套,其它的,都送给村子里的老人,连自己都没能留一件。   这个村子很温暖,很友爱,人人都像一家人,没有那么多的尔虞我诈,生活在这里也挺平静的,就是太穷了,穷得叮当响,每天都要为吃的犯愁。   终于,顾轻寒忍无可忍,忍不住跑到村长家里,叫村长命村子里的人赶紧种菜去。再不种菜,别说那帮匪寇过来抢东西,自己就先饿死了。   村子里,这才开始忙活起来,又种起了菜。   上官浩因为为人亲切,喜欢孩子,经常给孩子讲故事,玩游戏,甚至经常做一些小玩意儿给孩子们玩,没几天,这帮孩子全部都围着上官浩转。天黑了,还舍不得回去,村子里,越加洋溢着灿烂的微笑,就连上官浩也不再忧郁,脸上时常挂着一抹笑容。   大人们见上官浩将孩子照顾得妥妥当当的,还教会了孩子读书习字,心里极度感激,见这些孩子缠着上官浩,也没有阻止,都让孩子跟着他,自己则去田里翻土种菜。   村子里识字的人很少,只有几个人识字,上官浩这一教孩子们读书习字,村民们瞬间觉得自己的孩子是有文化的人,乐得合不拢嘴。   本来一切都很好,顾轻寒却焉在桌子上动弹不得,虚弱无力,唉声叹气。   若离刚收拾好屋子,看到顾轻寒无力的趴在桌子上,忍不住问道,“怎么了?有气无力的?”   顾轻寒连抬头看他的气力都没了,恹恹的道,“你试一下,七天不吃饭是什么感觉,快饿扁了。”   白若离一怔,这里本来就没有什么吃的,自己尚且吃不饱,还要把食物留给他与上官,防止他们两个饿着了,确实够为难他的。   其实他也没有吃饱,只不过一直忍着没说话罢了,本来孕夫,就容易饿。   这时候,大牛刚好拿着叉子,要上山打猎,听到他们说的话,讪讪的道,“要不,俺以后少吃一些,留给你们吃。”   留毛啊,就算所有人都不吃,给她一个人吃,她也吃不饱啊。   忽然,看到大牛身上的叉子,眼睛了一亮,顿时来了精神,打猎是吧。她怎么给忘记了,没有吃的,可以打猎啊。   一把拽过大牛,“走,我们打猎去,今晚我要饱餐一顿,再也不想挨饿了。”   “大妹子,山上危险啊,你是女人还是不要去了,俺们大男人,都不敢轻易上山的啊。”   “啰嗦什么,我都不怕,你怕啥,走走走,赶紧打个大肥猪,晚上吃烤全猪去。”   白若离看着顾轻寒与大牛携手而去,只是摇了摇头,宠溺的看着顾轻寒远去的背影。   忽而,眸子望向村长的屋子,好似下了万般决心似的,朝着村长的屋子走去。   村长正在晒药草,见到白若离找来,有些纳闷,这个男人不是平常与顾轻寒形影不离的吗?怎么这会一个人来他家里了?   “逸轩见过村长。”白若离微微行了一个恭敬的礼仪,浅笑的看着村长。   村长连忙将他扶起来,坐在凳子上,“起来起来,你身子重,不用行此大礼,快这边坐。”   “不知路公子来找老夫有什么事?”村长直接开问。   本还想跟村长寒喧几句的白若离有些尴尬,只能从实说来,“是这样的,上次听说村子的卜卦之术甚是厉害,逸轩可不可以斗胆求村长替逸轩卜一卦?”   村长抚了抚胡子,哈哈一笑,“虽然老夫不轻易帮人卜算,不过路公子仪表堂堂,眉心充满正气,举手投足自有一股风华,乃是大义之人,老夫愿为你卜一卦。”   “真的?”白若离有些激动,如画的眼里,透着一抹光亮。   “嗯,真的。不知路公子想算什么呢?”村长道。   “我想算一下,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能否平安降世,长大成人?”白若离眼里出现一抹身为人父的柔和,手上情不自禁的抚摸着腹部。   他爱这个孩子,多过自己的生命。其它的他都不担心,他就担心这个孩子不能平安降临。   从有了这个孩子,一路便磕磕碰碰,不甚平静,几次差点滑胎。   小鱼儿说,他的孩子是女孩,但是胎气动得厉害,不一定保得住。古国的长老们,又一心想打掉他的孩子。他实在不安心。   村长点点头,从屋子里拿出几块龟甲,“你写一个字出来,脑子里想什么,便写什么。”   白若离微微一顿,手指沾了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若”字。   看到这个若字,村子将手中的三块龟甲摇了一摇,掷在桌上,细细桌上龟甲的图纹以及位置。嘴里喃喃自语,眉头紧蹙。   看到村长紧皱的眉头与百思不得其解,白若离的没来由的,身体一紧,紧张的看着村长,颤着牙齿道,“怎么样?孩子能平安吗?”   村长摇摇头,脸色有些不好看。   “你看这个若字,上面是一个字草头,那一横,是你的孩子,而那两竖,则是你的孩子命里已经犯了两次劫难了,两次都差点滑胎,中间那个十字,按照卦像来说,你的孩子百日过后,随即会掉,看到没有,底下还有一个口,口就是孩子现在还在你的肚子里,但是呢,加上上面的十字,就是你孩子,百日过后,便会从你的肚子里滑掉。”   白若离脸色骤然一白,手指死死的掐进肉里。   他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耳边一直回荡着,孩子百日过后,就会滑掉……滑掉……   村长盯着桌上的龟甲,又是一阵不解,“奇怪了,卦像是怎么还提示,让你防备小人呢,小人还是你身边亲近的人,唔……好像的孩子,就是因为这个小人,才会没掉的,这个卦像,大凶啊,不止你的孩子会离你而去,你所有至亲的人,都会离你而去……”   白若离身子一颤,撑着桌子,才没有让自己的滑倒下去,脸色煞白煞白的。扯出一抹难看的弧度,有些皮笑肉不笑,“村长,你莫不是算错了吧。”   村子重新又掷了几次龟甲,重新算了起来,喃喃自语道,“没有啊,没算错啊,而且日子就快近了,不会超过三个月的,奇怪,怎么天地也变色了,难道三个月后,整个天下,会大动荡?”   村长百思不得解,他卜了这么多年的卦,从来都没有算过这么离奇的,老祖宗留下来的卜卦之术向来精准,而卜算一次,得耗他五年寿命,是以,他从来不敢轻易卜卦。但凡卜卦,从来都没有不准确的,这次,他却越算越心惊,越算脑子越加晕眩。   抬头,看到白若离惨白的脸色。心里咯噔了一下,任谁听到这个消息,都无法接受的吧?   柔声安慰道,“路公子,你也别太过担心,也许是老夫本事没学到家,所以算错了吧,路公子是一个正义之人,善良之人定然会好人有好报的。”   白若离勉强笑了一下,道了一声谢,有些失神落魄的回了大牛家。   村长这句话在他心里敲响了警钟,让他不得不正视孩子这个问题。这个孩子他好不容易才护下来的,无论是谁,只要敢伤他孩子,他便不会放过她,即便是长老们也不行。   无论村长算的准不准,这句话,在他心里已经留下了阴影。   望着白若离失魂落魄的背影,村长心里也划过一抹沉重。   天下,要变色了啊……   这个孩子,即便你千防万防也防不住的,她的离去的是必然的,不然,如何祝你成就千古霸业,希望你能尽早振作起来。   老咯,真的老咯,除了在这村子里种种菜,晒晒药材,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顾轻寒与大牛上山,直到天色降临,才回来。   这一回来,村子里面都沸腾,原因无它,而是顾轻寒真的扛了一头野猪回来,大牛身上更是硕果满满,除了两头獐子外,还有许多野兔子与一只大山羊。   这下子把村子里的人,全部都惊醒了,平常的时候,能够打到一只山鸡都很了不起了,没想到今天打了这么多野味回来。   所有人都围了上去,“大牛啊,你们上哪打的,怎么这么多?山林里,不是已经没有野味了吗?”   “哈,这还得多亏了大妹子啊,原来俺们经常去的那个山头啊,确实没有什么野物出没,但是那里有一个石洞,翻过那个耍石洞有好多动物呢,打都打不完。” “啊,还有这回事啊?那敢情那些野物都躲在那石洞后面了?”   “可不是吗?俺本来还想再打的,可是大妹子说天色晚了,改日再去,于是我们就回来了。”   村子里的人,对着顾轻寒千恩万谢。众人磨拳搓掌,也想着明天能不能去碰碰运气。   让顾轻寒有些后悔,该不该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这帮人,让他们知道那里有动物,那还不被她们打光。   可是不说也不行,等到那里菜长出来,都要饿死了都。   “哈哈,以后我们都不用挨饿了,有肉吃了。”小石头大笑一声。   许多小孩子也跑了过来,齐齐拍手,兴高采烈的道,“有肉吃了,有肉吃了,哦……真好。”   “今天就当庆祝吧,好久没吃肉了,把这些全部都宰了吃。”顾轻寒大笑一声,舔了舔嘴巴,忍不住一阵谗。   “这怎么行,这肉多珍贵啊,咱们得留着慢慢吃,以后若是没有食物了,还可以拿出来慢慢吃,或者弄一些给小孩吃,可以让他们长长身体。”大牛婶第一个反对,紧接着,许多女人都齐齐反对。   “哎唷,宰吧宰吧,我快饿昏了,明个儿,我帮你们打更多的回来,你们再好好藏好不好。”顾轻寒简直想跪了,再不弄吃的,她真要活活饿死在这里了。   堂堂一个女皇,要是真饿死在这里,说出去,不让人笑掉大牙。   她很想说,有很多野兽可以打的,但此时,她饿得快虚脱了,实在没有力气说。   大牛一狠心,扯着洪亮的声音道,“宰吧宰吧,明天俺再上山,多打一些回来,今天就让孩子们大口吃肉。”   这些猎物是他们打的,他们都这么说了,大家哪有不同意的,又见大牛大方的让众人一起吃肉,齐齐兴奋的大叫起来。   村子里的女人也出来了好多,脸上洋溢着笑容,把她们手中的东西接过去,开始生火拔毛,准备将这些猎物都处理了,弄来吃。   顾轻寒这才松了一口气,忍着饥饿,搓搓手,等着美味。   抬头,望了一眼,却看不到白若离,怔了一下,以前他看到她回来,都是第一个奔过来的,怎么这会儿,都不见他了,这里这么大的动静,他不可能不知道啊。   寻找的目光突然与上官浩四目相对,上官浩有些慌乱,连忙闪躲开,拉着孩子往一边走去。   顾轻寒叹一口气,都那么久了,还是不肯跟她说话,这别扭要闹到什么时候?   不再去管上官浩,顾轻寒直接回家找白若离,一打开门,果然见白若离的坐在椅子上怔怔的发呆,神游天外。   微微一笑,从背后拍了拍白若离,“怎么了,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   白若离一惊,本能的就想一掌拍过去,见是顾轻寒才收回掌力。   顾轻寒看到白若离脸色惨白,嘴角的笑容立即跨下,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是不是昨儿睡觉,把我的感冒传染给你了?没有发烧啊?若离宝贝,你哪里不舒服?我马上带你去看大夫。”   白若离伸手将她的手拿下来,坐回椅子上,淡淡的浅笑,“我没事,可能是昨天没睡好,所以精神不佳,你别担心。”   虽然在笑,但是白若离笑得有些牵强。   顾轻寒从里屋拿出一件衣服,披在他的身上,“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告诉你家妻主,你家妻主虽然饿,但揍人的力气还是有的。”揍什么人,以武取胜,胜之不武,何况你还是一个女皇,去干这种市井之事,也不怕丢人。   可看到她的紧张关心,心里还是暖和了一下,身子微微往她身上靠了过去,闷闷的道,“轻寒,你说我们的孩子会平安降世吗?”   “当然可以,这是我们的孩子,当然会平安降世,朕是天子,朕说她会平安降世就一定会平安降世,何况不是还有小鱼儿的蓝珠子护身吗?朕也把凤凰玉佩给了一块给你护身了,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若是还有人敢对你跟孩子不利,我第一个不会饶过他。”   白若离失笑,搂紧顾轻寒。只有在顾轻寒怀里,他才会心安一些。   “今天我让村长给我卜了一卦,村长说,这个孩子百日过后,一定会掉,如今已经接近百日了。”白若离想了想,还是将这个消息告诉顾轻寒。有顾轻寒相护,至少妥当一些。   顾轻寒一听这句话气不打一处来,“坑爹的,那个村长有多坑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居然还听信他的话。特么的,让我在水底找了一天,才来一句,初一才可以拿到绿凤凰。你再看看我现在,感冒都多少天了都没好,还自称自己是什么名医,狗屁,一个感冒都治不好,也敢自称名医。他的话,不听也罢,坑爹的都是坑人。”   白若离失笑,顾轻寒对这个村长的成见也太深了,不过确实也是,只是一个小小的着凉,治了那么久都没治好,确实够坑爹。   经她这么一说,虽然还是不安,却比刚刚好了许多了。   “好咯,可以吃了。”外面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所有人齐刷刷的往锅边跑,争着抢着想要吃肉。   顾轻寒自然也不例外,她饿得两眼昏花,看到食物直接扑了过去。   先撕下一只烤獐子腿下来,给白若离吃,又冲进去,拽了两条猪脚,一条递给仵在一边的上官浩,急声道,“吃吧,赶紧吃,不过小心烫。哎玛呀,饿死我了。”   顾轻寒没有形像抱着一条猪腿,不顾烫手,直接啃咬起来,边吃边发出满足的惊叹声。   白若离上官浩齐齐傻眼,这是难民窟出来的吗?活像饿死鬼,也太没形像了,身上弄得都是油。   再看一眼自己眼前的,一整条腿,切都没切,难道跟她一样没形像的抱着猪腿大啃吗?   他们还做不到。   白若离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刀,又拿出一个盘子,一片一片的切在盘子里,又招呼上官浩一起过来吃,自己才用筷子夹起肉,一片片的吃起来。   许是太久没有吃到肉了,上官浩与白若离忍不住胃口大开,也吃了不少。   这是在他们在这个村子里,唯一的一次饱餐。   自从这一天过后,村子里的就没有再挨过饿,天天都有肉吃。原因无它,只因有顾轻寒在,每次她都打许多猎物回来。   而村子里的村民,也打了不少,日子比以前过得更加滋润,许多面色枯瘦蜡黄的人,也开始有了色泽。   时光飞逝,很快就初一了。   顾轻寒心里有些紧张,因为今天是她跟白若离以及村长再一次到达水潭的日子,能不能找到绿凤凰就看今天了。   若是还找不到绿凤凰,也就相当于,绿凤凰的下落又是一个迷,到时候她还得费无尽力气去找绿凤凰了。   白若离握紧顾轻寒的手,无声的给予支持,示意顾轻寒一定行。   顾轻寒微笑着点点头,转身看向村长,“村长,今天要是再找不到凤凰玉佩,我就把你的胡子全拔了。”   村长心里也有些没底,有没有他也不知道,这些都是先人一代一代的传下来的,应该是有的吧。   看到村长眼里的不确定,顾轻寒有些哭笑不得,今天如果真找不到凤凰玉佩,别说拔他胡子,揍他一顿,她都敢。   在这里浪费近半个月的时间,要是再找不到凤凰玉佩,真会抓狂。   也不知这是什么破地方,连暗卫都找不到,真是够隐秘的。   难怪穷成这样。   深呼吸一口气,给自己加油鼓励,一步一步的朝着水潭深处走去。、   走得差不多了,才纵身潜了起去,马上使用千斤坠功法,沉到水底。   一到水底,里面的一切,跟上次来探的一模一样。因为潜了许多次,顾轻寒轻车熟路,很快就开始找了起来。   然而压根就不需要她找,因为在左下门一个水藻里,发出一道道绿色的荧光。   顾轻寒心里一喜,绿色的荧光,是绿色的光亮,这是绿凤凰吗?记得上次在束河的时候,也是看到这种亮光,她才找到其中一块凤凰玉佩的。   怀里的凤凰玉佩,似乎跟绿凤凰起了共鸣,发出一声声的轻鸣声,璀璨夺目起来。   顾轻寒更加确定那就是绿凤凰无疑。   游动身体,靠近绿色的荧光处,掰开水草,印入眼帘的,竟是一块晶莹剔透,印着凤凰图腾的玉佩。   止不住心中的狂喜,有些颤抖的将它拿在手上,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这么顺利,这顺利得也过头了吧,她还以为要经过一坎坷磨难才可以得到绿凤凰呢。   有些怀疑凤凰玉佩是假的,拿在手中,上下查看,甚至还拿出怀里的其它凤凰玉佩参照,左看右看,都看不出什么问题。   无论发出的亮光,还是款式,又或者图腾,全部一模一样,让顾轻寒如坠梦中。   是真的,竟然是真的,果然是真的。哈哈哈……她忍不住想狂笑几声。   身子上游,“扑通”一声跃上水面。   脸上还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这个笑容笑得很甜很兴奋,甚至还带着一股不可置信。   看到顾轻寒脸上的笑容,白若离与村长大概也知道成功了,止不住心中的狂喜,问道,“怎么样了?找到了吗?”   顾轻寒没有回答,而是将手心摊开,那里赫然呈现一块晶莹剔透,色泽饱满,印着凤凰图腾的绿色玉佩。   白若离心里一松,担心了半天,生怕遇到什么万一,没想到这么顺利就得到玉佩了。   虽然激动,却没有村长那么激动。   村长泪流满面,拿起顾轻寒手中的凤凰玉佩,仔细查看起来,一边看一边点头一边喃喃自语道,“这就是凤凰玉佩,这就是我们代代相传,守护千年的凤凰玉佩。哈哈哈,没想到,我竟然看到了凤凰玉佩。”   “祖宗们啊,我老石没有辜负你们的期望啊,我终于等到有缘人了,也终于将玉佩成功交给她了,我们石家村以后再也不用背负使用啦。”   村长一边跪在地上,仰天大呼,一边抹着眼泪。   顾轻寒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玉佩,至于吗?哭天喊地的,哭魂呐。   村长或许也知道自己失态了,再次抹了抹眼泪,抱歉的道,“不好意思啊,老夫太激动了。”   “无妨,换作是我,我也会这样的,代代守护,守了近千年,其中艰辛,即便您不说,我们也能感受得到的。”白若离浅笑道,感激的看着村长,若是没有村长,只怕他们也找不到凤凰玉佩。   白若离的话算是说到他的心坎里去了,石家村的都不容易啊,尤其是村长,这么多年过去,每天都在期待那个从天而降,脚踏七星的人,却一次次的失望,还要背负整个村子的重责。   “不辛苦,一点儿了不辛苦,这一天终于来,所有的辛苦都在这一天化为灰烬了。”村长抹了把泪,说得有些哽咽,又有些开心激动。   “逸轩在此,谢谢村长。”白若离恭敬的一抱拳头。   顾轻寒虽然没有说话,也是感激的看着村长,之前那些不愉快的,都消失殆尽了。   “我们先回去再说吧。”顾轻寒冷得有些发抖,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生怕有个什么意外。   白若离与村长点了点头,一同回村。   回去的路上,三人都洋溢着笑容,脚步轻松愉快,没有来时的忐忑不安,彷徨急燥。   路上几人开起玩笑,时不时的传出爽朗的笑声。   直到……   邻近村子的时候,白若离与在顾轻寒才齐齐一顿,脸上一紧,心里咯噔了一下,暗道,不好。   她们内力深厚,即便隔得许远,也可以听得到村子里响起一声又一声的哀嚎痛苦声,怒骂声,哭泣声,空气里,甚至还飘荡着血腥的味道。   两人互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不安。   随即,很有默契的拔腿往村子里狂奔。   徒留村长一个人愣在那里,冲着他们大喊,“你们干什么呢,跑那么快做什么,等等我这个老头子啊。”   村长一边招手,一边急追过去,只不过,才一眨眼的功夫,眼前哪还有他们两个人的身影,早已消失无踪。   村长揉了揉眼睛,没人?再揉了揉眼睛,还是没人。   吓得村长哆嗦了一下跳了起来,忍不住想大喊一声,有鬼。   若不是刚刚一直跟她们两个在一起,若不是跟她们相处了近半个月,他都要忍不住怀疑这两个人是鬼。又或者刚刚的一切,只是一个幻境。 ☆、第五十一章:屠村   等到顾轻寒与白若离赶到村口,看到村子里的一幕时登时目赤欲裂,拳握拳头,浑身迸满杀气。   只见村子里来数十个马匪,这些马匪抢东西不算,甚至还挥着武器冲着村子里的村民横刀乱砍,血流染红整个村子,地上横七竖八躺着许多老人与孩子。   哭泣声,怒吼声,伴随着马匪森冷不屑的声音飘荡在这个血色的村子里面。   村子,到处鸡飞狗跳,横乱不堪,除了血杀外,还有不少人将姿色稍微好一些的女人扑倒在地,做那些无耻的勾当,任凭身下的人如何痛哭求饶都不肯放过,反而更加兴奋。   其中,还包括上官浩,上官浩也被扑倒在地,使劲的挣扎,而那些人看到上官浩长得好,将他围着一团,磨拳擦拳,猥琐的笑着。   上官浩的衣服,已被撕去一片,露出半片肌肤,让这些人更加升腾着一股股的欲望。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放开我。”上官浩大叫,使劲将自己的衣服捂住,挡出外露的肌肤。   顾轻寒不火才见鬼了,她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男人,他最爱的男人,被人如此欺负,她要是还没能忍得下,她就是不是人。何况还有这么多村民。   一把上前,将制住上官浩的人一把踢开,顺手夺过他的刀,砍向他的腹部,只一刀下去,人就没了性命。   一刀下去,顾轻寒几乎是立即拔刀的,冲着围着上官浩的人,毫不留情,一刀一刀的杀过去,鲜血顿时将上官浩的身边的土地染红,一具具死尸瞪大眼睛,无不瞑目。   除了这些外,顾轻寒又挥刀,如入无人之境,化为修罗魔煞,一刀一个,将这些人全部斩杀。   她恨,她真的恨,刚刚明明还一起吃肉聊天的人,转眼间就死了一片,这些人,很多都是七八十岁的老人,还有十岁以下的小孩,他们竟然也下得了手,若是留这些人在此,将来她走了之后,也不知这些人还会不会过来找他们麻烦。   这些人,统统该杀。   白若离也没有闲着,加入战圈,只不过他没有杀人,只是将人打得半残,解救那些受害的村民。   “哪来的臭丫头,竟然连我们绿匪的人,也敢动,兄弟们,给老子把这个女人拿下来,老子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砰……”   刚刚还在怒吼的马匪头子,脖子上立即插了一把刀。   这把刀破空而来,速度快到不可思议,位置既准又精,让他们想救了老大,都救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老大倒在血泊中。   站在一边的数十个马匪蒙了,这小小的山村还有这种高手?难道赵四爷他们的死,真的是他们杀的吗?   “杀,兄弟们,杀了这个女人,我们这么多人,怕她做什么?”又一个马匪大叫起来,挥舞着武器冲了过去。   有人纳喊,这些马匪,个个都操着兵器,凶神恶煞般的冲着顾轻寒而去。   顾轻寒眼神一冷,手上薄刀一翻,化为几道剑气,冲着他们的致命点刺去。   仅仅只是一眼眨的功夫,这十几二十个人,全死倒地身亡,临死前,瞪大着双眼,似乎不可置信,怎么会有人武功高得这么离谱。   村长匆匆赶来后,就看到顾轻寒一招杀了数十个人,接过飞旋而来的兵器,握在手中,再次冲进这群马匪当中,毫不留情的斩杀。   除了这些,还有满村的鲜血与尸体,这些尸体很多都是他们村子里的人,生活了一辈子,村长自然认识他们。禁不住双腿一软,直接倒下去,痛哭道,“冤孽啊,冤孽啊,真是冤孽啊。”   “噗……”   伴随着最后一声吐血倒地的声音,剩下的两名马匪慌了,心惊胆颤的看着顾轻寒。   这个女人武功太高了,这次他们出来了七八十人,没想到,竟然全部都死在这个女人身上了。连同刚刚被那个白衣男美重伤的人,她也不肯放过,难道他们也要死在这里了吗?   害怕得差点尿了出来,直接跪了下去,不断磕头求饶,“求求您,求求您了,饶了我们一命吧,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们。”   大牛恨得青筋暴涨,这些人,一来就高傲的问赵四爷他们的消息,没有得到结果后,便跟赵四爷他们一样,抢劫,屠杀,还想放火烧了村子,出手一点都不留情,招招都致人死命,他也挨了几刀,身上还冉冉流着鲜血呢。   现在知道求饶了,刚刚村子里的人求他们,他们不是很得意吗?不是冷眼旁观,甚至补上一脚吗?   靠。   大牛愤恨的得抄起手中的柴刀,直接从背后砍向两个人的胸膛,怒喝道,“你们这群盗匪,都给俺去死吧。”   大牛砍了一刀又一刀,鲜血溅满他的整张脸,整个身体,依旧毫无所觉,只知道要将这些人狠狠的杀死,只知道这些人杀了他很多村民。   许久,大牛才虚脱的倒地上,拼命的用拳头揍着地面,将整个拳头,揍得鲜血满流。   “俺没用,俺真没用,俺每次都保护不了你们,俺真的太没用了。”   虽然这些马匪都死了,可是村民们没有半点开心的笑容。   村子里一片惨淡,各种哭泣声,哀嚎声,有的搂着尸体痛声大哭,有的抱着倒在血泊中的人,放声大哭,有的自责的仰天怒吼,再也没有往日的笑语声。   空气里,飘着浓厚的血腥味,这些血腥味,更加刺激着众人的神经,一些或受伤或没受伤的人,气得拿起柴刀,就想杀去绿匪落草的地方,替这些死去的人报仇。   一次一次的来,他们都忍了,现在真的忍无可忍了。   妇女人哭着喊着将他们拦下来,这样去,不是找死吗?他们人多势众,又有武功底子。   上官浩发丝凌乱,身上衣裳不整,眼里带着一抹痛苦,已被白若离扶了起来,只是情绪低落,如琉璃石般的眼里,荡漾着模糊的泪水。   这些死去人里,有好多,刚刚还在他一起念书识字,有说有笑,这才多长时间,这些人的生命就这样都去了……   无力的闭上眼睛,眨下一滴泪水。   众人全部无语,静静仵立在一边,最后不知是谁先开的口,才开始将伤者带到村长身边,让村长帮忙包扎。   村长是这里唯一的一个大夫,顾轻寒几个没有受伤,便在一边帮忙。   夜色,很漫长,众人清楚那些尸体与狼藉的现场,花了整整一天的功夫。   受伤的人,都包扎好了,这些人的尸体也都得处理好了,全部火化。   清点了一下,村子里的人,竟然少了整整三分之一,如果不是顾轻寒与白若离赶来,只怕整个村子里的人都逃不过。   女人,老人,和孩子满腹悲伤,而男人们则在秘谋,神不知鬼不觉的,杀进他们的老窝,将那帮人都杀了,不然到时候再来村子里扫荡一次,他们村子真要被灭村了。   就在众人即将要出发的时候,顾轻寒浑身染血,紧抿唇角,身子虚弱,脚步踉跄,出现在他们面前,淡淡的丢下一句,“不用去了,他们的老窝都被我端了,以后再也没有绿匪了。”   众村民愣住……   她一个人端掉整个绿匪?   这怎么可能,绿匪势力庞大,虽然只是一个分部,但朝廷都灭不了,她就一个人,说灭就灭了,这也太夸张了吧。   可是看她似乎也不是开玩笑的,何况她身上染了那么多的血。   第二天,村子里几个壮年偷偷溜出去绿匪的落草地查探究竟,这一看,他们是既吓到,欣喜。   来他们村子里扫荡的那帮绿匪,个个不是身上中剑,就是残肢断臂落满一地,到处的鲜血,到处的尸体,寨子里一个活物都没有。村民们万分解气,这帮人早就想宰了他们了。   走进寨子中,拿了一些东西才村子里。   村子向来隐蔽,只有这个寨子里的人知道,而这个寨子里的人为了抢夺食物,并没有将这个村子的位置泄露出去,短时间内,外面的人也不可能找到这里,还算是比较安全的。   这些人,将这件事告诉了村子里的人,才给村子里多添了一抹喜气,众人感恩戴德的给顾轻寒跪拜,这次若不是顾轻寒他们,只怕世上再无石家村。   顾轻寒急忙将他们扶起。   她们救她们三个一命,感恩图报,也算是理所应当,何况是他们帮她守护凤凰玉佩守护了那么多年。于情于理,她都应该为他们出一份力的。   在村子里,也呆了大半个月的时间,顾轻寒不敢再拖下去,赶紧找到最后一块玉佩,再把上官治好,送到裴国,她也要回流国了,出门在外太久,保不齐国家会出什么大事。   这一日,顾轻寒教了大牛与村子里几位村民防身的武功,又草草画了一些秘籍给他们,让他们照着练,防止以后有人进来为难村子里的人,村子里人,又手无缚鸡之力,只能被迫宰杀。   第二天,顾轻寒便带着白若离与上官浩离开石家村。   上官浩念念不舍,在这个村子里,他过得很开心,每天都有一群小朋友跟他一起玩,他舍得这些人,尤其是看到他要走了,村子里的小孩,大大小小全部都围了过来,齐齐将他围住,哭得好不伤心,一口一个叔叔,让他留下。   上官浩忍不住红了眼眶,细细抚了一下他们的头,哽咽道“叔叔以后还会回来的,乖,你们在家要好好读书,将来报效国家,要听爹娘的话,做个好孩子,知道吗?”   “叔叔,我们不要你走。”   顾轻寒翻了个白眼,还要不要走了,再不走,都赶不到下一个城镇了。   村子里的村民也知道会耽误到顾轻寒的时间,纷纷把自己的孩子带过来,不让他们围着上官浩。才半个月时间,这帮熊孩子对上官浩的感情,比对他们还好。真是见鬼了。   孩子一被带走,上官浩身上划过一抹失落,咽下那抹苦涩,虽然他很想在这里生活下去,但他还有家人。家人肯定也很不舍他的。   “各位,后会有期了。”顾轻寒抱拳行了一礼。   “后会有期。”村子里的人齐齐道。   “姑娘啊,以后若是有时间,一定要来村子里面看看我们啊。”人群中不知是谁哽咽的讲了这么一句。   顾轻寒点点头,爽快道,“那是必须的,我还想与你们大口吃肉呢,可惜你们这里没有酒,下次有机会来,我带几坛过来,喝个不醉不归。”   众人一阵大笑,随便村长与大牛两个人,亲自送她们出村子。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送到村口外两里地的时候,顾轻寒便叫他们不要再送了,自己走就好了。   村长点点头,只是叫他们保重。   顾轻寒走了几步,白若离还在想着卜卦那一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拉着顾轻寒,问村长,“村长,你可否为我家妻主也算一卦呢。”他说,他的亲人都会离他而去,顾轻寒也是他最亲的人之一。   村长眼里出现一抹为难,摊手道,“不用算了,我昨天晚上就帮她算了一卦了。”   “如何。”白若离呼吸快了一拍。上官浩也静静的听着。   顾轻寒很想说算什么卦,她向来都不相信算命的,不就是蒙的吗?   “大凶之卦。”村长沉声道。   白若离脸色微变。   “行了行了,能不能让我愉快的走啊,都要走了还说这些丧气话。”顾轻寒不耐烦的拽过上官浩与白若离,“这种装神弄鬼的话不听也罢,听了就想把他的胡子拔掉。”   白若离一扯她的手,转身,有些严肃的看着村长,“村长,可否请你细说。”   “此女命中带煞,二十六岁之前没有子嗣,凡沾上她的,必定滑落。并且,她的命数已经到了尽头,最多也不过一年的性命,哦,对了,她的帝王之象,也已黯然,不出一年,必定失去一切,含恨而终,还有……”   顾轻寒听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尼玛,他的嘴还能再毒一些吗,靠。   忍不住抬起一脚,将着还没说完话的村长踹了过去,恨恨的道,“你个老不死的,嘴巴还能再臭一点吗,回家把牙刷干净了再出来,尼妹的,终你个头,你才不得善终,含恨而亡呢,你全家都不得善终。” 顾轻寒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拉着白若离与上官浩就离开,再呆下去,她绝对会忍不住杀了她的。人家都说临走前说好话,他倒好,出口不带死字,尼妹的,不带这么诅咒人的。   看到骂骂咧咧,毫无形像的顾轻寒,上官浩忍不住嘴角勾起。这个村长太会逗人了。   即便顾轻寒不是真正的纳兰倾,但她武功盖世,流国如今一片平和,岂是说败就败的,而且才一年不到的时间,天下,无论哪一国,都不可能将流国拿下的,想拿下流国,没个十年八载的,谁拿得下,那可是泱泱大国。   白若离却没有上官浩想的那么简单。   他相信,没人会把顾轻寒的身份说出去,上官浩不会,顾轻寒更不会,村长怎么知道她是帝王之象,又怎么会知道他两次险些滑胎,最重要的是凤凰玉佩。   他说凤凰玉佩只有有缘人才可以得到。其他人,根本无法感应得到,并且要在初一。   顾轻寒那天找了一天确实没有找到,初一那天却轻而易举的找到了。   石家村的人都没有武功,那里的人,没有一个有这个本事,潜到水底,所以也不可能做假,即便做假,他们也没有理由把凤凰玉佩给他们。   还有村长,他说,本来想搬家,但一直为了等有缘人,所以迟迟没有搬。卜卦卜到近日有缘人会出现……   村子里如此贫穷,如此杀戮,没有理由不搬的。   种种一切都说明,村长的卜卦之术精湛。他说的未必不是事实。   可……若他说的是真的,那三个月后,这个天地将发生何等惊天变化。   不行,顾轻寒不能在裴国,她必须赶紧回流国,至少先把这一年给度过了。   想到三个月后,白若离心里一阵不安。从小到大,都没有如此不安过,如果村长的预言实现了,那对他们都该是何等的痛。   快步握住顾轻寒的手,柔声道,“轻寒,等把上官送回裴国,我们便火速赶往流国好不好。”   顾轻寒前进的脚步一顿,看到白若离脸上隐隐有些忧愁,大概也知道是村长那番话将他吓到了,捏了捏宛如神抵的俊美容颜,将他捏得脸上都变了形,“你还在想着那个老不死的话啊,他都是坑人的,装神弄鬼,乖,把他说的话都忘记吧。”   “可是……”   “没有可是,再可是,你家妻主后气了啊,我家宝贝这么聪明,怎么会信那种装神弄鬼的人呢。”   顾轻寒轻轻吻向他的额头。   上官浩一阵不解。   路逸轩什么时候跟顾轻寒如此亲密了,还用妻主相称。路逸轩不是已经有了妻主,连孩子都有了吗?   难道村子里面的人说的都是真的,他没有住在大牛家的时候,顾轻寒夜夜与路逸轩……做那档子事……   上官浩陡然一震,不会是顾轻寒把人家给强了吧。   抱着满团疑惑,却没有问清楚,那是别人的事,不管也罢。   三个在山里走了整整三天才走出这座林子。这三天都是露宿在林子里,冷得直颤。再不走出去,不要说顾轻寒想破口大骂,就连白若离与上官浩,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这里太偏僻了,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连一条路都没有,一路都是披荆斩棘的走过来,靠着自己开路。靠的都是从村子里带出来的一些干粮。   走出这座林子的时候,三人齐齐松了口气,望着前方的城镇,嘴巴高高扬了起来。   “哈哈哈,终于走出来了,走,你家妻主请客,今天带你们去大吃一餐,再好好洗个热水澡,舒服的睡上一觉。”顾轻寒仰天大笑,拉着他们走进城里。   上官浩有些恍然,这就是他们裴国了吗?这真的是他们裴国的土地了吗?   下一座就是他们裴国的城池了……   离开那天多年,终于回来了。   心中止不住的狂喜,也止不住的心酸。   十几年来,日日夜夜都在想着回裴国后,是什么样的心情,看到家人后又是什么样的心情,该做些什么,该说些什么。   如今……终于到裴国了,到了裴国很快就到京城了。   心里五味杂陈,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现在很想进城里,看看父皇管治下的城池是怎样的繁华昌盛。   这一想着,竟然不知顾轻寒正拉着他的手。   白若离余光看到上官浩欣喜的模样,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微微可惜的摇了摇头。只怕希望越大,失望走大。   果然,三人成功的进了城里。   但是看到城里的一切时,三个人像个乡巴佬儿似的,齐齐傻住。   这真的是一座城池吗?不是说洪城繁荣昌盛的吗?他们是不是走错城了?   顾轻寒倒回去,仔细的看着城池上写的两个字,洪城。   是洪城啊,没错啊,只是怎么与理想中的差这么远?   抬头看去,只见一整座城里,死气沉沉。   到处都是女人小孩,甚至还有年轻的少年跪在地上,前面摆着,卖身葬母,卖身葬父。   还有满城的乞丐,拿着破碗,死气沉沉的蹲在地上,双眼无神。   城里并不热闹,只有零散的人在摆着摊,摊子上也没有人,摊主也力吆喝,无精打采的站着,时不时无奈叹着一口气。   应该说,整个城里,都没看到多少人,即便有人,穿的也是衣裳褴褛,脸色腊黄,消瘦无力。   天,是谁传递消失告诉她,洪城是裴国数一数二的富城?   靠,敢不敢再报一次,慌报也不是这么个夸张法好不好,当她是死人吗?一个城池富不富裕都看不出来。   ------题外话------   亲耐哒,晚点还有一章哦,大概中午两三点左右更新,么么哒!求月票 ☆、第五十二章:战神云王   上官浩脚步一个踉跄,这真的是他们裴国繁华的洪城吗?为什么看起来像一座死城?   脚步有些踉跄的往前走去,看到的颓废的场景,偶尔几个摊主有气无力的问一句,要买吗?   两边的乞丐,无动于衷,连讨钱都不主动,只是死死躺在地上,偶尔抬头斜睨一眼。   城里,倒还有许多布庄店铺,但一眼也可以看得到,里面冷冷清清,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有,酒楼中,更是空无一人,掌拒的与小二齐齐打着磕睡。   抬头望天,如今可是正午,也没有人吃饭吗?   往旁边一看,只见一个女人写着卖身葬父。上官浩忍不住问道,“姑娘,你为何要卖身葬父呢?”葬一个父亲,赔自己一生,这个赌注太大了。   少女抬起清秀却腊黄的容颜,眼眶一红,朝着上官浩磕了三个响头,这才哽咽的道,“公子,求公子买下我吧,我可以洗衣做饭,挑水砍柴,什么辛苦的活儿我都会干,求求公子了。”   上官浩心里一痛,仿佛能够明白少女那种无奈的心情,“你且说说,为什么这城里会如此颓败破落,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卖身葬亲呢?”   少女脸上滑下一抹泪水,低低的抽泣起来,“这里发生战乱,很多人都逃了,剩下一些老人孩子……他们一进来,就杀人越货,好多人都被他们杀了。”   少女讲的有些断断续续,众人听的不是很明白。但大概知道,这里是因为发生战乱,才会将一座繁华的城池,搞成如今这般破败。   “战乱?什么战乱?”上官浩焦急的问道。   少女听到这句话,抽泣得更加厉害,哽不成声。   上官站了一会,不见少女回答,又见她一幅可怜兮兮的模样,心中不忍,掏了掏身上的银两,想将银子给这位少女,让她好生安葬她父亲。   顾轻寒见周围卖身葬父葬母的,以及街头的乞丐,全部精神一震,紧盯着上官浩,那兴奋的目光,仿佛能把人吃了。   急忙将上官浩即将掏出的钱拦了回去,拽着他往前跑去。   这么多人虎视眈眈,还敢掏钱,不怕被人围攻啊,是不是跟段鸿羽呆久了,怎么这幅脑子变得这么蠢。看看人家若离,只是淡淡的看着,虽然同情,也不会傻到拿钱给他们啊。   “你做什么,放开我,放手。”上官浩不满的挣扎,却挣扎不过顾轻寒的力气。   “干什么,什么干什么,你别忘记了,你是我的人,难道你还想将她收在身边不成,你要收她,你有没有问过我的同意。咱们都饿得几天没吃饭了,你还想将最后半个馒头给她,你有没有良心啊。”顾轻寒怒吼一声,做戏给那些尾随过来的叫花子,以及一些无所事的人听。   白若离紧随其后。   “放手,放手……”谁说他要收了她,他有什么资格收人。何况,他从小在女尊国长大,学的也都是女尊国的礼仪,一男侍二女,他又怎么可能会收她。   听到顾轻寒的话,那些尾随的人,才失望的返身就走,原来是个穷光蛋啊。也是,这种年代,有钱的人,哪可能会来这里。   虽然他们长得漂亮了一些,气质也好一些,但,真正有钱的人,怎么可能会这个时候来洪城呢,逃都来不及。   顾轻寒与白若离庆幸,庆幸的是,当初他们把衣服都留给村子里的人,穿出来的,都是他们的旧衣服,打着补丁的,要多穷酸有多穷酸,要不然,这会儿,指不定被人包围成什么样。   已是正午,几人肚子都在唱空城计了,在山里呆了三天,三天都是吃野果子与难啃的干粮,这会儿自然想饱餐一顿,看到酒楼,顾轻寒毫不犹豫的一手拉一个,将他们拉进酒楼。   寻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拍拍桌子,大声叫喊着一边的掌柜的与店小二上菜。   怎么回事,还做不做生意,客人都上门了,还在那里睡大觉,难怪整个酒楼都没有人。   “客官,您们来点什么呢。”小二一个惊醒,连忙迎了上去。   顾轻寒径自倒了一杯茶,发现茶壶里空空如也,将茶壶递给小二,“先上一壶茶再说。”   “好咧,小的马上就去。”小二屁颠屁颠的去装茶水,掌柜的却迎了过来,“三位来点什么呢?”   在山中啃了三天的干粮,干粮里面除了红薯,还是红薯,既然出来了,自然得要大鱼大肉了,何况若离的宝宝还是要补补的,还有上官浩的也需要补。   仰头,稍微一想,便对着掌柜的报道,“宫锦云虾,八宝野鸭,佛手金卷,炒墨鱼丝,干连福海参,花菇鸭掌,五彩牛柳,再来一个鸡汤,对孕夫有补的那种鸡汤。”   白若离抚着肚子,暗暗道,孩子,以后你再也不用吃红薯了,以后爹跟娘坐好好调补你的身体的,让你茁壮成长。   上官浩舔了舔嘴巴,他已经很久没有吃到米饭了,更没好好的吃过一顿了,这些日子一直红薯,吃得他都怕了。听到这些菜名,忍不住一直饥肠辘辘。   掌柜的听得傻眼,端着茶水出来的小二也傻眼,愣愣的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被他们看得有些毛骨悚然,“客栈里没有这些吗?”   掌柜的愣愣的点头。   顾轻寒略微失望,只能重俗点过,“那就来一些糖醋排骨,清蒸鲈鱼,爆炒牛肉鱼,宫爆鸡丁,五香肉卷吧。”   掌柜愣愣的摇头,抱歉的道,“客官,我们这里都没有肉……”   噗……不是吧,这么一大家客栈连块肉都没有,他是不是耳聋了。   白若离与上官浩也是一愣,有些不可置信。   正当这时,小二端着茶水过来,在他们面前,每人倒了一碗。   顾轻寒拿起来喝,差点一口喷出来,这什么茶?这明明就是白开水好不好。   “掌柜的,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点的是茶,不是水啊。”顾轻寒有些不满。   “本店没有茶,只有白开水,客官见谅,见谅。”   顾轻寒很想骂人,但是现在肚子饿得不行,没力气骂,等她吃完再骂。恨恨的重新点过。   “清炒菠菜,酸辣大白菜,金针菇炒蛋,芙蓉玉米汤,箱子豆腐,酥炸金糕,莲子膳粥。”顾轻寒有气无力的道。   谁知,掌柜的又是一脸为难的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心里一个咯噔,不会告诉她,连这些也没有吧?   “客官,抱歉,你说的这些,我们店里,都没有。”掌柜的说得都有些哭丧起来了,现在能够填饱肚子已是不容易了,哪有这么多好吃的。   什么破地方,还是富裕的城池呢,呵,连个青菜都没有,顾轻寒端起茶杯,苦笑的喝水,“那你们这里有什么?”没有就直说,浪费她时间,还念了一堆的菜名。   掌柜的一听,一喜,乐呵呵的道,“我们这里有红薯。”   “噗……”顾轻寒刚喝的茶一口气没顺下去,直接吐了出来,尽数喷在掌柜的脸上。   红薯,又是红薯。   “呕……”   顾轻寒忍不住想吐出来,吃了半个多月的红薯,以为出来后可以大吃一餐,没想到……没想到竟然还是红薯。   靠,还要不要让人活了。   白若离与上官浩脸色也不是很好,诺大一座城,竟然只有红薯。说出去,谁信。   掌柜的擦了擦脸上的脏渍,也知道抱歉,却也很无奈,只能道,“哎,几位客官是从外地来的吧,怎么会跑到洪城来呢?你们不知道,洪城就快成死城啦。”   “死城,什么意思?”上官浩紧张的问道。   “还能有什么意思,难道你们不知道吗,齐王马上就要屠啦,到时候这个城里,所有的人,都要死,所有的一切都会化为灰烬。”   顾轻寒身子一震,面容严肃,问道,“掌柜的,可否说清楚一些。”   掌柜的叹了一口气,徐徐道来,“哎,你说你们三个,去哪不好,偏要来洪城,洪城早已被包围,外人可以进来洪城,里面的人却出不去,已经被围了半年了,粮食什么的,都快没了。最近他们啊,时不时的就冲进来,杀一批人,城里的人也都快死完了。唉,可惜了,半年前,因为家母重病,无法行走,只能留下,以至于出不去,如今估计也要死在这里了。”   这么严重?那她们刚来的时候,怎么都没看到几个士兵,城门看管的不严啊。   许是看到顾轻寒等人心里的疑虑,掌拒的接着道,“他们埋伏起来的,所以看起来并不严,其实四面八方都被包围了,只要有人出城,立即万箭齐发,没有一个人能够逃出生天。以前有许多人逃出去,都被乱箭穿心,死无葬生之地,最近比较少了,好死不如赖活着。”   被掌拒的这第么一说,顾轻寒有些发毛,刚刚她可是倒回去看城门上的字,还好没有再往外踏,而是走了进来,不然,她也要成刺猬了。   “你们说的他,是指谁?”白若离浅笑的开口,笑得如沐春光,让掌柜的狠狠惊艳了一场,半晌都反应不过来,世间竟有如此谪仙出尘,淡雅飘逸的男子。   许久,等到顾轻寒不耐烦的催促时,掌柜的才开始道,“哎,各路潘王蠢蠢欲动,都想夺皇位,如今圣上重病,尤其是战神上官王爷出使裴国,这千载难缝的机会,他们当然不会错过,纷纷起兵叛乱。天下间的潘王,几乎全部造反,势力强大的齐王,吴王,郑王,容王,兵分四路,直捣京都,还有许多小势力也是趁机占山为王,招兵买马,想夺几座城池,拥兵为王,哎,总之一个字,乱,两个字,很乱,三个字,非常乱,四个字,太乱了。”   上官浩听得一颤一颤的,他一直后宫,竟然不知裴国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顾轻寒也从未告诉过他,裴国已经步入如此危机了。   “半年前那一仗,说起来都害怕啊,几个潘王,一路攻入京城,可以说,所向无敌,朝廷的兵马无人可挡,死伤殆尽,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被破十几座城池,闹得人心惶惶,都以为裴国就此必败。因为朝廷去一个大将,死一个,去两个,死两个。根本就没法挡的,更甚者,看到他们气势汹汹而来,直接弃城逃跑,或者投敌求生。”   顾轻寒心里一紧,一个多月,就攻十几座城池,这也太夸张了吧?十几座城池过去,都快被打到家门口了吧。但这种速度,现在裴国应该已经易主了才对啊。   “后来啊,好在我们的战神云王马不停蹄的从流国赶了回来,重新征召士兵,横杀过去。云王用兵如神,这一回来,就将他们全部逼退。”   “云王这么厉害?凭一已之力,击败各大潘王?”白若离蹙眉问道。早听说裴国有一员大将,上官云朗,当朝的云王爷,身经百战,所向披靡,没想到竟真的如此厉害,看来有机会,必要与他会一会。   “可不是嘛,我朝的士兵啊,一听云王回来,士气高胀啊,云王从镇天城一路将他们逼到出西阳关,让他们无法进入裴国。这中间所用时间不过二个月。”   顾轻寒点点头,这个云王被称为战神果然实至名归,在国家风雨飘摇的时候,能够用一已之力捍卫整个裴国。   掌柜的讲到云王,两眼放亮,极尽崇拜,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云王拖住了四路潘王,但是潘王们太厉害了,云王虽然无法彻底将他们赶出去,再去驱逐其它势力,但你知道吗?云王啊,真的是料事如神,拿了几个锦囊,拿他的得力属下,将各处兵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损失惨重,又封锁所有进入裴国的主要干道啊。云王远在千里之外,就能够运筹帷幄,绝胜千里,那份智慧,实在让佩服啊。”   “那这里怎么会如此荒凉,又被人困了半年呢?”白若离插嘴。   一听到白若离的话,掌柜的垂头丧气的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道,“哎,你要想想,四路潘王啊,拥兵百万,而云王只有十几万的兵马,这人数啊,差得太多了,云王能够守住都城就很了不起了,云王也很无奈。我们都知道,云王也想解救我们,但是他不能忘了大义,在我们这座城池后面,还有无数的百姓呢。”掌柜的一直站在云王的立场说话。   “云王的兵马,镇守各地,自然不可能轻易开战,一旦开战,其它地方的人,也会同时出兵的。所以,这些人,无论如何叫骂,云王都不肯应战。云王不肯应战,他们就攻不到京城夺取宝座,所以这些人才会围困洪城,时不时的杀人,以逼迫云王出兵应战。这次估计是狗急跳墙了吧,所以就传话,再不出城迎战,就把洪城的百发生全部屠杀,并且放火烧城。今天已经是最后的期限了……哎……”   今天最后期限?那这么说,屠城的时候,也包括屠他们了?   白若与顾轻寒相视一眼。   知道裴国乱,想不到裴国竟然这么乱。他们这算不算是自投死路呢,哎,以为进了城,可以好吃好喝好吃好玩,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情况。   上官浩一直静静的听着,没有插嘴,心里却波涛汹涌,剧烈起伏。   如果哥哥守不住城,那么……那么……裴国就要被这些潘王灭了吗?   原来……原来哥哥当时急着走,不是因为家中出事,而是因为国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哥哥怎么不告诉他呢。   想到上官云朗一个人要承受这么大的压力,上官浩止不住为上官云朗心疼。整个国家,整个天下,万千百姓的性命,都握在他的手中,他若是一步踏错,便将血染成河。即便作为一个旁外人,他都能够感受得到他身上所承受的压力。   再想到之前,自己因为上官云朗迟迟没有来接他,而暗自埋怨,生气……甚至连他写的信看都没看,直接扔了,乍一想起来,就止不住心疼起来。   他面对这么大的压力时,还不忘记给他写信,跟他讲裴国的一切,跟他讲一些美满的故事……   眼眶一红,恨不得马上奔到上官云朗身边。   “先上红薯先上红薯,快饿死了,有事一会再说。”顾轻寒急声道。   饿,太饿了,红薯就红薯吧,等出了这座城后,再好好的饱餐一顿,到时候无论如何都会比这里好的吧。   掌柜的还想再讲云王的英雄事迹,这会儿也不好意思说了,连忙让小二去拿红薯。   红薯一来,顾轻寒立即拿了一个,剥了皮后,递给白若离,又拿起一个,剥了皮递给上官浩,才轮到自己吃起来。   掌柜的看到他们一脸无所谓,还吃得津津有味,忍不住好奇道,“他们今天晚上就要屠城了,你们不怕吗?”   “今天晚上的事,今天晚上再说,现在吃饭为大。”顾轻寒有些口齿不清的道。   掌柜的赞赏的看着他们三个。生死不惧,唉,比他好多啦,当时刚发生这事时,他们可吓得连屋子都不敢出呢,就怕出去后,会被人杀死。   正当他们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一阵骚乱。   掌柜的面色一变,与小二急急将门关了起来,脸上惊恐未定,路到顾轻寒等人身边,拉起他们的手,就欲带着他们一起跑,“走吧,赶紧走吧,再不走,他们就要来啦。”   吃得正欢的顾轻寒被人一拉,差点栽倒在地,正当他们刚要起身的时候,大门被人撞了开来,冲进来一批凶神恶煞的士兵。   这帮士兵一进来,本来是想找吃的,顺便劫点儿东西,再杀几个人,逼逼那云王出来,此时看到顾轻寒,忍不住齐齐一怔,这个女人,长得好生漂亮啊。   虽然一身衣服衣裳褴褛,打着许多补丁,三千发丝更是用一根普通的钗子固定一半,垂下三千柔顺的墨发,但那小巧精致脸蛋,仿佛出水芙蓉,细嫩的肌肤,仿佛一掐都能够掐出水来,纤纤蛮腰,不赢一握,让人忍不住升起一股欲望。女人他们见过很多,却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尤其是气质这么赞的女人。   哈喇子登时流了出来,猥琐的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脸色微冷,这帮愚蠢的人,竟然敢如此看她。   掌柜的心里一凉,还没有到晚上,他们就来了,来这么多人,是想干嘛,难道现在就要杀了他们了吗?再看到这群人,看着顾轻寒的猥琐的目光时,忍不住替顾轻寒担忧起来。   “你们看,那里还有两个好漂亮的男人。”其中一个士兵捅了捅前面的人,指着白若离与上官浩。   众人齐齐望去,只见前面站着两个绝世美男。   这两个男人,一个淡雅出尘,嘴边噙着一抹微笑,一个清纯无邪,让人忍不住心疼。   众人呼吸顿时一紧,有些紧促起来,即便身为男人,也忍不住惊艳。一个男人竟然能够美到让人窒息,那举手抬足间的优雅动作,让人忍不住自卑起来。   与他们站在一起,仿佛就是云端与污泥,皓月与荧光。   这样的人,如果掳回去,那该是怎样的一个销魂。   众人开始YY起来。心里乐开了花,想不到在这座死城里,竟然还有一个如此貌美如花的女人,和两个如此谪仙出尘的男子,看来今天真是走了运了,竟然能碰到三个如此绝色。   “几位美人,要不要跟哥走一趟呢,哥可以让你们吃大鱼大肉,还可以让你们一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其中一个小兵,对着顾轻寒等三人,笑得一脸猥琐讨好。   顾轻寒冷哼一声,将手上的红薯一扔,拍了拍手,慵懒的道,“我们跟你走,真的可以大鱼大肉的吃吗?”   几个士兵一听,心里顿时欣喜起来,这句话的意思是,他们愿意跟他们走吗?   磨拳擦掌,搓着手,激动的道,“那是那是,肯定大鱼大肉伺候着,您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你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只要您能说得到的,我们绝对办得到。”   “对对对,我们绝对办得到。”后面几个士兵也附应道。   掌柜的焦心,想提醒顾轻寒,却不敢有所动作,怕他们一刀就砍了过来,心里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顾轻寒却不在意,双手环胸,好奇的看着他们,“哦……你们本事这么大啊,那敢问几位官爷,你们位居几品,俸禄多少啊,我花钱很厉害的呢,一个月没有个一千两,是绝对不够的。”   一……一千……一千两……不可能吧,哪有人一个月就花一千两的,京城中的贵族子弟,也不可能一个月花一千两啊。   听到顾轻寒问他们品级,几个人有些不好意思回答,他们哪有什么品级,最高的一个不过是队长,管理十个士兵,算是无级的。   可这会他们如何能够回答没有品级,俸禄更小得可怜,一千两对他们来说,一辈子也不可能赚到。   有些小心翼翼的道,“这次,上官云朗那厮,绝对是在劫难逃了,等我们取上官云朗的性命,我们就可以升官发财了。到时候就有银子了。”   “意思就是,你们现在还没有升级发财,也没有品级咯。”顾轻寒有此些心不在焉,满脸的失望的道。   几个士兵心里一慌,“现在没有,但是我们很快就有了嘛,我们王爷交待了,谁取了上官云朗的脑袋,赏银千两,官升五品,五品啊,那可是一个大大的官。何况,上官云朗这次是必死的嘛,根本没有活路可逃的。”   “哦,怎么个没有活路可逃法,上官云朗据说武功高强,用兵如神啊。”顾轻寒挑眉道。   几个士兵不想说出秘密,又怕顾轻寒等人不相信他们,不肯跟他们,只能神神秘秘的透露一些信息,“我偷偷告诉你们,你们可别传出去哦,我们设下重重陷阱,并且召兵十万,还联合吴王,择近路而来,两面包抄,就不相信,上官云朗还能撑得住,等破了融城,我们所有人都可以升官发财,所以你们跟着我们,绝对会吃香的喝辣的。”   顾轻寒心里一惊,如果她没有料错,这个什么齐王吴王应该想了很久了,就想一举将上官云朗拿下,拿下了上官云朗,就相当于拿下半个裴国。   上官浩听得阵阵心惊,这些人要对付他的哥哥,他们这么多人要谋害他的哥哥,他哥哥抵挡得住吗?   “可是上官云朗,脑子也不笨,他难道就猜不出来你们的小动作吗?”白若离突然出声道。声音温暖如春,听了让人心里阵阵舒爽。   几个士兵,听得飘飘然,很是恭敬的道,“所以我们还有一个杀手锏,就是他的身边啊,有我的细作。”士兵神神秘秘,小声的讨好的着白若离。   细作……竟然细作都能安插到他身边去,想必,这个细作跟在上官云朗身边,不是一年两年了吧。   上官浩脚步踉跄了一下,抬起清澈的目光,求情似的看向顾轻寒。希望顾轻寒能够救一救他的哥哥。   “你们在墨迹什么?还不赶紧把人都抓出来,今天城里所有的人,一个也不许放过,全部押过来,不等晚了,现在就要逼上官云朗出来。”外面传出一阵大吼。   客栈里的几个士兵一震,心里一慌,还以为刚刚说的话,被他们听到了。   有些抱歉的看着顾轻寒等人,“几位,我们大队长就是这样,粗人一个,你们别太在意。这次是我们王爷下的旨意,马虎不得,所以几位就先委屈一下,与这帮百姓先一起出去集合,你们做做样子就可以了,一会等逼出上官云朗,我们就把你们带到安全的地方,不会让你们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的。”   “好啊,无所谓,一会你们记得来接我们就可以了,我们还想跟着你们一起吃香的喝辣的呢。”顾轻寒微微一笑,爽快的道。心里却是极度的不耻。   虽然没有见过那个什么吴王,齐王,但是两军交战,却要用屠城来逼一个将军出战,并且屠杀了半城的人,光凭这点,她对他们就起不了好感。   你们打你们的仗,关百姓何事。   即便打赢了,即便得到了整个天下,也守不住这片江山的。   白若离与顾轻寒在一起,向来都让顾轻寒做决定,她说怎么做,他自然就跟着怎么做。   上官浩就不一样了,心里担心父皇的身体,又担心上官云朗,脸色显得非常苍白,心里焦燥成团,很想冲出去,跑到上官云朗身边,告诉他,有人要谋害他,让他不要上当,让他提防身边的人,可是,他更知道,他没有武功,根本就冲不出去   现在能帮他的,只有顾轻寒。可是……他要去求顾轻寒吗?即便求了,她又肯救吗?裴国越乱,对她们流国更好,有哪一个帝王不想一统天下的。    ☆、第五十三章:休书,断情   顾轻寒带着上官浩与白若离挤进人群中间,让自己瞬间淹没在不起眼的人堆中。   人群中,许多都是颤颤巍巍的,眼里带着恐惧与绝望。属于他们最后的日子要来了吗?他们要开始屠城了吗?这一天最终还是来了。   既希望云王能够来救他们,又希望云王不要出来,免得遭了他们的计,将洪城后面的万千百姓置于险境。   这是一种奇怪的心理,而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是这样的想法。   顾轻寒之前没有注意周围的埋伏的士兵,现在这一出来,洪城中,立即人满为患,黑压压的到处都是人。凭着敏锐的气息,她可以嗅到,周围肯定还埋伏着许多兵马。   这么多的兵马,难怪上官云朗不肯出来,换成是她,她也不想出来。   这些人马,还一部分人拿着兵器,押解着其他人一起加入队伍,只一柱香时间不到,这里的百姓站成一排排,足足站了一整条街道,而那些士兵则把守在旁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有些胆小的,直接哭了起来,立马被那些士兵砍了头,拖出去,还有一些,心脏承受能力比较小的,直接晕了过去,晕过去后,士兵也是补上一刀,拖出去。在他们眼里,压根就没有把他们当成是人,而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物品,不喜欢的,不听话的,就直接毁了去。   “不许哭,再哭下场就跟她一样,也别想着逃走,有我们在,你们谁也跑不了,不信的话,你们尽可以试试。”一道森冷无情的声音自一个士兵嘴里传了出来,吓得众人浑身哆嗦,即便害怕,也只能强行忍住。   上官浩看得目赤欲裂,恨不得冲过去,顾轻寒一把拽住他,“做什么?你想找死吗?他们这么多人,我们跟他们硬碰硬,插翅难逃。”   白若离也靠近上官浩,低声道,“冷静点,他们无非就是想逼上官云朗出来,你这样做,反而如了他们的意,若是你的身份被认出来,事情就麻烦了。”   身份……   上官浩陡然一震。   是啊,上官云朗曾经说过,他跟他皇兄长得很像,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除了气质不像……   被白若离这么一说,上官浩有些慌乱起来,那些小兵不认识他很正常,但一会若是来了什么高官,指不定就会认出来他来。   未等他念头想完,就看到顾轻寒从地上抓了一把混土,和在他的脸上,将他白皙干净的脸蛋,瞬间涂得脏污不堪,认不出模样来。   一身衣裳褴褛,打着补丁,再加上脸上的这幅模样,无论怎么看,都像是街头的难民,叫花子,彻底颠覆了他的形象。   “好了,这样他们就认不出你了,安心吧。”顾轻寒拍了拍手上的泥团。用手托着下巴,紧盯着白若离。   她家若离长得这么好看,会不会有人看到他的脸蛋后,就看中他了呢?不行,他也得涂,不然被别人抢了,她找谁要去啊。   又拾起一些混团,揉在他的脸上,白若离慌乱的躲开了一下,“我就不用了吧,很脏的。”   “不行,你必须涂。”   “那我们三个一起涂。”   “一起涂?好吧,一起就一起。”顾轻寒先在白若离脸上抹得认不出人后,才在自己脸上也胡乱抹了一些。   远远看去,三个人与平常人没有什么区别,一眼就淹没在人群中了。   而这时,从左边街道来了一个众星捧月般的人物。这个人身穿铠甲,四十开外,留着胡渣须,一双虎目凛凛有神,他紧抿嘴唇,步履雄壮,身上有着万夫难敌以及尊荣华贵的姿态,一看就是身处高位的领袖人物。只不过他的眼里,煞气太重,只是看了一眼,顾轻寒便对这个中年男人没有多少好感。   中年男子身边的人,皆对他很是恭敬,黑压压的人群中看到这个男子出来后,齐齐跪了下去,口中大喝,“齐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所有人都跪下,包括站着一地的百姓也被迫跪下,顾轻寒等人不想惹眼,也随着人群‘跪’了下去,只是这个跪,变成蹲罢了。   心里暗暗惊呼,还没当上皇帝呢,就敢自称万岁,唉,这个齐王,也是一个有勇无谋之人,难怪拥兵数十万,却打不过一个只有四五万兵马的上官云朗,果然是有道理的啊。   白若离嘴角扬起一抹宠溺的微笑,低声道,“这个齐王虽然有勇无谋,但是他座下有一个军师名唤管学义,此人神机妙算,领兵打仗更是技高一筹,很多人都是在他手上吃亏,只要有他在的地方,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继云王之后,第二个战神。”   “这么厉害,那他怎么甘居一个军师?干嘛不自己称王?”顾轻寒讶异道。   “这个军师是一个流浪儿,无父无母,小的时候齐王见他可怜,赏了他一个肉包子,他便一直跟随齐王。誓死效忠齐王,所以此人,也算是一个忠肝义胆,情深义重的汉子,我想,云王之所以镇守在融城,也是怕自己走了之后,融城被破,而后直捣黄龙。”   顾轻寒点点头,原来如此。融城是一个重要的要塞之地,若是被破,以后别说想将这些人驱逐出去,只怕连想拦住他们也难了,毕竟融城一破,就可以与其他大军合为一团,直捣黄龙了。   用手肘敲了敲白若离的胸膛,“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白若离温和一笑,笑得如沐春风,“若是不了解天下局势,如何光复古国。”   切,她都不了解天下局势吗?   上官浩压根就不懂什么天下局势,只是听着她们在讲,隐隐知道,融城若是破了,裴国差不多就要完了。   齐王淡淡的看了一眼众多百姓,鼻孔里微微有些不屑的冷哼一声,挥了挥手。   众士兵齐声道谢,这才起身,顾轻寒也跟着众人一起起身。   一个身穿铠甲,看似大将军的人,走到齐王身边,对着齐王行了一礼,恭敬的道,“齐王放心吧,这次末将一定有办法破了融城,将上官云朗碎尸万段。”   另一个将军也站了出来,“齐王,上官云朗这次是插翅也难飞了,这裴国的帝王,非齐王莫属啊。”   切,什么非他莫属,就他那模样,有半点当皇帝的命吗?   顾轻寒不屑的哧了一声。齐王似乎很享受别人夸他,乐得哈哈大笑。   “众将士,今天这一战,非同小可,若是成功了,我们就可以攻入京城,夺取宝座,到时候人人加官封赏,让你们一辈子高官俸禄,永享荣华。”齐王朝着所有的将士大喝一声。   所有的将士们皆兴奋的高举战戟,两眼放光,恨不得现在就杀过去。   “现在,我们起启程融城。”   “好,好,好……”将士们齐齐大喝,士兵有条不絮的往前行驶,而顾轻寒他们则跟大部队一起,被人押往融城。   中间,顾轻寒悄悄打量了一下齐王身边的军师管学义。见他倒是一幅儒生模样,生得唇红齿白,面如冠玉,手上拿着一把扇子微微轻摇着,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怎么看都不像是带兵打仗的人,反而是科考的仕子。   洪城离融城,并不远,走了两三个时辰就到了。   齐王的士兵只带了三分之一,还有三分之一隐藏在暗处,最后三分之一仍然驻守洪城,等待支援。   士兵站齐,规率的各守一边,而他们则被推到了正前方。   齐王抬头冷笑的看着城门上的人。   城门口,除了裴国士兵外,就只有两三个副将,这些副将看到他们将全城的百姓都推开最前方来,不禁气得青筋暴涨,这帮无耻之徒,带兵打仗,竟然还用百姓当护盾,拿百姓要挟,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   “上官云朗,你想通了没有,今天是最后期限了,如果你今天再不开城门,我们就把这些百姓全部屠杀殆尽,整个洪城的百姓可都是掌握在你的手上啊,你可要想清楚了。”齐王的副将大声喊道。   城楼上,没有一个人回应他们,虽然这些人,都不屑他们拿百姓要挟,却一个也没有理。   “你这缩头乌龟还想缩到什么时候。哼,久闻云王乃是战神,威风凛凛,以天下苍生为已任,如今这么一看,啧啧啧,呵,只不过是一个乌龟王八蛋罢了,连个城门都不敢开。”   城门上,一个身穿银色战甲,手持银色战戟的少年副将忍无可忍,对着他们暴吼道,“胡说什么呢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屠杀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就一起打个痛快。他妈的,别整天只会拿百姓来要挟。”   “来啊,把城门打开,我们不就可以痛痛快快的打吗?”   “你以为老子怕了你了吗?老子这就与你下去大战个三百回合。”少年做势就要下城楼。   另一个年纪稍大点儿的人,连忙阻止,低声道,“少灵,你疯了,他们不就是想要逼我们开城门吗?你这个时候去,正好中了他们的计。”   少灵一把挥开他的手,厉吼道,“这几个月来,他们每天都来这里鬼吼鬼叫的骂,现在又拿洪城的百姓来要挟,我告诉你,我受够了,我再也受不了这种鸟气了。他们骂我没关系,但他们不能骂云王,他们杀我没关系,但他们不能杀这些百姓啊。”钟少灵使劲的挣扎,就想下城。   “啪。”另一个副将直接甩了他一巴掌,低喝道,“去啊,你去啊,你去打开城门,让他们挥兵进来,到时候我们所有人都得死,等我们都死了,他们再从融城出发,直攻京城,这样你就满意了。”   钟少灵身子一个激灵,恨恨的揍向城门上的墙壁,目赤欲裂,他实在受不了了,这些人每天都屠杀百姓,每天都来叫骂,偏偏他们还不能应战,只能死守城门。   “莫大哥,我明白了,我不会再冲动了,一切但听云王的指示,云王没有命令,我就死守城门。”钟少灵低声隐忍的道。   莫易天隽朗的五官风清云淡,手上的拳头却紧紧的攥成一团,骨头咯咯作响。他也恨,他恨不得冲出去,将那些无耻的人全部都杀光,但他知道,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融城不能破,融城一旦破了,裴国就完蛋了。   其它潘王那里无论怎么闹,都有机会将他们再赶出去,也不会危害到京城。   但是融城就不一样了,这是一道最重要的关卡,如果破了,所有的势力都会选择在融城,然后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的。所以他们拼死,也要护住融城。   等到他们闹得差不多了,最后一个站在城门口上的中年将士纪雄才道,“我说你们,每天都来闹这一出有意思吗?还不如好好的守城,今天这一战,我怕是必须要硬打一场了,拖了半年,他们也快忍不住了。”   “打就打,怕他们不成。”钟少灵暴吼一声。   莫易天翻了个白眼,对他的暴燥已经无语了。   “你们到底开不开城门,再不开我们可以没耐性了。”齐国的副将不耐烦的大声应道。   “云王不会开城门的,你死了这条心吧,云王在我们心里都是无敌的,他就是我们的神。”百姓中,有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冲着齐王他们大声喊道,声声捍卫云王。   副将一听,脸色一变,走到老人身边,银枪狠狠的往他身上刺去,“那你就看看你的神会不会来救你。”   “啊……你们,你们都不会有好下场的,云王无敌,云王千岁,你们早晚会败在云王的手上的,啊……”   副将听到老人的话,气得加重手上的力道,狠狠的扎了进去,生生将老人扎死。   旁边另一个年轻人跑到老人身边,悲切的减道,“爹,爹您怎以了,醒醒啊,爹……您不要死啊。”   年轻人颤抖的手覆在老人的鼻尖上,发现老人已经死去,气得他冲起来,暴喝一声,“你们这群混蛋,我跟你们拼……噗……”   话未说完,年轻人惊恐的低头看着自己身上。   只见自己的身上,不知何时,扎了一根银枪,而那冉冉鲜血正从银枪上喷涌的溢了出来,紧接着银枪一拔,少年顿时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   顾轻寒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一手一个,捂住白若离与上官浩的眼睛,这些人太狠了,动不动就杀人。   钟少灵目赤欲裂,又想下楼,莫易天懒得劝他,趁他不注意的时候,一掌拍向他的后脑,直接将他拍晕,将士兵将他扛下去。   随后不管底下如何叫骂,他们皆不理不踩,只是心中气得慌。   几乎骂了整整一天,即便轮番骂的,齐王的手下,也骂得有气无力。而人家上官云朗,连个脸都没有冒。齐王最后看没有结果,便咐属下跟裴国的人说,一个时辰杀十几个人,天亮之前再不开城门,便将所有人都杀了。   这句话传下去,裴国的人,又气得火冒三丈,有许多人甚至前去面见上官云朗,要求开战。上官云朗只是默然,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紧攥拳头,将拳头攥得青筋暴涨。   虽然裴国没有流国那么冷,但夜晚,寒风徐徐而来,还是冷得让人不断颤抖。   顾轻寒自然不可能让自己的两个夫郎跟着众人在这里站一晚,饱受风霜。见之前许诺让他们吃大鱼大肉的那个几个士兵,正在人堆里寻找,急忙拉着上官浩与白若离过去,跑到几个小兵面前,冲着他们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HI,帅哥,你是在找我们吗?”   小兵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这个污不拉饥的人是谁?好大的胆子,作为一个囚犯,还敢跑到他们跟前,没规没距的,正想斥责。   顾轻寒一个哀怨,脸色马上跨了下去,“原来,原来你们男人说的话都是假的啊,刚刚还说要给人家吃大鱼大肉,现在什么吃的都没有,还让我们在这里站一整天,连口水也没有……还要饱受风霜雨雪……”顾轻寒说着说着,哽咽了起来,无比委屈的看着他们。   几个小兵这才一惊。   他们一直寻找的人,就是他们吗?可是怎么变得这么脏啊。   “你们,你们是……”   “你个见色忘义的人,刚刚是谁在酒楼里,说,只要我们跟着你们,就让我们大鱼大肉,荣华富贵的,人家为了你们,怕被其他人看到,还特意把脸涂成这样,没想到,你们,你们居然如此没有良心。”   白若离上官浩齐齐抖了一地的鸡皮疙瘩。从来没有见顾轻寒撒过娇,更不知道她也会撒娇。没想到,她撒起娇来,竟是如此的肉麻嗲声,生生惊呆了一众的小伙伴啊。   几个小兵再仔细一看,可不就是他们三个吗?衣服都一模一样,还有那气质,虽然脸上脏了,可是身上的气质一点儿也没有变啊,反而更加衬托出如玉的风姿。   连忙讨好的道,“哪有啊,哪有啊,我们刚刚只是试探了一下你们,怕有人冒充你们的模样,混到这里。如今,我们都探听清楚了,你们果然是你们啊。委屈你们了,让你们在这里呆了一整个下午。”   靠,什么你们你们的,听都听不懂。顾轻寒在心里腹诽道。   “这里风这么大,走走走,我带你们去我们的军营里,躲躲风。”几个小兵讨好的将他们带到帐篷里去。   顾轻寒等人自然不会拒绝,有个避风的地方当然最好。   进了屋子,顾轻寒理直气壮的指使他们出去端热水给他们洗脸,端热茶给他们喝。   几个小兵屁颠屁颠的马上就去,把顾轻寒等人当成亲生父母般供着,生怕他们有一丝一毫的不满意。   见他们洗干净了脸,又是一脸惊艳的看着他们。   “看什么看呢,赶紧去把好吃的好喝的都端上来,饿死了都。”顾轻寒不满的道。   “好好好,马上就去。”   不一会儿,这些士兵又就端来一盘又一盘的佳肴。   顾轻寒眼睛一亮,舔了舔嘴角,终于有吃的了,饿死了饿死了,今天要好好的补补她的宝宝了,不能再让若离吃红薯了。   迫不及待的打开盘子,这打开,顾轻寒直接傻眼。   靠,有没有搞错,又是红薯。特么的,这辈子跟红薯有仇吗?   怒气冲冲的看着几个卑躬屈膝,讨好傻笑的小兵,指了指桌上的一盘盘红薯,“你们说的大鱼大肉,就是指这个红薯?”   几个小兵挠挠头,抱歉的道,“这个,我们呢,是有大鱼大肉,但是这不是要先把融城攻破吗?我们在洪城,呆了半年,这半年来,洪城的百姓都不种庄嫁,能吃的,嘿,都被我们抢光了,所以现在只有红薯了。”   顾轻寒翻了翻白眼,身子无力的倒挂,拿起一个红薯,恨恨的剥皮,恨恨的咬了一口。   许是察觉得到顾轻寒等人心里不痛快,几个小兵连忙道,“你们,你们不能担心,明天就可以让你们吃大鱼大肉了,明儿个,我带你们去商铺,你们想要啥,就拿啥,想要山珍海味也有。”   顾轻寒直接把脚抬在桌子上,哧了一声,“洪里哪来的山珍海味,铺子里面又有啥东西?耍我们玩呢你。”   “没有没有,我们说的不是洪城,说的是融城。”   “我说你们,耍我们,真的很好玩吗?现在上官云朗不开城门,那个城门,又是万年积木所做,想强行破开,比登天还难,还有那个城墙,你也不看看到底有多高,即便有云梯,也不可能爬上去的好不好,还明天带我们去商铺呢,耍猴呢你们。”   几个小兵看到顾轻寒如此客气的损他们,并没有生气,反而觉得这才是正常的。如果他们一味的讨好,他们才会觉得,这些人是敌方派来的奸细。   听到她的话后,忍不住神神秘秘的偷偷告诉顾轻寒,“这你们就不知道啦,白天的时候不是跟你们说了吗,齐王与吴王兵分两路包抄上官云朗。”   顾轻寒毫不在意,一脸慵懒的道,“是啊,你是说了,可是他的城门紧锁着,你们就算十面包抄也没有用啊。”   “上官云朗不肯开,自然会有人帮咱们开的嘛。”几个小兵笑得一脸猥琐。“明天天亮之前,吴王会就会率大军,亲自从里面打开城门,迎接我们,到时候里外夹击。”   上官浩拿着红薯的手一抖,从里面开门?那他们要如何进城?   看到他们一幅不解的样子,小兵往外看了看,见没有人后,才低声神秘的道,“我们久攻不破,早就想到了一个好法子,就是挖洞,挖到融城去,到时候与里面的人里应外合,攻他一个措手不及。”   靠,这阴险的办法也想得出来,不过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啊。   “齐王这么厉害啊,这种高招也能想得出来。”顾轻寒惊叹一声。   小兵立马得瑟,“那是,咱们齐王向来都是英勇盖世的,何况身边还有一位料事如神的军师,这个办法也是军师想出来的,绝吧。”   “可是我据说,上官云朗也很厉害,他不可能想不到这招的。”白若离插嘴。   “上官云朗即便想到这招,也奈何不了,他总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吧,也不可能自己每天巡逻整个融城吧。”   小兵这么一说,顾轻寒等人都明白了,还有一个奸细在,有他顶着,谁能发现城里真被挖了一条道。   “那你们知道那条通道在哪里吗?”   “这个,只有齐王与军师知道,我们齐王手下的人,全部都不知。”   顾轻寒敲敲桌子,喃喃自语,“这么说,上官云朗这次是真的插翅难逃了,融城也必破了。”   “那是,他要是还能顶得住,他就是神了,所以三位跟着咱们,绝对不会吃亏的,以后绝对大鱼大肉供着。”   顾轻寒斜睨了一眼,怎么说话的,会不会说话啊?好像他们就为了大鱼大肉才跟他们在一起似的。   “吴王手下有多少兵马呀?”顾轻寒继续道。   小兵有些纳闷,“你们问这么多做什么?反正你们跟着我们绝对不会吃亏的。”   顾轻寒拂了拂胸前的发丝,叹了一口气,“我能不问清楚吗?我想找的,可是与我厮守一辈子的人,总得打探清楚吧,难不成就让我这么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跟了?战场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啊,万一把命丢在这里怎么办?”   小兵一听顾轻寒的话,搓了搓手掌,乐得合不拢嘴。跟了他们,真的跟了他们吗?那要是娶回家,得多风光啊,全村的人都要羡慕了,这可是美若天仙的美人啊。   看到顾轻寒朝着他们媚笑一声,几小兵三魂顿时少了七魄,哪还管得了那么多,急忙讨好,“吴王这次带了八万人马过来,我们齐王手上有二十万大军,而上官云朗手上最多只有五万兵马。不说其他,一个一口吐沫,都能将他们淹死了,所以绝对没有危险的。”   切,二十八万兵马,打不过人家五万,还被挡在外面半年,亏他们还好意思炫耀。   顾轻寒狐疑的看着他们几个,“你们不会是骗我吧,你们只是小兵,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我们可不是一般的小兵,我们可是齐王的贴身侍卫,在跟前伺候的,所以王爷讲的话,我们都可以听得到。”   “哇,这么大的官啊,那跟着你们不是更有前途。”顾轻寒惊叫一声。   “那是,必须的嘛,姑娘,今夜天气这么好,要不,咱们……”几个士兵笑得有些猥琐,就欲伸到顾轻寒身边。   顾轻寒一把拍开他们的爪子,“等融城破了再说,嘿,到时候喜上加喜,如今在这里,什么都没有,气氛也不好,人家可不依的,至少也要给人家一个难忘初夜嘛,你们说,是不是。”   几个小兵虽然不满,却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只能恨恨的等着明天城破,反正也只是一个晚上而已,很快就过去了,到时候城破了,看到琳琅满目的珍品,还怕他们不会乖乖的跟着他们。这么一想,也就释然了。  “啊……我困了,想睡觉了,你们都出去吧。”顾轻寒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伸懒腰。   小兵有些着急,又有些为难,你推我,我推你,最后其中一个小兵才站了出来,吞吞吐吐的道,“是这样的,今天呢,轮到我们守卫,我们都要出去守卫,那个,军营危险,我怕他们把你们当成坏人,给杀了,所以,可不可以委屈你们三个,今晚上就住这里,虽然是两男一女,但我想,你的两个哥哥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是吧。”   “我们自然不会对她怎么样,这里有两张床,我们两个睡这里,她睡那里,就可以了。”白若离开口浅笑道。   小兵们一乐,他们还以为他们会不接受呢,没想到这么顺利。讨好的又笑了几声,才退了出去。   这一退出去,顾轻寒立即将白若离揽在怀中,“我俩睡一张吧,人家今天还想跟你好好比划比划,看看谁的床术更厉害呢。”   白若离一把推开顾轻寒,低斥道,“没正经,这里可是他们的帐营,而且还有上官在这里呢。”   是不是敌人的帐营她不介意,但是上官浩在这里,她确实不好意思。只能讪讪的松开白若离。   谁知,上官浩却突然跪在她的脚下,哽咽的道,“求求你,救救我堂哥吧,求求你了。”   顾轻寒吓了一跳,连忙将他扶起。   上官浩却不肯,继续向她磕了三个响头,“求求你了,救救我哥吧,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无论是什么,我都答应,只求你救救我堂哥吧。”   顾轻寒停在半空的手顿住,有些恍惚起来,并没有回答上官浩的话。   上官浩心里有些没底,生怕顾轻寒不肯帮忙,他再不懂事,也知道融城这一战是至关重要的,关系着裴国的荣辱成败,一旦被破,他所有的亲人,很有可能都会在这一战中丧生。到时候家,国,亲人,全部都没了。   见顾轻寒没有反应,心里七上八下,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求救似的看向白若离,希望白若离能够帮一把。   白若离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便转过头去。   顾轻寒决定怎么做便怎么做,他不想违抗她的意思,也不愿违抗,何况,裴国的灭亡只是早晚罢了,即便躲过了这次,把所有潘王都灭了,还有卫国,还有流国。   这是大势所向,本来就是大鱼吃虾,吓吃泥,凡是帝王,谁不想自己的领土扩张,成就一代霸王。   “只要你帮我保住融城,要退他们,今后,我一辈子都跟着你,伺候你,绝不离开。”上官浩有些哽咽的道。   他实在想不到,除了自己的身子,他还有什么可以求顾轻寒帮忙的。   “你不再怨恨我,打掉你的孩子?”顾轻寒悠悠的问道,语气里,听不出半点情绪。   上官浩低头看着地地,将眸子里的泪水咽了进去,手指紧紧攥着身上的衣服,攥得青筋暴涨,半晌,才松开拳头,低声道,“不恨。”   顾轻寒一把将他拉了起来,攥住他的下巴,逼迫他看着她的眼睛,“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说慌?你知不知道,你的话可以骗人,但是你的眼睛骗不了人,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把那件事忘掉,难道这些日子以来对你的好,你都看不到吗?你的眼睛到底长哪里去了。”   顾轻寒一把将上官浩推开。   上官浩身子一个趔趄,站立不稳,直接栽倒在地,泪水汹涌而下。   顾轻寒蹲下身,揪住他的衣领,暴吼道,“我在你心里,就那么没有良心吗?就那么无耻吗?还要你用身体来求我?如果我想要你,你觉得,你这半年来能安然无恙吗?你难道就不能睁开眼睛好好看看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吗?木头都会开窍,可是你呢,你的眼睛到底长哪去了?”   顾轻寒一边说,一边狠狠的将上官浩推开,稳力平稳胸膛的剧烈起伏,眼里滑出一抹泪水,袖子随便一擦,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将眼中的泪水快速擦掉。   呵,呆在她身边,一辈子伺候她……呵……是不是她眼睛瞎了,竟然会看上这种男人。   半年都过去了,她该做的,能做的,全部都做了,她还能怎样?为什么就不能睁开眼睛,重新认识她,非要活在那过去。   上官浩愣住了,怔怔的看着悲伤中的顾轻寒。这样的顾轻寒是他从没有看过的,悲伤,失望,心痛,气愤,甚至绝望……   白若离从后面抱住顾轻寒,无声的安慰着。   心里划过苦涩,上官浩身在福中不知福,他多想顾轻寒的心多放一些在他身上。就像她说,是木头也开窍了,都半年过去了,顾轻寒为了他,多少次出生入死,险些丧命,只要长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得到她对他的情深义重,何必一直记挂着以前的事。   即便是他这个外人,也能感受得到顾轻寒对他的好,以前就算打掉他的孩子,他也相信,她是有苦衷的,为什么他就看不懂呢。   顾轻寒微微挣开白若离的怀抱,生怕碰到他腹中的孩子,平复了半天的汹涌,才平静的看着倒在地上的上官浩。   看着他红着眼眶,疑惑不解,怔怔的看着自己,忽然发现自己很累……很累……   她抛下一切,亲自将他送到裴国。真的值吗?   楚逸,段鸿羽,还有无名,他们到现在,也不知怎样。若离身怀六甲,还要跟她到底奔跑,食不裹腹,还有流国,她已经离开几月了,暗卫一次次发来消息,速回速回,朝中暗流涌动,怕是要变天了。   可是她一拖再拖,仍不是放心,将暗卫送他回去……   咽下心中的苦涩,淡淡道,“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知道,你这辈子再也不想回流国,孩子的事,是我对不起你,说再多也无法挽回了,所以,融城,我会替你守下来,就当对你的偿还。你以后也不用担心的你人身自由了。”   上官浩又是一怔,再也不用担心他的人身自由?什么意思?   白若离却是一惊,顾轻寒要放弃上官浩了吗?   “你要想清楚,别轻易下决定。”白若离的语气没有了温和尔雅,反而带着一抹沉重。他不想将来顾轻寒后悔。   顾轻寒背过身,她累了,真的累了,与其两个人都痛苦,倒不如放手,这样,他开心,她……或许也会开心的。眨下最后一颗眼泪,深呼吸一口气。   脸上,忽然一片平静,再没有一丝不舍,脸上的神态与平常无二。   拿起桌上的笔墨,龙飞凤舞的写了一张。拿起来吹了吹干,怔怔的望着纸上的内容,看不出情绪。   随即,想到什么似的,又刷刷刷的写了一张,拿出怀里的小印,印了上去,继续吹干纸上的笔墨,卷成一团,从旁边拿出一支弓箭,用墨水将箭羽涂黑,把卷好的纸条放在箭羽上,而后,弯弓搭箭,朝着融城的城门上破空射了出去,速度端的是一个快准狠。   黑色的羽箭与夜色融为一体,而速度又太快,目地又是城门口,故而所有的士兵竟然都没有发现。   白若离沉思了一会道,“你用纸条,传递信息,将这里的一切告诉云王?故而让他抵御?”   顾轻寒淡淡的点了点头,“顺便教几招退敌之法。”   白若离嘴角一扬,看着顾轻寒的眼光,充满柔和。   上官浩紧绷的心里一松,呼出一口浊气。融城,终于可以保住了。   “给你。”   抬头看到顾轻寒拿过刚刚写的纸条递给他,上官浩挣扎着起身,接过纸条,不解的打开一看。   这一看,上官浩瞪大眼睛,呼吸快几拍,那张纸条最上面,赫然写着休书两个斗大的字体。   休书……休书……她要休了他?   “这份休书给你,以后你我再无瓜葛,你还是你的皇子,而我,还是我的流国女皇。到时候,我会正式下一封国书给裴国皇帝,就说我们两个和离了。裴国乃是男尊国家,即便和离了,也不会有人说你什么闲话。你以后,也可以三妻四妾的娶。”   顾轻寒说得风清云淡,毫无留恋,而上官浩越听,心里则越凉。脸色陡然一白,身子踉跄了几下,险些栽倒。    ☆、第五十四章:初生情窦(元旦快乐)   上官浩捂住胸口,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碎裂的了一般,又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他心里悄悄流走,潜意识的很想抓住流失的东西,却不知该如何抓住。   心里一阵阵失落,甚至是恐慌。   顾轻寒休了他,他不是该高兴的吗?这不是他一直想要的吗?休了后,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留在裴国,再也不用回流国那个冷冰冰,没有一丝温暖的皇宫了。   可是,可是为什么他这么难过……为什么……   拿着休书的手微微颤抖着,很想将休书还给他,手却僵在半空,动弹不得,只是眼中的泪水不断滑下。   顾轻寒半天没有看到上官浩的反应,转过身看了过去,却见上官浩默默的流泪,动也不动。   心里五味杂陈,拿到休书,他就这么激动吗?这么喜而泣吗?   呵……   转过身,轻呼一口气,拉过白若离,与他一起躺在床上,盖上被子,闭上眼睛,不去管上官浩,只是将自己的头埋在白若离的怀里。   上官浩看到顾轻寒的动作,又是一阵失落,心里有些茫然无措。这半年来,顾轻寒对他无微不至,什么好的都留给他,不舍得他受一丝伤害,何曾……如此这般无视他……   脚步有些踉跄的走到椅子上,一把跌坐下去。桌上还有她剥开皮,而他还未吃的红薯。   望着这个红薯,眼睛一片酸涩,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是冷得他有些发抖,咽下心底的苦涩,拿起桌上的红薯慢慢的吃起来。   顾轻寒哪里睡得着,心烦得她想大吼几声。白若离揽过她的身体,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无声的哄着她睡觉。   也不知是最近太累了,还是白若离身上有一种魔力,又或者,他身上有一股让人安心的清香,顾轻寒脑袋昏昏沉沉,睡死了过去。   等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被外面的一阵吵闹声吵醒的。   顾轻寒揉了揉眼睛,还有些睡前的迷糊,从床上爬了起来,套上外衣,余光看到上官浩坐在凳子上,清澈的眸子里,布满血丝,高高肿起,不知是哭的,还是没有睡的。   上官浩看到顾轻寒看他,急忙将头别过一边,不去注视顾轻寒的视线,手上紧紧的攥着他的衣服。   顾轻寒随意的穿着自己的衣服,也没再去搭理他。既然分了,就分个彻底吧,省得以后纠结不清,更省得将来自己后悔,她相信,时间可以冲淡一切的,早晚会忘记他。   穿好自己的衣服,白若离也差不多起身了,腹中的孩子已经三个月了,乍一看好像没什么特别的,但如果仔细看,还是可以看得出来,他的腹部微微有些凸起。   看到白若离的凸起的腹部,顾轻寒眼睛立即柔和起来。   这是她的孩子,是她的骨肉,身体里流着的是她的血,是她跟白若离爱的结晶。   拿过一件外衣,套在白若离身上,抱歉的道,“对不起,你身怀六甲,可我却从来都没让你过一天安乐的日子,反而跟着我东奔西跑的。”   白若离浅笑了一下,让人如置暖春。   跟着她,他心甘情愿,为了她,他也愿意放弃一切,在他心中,她便是他的天,他的一切。   上官浩看的又是一阵酸涩。以前他刚醒来的时候,她也会紧张的拿一件外衣披在自己身上,提醒他,要注意保暖,别冻坏了自己的身体。   正在上官浩一阵酸涩的时候,外面吵起更加凌厉的吵骂声以及打斗声。   上官浩有些纳闷,外面那么吵做什么?难道他们开始屠杀百姓了吗?正想跑出去查看的时候,昨天那几个小兵就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许走得太快,几个人进来后,说不出话,只是大声的喘气,并且松了一口气,半晌后,才带着粗喘声道,“我以为你们出去了,我告诉你们,你们可千万不要出去哦,外面太危险了。”   顾轻寒挑眉,“危险?怎么会危险呢?不是说今天融城就会破了吗?”   “哎,出了一点意外,融城没有破开,反而……哎……反正你们就在这里好好呆着,哪也不许去,我一会再来找你们啊,我们还得赶紧去护卫,不然王爷会怪罪的。”几个小兵说完就走,顾不上顾轻寒等人的回应。   顾轻寒得瑟的一笑,嘿,看来上官云朗还真有几分脑子,这么快就成功了,比她预料的还要快两个时辰。   上官浩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这绝对与昨天晚上顾轻寒那一封书信有关,那么远的距离,她竟然可以直接射到对面城门上,她又在里面写了啥?大哥不是一个轻易相信的人呢。   忽然,外面传出一阵吵闹声,双方剑拔弩张,让里面的几个人收回思绪,静静的听着。   “吴王,你这是什么意思?带这么多大军冲杀过来,你难道想杀我吗?”齐王爆喝一声。   “齐王,明人不说暗话,你所做的那些阴险事,我全部知道了,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吴王更为爆怒。   齐王一怔,他做的什么阴险事他知道了?难道是两年前,他去他封地的时候,调戏了他的王妃被他知道了?   脸色微微一变,有些尴尬的轻咳几声。他当时也不是有意的啊,只是喝醉了,酒后乱的性。   有些理亏,又有些底气不足的道,“吴王,这件事不是你的这样,我……”   “好啊你,原来真是你做的,亏我刚刚还以为冤枉了你呢。”这个阴险小人,简直不是人。   想到带着八万大军,一个个的从地洞出去,准备跟齐王来个两道包抄,谁知道,上官云朗竟然早就知道他们会从那个地洞里钻出来,于是守在一边,请君入瓮,将他的大军攻了一个措手不及,若不是他留了一个心眼,只去一半的人,只怕他们就要全军覆没了。   若是没有人通风报信,上官云朗岂会守在那里,等着他们上套呢。   何况,当时他心眼细,自己虽然有参加,却是穿着小兵的衣服,亲耳听到其中一个士兵与另一个士兵的谈话,一字一句的说,谢谢齐王告知消息,让我们有机会将吴王的人,杀得个溃不成军,可惜,吴王狡猾,还是让他逃了,没能将他们全部拿下。   随后,齐王的人,趁对方不注意,伺机将对方一刀给杀了,森冷的笑着,“知道这件事的,只需要有云王一个人就够了,不需要太多的人知道。知道的越多,到时候麻烦越大,宝座可是事先就预定好要给齐王的,吴王必须死。”   他当时听到这句话后,大惊。   竟是齐王背信弃义,反叛在先,欲置他为死地。   虽然这个消息让他愤怒,没有人生生损失了两三万兵马而无动于衷的,何况,打都没打,根本就是被挨着打的,如何能不憋屈。   生气归生气,他依然不相信这件事是齐王所为,怕冤枉了齐王,如今再看齐王的样子,那心虚的模样,哪像是被人冤枉的。   想到自己损了那么多兵马,吴王忍不住又怒了起来,暴吼道,“不必解释了,总之,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吴顺义,今天非得好好跟你会会,看看谁更厉害。”   “吴王息怒,吴王息怒,那件事确实是我不对,但是我也是迫不得已的,我当时喝酒喝过头了,我……”   “杀,给我狠狠的杀,一个也没别放过。”不等齐王话说完,吴王就冲着他的属下打了起来,招招致人性命。   只一眨眼功夫,齐王手下的人,就死伤大半,看得齐王目赤欲裂。   打就打,怕他不成。即便他真有后招,还带了许多人马埋伏在一边,他也不怕,在洪城,他可是拥有二十万兵马啊。   暴吼一声,立即让手下的人,冲杀过去。   顿时,到处都是冲杀声,刀戟声,以及惨叫声,愤怒声。   齐王的军师管学义急忙道,“王爷,此时怕有误会,请王爷冷静,我们……”   “冷静个屁,人家都杀上门来了,你还叫我冷静,老子冷静不了,老子又不是被唬大的,今天老子定要给他一个教训。”   “可是……”   “没有可是,你给老子闭嘴,再说一句,老子先把你给毙了。”   管学义嘴巴张了张,终究还没有开口。只是望着厮打的双方,眉宇间布满一股忧愁与不解。   帐篷外,是一片战场,动不动就鲜血飞洒,残肢遍地。而帐篷内,则是一片温馨,顾轻寒倒了一杯热茶,缓缓喝了起来,又添了一些柴火,将屋子烤得暖和一些。   这些人,是死是活,都不干她的事,最好全死了,她还省了力气去对付。   上官浩一阵唏嘘,他想要上官云朗赢,想要将这些人都赶出去。但他不希望有人死亡。可是有战争就有死亡,走到哪里都一样。   而今,这些人相互残杀,算是最好的结局,至少可以解了大哥的燃眉之急。   突然有些好奇,顾轻寒到底是如何做的,才会让这些人互相残杀。想问她,却又不好意思问,只是看顾轻寒的目光不再像以前那般不喜,也不再觉得顾轻寒是一个暴君。   上官浩不解,不代表白若离不解,脑子微微转动了一下,就知道事情的经过。   微笑的看着顾轻寒,轻轻抿了一口茶,淡淡的道,“我猜,这次是吴王败退。”   顾轻寒斜睨了白若离一眼,并不做回答。   白若离喝了一口茶后,淡淡的又接着道,“我还猜,天亮之前,齐王的粮草会被全部烧掉。”   上官浩一惊,烧粮草,这怎么可能,粮草一向都是最隐蔽的,从不会轻易让人知道粮草在哪,就算知道在哪,也会派重兵把守,哪有可能说烧就烧的。   “哦……你倒是挺有自信的。”顾轻寒似笑非笑的道。   “云王再如何神机妙算,也只是一个凡人,如何抵挡雄兵百万,数十上百势力?不说其它,眼下融城,他就过不了这个坎,除非,断了他们的后路,将他们逼出洪城,又或者,在他们最恐慌,士气最低潮的时候,一举出兵,攻其不备。”   “呵,你倒是挺聪明的。”顾轻寒没有正面回答,但也间接承认了白若离的话。   上官浩这才安心了一些。 双方的厮杀,从正午一直打到深夜仍未打完。   顾轻寒听得哈欠连连,最后干脆直接躺在床上,又睡死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天微亮的时候,喊杀声才停止,吴王败退。   虽然吴王败退,齐王也是损失惨重,气得头顶冒烟,领着士兵,就想追杀过去,再跟吴王打个三百回合,看谁厉害。   好在,军师管学义,即时拦住,低声道,“穷寇莫追,吴王阴险狡诈,我们并不知他到底带了多少人来,还是小心来为妙。”   齐王这才肯罢手,吩咐士兵疗伤养兵,没受伤的,清理现场。   众人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的时候,东南方向,浓烟滚滚,一块块蘑菇云,直达天际。   齐王等人一愣,哪来的火,烧得那么旺。   “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禀告齐王,我们的粮草全部都被烧了。”远处,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兵,脸色惨白,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扑通一声,急声道。   一听到这个消息,齐王脑子轰的一声,差点晕眩过去。旁边的军师及时将他扶住。   粮草全部被烧……这怎么可能,粮草不是一向看管严密,重兵把守的吗?怎么会被人知道粮草在那里,又如何透过重重侍卫,烧了粮草呢?   若是粮草被烧,那他们还打什么仗。三军未行,粮草先到……如今没有粮草,难道要饿死在这里?洪城可没有多少吃的啊,从其它地方运送过来,没个一个月,半个月的也没有办法达到啊。   恨恨的踹了一脚报消息的人,咆哮道,“粮草被烧了,你们不懂去救火吗?跑来跟我说这些有用吗?”   小兵被踹得一阵阵的生疼。   心里委屈,他也不想来报啊,谁让他是传报的,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若是不来传报,岂不是要被砍头,这年头,做个传报的也不容易啊。颤抖的道,“有,有派人去救了,但是火势太大,救,救不了,粮草全烧了。”   听到粮草全烧了,齐王再也承受不住,直接昏了过去。   帐篷里面的上官浩听到这一句,心下一喜,粮草真的烧了……   白若离放下手中茶杯,风清云淡的道,“如果我猜得没错,齐王定然认为粮草是吴王的人所做的,因而,今天还会有一场大战,咱们还是继续睡觉比较好,一会打起来,耳根子就无法安静了。”   顾轻寒没有开口说话,而是啧啧啧的,眼神复杂难懂,只是看着白若离眼神,带着些许宠溺。   “他们今天真的还会打起来吗?”上官浩不确定的又问了一句。   “如果你哥,上官云朗够聪明的话,他们就绝对还会打起来。”   “那他们打起来后,会不会两败俱伤,全部死了,而我哥就收复了洪城,灭了吴王与齐王两个潘王呢?”   白若离帮着顾轻寒倒茶的手一抖,转头看着上官浩亮晶晶,一脸急切的模样,有些怔愣。   他当这是小孩子玩过家家,说败就败,想要击败一个潘王,岂是一件容易的事,能够让他们损失元气已是很厉害了。这次这个连环计,能够让他们损失三分之一的人马,即便损失了三分之一的人马,上官云朗依旧不是他们的对手,何况,是将他们全部都给灭了。   “怎么样,路公子。”上官浩得不到回答,又问了一句。   白若离这才继续倒茶,淡淡道,“会让他们伤了元气,短时间内,还无法打败他们。”   上官浩轻轻哦了一声,密切关注着外面的一切。   果然不出所料,没过多久,齐王怒气冲冲,不管军师管学义的阻止,一口咬定粮草就是他们放的,故而带着大军,冲杀过去,与吴王的人再次征战。   齐王莫名奇妙带人马过来,一来就杀,也彻底激怒了还在怒气中的吴王,双方不问青红皂白,就厮杀起来。   上官浩不禁佩服白若离的神机妙算,带着崇拜的目光看着他。他能想到那么多,为什么他都想不到呢?   “路公子,为什么他们都是认为粮草是吴王他们烧的,这个粮草应该是我大哥派人烧的吧。”   “这个就得问轻寒还有你大哥了,这招连环反间计,可是她们两个一手促成的。”   反间计?   上官浩默默的记下,暗暗告诉自己,以后也要多看一些兵书,不然在他们面前,自己就像个土包子,什么都不懂。路公子如此聪明,如此搏才,难怪她会喜欢他。   又是一天过去,天色昏暗后,齐王才带人回来。军营的人,都不知道到底是输了,还是胜了,只知道齐王脸色特别差劲,带出去的人,损失了一大半,更有许多人,身受重伤,狼狈不堪。   看到齐王脸色不好,众人自然不敢多问,也不敢靠近齐王身边,生怕被齐王当成解恨的工具,一把给杀了。   军营里,变得一片惨淡,空气里,传出紧张的气氛。   帐篷内,上官浩见半天没有动静,来回走动,有些不安,忍不住又问白若离,“路公子,你猜,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做?”   顾轻寒自从来了这里后,一直嗜睡,躺在床上没日没夜的睡觉。而白若离则拿着一本手,静谧的看着书,纤细的指尖,缓缓流淌着书页。   此时见上官浩问他,才将手上的书轻轻放下,揉了揉微酸的眉心,半晌才道,“接下来?接下来你大哥这招抛砖引玉也试探到他们的虚实了,必将会合理从其他地方偷偷调来人手支援,将他们一举歼灭。”   “什么?你是说,我大哥可以与他们一战了?”上官浩心里狂喜,三步并做两步,坐在白若离的身边。   “不,你大哥不会那么笨,跟他们硬打硬,他只会假道伐虢。”   上官浩有些不解,什么叫假道伐虢。还想再问,白若离的却站起了身子,温揉的抚着他的腹部,深吸一口气,好奇的拿着跟小兵讨来的针线,自己琢磨着怎么缝补衣裳,想给未出世的女儿,亲自做一件。   上官浩看到白若离不会针线活,慢慢走近,甜笑一声,慢慢的教着白若离如何缝做衣裳。既然顾轻寒说会帮他退了吴王与齐王,他相信,顾轻寒不会骗他的。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己竟然如此相信顾轻寒的话了。   上官浩肯教他,又教得那么细心,白若离自然高兴。   暗暗想着,他先做一件给女儿,到时候再亲手做一件给顾轻寒。   一个睡觉,两个学习缝补,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三天过去了。   三天后,外面响起紧急的号角集合声。   白若离手上的动作一顿,面上闪过一抹沉重。   躺在床上睡觉的顾轻寒,忽然张开凌厉冷冽的眸子,手托住床板,凌空旋转一圈,站了起来,与白若离双目对视,两人眼里都出现一道不好的讯息。   上官浩慌了,有些啰嗦的道,“怎……怎么了?”难道是大哥有难了?   顾轻寒与白若离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掀开帐篷的一角,朝着外面看了过去。   外面,到处都是人山人海,黑压压的大军,有齐王的,有吴王的,还有一队大军,顾轻寒不知道是什么人,但大概知道,这又是哪一路的潘王吧。   因为站在最顶上,是三个人并立,她认得出其中两个是吴王与齐王,而能与他们并肩而立的,除了另外两位潘王外,还有谁有这个资格。   齐王与吴王这么快就冰释了,这倒出乎她的意料了,他以为还要再过两天……   上官浩自然也看到了,脸色一白,这黑压压的大军,比之他们刚来的时候,还要多。   还有……还有站在他们旁边的那个人是谁,其他潘王吗?这么多人,大哥怎么斗得过。   只见外面响起洪亮的声音,声音之大,让他们这里隐约也能够听得见。   齐王冲着底下所有人大声道,“兄弟们,将士们,那个上官云朗狗贼,使用反间计,冤枉本王通风报信,害死吴王手下两万兵马,使吴王损失大批良将,你们说,他该不该杀。”   “该杀,该杀……该杀……”底下响起一片震呼的声音,这些声音个个都充满愤恨。   “就因为这个反间计,害得本王与吴王互相残杀,死伤我们众多兄弟,大家说,该不该杀。”   “该杀,该杀……”   吴王也是恨得紧攥拳头,看着底下的三军,沉声道,“上官云朗那混球,放火烧了齐王的粮草,却冤枉我们放的,害得我们互相残杀,死伤过半,你们说,他们该不该杀。”   “该杀……该杀……”这道声音比刚刚那道声音还要响亮。   就因为粮草被烧,他们全部都要饿肚子,还损失这么多兄弟,将他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吴王看到士气高涨,众人愤怒,心里满意他们的反应,继续义愤填膺的道,“好在,郑王及时赶到,告知,探子回报,曾经见上官云朗那混球的手下,穿着裴国的军服,放火烧了粮草,竟然还跑到本王的军营,换上本王手下将士衣服,混入军营,使得齐王以为本王命人假装上官云朗的人,放火烧了他的粮草,以此陷害上官云朗。”   底下的人越听越气愤,就因为这一招,害得他们死了那么多的兄弟。   上官浩了然,原来如此。想不到她的计谋竟然这么深,以前他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上官浩抬头看着顾轻寒,突然觉得,这一刻,她光芒万丈,惊才绝艳。又发现,其实自己跟她在一起的时候,还是挺开心的,好像,只要有她在,他就不用去担心其他了,那是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也好在,军师管学义,聪明机智,找出一个个证据,证明这一切都是只是一个误会。”   “看来这个管学义,还有几分本事嘛。”顾轻寒似乎喃喃自语道。   白若离也点了点头,算是赞同顾轻寒说的话。   外面,又响起义愤填膺的话,“上官云朗如此陷害我们,害我们死去那么多兄弟,这个仇,难道我们不报吗?”   “当然要报,死去了好几万兄弟,这笔血海深仇若是不报,我们枉为人。”士兵中有一个人站了出来,大声的道。   这一站出来,所有人也跟着站了出来,大声的嚷嚷着要报仇。   “好,大家心志坚定,誓要报仇,那我们今天,就好好与上官云朗他们一较高下。”   “好好好好,打,一较高下……”   “今日,我们三军会合,拥有五十万兵马,难道还对付不了他们区区五万人马吗?捏也能将他们捏死。”齐王恨恨的补充一句。   听到五十万兵马,众将士更加有底气。   这么多人,若攻不下一个融城,那真是白活了。   “上官云朗如果不出来,我们便攻城,就不相信,攻不破城池。”郑王也补充了一句。   “攻城,攻城,攻城……”   “好,三军听令,我们现在马上出发,进攻融城。”   “好……”震天的响声响了起来,这种响声带着无比的自信。   驾……驾……驾……很多人上了马,急速往融城方向飞奔而去,还有一些用跑路的,也是精神抖擞,满怀信心。   这些人以三个王爷为首,分三路包抄过去,准备三路夹击,看他上官云朗有几只手可以拦得住他们。   帐篷内。   上官浩慌了,五十万……五十万兵马……   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兵马呢?   顾轻寒放下帘子,拿过桌上的茶水,喝了起来,“五十万兵马,呵……只怕他们这次是势必要除掉上官云朗了,这次的兵马,只怕……也是他们全部的实力吧。”   这些人可真够会调动士气。如今这些人士气高涨,又义愤填膺,这个时候若是出战,必定惨败,更别说他们人数有这么多。   “三军会合……上官云朗,这次有大难。”白若离沉声道。   “只怕不是三军,而是四军。”顾轻寒放着融城的方向悠悠的道。   “四军?也对,还有最后一军,只怕是专门堵截上官云朗的去路,他们这次想必是联合在一起,想先除去上官云朗,再各凭本事,夺得宝座了。”   上官浩脸色骤然一白,身子跌坐下去。   五十万大军……对五万大军……   三面包抄围攻……又有数十万大军堵去后路……那……大哥要怎么办?   这么多的兵马,如何躲?无论如何做,都是一个死局……   “轻……轻寒,你有没有办法救救我大哥,我……”   上官浩还想说,只要能救他大哥,他什么都答应她。忽然想到,顾轻寒也许根本就看不上他,她的身边有那么多的文武双全的佳人,而他什么都不会,一无是处。   ------题外话------   哈哈,今天是元旦捏,大家新年快乐。祝你们在新的一年,财源滚滚,学业进步,万事如意……   大家昨天怎么跨年的哇?伦家可是在读者群里跨年的。让我想想我2015年跟谁一起跨的年哈。   有:冰冰,三三,真真,小神,偏执的小神经病,叶旋霜,维生素,楠楠,捌月,圆子,Cissylia,空之轨迹,q251531481,beauty琴。哈哈,还有谁漏掉的呀?   月初了,大家有抽到月票的,就砸给我哈,放心,砸得头破血流也没有关系,我顶得住,哈哈!   每次到月底,就后劲不足,月票榜前十名冲不上去,所以大家有月票的,就不要藏着哒,直接砸出来就好了,让瓦在月票榜上多挂几天,乐呵乐呵!   GO,看电影去,谁要跟着我一起去看电影的哇?我请客 ☆、第五十五章:兄弟相见   “要如何才能将守住融城。”上官浩紧张的问,他已经不敢奢求能够打败他们了,只要能够将融城守住,已是万幸。   “只怕这次,难了。”顾轻寒悠悠的道。   “确实是一场硬仗。”白若若如墨的眉宇透着一丝为难。   上官浩一见他们的表情,转身就想冲出去,顾轻寒一把将他抓住,质问道,“你干什么?”   “我要去找我哥,无论如何,我都要跟他在一起。”   “你疯了吗?别说外面有那么多士兵,就说城门,你能上得去吗?你哥又能开城吗?城门一旦开了,就等于亲手将他们请进去了,这仗都不用打了,直接把融城拱手送人得了。”   白若离上前一步,温声道,“上官公子先别急,容我们再想想办法。如果你贸然出去的话,正好给他们机会,让他们可以以你为会要挟,胁迫云王打开城门。”   上官浩脸色一白,恐慌的看着对面的融城。   怎么办?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白若离与顾轻寒也是一筹莫展,他们又没有在融城里面,根本不知融城是什么情况。如今还真是一个结,除非朝廷来援,又除非给他们一些缓冲的时间来考虑,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太意外,现在想挡住五十万大军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任凭本事再高的人,也无法以一己之力,挡住那么多人。   顾轻寒将手托在下巴上,紧蹙蛾眉,静默沉思,上下来回走动了许久,忽然定住身子不动,态度坚决的道,“走,去融城。”   “可是,你不是说,融城现在守卫森严,又有这么多大军压境,根本进不去吗?”上官浩不解。   “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我们跟过去看看,寻找机会,想办法进融城,呆在这里,坐井观天,没有一丝消息来源,根本无济于事,只能看着融城被破罢了。”   白若离仍有些犹豫,这一场仗太危险了,胜算的机率几乎为零,没有必要趟这个浑水。而且这里离流国的边城那么近,若是泄露身份……四位潘王就算不领兵转攻流国,也会想尽办法杀了她。   裴国不同于流国,在流国即便出了什么事,想要发动官府力量,军队力量随时都有。只要一呼,便有数万兵马供她使用,可是在裴国。如果他们真有心对付她的话,只怕寸步难行了。   私心里,他仍是不赞同的。   突然,顾轻寒揽住他的腰,低沉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放心吧,我会小心的,不会有事的,我们还有孩子,为了我们的孩子,我也会照顾好自己,照顾好你。”   白若离看了浅笑中的顾轻寒一眼,嘴巴蠕动了几下,始终没有说话,沉默不已。   随后顾轻寒敲晕三个士兵,脱下他们的衣服,穿在自己的身上,混下军队中,随着后续军队一起出发前往融城。   今天看到的融城,跟前几日看到的一模一样,只不过上次是戒备森严,这次则是烟硝味弥漫,到处都是喊杀声,惨叫声,以及擂鼓声。   上官浩一到现场,远远的看到这番情形后,双腿一软,忍不住想跌倒下去,捂住自己的嘴巴,死死的不让自己尖叫出声,黝黑的眼珠子里,倒映着那一幕幕的惨剧。   只见前方,黑压压的大军持着一个巨大木桩,一声声轰击在城门上,每一击过去,都发出一声巨大的敲响声,以及城门的倒缩声。   随着那一声的震响声,城门摇摇欲开,让人忍不住怀疑,下一次撞击,城门会不会破。   除了城门口的不断轰击外,还有城墙。   这些人,也不知从哪搬来的云梯,个个高耸入城,一架架的竖立起来,黑压压的士兵,不断往上爬,想从城墙上攻下去。   而裴国的士兵则奋力抵挡着,或放箭,射死他们,或搬起石头砸他们,更有甚者,直接徒手将他们几乎顶到城楼的梯子,一反甩了下去。   裴国的士兵都很努力的护城,奈何这些黑压压的士兵,前扑后续,根本无法阻止,有许多,甚至都爬到城楼里。   在城墙楼里,开始接杀。   而,在顾轻寒他们面前,还有一排排的弓箭手,这群弓箭手,都是百里挑一的,弯弓搭箭,瞄准城墙上的推动石头或者放箭的人,一箭射了出去。   第一箭出去,几乎都要射死一个人。   可以说是城墙上,众多裴国的士兵的勾魂使者。   有他们在,裴国的士兵无法全力而为,搬掷石头,抵抗敌人。   这一场厮杀,双方都死伤无数,但隐隐的,可以看得到,裴国后续无力,城墙即将被占,而城门也即被破。   上官浩看得阵阵心惊,若不是有顾轻寒与白若离扶着,早已跌倒下去。饶是有他们扶着,他的身子也是瑟瑟发抖。如此血腥残忍的一幕,除了纳兰倾那晚大杀四方外,何曾见到过这么残暴的画面。   城墙上,有几上身穿铠甲的副将,功力比较高,力气也大,齐王的手下数度对他射箭都射不到,反而让他搬起大石,朝着下面云梯上的人砸下去,每次砸下去,都可以让他们死五六个,七八个人。   许是发现城墙快占领了,其中一个身穿银色铠甲的年轻副将,大声喊道,“放弩箭,放弩箭。”   随着他的一声暴喝,从另一端跑出数十名士兵,这些人一出来,就拉动手上的弩箭,冲着远处的齐王弓箭手射去。   这个弩箭看起来小巧玲珑,易于携带,与普通的弓箭不一样,没有普通弓箭的笨重,也不需要拉那么大的力道,可恰巧这精巧的弩箭只是轻轻一松,就连发十支,并且速度快到不可思议,狠狠的射进齐王的弓箭手身上。   才一眨眼功夫,齐王的弓箭手,就被射死数十上百人,将众人齐齐吓了一跳。   这什么弓箭,小小的一把弓箭,只拉动一次,就可以发送什么十支箭,威力比普通的弓箭还要威猛数倍。   顾轻寒看到这些人手里握着的弩箭外,眸孔一缩,十箭连环弩。   这个时代怎么会有十箭连环弩呢?   “盾牌盾牌……快用盾牌。”   人群中,不知是谁大喝了一声,后面的盾牌手立即用盾牌将弓箭手挡住,然而,这几百个弓箭手,几乎已经死伤殆尽,再无能力一战了。   这番情景,将齐王气得青筋暴涨。   这可是他们最精锐的弓箭手啊,居然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被射死了。   未等齐王咒骂,一道道箭弩朝着他身上的各大穴位破空射来。那速度,简直可以称之为极速,端的是一个快准狠,吓得所有人大惊失色,愣得都不知该去保护他。、   就连齐王也吓得腿脚发抖,哆嗦着身子,瞪大眼睛,不知反应,眼睁睁的看着那十把箭弩朝着他射来。   千均一发之际,军师管学义手中扇子一开,挡住第一支弩箭,另一只手,一把将齐王拉到一边,扇子再一反转,将接连射来的弩箭挡开了一些。   弩箭一偏,射到旁边的士兵身上,十把弩箭,十条性命,当场死亡。   齐王惊恐未定,吓得一颤一颤的。险,好险,若不是军师,只怕他这条命就见了阎王了。   看着城楼上那道银色铠甲的身影,气得话都说不利索,只是指着对面正在连发弩箭的副将,颤抖的道,“杀,给本王杀上去。谁要是给本王杀了钟少灵,赏银百两黄金。”   有齐王这句话,下面的人来了精神,越加努力的想杀上去。   顾轻寒看着城墙上的那道银色身影,钟少灵是吗?此人虽然脾气暴躁了些,但身手却是不错,上官云朗能得这般勇猛的手下,真是福气。   再一看军师管学义,一直以为他只是一个书生,一个军师,想不到,竟还有如此高超的身手,想来,有许多人也被他蒙蔽了吧。   心中越加提防这个军师。   在这里,看不到吴王与郑王的人,也看不到上官云朗,想来这三个潘王真的是兵分三路进攻,让上官云朗头尾顾不上了,果然是好计策啊,只要一方被破,另两方想进城就轻而易举了。   虽然齐王等人人数众多,但上官云朗的士兵,却个个骁勇善战,又有十箭连环弩在身,所以齐王短时间内,竟也奈何不了他们。看得齐王是气得来回不停的走动,嘴里恨恨有声的骂着,“饭桶,饭桶,都是一群饭桶,这么多人打不过这群残兵败将。你,还有你们,全部再给我上,务必要抢在第一破城而入,别让那两个老贼抢在前头。”   齐王不断派人加入,裴国的人,越加狼狈,却依然久攻不下,而城门也不知用什么所做,明明每一次轰击,都摇摇欲破,可他又不破,始终维持着那个动作。   看得齐王又想破口大骂,这群人,是不是没有使力啊,撞个门,撞了老半天都撞不开。   上官浩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死亡,心里越发紧张,忍不住揪住顾轻寒的衣角,可怜兮兮的看着顾轻寒,向顾轻寒求救。   顾轻寒抬头望去,见裴国的士兵个个身受重伤,却依旧顽强抵抗,誓死不屈,咬牙苦撑。   但依旧抵挡不住来势汹汹的齐王兵,许多人都重伤倒地不起。   顾轻寒微垂眼睑,想着破敌之法。   然而,她还未想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远处传来一阵阵的骚乱,紧接着,许多吴王兵互相搀扶着逃了出来,这些人,伤得裴国的士兵还要重,个个垂头丧气,比刚刚离去前,整整少了三分之一的人。   齐王纳闷,这是怎么回事?   很快,众星捧月般的,吴王在士兵的搀扶下,走在最前方,只不过他脸上脏污不堪,额头还缠着一个染血的白纱,神情沮丧。   齐王一下子迎接了上去,不解的道,“吴王,您这是?”吴王带了那么多的兵马,不可能一下子就败得那么惨吧?裴国的主力部队,可是在他这边的呢。   吴王闻言,叹了一口气,有些沮丧的道,“哎,朝廷派了很多援兵过来啦,气势汹汹,到处都是马踏的声音。”他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啊,一出门,就中计,损失了两万的人马,随后又中了反间计,又损失一两万的人马,现在又遭到埋伏与援兵,早知道这趟出来这么不顺,他就不出来了。   眼看着自己将手上十王万兵马全部都带了出来,而今却只剩下一半的兵马,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从来没败得这么惨的。   齐王大惊,“他们来了多少援兵?朝廷这个时候还有援兵给他们吗?”难道朝廷知道他们四个潘王联合在一起,准备拿下上官云朗。   吴王没有好气的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们遭到埋伏后,本来就损失过万,碰到他们援兵来了,难不成还仵在那里,等着他们杀吗?”   齐王僵住,不知该如何接口。   心里默默想着。他们来了援兵,援兵到底来了多少?吴王不攻,难道要他来攻,然后他再坐收渔翁之利吗?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可是不攻的话,现在融城的城门都快被他破开了,将士们也死伤这么多,难道要他现在撤走吗?这也太憋屈了。   齐王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军师管学义微微福了一礼,清润悦耳的声音响了起来,“王爷莫慌,此事怕是有诈,如今各方势力层出不穷,个个都想起兵叛乱,朝廷已无兵可用,所有的兵马都拿来阻扯各大势力,又怎么会有兵马来支援呢?”   齐王一愣,对啊,他们就是看中朝廷没兵,才会起兵作乱的。别说朝廷没兵,就算有兵,还派来支援了,那能派多少人过来?   他们可是有五十万的兵马,怕他们做什么?   吴王也是一愣,来到这里后,连番受挫,让他失去信心,此时这么一听,也觉得有道理。如今三个潘王都在这里,还怕攻不下,攻不下的话,还有容王呢,他们就不相信,容王不会想除去上官云朗。   这么一想后,甩开搀扶着他的人,恨恨的瞪向融城,眼中迸发着强烈的杀意。   上官云朗,不管这次来了多少人,都必须要取你的项上人头。   正想挥兵而上,一起攻下融城的时候,另一边又跑来了郑王的人马。   郑王的兵马都没有一丝损伤,即便损伤,也是因跑得太快而受的伤。   只是他们的神情比吴王他们还要惊恐,还要慌乱,大老远的就逃了出来,大喊着,“郑王死啦,郑王死啦。”   齐王与吴王齐齐一震,郑王死了?这怎么可能?   齐王与吴王双双快步走到他们面前,揪住其中一个副将道,“郑王怎么会死?难道你碰到他们的援兵了?”   “我们只听到奔腾的马蹄声,还未看到援兵,郑王就被人……被人……被人一箭射死了。”郑王的一员大将大哭道。   紧接着,数个面容沉痛的人,将担架上的人抬了出来,赫然是郑王,只不过此时的他,胸口上倒插着一把羽箭。   管学义凑近,蹲下身一看,见这把箭,齐根沉入郑王的心口,透到后背,而箭羽上则刻着一个云字。   起身,管学义微微摇着扇子,缓缓道,“是云王射的,这支箭,力劲庞大,直穿身体,能够在数十丈外,一箭穿心,只有云王才能够做得到,而一箭穿心,也是云王的做风。”   齐王眼珠子一转,忽然跪在郑王的担架旁边,大声哭喊道,“郑老弟啊,你怎么就先走一步呢,咱们说好,联合起来,一起拿下上官云朗的,如今我们就要成功了,可你却离我们而去,你怎么狠心呐,郑老弟啊,你张开眼睛看看我们啊。”   顾轻寒看着看着,突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恶心,实在太恶心了,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呢?作做也不是这个作法的啊。想将郑王的人,收为已用就直说。   吴王一见,大抵也知道齐王的意思,扑通一声,也跪了下来,哭喊得比齐王更加大声,更加凄厉,“郑老哥啊,你怎么就走了呢,当初拜把子的时候,咱们可是说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怎么说走就走,就弟弟我如何是好啊。”   吴王一边哭,一边拍着担架,那伤心的模样,好像随时都会昏过去。   齐王怄气,这个吴王什么时候来不好,偏这个时候来,是想跟他抢人吗?哼,抢就抢,谁怕谁啊。   没形像的大坐在地上,对着他的担架哭得无比凄烈。   吴王自然也不肯认输,两个人的声音一个比一个高,连城楼上还在拼死殊杀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纷纷不明发生了什么事。直到他们大喊才知道,原来是郑王死了,还来了援军,这下子,裴国的人士气高涨起来,使劲的挡住他们的攻击,反倒是齐王的人全部都焉了,原本都快破城了,却见朝廷来了援兵,而吴王与郑王一伤一死。   本就因为是作乱,师出无名,而今再加上他们这一哭一吼,不禁有些害怕,一个不留情,就被一刀毙命。   “齐王,你哭什么,你跟郑王又不熟。”吴王大吼一声。   “吴王,难道你跟郑王就熟吗?我跟郑王那可是一见如故,当初我去他封地里坐客,一住就是半个月啊,那半个月,我们秉烛夜谈……我们……”   “行了吧,什么秉烛夜谈,分明就是你郑王府上左拥右抱,夜夜笙歌吧。要说跟郑老兄熟,还是我跟他关系好,我们可是拜了把子的。”   “你说拜了把子就拜了把子,郑王现在死了,你怎么说都没人知道啦,谁不知道郑王一直以来都防着你,谁不知道你一直想篡夺郑王的势力。”   “你……”吴王气得颤抖,还想接着再骂下去。郑王的得力将领连忙道,“二位别再吵了,两位王爷对我们王爷情深义重,项云代我家主子谢过你们了。”   吴王齐王齐齐将他虚扶起来,郑王手下可是有十几万的人马,若是能够收下……   “不过,我们家主子临终前有他遗言,让我等速回封地,撤出融城,撤出洪城,所以我等即刻带人撤下了。”   齐王傻眼,吴王也傻眼……   撤……撤退?   那仗不打了?也不跟随他们了?这怎么成,他们就想将他们收为已用的。双双上前一步,就想拦住他们。   那个自称项云的当即面色一冷,拿出手中的战戟,横在胸前,沉声道,“两位王爷这是做什么?难道想留下我等吗?”哼,别以为他们王爷死了,他们就好欺负,只要有他在的一天,就会守护好郑王手下的人。“误会误会,怎么会呢,我们与郑王兄弟情深,想问一下,您这是要带郑王去哪?要不,就先留在洪城,让郑王先入土为安吧。”   “不必了,我家王爷早已安排好了后事,此番,我们将会领养王爷的尸体回封面安葬,等葬了王爷,我们再回率兵杀来,将上官云朗的人头拿下。”项云恨声道。此生不杀上官云朗,誓不为人。   齐王还想再说,项云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一招手,率所有下人全部退下,撤兵而去。   齐王还想再追上去,劝说一番,军师急忙拉住他,低声道,“王爷,项云是个愚忠的人,如果此时逼得太紧,反而会让他狗急跳墙,此事不急,慢慢来。项云率兵回去,无非就是郑王临终前怕我们占了他的兵马,才会让项云回封地,效忠他小主子。他小主子才八岁,懂个什么,找个时间除了,再把项云也除了,将他的兵马收入囊中便是。”   齐王一听,有理。现在如今逼得太紧,反而无法竖立好形像。   另一边,吴王的手下也将他拉了去,低声道,“王爷,形象重要,郑王死了,他只有一个儿子,如今才八岁,项云此番回去,定然是郑王怕我们夺他兵马,才会让项云带着他的尸骨回封地。而且,王爷有没有察觉,上官云朗刚刚明明率着大军埋伏咱们,怎么可能返身就一箭射死郑王呢?即便他有分身术也不可能吧。”   吴王一愣,对啊,刚刚与他们对战的,明明就是战神上官云朗,所以他们才会败得这么惨,而且他也是亲眼所见,看到上官云朗,身披红色铠甲,手持方天画戟,如入无人之境,以一敌十,丝毫不落下风。他曾经与上官云朗,同朝为官,不可能连上官云朗都不认识的。   难道……   郑王是齐王所杀,也意在想让他暴露野心,夺取郑王的部下,让郑王的部下对他心存不满,而他自己再轻而易举的拿下郑王的部下吗?   如果是这样的,那齐王也未免太阴险了,说好了,四人联合,先除上官云朗,后续再各凭本事,夺取宝座,可是现在,他却想借机除去他们。   “王爷,我看,我们遭到埋伏,或许也是被人下了套子了,第一次可以说是上官云朗的反间计,那这一次呢?齐王有那么好的心,主动请樱,攻取城门?要知道城门可是最难攻克的,主将也都是镇守城门。可是咱们在西城,却遭遇埋伏,死伤大半,郑王也在南城被杀,再看看他齐王,二十万兵马,攻一个城门,需要那么长的时间吗?随便攻都能攻得下吧,何况,上官云朗还被咱们分去了大半的兵力。这城门口处,本来就没多少裴国士兵。”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齐王设计的?”吴王有些疑惑的道。   “属下不敢肯定,但属下认为,这件事跟齐王脱不了干净,或许,齐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吴王怔住,默默的念着,醉翁之意不在酒……   也就是,他齐王想铲除的不是上官云朗,而是他。   想到这里,吴王心里升腾了一堆的火气,再往上一看,上官云朗的将士,已经陆陆续续出现在城楼上,一起抵御外敌,而后面,还有踏踏的的脚步声不断涌上楼。   吴王一狠心,招手一挥,“走,撤兵。”   一句话都没留给齐王,就率兵离去。   齐王气得大跳起来,“吴王,你这是什么意思?说好的一起进攻,你就这样走了?”   “要打你自己打去,我们如今都已身受重伤,要回去养伤。”吴王淡淡的丢下一句。   “你……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小人,你……你无耻。”   任凭齐王怎么骂,吴王都不再理会他,径自走去,气得齐王七窍生烟,恨恨的咒骂不停。   本来可以拿下融城的,却没想到搞成这样。郑王死了,兵马也退了,吴王这个狗娘养的,说撤就撤,一点信誉都没有。   “王爷,那我们还打吗?”一边的一个小将小声的问道。   齐王一拍他的脑袋,“打什么打,没看到人都走了吗?再打下去,两败俱伤,让他吴王他来当渔翁之利吗?”   小将捂着头,疼得呲牙咧嘴的。   齐王看到自己攻城的人,死伤大片,心里越发有火,命人鸣金收兵,直接撤兵。   一听到鸣金收兵的声音,众多士兵放弃攻城,三步并做两步,跟着大部分跑去。   城楼上,裴国的士兵兴奋得想大叫起来,他们以为今天必死无疑,还想要血战到死,没想到,竟然赢得如何简单,三军联合,居然也没能夺下他们融城。   哈哈哈哈……为什么他们如坠梦中……   正在这时,他们嘴角的笑容,还没有弯下去的时候,就瞪大的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城楼下的飞身而来的三个人。   只见,城楼下,三个穿着标有齐王兵的衣服的人,其中一个一手搂住一个人,左脚轻踏右脚,从远处飞身而来,再轻轻一点没有撤下的云梯,纵身攀上城楼,跃到他们面前。   所有人,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这个人是谁?怎么会有这么高深的轻功,这个城楼可是他们裴国最高的城楼啊。   还有……她还单手揽着两个人……如履平地,闲庭信步而来……   心里幕然一紧,这人是谁?是齐王的人吗?如果是的话,那该多恐怖,即便是云王也没有这份功力从那么远的地方,又攀上这么高的城楼吧。   不止他们吓了一跳,连是刚刚浴血而回来的上官云朗也是吓了一跳,如临大敌。   ------题外话------   么么哒,晚了一些时辰更新,么么!求月票 ☆、第五十六章:陌寒衣与蓝玉棠   齐王等人撤退的时候,隐隐也觉得有些不对劲,转头一看,却见一个齐王兵带着另两个齐王兵,足尖轻点,翩然而跃,就跃到了城楼上,脸色又是一变,他们齐王营什么时候有一个武功这么厉害的人,横跨数十丈,轻而易举的跃到城楼?   若是有这么优秀的人,他们不可能毫不知情的,难道是云王的人?   众多士兵全部都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依然如坠梦中,不敢相信,刚刚真的有人,从数十丈外,带着两个人,身轻如燕,足尖轻点,就上了城楼。   这个城楼有多高,他们都是有目共睹的,纵云梯,都够不到,还要衔接在一起,可以说是他们裴国最高的城墙。也就因为这样,所以他们才一直破不了城的。军师管学义向来不动声色的脸上闪过震惊。   这番高超的武功,整个天下怕是掰着指头也能数得出来吧,别说他们四大潘王府上没有这等厉害武功的人,即便是他上官云朗也不可能。   能有这番高深的武功,只有几个人,一个是富裕天下的陌寒衣,陌家主。一个是流国的女皇,纳兰倾。或许还有两个人也有这番武功,蓝族,与古国。   狭长的眼睛一眯,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眉宇间闪过一抹不解。   今天这个人会是谁呢?   陌家主是卫国人,不可能插手裴国的国事,她淡泊名利,飘雅如风,也不屑来染指裴国的事。流国的女皇,若是想助裴国,直接派大军压境便可,他们裴国内乱,也不可能是她们的对手,而且她也没有理由插手,谁不希望别的国家,内乱暴动,再坐收渔翁之利,更何况,她一个女皇又怎么可能孤身出现在这里呢?   蓝族?也不可能,蓝族向来不出族,更不管红尘的俗事,这是他们蓝族的规定了。   难道……   难道是古国……   管军义一惊,除了古国的宗主,他实在想不出来,还有谁能有此番高深的武功。   古国一心想要复国,巴不得天下大动乱,此番帮助上官云朗,也不是没有可能。难道他们想助裴国稳住局势,再一举攻到流国去?   古国乃是前朝的留下的,数百年没有出世,只最近才频繁出现在江湖上,他们的人势力有多少,他不知道,武功有多高,他也不知道,他只是有一天,偶然见到古国的宗主与流国的女皇掐架,古国的宗主轻而易举的就把流国的女皇重伤,若不是有一个手持碧玉箫的黑衣人出现,将流国的女皇救了,只怕现在也没有流国的女皇了。   想到当初他去流国时,看到的那一幕,管学义从头凉到脚,那是怎样一个逆天级的人物,纳兰倾武功天下无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都不是他的对手。若是古国的人,真的相助裴国,只怕这一场仗难打了。   “学义,还愣着做什么?走了,不走难道看着他们嘲笑吗?”齐王不耐烦的吼了一句。心中默念,回去后,非得要好好整顿一下底下的士兵,什么时候被人混进来都不知道。   管学义这才被拉回思绪,再次望了城楼上的那三人的背影一眼,心中暗自可惜没能看到他们的真面目。张开扇子,缓缓摇了摇,似乎想将心中的浊气都扇走,快步跟上齐王,带着大军缓缓而退。   而城楼上。   众人则瞪大了眼睛看着上官浩。   钟少灵脸上还挂着几缕鲜血,亦是将嘴巴张得老大,惊呼了半天,吐不出一句话。   “太……太……太……太子……末将参见太子,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被钟少灵的声音一惊,众士兵顾不上对顾轻寒等三人的惊艳,急忙跟着跪下,大喊太子千岁。   这一声声震天的吼声,将在后面的上官云朗也吓了一跳。   因为顾轻寒等几个,是背对着上官云朗,所以上官云朗一时间也认不出这三个是何人,只知道中间的那个齐王兵武功深不可测,如今再听钟少灵大喊太子万岁,身子僵硬,太子怎么会来这里?   如今皇上病危,朝中大小事务都是太子在处理的,忙着朝中的事情,时间尚且不够,又怎会来这里呢。快步走到三人面前。   这一看,上官云朗彻底僵住,倒吸一口凉气。   那中间的浅笑的风华女子,不正是流国的女皇陛下吗?左边的那个人,亦是淡雅飘逸,一看就让人如沐春风,心生好感。只是上官云朗的眼睛一直定在右边的上官浩身上。   与半年多前所见,一模一样,不一样的是,他现在的气色比之前好多了,不再虚弱不堪。这个跟太子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却没有太子的阳刚霸道,跋扈专权的,可不正是上官浩吗?   惊讶,狂喜,振奋,激动……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顾不得身上到处都是血迹,也顾不得旁边有多少人看着,一把上官浩抱住,激动而兴奋的大叫一声,“浩儿,是你,竟然是你,大哥想死你了,快让大哥看看,你的身体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些。”上官云朗说着,当即将上官浩转过来转过去,仔细察看着。   上官浩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让上官云朗看个仔细,朗笑道,“我的身体比以前好多了。”   “哈哈哈,果然啊,比以前硬朗了些,不过还是太虚弱了,回头大哥给你好好补补。”上官云朗爽朗大笑,一把拍向上官浩的肩膀上,上官浩被拍得差点一个猎取趔趄栽了下去,疼得他忍不住揉了揉肩膀,脸上依旧洋溢着灿烂的微笑。   钟少灵与众士兵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了下去,这真的是他们战神云王吗?云王向来不苟言笑,何曾笑得如此爽朗开心?   这个人,不是太子吗?云王为什么叫他浩儿?   揉了揉眼睛,见上官浩虽然柔弱了些,身上也温和而有亲和力,不像太子霸道阳刚,但他的脸,明明就是太子啊。   “大哥给你写了这么多封信,你怎么都没有回?你知不知道大哥担心死了。”上官云朗将自己身上还染着血迹的披风,披在上官浩身上,身怕他受冻。   听到上官云朗的话,上官浩眼里一痛。   当初他在流国,苦苦等他来接他,可他没有等到,反而等来一碗坠胎药,心灰意冷之下,便让小林子把书信都扔了。   想到失去的孩子,再想到终身都无法怀孕,心里一阵难过。此时看到最亲的人同,心中委屈,忍不住抱住上官云朗,扑倒在他身上,寻找一丝安慰,眼泪悄然落下。   若是当初他的身体能够好一些,能够跟他一起走,会不会,他的孩子就可以保住了。   不知道该说上官云朗走得太不是时候,还是他发现怀孕的时候,太晚,又或者,是那个孩子福薄,所以才会有这一劫的。   陡然低沉悲伤的气息,让上官云朗也是一怔,拍了拍上官浩的后背。   当初他回到朝中后,各路潘王作战,根本走不开,只能先抗敌,因而违背了誓言,迟迟没有去接他。而他写出去的信,却久久没有得到回复,当时他已经有了不详的预感,从军营中,紧急调动人手去查,结果却被查出,上官贵君在他走后,曾经侍寝过,并怀身怀六甲,但可惜的是,女皇嫌他不够资格,被女皇一碗堕胎药亲手打掉了。   当时他听到消息后,气炸了肺,恨不得马上飞奔到流国,可是大军压境,根本去不得,只能派人去接他回国,可这个时候却被告知,上官浩与流国的女皇一起微服私访的,找不到上官浩。   这些日子以来,无不在担心上官浩,此时见他虽然无恙,却又这般伤心委屈,忍不住一阵心疼。   当初去裴国的一幕幕浮现在他的眼中,孤苦伶仃与小林子相依为命,食不裹腹,饥寒交迫,尝遍冷眼,备受折磨,加重病垂死,都无人搭理,身上的肌肤,除了脸上,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到处都是伤口,流浓流血,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这一辈子,他永远都无法忘记那一幕,那是怎样的一种哀凉,才会如此绝望。   在他走后,古公公却把对他的怨气,尽数发在他身上,浩儿心地善良,又没有武功可以傍身,在流国更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可想而知被欺负成什么样。   抬头,愤恨的瞪着顾轻寒。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她,是她把他弟弟折磨成这样的,握紧拳头,将拳头攥得嘎吱嘎吱作响,轻轻推开上官浩,一拳就冲着顾轻寒的面门打了过去。   不等顾轻寒还手,白若离就上前一步,用自己的手掌挡住上官云朗的拳头,笑得风清云淡,温文尔雅,“久闻战神上官云朗义薄云天,铮铮侠骨,难道就是如此待客的吗?”   这一拳用了多少力道,上官云朗比任何人都清楚,即便不死,也得残。   可这个男子却能轻而易举的拦下他的拳头,不得不让他惊讶。许是英雄相惜,又许是想要一较高下,上官云朗加重力道,往白若离方向再次抡去,较量起了内力。   嘴上却笑得爽朗,“哈哈哈,贵管来临,上官云朗自然欢迎。”一使力,用了八分的力量。   可这八分力道过去,白若离依旧笑得风清云淡,温文尔雅,似乎只是在跟他握了一个拳头。而他无论加多少力道,白若离皆只比他多一分,两者看起来不相上下,其实他已经输了。   上官云朗再次心惊,虽然这个男子蒙着脸,看不出样貌,但周身的气质,武功皆是世上难得一见的人,怎么会跟纳兰倾在一起,他又是什么人,武功竟然这般高强。   不再保留,全部力道使出,全部使出后,白若离依旧比他多一分力道,身体纹风不动,谪仙飘逸,宛如一个神人,出尘脱俗,高贵不可侵犯。   顾轻寒左手架住右手,用右手,摸了摸下巴,看着白若离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宠溺。   她自然不怕上官云朗能够伤了白若离。上官云朗武功确实不错,但他精在行兵打仗上,若论单打独斗,都不是她的对手,又怎么可能会是白若离的对手呢。   上官云朗缓缓松开拳头,赞赏的看着白若离,朗笑道,“这位公子真是好身手,上官云朗甘败下风。”   “云王客气了,若不是云王礼让在先,在下也无法侥幸赢得云王。”白若离恭敬的行了一礼。   听到白若离的话,上官云朗不由更加欣赏白若离,这完全是给他台阶下,让他不至于下属面前丢了脸面。   此人身上有着一种温和正义的能量,只要跟他在一起,都能感受得到一股善良,他的气质跟浩儿很像,都是一心向善的人。不知不觉间,对他竟有一种亲切感。   云王底下的将士,自然相信白若离说的话,在他们心中,云王永远都是战神,是无敌的。都以为是云王为了不失面子才会故意让给他的。   “云王,这位是谁啊?”钟少灵心中依旧止不住好奇,怎么会人跟太子长得这么像。   上官云朗这才回神,冲着钟少灵与众人介绍,“这是二皇子,上官浩。”   轰……   所有人皆是一惊,他就是二皇子?皇上最宠爱的二皇子,十几年前战败,被当作礼物送到流国的二皇子……他竟然跟太子殿下长得这么像……   众人狂喜,他们一直都想杀到流国,一洗前耻,再把二皇子迎回裴国,想不到今天竟然在这里见到二皇子了。   齐齐跪下,高声喊道,“属下参见二皇子,二皇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上官浩有些恍然,又有些紧张,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衣角。天知道他刚刚有多害怕,他害怕他们会看不起他,瞧不起他,不肯认他,又会把他当成裴国的耻辱,此时听到他们的话,不由松了一开口气。看着他们,心里备感亲切,这些人,都是他们裴国的人,都是他们的子民,替父皇守卫疆土的将士。   连忙将他们扶起,“大家不必客气,赶紧起来。”上官浩一边说着,一边还帮另一个受伤严重的止血,仰头看着上官云朗,“大哥,他们好多都受伤了,先让他们去养伤吧。”   “好,大家养伤的养伤,守城的守城,这次能够挡住得他们三军合攻,都是大家的功劳,但我们还是得要小心提防,防止他们突然杀回来。”   “是,王爷。”众将士齐声高喊,只差差点蹦跳起来,从没想过,这一战后,不仅能够保得一条性命,还能够逼退三潘,更没想过的是,他们的二皇子,竟然也回来了。、   虽然不知他是如何回来的,另外两个人又是谁,但众人还是很开心,能回来就好,二皇子在流国,那是他们裴国的耻辱,他们正愁找不到时机将二皇子迎回来呢。   上官云朗看了一眼多受伤的将士,以及白若离等人,最后将目光定在顾轻寒身上,缓缓道,“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谈吧。”   “好。”顾轻寒微笑道,与白若离十指相缠并握。似笑非笑的看着上官云朗。   近一年没见,上官云朗比以前似乎更加刚毅,身上染的,都是久经战场的风霜,虽然依旧英雄爽朗,却比一年前,更加霸气了。   钟少灵与莫易天等人也想着跟上官云朗一起走,好认识认识这两位侠士,再跟二皇子聊聊。   上官云朗回头,沉声道,“你们几个都在这里好好守城,谁也不许跟来。”   钟少灵直接焉了下去,他还想好好认识认识顾轻寒,跟她讨教一下武功呢,这般厉害的高手,错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见他们几个缓缓下了城楼,就想偷偷跟过去。   莫易天一把拉住他,“你不怕被王爷军法处置吗?赶紧守城吧,我去看看弟兄们伤得如何了。”   “可是……他们……”万一他们走了怎么办?   “王爷那么疼爱二皇子能让二皇子轻易离开吗?真不知道你这脑子是什么做成的。”莫易天戳了一下钟少灵的脑袋,懒得搭理她,径自往楼道走去,前去看望伤兵。   钟少灵喃喃自语,“对啊,王爷向来心疼二皇子,绝对不可能让二皇子轻易离开的。”   想到上官浩的亲切随和,钟少灵就嘿嘿笑了起来。这个二皇子可比太子好多了,太子跋扈专扬,目空一切,谁都不放在眼里,王爷替他守护大片江山,对王爷从来都不给一个好脸色,还处处挤压王爷,心胸狭窄,肚量狭小,哪像二皇子,温和善良,又体恤他们这些手下。   上官云朗一路将顾轻寒等人领到融城的一处安静的府宅里。   刚一进了屋子,顾轻寒就看到两个意外之客。   一个一身白衣,风华绝代,淡泊儒雅的陌寒衣。   还有一个,手持玄骨扇,一身华贵蓝色锦袍,慵懒的靠着躺椅,轻摇玄扇,狭长的凤眼,微微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嘴角高扬,似笑非笑。   蓝玉棠?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还有陌寒衣,她怎么也在这里?   ------题外话------   哎玛呀,家里停电两天,更得有点少了,明天万更补上,嗷嗷,表嫌弃我,实在是在网吧静不下心哇,哭瞎! ☆、第五十七章:疯女人   上官浩也是一怔,心里狂喜,陌小姐?她也来了裴国了?   陌寒衣冲着上官浩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上官浩回笑,也点了点头。   顾轻寒将他们的互动收在眼底,不知为何,忽然觉得,或许,上官浩跟陌寒衣才是真正的一对。陌寒衣无论人品,家世,皆属一流,无可挑剔,对上官浩更是以命相待,如果上官跟了她,绝对不吃亏,她相信,陌寒衣一定会好好待她的。   只是,她的心为何还闷闷不快?她不是已经放下上官浩吗?上官浩跟她一点都不合适,不说在她的身边危险重重,人人欲夺性命,就说……她身边有这么多男人,也不可能抛下一切,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顾轻寒这边将陌寒衣与上官浩的互动收在眼底,躺椅上的蓝玉棠,微眯着眼睛,也将顾轻寒的一举一动,收在眼底,看到顾轻寒眼里的黯然,忍不住嘲讽一笑。   她可还真够多情的,自身都难保了,还尽想着男人。每一次看到她,身边都不离男人的,她是没有男人会死吗?   呵,不管你如何喜欢上官浩,上官浩始终都不是你的。想要与上官浩厮守在一起,做梦吧,不说上官浩不喜欢她,即便喜欢了,他也不会让她们称心如意的。   手中的扇子依旧缓缓摇着,慵懒的在一边闭目养神,丝毫不把进来的人,放在眼里。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名满天下的陌城陌寒衣家主。”上官云朗,指着陌寒衣,向顾轻寒等人介绍,陌寒衣在他们来的时候,就起身,此时听到上官云朗的介绍后,轻轻点了点头。   “这位是蓝族的少主,蓝玉棠。此事融城大难,多亏了她们两个及时赶到,施以援手,融城才得以保下,上官云朗代融城百姓,裴国百姓,向两位致谢了。”上官云朗真城的行了一礼。   当时三军联合,超出意料,根本不是他所能阻挡的,只能把主力部队放在城门上,自己则率军埋伏攻打吴王,争取时间,再赶紧回援助手下抵挡郑王。   可是吴王带的人太多,一时半会他们也拦不住,等到他拦住,并且将他们吓跑后,急忙赶回援助,以为绝对失守了,因为人手实在不足,挡得了齐王也挡不住郑王,没想到,陌家主竟然出手相帮,用他的箭,一箭将郑王射死,真正的大快人心啊。   虽然他不知道陌寒衣为何要帮他,为何要淌这趟浑水,不过上官云朗还是很感谢她,没有她,也许融城早已被破了。   “云王客气了。”陌寒衣淡淡道。   蓝玉棠依旧闭着眼下,连眼睛都懒得打开一眼,有些阴阳怪调的道,“本少主忙得很,可没时间帮你,别乱谢。”说着,又打了一个哈欠,缓缓睡了过去。   许是众人都知道蓝玉棠是这个性子的人,众人也没有在意。   “这位流国的女皇,这位是……”上官云朗指着顾轻寒与白若离,忽然不知道这个淡雅飘逸的男子叫什么名字。   “叫我顾轻寒吧,纳兰倾听起来怪怪的,他是我的夫郎,离艾寒。”顾轻寒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   蓝玉棠微睁开一只眼,心底嘲讽,离艾寒?白若离爱顾轻寒?一月不见,这个女人依旧那么无耻。   陌寒衣白若离,以及上官浩都看向顾轻寒。   离艾寒?亏她想得出这个名字,要掰也掰个好点儿的啊,他们就没听说过,有人姓离的。   上官云朗,心里如同明镜,也不去拆穿他们。只是让众人上座,再让下人奉茶。   喝完茶后,上官云朗看着上官浩,轻启唇角,“流国的女皇陛下,一年前,你曾答应,让本王带浩儿回国暂住,当初因为国情紧急,加上浩儿病情不稳,所以没有带他回国,之后又因种种事情,一拖再拖,如今既然浩儿已经回到裴国的国土,希望女皇陛下能够应允浩儿在裴国多住些时间。”   顾轻寒放下手中的茶杯,不见半分情绪,淡淡道,“当然可以,上官浩即便想一辈子留在裴国也可以,朕已下了和离书,不日将会送到裴国的国都。”   轰……   和离书?什么意思?   上官云朗大吃一惊,上官浩既然送到了流国就是她的人了,即便她不想要,也可以随意安排他的一个宫殿,让他终老在此,何必要大费周章的和离,她心里打的是什么?   而且,她们流国有和离吗?不对,应该是这天下,还有和离两个字吗?自古以来只有休夫,休妻,哪有什么和离?   陌寒衣惊的是,顾轻寒不是一向待上官浩如珍如宝吗?怎么会突然间与他和离?   上官浩惊的是,原来,她不是开玩笑的,她当真要写和离书?当真不要他了。   眼眶一红,染上雾气,连他都不知道,为什么心会那么痛,痛得让他无法呼吸。   蓝玉棠则豁然坐了起来,看戏般的看着他们,邪魅的眼里,充满的兴奋。   突然,上官云朗,一拍桌子,黑色一黑,低喝道,“女皇陛下,裴国还没有灭呢,岂容你如此侮辱,和离的话,岂能儿戏?我们二皇子身份尊贵,若是被天下人知道,二皇子被你所弃,他以后还怎么做人?”   顾轻寒挑眉,“哦,那你的意思是,我继续供着他,养着他,一辈子让他呆在深宫大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孤单寂寞到死吗?”她都不怕天下人耻笑她窝囊,他们还想怎样,何况她用的是和离,算是给足了他的面子了。   上官云朗正想发作,上官浩一把阻止,有些的黯然的道,“大哥,其实和离挺好的,流国的皇宫,没有什么值得我怀念的,那里带给我的,除了苦就是痛,若是能够回到裴国,我心满意足,难道大哥还想我继续回到流国,一辈子在流国孤独终老吗?何况,她确实是给足了我的面子,和离……便没有谁休谁的意思,这点,我赚了,她赔了。”   上官云朗一怔,和离说好听点儿是和离,说难听点儿,还是浩儿被休,可是再多的名声也换不回自由。   若是浩儿能够回到裴国,在裴国幸福的生活下去,那些名声又有何关系呢?流国的确不是人呆的地方。仔细一想,这事儿,确实是最好的办法,可以名正言顺的让上官浩呆在裴国。   等回到裴国后,多加调养浩儿的身体,再慢慢开导他,让他娶个三个妻四妾,慢慢的,应该会忘记裴国的一切的。   上官云朗不追究,不代表陌寒衣不追究,当初是谁告诉她,永不负上官的,现在才多久,就要休了他了?   脸色逐渐阴沉下来,周遭冷寂的可怕,视线紧紧的锁住顾轻寒。   不等陌寒衣开口,顾轻寒望着门口方向,双手负后,冷哼一声,“你可以当我负了他,想找我算账的,便一起来吧。”   白若离上前一步,淡淡开口,声音让人如置暖春,“陌家主,上官公子的心从来都不在轻寒的身上,两个人勉强在一起,只会让彼此痛苦,不如尽早放手,相信陌家主与云王都该明白的。”上官浩脸色一黯,有些哽咽的低声道,“你们别吵了,如果你们觉得我是一个累赘,或者觉得我是一个耻辱,等我见上一眼父皇母后,我便一个人归隐深林便是,我有点累了,想先下去休息。”   上官浩说罢,也不管众人如何反应,转身就想出门。   上官云朗一把将他拉住,“谁敢说你是一个累赘,谁敢说你是一耻辱,大哥第一个不放过他。你想和离便和离,想回宫便回宫,大哥永远都支持你的决定。”   上官浩眼眶一红,胡乱用袖子抹了把眼泪,勉强一笑道,“大哥不必管我,我很好的,咱们还是先把几个潘王打退吧。”   提到几个潘王,上官云朗脸色一沉,叹了一口气,融城……想保住,难啊。   看到上官云朗的反应,上官浩心里一紧,“大哥,难道融城真的很难守住吗?不是说来了援兵了吗?”   “哪有什么援兵,朝廷正值用人之际,各地潘王起兵造反,就连盗匪都占山为王,大肆扩张地盘,纳为已用,壮大声势,甚至想直逼皇宫。朝廷的兵马,根本不够用,刚刚的援兵,只是故意造的势,齐王有一个军师管学义,博学多才,神机妙算,行军打仗,很有一套,我们曾经数次栽在他的跟斗上,这次一时将他们迷惑了,只怕过不了多久,他就能够参透里面的玄机了,等他们再次席卷而来,只怕……”只怕融城到时候真的要保不住了。   上官浩面色一变,原来没有援兵……   刚刚他在底下也看到了,几个潘王的人马,黑压压的一片,若是知道上当了,又或者知道融城没有多少兵马,那他们再次袭来的时候,不是要大举进攻,直破融城。   “那有什么办法可以守住融城?”   “融城只怕守不住了,趁现在还没有被围困的时候,我让钟少灵护送你回裴国,还有几位,你们也赶紧离开融城吧,这里要大变天了。”上官云朗转头看着顾轻寒与陌寒衣等人。   “不,我不走,要走我们一起走。”上官浩突然间拉住上官云朗的衣袖,将求情的眸子看着顾轻寒,祈求顾轻寒能够帮他一把。   顾轻寒与白若离相视一眼,这才抬头道,“我既答应帮你守住融城,便会帮你守住。”   上官浩一喜,她要调兵遣将,助他们一臂之力吗?   “我可以命人调兵过来,但是短时间内,集调的兵不多,也无法马上赶过来,所以,这些日子我们还得避避。”顾轻寒淡淡的道。   上官云朗一喜,急忙道谢。   他不是没有想过上奏给皇上,让皇上请求卫国与流国支援。   可是他上奏的折子,反是请求流国支援的折子全部都被太子拦了下来。   而卫国,他们则不愿相帮,甚至还想看着他们两败俱伤。或许,卫国最近也内乱的紧,几个皇女争夺皇位,已到了白热化的时候了,自顾尚且不暇,哪有时间搭理他们。   这次若能够得流国相帮,融城守住有望了。只是到时候还得提防流国,借此,攻夺他们裴国。   上官浩笑出了声,紧绷的心松了下来,有顾轻寒派兵相帮,他相信,融城,一定能够守得住的。   另一边,蓝玉棠用扇子捅了捅陌寒衣,   “喂,再不表示一下,你情郎都要被抢走了。”   陌寒衣转头,斜看了一眼带着兴奋的目光看好戏的蓝玉棠。他是唯恐天下不乱吧。   惹了一堆的事,怕别人找上他的麻烦,偏要拽着她一起,当替死鬼。   只要是上官浩的事,她自然会帮,但这涉及到国家的,岂是说帮就能帮的,何况,若她是裴国人,可以光明正大的帮,可她却是她却是卫国人,若是她贸然出兵相助,只怕连卫国也会牵扯进来。即便她是个人相帮,别人也不会相信,只会相信是卫国的人,想染指裴国,届时,天下大战,烽烟四起……   “顾小姐说的没错,四潘即便退了一潘,但还有三潘,这三潘实力深不可测,不可硬挡。即使有你安插在吴王身边的下属挑拨离间,但齐王能够化解一次,便能够化解第二次,反干戈为玉帛,那是迟早的事,我们还是先想个办法,避其锋锐。”陌寒衣缓缓的道。   “我也曾想过避退,但是……融城根本退无可退,齐王手段残忍,每夺一城,烧杀抢掠,无恶不做,百姓苦不堪言,若有反抗者,甚至遭到到屠城。融城是一个大城,里面的百姓有七十万人,若是撤退,这些百姓将失去最后的庇护,呈躺在几个潘王面前。而融城一破,入京的路四面通,条条都可以直达京城,到时候还想拦,难了……”上官云朗蹙眉。   “你是说,融城一破,有四条路,条条都可以通往京城?”顾轻寒再次问道。   “没错,但我怕就怕在,容王会与他们联合在一起,堵住去路。我们的兵马虽然不多,但也有五万人,若是一起退,目标太大,若是分开……容王的兵马堵着,一旦发现,必将全体覆没。如今的融城,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只能迎战。”他打了那么多年的战,第一次碰到这么棘手的战事,任凭他想破脑袋,都想不出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   “我看未必,既然退又退不得,守又守不得,那我们何不来个空城计。”顾轻寒右手习惯性的摸了摸,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空城计?那是什么计?怎么使?   众人全部都不解的看着顾轻寒。   白若离微蹙额眉,突然笑了一下,看着顾轻寒,如沐春风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把城里的百姓全部遣散,再把将士们藏匿起来,留下一座空城给他们?”   顾轻寒笑了笑,伸手拿起茶轻轻抿了抿。   “可是,城里这么多人,如果撤退,容王他们肯定会发现的。”上官浩不解。   陌寒衣淡漠的脸上,也出现了一缕笑意,“撤退,必然会被发现,但,如果在自家隐秘的地方,挖一个地洞,在里面躲个几天呢?他们可以挖地洞,我们照样可以,到时候留一座空城,请君入瓮,一网打尽。”   上官浩还是不解,不是说融城四面通吗?怎么请君入瓮?   上官浩不懂,上官云朗却懂了,一拍桌子,恍然大悟道,“好啊,妙啊,好一个空城计,好一个请君入瓮,一网打尽。四个潘王明合暗不合,此时如若我们留一座空城,四王必然心生疑虑,并以为是某个人从中作梗,故而放走咱们,到时候,四王相杀人,我们再坐收渔翁之利。”   “可是,可是,你不是说条条通往京城吗?万一他们杀入京城怎么办?”上官浩仍旧抓住这个问题不放。   上官云朗笑了笑,“浩儿没有打过仗,有所不知啊。四王,除去郑王已逝不说,其它三王都是阴险谨慎之人,若是我们守在此处,他们可以大举进兵围杀咱们而不惧,若是我们连同百姓全部凭空消失,他们定然会以为我们有什么后招,绝对不可敢贸然进兵国都的,何况,几个潘王向来不合,猜忌成性,也必然会以为是哪个潘王没有守约,甚至与我联合在一起,只要有我活着的一天,他们就不敢乱来。”   上官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那我们一味的躲,也不是个办法,粮食,水,什么的,都需要的,最多也就能够躲个七天了。”上官浩又不解的问道。   蓝玉棠白痴的看了一眼上官浩,真不知道顾轻寒看上他哪一点,一点脑子都没有。这么冷的天,一味躲,当然不行啦,不饿死也要冻死的好不好。陌寒衣在这里,还有什么好担心的,直接拿一些毒,往水源里,或是粮食里一投,不就搞定了吗?一次给你解决几万人啊。   “上官公子,你所担心的这些事,想必云王都已经想到,到时候我们只管看好戏便是,只要陌家主肯帮忙,这几十万大军,就算不能全部铲除,也可以给不动杀死他们几万,或者几十万的兵马,就是,这个手段太过残忍。”白若离蹙眉。心里不喜这样的杀戮,但他也知道,有战争,就有死亡,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残忍只能让自己死亡罢了。   “什么……什么……办法……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杀那么多人……”上官浩有些哆嗦的道。   “这场仗,能不能赢,关键就在陌寒衣身上,陌寒衣若是不肯帮忙,我们则一个也动不了。”顾轻寒紧紧的盯着陌寒衣。   陌寒衣负手而立,望着窗外,久久不语。   她岂能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无非就是想跟她借药,好毒死那些将士,只是这毒一旦投下去,轻则死几万人,重则死几十万人,这份杀孽太深……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顾轻寒轻轻的一句话,状似喃喃自语,随意而慵懒,却重重的敲在众人身上。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四王的人手不除,终究是个祸患,到时候被有心之人再次利用……只所裴国的气数已尽了。   “陌家主,上官云朗恳请帮忙,日后,必当报答,上官云朗,只要有一口气在,任凭陌家主调遣。”上官云朗单腿一跪,诚挚的请求陌寒衣帮忙。   上官浩常年身在宫中,根本不懂调兵遣将,行军打仗之法,他只知道,如果融城破了,那他们裴国就没有了。   遂,也跟着跪下,“陌小姐,请你求求裴国,上官浩做牛做马,报答陌小姐的大恩。”   陌寒衣急忙将上官浩以及上官云朗扶起来,“两位快快请起,切莫折煞了陌某。”   “那陌小姐答应了?”上官浩眨着清澈的水眸看着陌寒衣。   “你若是答应嫁给她,本少主保证,陌寒衣啊,嘿,屁颠屁颠的就照着做了。”一直没有开口的蓝玉棠突然开口,并朝着上官浩猥琐的眨了几下眼睛。   上官浩脸上一红,尴尬的低下头。   陌寒衣淡漠得仿如一滩死水的眸子,神色莫测的看了一蓝玉棠一眼。蓝玉棠当即讪讪的咳嗽一声,心不在焉的调笑道,“哎呀,你若是不收,本少主不介意收了,虽然他是一个男的,但他长得还算不错,本少主就勉强收了吧。”上官云朗脸色顿时一沉,沉声道,“蓝少主,请你慎言,若是再口出狂言,别怪我上官云朗不客气。”   “不客气?怎样个不客气法?本少主向来恣意快活,想做什便做什,你管得着我吗?哈哈哈……”蓝玉棠突然站了起来,仰天狂笑。   上官云朗脚步瞬间,就想将蓝玉棠拿下,陌寒衣挡在蓝玉棠面前,拦住上官云朗的攻势,阻止上官云朗,“你跟他计较不完的,大局为重,融城还有数十万百姓城需要你。”   她与蓝玉棠相识十数载,对他再了解不过,他根本就是个疯子,桀骜不驯,顽固不化,只凭他喜恶做事。根本没有道理可以讲。偏偏武功高得逆天,一旦缠起来,打都打不赢,也打不完。   上官云朗恨恨的瞪了一眼蓝玉棠。   若不是裴国还需要他,今天非要跟他大战三百回合。只是现在不行,他的身上还有万千的性命,容不得他任性。   “陌寒衣,你今天吃得很饱。”蓝玉棠冷哼一声。   顾轻寒扑哧一笑,这是骂陌寒衣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多管闲事吗?   “确实太饱了,不如,我把你在融城的消息,告诉楠王,又或者,告诉蓝叔。”陌寒衣反唇相讥。   “你敢。”蓝玉棠突然合起扇子,脸色一变,危险的盯着陌寒衣。   陌寒衣冷冷的回视一眼,那眼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顾轻寒忽然捅了捅白若离的手肘,低声道,“你有没有发现,如果蓝狐狸跟陌寒衣凑一对,也挺有趣的。”   顾轻寒的话很小,却足够让除了上官浩外,所有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蓝玉棠甩下陌寒衣,似笑非笑的看着顾轻寒,这个女人,一个月不见,还是那么欠揍,这张嘴巴,更是臭,臭不可闻。   视线一移,看到白若离微凸的腹部,心里极度不是滋味,窒息的紧。这个男人,有了顾轻寒的骨肉,这个男人,是她拼死想要保护的人。   看着她们十指相缠,紧握手掌,蓝玉棠扇子抬高,狠狠的对着他们的手,劈了下去,让他们被迫分开。   突然发出的攻势,来得太突然,突然得众人反应不过来,更来及阻止,只能瞪大眼睛。   白若离与顾轻寒更是一惊,这个蓝玉棠,真是变态,一言不合,就下死手,这是想将他们的手都砍掉吗?   千均一发之际,两人同时松手,并各自跳到一边。   看到顾轻寒与白若离被迫分开,蓝玉棠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眼里充满得意,戏谑的看着顾轻寒。   “蓝玉棠,这个疯子,你还没有疯够是不是。”顾轻寒忍不住愤怒的吼出来,脑子有病啊,有病去看神经科,在这里招什么摇,撞什么市。白若离身怀六甲,万一伤到他了怎么办?   “我还确实没疯够呢,自从离开了你,我更是无处可疯啊,要不,你再陪我疯一疯如何?”乍然间,蓝玉的身影就出现在顾轻寒前面,与她不过一寸,面对着面,带着面具的脸上,似笑非笑的看着顾轻寒。   上官浩吓了一跳,这个蓝玉棠武功好高啊。他以前不是跟顾轻寒走得很近吗?怎么会……   上官云朗更是一惊,向来只听说,蓝族少主武功高不可测,但究竟怎样高,他们并不知道,此时一见,令他倒吸一口凉气。   想到刚刚自己还想冲上去与他大打一架,心里就一阵后怕,或不是陌寒衣拦着,只怕他这条性命也没了。   顾轻寒看到蓝玉棠那张欠揍的脸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忍不住想将他揍得他爹妈都不认识。抬起右腿,冲着他的下身狠狠的撞了过去。   蓝玉棠面色一变,这个女人真狠,是想要他断子绝孙吗?   扇子往下一挡,挡住顾轻寒踢来的右腿。   顾轻寒一腿没有得手,又来一腿,手上动作也不落下,朝着他的上身抓了过去。   “你这个臭女人,你就不能抓正常的部位吗?”蓝玉棠用扇子,左右挡住下身,却没想到顾轻寒手脚并用,不是抓他身上,就是抓他身下,气得他肺疼,这个女人,压根就不是女人。   “对你这种不正常的变态,只能使用不正常的办法。”顾轻寒手脚不停,嘴里怒骂。   两个人速度都快到不可思议,因为踢打声,也将外面的人,引了进来,客堂里,顿时涌进一片的人,只是这群人,皆是目瞪口呆,他们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武功如此厉害的人。   上官浩也是目瞪口呆,然而让他更加目瞪口呆的是,顾轻寒似乎虚使一招,蓝玉棠一个不慎,结果……身下居然被这个顾轻寒……   蓝玉棠突然发出一声惨叫,用自己的扇子,用力扫向顾轻寒,将顾轻寒逼开,逼得顾轻寒被扇子微微划开一道口子。   “你这个疯子,你有病啊。”蓝玉棠咆哮一声,手捂着下身,不断弹跳,疼死了,疼死了,这个疯女人,她有病是不是。   众人皆傻眼,连同陌寒衣以及白若离都傻眼。这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也玩得太过火了吧。   顾轻寒没有去管手上被划开的口子,只是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右手,丫丫个呸的,她居然用自己的右手……丫丫个呸的。   天啊,杀了她吧,她绝对不是故意的。   “疼死我了,这个臭女人,我要你对我负责。”蓝玉棠暴吼一声。   靠,怎么不是说要杀了她,而是要对她对他负责,她是不是听错了,尼妹的,他不会是故意让的吧,靠。   “负责你妹啊,你就丑得没女人要吗?至于看到一个女人就倒贴过来。”顾轻寒跳了起来,大声鄙视。卧槽,谁敢说他没女人要?天下的女人,有多少想贴给他,他都不要。   他娘是卫国的最尊贵的王爷,而他是卫国最受宠的小王爷,一个之下,万人之上。母亲让他继位王爷,他不要,让他接管清风管,他更不要,他姨娘,想把卫国皇位送给他,他亦不屑。   他父亲,乃是屹立于天下的蓝族族主,而他是蓝主唯一的少主,他有什么想要,而得不到的。   从来只有别人巴结他的份,从来只有别人把女人往他怀里送,何曾需要他倒贴。   卧槽,尼妹的,她脑子有毛病啊。   白若离急速跑到顾轻寒身边,拿出怀里的药,帮她包扎,再撕下身上的衣服,帮她包扎起来。   蓝玉棠是蓝族的人,蓝族乃是天下第一大族,他们古国不敢惹,天下各国亦不敢惹,也惹不起。但并不代表,他就可以随意伤害轻寒。   “我没事,你别担心。”顾轻寒微微一笑。还是她家若离乖巧可爱,哪像那个疯子,整天疯疯颠颠。   “顾轻寒,你今天给我说清楚,你到底要不要对我负责。”蓝玉棠弓着身子,上前几步,大叫道。   不等顾轻寒回复,蓝玉棠抢在他前面又道,“你先别急着回答,想清楚了再回。你知道的,若是听不到我满意的,呵,我可不介意让你变回纳兰倾,血染融城,甚至,血染天下,亲手杀了你的挚爱,你可以试试我有没有这个本事。”蓝玉棠突然从怀里拿出一面镜子,看着镜子,露出嗜血的笑意。   陌寒衣跟白若离看到那面镜子,心里皆是一沉,快步挡在顾轻寒面前。   这面镜子乃是慑魂镜,是蓝族的镇族之宝之一,可以照射灵魂,她陌寒衣虽然不知这面镜子到底有何神奇之处,但蓝族的法术,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完全可以召唤灵魂。   白若离紧张的是,他曾经听小鱼儿说过,慑魂镜可以对付纳兰倾,但慑魂镜却被蓝玉棠偷了出来。   既然小鱼说,慑魂镜可以对付纳兰倾,那他也绝对相信,这面慑魂镜可以让纳兰倾重占身体。蓝族的法术,自古以为,就被传得神乎其神。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一旦纳兰倾出来,又得造成多少杀孽,他们赌不起。   顾轻寒气急,正想开口,白若离直接封住她的口,低声道,“轻寒,慎言,他手上有慑魂镜,这里是融城,一旦纳兰倾出来,将会死伤无数百姓。”   顾轻寒恨恨的瞪了一眼蓝玉棠,想用力将白若离手拿开,又害怕伤到白若离腹里的孩子,只能气炸了肺。   特么的,每次见到这只狐狸就没好事,她怎么这么倒霉啊。   “蓝少主,适度就好。”陌寒衣沉声道。她心里有些没底,蓝玉棠桀骜不驯,就怕他真的召唤出纳兰倾,到时候又不知该造成多少杀孽。   “怎么,你还想通报卫国,让卫国的人把我抓去做皇帝?又或者,想让我那老不死的糟老头爹,把我带回蓝族惩罚?呵,陌寒衣啊,要是你打这个主意,我劝你算了吧。你该明白的,有慑魂镜在这里,你没有机会的。”   蓝玉棠低头,擦着手中的慑魂镜,慵懒的道。   陌寒衣面色一变。   “我说,你一个男人,怎么那么不要脸啊,又不是没有女人。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居然强迫一个女人对你负责,你……啊……”   话还未说完,从外面进来的一个小将,就被蓝玉棠一个扇气割破喉咙,当场死亡。   蓝玉棠豁然转身,邪魅的眼里了出现一抹冷意,“本少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需要你来管,你算什么东西。”   众人脸色齐齐一变。   在融城,当着云王的面,当着众多将士的面,二话不说,直接杀云王的部下,这简直是嚣张,太嚣张了。   钟少灵一进来就看到这一幕,第一个气不过,越过众人,指着蓝玉棠,大声吼道,“你是谁?胆敢杀我们的兄弟,今天我要杀了你,替我兄弟报仇。”   上官云朗拦在钟少灵身前,阻住钟少灵的攻势,低喝道,“住手。”   钟少灵使劲的挣扎,却挣扎不过上官云朗,不由气得大喝道,“王爷,他杀了我们的兄弟,杀了我们兄弟啊。”   他当然知道他杀他的兄弟,只是钟少灵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上去只能送死,这些日子,死的兄弟还不够吗?这个仇要报,但不是现在报。   “退下。”上官云朗低喝道。   “王爷,古三是我们的兄弟啊,他就这么被这个男人杀了,你看看他,态度还那么嚣张,难道我们不该为他报仇吗?你怎么变得这么懦弱。”钟少灵拔高音量。   “放肆,退下。”上官云朗厉喝一声。   莫易天赶紧将钟少灵拉开。   少灵都这么大了,还像以前一样暴燥。云王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又岂是兄弟死在面前而不报的人,云王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如今大敌当前,一切以大局为重。   喝退了钟少灵后,上官云朗才沉声道,“但我知道,杀郑王的弓箭,是你穿越数十里,从我这里抢了我的弓箭,陌家主射死的郑王,才会让齐王与吴王的人反目成仇,这个大恩上官云朗茗记于心,但你今天却杀了古三。此事便恩怨相抵吧,现在,若无什么事,请你尽快离开融城吧。”   蓝玉棠冷哼一声,看都不看一眼上官云朗,赤裸裸的将上官云朗无视,又气得一众将士怨气冲天,纷纷都想冲上去,将蓝玉棠大卸八块。   即便他们救了他们兄弟,也容不得他如此侮辱。   这哪来的人啊,太嚣张了,简直就是太嚣张了,目中无人。   “怎么样,考虑好了没有啊。”蓝玉棠突然发笑,抬起邪魅的眸子戏谑的看着顾轻寒,拿起手中的镜子,冲着顾轻寒得意的摇了摇镜子。   顾轻寒掰开白若离的手,粗喘几声,愤恨的看着蓝玉棠,“你这只死狐狸,有病是吧,尼妹的,赶紧去看神经科。”   蓝玉棠似乎习惯顾轻寒的满嘴脏话,对她说的话,丝毫不在意。从第一天认识她起,就没见过她还有素质的时候。   斜挑一只斜眉,慵懒的靠着墙壁,低声自言自语道,“看来,你是不同意咯,那也没有关系,本少主呢,向来不喜欢除妻子以外的女人碰我的身体,若碰我的那个人,不是我的妻子呢,那我……嘿……你说,我该将她五马分尸,还是千刀万剐凌迟处死呢?哦,不,我要先把她变成杀人傀儡,让她把自己的亲人朋友都杀光,还有全天下的百姓,全部都杀光,最后,我再让她清醒,让她痛不欲生,哈哈哈哈……”    ☆、第五十八章:不速之客   变态,你妹的,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人。   上官云朗不明白蓝玉棠说的把她变成纳兰倾的话,听得一头雾水,但上官浩等人却知道得清清楚楚,若是发作,只怕融城无人能够拦得住她,必定血流成河。   白若离紧张的将顾轻寒护在身后,如水墨般的眸子,紧盯着蓝玉棠的一举一动,那架式完全是拼了命的。   顾轻寒一把将白若离拉到身后,好歹她也是女尊国的人,好歹他是她的夫朗,还身怀六甲,哪有让怀孕的夫郎保护的道理。   正想对蓝玉棠厉声而斥,忽然,眼珠子一转,勾唇狡黠一笑,“蓝玉棠,你真要我对你负责?”   “你睡也睡了,摸也摸了,做也做了,难道你不该对我负责吗?”蓝玉棠讲得理所当然。   众人傻眼,不会是在顾轻寒真对人家做出什么事,所以蓝少主才会一直缠着她的吧,不然以蓝玉棠的家世,还怕没有女人吗?   “我睡你?我摸你?我去,我什么时候睡你了,什么时候摸我了,什么时候又做了你了?”   “哎呀呀,你这女人,敢做不敢当是不是,刚刚是谁当着众人的面摸我的命根子的。”   顾轻寒哑口无言,刚刚明明就是失误好不好,她都想剁了她的手了,简直就是失算。特么的,她就算要摸也是摸若离的好不好,摸他干嘛。   算了,跟他讲,也讲不清,这种人,根本无理可讲的。   跨步走到蓝玉棠的身边,勾住他的肩膀,与暧昧的笑着,“想要我对你负责也可以,嗯……虽然你长得丑了一点,但是身材嘛,还是不错的,而本小姐呢,正好就喜欢看身材好的帅哥,又正好呢,我房里缺一个倒夜壶的,要不,我就收你当倒夜壶的吧。”   众人齐齐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就连上官浩与白若离都掩嘴笑了出来。让蓝玉棠倒夜壶,亏她想得出来。   蓝玉棠脸色顿时一黑,嘴角抽了抽,头顶滑下三根黑线。   他长得丑?她哪只眼睛看到他长得丑了?他若是长得丑,这世上还有美男吗?   让他去倒夜壶?卧槽,他可是堂堂一个少主,居然敢让他去调夜壶,这女人,耍着他玩是吧。   “啊……”   未等蓝玉棠发作,顾轻寒失声尖叫了一声,捂着心口,直接蹲了下去。   蓝玉棠以为她还想继续耍他,又玩出什么花样,一直一脚将她踢开,“臭女人,少跟我玩阴的,本少主不吃这一套,再敢玩,本少主马上让纳兰倾出来。”   未踢到顾轻寒的时候,白若离就将顾轻寒揽了过来,避开蓝玉棠的那一腿,扶着顾轻寒站好,想看看她有没有伤到哪里。   却在看到顾轻寒的时候,脸色煞白,倒吸一口凉气。   看到白若离突然变色,众人都不解,齐齐对着他视线看过去,这一看,他们也吓得倒退几步,甚至想落荒而逃。   那个人……那个人的眼睛,怎么是红的?为什么她身上的杀气这么重……为什么他们好像看到了一股毁灭的力量?   上官浩,陌寒衣面色一变,纳兰倾……是纳兰倾要出来了吗?这股煞气是纳兰倾身上的味道。   顾不得多想,上官云朗与陌寒衣,在第一时间内挡在吓得脸色煞白的上官浩面前,保护上官浩。   陌寒衣冲着蓝玉棠沉声道,“蓝玉棠,收手,这里是融城,有太多的将士跟百姓,不能胡来,有什么话好好说。”   蓝玉棠惊讶的看着自己手上古朴的镜子,他还没开始念咒,也还没开始施展好不好,怎么可能就变身了呢?   抬头,走到顾轻寒面前,望了过去,这一看,也是阵阵心惊。只见顾轻寒凌厉的眸子,忽黑忽红,飘忽不定,身上也是一会暴戾狠辣,一会温和亲切,交织变化不断,而这症状,他不止一次见过,之前也见了几次了。   这是纳兰倾要重新夺回身体的前兆。   “蓝玉棠,请你住手,你若是真心喜欢轻寒,可以慢慢与她相处,产生感情,再让她收了你,如果她知道你使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她绝对不可能会纳你的。”白若离淡雅的脸上带着一丝急切。   “本少主都还没开始动手呢,你鬼吼鬼叫的做什么,若是我动手了,这镜子自然会发光。”蓝玉棠不满的道。   白若离,陌寒衣以及上官浩又是一怔,蓝玉棠没有动手?没有动手,她怎么会发作?   难道是……那天在姑苏城,受到姑苏城主的千尸大法所影响的?   白若离与陌寒衣相视一眼,心里皆闪过不妙。今天不是十五,她就发作,那是不是意味着,以后她随时都会发作?如果是那样的话……   白若离与陌寒衣心里倒吸一口凉气,不敢去想后果。   白若离不敢耽搁,急声道,“云王,请你下令,让这些士兵赶紧躲起来,还有城中百姓,能躲的,就赶躲起来吧。”   上官云朗仍不明白顾轻寒身上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她此时身上充满暴戾,杀机重重。未等他开始思考,上官浩就紧张的拉着他的手,将他往外推去,“大哥,你赶紧下令,马上下令,让士兵跟百姓赶紧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顾轻寒一旦发起狂来,六亲不认,失去理智,见人就杀,逢人就砍,功力增进百倍不止,根本不是人力能够对付的。”   这么严重?   可是现在躲,能躲到哪去?   不敢多做耽搁,冲着钟少灵,莫易天,以及纪雄等人吩咐,让他们带着士兵,前去百姓家里,让百姓先躲起来,顺便让钟少灵将上官浩也带走,免得被波及到。   上官浩使劲拽住上官云朗的衣服,“大哥,你不走,我也不走,要走我们一起走。”   “大哥身为主帅,不能走,你赶紧走吧,等安全了,大哥再去找你。”   “不,我不走。”上官浩紧紧的拽住上官云朗的衣服,死活不肯松手,而就在这个时候,顾轻寒突然仰天大叫一声,就欲发作。   陌寒衣定定的看着蓝玉棠,急声道,“蓝玉棠,你赶紧用手中慑魂镜将纳兰倾逼回去。”   蓝玉棠原本震惊的看着发作的顾轻寒,此时听到陌寒衣的话,却倚在墙边,随意的把玩着镜子,慵懒的道,“我为何要帮她,她又不是我什么人,融城的百姓与我又有何干系,既不是我爹,也不是我娘,死了就死了呗,反正早晚都难逃一死。”   许是知道蓝玉棠不会轻易逼退纳兰倾,白若离趁顾轻寒刚刚要变身的时候,扯下脸上蒙巾,一把抱住顾轻寒,抬头,哽咽道,“轻寒,是我,是我,我是若离啊,你醒醒,我们不要再杀人了好不好。”   顾轻寒哪里还认得他,她只知道,她现在想杀人,想将这里的人全部都杀光,狠狠的推开白若离,抬起一掌,就欲打死他,白若离直直的看着顾轻寒,见她掌力要拍下来的时候,急忙大喊一声,“轻寒。”   顾轻寒的掌力瞬间止住,血色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黑,痛苦的甩着头,疼得她想炸掉,一股股暴虐气息不断窜上她的心头,让她忍不住想要杀人,杀人,杀光这里所有的人。可又有一丝理智告诉她,前面的人是她很重要的人,她不能杀,她若是杀了,便会后悔终身的。   “轻寒,我是若离,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我是你若离啊,我们还有一个骨肉,过几个月就出世了。”   顾轻寒抱着头,眼里的黑红两色瞳孔,不断交替变化。身上煞气微微减弱了一些,但仍有无尽的煞气。   白若离见顾轻寒还有一丝理智,欣喜的看了一眼陌寒衣等人,继续呼唤,“你说,我们的孩子,如果出世,是会像你多一些,还是像我多一些呢?等她出世了,你给她取一个名字好不好?”   低低的呢喃声,如同母亲哄着婴儿午睡,每一句都饱含着柔情,每一句都清脆悦耳,如同天籁,让人闻之心情舒畅。   慢慢的,顾轻寒身上的暴虐缓缓退去,变得有些空洞,蹲坐在地上,呆呆的望着白若离,看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   上官浩等人担忧的心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们还以为纳兰倾,又在回来,再大开杀戒了呢。   上官云朗则震惊的看着白若离。之前因为蒙着脸,他看不到他的脸,此时一解开,那不正是左相路逸轩吗?   左相怎么变成男的了?还怀孕了?他是不是看错了?怎么会有这种荒唐的事情。   上次去流国,他与路逸轩一见如故,切磋过武功,喝过酒,聊过天,差一点儿就拜了把子,怎么转眼反差这么大?   整个屋子里,除了他们几个外,没有一个下人,这些下人,都让上官云朗调走了,因而除了他外,并没有人发现,白若离跟左相长得一模一样。   白若离见顾轻寒平复了下来,紧绷的心也是一松,抱住顾轻寒。   每一次,轻寒十五发作后,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痛不欲生,尤其是知道自己杀人后,更是自责内疚,却无能阻止。   好在,这次成功将她唤了回来,不然……他真不敢去想后果。   蓝玉棠见白若离三两句话,就将顾轻寒的魂魄唤了回来。心里又惊又恨。   这个女人就这么喜欢他吗?失去理智后,还记挂着他。为什么他看白若离的时候,那么想将他杀了呢,还有他肚子里的孽种,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就该全部都杀了。   既然他把你的神智拉了回来,那我再把你神智弄丢不就可以了,到时候,看你如何杀了自己的夫郎跟孩子。   拿出手中的古朴的慑魂镜,就想咬破手指,将血滴在慑魂镜上,重新将纳兰倾的灵魂召唤出来。   陌寒衣许是一直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此时刚看到他有所动作,便瞬移过去,拽住他的手,沉声警告,“蓝玉棠,别玩太过火了。”   蓝玉棠挑眉,似笑非笑的道,“陌寒衣,自从遇到上官浩后,你变了。以前你从不管这些闲事的,更不会去理世俗的琐事,何况还是出手相助裴国。”   陌寒衣微垂眼睑,或许吧,上官浩就是她命中注定的劫。   就在她微微失神的时候,蓝玉棠朝着陌寒衣打了一掌,将陌寒衣逼退,高举着慑魂镜,就想出手。   白若离等人吓了一跳,想阻止已经来及了。难道今天真的要看到顾轻寒狂性发作吗?   就在众人紧张的时候,蓝玉棠突然发出一声震天的狂笑,“哈哈哈……本少主突然不想玩了,就不召唤纳兰倾的灵魂了。”   众人心脏被他提了起来,又重重的放下,就如同跳楼机一样,一上一下,心里紧绷到极致。   不知何时恢复神智的顾轻寒,忍不住快步走到蓝玉棠的身边,抬起一脚就踹了过去,口里怒骂,“死狐狸,你有病是不是,有病就去治,别像一只疯狗似的,整天狂叫狂吠……啊……妈呀,疼死我了。”   骂到一半的时候,因为太过气愤,一脚踩空,直接踢到墙角,疼得她抱着脚,不断哀嚎着。   白若离蹙眉,扶着她坐了下来,脱下她的鞋子,轻轻帮她揉了一下。   “疼,疼啊,轻点轻点。”   “已经很轻了,都多大的人了,做事毛毛燥燥的,好在没有伤到筋骨,我再帮你揉一下就好了。”白若离下手很轻,生怕伤到顾轻寒。心中对顾轻寒的粗鲁行径很是无奈。   “你揉什么揉,揉捏我最厉害了,要不,让我来试试。”蓝玉棠一把扇子插在后背,撸了撸袖子,就欲接替白若离。   顾轻寒连忙双手止住,“停住停住,你个死狐狸,每次碰到你都没什么好事,走开走开,别妨碍我,更别出现在我面前。”   蓝玉棠才不管顾轻寒说什么,一把白若离挤开,口中不断道,“你懂什么啊,让开让开,赶紧让开,”跌打扭伤,我们蓝族最厉害了,包管我揉一下,就保她活泼乱跳。”   白若离本来想阻止,听到他的话,身子顿了下来。蓝族,巫术奇高,也许真有一套可以让轻寒马上恢复的。   “啊……死狐狸,我跟你有仇是不是,疼死我了,我的腿要废了。”顾轻寒突然大吼一声。   蓝玉棠看一揉不行,以为踢得里面淤青了,要将淤青散开就好了,加重力道又揉了下去,谁知,又响起一声杀猪般的吼叫声,声音之大,让众人不由捂住耳朵,不敢去听。   “蓝玉棠,你给我滚,滚下去。”顾轻寒几乎咆哮。   蓝玉棠吓得倒退两步,卧槽,这个女人的声音也未免太大了吧。   “你到底会不会揉啊,你不知道把我的骨头都捏伤吗?”如果可以动,她真想杀了他,借机报仇是不是。   蓝玉棠吞了吞口水,似乎也意识到,刚刚将她腿上的骨头都捏伤了,有些底气不足的道,“蓝族揉捏之术确实很厉害,只不过,本少主……咳咳,正在学习中,所以……你还是很荣幸的,当我的第一个伤者,这次的事,纯属是个意外。”   丫丫个呸的,她就知道,一碰以蓝玉棠,准没好事。   陌寒衣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走到顾轻寒身边,从白若离手上接过顾轻寒的脚,轻轻一甩,再一甩,从怀里拿出一些药,撒在她脚上,这才放开她的脚。   顾轻寒原本被她一甩的时候,又大叫一声,以为陌寒衣也是因为上官浩的事,故意来整她,却没想到,甩了几下后,脚就不疼了。   不由冲着陌寒衣扬起一个笑脸。这个陌寒衣比那只骚狐狸强太多啦。   上官云朗这才看着白若离,疑惑道,“左相大人?”   白若离抬头,对着上官云朗恭敬的微行一礼,浅笑道,“云王认错人了,我不是左相,是左相大人的同胞亲兄弟,从小失散了,如今左相大人在他处。”   白若离的话,让上官云朗半信半疑,但人家既然都这么说了,他也不会傻到再去挖人家的隐私,强逼人家说什么。   “哦……原来如此,本王跟左相大人一见如故,一直想着有机会再跟她好好聚聚,切磋切磋。”   白若离眼里一黯,快得让人把握不到,脸上依旧带着浅笑。   陌寒衣从怀里拿出几个药瓶,沉思了一会,这才走到上官云朗面前,将手中的药瓶递给他,“这是必绝散,一口井里,只需滴上两滴,便可。粮草上,只需一滴。”   上官云朗接了过来,握着药瓶的手沉重起来。虽然是小小的几瓶药,却关系着几十万人的性命。这几瓶药太重了,那些士兵也是裴国的子民,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毒,但是,裴国如今的匪寇,地方势力……实在太多了,将士们根本无暇分身。若是放过这些人,将来如若再造反……   握紧药瓶,眼里出现一抹决然,恭敬的朝着陌寒衣行了一个大礼,“上官云朗代裴国万千子民多谢陌家主的大恩,来日若有差遣,必当死而后矣。”   陌寒衣没有说话,只是将漠淡的目光望向上官浩。   她只是为了帮上官浩而已,与外人无关……   上官浩再蠢,也知道这瓶药里是什么,虽然他反对杀戮,但也知道,战场无情,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果不杀了他们,他们就会反过来杀他们,就会逼父皇下位。   咽下心里的难过,对着陌寒衣也福了一礼,真诚的道谢。   “我命下人们,安排房间,你们就先在这里休息几天吧,若是你们想离开融城,上官云朗也不敢多加阻拦,届时命人护你们出城。”   “好啊,我的房间要在她的隔壁。”蓝玉棠指着顾轻寒,冲着上官云朗道。   顾轻寒脸色瞬间又黑了下去。尼妹的,跟一个疯子住隔壁,这融城还能不能呆下去了。   “好,那本王马上派人去安排,这几天本王可能会比较忙一些,几位随意就好了。”   上官云朗正要出去,白若离将他喊住,“云王,他们之前不是挖了一条地道,从洪城,通往融城的吗?你只需把地道的两端堵住,再另外开两条出口,贯连过去就好了,可以省下不少人力。”   上官云朗豁然开朗,冲着白若离抱了一拳,这才退了下去,集合众兵,连夜挖地道,再告知百姓,让百姓自己动手,省得一批兵力。年迈或者残疾无法动手的,则由士兵代为挖坑。另外又组织士兵,一队扮成容王兵,与他的云王兵在城外会合,密谋大事,以扰乱其他两个潘王思维,让他们窝里反,误以为是容王与他勾结,私自放人。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又过了三天。   这三天来,顾轻寒与蓝玉棠打了数次架,差点将云王府上的砖瓦都掀了。府里时不时的传出暴吼声。   而百姓几乎也都找到隐匿的地点,在士兵的帮助下,连夜挖好了坑。而云王兵,更是分为三队,奋力挖坑,才短短三天,就挖出一条,直通融城的地道,足以藏匿众多士兵。   这个时候,也不知齐王的军师管学义使了什么法子,齐王与吴王再次握手言合,准备大举进攻,拿下融城。   打了几次,都败亡而退,这次他们也是狠了心了,雄纠纠气昂昂的就在演练兵将,准备朝着融城大举进攻。   上官云朗,不再犹豫,连忙通知众人,带好粮食和水,藏进地道中,没有通知,一个人都不许出来。   一座繁华的城镇,转眼间,便成了一座空城,死气沉沉,寂寥无声。   而在融城以北的偏僻地方,一个身着副将铠甲的副将,鬼鬼祟祟,贼头贼脑的到处乱看,提防着有人突然窜进来。   见没有人跟过来,这个副将才拿起怀里的鸽子,以及一个卷在一起的小纸条,套在信鸽的脚上。   见依然没有人发现,这才放心大胆的将信鸽放飞出去。   谁知,信鸽才刚起飞,就被人打了下来。   副将一惊,陡然回头,这一回头,吓得他心神一颤。正对面,为首的那个人,不正是云王吗?   正对面有一排的人,包括上官云朗,陌寒衣,顾轻寒,白若离,蓝玉棠,以及钟少灵,莫易天,这些人都冷冷的瞪着他,尤其是钟少灵,那眼中的冰冷,似乎想将他吞噬。   莫易天快步跑过去,将鸽子上的纸条,取了下来,递给上官云朗。   上官云朗接过信条后,阴霾的目光依旧死死的锁定颤抖中纪雄,那眼里除了杀气,还有失望,浓浓的失望。   打开信条一看,身上的冷意更重,杀机迸现。纪雄跟随他十年,整整十年,想不到,这个奸细竟然真的是他。   纪雄颤抖着全身,哆嗦道,“王爷,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末将……末将……只是……”上官云朗才刚一看完,钟少灵就抢过他手中的纸条看了过去,只是越看,他越火,扔下纸条,冲着纪雄一拳揍了过去,“只是什么,人脏并获,你还想说什么?这可是你的亲笔书信,你居然敢给齐王他们通风报信,说我们都藏在地道中,连地道的位置都标了出来,你他妈的,居然还敢说,我们全部兵力不到五万,朝廷根本没有援兵过来,使用反间计,挑拔离间四王。”   钟少灵向来冲动,一拳接着一拳揍了过去,心中愤恨难当。他们之前连连吃亏,原来竟是他一直通风报信。   “云王对我们不薄,体恤下属,忠心为国,用一已之力,护着我们裴国千千万万的百姓,可你呢,你又在做什么?你怎么可以如此无耻,如此不要脸。”   钟少灵越说越气愤,最后狠狠的一拳将他伦倒在地,又狠狠的踹了过去。   “住手,住手,这封书信不是我写的,我不知道里面写什么啊,我只是帮军中的一个兄弟送信而已,他说的是家信。”纪雄护住头部,慌张道。   听到这句话,钟少灵不由更火。   都人脏并获了,还想找借口,往下踹的力道不由更狠,嘴里一直怒骂。   莫易天连忙拉下还不解气的钟少灵。再踹下去,只怕命都没了。   上官云朗,朝着钟少灵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住手。这才走到纪雄面前,淡淡的道,“就算是别人让你写的书信,那为什么笔迹是你的,上面的印章也是你的呢?”   纪雄抹了一口血,颤抖的站起来,听到上官云朗的话,怔怔的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只能道,“前,前几日,我的印章被偷了,许是他们故意想要冤枉我,模仿我的笔迹,又盗用我的印章,所以才有这一幕。”   钟少灵还想冲上去,暴打一顿,莫易天,使功的拽住他。再让他过去揍几拳,纪雄就要死了。   上官云朗也不在意他的狡辩,继续道,“当日,我们在府上密谈,本王已下令,封锁客堂,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军中向来纪律严明,没有人敢越规,而你,却易装偷偷潜入客堂附近,偷听我们说话。”   “没有,末将没有,末将没潜入客堂,云王,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呐,末将跟着您带兵打仗,可是跟了整整十年了。这些年来,南征北讨的,末将也是打下赫赫功劳的啊,末将的妻儿都在裴国,怎么可能会背叛裴国呢。”不等上官云朗说完,纪雄便急着解释。   上官云朗依旧淡淡的接着道,“早在之前,本王便怀疑军中出了奸细,以致于每次无论如何谋划,都大败归。知道军中重要机秘的,只有几个大将。那个时候,我便命黑影队密切关注你们的动态,后来,顾轻寒一箭射来消息后,才让我更加确定了军中有奸细。”   “当日,在客厅谋划的时候,一半为谋划,一半也是为抓奸细,黑影队,早已布在周围,盯着府里的一举一动,而你,听到消息后,正欲逃开的时候,黑影队在你后肩划了一道口子,若那个人不是你,你身上便没有口子。”   纪雄面色一变,惊恐起来,护住后肩,不敢让他们察看。   钟少灵用力甩开莫易天,持着银枪就冲了过去,誓要看到他后肩的伤口。   纪雄知道事情败露,哪肯束手就擒,若是被抓了,绝对难逃一死,若是能够逃出去,到时候再去投靠齐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想到这里,抬起拳头,将钟少灵的银枪扫向旁边,倾身而上,又抓住银枪,步步前进,一个龙爪手,就想将钟少灵的脖子掐断。   钟少灵也是久经沙场之人,即便危险来临,也不可能会仵在一边,等着他杀来。   身子如同泥鳅一般,往下滑去,一个旋风腿,横腿过去,手中的银枪一翻,枪头对着纪雄,点,扫,劈,揍,砍接连不断的冲着纪雄打去。一把银枪在钟少灵的手上使得活灵活现,如同有了生命一般。   顾轻寒不由暗自赞叹钟少灵。   虽然脾气暴燥了一些,但枪法确实不错,身上更是力大无穷,难怪年纪轻轻,就被任命副将了。这样的人,当先锋军最好,勇往直前,士气旺盛。   反观这个纪雄,就这样蠢的人,还能跟上官云朗十年?   就算想通信息,谁敢盖上自己的印章,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大家,他就是那个奸细吗?哎,蠢,蠢死了。   “啊……”纪雄突然大叫一声,被钟少灵一枪钉在墙上,随后,钟少灵将他身上的铠甲脱掉,撕开衣服,赫然露出一条三寸长的刀疤,与黑影所刺的一模一样。   这下子,奸细终于浮现了出来。   “真的是你,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的,为什么,为什么要当奸细,为什么要出卖我们。”钟少灵朝着他的心口,狠狠又揍了一拳。   这一拳揍下去,纪雄半死不活,虚弱的喘着粗气,恨声道,“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这一切都怪你,不,要怪的人是他,上官云朗。他以为他真是战神就了不起吗?如果没有我们这群兄弟拼死杀敌,哪有他战神的称号。我跟了他十年,整整十年,可是十年了,我到现在还是一个小小的副将,可你呢,你今年不过才十七岁,你进军营不过才三年,你就跟我平起平坐了,凭什么,凭什么,就凭他一句喜恶的话吗?就凭你会哄他开心吗?拍他马屁吗?”   “纪雄,你不要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哄云王开心,拍他马屁了。你可以冤枉我,但你绝对不可以对云王不敬。”钟少灵暴吼。谁敢说云王坏话,他就跟谁拼命。云王从小就是他心中的神,任何人都不可以对他无礼。   纪雄冷哼一声,继续道,“你在战场上有危险,他便不顾一切危险,冲过去救你,可我呢,我在灵水的时候,被人团团围住,身中数枪,眼看着,就要被众人围攻而死。可他呢,他就在我不远处,居然带兵撤退,丝毫不顾我们的死活。”   听到这里,别说钟少灵听不下去,就连莫易天都听不下去了,上前一步,“纪雄,你行军打仗那么多年了,应该知道,当年灵水那一战到底有多危险,我们被团团包围,根本冲杀不去,当年云王身中数枪,甚至还有两枪是穿胸而过的,奄奄一息,强忍着疼痛,当先开路,领着众将士冲出敌军。我们三万人,他们十万人,又遭到埋伏,根本没有胜算的可能,如果云王返过去救你一个人的话,我们三万士兵,全部都得覆灭,战场上本来就该以大局为得,你难道连这个都不懂吗?”   不等纪雄开口,莫易天又接着道,“少灵被困,云王搭救,那是因为那一场仗,我们已经掌握了全局,敌军大败,而我们乃是必胜之战,兄弟们都没有太大的危险,只有少灵身陷险境,云王自然得要搭救,不然,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少灵被困死而不救吗?如果云王真的见死不救,他还是我们的云王吗?”   “云王待我们如同兄弟,何曾偏袒过谁?当初老王爷为帅的时候,你奉命前去烧粮草的时候,云王事后知道中计了,还不是不顾危险,一枪一马,千里辗转奔波,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把你救出来。那一战,云王整整昏迷了两个月,险些丢了性命,难道你连这些都忘记了吗?当初我们行军打仗,军费紧张,两餐都济,而你妻子即将生产,云王手头的银两,全部都发给将士们飞买米去了,身无分文。你跟云王借银两的时候,云王可曾拒绝过。为了给你妻子筹出银子,调补你妻子产后的身体,他无计可施之下,将自己伙食的银子都腾了出来,吃了整整三个月的野菜,三个月啊,这些你又知道吗?”   纪雄默然,过往的一幕幕尽数浮现在脑中。   云王确实待他如同兄弟,当年那一场战,他身为主帅,确实应该以大局为重,三万兵马都系在他的身上,怎能因为他一个人,而牺牲三万人呢。   为什么,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去嫉妒,为什么……   眼泪哗哗而落,抬头,歉意的看着伤痛中的上官云朗,忽然,大喝一声,“云王,我对不起你,来世,我还要跟着你一起去打仗,来世,绝不做奸细。”   众人正想阻止的时候,纪雄已经咬牙自尽了。   上官云朗痛苦的闭上眼睛,一声不吭,转身,往前走去,留下一道落寞的身影。   上官浩不放心,连忙跟了上去。握住上官云朗的手,给予他力量。忽然心疼他大哥。云老王爷,在他七八岁的时候,就去世了,老王妃也跟殉情去了,诺大一个云王府,只剩下他一个人。   而裴国,当时刚刚打了败仗,处处被人欺凌,大哥才七八岁,就要肩负着重责,保家卫国。   才十二岁,就开始领兵打仗,守护整个裴国。在他的生命中,几乎都在军营中生活。他是战王,是裴国的守护神,所以裴国的万千性命都在他手上,根本不容有一丝差错。如果他踏错一步,打败一仗,很有可能就预示着,裴国将要灭亡了。   这么大的重担,压在他身上,他该多么辛苦,多么痛苦。小的时候,大哥不是说,如果可以,他愿做一个翱翔于天际的候鸟,可以自由飞翔,无忧无虑的遨游天下的景秀山河吗?   他还记得,小的时候,大哥偷偷带他出去玩,还对他说过,最是无情帝王家,生活在帝王家,太复杂了,等他长大一些,就带着他,游遍天下,无离权势,做个潇洒之士。   而今……却要被迫承受那么多,他真的开心吗?   忍不住再次握紧上官云朗的手。暗暗发誓,从今以后,他也要钻研军法,将来替大哥分一些压力。   直接确认城里再无一人后,上官云朗才率着众人躲进地道里,再命人将洞口封了。   而这个时候,吴王与齐王的大军也来了。   来的时候,城门大开,城中空无一人,到处死气沉沉,俨然就是一座人走楼空的空楼。   而士兵们禀告,城里一个活口也没有,让两个潘王更加不解。   军师管学义更是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蹙眉凝思。   而正在这个时候,城外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这几个不速之客进城后,看到满城的士兵后,膛目结舌。   士兵们,看着她们,也像稀有动物,大眼瞪小眼,不断打量着。   ------题外话------   大家猜,来的人是哪几只倒霉蛋啊?求月票,求评价票 ☆、第五九章:气数已尽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百花谷的几个长老。   其中,以春长老为首,钟长老为次,还有几个年过花甲的老人,这些人无一例外的,就是手上都拄着一根龙头拐仗,满头白发苍苍,虽然年过花甲,却精神抖擞,步履如飞,毫无老态。   春长老很是诧异,她接到通知,若离就在融城,怎么融城一个百姓都没,有的只是大军。难道他们屠城了?不应该啊,这座城里,并没有血腥之气。   “你们是谁?怎么会在这里?”齐王骑在马车,居高临下,看着春长老等人。   “我们是从流国而来,到融城寻找亲人,不知,这里发生了何事?为何都不见一个百姓呢?”春长老和声问道。   齐王一时之间有些没谱。从流国来的?到融城寻亲?融城与洪城僵持了半年,她们难道不知道吗?居然还想来融城寻亲,融城的城门,半年来都不对外开放,她来之前,难道都不打听的吗?还是,她们几个是奸细,是上官云朗安排的?   “这里的百姓去哪,应该问你们吧,来人啊,给本王将她们统统拿下。”齐王大喝一声。不管她们是谁,如今这种反常的情况必须将他们拿下。   第一个冲过去的是一个将领,一过去,就被其中一个长老一拐仗打得倒飞而去,直至十几米后,才砰的一声倒了下来。   众人全部傻眼,一招就把张老七打飞,她也未免太厉害了吧,张老三可是以蛮力强壮著称的啊,在他们军营中,可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却连人家一招都接不过,这些人到底什么来头。   齐王脸色变了几变,如何能够忍受在吴王面前出丑,他一直都想压吴王一头的。   想都不想,直接大喝道,“袁勇,赵龙,李虎,你们三个把他们给本王统统拿下。”   随着齐王一声怒喝,立即从军营里走出三个身强体壮,臂力过人的粗壮汉子。   军师管学义驾着马,跑到齐王的身边,低声道,“王爷,此事有蹊跷,这几个人身怀绝世武功,我们还是先调查清楚比较好,宁可结善,也不要去结怨。”   一心以为自己丢了面子的齐王哪里听得下管学义的话,尤其看到吴王嘴边的嘲讽,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暴喝一声,“还不赶紧动手。”   “砰砰砰……”   话才刚说完,连她们怎么出手的都不知道,他座下的三大猛将就被齐齐打了出去,口吐鲜血。齐王这次是彻底傻眼了,这几个人,莫非是老妖怪不成?   吴王嘴边的嘲讽也僵了下来,他们再怎么愚蠢,也看得出来,这几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估计是隐世不出的高手。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上来就想抓人?”钟长老脾气比较暴燥,见他们接二连三不由分说,出手就是杀招,不由瞪大眼睛,暴吼了过去。   这座融城,莫名奇妙,一个百姓也没有,这些当兵的,更是野蛮,横行霸道,目中无人。若不是有人告诉她们,若离就在这里,打死她们,也不想踏到融城来。   两个王爷还在震惊中,管学义只能下了马,恭敬的行了一礼,“前辈莫怪,是晚辈冲撞了前辈,晚辈在此,给您道歉。”   听到管学义的话,钟长老脸色才微微缓了一些,但仍然沉着一张脸。   春长老倒是看不出情绪,如同刚来的时候,一直淡着一张脸,听到管学义的话,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   “晚辈管学义,乃是齐王的军师,此次入攻融城,谁知,我们刚进城的时候,城里数十万百姓,以及数万云王兵,全部都不见了,晚辈等人还未调查到上官云朗以及城里百姓的去处,几位前辈就出现了,我们以为几位前辈是上官云朗的人,这才有所冒犯,请前辈恕罪。”管学久合着扇子,笑得温文尔雅,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既然是误会,为何下手如此重啊?你们难道不知道,刚刚那一爪下去,很有可能会让人丧命的吗?”钟老头不满的又抱怨了一句。   管学义没有生气,而是恭敬的回道,“前辈有所不知,那是因为,我们屡次遭到挑拔离间,以及暗杀,生怕一时手软,累得众兄弟们失去性命,因而才会出了重手,请前辈恕罪。”   钟长老亚口无言,刚刚情况太过突然,对方出于自我防护,那也实属正常,只是仍然气不过他们的野蛮,刚刚若不是她使出的一掌隔山打牛功,只怕她们中,还有人要受伤呢。   “你是说,这城中的数十万百姓以及将士,全部都一夜消失,留下一座空城?”春长老忽然插口道。   这时,两个潘王终于清醒了过来,齐齐下了马车,恭敬的对着春长老等人虚行一礼,“是的,突然就消失了,现在将士们都还在找呢,几位前辈不知是哪里人,哪一派的,要不要到城中住几日,本王定然好酒好菜伺候,让我等尽尽心意呢。”   后面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上前一步,在春长老耳边低声道,“长老,这里发生内乱,我们不是裴国人,不适合插手裴国的事。融城是空城,却有人把咱们引到这里来,想必那个人居心不良,想让我们参与到裴国的内乱中,若离十有八老不在这里,咱们可别上当才好。”   春长老沉思。   他们寻找若离多日,无论派了何人,都无功而返。若离一个人在外面,也不知过得怎么样?吃得饱,穿得暖吗?还有他肚子里的孽种,一天天的长大,再不打掉,都要成人形了,到时候岂不是等于杀了一个有形的生命。   裴国的事,他们不想多管。融城的人不可能莫名奇妙的消失,诺大一座城的百姓,即便消失了也不可能一个都找不到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群百姓都离城了,融城有四条通道,条条通往裴国,或者,他们从哪条路走了也有可能。   想到这里,春长老对着两个潘王,也是点了一下头,相当于打了招呼,“老妪从遥远的地方而来,既然这里是座空城,我们要找的人也不在这里,我们便不多留了,再会。”   春长老话一说完,领着身后七八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移形瞬影,瞬间已在几十步开外,再一眨眼里,已在了百步开外,还没有看清她们是怎么走的,身影就不见了。   傻眼,再次傻眼,两个潘王傻眼,管学义傻眼,数十万百姓也跟着傻眼了,这个人真的是凡人吗?不会是哪来的神仙吗?这身轻功,比那天揽着两个男子上城楼的女子还要厉害。   是他们打太久的仗,跟不上外界的节奏,还是他们看错了?   齐齐打了一个哆嗦,还好,还好,还好他们刚刚没有一起上,拿下这群白发苍苍的老人,不然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吴王愣完后,急忙命人去打探,这群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跟云王到底有没有关系。若是没有关系,他定然将要亲自将她们请来,共抗上官云朗以及其他潘王,助他夺位,再时候再封个大官给他们做。   他相信,如果有她们相助的话,得到皇位指日可待。   齐王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急忙也跟着命令下属,前去打探她们落脚处,到时候好好巴结。   只有管学义一直蹙着眉头。这几个老人,一看就是久隐世外的人,不然如何会不知融城大战,全天下,都没有人不知道裴国正在内乱,融城正在打仗的吧。   如果这些人不想别人跟她们,即便他们派再多的人过去,也追不上她们的脚步。   城门口的风波闹了一阵后,齐王与吴王便带着各自的军队驻扎在融城。   若是以往,他们得到融城后,除了留下少数的人马,驻守融城外,绝对会挥着大军,朝着裴国都城进攻而去。可这次,他们心里却没有底,以上官云朗的谋略,他绝对不可能,将融城拱手让出的,因为他赌不起。而且上官云朗向来小心谨慎,更不可能让融城暴露在外,融城可谓是他的命根子啊。所以这次,他们都怕身中埋伏,不敢轻易有所动作,只能驻扎在融城里,静等消息。   所幸的是,融城到手了。他们这么多大军守在这里,他就不相信,上官云朗还有何本事夺得了融城。   一处府宅内,大军将宅门包围得密不透风,严密守护着府宅。这座府宅里住着齐王,只不过齐王如今面色不是很好,一把将手中的茶杯摔了个稀巴烂,口中大骂道,“容王这个老王八蛋,居然敢私自放走上官云朗,他这是要与我们为敌吗?”   众人皆不敢开口说话,空气,瞬间有些凝固。   他们刚刚去打探消息,打探来的消息却是,容王与上官云朗有来往,还曾派大队兵马鬼鬼祟祟的密谋。齐王听到这个消息后,不生气才怪,眼看着就要打败上官云朗了,生次都出那么多的事。   齐王将头看向军管,收了收心中火暴的脾气,问道,“义儿,这件事你怎么看?”   管学义行了一礼,温润般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件事,只怕有蹊跷。上官云朗做事一向谨慎,怎么可能会随意派人与容王的人联系在一起。”   “你是说,容王与上官云朗没有勾结?”齐王一喜,如果没有勾结,想除掉上官云朗就简单多了。   管学义紧锁浓眉,似乎有千千结无法化开,“不,属下不敢肯定。城中有七十万百姓,还有五万多的人马,不可能一夜之间消失的,这么多的人,如果发布在其它城镇,也势力引起骚乱与注意,可现在这些人,却凭空消失,没有一丝消息,除非有人替他们掩盖这个消息。而能够掩盖这个消息的,除了容王与吴王以及郑王外,裴国再无人能够做得到,郑王已死,他的部下没有那么野心,也没有那份心机。”   “你的意思是,吴王跟容王,其中有一个勾结上官云朗,或者他们两个都勾结上官云朗?”   “这是其中一种可能,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上官云朗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躲了起来,想要暗中挑拔离间我们。”管学义蹙眉。上官云朗这次走的这一招,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以他对上官云朗的了解,上官云朗绝对不可能出这种主意,除非……他身边来了高手,行军打仗,布阵杀敌的高手。   希望不是后一种,若是后一种的话,只怕这场战,又要出现变数了。   对于后一种,齐王明显不相信,凭上官云朗一人之力,怎么可能带着数十万人,一夜间消失呢,这太天方夜谭了。   “纪雄呢,怎么都没他的消息。”   齐王刚一问完,军师还未来得及回答,外面就匆匆走进了一个传报的士兵,单腿跪了下去,双手抱拳,“报,属下在西边,发现一具尸体,是否要将他带过来。”   齐王正想说话,管学义抢先低声音道,“王爷,不如我们亲自去看看,也好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齐王点点头,命人带路,前去察看。等他们赶到西边停放尸体的时候,吴王已经在那里了,正低头跟着自己的副将说些什么。   齐王加快脚步迎了上去,“这不是吴王吗?吴王也在这里啊?”   吴王豁然转头,看着齐王的目光,带着一丝仇恨,但很快又被他给掩藏下去了,快得让众人都把握不住。含笑道,“齐王,你也来了,幸会幸会,本王闲着没事做,过来看看这一具尸体是何人所有,能不能发现一些什么蛛丝马迹。”   “那齐王可曾发现什么?”   “本王也是刚来,还没有开始察探呢。”   “那我们,便一起察探吧。”   “好啊。”   两个王爷说完,往尸体看了过去。这一看,两个王爷齐齐一惊,这不是纪雄的尸体吗?纪雄怎么死了?是消息泄露了吗?   正在这时,管学义从纪雄尸体旁起身,温润道,“王爷他已经死了一夜,是被云王座下钟少灵的追魂银枪钉死在墙上,最后咬牙自尽的。”   什么?被追魂银枪钉死的?   看来确实是消息败露了,只是他怎么会败露消息呢,有人通风报信,还是他一时不慎,被人发现的?   “他应该是想给我们传递消息,在最后关头被拦下了。”管学义蹲在一只信鸽的尸体旁打量一番,“杀死这只信鸽的是上官云朗,只有他才有这么阳刚的掌力,一掌震下,可以让全身的骨头寸寸断裂,这只信鸽外表看起无恙,里面的骨头,却寸寸断裂了。”   “也就是说,当时纪雄身份败露的时候,除了钟少灵在,还有上官云朗?”吴王挑眉问道。   “不,来人起码有七八个。你看这里的残草,还有大片被踩扁的痕迹。”管学义又指了指一边地上杂草,继续道,“并且,这些人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除了一个没有武功。”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管学义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能够做到踏草无痕,得有多大的本事才能够做得到?云王身边何时有这么多厉害的高手了?是有人来相助于他吗?   “知道纪雄身份的,只有咱们两个,不会是你做的吧。”吴王似笑非笑的斜睨着眼睛道。   齐王气炸,他还没怀疑他,他居然还敢怀疑他,沉声不满的道,“吴王,别是你做贼的喊抓贼吧。”   “那是,现在的人都是披着羊皮的狼,脸皮厚着呢,做贼的喊抓贼,应该是某人吧。”   “你说谁是披着羊皮的狼,谁脸皮厚,谁做贼喊抓贼,你给本王说出楚。”   “谁应不就是谁咯。”吴王双手负后,高傲的望着蓝天白云。   气氛陡然上升,齐王心中憋气,就想与吴王拼斗起来,管学义连忙阻止,“两位王爷息怒,如今正是我们同气连枝,共抗云王的时候,万万不可因为这点小事而伤了和气,等把上官云朗除去再说,他才是我们的劲敌。”   两个潘王听到管学义的这句话,齐齐冷哼了一句,拂袖走人。   而他们士兵们,几乎将融城翻了个遍,都找不到一个人影,不由越发泄气。这座城里,明明一个人都没有,还让他们找什么找,再怎么找,也是枉然,他们做下人的,就是惨,有事没事都要被吆喝来吆喝去的。   士兵们不满,两个潘王更不满,寻找了整整一夜,什么消息都没有,只能打个哈欠,前去歇息。   正躺下刚睡醒没多久,齐王就被外面一阵吵骂声吵醒了。打了个哈欠,有些不满的想让人过来伺候他更衣梳洗,就有人匆走到他的门口,急声道,“王爷,大事不好了,吴……吴王的人,被人毒死了两万人,现在正在外面吵闹,要见王爷。”   什么……吴王的人被人毒死两万人。   齐王瞌睡瞬间消失,身子哗的一下,坐了起来,瞪大眼睛,急声道,“你说吴王的人,被毒死了两万,那我们的人呢?有没有事?”   “没有,我们的人都没事。”   听到没事,齐王紧绷的心松了下去,瞬间又提了上来。不对啊,他的人没事,而吴王的人却死了两万,那个老王八,本来就一直怀疑他用心不良,这次死了人,岂不是又要怪罪到他身上。   “快快快,快给本王更衣。”齐王不敢耽搁,一边说着,一边穿鞋,再更衣,打开屋门。   谁知,打开屋门后,吴王就冲了进来,而他身后还跟着一批想要拦住他,却拦不住的人。吴王一进来后,便指着他的鼻子,怒吼道,“齐王,说,是不是你干的,是不是你下毒,毒死我的人?”   “吴王,你别冤枉好人,本王什么时候给你下毒了?”   “呵,这座城里,不是你的人,就是我的人,能够无声无息来我吴营下毒的人,除了你的人外,还有谁?”   “本王没有下毒。”   “既然没有下毒,为何你的人没事,我的人却死了两万,你今天若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便不放过你。”   齐王心里憋着一口气,吞不上,吐不出,吴王这只老王八,已经不是第一次冤枉他了,也不是第一次,带兵闯进他的地盘了,他真当他好欺负吗?   之前每一次跟他化敌为友,那是因为还想要共同对抗上官云朗,可是他现在觉得,这个吴王比上官云朗还要烦,他现在更想除去的是他吴王。   “不放过我,怎么个不放过我,你想打是吗?那就来吧,我二十万兵马,难道还怕你区区十万兵马不成。今天我就让你竖着进,横着出。”   吴王大笑,“你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你终于承认了对不对,这个毒就是你下的,你想先铲除我,再铲除上官云朗,私吞宝座。”   齐王懒得跟他解释,要打就打,怕他不成,省得受他鸟气,正想唤人将吴王拿下,管学义却一把拦住,站在他们中间,抱拳道,“两位王爷稍安勿燥,事情都还未查个明白,如此意气用事,岂不害了自己手下的将士,又称了上官云朗的意,吴王,请听在下说一句可好?在下相信,在下的王爷没有派人投毒。”   “你是齐王的人,你当然为他说好话啦。”吴王的一个副将方信讽刺道。随即,吴王带的人,纷纷呼应。   齐王气得还想一句顶回去,管学义却抢在齐王开口前道,“如果我家王爷想要毒死你们,大可多放一些毒药,将你们一并毒死,何必只毒两万呢?”   吴王听到这句话,心里不中听,还想说话,管学义又一口堵住他的话。   “如果我们家王爷想要毒死你们的话,也不可能选择在融城毒,融城,只有你我两家,在融城毒死你们,岂不是告诉你们,告诉天下人,我家王爷为了皇位,不择手段,毒害曾经一起合作的人吗?这可是要遭到天下诟病的,试想,谁会在以后留下这个污点,再者,如果真是我家王爷做的,我家王爷岂会让你来去自如,早已派大军将你们团团围住了,在下想,如果我们王爷与您吴王打,并不见会落下风吧。”   管学义这一番话分析的头头是道,句句让人挑不到刺,吴王一时间有些拿捏不定。   是啊,齐王如果真想毒的话,不可能只毒两万人,也不可能在融城毒的,只是,如果不是他们,那又该会是谁呢?这里除了他们两家,可没有其他人了呀。   “在下斗胆猜想,这一切都是上官云朗的诡计,想让我们反目为仇,他再坐等渔翁之利的。”   齐王吴王恍然大悟,刚刚光顾着愤怒,竟没想到,还有上官云朗。只是,这座城是空的,而城门也严密把守,上官云朗等人如何进城?   “我想,上官云朗,应该还在城里,而且就离此不远,只是他躲得隐蔽,我们没有发现罢了。”   管学义的这句话,又让众人一惊,如果上官云朗真的还在城里的话,这可是大大的危险呢,谁也不知他到底想做什么?   “本王先行离开,多有打扰,抱歉了。”吴王抱了一拳,转身就离开府宅。   管学义及齐王都顾不上吃早膳,急忙跟着吴王一起去查看尸体,只是查看了后,研究老半天都看不出到底是中了何毒。   这些士兵,死的时候没有一丝痛苦,就像睡着了一样,检查后,更查不出有什么毒,身体的器官更没有损害,却是毫无气息,断气多时。   而当时,他们吃的东西,别人也有吃,其他人都没事,有事的都三队,四队,五队的人。   这让他们更加百思不得其解,只能让军医再细细研究查看。另外再吩咐其他人,小心谨慎,不要随便吃东西。要吃东西,必须先试毒。   吴王军不得不说士气低落,从刚来就遭到埋伏,死伤两万多,后来又跟齐王的人血拼一场,两败俱伤,现在以莫名奇妙的死了两万人,整整两万啊,仗都还没开始打,就死近一半的人,这仗还怎么打?   吴王也是心中烦燥,再这样下去,就算除去了上官云朗,容王跟齐王也会将他除去,毕竟大家要争的是皇位。   因为烦燥,吴王一夜都泡在浴桶里,想要平复心中的怒气,还有往后的路怎么走,想着想着,竟直接睡了过去。等到他醒来的时候,是听到外面一阵慌乱的声音才醒来的。   那脚步声充满急切,带着浓重的喘息,吴王还坐在浴桶里,心里闪过一抹不安。   没想到,那带着浓重喘息声的人,扑通跪在他的门前,颤抖着声道,“王……王……王爷,大事不好了,咱们的人,又被毒死了两万。”   吴王差点昏厥过去,又……又被毒死了两万?   这是天要亡他吗?当士兵是大白菜吗?一死就是两万。   匆忙的从衣架上拿起一套衣服,穿衣的时候,手指还在不断哆嗦,无法相信这件事又发生在他的身上了。   穿了半天,才将衣服穿好,只是扣子依旧扣错,不过他已没有时间再去管这些了,也只知道,要赶紧去看看,他的士兵没有死,这些可是他的精兵,一手带出来的啊。   走到南边查看,却见南边的屋子里,整整齐齐,躺着一具又一具的尸体,这些尸体与昨天的毫无两样,又是睡着了,看不出一丝伤口,甚至连是不是中毒都不知道。   吴王整个身子都颤抖了起来。   死了,死了,又死了两万,他带的人,都死了一半,仗还没打,就死了一半……   是谁,到底是谁那么狠,不敢正大光明的打,却来这种小手段。   突然,吴王双目赤血,仰天暴吼道,“是谁,是谁杀了本王的人,给本王站出来。”底下的将士,没有人敢开口说话,生怕得罪了暴怒中的吴王。到时候被一剑杀了,只怕心中着实气愤的得紧,用这种小手段,太卑鄙了。   本来满怀欣喜的来打仗,此时,却弄成这样,这仗还怎么打。   “王……王……王爷,不好了。”   外面又传来一声音惊慌颤抖的声音,紧接着一个脸色煞白,惊恐哆嗦的人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王……王爷,守……守城的两万将士,全……全死了……”   吴王脑子轰的一声,直接昏倒下去。   众士兵忙成一团,急忙将吴王扶了起来,只是人人颤抖惊恐,这仗他们不想打了,再这样下去,根本不需要打仗,他们就被全部毒死了。   一夜之间,又死了四万人,尸体堆满了整个融城,堆到最后没有地方停放,只能放火将这些尸体焚烧殆尽。   两天,两天死了六万人。可是这些死的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却始终查不清楚,敌人的面,更不曾见过,压根就不知到底是谁。   吴王兵,全部人心惶惶,吵着闹着要回去。这些吵闹的人,全部都被一剑砍死,曰,妖言惑众。   随后,这些士兵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更加害怕,一个个如同惊弓之鸟。   在融城,众人都不敢再吃东西,更不敢喝水,生怕又倒霉,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止吴王兵,就连齐王兵也是个个惊恐,现在是毒吴王的人,会不会突然反过来就毒他们了,若是毒他们,他们能逃得掉吗?要知道,因为这事,吴王可是命人在食物里,水源里,全部试毒,却什么都没有发现,食物跟水压根就没毒,可这些人又莫名奇妙的死掉。   就算要死,也不可能那么集中的吧。而且人数每次都还刚刚好,死的就是两万人。   齐王虽然嘴里让大家别怕,食物跟水都严加查过,没有毒,让大家放心吃,可自己却吓得连饭都不敢吃,也怕莫名奇妙的死亡。   吴王兵一夜死四万,两夜死六万,弄得人人都饿肚子。   饿了肚子后,第二天,没再死人。   第三天,还没死人。   众人几乎全部相信,绝对是有人在食物里下毒,所以才会死人的。   然而,饿了三天,很多人都撑不住了,虽然吴王与齐王从别的城镇运来粮食蔬果。但短时间内,也无法到达。毒死总比饿死强,饿肚子的感觉太痛苦了,许多人受不了,齐齐弄吃的,然而,第四天,这些找吃的人,全部无声无息的中毒身亡。   这次,不止吴王兵,还有齐王兵,齐王的手下也损失惨重,尸体再一次堆积满城,烧了整整一天才烧完。   此后,便再也无人敢喝水,敢吃东西,只能忍着饥饿,等着粮食送来。   谁知道,屋漏偏逢连夜雨,他们全部的希望,竟然被容王给劫了。   容王不知从何处得到消息,他们身在融城,被毒死了十万人,如今粮草紧缺,为了一举将他们铲除,竟然命人将他们的粮草劫了,断了他们的希望。   齐王与吴王得到这个消息不由气得牙痒痒的。   早前怀疑他与上官云朗勾结,难道真有此事?   与融城最近的是洪城,但是洪城早已是一座空城,自从他们占领融城后,便不再去管那些百姓,所以那些百姓全部到处逃亡,如今的洪城,什么吃的都没有,只有地上的杂草。   而其它城镇,则太远,等他们赶到的时候,也早已饿死在路上了,现在就是两难之境。进不得,退不得。   就在他们饿得两眼昏花的时候,容王竟然派人,趁他们饥饿没有战力的时候,不仅不帮忙,反而命人,躲在暗处,杀死他们一个又一个士兵。   齐王的兵再多,奈何,饿了四天,根本没有力气,加上恐慌,一点战斗力都没有,又是被偷袭的,顿时损失惨重,毫无招架之力。   这一场战,容王虽不是大举进发,但也带了不少人,个个以一敌十,才半天不到的时间,就杀了一万多人。   而等到齐王的大军队到来的时候,这帮人,却极速潜逃。   管学义蹙眉,对着齐王道,“王爷,融城,或许是他们布下的陷阱,等着我们跳,我们不如先行撤兵,这个融城太怪,再呆下去,只怕会损失更多,咱们兵多将广,想要融城,随时都有机会。”   “不行,绝对不行,本王好不容易才占领融城,岂能说就走。哼,本王当时就怕粮草会出现意外,所以分两批人押送,大概这两日就会到融城,等粮草到了,还怕什么。”齐王暴吼,融城他夺了半年,谁也不许跟他抢,他还要攻到帝都呢。   “王爷,如果猜测的不错,上官云朗身边有高手相助,我们……”   “不用说了,反正融城,本王是绝对不会退的。”   管学义紧皱的眉头皱得更紧,为什么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如果在这里再呆下去,真的会全军覆灭。   “义儿啊,你跟本王也十几年了,本王知道你是为了本王好,但是本王不能退,本王退了,就如了容王的意,哼,容王背信弃义,反过来杀咱们,这口气无论如何,本王都吞不下去,本王一定不会让他好过的。”   管学义没有说话,只是心里依旧不安。融城是死的,他们是活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可是王爷……   “一会,本王拿人把战马杀了,先来填肚子吧,咱们兵多将广,只要吃饱了,照样不怕他们。”齐王拍了拍管学义的肩膀。   管学义拉住他的袖子,反对道,“王爷万万不可,义儿虽然不懂毒,但义儿以及似乎在哪本书上看过,有一种毒,可以化为无形,在空气中传播,如果我们吃的东西曾被这些毒染过,都会将毒气吸入腹中的,义儿猜想,这次咱们这么多人中毒,估计就是中这种毒。”   “你这孩子,本王说你是死读书,迂腐。世上哪有这种毒,若是世上真有这种毒,那全天下的人都死了。好了好了,反正我已经下令了,一会你也过去吃一点儿吧,再饿下去,我们不被毒死,也要被饿死了。”   管学义还想劝阻,云王一个眼神瞪了过来,管学义只能握紧拳头,希望不是他猜想的那样,不然,齐兵,真的要完蛋了。   可惜,他的希望破灭了。   齐王兵的人,因为太饿,几乎人人都吃了马肉,大朵快颐,马香肉远飘到吴王营。   吴王兵的人,早已饿得两眼昏花,宁愿被毒死,也不想饿死,饿肚子的滋味太难受了,这几天,接连有人饿死过去。   见齐王兵的人,宰杀战马,不顾上面的人反对,也纷纷宰起了战马,大吃起来。   只不过第二天,满城,几乎都是尸体。   这些吃马肉的人,虽然没有全部死透,却死伤大半,没死的,也个个捂着肚子减疼,脸色苍白。   几天前,还是一座繁华热闹的融城,转眼间,变成一座死城,在这里死了数十万将士。   街道上,到底都是尸体,到处都是捂着肚子求救的人,宛如地狱鬼城。   管学义看到这一幅情景的时候,整个人跌坐下去,差点昏厥。   死了,数十万将士,就这么憋屈的死在融城……   他打仗那么多年,从来没想过,有一天竟然会死得如此憋屈。   到底是谁想出的这一计策,到底是谁这么狠毒,兵不见血刃的,就杀了这么多人。   管学义抱头,痛苦的仰天大吼起来。一滴滴血泪淌落下来。   都怪他,都怪他没本事,才让这么多兄弟死亡的。   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管学义豁然回头,却见眼前的人是齐王。   只不过齐王似乎一夜间苍老了十岁,头发拍了半边,身子虚软无力,再无当初的神采飞扬,自信满满,现在的他很颓废。   齐王苦笑一声,跌坐在地上,“呵,都怪本王,本王若是早点听你的话,撤一半的兵马到其它城镇,从命人从其它城镇先运粮食过来,也不至于把兄弟们都饿死,毒死。”   “融城乃是大城,条条通往裴国都城,只要撤兵,何愁没吃。咱们数十万兵马,何愁有人敢阻拦,怪只怪……只怕本王太贪心……”   齐王说着说着,一滴滴眼泪掉了下来。   辛苦拼杀半辈子,却不曾想,最后一战,竟会输得这般惨。   昨晚,他本来想吃马肉,想到管学义的话,硬生生的忍住了。若是他没有忍住,只怕如今也进了地府了吧。   “王……王爷……不,不好了,容,容王率大队精兵,攻打融城,兄弟们,兄弟们挡不住……”   ------题外话------   融城解围,接下来就是蓝族了,也是全书中心,更是以后一切矛盾的开始哒 ☆、235   齐王似乎早已料到容王会进攻,听到这个消息后,没有以前的暴燥,只是挥挥手,示意他下去。   管学义上前一步,就欲扶起齐王,“王爷,属下护着你走,只要有属下在的一天,就会保护好王爷。”   齐王反手阻住管学义,示意他坐下,握住他的手,如同一个长辈般,慈蔼的笑了笑,“本王一生娶妻无数,却不得一子半女,这些年,本王一直都把你当成亲生儿子般看待,有你陪着,本王很开心。”、   管学义眼眶一红,就想拉着齐王逃命,这里的士兵,一个个不是身中剧毒,就是惨死,根本挡不住。趁现在还没有杀过来的时候,还可以逃出去,再耽搁下去,谁也逃不了。   他无父无母,是齐王将他养大的。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早已把齐王当作亲生父亲。   “别急,你听我说,我老了,逃出去,也活不了多少年,何况,数十万大军全部都在这里,他们都是因我指挥不当,才失去性命,我岂能逃。你武功高强,一个人脱困胜算会更大的,你赶紧走。”齐王将管学义推开,示意他快走。   “王爷,你不用骗我,我知道,你是害怕跟我走了后,会连累我,怕他们找不到你后,会派大军寻找。王爷,我什么都没有,我有的一切,都是王爷给的,包括生命。王爷养我多年,我又怎能不知恩图报呢。”   “愚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容王这个老混蛋,背信弃义,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你给我好好活着,将来替我杀了他,他若不死,我死不瞑目,快走。”齐王再一次将管学义推开。   “王爷……”   踏踏踏……   管学义还想带他一起走,远处传来一阵阵的脚步声,这些脚步声轰隆隆而来,踩得地面一阵颤抖,可以想像来的人绝对不在少数。   “王爷,我们赶紧走吧,我带着你走。”   “滚开,我让你走,听到没有,这是命令。”齐王狠狠的瞪着管学义,那眼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   脚步声越来越近,即将就到眼前,管学义忽然跪了下来,冲着齐王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起身,拂袖离去,只留下一句话,“这个仇,我会替你报的。”   话音未落,人影已然不见。   齐王嘴角勾起,心里松了一口气,不就是一死嘛,有什么大不了的。至少在他死前,还有一个忠肝义胆的人陪着。   “齐王,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一道洪亮而带着兴奋的熟悉声音响了起来。   齐王豁然回头。   只见前方站着黑压压的一群大军,一眼望不到头。而领军的人,则是他斗了一辈子的容王。   容王五十多,近六十岁了,看起来却像四十开外的人,尤其是现在,精神饱满,满脸喜色,容光焕发,神采飞扬,笑看着他。   齐王忽然笑了,他们四个潘王,一心想得到皇位。以前面合心不合,相处了十几年,如今皇老帝快死了,而他们也坐不住了,约好一起起兵造反,先除上官云朗,再各凭本事夺取宝座。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以为,他就算会死,也是战死沙场。却没想到,竟然死得如此憋屈,更没想到,他会败得如此惨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齐王忽然仰天大笑起来。   容王手下的一个将领大喝道,“你笑什么?上官云朗在哪,再不说出来,休怪我们不客气。”   容王抬头,示意旁边的将领下去。将领马上识眼色的后退了几步。   “你们问本王上官云朗在哪?哈哈哈……”齐王忽然又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里,带了太多的嘲讽。   “云王果然不愧是战神,兵不血刃就杀了数十万大军,我们全部被耍了,全部被耍了,哈哈哈……融城一直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我们谁也逃不了,谁也逃不了,哈哈哈……郑王,吴王,我,还有你容王,你也逃不了,我们都得死在这里,全部都得死在这里,哈哈哈……”   齐王披头散发,状似疯颠,疯狂的大叫狂笑。   容王身边的将领低声道,“王爷,齐王疯了。”   容王不语,面上清淡一片,波澜不惊,实则心里惊滔暗涌。齐王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融城真的在上官云朗的掌握之中?   上官云朗哪去了?真能凭空消失了不成?不,他不相信,这么多条活生生的生命,怎么可能突然消失,肯定是躲到哪里去了。   齐王的这番话,他虽然不相信,但却成了他的一个阴影,融城确实有古怪。   不过有古怪又怎么样?等到杀了他们后,再挥兵南下,直取帝都,夺取皇位,他手上还有十几万的兵马,就不相信,还打不过上官云朗的五万人马。   “齐王,你真不知道上官云朗在哪?念在我们同朝为官一场,只要你肯说出上官云朗消息,我可以放你一马。”容王不急不缓的道,心里依然相信,齐王是知道上官云朗在哪的。   齐王忽然不笑了,站在面前,打量着容王,“虽然你夺了融城,但其实你心里还是害怕的对不对,所以你迫切的想知道上官云朗的消息,哈哈,别说我不知道,就算我知道了,我也不会告诉你的,你就等死吧,我相信,你的下场一定会比我还要惨烈的。”   容王面色一变,眸子里出现一抹狠厉。这个齐王,早该死了,仗着四王中,他的兵力最多,经常找他麻烦。   既然他不想说,那就算了,他自己也有办法找到上官云朗的。皇位他是要定了,没有人可以阻止他。   突然,一股杀意迸现出来,冷冷的直射齐王。朝着下属使了一个眼色,下属立即会意,一招手,派人将齐王团团围攻了起来,脚步一动,就想将齐王拿下。   齐王忽然拔开自己腰间的长剑,抵在自己脖子上,狂笑道,“我齐王纵横天下数十载,即便要死,也要死在自己的手上,不会死在别人手上的。哈哈哈……你活不了多久了,阴曹地府,我等着你,哈哈哈……噗……”   齐王说完后,一剑抹了脖子,登时双腿一软,跌倒下去,瞪大眼睛,似乎看到了自己的一生……似乎后悔自己不该不听管学义的话撤兵融城……又似乎……解脱了……   “王爷,齐王已经断气了。”一个士兵抱拳禀告。   容王勾唇一笑,心里极度舒坦,四个潘王如今死了三个。齐王与吴王全军覆没,郑王膝下的儿子太小,起不了什么作用,到时候再慢慢收拾也来得及,现在的主要对手是上官云朗。   只要打败了上官云朗,天下便没有人可以跟他抢夺皇位了。   “他不是有一个军师管学义吗?怎么没有看到?”这个人可是齐王最信任的人。   “回王爷,没有看到管学义,也许死了还没找到尸体也不一定,这里死的人太多了。”   “找,一个个的给本王找,一定要确定管学义是不是死了,其它的尸体全部都给本王烧了,另外再派人在城里仔细的找,上官云朗不是在融城,就是在洪城,哪怕是掘在三尺,也得给本王找出来。”   “是,王爷。”   融城,不过短短几天,在这里死了数十万人,而这数十万人,几乎都是莫名奇妙的死亡,大火连烧几天都烧不完尸体,卷卷浓烟铺天盖地,远隔百里都可以看得到。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各国,各城,各镇,成了百姓茶余饭后讨论的话题。全天下人,无不震惊。帝王,以及许多身居要职的将相,官臣,心中皆是震撼莫名。   融城,几天死数十万……这在历史长河中,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也没有人几夜之间,兵不血刃就杀了数十万人,这简直天方夜谭了。   许是云王威名在外,所有人都相信,这一切都是云王在幕后操纵的,否则数十万百姓以及数万兵马,如何会一夜之间全部消失,就算是消失,也该有人踪影才对啊。   融城的地洞里此时聚集着密密麻麻的一堆士兵。   这些士兵听到齐王与吴王的人马全部被毒死后,兴奋的嘴巴都合不上,若不是禁止不可以大声说话,大声欢笑,他们真想跳起来大声欢笑,大声狂呼。简直就是振奋人心呐。兵不血刃就杀了那么多人,齐王跟吴王的人马死了后,他们身上的压力顿时减轻了不少啊。   “哈哈哈……太好了,老子打了那么多年的仗,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么振奋啊,可惜了,我一直呆在这地洞里,否则真想去看看齐王跟吴王死的时候是怎么个憋屈法,哈哈哈……”钟少灵没有形像的拍着大腿,使劲狂笑,笑得一颤一颤的。   莫易天也是脸色一松,欣喜之情染在脸上,真好。这些人终于死了,总算给王爷减轻了一些压力,见钟少灵笑的太过大声想伸手捂住钟少灵的嘴巴,钟少灵先他一步,将他的手掰开,“行了行了,我会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的,只是这个消息太振奋了,实在让我太激动了。话说,这个法子是谁想出来的呀?简直就是绝,太绝了,哈哈……”   上官浩低下头,闭上眼睛,默念了一声佛语。数十万兵马,就这样死了……这该有多少人失去家庭,失去亲人……   白若离也是低着头,心里闪过了一抹沉重。   “王爷,吴王与齐王全军覆没,如今容王到处搜查,末将怕,迟早都会找到其他的百姓,一旦被他们发现,百姓都躲在地窖中,只怕……容王不会善罢干休的。”莫易天忧心忡忡,容王还有十几万兵马,容不得大意。   被他这么一说,钟少灵拍了拍莫易天的肩膀,哈哈一笑,爽朗的道,“放心吧,我们有神药在此,怕他们做什么,我再去毒他们一把,把他们的人都毒死,看他们还敢不敢造反。”   “陌家主,你这个药还有吗?”钟少灵抬头看着坐在一边,沉默不语的陌寒衣,眼中充满兴奋,巴不得将他们全部都毒死了。   “没有了,药已经全部都用完了,以后也不会再研制了。”淡漠的话,从陌寒衣嘴里吐出来。让钟少灵顿时没了面子。   钟少灵撇撇嘴,不给就不给,现在只有容王一队人马,真要真枪实战,谁胜谁败还说不一定呢。不过,陌寒衣也算是帮了他们很大的忙了,若是没有她的药,只怕他们这些人马也拦不住几个潘王,心里还是很感激陌寒衣与顾轻寒等人,当然,蓝玉棠除外,看到他那张邪魅的脸,就恨不得揍他一顿。   “即便有药,也行不通了,容王跟他们不一样,他们在城郊驻守多时,肯定备有大批粮食,何况,融城没有粮食的事情他早已知晓,必定会防范的,这场战,若想减少伤亡,只能打心理战。”上官云朗拿着手中的石头,在地上划些什么,连头都没抬。   “王爷,这个法子是您想的吗?您真是让我越来越佩服了啊,这些日子以来,受了那么多的鸟气,一直被他们指着鼻子骂,现在终于骂回来了。”钟少灵闻言,用手肘捅了捅上官云朗的手,还想跟他玩笑几句,谁知上官云朗却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死的都是裴国的子民,有什么好开心的。”   一句话,将大家的笑声音全部淹没了下去。   他们只想着战胜了以少敌多,战胜了齐王与吴王,却没想到,这些人也是裴国人,死了这么多人,裴国又有多少家庭得失去砥柱,死了这么多人,到时候如果敌国来犯,又如何抵挡。   蓝玉棠仰靠在一边,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手中的扇子,嘴里带着讽刺,眼里带着兴灾乐祸,似乎只是一个看官,是胜是败,不关他什么事,他只要有好戏看就可以了。甚至,数十万将士在他眼中,分文不值。   原本最高兴的应属方信,他奉命潜伏在吴王身边多年,获取情报,挑拔离间众潘王。一心想着回到云王身边,跟着云王带兵打仗,奋勇杀敌,保家卫国。   如今,他终于成功了,吴王死了,齐王也死了,潘军大败,也如愿的回到了云王的身边,只是死了这么多人,他心里说不难受,也是假的。   忽然,方信想到什么,急忙道,“对了,云王,我们刚进城的时候,曾经碰到七八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个个武功高强,一身武艺出神入化,登峰造极。”   顾轻寒慵懒的身子一怔,白若离也是豁然抬头,白发苍苍的老人?武功高强?“请问一下,那几个老人,是不是都拿着一根龙头拐仗,身穿白衣,用白布覆住头发的。”白若离问。   “是啊,你认识她们?我老方一辈子还从未见过有人武功如此高强的啊,简直就是神了。”想到那一天几个老人登峰造极的武功,方信一脸恍惚崇拜,只怕世上,再也无人,可以比得过她们了吧。   白若离与顾轻寒心里齐齐一沉。   糟糕了,长老们追杀过来了,还派出了七八名长老级的。   突然,顾轻寒想到什么似的,瞪向蓝玉棠,厉声质问,“蓝玉棠,是不是你通风报信的。”天下那么大,她可不相信,几个隐世不出的长老,会找到这里来。融城可是在打仗。   蓝玉棠嘴角微勾,闭目养神,听到顾轻寒的话,连眼睛都没睁开,只是很欠揍的说了一句,“本少主这不是为你好吗?看你这几天无聊的直叹气,就找些人给你松松骨头咯。”   “你……你个变态,我杀了你。”顾轻寒冲过去,就想将蓝玉棠揍成一个猪头,白若离连忙拉住,“轻寒,不要,这里是地洞,若是打起来,地洞很有可能会倒下的,这里还有数万士兵呢,冲动不得。”   “你看看他,你看看他,嚣张成什么样子,不教训他一顿,我憋不了这口气。”顾轻寒挣扎了几下,奈何白若离抱得很紧,根本挣扎不开。   “可以啊,打啊,反正本少主不介意将这里打塌,反正本少主想出去,易如反掌,相信,这里还没有人能够拦得住本少主。至于其他们人嘛,死了就死了呗,压死了,也不关本少主的事。”   蓝玉棠这嚣张的话一出来,顿时又得罪了一大票的人。原本蓝玉棠杀他们兄弟,所有的士兵们都很不乐意了,若不是云王吩咐不许为难他,若不是陌寒衣三番两次帮助他们,他们早就找他拼命了。   此时再听到他漫不经心,罔顾人命的话,心里的怒火不由再次被挑起来,钟少灵脾气比较火暴,第一个站了起来,抡起一拳,冲着蓝玉棠就揍了过去。   他早看不惯这个男人了,嚣张跋扈,他以为他是谁啊,给他几分颜色就开染缸。   这一拳,钟少灵毫不留情,加上钟少灵虽然年纪尚小,却力气过人,素来有神力之称,所以这一拳过去,带着呼呼的风声,气势磅礴。   许多士兵都看嘲讽的看着蓝玉棠,若是钟少将能够将他揍得满地爪牙,他们更开心,心里比是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   然而,事情发生意外,钟少灵那一拳揍过去后,非旦没能把蓝玉棠揍倒,反而倒飞出去,口吐鲜血,若不是齐王紧急时刻从后面接着,又输了内力给他,只怕钟少灵这条命也要没了。   众人大惊,朝着蓝玉棠方向看了过去,见这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依旧仰躺在边上,闭目养神,身子连动也没动一下。   若不是钟少灵确实口吐鲜血,他们都无法相信,这一切是真实发生的。   钟少灵大骇,顾不得身上的气血翻涌,惊恐的看着蓝玉棠。   刚刚那一拳,他使了多少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可是……他都没看清蓝玉棠到底是怎么动手的,就差点把他打死了……   忽然发现,自己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上官云朗脸色暗沉,虽然他敬重他,但也容不得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沉声道,“蓝玉棠,请你放尊重一点儿。”   “大哥,算了吧,我们还是先想办法把容王他们打退吧。”上官浩扯了扯上官云朗的衣服,蓝玉棠这个人,虽然见的面不多,但他多少了解一些。当初,他都敢公然把李半曲李美人调包,大摇大摆的进流国后宫选秀,又大摇大摆的去招惹各个贵君,甚至是掌控实权的流国女皇,又怎么会将他们放在眼中呢。 见上官云朗没有反应,继续扯了扯他的衣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吧。”   “怎么能算,这个人,刚刚差点打死少灵,这口气如何能够咽下,就算他武功高强又怕什么?我老方不怕他。”   方信说着,撸起袖子,就欲打过去,上官云朗拦住他的脚步,沉声道,“浩儿说得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里太窄,打起来地洞很有可能会坍塌的。”   “可是王爷,他……”   “退下。”   方信恨恨的退下。   钟少灵愣了好一会才醒过来,抡起另一个拳头,又想打过去,上官云朗拉住他的身子,“你干什么,退下,没听到我的命令吗?”   “王爷,让我跟他大战个三百回合,我钟少灵不怕他,许久没有碰到这么劲的对手了,何况这个小子,真的很欠揍。”   “这是军令,你想违规。”上官云朗脸色变得阴沉下来。   钟少灵这才恨恨的收了手,狠狠的瞪了一眼蓝玉棠。   “呵,孬种。”蓝玉棠讽刺的笑了一句,将钟少灵原本熄下去的怒火又勾了起来,却碍于上官云朗的命令,将拳头握得死紧,恨恨的道,“有本事,一会出去后,我们去后山,痛痛快快的打一场。”   “呵,不自量力。”连看都不看一眼,只是吐出一句讽刺不屑的话,将全营的人,彻底得罪。   陌寒衣抬头撇了蓝玉棠一眼,蓝少主气死人本来越来越厉害了,卫国跟蓝族被他搞得一团乱还不够,如今又想搞到裴国了。   顾轻寒原本很是生气,看到蓝玉棠的嚣张样将裴国众将士都气得脸色发青,不由发笑,冲着众人道,“你们想要揍他是不是,没问题,我帮你们,等出去这里后,我先将他打趴,到时候你们一人踩他一脚,再吐他一口口水,将他给淹了。”   “好,哈哈哈,我第一个同意。” 钟少灵举手大呼,幻想着蓝玉棠被打叭在地上,哭泣求饶。   这个顾轻寒,虽然他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但是那天从城楼下,飘跃过来,他可以是看得清清楚楚,他相信,只要她肯出马,蓝玉棠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裴国的士兵也欢呼起来,巴不得现在就揍他。   蓝玉棠合起扇子,慵懒的坐起了身子,挑眉斜看顾轻寒,笑道,“亲爱的,你这么狠,谋杀亲夫,你就不怕当寡妇吗?”   “放心吧,我的夫郎就在这我身边,当不了寡妇的,倒是你,啧啧啧,我还真怕你揍了后,断子绝孙啊。”   “哦……那你的意思是,我们打之前,我得跟你先行为夫之道了?”   顾轻寒嘴角抽了抽,这狐狸,怎么了么无耻啊,真会顺杆子爬的。   白若离笑着摇了摇头,轻寒算是遇到对手了。这个蓝玉棠的嘴皮子功夫也厉害呢。拉了拉顾轻寒的手,将她拖到一边,低声道,“轻寒,蓝玉佩,在他们蓝族里,想要将纳兰倾逼开你的身体,也需要蓝族,蓝族在哪,我们都不知道,到时候还得指望他带路。”   顾轻寒脸色一正,细细沉吟白若离说的话。   白若离看到顾轻寒的脸色有松动的迹像,继续接着道,“何况,我们答应上官浩,守住融城。地洞实在太窄,若是动起手来,地洞必塌。上官浩的时间不多了,再不得到七块玉佩,就要来不及了。”顾轻寒身子一震,白若离说的有道理,这两件事都是当务之急,必须要办的,而且离不开蓝玉棠。   转身看向笑得一脸得意的蓝玉棠,恨恨的道,“等出去了再找你算账。”   “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合,你家夫君还是懂的,会让着你的。”蓝玉棠笑得一脸无耻,气得顾轻寒紧握拳头,若是不是在地洞里,她管那么多,先揍他一顿再说。   上官云朗一直涂涂画画,此时终于扔下手中的石头,示意自己的副将过去,看着他画的地图。   “你们看,这是融城,融城有三道城门,正门,左右两门,其中以正门守卫最严。容王夺得融城,这三道城门必定会严加看管,防止我们从城外冲进来,强占融城。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在融城,位置是最高的,他们必定会派人在此眺望,在眺望台的附近有大量的空地,可以驻扎军营,如今正值深冬,天气寒冷,他们不可能露天而睡,也不可能会躲进百姓的屋中,所以他们绝对会在此扎营的,到时候我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们负责眺望的人避开,潜进去,将守夜的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上官云朗指着地上的地图,一一的指着。   钟少灵挠挠头,不解的道,“王爷,你怎么知道容王的兵力布阵图啊?”   “凭我多少对他的了解。”   “那既然都已经潜进去了,为何不将帐篷的人全部都杀光呢?”直接将帐篷里面的人,全部都杀了,岂不是省事?   莫易天瞪了钟少灵一眼,撇嘴道,“平常让你多念点书,你都不念。杀来杀去,要杀到什么时候?死了几十万人,还不够吗?难道要将裴国的男丁都杀了?若是都是杀了后,以后外敌来袭,谁去抗敌?”   “我们不杀他们,他们会来杀我们的呀,所以,依我看,还是将他们全部都杀了,比较妥当,这样他们永远都不会造反了。”   方信赏了钟少灵一个爆栗,连他都看不下去了,太蠢了,“王爷是想降伏他们,若能为已所用,日后还可以报效国家,还可以跟着咱们一起共同护国,剿灭匪寇呢。”   钟少灵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呀。那敢情好,若是能够降伏,总比杀了他们好,怎么说也是裴国的人。   “一天杀他几十,一百个的,再在城里放流言,就说本王一直在操控融城,融城的一举一动,本王都知道,若是投降,便放了他们,并以重用。若是不降,便像当初对待齐王兵与吴王兵那样,让他们间,莫名而死,一个不留。”上官浩又接着道。   “王爷,可是,融城有好几条道路可以通往都城呢,万一他们撤兵,或者率兵直逼都城,那怎么办?”钟少灵又是挠挠头,不解的问道。   上官云朗勾唇一笑,笑容里,精神奕奕,自信满满,“融城有三条路可以通往京城,这三条路,都必须经洪城,到融城,再分岔到三条路,依次而进。洪城,虽然离融城近,但是洪城,如今已是一座空城,想要去京城,就必须经过融城,所以容王不会去管洪城的事,他只要守住融城的城门,就认为,整个裴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容王他现在在怀疑,怀疑我到底是在洪城,还是躲在融城的哪个角落,如果是躲在融城的某个角落,那他便率军直逼裴国都城,他手下有十几万兵马,只要他所过之处,必定势如破竹,无人可挡,即便我到时候追过去,一时半会也无法阻拦得住,如果我在洪城,那么就像刚刚说的一样,他只要守住城门就可以了。”   “容王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明知融城有炸,但融城,是裴国最为难攻,又最为重要的城镇之一,容王怎么可能轻易离去呢,他肯定要详加调查我到底在哪,解了我这个祸患,霸了融城。”   “而我们,不去围杀帐营的人,反而杀巡夜的守卫,一来,可以让他们胆白,我们有意招降,若是想杀他们易如反掌,二来,可以让容王兵的人恐惧,等到无法控制的时候,率兵直奔都城。呵,本王就等着他率军而逃。前阵子,因为融城不支,我从别的地方,调了五万人马,这五万人马,我一直隐藏不用,就是为了等这一天。王万兵马,加上我们现在五万兵马,就有十万了,到时候兵发两步,围截他们。”   “王爷,你是说,你从别的地方调了五万人马过来了?现在各地不是都……都在忙着打仗,兵力不够吗?”钟少灵冷不防插了一句嘴。   “东竹的的匪寇,在一个月前就剿灭了,只不过没有对外宣报罢了,这次的兵马就是从东竹城秘密调过来的。”   众人面色大喜,东竹的匪寇可是他们裴国势最大的匪寇啊,势力仅比几个潘王小了一些罢了,没想到,竟然被剿灭了,云王竟然不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害得他们白白担心那么久。有这五万精兵加入,融城之危可以解了,哈哈……   上官云朗指了指地上的地图,继续道,“到时候我们兵分两路,从这里,还有这里,截住他们,这里,还有这里,是一个沼泽地,如果他们往这里跑,就把他们引到沼泽地上。这块沼泽地,外面看起来与普通山林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一踩下去,就会不断往下陷,若没有外人帮忙,几乎都没有生还的可能,我当年,也曾误入此沼泽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起来。”   钟少灵哈哈一笑,“我知道王爷意思,王爷的意思是,如果他们肯投降的话,就把他们救起来,如果他们不投降的话,就让他们继续往下陷,对不对。”   上官云朗微微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话,算是默认了。   钟少灵得瑟完了后,挠挠头,指着第三条路,“那万一他们往这里逃了怎么办?”   上官云朗眼里露出一股狡黠的笑意,“他们最好全部都往这里逃,这样就可以一网打尽了。”   啊……一网打尽,怎么个一网打尽,他们可以十几万人马呀。   钟少灵还想问,发现个个看着他的目光都带着白痴的目光看他,害得他挠挠头,往一边站去,反正王爷都安排好了,他照做就是。   上官云朗一口气讲了一大窜,听得众人如痴如醉,暗中佩服上官云朗的计谋过人。   顾轻寒走近,往他画的地图一看,这看,吓得了她一跳,上官云朗,竟然把融城主要干道都画了出来,并且在各个地方都画记号,标志容王的哪里会派兵镇守,哪里没人,若是心理防线被打破后,又会率军往哪条路线跑,全部都画得清清楚楚,连他们去偷袭的时间,以及容王援兵发现的时间都算得精准无误。   抬头,第一次,从心里从新认识上官云朗。这样的人,不得不说,真的是一个用兵高手。难怪有他在,凭由裴国大乱,都无法撼动根基。   以他的计策跟谋略,只怕她们没有相助,他也早已想好了破敌之法了吧,只不过法子或许要牺牲很多人……,这样的人,太恐怖了。为朋友还好,若为敌人,必须先除去他。   将来,如果流国跟裴国开战,那么,开战前,她一定要杀了上官云朗。   裴国有这样的一个用兵高手在,是他们的福气。希望老皇帝死后,新皇帝别太过心胸狭窄,处死上官云朗,否则,裴国的气数也尽了。   抬头,瞄了一眼,还在款款而谈的上官云朗。这样的人,光华太过耀眼,新任的皇帝真的会让他继续活着,取代他的光环吗?只怕是狡兔死,走狗烹吧,没有一个帝王可以容忍一个受天下百姓拥戴,又手握重兵的大将军存在,何况,听属下报料,裴国的太子,可不是一个什么好东西,心思狭窄的很。   丫丫个呸的,她在想些什么呢,尽想些有的没的,裴国的事,与她何干。她只要找到蓝凤佩后,求了上官浩,以后裴国的事,再也与她无关了,裴国的人,她也不想再见了。   与其想那些,还不如想想,如何到蓝族,将纳兰倾逼出来,再拿取蓝凤凰吧。   云王的猜想一点都没有错,派去偷袭的人,每次都成功躲过巡夜士兵的搜查,成功将守在帐营的值班守夜者袭杀。留下一张纸条,恐吓他们,若是五日内不投降,便将他们全部都无声的弄死。   容王得到这个消息后,率众兵严加搜查,加强戒备,并安抚士兵,那些都是他们恐吓人的,上官云朗的人,实则伤亡惨重,不敢应战,才会偷偷摸摸的恐吓他们离开融城,到时候再霸占融城。   容王虽然安抚了,但绝大多部士兵都知道,云王与齐王跟吴王虽然打了,但几个潘王连人家城门都没破开,能将人伤到哪去了。   加上上官云朗派人混到容王兵里,处处煽风点火,传播消息,说容王为了皇位,罔顾他们的性命,上官云朗乃是战神转世,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抬手间,就可以兵不血刃的杀了数十万人,更何况是他们这十几万人。之所以不杀,只不过是想他们报降罢了。   第二日,惨剧再次发生。   士兵们开始人心彷徨恐惧了,生怕自己也像齐王跟吴王的人一样,莫名的死掉,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可是几乎都在烧尸体呀。   第三日,惨剧又发生。   融城里的士兵全部都惊恐起来了,纷纷罢工,人人自危,军不成军,兵不成兵。   第四日,无论如何预防,惨剧还是发生。   这下子,不止恐慌了,不知是谁带的头,众人纷纷包围容王所住的府邸,大声呼喊容王撤兵。   这一刻,他们都相信,云王就是神,他绝对可以做得到的,他们还不想死,齐王跟吴王的人死后,还有他们烧尸,如果是他们死了,都不知道有没有人替他们收尸。   他们还有家人,不可能抛弃家人。   故此,十几万的人,全部都围着容王的府邸大吼大叫,声声劝戒,如果再不走,他们就不当兵了,自己离开融城。   容王迫不得已。既担心,上官云朗真的躲在城中,到时候也用毒毒死他们,让他们跟齐王他们一起,全军覆没,又害怕,这些人真的造反,到时候镇压不了,就真的赔了夫人又折兵了。所以,容王只能带着众人连夜撤离融城。反正已经过了融城了,他直接挥兵直达都城就好,直接夺取皇位。   十几万人匆匆忙忙,连夜赶路,因为天黑,看不清路,容王的兵马全部掉进沼泽里。   如上官云朗所料的般,投降者救,不投降者杀。这些人早就不想跟着容王了,谁不愿跟着裴国的传奇人物战神云王一起作战,几乎想都没想,人人都投降了,只有容王的几个亲卫兵及将领,不过,这些人,最后都沉了下去,只有容王被活捉了上来。   融城这一场战役,本来是四位潘王占尽先机,而云王处处受制,最后更被四位潘王六十多万兵马围攻。却不曾想,竟然胜了。   以五万兵马,不伤一兵一卒,就杀三十多万兵马,又俘虏了容王十几万兵马,大获全胜,震撼全天下,让天下为之轰动。   裴国还在造的人,以及还想占地为王的匪寇,听到这个消息后,纷纷撤兵,逃到自己的地盘去,甚至逃到别国去,缩起尾巴,躲了起来,生怕云王下一刻,就来剿灭他们。   融城一战,太过震撼,以致于后来的历史,人们将这一战称之为融城五王之战。   因为在这一战,既是五王,容王,郑王,吴王,齐王,以及云王最辉煌的一战,也是最后一战。   这一战,在后来的历史中,详细说明了,裴国曾经出现过一位战神,裴国也曾辉煌过,只不过辉煌过后便是落幕。只是多年后,人们提裴国,第一个印入脑海的,便是战神云王。   数年后,数十年后,甚至数百年后,融城五王之战,仍被津津乐道。   融城一战结束,顾轻寒站在窗边,望着夕阳的余辉,轻轻叹了一口气。   融城一战完胜,她也该去蓝族了,蓝族……这是她最大的使命。就算不为救上官浩,也要为了她那群夫郎们,把纳兰倾逼出去,给他们一个完整的自己。   可是……蓝族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她会如此不安呢……总觉得,此次前去蓝族,将会发生让她痛不欲生的事……会是她想太多了吗?   ------题外话------   顾轻寒今天批改奏折到深夜,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自己的寝宫,当她刚躺下时,就感觉身边有一个温暖的小小不明物体,她一个机灵起身,掀开被子,就看见自家段小包子小身子一拱一拱的,寻求温暖。   轻寒一阵抚额,这小家伙怎么来了?段妖孽在干什么?连个孩子的看不住。   于是她轻轻的拍拍小家伙的背,轻声喊到“皇儿?怎么来母皇这里来了?”   “孩儿要,要很么多,很么多银子”小包子梦呢的声音响起,并且还手舞足蹈,给顾轻寒画了一个够大的园,示意他要那么多银子!   “你要银子干什么?再说,要银子躲母皇床上干什么?”   “父君告诉孩儿,要想骗一个人的钱,一定要在床上,不然不给!父君那么浆糊,说的话准没错。”   顾轻寒“…”这死妖孽,祸害孩子啊! ☆、第六十一章:半路认亲   “在想什么?那么入神,喊了几遍都没听到。”白若离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边,还拿了一件披风给她套上。   顾轻寒顺势将头埋在白若离怀里,蹭了几蹭,吸取着他身上的梨花香。   白若离揉了揉她的墨发,嘴角高高扬起,任由她吸取着他身上的香味。   从远处看,宛然就是一对水墨画的金童玉女深情的拥抱在一起,晨曦的光辉,丝丝缕缕的照在他们身上,更加绚烂了众人的眼。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不安,总觉得蓝族之行,不会那么顺利。”顾轻寒脑袋埋在他的怀里,闷闷的道。   白若离拍拍她的痛,安慰道,“不会的,那么多难关都渡过了,蓝族之行一定也可以的。若是不放心,我们便请陌家主一同前往,陌家主与蓝族主有交情,或许会好一些。还有蓝玉棠,其实,我看得出来,蓝玉棠很喜欢你的,从第一眼看到他,我就看出来了,只是……蓝玉棠或许是因为身份高贵,从小娇纵,又或者,太过高傲,所以讲出来的话,句句伤人,才让人不喜。如果你收了他,蓝族必定会倾尽全力帮忙的。”   顾轻寒脸色一变,收了他,什么意思,叫她收了蓝玉棠,收他干什么,天天打得鸡飞狗跳吗?就他那种目中无人,盛气夺人的模样,看着就不爽,还收了他呢,她才不收。   手尖,轻轻在白若离的胸口上转着圈圈,有意无意的挑逗着,眼睛微抬,似笑非笑的看着白若离,“我收了他,你不吃醋。他可不是楚逸,更不是无名。”   白若离被顾轻寒挑逗得一阵急燥,伸手压下顾轻寒的手,阻止她接着扇风点火,“只要能够逼纳兰倾出来,什么都是值得的。”   顾轻寒更加圈紧白若离的腰,许久才问了一句,“他们呢,都在做什么?”   “融城大捷,许多地方势力,缓缓退兵,不敢造次,裴国算是暂时安定了,云王降伏降兵,命人留下整治融城后,正打算班师回朝。”   “这么快?这场战后,融城应该有很多事情等着上官云朗处理的吧,怎么那么快就要走了?”   “因为上官浩,上官浩离家十几年,迫切想见到父母,云王便把手里的活都交给下属,带着上官浩凯旋而归了。”   顾轻寒垂眸。上官浩……终于回到裴国了……也算是了了他的心愿。   “你身上的暴虐气息越来越不稳定了,既然融城没什么事,我们还是尽快起程去蓝族吧,希望能够赶在十五之前到达蓝族。”白若离将顾轻寒的脑袋,轻轻抬起。   “好,我家若离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全听若离的。”顾轻寒垫起脚尖,轻吻了白若离一口。   本来想浅尝即止,却不曾想到,刚一碰到白若离柔软馨香而又清甜的味道时,下腹一阵乱窜,忍不住想要更多。还想撬开他的嘴巴,白若离就将她轻轻推开,脸上一红,有些尴尬道,“大白天呢,让人看了多不好。”   “那我们晚上再……嘿嘿嘿……”顾轻寒朝着白若离笑得一脸猥琐。   白若离宠溺的笑了笑,拉着她的小手往城楼走去,“走吧,他们都在城楼里,我们去跟她们告个别,便请陌寒衣或者蓝玉棠带我们去蓝族。”   “蓝族能够屹立千年,而不被人知道位置,自然有他们规距,只怕陌寒衣跟蓝玉棠不会带我们去的。”   “总要试一试的,蓝族之行,势在必行,夏长老既然给了我手娟,让我去投靠蓝族,就说明,蓝族即便是外人,也可以进去的,只不过要费些功夫罢了。”   两人一路聊天,不多久便走到城楼。   城门口,聚集着黑压压的一群兵将,个个拿着战戟,整整齐齐的排列站好。虽然人多,这群士兵却鸦雀无声,昂首挺胸,一股股的战魂透露出来,每一股战魂都带着无敌的气息,让顾轻寒不由多看了两眼。   一队士兵好与不好,精与不精,全部带军的将军,会不会训练,这支军队,可以说是王者之军。   此时,上官云朗刚好点完了兵,也安抚好了兴奋而激动的百姓,站在城门口,正跟陌寒衣说些什么。顾轻寒与白若离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上官云朗看到顾轻寒两个,诚挚的抱拳,爽声道,“多谢几位仗义相助,上官云朗感激不尽。”   “云王客气了。你们现在就要出发回都城了吗?”顾轻寒淡淡回应。   上官云朗宠溺的看了一眼站在他旁边的上官浩,“是啊,我们现在就在回城,顾小姐要不要陪本王一起到都城做客。”   “不了,我们还有事,就不去了,下次有机会再说吧。”顾轻寒淡淡的看了一眼上官浩,依旧与白若离十指交缠。对上官浩,她看得很开了,也没有之前的不舍与难过。不是她的,终究不是她的。爽良的大方一笑,“二皇子,恭喜你了,终于拉偿所愿了。”   上官浩被顾轻寒看得莫名有些慌乱,眼神有些闪躲。即将回到他梦寐以求的家,可是为什么,看到顾轻寒没有挽留,没有陪他一起回都城,心里会那么闷,那么难受呢?尤其是听到她喊自己二皇子,二皇子这个称呼好怪……好不习惯……好陌生……难道,她当真不要自己了?   低着头,有些嗫嚅的道,“谢,谢谢。”   上官云朗看到上官浩的不安,以为他是想起了过往不堪的回忆,或者惧怕顾轻寒,才会颤抖,不由握紧他的手,给予他力量。“陌小姐,要去哪?可否请你带我们一起到蓝族。”顾轻寒很快的将视线抬到陌寒衣身上。   陌寒衣深呼吸一口气,望着蓝族的方向,闪过一抹为难,“抱歉,蓝族我不能带你们去,蓝族向来都不许外人进出的,我不能,也不可以带你们进去。何况,我答应云王,随他们一同回京了。”上官浩没有多少性命了,凤凰玉佩又一直收集不到。若是他受了什么刺激,很有可能,病来如山倒,一口气过不来,直接倒地身亡了。所以,她不可能离开上官浩。   “可是你知道,我们一直在寻找的东西,其中有一个在蓝族的。”顾轻寒不敢直接说蓝凤凰,怕被有心之人寻到。   “那样东西,不在蓝族了。”她也想找到七块凤凰玉佩,只是,想集齐七块……这些日子,她遍寻天下,都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不在蓝族?那在哪里?”   “自然在本少主手里啦。”不知何时,从城门里,又走出一个邪魅慵懒的男子,男子气质高雅,浑身透着一股王者之意,又透着一股慵懒随意。男子嘴角噙着一抹笑,手中拿着一把玄扇,慵懒的走了出来。   蓝玉棠,又是这只狐狸,变态啊,大冬天的,摇什么扇子。   忽然想起,他说,蓝凤凰在他手里,那也就是说,只要从他手上夺得蓝凤凰,她现在就有七块凤凰玉佩了,也可以马上救上官浩了。   顾轻寒精神一个振奋,立即道,“陌寒衣,抢,最后一块在他身上,只要抢到了,就可以集齐了。”顾轻寒一边说,一边旋身就朝着蓝玉棠抓去。   陌寒衣身子一震,最后一块?难道顾轻寒手里有六块了。   饶是向来淡漠的陌寒衣,也不由脚步一动,锁住蓝玉棠的身影。似乎,只要蓝玉棠敢逃走,她就动手,从他身上抢来玉佩。   上官云朗与他的众将士,摸不着头脑,不知他们说的东西是什么东西。只知道,有人揍这个姓蓝的,他们比任何人都开心,最好将他揍扁,看他还敢不敢嚣张。   然而看到他们的武功后,十几万人,包括那群百姓都瞪大眼睛。   这到底是谁打谁?为什么他们的动作都那么快,连个身影都看不到,只看到一道黄影,与一道蓝影,以及拳打脚踢互撞的声音,以及他们的对话声。   “亲爱的,你一上来,就下死手,你不怕把你夫君打死了,守一辈子的寡。”   “守你个头,谁是你妻子,今天你若不把东西交出来,就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亲爱的走到哪,为夫就走到哪,绝对不敢违背娘子的旨意的,娘子若是嫌弃为夫做得不好,想杀为夫,为夫自然也是不敢还手的。”   “你还能再无耻一些,再恶心一些吗?”   “能,当然能,娘子交待,为夫不敢不从。”   “砰砰砰……啪啪啪……”   众人瞪大眼睛,除了他们的对话,以及越来越快的身影外,什么都看不到,根本不知他们两个谁胜谁负。只知道,整个融城,狂风怒号,飞沙走石。   “娘子,没想到,才几月不见,娘子的武功进步的这么快,为夫都快不是你的对手了。”   “废话少说,你到底交不交,再不出来,我出杀招了。”   “交,我交,我什么都交,我把自己都交给你。”   钟少灵不可置信的张大嘴巴,简直就是变态啊,这世上竟有如此变态的人。武功高到这种程度,他们真的二十岁吗?不会是披着人皮的老前辈吧?   啧啧啧,难道他敢这么嚣张,若是他有这等身手,天下还不横着走。以前自认为自己武功盖世,没有多少人是对他的对手,此时不由嘲讽起自己以前的无知。   若是他跟他们两个的任何一个对上,只怕都一招都把他给打飞了。看来,在地洞里,这个姓蓝的,还算手下留情了。   就在他们震惊的时候,白若离忽然身形一移,如同鬼魅一般,只留下一道残风,瞬间横在他们当中。   “砰……砰……”两个对掌声。   打斗的几个人纷纷停了下来。钟少灵更是擦亮眼睛,凑近看着他们。   只见蓝玉棠与顾轻寒脸色微微都有些发白,胸膛剧烈起伏。顾轻寒脸上没有表情,蓝玉棠依旧慵懒的摇着扇子,笑得一脸邪魅欠扁,若不是他嘴角溢出一抹血迹,很难相信,他刚刚打了一场架。   而那个飘逸淡雅的白衣美男,站在中间,笑得淡然,抱拳冲着蓝玉棠很有礼貌的行了一礼,“蓝少主,我家妻主多有得意,在下替他跟蓝少主致歉,只是那个东西,对我们真的很重要,能不能请蓝少主借我们一用,届时,必定完璧归赵。”   虽然白衣男子笑得风清云淡,温暖如春,但只要有武功的人都知道,这个白衣男子的武功比他们两个还高出数倍。   两大绝世高手打架,若人很难插手进来,若是贸然插手进来,三个人都得被内功震死。可这个白衣男子,却毫发无伤,并且轻易就将他们分开了,可见这个白衣男子的武功绝对登峰造极。   在一个小小的融城,却突然出现这么多个高手,这些高手,常人或许一辈子都难以见到一个的吧,此时却全部相聚在了融城,让他们大开了眼界,不敢再自高自傲。   蓝玉棠冷笑一声,“借给你们?若是借给了你们后,灵力都被你们用尽了,就算再还给我,又有何用,本来灵力耗尽,就要一个月以上的时间,才能恢复些许。若是哪天本少主,性命不保,拿它来救命,它却没有灵力,本少主这条命岂不是没了?”   白若离微微转头,看了一眼愤然中的顾轻寒,坚定道,“蓝少主放心,宝物失去灵力的日子,在下日夜保护蓝少主,绝对不会让蓝少主有任何损伤。只要蓝少主肯借,白若离,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只要蓝少主有差谴,若离,随叫随到。”   “虽然你长得好看,但是呢,本少主向来没有龙阳之癖,所以你的赴汤蹈火,本少主看,就算了吧。”蓝玉棠慵懒的抬头,看着顾轻寒,眼里带着一抹笑意,“不过嘛,本少主一直缺一个妻子,若是……你身边的这位黄色衣裳的女子肯嫁给我,并且休了全部的夫郎,发誓跟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永不纳夫,倾心本少主,本少主还是可以考虑考虑的。”   白若离脸色微变,他什么都可以答应,唯独这点不可以答应。他已经是顾轻寒的人了,肚子里还有她的骨肉,若是她跟别人跑了,休了他,那他们父女将来怎么办?   顾轻寒不由冷笑,不屑道,“蓝玉棠,你还真够自以为是的,想让我休了他们,做你的妻子,做梦吧你。今天你若是不交出东西,你尽可试试能不能活着离开融城。”   陌寒衣踏前几步,与顾轻寒跟白若离,呈三角围住蓝玉棠,淡声道,“蓝少主,我不想与你为敌,但是这个东西,对我很重要,也是我此生唯一的愿望,即便倾尽所有,哪怕付出性命,也势必得到,若你还当我是朋友,便借我一用。陌寒衣,欠你一个人情。”   蓝玉棠忽然转头,看着一脸坚定的陌寒衣。他与她相识多年,从未见陌寒衣,如此低声下气的求人,他与她既是挚交好友,又是知已,按说,只要她开口,他会给这个面子,何况,当初他违反蓝族族规,从蓝族偷来慑魂镜与蓝凤凰,只是想送给顾轻寒,让她可以抵抗纳兰倾的折磨。   可是……顾轻寒对他不屑一顾,又发生种种不愉快的事情。他现在不想将玉佩送给她了。   呵,她想用这块玉佩,来救上官浩,他为什么要成全她,他巴不得她身边的夫郎全部死于非命,一个不剩。   摇摇头,轻笑一声,笑得有些嘲讽,笑得有些无奈,又笑得有些可笑。他实在不明白,上官浩到底有什么好?顾轻寒对他一往情深就算了,连她陌寒衣都对他死心踏地。   轻飘飘的一句话,从蓝玉棠的嘴里飘了出来,“不借。”   陌寒衣身子一震,淡漠平和的眸子看着蓝玉棠。仅仅只是四目而视,两个人多年的感情,似乎正在慢慢破裂,一道道悲凉的气息在他们两个身上散出。   许久,陌寒衣才眨了眨睫毛,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你给好也好,不给也罢,这个东西,我,势在必得。”   蓝玉棠心里窒息了一下,忽然疯狂大笑,笑声直传九天,带着一股激昂的战意,洪亮得大半个融城都能够听得到,“哈哈哈……人生在世,能得战一个高手已是荣幸,何况是三个高手,来吧,你们三个一起上吧,今天我们便打他个昏天暗地。”   蓝玉棠这么一说,顾轻寒等三人,却僵住了。他们是想得到蓝凤凰,却不想伤了蓝玉棠,更不想三人联手。武功到了他们这般境界,都不屑与人联手,围杀一个武功与自己不相上下的人。   钟少灵走到上官云朗的身边,扯了扯上官云朗的衣服,低问道,“王爷,他们说的东西,是指什么东西?”上官云朗摇摇头。他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值得他们这般大动干戈的。   上官云朗不知道,上官浩多少却知道一些,心思百转千回,难道,他们讲的是凤凰玉佩吧。顾轻寒一直在收集凤凰玉佩。听说可以治好他的病。   鼻子一酸,眼睛一红,顾轻寒与陌寒衣一直都在收集寻找吗?他的命是不是快到尽头了,所以她们才这么急切的想集齐七块凤凰玉佩,替他治伤?   “若离,我们一起将他拿下,搜他的身。”顾轻寒突然冲着白若离说了一句。   白若离点点头,与顾轻寒分两个方向,包围蓝玉棠。倾刻间,又像刚刚那样,只能看得到三道人影。钟少灵不由跺脚,低声咒骂,“特么的,我现在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差劲,别说插手打架,连个人影都看不到,特么的,老子回去后,一定要勤加苦练,到时候也跟他们一样,成为高手中高手,我还要拜他们为师。”   “原来,我是如此的渺小,原来我的见识是如此的浅薄,今天算是大开了眼界了。”方信一脸恍惚,吞了吞口水,喃喃自语。   上官云朗微微侧头,笑了笑,“所以,以后就把训练难度提升一倍吧。”   啊……提升一倍……不会吧,这么凶残,现在的训练就快要了他们半条命了,再提升一倍,那还得了,岂不是要累趴。   众将士,皆瞪大眼睛,耸拉着一张脸。   陌寒衣脚步动了动,想上前抢夺凤凰玉佩,可脚步却像灌了铅似的,怎么也挪动不了。三个打一个,她不屑,可玉佩,她确是势在必得。   “娘子,你想搜身,只要一句话,为夫很乐意乖乖站好,让你搜的,你又何必如何大费周章呢。”   “哎呀呀,娘子,你摸哪儿呢,那里可不能乱摸啊,你这么摸人家,人家的清白都没有了啊。”“东西不在他身上。”   “撤。”   “砰……”三个再次分开,顾轻寒与蓝玉棠并肩而立,蓝玉棠依旧笑得欠扁,只是眉眼间带着一抹春意,含情似的看着顾轻寒,“娘子,你若是还想摸,咱们晚上关起门来,为夫让你摸个遍,现在这里人这么多,为夫倒是不介意,就怕你面子不好过啊。”   “蓝玉棠,东西到底在哪,今天若不说出来,休想活着离开融城。”顾轻寒吼道。   “东西嘛,自然是藏在安全的地方咯。”蓝玉棠似笑非笑的看着顾轻寒。那脸上的得瑟,让顾轻寒握紧拳头,胸口剧烈起伏,恨不得上前就想将他揍扁。   如今他身受重伤,想打倒他,易如反掌。可最后一丝理智告诉他,蓝玉棠这个人,吃软不吃硬,跟他来硬的,只会让他更加反抗抵压,甚至毁了凤凰玉佩。   凤凰玉佩可不能摔,万一摔破了,可没有第二个风老头可以修补玉佩了。   “你想怎么样,才肯交出来东西?”忍着怒火,沉声道。   “很简单啊,本少主都说了,本少主的清白都让你给夺了,你自然得当本少主的娘子啦,不然,失了清白,本少主这辈子还能娶得到妻子吗?虽然你长得丑了点,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脾气火爆,满口粗话脏话,不过本少主认了,谁让我这么悲催的被你夺了清白呢。”   “你怎么不去死。”顾轻寒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娘子命令,为夫不敢不从的,奈何百善孝为先,我爹只有我一个亲儿子,若我死了,我们蓝家就断后了,上了天堂,又有何面目见我蓝家的列祖列宗呢。所以,本少主,也就是你的夫君,死不得啊。”蓝玉棠摇摇扇子,说得煞有其事,忽然想到什么,又吐出一句让顾轻寒抓狂的话,“不如,你先替我生个儿子,我再死。”   “噗……”顾轻寒被他气得吐血。   她丑?她没身材?他眼晴长哪去啊?让她生儿子,拜托,她是女尊国家的人,她生得出来吗。   胸口剧烈起伏,气得浑身直打哆嗦。白若离帮她拍拍背,不断顺气,这个蓝玉棠讲出来的话,真能把人气死。   旁边许多士兵以及百姓听到蓝玉棠的话,都扑哧笑了出来。就连上官浩掩嘴偷笑。   顾轻寒向来野蛮,碰到蓝玉棠算是栽了。   看到顾轻寒气得吐血,蓝玉棠笑得一脸得瑟,他就喜欢调戏这个女人,就是喜欢看她被他气得满脸通红,抓狂不已,却又反驳不了。   忽然,得瑟中的蓝玉棠耳朵一动,身子蓦然一震,嘴角戏谑的微笑止住,脸色一沉,眼里一冷,再无一丝笑意,更没有一丝邪魅慵懒,如同一个面色阴沉,君临天下的王者。   众人齐齐一愣,这个蓝玉棠变化,也太快了吧。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蓝玉棠“啪”的一声,合直扇子,身子一移,逃也似的奔到前边的转角处躲着。   傻眼,众人皆是傻眼,就连顾轻寒也傻眼。   “当当当……”一阵铃当的声音响了过来。   几乎蓝玉棠前脚走,后脚就来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这两个白发苍苍,精神十足的老人一看就是武林高手,武功与蓝玉棠相差不了多少。   一人身穿黑衣,一人身穿白衣,腰间各挂着一串铃当,随着他们走路,铃当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脸上毫无表情,淡淡的扫过大批军队后,目光定在陌寒衣身上,眼里出现一抹讶异,身子一怔,随即有些欣喜的道,“寒衣,是你,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了。”   陌寒衣上前一步,平素淡漠的脸上,出现一缕笑意,“左右护法别来无恙,寒衣也没想到,竟然会在此碰到你们,只不知,二位护法怎么会出……”   两个护法奉族主之命,前来寻找少主,可寻了几个月,都未能寻到少主。他们两个习惯蓝族的生活,在外面一点儿都不习惯,加上,在外面几个月,一个人都不认识,处处碰壁,此时见到陌寒衣,就像见到亲人似的,倍感亲切,听到陌寒衣的话后,不由耸拉下脸来,诉苦道,“哎,还不是为了找少主。我们找了几个月了,都没能找到,再不赶紧找到少主,天门都要关了,到时候我们还得在凡尘呆上三年才可以回去。”   “对了,寒衣,你可曾见过少主?”   陌寒衣往蓝玉棠躲的地方看了—眼,顿了一下,才缓缓道,“寒衣几个月前曾经在流国见过蓝少主。”   “哎,我们就是从流国一路追到裴国的,可是还未能找到少主。”左护法哭丧着脸。   少主的脾气谁不知道,他想做什么,谁也拦不住他,他不想让他们找到,他们就算将这天下都翻了,也找不到人的啊。   从他们的谈话中,顾轻寒大概猜得到,这两人,想必是从蓝族出来寻找蓝玉棠的吧。蓝玉棠那只狐狸看到这两个护法,吓得失魂落魄的,想必其中必有缘由吧。   哼,你敢调戏我,敢不交出蓝凤凰。我若不让你活动活动筋骨,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顾轻寒脸上绽放一抹狡黠的笑意,冲着蓝玉棠躲着的方向,甩了甩了手上的骨节,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不断蓝玉棠的挤眼示意,得瑟的走到两个护法旁边,很有礼貌的行了一礼,“哇,两位前辈仙风傲骨,一看就是文武双全,品德兼备的高人啊。”   左右护法转头,好奇的打量着顾轻寒。这个女子,看起来年纪不过与寒衣相仿,却风姿卓越,气质过度人。年纪轻轻,体力的内力却是惊人的磅礴,头顶缭绕着一圈帝王光晕,容貌更是倾国倾城。   只不过,他们没有去注意顾轻寒的容貌,他们惊讶的是,这个女子,是从哪里学来的一身本领,竟然丝毫不讶于少主。   “小女子顾轻寒,素来仰慕高人,尤其是像两位前辈一样,本领盖世,法力通天,却又和蔼可亲,善良仁慈,没有一丝身为高人的高傲,小女子看到两位前辈,就像看到了自己的爷爷一样亲切,我很小的时候,大概三岁吧,我爷爷就去世了,真的好想爷爷啊,前辈的身上太温暖了,温暖得小女子想长伴膝下,终身伺候两位前辈。前辈,小女子可不可以喊你们爷爷,就喊一声就好。”   左右护法相视一眼,有些傻眼,也有些飘飘然。   听到顾轻寒的前半句夸他们的话,心情愉悦,很是受用,可听到了后半句话,尤其是看到顾轻寒眼角的泪水后,忍不住一阵心疼。   多乖的孩子啊,怎么才三岁就失去了爷爷呢,也太苦命了。   他们两个,身为护法,一生都未娶妻,也希望自己有个子女孙女的,此时看到顾轻寒落泪,又看到顾轻寒的乖巧,心里的防线轰然倒塌,一阵阵的苦涩窜上心头。左护法连忙上前,用自己的衣袖小心的擦着顾轻寒眼里的泪水,心疼的道,“乖乖乖,不哭,不哭啊,都快把眼睛哭肿了。”   “是啊,乖孙女,咱不哭了,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孙女儿。”   顾轻寒虽然脸上在哭,心里却乐开了花,没想到这两个老头这么容易搞定。   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眼泪哗啦啦再次落下,欣喜的道,“真的吗,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喊你们爷爷吗?”   “当然是真的,你以后就是我们的孙女儿了,到时候谁敢欺负你,我们二老,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爷爷……爷爷……”   顾轻寒将头埋在左右护法的怀里,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乐得牙都合不上。   上官云朗傻眼,这还是流国的女皇吗?   上官浩傻眼,顾轻寒也太作了吧?   陌寒衣傻眼,这么欺负两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老人,真的好吗?   蓝玉棠傻眼,这个女人,又想耍什么手段?   白若离傻眼,轻寒掐了自己一把,她疼不疼啊?   众将士傻眼,这么简单就认了两个绝世高手,这也太特么的简单了吧,他们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招呢。   “乖,乖孙女儿啊。”左右护法,纷纷从怀里拿出礼物,送给顾轻寒。   “乖孙女儿啊,这是我们蓝族特有的遁地符,大爷爷出来紧急,带的不多,送你两张。”   顾轻寒擦了擦眼泪,从左护法手里接过两张符。左看看右看看,不过是两张符纸罢了,送她这个干什么,她又信佛,一文不值,丫丫的,真够小气的。   “瞧你那不满的样子,你可别小看这张符,这可是遁地符,如果你与人打斗,打不过人家,只要将这道符贴在脚底板上,就可以增加五百倍的速度,让你疾如闪电,谁也追不上你。”   轰……   全场全部静悄悄的,这张符真有那么厉害。   顾轻寒不由仔细又看了一遍。妈呀,真的假的呀,蓝族到底是什么变态的地方啊,这种东西都有,太玄幻了吧。   “这么好用啊,那以后,我只要有这符在手,天下岂不是任我走。”顾轻寒简直想破口大笑,她原本只是想蓝玉棠,却没想到,还能得到两张遁地符。   “你大爷爷都送你礼物了,二爷爷又怎么能小气呢,这是逆天丸,二爷爷把它送给你。”   顾轻寒接过,放在嘴边闻了闻,一缕缕的清香缭绕在她的鼻尖,让她四脚百骇一阵舒爽,“二爷爷,这颗药是做什么的呀,听这药名,好高大上啊。”   “这颗药啊,可不多见,是可以解百毒的,全天下只有一颗。只要服了这颗药后,以后无论人家给你使了什么毒,你都不用害怕,瞬间就被解啦,而且啊,还可以提升三成的功力。”   “三成?还可以解毒。”顾轻寒瞪大眼睛,这么厉害啊。   合上药,将旁边的白若离拉了过来,趁他不注意,捏住他的嘴巴,将药强行喂到白若离怀里。   众人再次傻眼,这药这么珍贵,她想都不想,就送给别人了?   左右护法也有些傻眼,这孙女儿怎么把药送人了。   “大爷爷,二爷爷,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夫郎,白若离,他现在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了,这些日子一直有人想要加害我们,我死了不要紧,可是若离肚子里还有我的骨肉,也就是你们的曾孙女儿,所以,孙女儿才斗胆将神药送给若离吃。”   “谁,谁敢欺负我孙女儿的人,二爷爷替你出气,打得他爹妈都不认识。”左右护法齐齐暴吼一声,就欲替顾轻寒报仇。   原本想做戏的顾轻寒,心里不由一暖,这左右护法,对她确实好,打心底里的好。她从小无父无母,认他们当爷爷,也挺好的。   “那些人,现在没在这里,等以后见到了,孙女儿再告诉两位爷爷。”   “哼,算便宜他了。孙女儿都有夫郎啦,看来孙女儿是流国或者卫国人了,不过没关系,哈哈,孙女儿的夫郎,也是我们的孙子,肚子里也是我们的曾孙女儿。哎呀,糟了,我们出来得匆忙,没带那么多宝贝,要不,我们把这个送给你们吧,你们只要把这串珠带在身上,任何妖魔鬼怪都进不了你们的身。”   左右护法,齐齐从自己的脖子上摘下一串水晶坠子项链,挂在白若离与顾轻寒的脖子上。“嗯,好看,哈哈。等爷爷下次出来,一定带更多宝贝出来送给你们啊。”   “两位爷爷,你们说,这串珠子只要戴上,任何妖魔鬼怪都近不了身,那如果是一缕附在别人身上的魂魄,能不能近得了?”如果这串项链真的有用的话,纳兰倾再出来,她也不至于那么担心了。   “当然有用,魂魄也不属于人间的,自然近不了身。”   白若离与顾轻寒齐齐一喜。   只是白若离还是心疼刚刚那颗药吃到自己腹中。   “孙女儿啊,你的眼光真不错,找到了一个这么好的夫郎。”左右护法,见白若离淡雅飘逸,美得让人窒息,身上又温润和煦,最主要的是,这个人身上透着一股正义,乃是大善之人啊。   “那是,孙女儿的眼光,岂是别人能够比得上的,不然怎么你们的孙女儿啊,哈哈。”顾轻寒与白若离十指相缠,深情的望着白若离。若离为了她,放弃一切,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负他的,生生世世都要与他在一起。   上官浩心里有些苦涩,不知为何,看到顾轻寒对白若离好,心底竟非常羡慕,恨不得那个人是他,而不是白若离。   众人再次傻眼,这运气也太好了吧,就这样,就可以得到那么多的宝贝了。   “可惜啊,我们还要找少主,找到少主后又要回蓝族了,不然真想跟孙女儿多聚聚。”左右护法叹了一口气,心底真心舍不得顾轻寒与白若离。“对了,两位爷爷,你们刚刚说的少主,是谁呀,是不是一个身穿蓝色锦衣,手上拿着一把玄扇,看起来邪魅慵懒的男子。”   左右护法齐齐一震,互视一眼后,紧张的道,“对啊,孙女儿,你可曾见到过他。”   “见到过呀,不过孙女儿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说的那个人。”   “那……你说的那个人,现在在哪里啊。”   “诺,就在那里。”顾轻寒往蓝玉棠躲的方向指了过去。   蓝玉棠恨恨的低骂一声,“蠢女人,你给本少主等着。” 话音未完,人就消失处无影无踪了,只留下一道残影。   左右护法一听声音,再一看人,果然是他们的少主,心里狂喜,拔腿就想追了过去,忽然又想到什么,留下一句话,“孙女儿了,孙女婿,我们先走一步了,有缘的话,我们再见。”   “两位爷爷慢走。”   顾轻寒笑得一脸得意,想到蓝玉棠刚刚气得青紫的脸色,没来由又开始乐了起来。   白若离拿起顾轻寒的胳膊,看到她胳膊的淤青,一阵心疼。这个女人也太狠了,要掐也不用掐得那么用心啊。   “疼吗?”   “不疼。”   顾轻寒搂住白若离,笑得一脸甜蜜。   “从来都没见过蓝玉棠那种抓狂的脸色,哈哈,最好两位爷爷把他抓起来,狂狂的抽打他一顿。”   “东西还在蓝玉棠手上呢。”陌寒衣冷不防说了一句话,让顾轻寒面色大变。   对啊,东西还在那只狐狸身上呢,靠,她尽顾着乐,竟然忘记最重要的事了。   “若离,你在这里等我,我过去追。”   “不行,我跟你一起去。”   “可是你有身孕……”   “只用轻功,不用武功,没事的。”   “那便走吧。”   话音未落,人影已经消失无踪了。   陌寒衣沉声道,“暗卫听令,火速追去,支援顾轻寒,务必要把那宝贝夺回来了。”有顾轻寒在,六块玉佩都找到了,第七块玉佩一定也能够找得到的。她现在不能离开上官浩,若是她离开了,万一旧病发作,即便找到了七块玉佩也来不及了。“是,主子。”   又是话音未落,人影不见。   这一场场的闹剧,就像做梦一样,让众人半天反应不过来,或许,一辈子都会留在心里的吧。因为这场闹剧,实在太震撼了。   “出发……”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随后,以上官云朗为首,浩浩荡荡的一群大军,凯旋而归,班师回朝。   上官浩坐在马车上,撩起一角的帘子,久久……依旧怔怔的望着顾轻寒与白若离离去的方向。   或许,今天过后,他们这一辈子将不会再见面了吧……   或许,今天过后,他跟她,再也没有交集了吧……   希望她能够安好,早日找到办法,逼出纳兰倾的灵魂。   ------题外话------   亲爱的们猜,小寒子与小若离,把人追到哪个世界去了呀,哈哈!求月票求月票 ☆、第六十二章:无名等于卫青阳   四更时分,夜色暗沉,四处都是黑幽幽的,百姓们早早入睡,家家户户紧关大门。   一声声惊雷不断响起,伴随着一道道闪电。虽然夜色暗沉,但抬头,仍能感受得到乌云盖顶,即将有一场大暴雨要下。   此时,在一座小镇的荒山上,一男一女风驰电掣般疾步而行,速度之快,让人砸舌,若是这个时候有人看到,只怕会吓得昏死过去。因为这两道身影,看不到人,只能看得到一个影子,横渡而过。   “轰……”又一道打雷声伴随着闪电,响了起来,打破山间的沉寂。闪电一闪而过,照亮了一男一女两个疾驰而行人的容貌。   这两人并肩而行,俨然就是一对金童玉女,男的淡雅出尘,温润和煦,女的倾国倾城,冰肌玉骨。美得让人惊为天人。   也就在这个时候,暴雨轰轰而下。   偏僻的荒林间,响起女子的抱怨声,女子的声音清脆悦耳,尤如天籁,“这只死狐狸怎么跑得那么快,追都追不上。”   “他们几个武功与我们不相上下,我们晚一刻出发,追不上也是意料之中。”另一道温润怡人的声音响了起来,语气平平淡淡,听之让人如沐春风。   “下大暴雨了,反正也追不上了,前面有一间破庙,我们进去躲躲雨吧。”   顾轻寒推开观音庙的破门,拉着白若离走了进去。   这间观音庙很小,一只就可以将整间庙看得一清二楚,除了一座锈迹剥落的观音像外,什么东西都没有。   “看来这里荒废了许久。”白若离打量着庙里,淡淡的道。   顾轻寒铺了些杂草,拉着白若离坐下,“你先在这里坐一会,我去捡些柴火来烤烤手。”   白若离拍了拍身上的白衣,有一些湿,但也不是很湿,在这种下雨的荒山,又是大冷天的,确实有一些冷,看着顾轻寒忙忙碌碌,烧了一个火堆后,又冒雨出去拾柴火,不由喊道,“快回来吧,这些柴火够用了,外面雨大,不要出去了。”   “知道啦。”顾轻寒应了一声,又抱着一堆柴火进来,顺手将门也关了起来,随便擦了擦脸,忙将冰僵的手放在篝火上烤。   “你的衣服都湿了,要不要脱下来烤一下。”   “没事儿,一点点罢了。”顾轻寒抬头,咧嘴一笑。篝火的照射下,印出一张笑颜如花绝美脸蛋。   白若离嘴角带着宠溺,将她的外衣脱了下来,“每次都这么大大咧咧,都那么大了,还不会照顾自己,万一着凉了怎么办?我先帮你烤干。”   顾轻寒心里一暖,“我顾轻寒真有福气,能够娶你为夫。”   白若离偏头,笑了笑,没有回答,细心的帮他烤火。   “若离,等我将纳兰倾逼退,再治好上官浩,我便把皇位让给春长老,到时候带着你,还有楚逸,段鸿羽,以及无名,我们找个环境优美的山林归隐,你说怎么样。当然,我要先确定,无名是不是卫青阳,如果他是卫青阳,那又两说了,卫青阳害死挽容,又害死那么多暗卫,心里始终有一个疙瘩。”   白若离烤衣服的手僵住,嘴角的笑容也跟着僵了一会,抬头,看着还在漫不经心的烤火的顾轻寒,她的脸上没有任何异样,有的只是带着一缕安心的笑容。   把皇位让给春长老?带着他们归隐。她不要皇位了?天下,有多少人抢着想要当皇帝……   正当白若离恍然的时候,顾轻寒的脸忽然放大在他的面前,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咧嘴一笑,“怎么?你不愿意?还是你跟我在一起,只是看中了我的身份?”   白若离一笑,将顾轻寒揽在自己怀里,摸了摸她秀发,“怎么会呢,无论你是女皇,还乞丐,无论天涯海角,我都跟着你。只是……放弃皇位,你真的舍得吗?”   “有你们陪着就够了,功名利禄不过是过眼云烟。高处不胜寒,女皇的位置我一直都不想当,只要能够找到一个以仁孝治天下,体恤百姓的,我便放手。虽然我不喜欢春长老她们,但是她们心地善良,一心为民,想必,如果她们当了皇帝,应该能治理好天下的吧。”顾轻寒反手抱住白若离的腰,心中想的,却是段鸿羽肯不肯跟她走呀,他会不会舍不得荣华富贵。   “只怕长老们不会自己为皇的,她们虽然想复国,却是想让我登上皇位。”   “那就以后再说吧,蓝族之行,结果还不知道。能不能除去纳兰倾也是一个未知之数。古国数百年的谋划,眼看时机就要成熟了,你也要登上皇位了,你舍得跟我一起归隐山林吗?”顾轻寒似笑非笑的看着白若离,在他的胸口挑逗性的转着圈圈。   白若离将她不安份的手压下,“你都可以放弃皇位,又何况是我虚无飘渺的梦境皇位呢。”   顾轻寒忽然凑近白若离,撬开他的嘴巴,灵巧的舌头侵入,与他极尽缠绵,吸取他的香味。   白若离身子一颤,一股股熟悉又陌寒的感觉袭来,让他忍不住沉迷下去,回应着顾轻寒。   两人相拥在一起,尽情的缠绵,火堆上的篝火,啪啪的响着,外面是倾盆暴雨,哗哗而落,声声敲击在两人心里,让两人忍不住更加沉沦。   就在他们把持不住,想要更进一步的时候,外面响直熟悉的声音,“长老,那边好像有座观音庙,雨下这么大,我们不如进去躲躲雨吧。”   “好吧,我们就进去躲躲雨。”   轰……   这几道声音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在顾轻寒与白若离身上,让他们什么欲望,什么缠绵都消失殆尽,惊恐的看着对方。   特么的,刚刚外面的声音可不正是百花谷那几个老不死的声音。她们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真是出门没看黄历,追不上蓝狐狸就算了,好不容易找了一间破庙想要跟若离宝贝恩爱,又撞到这几个老不死的。   若离身怀六甲,胎位不稳,肯定不能动武,她一个人,怎么打得过她们那么多人。   急忙将地上的烤干的衣服,随意的披上,拉着白若离,往观音庙后面躲过去。   白若离拉住她的手,先一步将火给灭了,低声道,“观音庙就这么一点儿大,躲在那里也没有用,迟早会被发现的。”   “那我们冒雨,逃出去。”   “没用的,几位长老武功盖世,只要一有动静,她们就会发现,到时候一样会追上来的,何况是我们还是两个在雨中狂奔,这万万不行的。”   “那怎么办啊?难道就在站在这里束手就擒吗?”顾轻寒焦着的看着破庙。心中将几个长老咒骂千万遍。   特么的,阴魂不散,走到哪跟到哪,她是不是该考虑,将这群老不死的,都杀了,省得一直来找麻烦。   “我有办法。”白若离看着观音庙里破旧的纱布,忽然笑了笑。   顾轻寒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白若离缠上一层层的纱衣,又被他胡乱弄了一个玉女的发型,脸上也缠上一块面纱,扶着她坐在观音像的旁边,“你坐在这里不要动,我们扮作观音座下的金童玉女。”   说完,白若离又随便套了些纱布,将自己围得密不透风,只露出一双眼睛,双手合十,坐观音像的另一边。   才刚刚坐好,百花谷的七八个长老就推门而进了。   因为是睁着眼睛,白若离与顾轻寒很清楚的看到,百花谷七八个白发苍苍的长老进来后,脸上齐齐闪过讶然。   第一眼,便是打量观音像,及观音像旁边的金童玉女。其中一个长老不可置信的道,“大长老,你看这神像,尤其是这金童玉女,做得也太真了,就像真人一样,你看,那眼珠子,就像活的一样。”   说着,还一步步的靠近顾轻寒,伸手就想摸一摸,一探究竟。   顾轻寒心里一紧。悲催个的,不至于吧,一来就暴露,难道真的要打一架吧。暗暗看着他们站的方位,万一一会不敌,必定先护着若离离开,大不了就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就在顾轻寒心提到嗓子上的时候,也就在那位长老即将要摸到她的时候,春长老突然道,“风老,不得无礼。咱们在此借宿,理应感谢,岂能对神仙不敬。”   风长老的动作停住,不敢再碰,学着春长老双手合十。   “不是啊,大长老,这人神像真的是做得维妙难俏,我从没见过这么像活灵活现的神像。”   就顾轻寒刚松开一口气的时候,钟长老突然又说了这句话。让顾轻寒将心又提了起来。不会是还要摸吧,尼妹的,没见过美女吗,少见多怪,真的是。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们久居百花谷,没见过也是正常。观音仁慈,座下金童玉女亦是功德无量,深受百姓爱戴,大家切记不可冒犯。”   “是,大长老。”   “大长老,你看,这里有火堆,还有余温呢。”忽然,雨长老大叫一声,将众人的思绪都转到地上的火堆。   春长老蹲下身,稍微检查了一下,望着火堆,微微蹙眉,沉思了半响,忽然道,“是若离,这里有若离的梨香味。火堆刚灭不到一刻钟。一刻钟前,这里还大雨磅礴的,如果是别人绝对不可能冒着大雨离开。”   “大长老的意思是,若离见到我们要来这里避雨,才匆忙灭了火,冒雨逃了出去。”钟长老接着道。   “应该没错。”   “那我们赶紧追。”钟长老一喜,大呼一声,当先追了出去,另外几个长老,也快速出门,追了出去。   顾轻寒松了一口气,拿开身上的纱衣,对着白若离,伸出一个拇指,赞道,“若离,你太聪明了。”   白若离也拿开那些纱布,拉着顾轻寒,“我们赶紧走吧,长老们长不到我们,一定还会返回来的。”   “嗯,好。”一男一女两道身影,手牵着手,运展轻功,相携离去。   虽然是冒雨而出,将两人的身体淋了个湿达达的,但有大雨的冲刷,以及响雷声,暴雨落地声,长老们追出许远,无法听到他们的动静,更无法追到他们的去向,因为脚印都被雨水冲刷了。   顾轻寒与白若离跑了整整一夜,才停下来。此时,已是正午,太阳高高照起,两人身上的衣服早已用内力烘干了。   携手走在小道上,饿得顾轻寒前胸贴后背。折腾来折腾去,一天没喝没,没睡觉,没吃饭,她可以忍,但是若离不能忍啊。   尼妹的,什么破天气,说下雨就下雨,说出太阳就出太阳,想晒死人啊。   “前面好像有一个茶馆,我们去喝点水,吃点东西吧。”   忽然听到白若离的声音,顾轻寒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果然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座茶馆,专门做过往路人的生意的。   拉着白若离,快步走了过去。   这座茶楼,因为地处偏僻,一个客人也没有,只有一对老夫妻在摆卖。   顾轻寒一坐下去,就拿出一绽银子,扔给摆摊的老板,“先上一壶好茶,把你们这里好吃的好喝的,全部统统都上,速度快点儿。”   有了生意,老夫妻自然开心,老婆子先送了一壶茶来,老头子急忙去弄吃的。   “客官,这里偏僻了一点,只有一些馒头,您看成吗?”   “随便,只要有吃的就可以了。”再不吃东西就要饿跨了。   “好咧,客官稍等。”   顾轻寒给白若离倒了一杯茶后,这才给自己倒了一杯,一仰而尽,仍不解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后面,传来不少脚步声,顾轻寒没管,只是接连喝了三四杯茶,眼巴巴等着馒头。   却不曾想,后面那桌子,传出一道熟悉的声音,“老板,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给我们来一些,最好多上点茶水。”   顾轻寒口中的茶差点喷了出来,强忍着咽了下去。   那不是春长老的声音吗?怎么那么倒霉,跑了那么远了,又碰到她们了,真是阴魂不散。   与若离相视一眼,齐齐从对方眼里看到一抹无奈。   他们的运气真是倒霉到姥姥家去了。   顾轻寒眨了下眼睛,示意怎么办?   白若离摊手,他也不知怎么办。要不,就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纳兰倾那混蛋,真够狡猾的,居然扮成金童玉女,将我们骗得团团转,哼,若是让我看到她,非将她砍成十八段不可。”钟长老喝下一口茶后,气愤的道。   尼妹的,想出这主意的,是你们一直奉以为尊的宗主白若离好不好,关她屁事。   “可不是,若不是他拐走了宗主,宗主怎么可能会离开百花谷,跟着她走,一定是她使了什么手段。”   尼妹的,那是她魅力大,若离宝贝才会心甘情愿跟她走的好不好。哼,气死你们这些老不死的。   “哼,这个暴君还杀了夏长老,梅兰竹菊四大长老,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靠,那些个什么长老的,又不是她杀的,是纳兰倾杀的好不好,什么账都算在她身上。她被人冤枉的账,又该怎么算?   正在顾轻寒气愤的时候,肩膀被白若离轻轻拍了一下,转头,看向白若离,见白若离跟她指了指前方,示意她趁她们不注意的时候,赶紧跑。   顾轻寒点点头,与白若离站了起来,往前方走去。   原本几个长老,也没有注意到顾轻寒等人,却在这个时候,摆茶馆的老人大喊了一声,“客官,你们的馒头已经好了。”   顾轻寒与白若离心里一沉,暗道一声糟了,加快脚步,朝着下一座城镇奔去。   “是他们,是宗主跟那个女暴君。”   “真的是他们,快追。”、   后面响起一阵阵的暴喝声,让顾轻寒与白若离使尽吃奶的力气逃跑。   “不行,她们早晚会追上来的,你先走,我拦住她们。”顾轻寒一边跑一边偏头道。   “不行,你打不过他们,要走一起走。”白若离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我若不留下,我们两个都走不了,放心吧,你先走,我自然有办法脱困,你若留下来,这群老妖婆,第一件事,就是要打掉我们的孩子。”   “不,还是太危险了,我留下,几位长老虽然生气,心底还是很疼我的,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的。若是他们想打掉孩子,我便以死相逼。”   顾轻寒气极,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争,她是他的妻主,就有这个责任保护他。   “不用争了,你们一个都跑不了。”钟长老抄小路,拦住他们的去路。   紧接着,春长老也带着一众长老,将顾轻寒与白若离呈包围形状,包围了起来。   顾轻寒心里一紧,握紧白若离的手,脸上却笑得风清云淡,“哟呵,我以为是谁呢,原来钟长老啊,怎么,又想让我看你的大红花叉亵裤跟大红牡丹肚兜啊?哎唷,不用那么客气,你都一把年纪了,皮肤又松又皱,我看不上眼的。”   钟长老脸色青一阵,红一阵。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她就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拐了若离不说,居然还…还……她一辈子都没受过这种侮辱,如今还在各个长老面前说,这不是掉她面子吗。   咆哮一声,“纳兰倾,你给我闭嘴,再说话,我现在马上杀了你。”   “恼羞成怒了?嘿,不就是穿大红的花叉裤跟大红牡丹肚兜,顺便再绣上一些花花绿绿的花草嘛,有啥好见不得人的。这说明,钟老您老当益壮嘛。”   钟长老气得头发根根倒立,叫她别说,她还说,其她长老一定笑死她了吧。   小心的抬头,想看看其她人的反应,却见其她几个长老有的憋着笑意,憋得满脸通红,有的直接笑出了声,只有春长老一个人,面无表情。   怒,狂怒,从来都没有这么怒过。   这个女人,让她丢尽面子,她若不杀她,她就不姓钟了。   “暴君,今天你休想离开这里。”说罢,抡起拐仗,一仗就朝着顾轻寒的天灵盖打下去。   白若离挡在顾轻寒面前,拿出怀里的洞箫,拦住钟长老的拐仗。   只是一支小小的洞箫,却将钟长老的龙头拐仗震开,并逼得钟长老倒退了好几步,虎口一阵阵的发麻。   众人皆是大吃一惊,才短短一月不见,若离的武功怎么进步这么快,内力起码增加了几成。   钟长老不由大怒,“若离,你到现在还护着这个暴君,你知不知道,她杀了夏长老,杀了夏长老啊,你居然还跟仇人在一块。”   “钟长老,这件事有误会,夏长老不是轻寒杀的。”   “不是她杀的?当日你也在场,你怎么能魅着良心说假话,夏长老可是为你挡了一掌,才死的啊,你……你也太忘恩负义了,夏长老她那么疼你,你居然,你居然还包庇真凶。”钟长老气得说都说不利索。   许是想到夏长老,白若离眼眶一红。当日夏长老为了救他,惨死在纳兰倾的掌下,一幕幕的展现在他的脑海。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跟长老们解释,他也不能解释,就算解释了,她们也不会相信。   顾轻寒将白若离拉到身边,冷哼一声,“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别看若离善良,就尽欺负他。”   “若离,夏长老,是否是她杀的,大长老想听真话。”春长老一双犀利的眼睛,忽然锁定在白若离身上。   顾轻寒挡在白若离身前,无视她犀利的眼神,回瞪过去,“夏长老,还有那几位长老人,就算不是我杀的,但确实是死在我的掌下,也算是我杀的,这件事跟若离没有关系,有什么事仇,冲着我来便是。”   “若离,是她说的那样吗?”春长老无视顾轻寒,视线透过顾轻寒,锁定白若离,似乎,她谁的话都不相信,只相信白若离的。   白若离握紧拳头,越过顾轻寒,与她并排而立,低着头,眼里闪过一抹痛苦,低声道,“是。但是那天……轻寒不是有意要杀长老们,她……”   “大长老,您听到了没有,夏长老跟其她几位长老,全部都死在顾轻寒手里,被她一掌打死的。”钟长老加油添醋,巴不得顾轻寒马上死在大长老的手上。   “纳兰倾的武功虽高,却不是夏长老的对手,何况,当日还有你,与其她四位长老,一掌如何能够将夏长老拍死呢?若离,你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长老依然不信,这中间一定有她们未知的秘密,钟长老只说,纳兰倾突然发狂,功力大增,杀了无数的人,血流遍野。   白若离低头,既不去看春长老,也不说话,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学生,乖乖的低头站着。   “想打就就打呗,唠唠叨叨,啰啰嗦嗦的做什么?”顾轻寒不耐烦的道,握着白若离的手加重力道一捏,示意白若离一会寻到机会,马上跑。   许是仍不放心,顾轻寒将左护法送给她的遁地符偷偷送了一张给白若离,若是有危险,大不了就用遁地符逃走。   “好狂的语气,就算你现在武功大增,我们也不怕你,今天就让我来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   “这个暴君阴险狡诈,我们一起上,将她先拿下得了。”长老中,不知是谁说出了这句话,六个人,纷纷上前,与钟长老一起合攻顾轻寒。   顾轻寒刷的一声,拔出身上的软剑。这群老不死的,老妖婆,老妖怪,居然以多欺少,一点前辈风范都没有。   正在迎身对敌的时候,忽然,看到两道熟悉的身影,顾轻寒不由大喊,“大爷爷,二爷爷,快救救您的孙女儿啊,这群人,要杀您的孙女儿。”   顾轻寒一边大声狂喊,一边穿梭于众长老之间,与她们打得难解难分。   白若离自然不会放顾轻寒被她们围攻,只是,几位长老都是古国数一数二的高手,即便他们两个联手,也占不了什么便宜,何况他还身怀六甲,不能剧烈运动,余光看到左右护法也是一喜。   左右护法,追着蓝玉棠追到这里,正在暗自焦急找不到人,此时听到顾轻寒的声音,又看到一群老妖婆合攻两个小孩。这两个小孩还是他们的孙女儿跟孙发女婿。   左右护法哪里忍受得了自己的孙女儿被欺负,当即拿出自己腰带铃当,一甩手,掷了过去。   一串小小的铃当,却带着恐怖滔天的威力,笼罩住几位围攻顾轻寒与白若离等人的头顶,铃当一响,一道道磅礴的杀气袭向众长老。   众长老心里狂震,这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是谁,武功这般厉害。   不敢分心,更不敢再去对付顾轻寒,使尽全身的功力对抗铃当。   春长老心里也是一震,这两人老人武功好高,只怕比起她,半斤八两,不相上下吧,夏长老她们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   “孙女儿别怕,有爷爷在,没人能欺负得了你们。”右护法一边运气,一边冲着顾轻寒眨眨眼睛,宠溺的笑着。   顾轻寒心里一暖,这两个便宜爷爷人还挺不错的。   春长老拐杖一甩,凌空掷到空中,将自己毕身的功力全部运转到拐杖里面。拐杖发出耀眼的光芒,与右护法的铃当撞击在一起,比拼起内力。   右护法身子也是一震,似乎没有想到,这个白发苍苍的老妪武功竟然这般高强。   而右护法的铃当则继续笼罩住夏长老及众位长老,又一敌七,一声又一声的铃当声从铃当里响了出来,袭向众长老,长老躲过,地上马上出现一个深坑。   顾轻寒瞪大眼睛,天啊,她的两个便宜爷爷武功也太高了吧,深坑啊,可以躺下一个人啦。   更让顾轻寒瞪大眼睛的是,这两个小小的铃当,竟然一直膨胀,一直膨胀,最后变成参天大物,一眼望不到头,威力也随着变大,而更加磅礴。   “两位爷爷虽然武功高强,也打不过几位长老的联击,但是两位爷爷身怀宝物,长老们没见过这等厉害的宝物,一时间,双方人马才会僵住。”白若离一眼就道破玄机,缓缓道来。   顾轻寒阵阵肉疼,靠,早知道这铃当这么厉害,昨日就要他们讨这铃当了。到时候全天下,她都可以横着走。   “知足者常乐,爷爷对我们已经很好了。”白若离看她哈喇子不断往外冒,不由好笑的提醒道。   顾轻寒擦了擦口水,心虚的怒瞪了一眼白若离,“你什么意思啊,两位爷爷对我疼爱有加,我又怎么可能会去惦记他们的铃当呢。”   “我又没说你惦记他们的铃当。”   顾轻寒哑口无言,这白若离,跟谁学的,还敢顶嘴,一点都不乖,一点都不可爱,肯定是那只蓝狐狸教的,她就知道,跟蓝狐狸在一起,准没好事。   拉住白若离,冲着左右护法大喊一声,“两位爷爷,若离肚子不舒服,我怕他动了胎气,先带他去看大夫好不好。”   左护法一听白若离动了胎气,心里一急,“啊?动了胎气,这帮老太婆,居然敢伤我曾孙女儿,我要你们好看。孙女儿,你快带孙女婿去看大夫,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就是,孙女儿,孙女婿,你们快去吧,这里我们挡着,没人可以伤害你们的。”右护法也大吼道。   “好,那孙女儿这就带若离去了啊,两位爷爷一定要小心,这帮老妖婆很厉害的。”顾轻寒拉着白若离的手,使劲的往下一个城镇奔去,连头都不回一个。   白若离有些不解,为什么要逃?万一他们打得两败俱伤怎么办?   仿佛知道白若离的心事,顾轻寒边带他走,边道,“大爷爷跟二爷爷不会有事的,百花谷的长老也不会有事的,放心吧。他们见我们走得远了,最多就撤手了,毕竟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即便两位爷爷为我们出气,春长老为人沉稳,也不会跟他们多做纠缠的,至于我们为什么跑嘛,我身上的煞气越来越严重了,必须赶紧去蓝族,我怕压不住。”   “煞气越来越严重了吗?”白若离心里一紧。   “有点。”顾轻寒不敢再隐瞒,最近时常灵魂头疼得紧,像被撕裂了般,又有一股灵魂欲夺她意识。   现在,她有些恐慌,只怕纳兰倾不会等到十五了才会出来,而是,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夺走她的身体,蓝族她得加快脚步了,还有蓝凤凰,她也得赶紧得到。   “可是,蓝族,我们怎么进去?没有人带路,我们连门坎都不知道。”   “想去蓝族,只有两个办法,第一,让蓝玉棠带我们去,第二,让小鱼儿带我们去。”   “呵,你为何不求两位爷爷带你去呢?”   顾轻寒轻敲了下他的脑袋,撇嘴道,“你想考我是不是,明知两位爷爷绝对不会带我们进入蓝族的,你没听陌寒衣说,蓝族禁止外人进入的吗?两位爷爷虽然疼我,却也不可能违反蓝族的规定的。看他们这么疼我们就知道了。”   白若离笑了笑,反手握住她的手,进入城里,“蓝玉棠狡诈腹黑,想让他带我们去,登天还难,还不如诱哄小鱼儿带我们去。”   “嘿,我打的也是这个主意。”   “那我们便先去找段鸿羽他们吧。”   两人相视一笑,在城中漫步。只是两人皆有些砸异,路边的都挂着白布,以及冥布,所有红色以及喜庆的东西都被撤下,换上素色的,就连大街上的百姓,都没一个穿着艳衣,尤其是红衣,全部统一素色。   怎么回事?这里的人对喜庆的颜色有忌讳吗?   顾轻寒与白若离相视一眼,很有默契的走到路边摆摊卖梨的大婶面前,轻声问道,“这位大婶,请问一下,为什么这里的人,都穿素色的衣裳,是这城里在办什么丧事吗?”   大婶好奇的看着顾轻寒与白若离,解释道,“两位是从外地来的吧?”   “是啊,我们从外地来此寻亲的,但是一进城,就看到……”   “几位有所不知啊,我们皇上,听到融城被破后,当场就驾崩了,皇后也跟着殉情了,如今举国哀悼,全部统一着素色。”   什么?裴国皇帝驾崩了,皇后殉情了……   顾轻寒脚步踉跄了几下,险些栽倒,脸色一白。   裴国皇帝驾崩,皇后殉情,也就是说,上官浩连他们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他那么渴望见到他父皇母后,还买了泥人,想送给他们,怎么就去了?   融城已经大捷,上官浩也回来了……只要再撑几天,就可以得到好消息……裴国也可以平乱了……为什么……为什么不多等几天。   上官浩……上官浩怎么办?他身体那么虚弱,怎么承受得住这个打击。   京城离融城路途遥远,所以消失才不能第一时间送达吗?   是不是在他们离开后,上官云朗等人就收到裴国皇帝驾崩的消息了   “轻寒,你醒醒,上官浩有陌家主陪着,不会有什么事的。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即便我们现在赶过去,也无济于事,这一关必须由上官浩自己挺过来。”白若离掰过她的身体,将她揽在怀中,紧紧的抱着。   顾轻寒心里慌乱,喃喃道,“上官现在一定很难过,我要去找他,我要去陪他。”说着,推开白若离的怀抱,踉踉跄跄的朝着京城方向走去。   她以为她放下了,原来……她根本就放不下,上官浩依旧活在她的心里,为什么听到裴国皇帝皇后死了后,心里会那么担心上官浩。   他那么柔弱,能撑得过去吗?   踉踉跄跄的走了许久后,顾轻寒才反应过来,白若离好像没有跟来。   转头一看,见白若离定在原位,怔怔的看着她,那目光,如同一汪深泉般,让人看不到底,猜不透他的心事,看不穿他的表情。   顾轻寒脑子轰的一下,醒了过来。   她已经跟上官浩和离了,他是死是活,都与她无关了……而她身边,还有许多夫郎,他们都在等待着她。   倒步,走到白若离身边,低声道,“对不起。”   白若离将她揽在怀中,亲吻了下她的额头,将下巴抵在她的头上,闻着她发丝上的香味,略有些低沉的说道,“如果你想去找上官浩,若离陪你去,咱们有爷爷送的水晶链,又有小鱼儿送的蓝珠子,一定能够成功渡过的,等确定上官没事了,咱们再去寻找小鱼儿,让他带我们去蓝族。”   顾轻寒搂住他的腰,将头埋在他怀里,闷闷的道,“不了,上官浩有陌寒衣,还有上官云朗,他可以挺过的,我还有你们,怎么忍心让你们为我担心,我们现在便去鱼城寻找楚逸他们吧,小鱼儿应该也跟他们在一起的。”   “嗯。”白若离低声应了一下,陪着她去找楚逸等人。只要她开心就好……开心就好……   “主子。”一声欣喜的声音响了起来,紧接着人群中,不知何时,闪出一条白色身影。   顾轻寒脚步一顿,暗白的声音,豁然转头,见面前真的让了一个身穿白衣,手持银鞭的女子,女子脸上带着惊喜,激动的胸膛上下起伏。   “主子,属下可算找到您了,属下找您,找得好辛苦。”天知道,那天他们掉下悬崖后,他们疯了似的寻找,好不容易找到石家村,却被告知顾轻寒等人已经走了。   接着她们辗转找了附近几座城镇,都没有她们的消息,当然洪城跟融城除外,融城当时大战,谁也不敢进去。却没想到,主子就在融城里面。等到她们返回寻找的时候,主子又走了,一波三折,才找到主子。   “辛苦了,楚逸他们呢?”顾轻寒拍了拍暗白的肩膀,颇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几位小主都在前面的客栈里,属下带您去。”暗白常年冷峻的脸上,透着几缕笑意。   忽然,暗白顿下脚步,从怀里拿出一封资料信,“上次主子属下查卫贵君以及无名的下落,全部都在这封书信中。”   顾轻寒嘴角的笑容僵住,有些颤抖的接过书信。   无名是不是卫青阳,只要一看这封书信,就可以知晓。只是为什么她这么害怕拆开呢?   或是……无名真的是卫青阳,她该拿什么来面对他。   她还能像以前一样对他好吗?还能跟他生活在一起吗?   “轻寒……轻寒……是你吗?是我,我是段鸿羽啊。”一声熟悉的惊呼声响起,顾轻寒下意识的转头,才刚转过头,就被一个重物狠狠的扑到怀里,力道之大,让她差点一个站不稳,栽倒下去。   翻了翻白眼,有完没完啊,每次都扑得那么用力,不知道会内伤吗?是不是想将她扑死啊。   “轻寒,我好想你啊,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茶不思饭不想的,呜呜……你要是再不回来,我……我都活不下去了……”   顾轻寒好笑的抬起他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蛋,擦了擦他的泪水,心疼的道,“哎呀,宝贝儿,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快别哭了,再哭下去,眼睛肿了,可就不好看了。”   “那还不是想你想的,你失踪这么久,人家一直都好担心你的,人家想去找你,可是古公公他们又不肯,嫌我碍事。”   “谁敢说你碍事,你家妻主第一个毙了他,我家宝贝儿这么乖,这么可爱,这么懂事,居然还嫌,天下间,上哪去找像我家宝贝儿这么可爱的人啊。”   段鸿羽咧嘴一笑,对顾轻寒的夸奖很是受用,一把钻进顾轻寒的怀里,小脑袋不断磨蹭。   “轻寒。”一声饱含深情的话忽然响了起来。   顾轻寒下意识的抬头,眼前出现的三个人,不是正是楚逸,无名,以前念溪吗?   他们都在……真好。   顾轻寒看到楚逸许久不见,依旧谪仙淡雅,白衣倾城,嘴角含笑,眼含深情,美得让人惊艳窒息。忍不住心里一暖,这个美人是她的楚逸宝贝。   视线一转,无名同样玉树临风,清冷淡然,脸上缠着厚厚的面纱,看不出样貌来,只是向来忧虑清冷的眼里,闪过一丝欢喜。似乎对顾轻寒能够平安回来,充满欢喜。   顾轻寒看到无名,手上捏着的信,不由一紧。   无名真的会是卫青阳吗…… ☆、第六十三章:魔胎   顾轻寒与白若离回来后,众人自然兴奋,尤其是古公公与小鱼儿,整天围在顾轻寒身边说七说八,唠唠叨叨。一个是欣喜的不断抹泪,一个是拽着顾轻寒,要让顾轻寒他去玩。两个的叽叽喳喳,将段鸿羽想要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淹没了,让段鸿羽倍感不满。   一个古公公就算了,哪来的什么鱼,真想把他煎了吃。   众人许久未见,聊了整整一天,才散开。顾轻寒没有召任何人侍寝,只是吩咐楚逸好好为白若离与无名调养身体,自己回到他们安排给自己的房间。   这里是寒苑,古公公等人找她找了许久,也未能找到她,于是便在城里买下这座寒苑。一来可以在此居住,等她归来,二来,也可以给贵君们一个好环境,省得在客栈,人多眼杂。   寒苑不大,但胜在清幽雅致,空气清新,四周都栽满翠竹与百花,让人看之心情舒畅,闻之豁然开朗,顾轻寒与白若离,还是很喜欢这里的环境。   夜已深,无名正在缝补婴儿的衣服,陡然听到念溪说,顾轻寒要见他,手上一个不小心,立即被针扎到。   心里升起一股浓烈的不安,这么晚了,大家都睡下了,为何要单独召见他一个人,要召见,也是召见楚逸等人……难道,她发现自己的身份了?   如果她发现自己的身份后,是不是以后就不再理会他了?如果她不再理会他,那他肚子里的孩子该怎么办?他一个人怎么撑过无尽的漫漫长夜?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走到顾轻寒的房间的。强行稳住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   顾轻寒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反而很沉,沉得有些压仰,让无名心里更加不安,七上八下,跳个不停。   缓缓走进屋子,并反手关了门,抬头看向顾轻寒。   却见顾轻寒站在窗边,任则冷冽的寒风吹着,扬起她如飞瀑般的发丝。她脸上毫无表情,紧紧抿着,而……手里,却捏着一封信,透过昏暗的光线,隐约间,他可以看得到,顾轻寒捏着这封信的手,很紧,紧的青筋暴涨。   在这一刻,无名心里忽一凉,脸色一白,忽然明白了些什么,身子忍不住哆嗦起来。   顾轻寒缓缓回头,看了一眼眼中带着慌乱不安,有些闪躲的无名,一步一步的靠近他,每走一步,沉重的脚步声都回荡在两人的心里。   顾轻寒将手中的信,交到无名手中,转过身,继续倚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月光。   无名颤抖着手接过,忍着跳动的心,将一整封信看完。   只是越看,卫青阳越加难痛苦,身子一软,差点倒下。   她知道了,她什么都知道了……暗卫什么都调查清楚了。   清风阁坛主,隐在后宫,准备刺杀她,夺取皇位……设计害她,结果却害死挽容,还害死两队暗卫,整整数百人……全部都是他主使的。   任务没有完成,被清风阁的人抓去,毁容貌,废了武功,打残了腿……全部都讲得详详细细……   可是……既然调查了……为什么不调查清楚呢……当初刺杀,他后来也曾竭力阻止……他会被毁容也是因为三番五次,从中作梗,救了顾轻寒,才让清风阁的人,对他起了杀心,最后毁他容貌,废他武功,也是因为在寒山,为了帮她夺取凤凰玉佩……   清冷的眼里,更加沉寂,一抹泪水滑了下来。不是他的,终究都不是他的,即便得到了,也是片刻的温暖,等温暖失去的时候,将比原来痛苦百倍。   或许,他就是一个不详的人……或许,他只适合黑夜,以前是,现在也是,将来更是……   “这封信上,说的都是真的吗?”顾轻寒幽幽的问道。   卫青阳本欲推门而出,远离顾轻寒,从此消失在她眼前,此时听到顾轻寒的话,轻轻点了一下头,轻启因为许久未曾开口说话,而变得沙哑的声,“是……你想杀便杀吧。”   顾轻寒有些讽刺的笑了笑。   她早就猜到无名就是卫青阳,只是一直不愿承认,一直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   不去捅破还可以和平相处,现在她已不知该如何去面对。挽容虽然不是她第一个爱上的人,却也是她真心想娶的男人。   杀了他……她真的能杀了他吗?   “我会派人送你回去流国的,以后你就呆在流国后宫吧。”   回流国后宫,终生呆在后宫,锦衣玉食虽不愁,却要一辈子独守空闺吗?寂寞到老吗?她这是在可怜他吗?   他是什么都没有了,可他的自尊还容不下别人如此侮辱贱踏……   即便早已知道这个答案,卫青阳心里仍旧钻心的疼,苦涩一笑,瘸着腿,一拐一拐的往外走去。   黑夜中,没有方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泪水模糊了他的眼,心里的温暖支离破碎。   楚逸被段鸿羽吵着要美容药,瘦身药,而且是马上要,逼不得已,只能半夜捣鼓,无意中,看到卫青阳失魂落魄的离去,喊了几次都没应声。心里一沉,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扔下手中的药材,往顾轻寒的屋子里奔去。   在楚逸身后,还有一个魅惑的男子哼着欢快的小调,一蹦一跳的出来,心中幻想着,一会吃了美容药后,就跑到轻寒的房中,与她……嘿嘿嘿……   魅惑男子笑得很妩媚,冷不防的看到地上的美容药材后,嘴角的微笑彻底僵住,蹲下身,检查了下,还真的是他的美容药。   楚逸,你这个混蛋,居然把我的药给扔了,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大哥吗?   抬头看到楚逸的身影往顾轻寒屋子的方向一闪而过,愤怒的起身,朝着顾轻寒的屋子跑去。   楚逸这个混蛋,居然也会使心计了,居然瞒了那么多人,深更半夜跑到轻寒的屋子中,他就那么想要得到轻寒的宠爱吗?如果他想要的话,跟他说一声,他又不会阻止反对,现在既答应给他药了,又偷偷的溜到她房中,公然抢他位置,这算什么,还当不当他是大哥。   想到这里,段鸿羽更加愤恨,加快脚步朝着顾轻寒的屋子走去。   正欲推开房门的时候,就听到楚逸着急的声音,“轻寒,卫青阳即便做错了什么,那都是已经是过去了,现在他什么都没有,卫国对他不管不问,他被毁了容貌,废了武功,打断了腿,现在又身怀六甲,他一个人往外跑去,如果遇到什么坏人怎么办?如果他想不开怎么办?就算没有这些如果,可他一个弱男子,如果养大肚子里的孩子。”   段鸿羽身子一震,毁容废功残腿?那不是无名吗?怎么会卫青阳?   卫青阳不是在皇宫吗?又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那个卫小人,又使计,逃了出来,改名换姓装可怜,博取轻寒的宠爱,想要跟他争宠吗?   低腰,弯身,走着猫步,到房门旁,贴着耳朵,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轻寒,你赶紧去追吧,卫贵君一个人在外,实在太危险了。”   顾轻寒用手指骨,轻轻敲着桌子,心里烦乱。如果去追,就等于她接受了卫青阳,可是……不去追的话……   “卫青阳纵有千般不是,万般不对,但是挽容已经去世一年了,人死不能复生,这些日子,卫青阳心里比谁都自责,比谁都痛苦,其实他才是最该被关心的人,我们只想到自己的痛,可是从来都不知道他心里的疼。挽容的事,虽然我具体不了解,但我相信,卫青阳绝对不会杀他的。”   段鸿羽越听越气,靠,楚逸这个混蛋,吃里扒外。居然帮着卫小人。卫小人心机深沉,他早就想除掉他了,只是一直都找不到机会,这么好的机会,你不落井下石,居然还帮他,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起身,段鸿羽就想冲进去,数落卫小人的不是,让顾轻寒彻底将他打入冷宫,冷不防,才刚起身,就与顾轻寒撞在一起,疼得吡牙咧嘴,还想抱怨,就看到顾轻寒风一样的往外奔去。   “轻寒,妻主,你不要去追啊,卫小人不是好人,他是坏人,他还想杀我来着,轻寒……”   段鸿羽扯着嗓子大喊,奈何顾轻寒自动将他的声音忽略,万分焦急的往外奔去,寻找卫青阳。   段鸿羽恨恨的跺脚,什么嘛,卫小人,又使计,又让他赢了一场。   “大哥,你没事吧。”楚逸扶起段鸿羽,紧张的检查他身上是否受伤。   不看楚逸还好,一看到楚逸,段鸿羽就来气,使劲的往他头上一敲,“你猪脑子啊,知道无名就是卫小人,你怎么不跟我说,你知道轻寒要赶卫小人走,你就让他走呗,你还让她去追卫小人,你知不知道,卫小人心机有多深沉啊,他上次,自己摔了玉佩,还嫁祸给我,说是我摔的,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想到玉佩的事,段鸿羽依旧火冒三丈,又赏了楚逸一个爆栗。   “疼,大哥别敲了。”楚逸用手护住脑袋,疼得他眼泪都快掉了下来。   “别喊我大哥,我没你这么蠢的弟弟,你马上去把轻寒给我追回来,不许让轻寒带卫小人回来,否则,你以后再也别喊我大哥了,我不认你了。”段鸿羽使劲推搡着楚逸去追顾轻寒。   楚逸挣扎了几下,躲开段鸿羽的魔爪,苦口婆心的道,“大哥,卫青阳他不是坏人,现在他又身怀六甲,一个防身的技能也没有,你让他去哪?”   “他爱去哪就去哪呗,饿死了冻死了最好。”   楚逸看到段鸿羽无所谓的模样,甚至巴不得卫青阳马上死。翻了一个白眼,跟他讲也讲不清,只希望轻寒能够追得到卫青阳,否则,卫青阳如果真出了什么事的话,她一定会很自责的。   叹了一口气,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楚逸,你去哪?”段鸿羽暴吼一声。   “你不是要美容药吗?还能去哪,帮你调药去。”   “不用调药,我叫让你去把轻寒追回来,你听到没有。”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吧。”   “你……你……你这个混蛋,你居然连我的话都敢违抗了,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大哥吗?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训你,我打死你,打死你。”   段鸿羽忽然上前,对着楚逸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楚逸想挣开,段鸿羽却使劲拽着,打着,想逃也逃不开。想还手,又怕伤到段鸿羽,硬生生的让他揍得浑身青紫乌黑,甚至额头都流了许多血,最后还是念溪闻声赶来,才拉开段鸿羽的。   楚逸捂住因被段鸿羽大力撕扯而撞到柱子的额头,鲜血哗哗直下,染红了他半边脸,忍着疼痛,有些不悦的道,“大哥,你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失宠的。”   段鸿羽本来看到楚逸流血流得满脸都是,一只眼睛,更是乌黑青紫,心下愧疚,想跟他道歉,冷不防听到楚逸这句话,气得他又想揍他一顿。   什么意思啊,诅咒他失宠吗,你才失宠,你全家都失宠。   不对,全家险了他外,都失宠,统统失宠。   “滚,全部都给我滚下去,念溪你也给滚,全部都给我滚。”段鸿羽将脚下的盆栽踢开,冲着他们暴吼道。随后,冲进顾轻寒的屋子,砰的一声,将大门关了起来。   这里的大动静,自然将其他人都吵醒了。   得到只是段鸿羽与楚逸吵架闹脾气,也没说什么,只是暗暗心惊,段贵君也太狠了,自己的弟弟,都狠心将他打得头破血流,鲜血染红了地面。   狠,太狠了。   古公公看到这一幕后,心里极度不爽,赶明儿一定要在陛下面前参一本,这段贵君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许是知道今天这事闹得有点大了,楚逸不断恳求众人,请求众人不要告诉顾轻寒,并把这里的血迹都擦干。   若是这件事被顾轻寒知道,又不知要发生什么。对大哥一顿责罚绝对少不了的。   段鸿羽在屋子里面,听到楚逸的话,不由嘲讽的说了一句,“哼,两面三刀,假二假义,呸,谁需要你求情。”   段鸿羽的声音虽小,但在场的人,几乎都是有武功的,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心中越加鄙视段鸿羽。楚逸这么善良温婉的人,怎么会有这种泼辣心狠的哥哥。   在古公公的喝斥下,众人很快就退下了,并把地上的血迹清理得一干二净。白若离叹了口气,段鸿羽如此娇燥,仗着有顾轻寒宠爱,为所欲为,性子又这般招摇,早晚有一天会出事,只希望他能改一改。   他是不是该跟轻寒讲一下,让轻寒约束一下他的行为,免得以后铸成大错?   垂下眼睑,扶着楚逸下去上药。   屋子里面的段鸿羽听到外面的声音都散了后,才得意一笑,仰躺在顾轻寒的床上。心中默想着,若是顾轻寒真的把卫小人接回来的话,他要怎么样,才能赶走卫小人,让卫小人,一辈子都近不顾轻寒的身呢?   想着想着,余光看到地上有一封信,立即爬起床,将地上的信捡了起来,慢慢查看。   却见信里,大概写着,一年前的连环刺杀,都是卫青阳安排的,摔破玉佩,以玉佩为由,将顾轻寒带出皇宫,在宫外埋伏大量清风阁的杀手,进行刺杀。   刺杀任务没有完成,才会被清风阁的人,毁去容貌,废去武功……   还有宫中,有哪几个大将,哪几个文臣,都是他们安排的细作,准备顾轻寒一死,就开始夺位。   段鸿羽大骇,卫小人,竟然是清风阁的坛主,而且这么久以来,一场场的刺杀竟然都是他做的。   那他的心机该有多么深沉狠毒,手上又沾了多少血,这样的人,顾轻寒怎么还会要他呢?哪天被他害死了都不知道。   不,不行,轻寒向来吃软不吃硬,如果跟她来硬的,或许无法说服她赶走卫小人。只能用计。   想了想,把信放回原处,迈着猫步,往自己的屋子走去。装作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更没看到过这封信。   一个晚上因为这事,闹得众人都睡不好觉。   顾轻寒更是消失一夜未归,直到第二日才回来。   回来的时候,顾轻寒是拉着卫青阳冰凉的手一起回来的。   顾轻寒脸上有着释然,仿佛将过去的一切都放下了,而卫青阳则有些尴尬的低头,似乎没有脸面去见他们。眼里满满的都是自责,为他过去做过的事情自责。   白若离松了一口气,回来就好。   因为折腾了一天,看到段鸿羽屁颠屁颠的跟过来,正想开口说话,顾轻寒抢在前头,就堵住了他的嘴。   “什么都别说,都下去吧。”   转身对着卫青阳道,“你也累了一个晚上了,回房歇一下吧。”   卫青阳听话的点点头。   顾轻寒这才对着古公公吩咐道,“古公公,你亲自守护他,别让闲杂人等打扰到他。”   顾轻寒讲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盯着段鸿羽,似乎意有所指,那个闲杂人等是指段鸿羽。   段鸿羽气得跳脚,一蹦老高,“你说的闲杂人等,是指谁?”   “放肆,还有没有规距?”不等顾轻寒说话,古公公就脸色阴沉的看着段鸿羽,沉声喝斥。   段鸿羽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只是心里将卫青阳咒骂千万遍,一定是卫小人挑拔离间,不然顾轻寒绝对不会这么对待他的。他就知道,卫小人留在这里,绝对没好事。   “怎么没看到楚逸?”顾轻寒扫视了一眼,所有人都在,唯独不见楚逸,以前只要他回来,楚逸都会过来迎接的。   “楚逸在炼制药材,说要亲自炼制,快成功了,容不得半丝闪失,所以我们没有跟他说,你回来了。”白若离浅笑道。   顾轻寒点点头,“都撤了吧,古公公记得让厨师,做些清淡可口又有营养的膳食给卫青阳吃。”说罢,拉着白若离,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除了段鸿羽外,其他人皆是一惊,卫青阳?无名是卫青阳?   还想问一下怎么回事,顾轻寒带着白若离离开,卫青阳也回自己的屋子。   留下一地的人,大眼瞪小眼。还有段鸿羽,气得将地上的盆栽,不断踢碎。   顾轻寒说他是闲杂人等,却拉着那个小白脸进屋子。这算什么跟什么,他在她眼里又算什么。   顾轻寒进了屋子后,有气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倒了杯水,一股脑灌了下去。   白若离站在她背后,轻轻揉捏她肩膀,帮她舒缓压力。   顾轻寒闭上眼睛,享受着白若离的揉捏伺候。   许久,顾轻寒紧皱的眉头,才缓缓松开,呼出一口气,“若离,还是你最好。”   白若离笑了笑,并不回话,只是在她太阳穴上,也揉了揉。   “楚逸伤得怎么样?有请大夫了吗?”顾轻寒轻声道。   白若离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她知道了?也是,她身边有那么多暗卫那么多,这里发生的事,她肯定知道了。   “没什么大碍,都是皮肉伤,现在还在床上歇息,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不去了,楚逸不会希望我去的,他把段鸿羽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之所以让你们不说,也是怕我惩罚段鸿羽。”想到刚刚她故意问起楚逸的下落,段鸿羽还一脸无所谓,忍不住就想训斥他一顿。   楚逸对他的好,好到让人神共愤,舒服委屈都放在心里。他倒好,得寸进尺,一直欺负楚逸,认为楚逸对他好是应该的。   “段鸿羽,确实任性了些。若不收敛收敛,怕是以后会……但是段鸿羽性子单纯,又有些偏激,若是处置不当,反而会起反作用。”   “我也是担心这个,段鸿羽就是一个让人头疼的主,早知道当初不带他出宫了,真是烦人。”   顾轻寒揉了揉额眉,一阵无奈。   “砰……”   突然窗户被破开,随即一道如轻鸿般的黑色身影跃了进来。   “大姐姐。”一声惊呼声,顾轻寒眼前就出现一张放大的脸。   这张脸有些稚嫩,眨着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眉毛弯弯,眼里漾着笑意,咧着大嘴笑着,露出一排洁白牙齿,与一对小虎牙,看起来可爱至极。   “大姐姐,你这里好多暗卫啊,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溜进来的。”小鱼儿眨巴着眼睛,耸拉着一张脸。   顾轻寒被他的表情逗得一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你这鱼儿,笑得没心没肺的,出来这么久,你家里很担心吧,你家在哪,姐姐送你回家吧。”顺便借你,找到蓝族所在地。   “我家呀,我家在很远的地方,而且我家不让外人进的,姐姐不用送,等我找到我哥哥,再玩够了,我自己就可以回家了。”虽然他很想把大姐姐带到族里,跟他一起玩儿,可是爹爹知道了,一定会打死他的,他不能带别人去家里。   “你哥哥是谁?我帮你找。”   “我哥哥啊,我哥哥很难找的,他从小就很狂,很傲,谁说的话也不听,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每次都把爹爹气得吐血。我们都拿他没办法,这次他又把爹爹气病了,害得爹爹闭关养伤。”一提到哥哥,小鱼儿脸上的笑容变成愁容。   他为了找他哥哥,偷偷溜出来。本来想找到哥哥后,带哥哥回家,这样,爹爹也就不会伤心难过了,可是出来后才知道,原来外面这么大,他找遍了各地,都找不到哥哥。   现在他出来这么久了,爹爹肯定很担心。哥哥伤了爹爹的心,他不能再让哥哥担心了,可是他一直都没找到哥哥……下次想再溜出来就难了……到底该不该回去……还有,外面这么好玩……比族里,好玩多了……   小鱼儿嘟着嘴,拽着顾轻寒的衣摆甩来甩去。   白若离突然上前一步,“你的哥哥,可是一个喜欢穿蓝衣,手上拿玄扇的蓝玉棠。”   小鱼儿一喜,一跃到白若离身边,拽着白若离的手,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白若离,“白哥哥,蓝玉棠就是我哥哥啊,你见过他?你知道他在哪里?”   “嗯,见过。”白若离看着被他抓着的手,笑了笑。   顾轻寒撇撇嘴,早该想到了,小鱼儿出身蓝族,与蓝玉棠肯定有关系的。只是这两兄弟差别也太大了吧。   想到段鸿羽与小鱼儿的差别后,顾轻寒就释然了。   “那我哥哥在哪里呀,白哥哥,你快带我去找他好不好。”小鱼儿拉着白若离的手,就想去找蓝玉棠。   “上次是在融城见到他的,不过他已经离开了,我们也不知道他去哪了,蓝族的左右护法正在找他。”   小鱼儿脖子一缩,左右护法也来了……真的假的,那左右护法除了他哥哥,是不是也要找他,万一被左右护法两位爷爷抓到,他们会不会打他啊。   “不行不行,我要躲起来,让左右护法找到我就惨了,他们一定会打烂我的屁股的。”小鱼儿四处找位置,就想躲起来,顾轻寒一把将他抓住,拉着他坐下。   “我猜,你是偷偷跟着两位爷爷溜出来的吧?”   “对啊,大姐姐你怎么知道的?”小鱼儿瞪大眼睛。   “我呀,我会神算啊,所以我就知道了,我还知道,两位爷爷不会来找你的。”   “为什么?”小鱼儿扑闪扑闪着大眼睛,不解的看着顾轻寒,俨然就是一个好奇宝宝。   “因为两位爷爷不知道你偷偷跟他们出来啊,两位爷爷跟你一样,至今还没有回蓝族呢。”顾轻寒笑得狡黠,笑得奸诈。正当小鱼儿要松口气的时候,顾轻寒又来了一句,“两位爷爷其实已经找到了蓝玉棠,正要带他们回去呢。大爷爷跟二爷爷因为太过高兴,就想让我们去蓝族先通风报信。”   “不对,左右护法不会让你们去报信的,我们家从来都不许外人进的。”小鱼儿突然站起了身子,一脸抗议,大姐姐为什么要说慌,两位护法忠心耿耿,不可能带外人进去的。   “对啊,你也说了,外人不可以进去,但我不是外人啊,我是两位护法的孙女儿,两位护法在融城的时候就认我为孙女儿啦。”   小鱼儿一怔,认她做孙女儿了?真的假的?   顾轻寒从怀里拿出两张遁地符,摊在小鱼儿面前,“你看,这就是两位爷爷送给我的见面礼,当时若离也在场呢,他们还送了若离一个避邪珠,哦,不对,是两个,我这里还有一个呢,你看。”顾轻寒边说,边从脖子上又拿出左右护法送的避邪珠,顺便让白若离也把自己身上的避邪珠拿出来。   小鱼儿细细摸过去,嘴角咧开一抹微笑,眼睛立即弯了下去,露出两颗小虎牙,笑得没心没肺的。   “真的是遁地符,真的是避邪珠,这是两位护法的东西,也是蓝族的至宝,向来不轻易送人的,两位护法对这几样东西,可是宝贝得紧呢,我好多次跟他们要,他们都不肯给我呢,想不到给了大姐姐,两位护法好偏心啊。”   “因为蓝玉棠狡诈腹黑,两位爷爷看管得那是非常的小心啊。可是呢,他们又怕族主担心,所以呢,就送了我们两张遁地符,想让我们贴在脚底板,火速赶到蓝族,告知这一个好消息,顺便再请族主,派几个出来,好一起押送蓝玉棠,省得让他逃走啊。”顾轻寒讲得绘声绘色,将心龙单纯的小鱼儿虎得一愣一愣的,半信半疑,不知该不该信。   “两位爷爷说,蓝族从来都不许外人进入,但是呢,我们是他们的孙女跟孙女婿,就没有关系,可以进去的。”   小鱼儿将手指伸到嘴里,不断的吸吮着,摇头晃脑的想着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遁地符跟避邪珠,是两位护法的至宝,护法不可能轻易送人。护法不想送的东西,宁愿毁掉也不会让大姐姐他们抢到的。   难道大姐姐说的是真的?   大姐姐人那么好,她说的肯定是真的,没想到,护法也跟他一样,喜欢大哥哥跟白哥哥呀。   顾轻寒见小鱼儿脸色有所松动手,心里一乐,继续道,“上个月十五,纳兰倾夺了我的身体,你救了我那么多的夫郎跟手下,大姐姐一直无以为报,所以才把这个消息告诉你,现在,趁两位护法,还没有回族的时候,你赶紧回族,省得被他们发现了,到时候训斥你一顿。”   小鱼儿吸吮的动作一顿,瞪大眼睛。对啊,两位爷爷没有发现,族里的人,应该也还没有发现,只要他赶紧回族,就没有人知道他偷偷留出来啦?这样,他就不用挨打啦。   “大姐姐,你人真好,谢谢大姐姐,那大姐姐,我先回家了,等有机会,我再出来找大姐姐啊。”小鱼儿抱住顾轻寒,在她怀里蹭了蹭,随即就想翻窗而出。   顾轻寒讲了那么多的话,才哄得小鱼儿相信,自然不可能轻易放他离开了,一把拉住他的衣服,“你急什么,现在三更半夜的,而且蓝玉棠那么狡诈,他们没那么快到蓝族的。”   “好像是啊,大哥桀骜不驯,两位护法押他回族,肯定很吃力的,而且大哥武功那么高。”   顾轻寒一拍大腿,呼应道,“可不是吗,所以两位爷爷让我们去蓝族报信,还说蓝族风景秀丽,灵气充裕,犹如世外桃源,若离呢,身怀六甲,如果能去蓝族养胎,对以后的孩子有莫大的好处啊,两位爷爷还说了,想邀请我们在蓝族住上一段时间呢。”   “啊,真的吗?两位爷爷真的这么说吗?那大姐姐要是去蓝族,是不是就可以跟我一起去玩了。”   “是的啊。只是……哎……”顾轻寒垂头丧气,望着窗外的月光,没了下文。   小鱼儿搬了把凳子,挪到顾轻寒身边,拽着顾轻寒的衣服,像小孩子般,不断撒娇,“大姐姐,只是什么呀,是不是你不想跟小鱼儿一起玩呀。”   “小鱼儿这么可爱,大姐姐怎么会不想跟你玩呢,大姐姐也喜欢跟小鱼儿一起玩的。”   “那我们便一起回蓝族吧,我带你去抓虾,我还可以带你去抓鱼,我们蓝族有一条河,可清澈了,里面的鱼儿又大又美,要是烤来吃,可香了。”   “真的吗?被你这么一说,大姐姐更想去了,可惜……”   “可惜什么?”大姐姐难道反悔了吗?不要啊,他不要啊,他还想跟大姐姐一起玩儿呢。   “可惜,两位爷爷送给我的地图,我……我在半路遭人追杀,给丢了,我现在不知道去蓝族的路。”顾轻寒状似苦恼。   白若离摇了摇头,坐在凳子上,轻轻抿了一杯热茶。   轻寒太阴了,这般坑小朋友,这样做,真的好吗?会不会太损了,太下三滥了。   “有我在呀,我知道去蓝族的路呀,我带你们去就可以了。”   YES,顾轻寒简直想大叫一声。说干了口水,就等这一句呢。   心里乐得开花,脸上却是不动声色,“行呀,那我们明日便动身去蓝族,看看你的家乡。”   “好啊好啊,到时候我带你们去抓鱼。大姐姐,外面好热闹,我们出去玩了好不好。”小鱼儿拽着顾轻寒的手,拉着她就想出去。   目地达到了,昨天又累了一天,顾轻寒怎么可能跟他出去玩呢,她还想睡觉呢。   “不去了,若离身怀六甲,胎位又不稳,我得陪他呢。”顾轻寒甩开他的手。   小鱼儿乐呵一笑,笑弯了眼睛,“大姐姐,你不用担心白哥哥的,白哥哥有蓝珠子护身,肚里的女儿很健康的,正在茁壮成长呢。”   白若离闻言,将手抚向腹部,嘴角微微扬起,心里瞬间愉悦。这些日子一直奔波,他还怕动了胎气呢。想去找楚逸,让楚逸帮他把一下脉,楚逸又重伤。现在小鱼儿这么说,他就安心了。   倒是顾轻寒,想起暗卫跟她禀告的话,心里一动。小鱼儿能看得出来若离肚子里怀的是女婴,那他是不是也能看得出来,卫青阳腹中怀的是男是女。   “小鱼儿,我问你,你知不知道卫青阳肚子里怀的是男是女,孩子是否平安。”顾轻寒拉着小鱼儿重新坐下,并倒了一杯茶给他喝。   小鱼儿乐呵乐呵的接过顾轻寒递来的茶,笑得一脸满足开心。   “卫青阳,卫青阳谁?”   “卫青阳就是无名。”   小鱼儿恍然大悟。是他呀,放下手中的茶杯,眨巴眨巴的看着顾轻寒,“大姐姐,他也是你的夫郎吗?你赶紧把他休了吧,反正他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你的,咱们跟他,有多远离多远,不要跟他在一起。”   顾轻寒与白若离齐齐一怔,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又怎么知道他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顾轻寒的?   “怎么说?”顾轻寒沉声道。   “因为卫青阳与的是魔胎啊。”小鱼儿拿着茶杯好奇的打量着茶杯是的纹刻,毫不在意的说着,仿佛讲的只是一句平常的话。却把顾轻寒与白若离吓得一跳。   魔胎?什么是魔胎?   “小鱼儿,什么叫魔胎,跟大姐姐仔细说一说。”   “跟你说可以,但你得答应,陪我去玩。”小鱼儿眨巴着眼睛,一双如黑耀石般的眼睛,紧张的等着顾轻寒的回话,生怕顾轻寒拒绝。   “行,好,我答应你,玩什么都答应你,你赶紧跟我说说,到底什么叫魔胎。”莫名的,顾轻寒心里很不安,总觉得,魔胎不是什么好事。   “那你要一会带我去逛街,我要吃糖葫芦,我还要吃糖炒栗子。”   “行行行,我的小祖宗,我都跟你说了,你要玩啥,吃啥,我都答应,只要你赶紧说。”顾轻寒那么多时间跟他玩乐,一心牵挂着卫青阳肚子里的孩子。   小鱼儿背过脸,捂着嘴,笑得直打颤。大姐姐终于肯陪他玩了,他得想想,一会要去哪儿玩去。嘻嘻……   “小鱼儿,你再不说,我以后都不理你了。”顾轻寒沉声道。   小鱼儿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冲着顾轻寒扮了一个鬼脸,咧嘴一笑,才缓缓道,“无名哥哥,也就是卫青阳哥哥啦,他是亥年亥月亥日亥时出生,属极阴。本来亥年亥月亥日亥日出生也没啥啦,但他呢,刚好在七星连环的时候出世,那个时候阴气大盛,所以,他生来,就克父克母克妻克子克女克友,反正只要跟他在一起的人,都倒霉。他的命象特别差,注定一辈子孤苦无依,落魄终生,死后就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顾轻寒惊得一抖,浑身都哆嗦起来,这是什么命,也太惨了吧。真的假的啊。   白若离蹙眉,握着茶杯的手一紧。   “而他肚子里的孩子啊,是在深夜的时候怀上的,而且啊,孩子的生母煞气很重,又不是人,应该是在满月的时候怀上的。”小鱼儿一边说着,一边掐着手指算,忽然惊呼一声,“呀,煞气好重啊,都是魔气。那天晚上是三百年一次的日食节,阴气最重,而那些阴气,聚集在一起,射向孩子母亲的体力,又传到他内,于是就变成成魔胎啦,世上最阴毒的三样东西,他全占了。”   顾轻寒已经完全吓得愣住了,怔怔的说不出话。   白若离情不自禁的道,“哪三样阴毒的东西。”   小鱼儿把玩着屋子里盆栽,无所谓的道,“就是那三样嘛,青阳哥哥的出生年啊,属极阴,还有孩子的母亲啊,也是极阴,最后不就是那天晚上的日食阴嘛。”   “生魔胎会怎样?”   “魔胎不能生啊,一生下来,就生灵涂炭,而且这个孩子现在就要打掉啦,不然会一直啃食青阳哥哥身体的血气的,血气若是被啃噬完,青阳哥哥就活不成啦,青阳哥哥只能徒作嫁衣,用自己的身体成全这个魔胎。”   顾轻寒面色惨白。卫青阳怀的到底是谁的孩子?怎么会弄成这样子?这怎么可能,世上怎么可能会有魔胎,这也太玄幻了吧。   白若离也吓得不轻,用手捂着自己的腹部,还好,他肚子里的孩子是正常的。若是他肚子里的孩子跟卫青阳的一样,他该如何去接受。   顾轻寒越想越不可能,越想越心惊,一把站了起来,厉声道,“小鱼儿,有些话,不能胡说,或是让卫青阳听了,该如何接受,又该怎么去想,再胡说,大姐姐以后不理你了。”   小鱼儿憋嘴,不满的嘀咕,“我没有胡说,本来就是事实啊,青阳哥哥现在气血很虚的,因为被肚子里的魔胎啃的。”   ------题外话------   求月票,亲爱的们,有月票的丢过来哦,么么哒   推荐一本现代文,有兴趣可以进去看,书名《独家宠婚之娇妻难养》作者:执着的傻妞   简介:为了免去牢狱之灾,她签下了一张天价婚约,瞬间从麻雀跃身为G城豪门第一夫人。   传闻,G城第一富豪莫凌宇奇丑无比,是一个从不接近女色的变态鬼。   新婚夜发现,新郎不仅风流倜傥,帅气多金,最最巧合的是,他居然是她曾经的一夜租客穷酸的男朋友。   “你骗婚,我要离婚!”   “老婆,千亿婚约,你离得起吗?”   看着他痞气的笑脸,她知道自己招惹了惹不起的大人物。   大人物究竟有多大,有多变态,有多流氓,躲过,骗过,上过才知道?   她究竟值不值千亿,咬过,养过,上过,称过,才知道? ☆、第六十四章:黯然离去   “叫你别说,你还胡说,年纪轻轻,怎么满嘴胡说八道。”顾轻寒不满的斥责。   小鱼儿使劲的憋嘴,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顾轻寒,眼里满是委屈,甚至还挂着一颗晶莹的泪珠,腮帮子高高鼓起,那模样,宛如受了冤枉的可怜人。   他从不说慌话的,爹爹说,说慌话的人会下地狱,从小到大,他都很乖,一次假话都没说过,可是大姐姐不相信他是好孩子。   白若离看到小鱼儿的委屈样,唇角绽放一抹微笑,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小鱼儿眼角的泪水,捏了捏他稚嫩的脸颊,“小鱼儿乖,别哭了,你大姐姐不是不相信你,而是这种事情太天方夜谭了,卫青阳好好的,怎么会怀魔胎呢,况且,我们长这么大,也从未听说过魔胎一词。卫青阳是个可怜人,你大姐姐自然不希望他肚子里的孩子有任何闪失。你以后切莫再胡说了,不然,你的青阳哥哥听到,会很难过的。”   小鱼儿一把推开白若离的手,嘟着嘴巴,不满的看着白若离,“大姐姐不相信我,你也不相信我,我爹说,说慌话的孩子不是好孩子,我才不说慌呢。”   白若离与顾轻寒对视一眼,眼里复杂难明。看小鱼儿的样子,不像说慌,可是……若他说的是真的……那卫青阳……   “呀,有了,我有证据证明青阳哥哥肚子里的孩子是魔胎。”小鱼儿眼睛仍然挂着两颗泪水,却惊呼一声,稚嫩的脸蛋绽放一抹璀璨的光芒,兴奋的放亮眼睛,屁颠屁颠的往外跑去。   顾轻寒与白若离都被小鱼儿弄得一愣一愣的,这孩子,转变也太快了吧。不过几个呼吸间,小鱼儿就端了一盆进来,放在桌子上,朝着顾轻寒与白若离发出阳光般的微笑,那笑容里,还有讨赏的意味,似乎正等着顾轻寒与白若离的夸奖。   顾轻寒指了指这盆水,不解的道,“这端这盆水做什么?”端盆水来讨赏?难道他今天脑子有问题。   小鱼儿一愣,望着盆子里,还在不断摇晃的清水,一拍脑袋,“呀,我忘记作法了,大姐姐,大哥哥,你们等我一下。不对啊,我没有青阳哥哥的东西,你们有没有青阳哥哥用过的东西啊。”   顾轻寒看了看桌子上还有晃动的清水,再看一眼,毫无心机,笑得没心没肺的小鱼儿。这才小心的从怀里拿出青凤凰,“这是他以前佩戴过的玉佩。”   “呀,是青凤凰啊,好漂亮啊,跟我们家的蓝凤凰一样一样耶,不过我们家的蓝凤凰被我哥哥拿走了,我爹可生气了。”小鱼儿接过青凤凰,上下查看,眼里眨着好奇的目光,“我家的蓝凤凰,爹爹还有长老们从来都不让我看,更不让我接近,说是蓝族的宝物,我有一次,偷偷潜进藏宝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看到的。不过,后来被族里的机关围住,差点死在里面,爹爹跟长老们闻声赶来,才救了我一命,可是爹爹不顾我重伤,还把我打了一顿,可疼了,你看,都留疤了,还好我机灵,哭得凶,长老们才央求我爹爹饶了我。不过就是一块玉佩嘛,跟平常的玉佩比也只是漂亮一点儿罢了。”   小鱼儿自言自语,说完还把手上一个小小的伤疤痕拿到白若离与顾轻寒面前,委屈的诉苦。   顾轻寒翻了个白眼,这么屁大一点儿伤疤,那也叫伤疤,最多就是被他父亲打的时候,不小心被指甲划到勾伤了。   不过从他的自言自语,大概也明白,蓝凤凰原本是蓝族的宝物,戒备森严,机关重重,可是蓝玉棠却把蓝凤凰偷了出来,因此蓝族主才会派人出来寻找蓝玉棠,抢回蓝凤凰。   只是蓝玉棠抢蓝凤凰做什么?   小鱼儿将青凤凰放入水盆里,再次荡漾起水光,粼粼而开。紧接着,从另一张桌子上,拿出一把水果刀,对着自己的手指比了比,害怕的移开,又比了比自己的手腕,状似要割血。许是害怕疼痛,小鱼儿嘴巴嘟起,寻找着其它不会疼痛的地方,可是寻了半天,依旧寻不到。   顾轻寒被他弄得蒙蒙的,“你这是做什么?”   “要放血,没有放血,做不了法,可是我怕疼。”   “要放多少血?”   “一滴……一滴就够了。”   顾轻寒翻了个白眼,一就是一滴血吗?弄了半天,真是的。   一把拽过小鱼儿的手,张开嘴,冲着他的食指就咬了下去,滴落在水盆里。   “哎呀,大姐姐,不要咬啊,会疼啊,呜呜,疼啊。”小鱼儿哭丧着挣扎,却挣扎不过,眼看着自己的手指被咬破,一滴又一滴的血滴进水盆里。   “大姐姐,一滴就够了,你怎么咬这么多滴啊。”   “噗,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至于哭成这样吗?就咬了一小口,总的也不过流了三滴,有啥好叫的。”   小鱼儿擦了擦嘴巴,抽噎着让白若离帮他包扎伤口,小声的嘀咕着,“我爹说,我还是小孩,还没有成人,小孩子是可以哭的。”   听到小鱼儿的话,顾轻寒紧绷的心莫名的一松,这个小家伙,真是个活宝。   白若离帮小鱼儿缠了一圈又一圈,包扎得漂漂亮亮的,小鱼儿仍然沉得,包扎的不够好,应该多包扎几圈,免得得伤口外扩,又流血。   顾轻寒坐在凳子上,倒了杯茶,咕隆咕隆的喝了起来,无力的看着小鱼儿。   想喝斥他,想想算了,他确实没有成年,要是她再说,倒显得没有风度,只能慢慢的等着他包扎完。   结果这一等就是一个多,两个时辰过去。正当顾轻寒不耐烦的时候,小鱼儿才拉着白若离一蹦一跳的跑到桌子旁,兴奋的大叫一声,“大姐姐,我好了。”   “好了就快做法吧,天色都黑了。”   “好咧,小鱼儿知道了。大姐姐,一会你要厨师多做一些补血的给我喝,我刚刚流了好多血,你看,我的手指都包扎成这样了。”   看着小鱼儿将手指,包扎成一个拳头般大,高举在她的面前,顾轻寒一阵抚额。尼妹的,不就是流了三滴血吗,至于包扎成这样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流了多少斤血。   忍着胸腔的剧烈起伏,应了一声,“行,我一会我就让厨师多做一些补血的,你现在,可以做法了吧。”   “好啊,不过大姐姐还得答应我,陪我出去玩一天,我还要买好多好玩的东西。”   “行,统统都答应你。”顾轻寒说出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小鱼儿还想再说,看到顾轻寒瞪过来的眼睛,吓得身子一颤,嘟着嘴巴,不满的撇撇嘴,这才双手开始结印,嘴里念念有词,没有了刚刚的调皮嬉戏,取而代之的是,庄严,肃穆。   随着他的念叨,盆子里的水,也开始慢慢发生变化,原本清澈的水,慢慢发出虚影。   顾轻寒与白若离靠近水盆,紧盯着水盆里的变化,见这道虚影慢慢浮现出来,仔细一看,可不正是卫青阳的脸。同样的清冷如竹,淡雅如菊,同样美得让人窒息。   清冷的面庞浮现之后,慢慢的往下浮现,脖子,胸膛,腹部……   最后水里印照出来的,是他的腹部,他的腹部,微微有些凸起,与平常看到的,并没什么不同。   而就在这个时候,腹部的实影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里面的骨骼,筋脉,血肉,跳动的心脏,甚至他肚子里的胎儿。   顾轻寒暗暗惊奇,这不正是现代化的彩超吗?这个小鱼儿还真有本事。   然而,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顾轻寒与白若离全部吓得脸色惨白。   原因无它,而是他肚子里的胎儿,呈黑色的一团,隐约间,还能看得出来,里面萦绕着一团团邪恶的煞气。   而在胎儿的周围,血肉,筋脉,骨骼都有一层层黑色的煞气缭绕着,甚至正朝着外围的红色血液,筋脉,甚至骨骼一圈圈的侵蚀着。   顾轻寒眼尖的看到,腹部的那团圆球,也就是胎儿,正在慢慢吸纳卫青阳的红色的血肉,将其变成邪恶的黑色。   白若离身子颤抖起来,捂着自己的腹部,冷汗一滴滴的自额头滑下。   这是什么怪物,这哪里是胎儿,明明就是一个恶魔。   顾轻寒吓的一点儿也不比白若离轻,身子直打着颤。仅仅只是看到一道虚影,她仿佛就看到了一个混世大魔头,看到一个恶魔,看到血流遍地,看到天下百姓恸哭,看到世界末日……   “大姐姐,白哥哥,你们都看到了吧,小鱼儿没有撒慌的,现在胎儿正在慢慢成形了,必须赶紧打掉,不然别说青阳哥哥性命不保,只怕这天下,也要血流成河了。魔胎若是降临,别说尘世的人,无法消灭他,即便我爹爹跟长老们亲自出手,也不一定镇压得了。”   小鱼儿不知何时,坐在凳子上,将桌子上的茶杯摆放成一个又一个形状,嘴里一张一合,似乎只要让顾轻寒与白若离看到这幅画面,让他们知道他没有撒谎,这就够了。   “魔胎若是出世,成长一天,比我们凡人若练一百年的功力还强的,根本没有人可以阻止,而且他生来就是祸胎,大姐姐你要赶紧将他打掉哦。不过,大姐姐就算不亲自打掉,等到孩子五个月的时候,我们蓝族的天盘里也会显示的,爹爹必定会亲自出关,杀了这个魔胎,以免祸害人间。”   看着水盆里倒印出来的影像,那团黑色的胎儿,砰砰的跳动喘息着,每喘息一次,就让卫青阳红色的血肉,慢慢侵蚀成黑色。顾轻寒汗毛竖起,身子踉跄了几下,跌坐在椅子上,脸上恍惚惊恐,手上的指甲深深的嵌进桌子里。   魔胎……真是魔胎……   她亲手打掉了上官浩的孩子,难道她还要打掉卫青阳的孩子吗?   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上官浩恨她打掉了他的孩子,若是她再打掉卫青阳的孩子,卫青阳该如何痛恨她。   可是不打……不打的话……难道就任由这个魔胎降世,为祸人间,残害天下,再夺走卫青阳的性命吗?   老天也太会开玩笑了。为什么要接连开出这种玩笑,她该怎么做?   “呀,青阳的哥哥的母亲是谁?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阴气跟煞气呢。嘻嘻,我来看看,到底是谁。”   小鱼儿不知何时,已不再把玩着桌上的茶儿,双手撑着下巴,忽然眼睛一亮,双手继续结印,口中念念有词,最后将印射向水盆里。   随着他的做法,水盆里,卫青阳狰狞的一幕,渐渐淡去,取而代之是,一个女人压在卫青阳的身上,不顾卫青阳的剧烈挣扎与歇斯底里的呼喊,强行占有他的身子。   而那个女人,身上一团团的煞气,缭绕着整个山洞,双眸嗜血,面容狰狞,没有一丝感情,有的只是狠辣。   小鱼儿惊呼一声,“呀,这个女人不就是纳兰倾吗?大姐姐,纳兰倾在对青阳哥哥做什么?为什么青阳哥哥看起来这么痛苦,青阳哥哥在说什么?我看他好像很是气愤啊,很是不情愿啊。”小鱼儿眨巴眨巴着眼睛,看着由清水幻化的玄光镜,眼里充满了迷糊。   顾轻寒与白若离皆是一震,是寒山上的山洞,卫青阳是在那一天被纳兰倾强暴的。   顾轻寒原本震惊在这幅画面里,虽然听不到卫青阳在说些什么,但她知道,卫青阳那痛苦的模样,绝对是不情不愿的,何况纳兰倾那么残暴,动作那么粗鲁。   她想过千万人,就是没想过,那个女人会是纳兰倾。   也是借用她的手,对卫青阳施暴的人。   此听,听到小鱼儿不解的话,顾轻寒气得将盆中的水捣乱,嘴里大喊着,“别看了,谁都不许看,再看就杀了你们。”   小鱼儿一愣,眼眶一红,扑在白若离身上,“白哥哥,大姐姐好凶。”   白若离没有说话,只是伸出颤抖的手,揉着小鱼儿的脑袋。   他的心中也是波涛汹涌,任他们如何想,也想不出,卫青阳就是持箫男子,也是那晚在山洞里,被纳兰倾强暴的。   那天,如果他不是被纳兰倾打伤,误入机关,是不是他的下场也会跟卫青阳一样。若是跟他一样被纳兰倾强暴,那他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会跟卫青阳一样,是魔胎。   想到这种可能,白若离身子不断哆嗦。   今天的一切,太出乎他的意料,让他一时半会接受不了。更是心疼顾轻寒。   顾轻寒已经打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成为她终身的痛。若是再打一个……顾轻寒如受得住。   许是感觉到白若离直打哆嗦,小鱼儿以为白若离是看卫青阳的孩子后,心里害怕,害怕自己的孩子也跟卫青阳一样,所以才会直打哆嗦。   “白哥哥,你不要怕,你的孩子很健康的。”小鱼儿昂起头,眨巴眨巴的安慰着白若离,更加抱紧白若离的腰。   白若离苦涩一笑,揉了揉他的小脑袋。他还小,哪里懂得这些男女之事,他喜欢顾轻寒,顾轻寒心里难受,他比她更难受。   小鱼儿看到白若离难过的模样,松开他的腰,趁着顾轻寒不注意,一把抢过水盆,拿出青凤凰,如烫手山芋般扔在顾轻寒的面前,似乎害怕顾轻寒又吼他凶他骂他。   见顾轻寒没有反应,只是怔怔的发呆,这才松了一口气,拔下白若离的一根发丝,放在水盆里,双手结印。   水盆里,又倒映出白若离的飘逸淡雅的绝世容貌。   小鱼儿咧嘴一笑,拉着白若离,看着水中的虚影。   顾轻寒情不自禁的也被小鱼儿的动作吸引了过去,抬头望向水盆。   却见水盆里,倒映出白若离腹中的胎儿。只不过白若离的胎儿与卫青阳的不一样。   白若离的腹中的胎儿也是一团,正在慢慢成形,安稳的睡着,轻轻的起伏喘息着。她睡得很详和,周围还缭绕着一朵朵的雪莲花,甚至还有梵音在梵唱着,犹如众佛念经,声声传入胎儿中,让她更加圣洁慈祥。   白若离情不自禁的抚向自己的腹部,这就是他的孩子吗?他的孩子就长这样吗?   “白哥哥,你看,这就是你的孩子,青阳哥哥的孩子千年难得一见,白哥哥的也是千年难得一见的,白哥哥腹里的孩子,有三千佛陀日夜梵音相护,又如此圣洁和详,若是出世,一定是造福天下的救世主。”   白若离嘴角微微扬起,仅仅只是一道虚影,他都能够感觉得到一股股静谧详和,以及一股善意温柔,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顾轻寒也是怔怔的看着这道虚影,似乎只要看到这道虚影,就能够净化她心中的不安,邪恶,那是一种充满正义的能量,那是一种能够渡化肮脏的神圣。   心里,总算有了一丝安慰,这是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很善良,很神圣,还有三千佛陀守护。如果让这个孩子当上帝王,是不是……可以造福天下百姓。   “白哥哥,你一定要保护好这个孩子,让她成功降临呢,若是她能够顺利出生,这天下,最少可以安定几百年。这几百年中,天下安定,盛世太平,人人安居乐业,没有杀戮的。”   白若离嘴角的微笑淡淡隐去。   忽然想到村长的话,村长说,他肚子里的孩子活不了多久。   心里紧张起来,这个孩子如此圣洁,她能够平安降世吗?村长说的,到底准不准?若是准的话,那这个孩子岂不是要失去了?   “小鱼儿,你这么厉害,能不能帮我算一下,这个孩子能不能平安降世。”白若离讲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紧张的看着小鱼儿。   “我今天已经做了三次法啦,不能再做了,而且,我法术低微,能做三场,已经是逆天了,我爹爹说,不能随意揣测天命的,那是违逆天条,要受到处罚的。”   “你之前不是算了很多吗?比如一眼就看出,若离怀的是女孩,还有纳兰倾,你一眼就看出,她不是人,而是魂,这不叫算命吗?”顾轻寒突然应了一句。   “那不一样的,我能看得出来,那是因为,我是蓝族的神子,天生拥有一种常人无法看破的灵力,我爹爹说,我是蓝族千百年来,第一个天生拥有灵力的人。那些东西,我根本不需要算,就能看得出来的,所以不算违反天条。”   什么乱七八糟的,还有这种说法,什么都是千百年来,那她算不算是千百年来第一个穿越的人。   “小鱼儿,我问你,卫青阳的魔胎,除打掉外,可有办法除掉。”   “有。”   顾轻寒大喜,拽着他的胳膊,欣喜的问,“还有什么办法解救。”   “杀了青阳哥哥,只要青哥哥死了,孩子自然就死了。”   顾轻寒颓然的放下小鱼儿,无力的坐在凳子上,说来说去,都是要打掉这个孩子。   小鱼儿见顾轻寒失魂落魄,又见白若离神情紧张的捂着腹中的孩子,撇撇嘴。   大姐姐跟白哥哥心情不好,也不会陪他玩儿的,那他去找楚逸哥哥跟段哥哥玩儿。   推开门,哼着欢快的小调,一蹦一跳的朝着段鸿羽的屋子走去,留下顾轻寒与白若离心情沉重的呆在屋子中。   “轻寒,你也别太担心了,小鱼儿年纪还小,他没有办法,或者蓝族主有办法,到时候我们将卫青阳一起带到蓝族,请蓝族主帮忙看看,或许有救也说不定。何况,小鱼儿说的也未必是真的。”   顾轻寒有些颤抖的给自己灌了一杯茶。   是啊,小鱼儿还小,说的也未必是真的。不行,她要去问问卫青阳,问他是不是亥年亥月亥日亥时出生。只要他不是亥年出生的,小鱼儿说的话就是假的,他肚子里也不是魔胎,她也不用打掉了。   对,她要去问卫青阳。   “若离,你先睡吧,我出去一会就回来。”说着,也不等白若离回话,径自推开门,快步跑了出去。   天色即将昏暗,古公公正端着饭菜,想拿到顾轻寒屋子里,给他们吃,半路却与急奔而来的顾轻寒撞在一起。   顾轻寒越过古公公,丢下一句,“我不吃饭了,你们先吃吧。”随即朝着卫青阳的屋子里奔去。   卫青阳喜静,住的院子相对来说,也偏了些。除了微风拂过竹子,发出的沙沙声响外,再无一丝声音。   天色还未彻底昏暗,卫青阳的屋子就点着蜡烛,透过敞开的窗户,隐约可以看得到,卫青阳坐在桌前,正在安静的缝补衣服,身上一片安详。   顾轻寒稳了稳跳动的心,深呼吸几口气,不断告诉自己,冷静冷静。这才轻轻敲门。   缝补衣服中的卫青阳听到敲门声,放下手中的衣服,抬头,望了一眼天色,这才看到天色已经昏暗。   天色都黑了,难怪脖子这么酸痛。微微转动了一下脖子,才起身,开门。   这一打开,就看到顾轻寒,卫青阳身子一怔,清冷的眼里,出现一抹意外,他以为是古公公喊他出去吃饭的,怎么也没有想到是顾轻寒。   “怎么?不欢迎吗?”顾轻寒扯开一抹僵硬的微笑,淡淡道。   卫青阳这才反应过来,侧过身子,让顾轻寒进门,反手又将房门关上,轻启略微沙哑的声音,“怎么会呢,荣幸之至。”   顾轻寒缓缓走到桌前,看到桌上缝补一半的婴儿服,情不自禁的拿起来,细细看了一下。   这衣服做得很仔细,每一个针角都看不到,衣服上,绣着许多寓意吉详的图案,每一个图案,都绣得活灵活现,可以看得出来,做这件衣服的主人,很是用心。   “你做的?”顾轻寒挑眉看着卫青阳。   卫青阳拿起,另一件已经完成的衣服,衣服上绣着他最喜欢的翠竹,轻轻点头,清冷的眼里,难得出现一抹柔和与微笑,“嗯,每一针,每一线,都是我亲手做的,我还画了许多图案,想将它们全部绣出来,再做成衣服,这样,孩子出生后,每天都可以换着穿。”   看到卫青阳眼里的笑意,以及抚着腹部,那种身为人父的慈爱时,顾轻寒心里狠狠一痛。   曾几何时,上官浩也是这样,没日没夜的做着衣裳,每次都把手放在腹部,随时的感受孩子跳动的心,最后却被一碗堕胎药,无情的打掉。   卫青阳抬头,看到顾轻寒脸上的不正常后,清冷忧郁的眼里,划过不解,轻声问,“怎么了?”可是他的衣服做得不好?她不喜欢了?   “没,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你是哪一年出世的。我听说,这里有一座归元寺,很是出名,想为你们求上一道平安符,保佑你们平安,可是,我不知道你的生辰。”   卫青阳闻言,心里一松,淡淡道,“我是亥年亥月亥日亥时出世的。”   轰……   顾轻寒脑袋晕眩,面色惨白,身子踉跄了几下,差点栽倒。亥年亥月亥日亥时出世……真的是亥年亥月亥日亥时出世的……小鱼儿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卫青阳看到顾轻寒突然面色惨白,上前一步,扶着她坐下,“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正要倒水给她喝,却被顾轻寒一把抓住,紧张的问,“你说,你是不是有告诉小鱼儿你的生辰八字?”   “没有,我从未告诉过别人。”   顾轻寒颓然的松手,心里波涛汹涌,起伏不定,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可以理由可以欺负自己的……她还有什么理由可以相信,卫青阳怀的不是魔胎。   怔怔的看着卫青阳的肚子,神情有些恍惚。   卫青阳被她看得莫名奇妙,直觉告诉他,顾轻寒似乎不喜欢这个孩子。手里下意识的,用自己的宽大袖袍挡住肚子,侧过身,不敢让顾轻寒直视。   心里却慌张起来,顾轻寒难道不喜欢这个孩子吗?她是不是后悔了?拿着衣服的手,暗暗收紧。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卫青阳有些心不在焉的扯过话题。   “哦,没什么事,你别再做衣服了,伤眼睛,做了他也未必穿得了。”顾轻寒努力稳住颤抖身子,有些恍惚的道。讲到一半,许是看到卫青阳脸色一变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连忙补一句,“我的意思是,孩子生下来也不知是男是女,是胖是瘦,万一做得不合身岂不是白费了,所以还是不要做了。”   “嗯。”卫青阳低头,轻轻应了一声,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你记得用膳,我还有些事,先走了。”她现在心里很乱,头很疼,想一个人安静安静。   卫青阳看着顾轻寒有些心神恍惚的走了出去,脸色阴郁,神情恍惚。莫名的,有些不安。   低头,想继续做完这件衣服,却怎么也静不下心。   为什么听到他的出生年月日,她的反应会那么大,为什么要用那种怜悯复杂的眼神看着他的孩子。   是不是她认为,这个孩子的存在,让她感觉戴了绿帽子,让她心情不好了?还是因为,他以前做过的事,她还在记恨着?   如果她还在记恨,那天为什么要把他追回来,为什么要告诉他,会照顾他一生一世,为什么要跟他讲,她不怪他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   拿着衣服的手微微颤抖着,越想,卫青阳心里越不安。   起身,推开门,想去找顾轻寒问个明白。   这件事,若不弄个明白,他心里会很不安的。如果她不喜欢他,如果她嫌弃这个孩子不是她的亲生骨肉,她可以直接说。虽然他想跟在她身边,可是他还有自尊,他不需要别人因为怜悯他,才跟他在一起。   如果她不喜欢他,他不会死赖着不肯走的。他会带着这个孩子离开,永远不会出现在她的眼前。   “大姐姐,为什么不可以跟青阳哥哥说你不要这个孩子,你要打掉这个孩子啊。”   突然间窜入的的一句话,传入卫青阳的耳里,让卫青阳身子一震,躲在转角处,偷偷望了过去。   只见顾轻寒与小鱼儿正站在一个杳无人烟的偏僻地方,鬼鬼祟祟的说着话。   “没有为什么,总之,今天我们讲的话,你全部都忘记,谁也不可以说,知道不。”   “为什么啊,这本来就是事实啊,我爹爹说,小孩子是不可以说慌的。”   “大姐姐又没让你说慌,只是不让你说罢了。”   “哦,我知道了,你是想偷偷打掉青阳哥哥的孩子。”   “叫你别说你还说,是不是找打,你若是敢传出去一句话,大姐姐以后再也不陪你玩了。”   “好嘛好嘛,以后我都不说,谁问我,我也不说,大姐姐你要记得带我出去玩哦。”   “这才乖,大姐姐带你去吃饭,以后要乖乖的,你的白哥哥怀了身孕,别总去找他玩儿,知道不。”顾轻寒揉了揉小鱼儿的头发,拉着他就要去用膳。   小鱼儿很懂事的点点头,“小鱼儿知道,大姐姐是想让白哥哥生下的女儿当女皇对不对,小鱼儿以后不去打扰白哥哥,还要保护白哥哥,让他顺利生下皇女。”   “你这小屁孩,废话那么多,赶紧走了。”   顾轻寒与小鱼儿的声音慢慢淡出,最后归于虚无,周围除了微风拂过竹子,发出的沙沙声,以及树叶簌簌而落的声音外,再无一丝声响,可卫青阳却听到自己的心被寸寸破裂。   眼眶一红,滚滚热泪滑下,将背抵在冰凉的墙壁上。   夜已深,又是深冬,墙壁上一阵阵的冷气袭来,寒风更是冷冽,可卫青阳感受不到,他的心里,一直回荡着小鱼儿说的那句话,为什么不可以跟青阳哥哥说,你不要这个孩子,你要打掉这个孩子。   她要打掉他的孩子……她始终还是容不下这个孩子吗?那她当初讲的话,又算什么?   白哥哥?路逸轩?   现在的这个路逸轩是白若离?   呵,他早该猜到的,这个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两个路逸轩,如果是他们不认识的路逸轩,又怎么可能会舍命相救,不离不弃,一直陪在顾轻寒的身边……夏长老,又怎么可能会为了救他而死。   白若离的肚子里的孩子,是她的亲生骨肉,而他的孩子,不过是被强暴的,还是那个女魔头的……   伸手抹了一把泪,才发现,泪水早已沾湿了整张脸,甚至连衣服都被染湿了。   忽然想起之前在寒山的时候,顾轻寒宁死也要救白若离,再想到白若离的高贵身份,顿时心如刀绞,痛苦的捂着的胸口,跌倒在地,抱着自己的瘦弱的身体,无声的哭注。   白若离身份高贵,容貌出尘,文采斐然,武功更是登峰造极,而他,他有什么……不过是一个没人要的残废之人罢了……   她要立白若离的孩子为太女,却要打掉他的孩子……   她是怕他的孩子跟若离的孩子抢皇位吗?   他只想有一个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只想跟在她的身边,从来都没想过皇位……从来都没想过……   心口一阵阵的疼痛,疼得他差点窒息。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身体,无助的蜷缩着,任由寒风打在他的身上。   将手覆在自己的腹部上,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落下一滴滚烫的热泪。   兜兜转转,最终还是回到了原点。   只是,这个原点,不再是他自己,现在还有他的孩子陪他。   抬头,望着顾轻寒离去的方向,滑下一颗热泪。   他不需要别人怜悯,更不需要别人可怜。   他虽然不喜欢孩子的母亲,甚至对她恨之入骨,可是这个孩子,却是无辜的。后宫的生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轻寒不喜欢他,将来只会步他的后尘,生不如死。   扶着墙壁慢慢起身,踉踉跄跄的朝着大门失魂落魄的走去。   从今以后,便只有我跟你相依为命了。虽然日子清苦些,至少比现在的生活好,在这里,没有人会喜欢我们的。   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隐姓埋名,度过此生吧。   顾轻寒,希望你幸福。   孩子不是你的,你想打掉他,我不怪你。你欺骗了我,我也不怪你,是我自己双手沾满血腥,活该有这种下场……   擦干泪水,什么都没带,踉踉跄跄从后门走出,连他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只知道漫无目地的行走。   脑子里,一直回放着跟顾轻寒的过去。最后一脚踩空,跌下险坡。卫青阳这才反应过来,他已经走了整整一夜,天色已然大亮。而他,也走到一个偏僻的山谷,一个不慎,滑了下去,想稳住身子,却怎么也稳不了,只能被迫一直往下滚落。   身上被凸出树枝,以及遍地的荆棘扎到,冉冉流着鲜血,疼得他紧皱眉头。   身子滑下许久后,脑袋重重的撞在一颗的大树上,昏死过去。 ☆、第六十五章:诬陷   等他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淡。卫青阳悠悠的张开眼睛,身上或被划伤,或被割伤,一阵阵的刺痛,连同下腹都一阵疼痛。   眨了眨眼睛,昨天的一幕幕都浮现在脑海,让他心如刀绞,心口一阵窒息。   撑着疲惫疼痛的身体缓缓起身,靠在大树上,粗声喘气。胳膊上的疼痛,让他紧皱眉头。低头一看,才看到,胳膊上不知被什么利器划到,足有两寸长,冉冉流着鲜血。   卫青阳在自己的衣服上撕了一块布,咬着牙,单手将胳膊上的伤口包扎起来,阻止鲜血外流。   捂着疼痛的腹部,清冷的眼睛,闪过一抹痛楚,生怕因为这一摔,孩子有任何闪失。   抬头看着周围的环境,才看到,自己跌落的这个地方是一个小山谷,环境清幽,奇石林立,他摔下去的山坡很陡,往下看去,一见望不到头,好在,他撞到一颗大树,被大树拦住,才躲过一劫。   他摔下去的时候,天色蒙蒙亮,这会儿却已暗淡下去,看来他昏迷了整整一天了。   休息了一下,卫青阳小心的往左边爬去,左边有一个小山谷,远远看去,还能看得到溪水涓涓而流,地势也平坦,百花林立,而他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个悬崖峭壁,若是一个站不稳,必定会跌下万丈悬崖。   仅仅只是几步之遥,却尤其天堂地狱。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爬上到山谷那一边,他只知道,他一个人,独自在悬崖峭壁上攀爬行走,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额头上的冷汗颗颗直落。爬了一个多,两个时辰后,才手脚发软的跌坐在山谷的平地上。   伸手抹了一把汗,望着一望无际的悬崖后,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冷汗已布满他的后背。   好险,真的好险,差一点点儿,就差一点点儿,他就尸骨无存了。   凉风吹来,很快就将他额头上的热汗,以及后背上的冷汗吹干,甚至冷得卫青阳直打颤。一天一夜未曾吃饭,肚子饿得直打雷,喉咙中更是口干舌燥。   余光看到旁边有一条清澈的溪流,乃是从顶端的瀑布上流淌下来的,卫青阳起身,走到小溪边,蹲下身,掬了一把溪水,喝了几口,才缓缓解除喉咙的灼痛。   等到喝得差不多了,卫青阳心里一动,缓缓解开脸上缠得密不透风的面纱。   虽是晚上,月光却很亮,柔和的光辉洒在水上,倒印出一张狰狞恐怖的脸蛋,那张脸蛋,坑坑洼洼,到处都是伤疤,根本看不出一丝正常的地方,其中,还有一个刀疤最为狰狞,从眉眼,一路斜划过鼻子,再到下巴,让人看着倍觉惊恐,尤其厉鬼降世。   卫青阳眼里闪过一抹痛苦,气愤的将水里的倒影打散,跌坐在地上。   这张脸,连他自己看了都吓一跳,更别说别人……除了一双眼睛外,根本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每一个地方都狰狞恐怖,丑陋不堪。   正当卫青阳低低抽泣的时候,远外响起一阵阵的脚步声,以及谈话声。   卫青阳心里一震,手忙脚乱的将自己的面纱重新缠好,缠得密不透风,生怕别人看到他的脸蛋。   因为紧张,卫青阳一时之间,怎么缠都无法缠好脸上的面纱,清冷的眼里,满是害怕惊恐,他很怕,他很怕别人看到他的脸后,又像段鸿羽一样,吓得昏迷过去。   情急之下,卫青阳看到不远处,有几块大石头,大石头中间有一个缝隙,刚好够一个人挤进去,又可以挡住身影,卫青阳不再犹豫,急忙躲了进去,不敢发出一丁点儿声响。   “我说了,我的事,不需要你管,你听不懂人话吗?”   听到那声不耐,又邪魅的熟悉声,卫青阳本能的身子一震,双手死死的捂住嘴巴,蓝玉棠,是蓝玉棠的声音,是那个毁了他容貌,废了他武功,又打断他的腿,让他生不如死的人。   “棠儿,你是娘的儿子,娘怎么可能不管你呢。”   卫青阳身子又一震,这句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可不正是当初将他带到清风阁,让他踏上那条不归途的清风阁主吗?他们怎么都在这里?   “呵,你是我娘吗?你真的是我娘吗?如果你是我娘,当初就不会抛弃我跟我爹,你知道族里的人都怎么笑话我的吗?你知道他们都在背后说什么吗?他们说,我是没娘生的野种,他们说,我爹是不男不女的人妖,他们还说,我是一个狗杂种,狗杂种你知不知道。”   卫青阳透过缝隙看了过去,正好看到蓝玉棠拿着扇子,冲着清风阁主大声的暴吼,情绪激动,面容扭曲。   而清风阁主,向来凌厉的眸子,布满了震惊与悲伤,喃喃自语的道,“怎么会……怎么可能,你爹不是族主吗?他们怎么敢那样诋毁你爹。”   “呵,当面当然不敢,可是背地呢,那些人都瞧不起我爹,甚至一度逼迫我爹交出族主之位,我爹虽然镇压了他们,他们也收敛了。但是收敛了不代表背地里不会嚼舌根,你知道吗,我从小到大,都在别人的诋毁中,嘲笑笑中长大的,就是因为你,全部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们至于被人如此看不起吗?你既然走了,就永远都别再回来,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可是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要多管我的闲事,为什么要打扰我们平静的生活呢,你不觉得你很无耻,很卑鄙吗?”   清风阁主脚步踉跄了几下,眼眶一红,“棠儿,娘不是有意的,娘身上有血海深仇,不得不报,娘……”   “滚开,别碰我,少拿这些借口来搪塞,你要报仇就去报,死了也不关我的事,我警告你,以后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不想看到你,再也不想看到你。你继续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一个不小心就把你给杀了。”   “棠儿,你就这么恨我吗?以前是娘对不起你,以后娘一定会加倍对你好,等娘报了仇,娘就跟你一起回蓝族,一起去找你爹,那些诋毁你的,欺负你的,娘不会放过他们的,一定会将他们……”   “不用了,不需要,那些人全部被我杀了,一个不剩,现在,整个蓝族,有谁敢对我们不敬。呵,等你到蓝族,我早就被整死了,还指望你呢。我现在希望你别再打扰我的生活了。”   对于他们的事,卫青阳知道一些,却不是很清楚。此时听着他们讲话,不禁有些不解。清风阁主是女尊国的人,而蓝玉棠的父亲是男尊国的人,那他们两个在一起,是谁生的孩子?   清风阁主,还是蓝族主?   清风阁主,又怎么会跟蓝族的人扯上关系呢?   “棠儿,你恨娘,娘也无话可说,当初确实是娘对不起你,不过,这块虎符,你一定要收好。你的姨母,也就是当今的卫国女皇,重病缠身,日子估计也不多了,如今皇位之争,越加厉害,尤其是五皇女,到处笼络朝臣,欲夺皇位。这块虎符是娘进宫之时,趁机夺来的,可以号召百万大兵,谁若是得了这道虎符,就等于得了卫国。”   清风阁主将手中的虎符递到蓝玉棠面前,想交给蓝玉棠,蓝玉棠却不屑的冷哼,高昂着头,看着天上的明月,慵懒的摇着扇子。   清风阁主看到蓝玉棠的反应,似乎也在意料之中,只能继续劝道,“为了这道虎符,卫国现在是闹翻了天,卫国的将士只认虎符,不认人,棠儿,无论你对卫国有没有念想,这块虎符都可以收着,哪一天,你想将这天下弄来玩玩,自己当个皇帝过过瘾,便也可以信手拈来。”   虎符,可以召唤百万雄兵,还是认符不认人……   如果得到这块虎符,是不是不仅可以得到卫国,还可以左右天下局势……   母皇病危了……她终于也要去见父后了吗?呵……   她千辛万苦,费尽心血,从父后身上得来的虎符,也被人夺了,这会儿一定焦急担忧吧……她害死了父后,害死了父后一家的人,又把自己送到流国,她心里,到底有没有后海过?   “虎符……呵,你不拿着这块虎符,将卫国弄得鸡犬不宁,再借虎符起兵,杀了顾轻寒,替你那什么什么人报仇吗?会这么好心送给我?”篮玉棠无所谓的上下翻看着扇子,讽刺的道。   “要杀她,我自有办法,不需要用到虎符了。棠儿,这块虎符很重要,你一定要仔细收好了,若是被人得到,卫国就成了他的天下了。”   “如果你找我,是想跟我说这些话,那你可以走了,走得越远越好,最好永远不要再来烦我。”   清风阁主眼里闪过一抹痛色。无论她怎么做,棠儿都不肯原谅她……罢了,随缘吧,她也不强求了。   将手中的虎符强塞在蓝玉棠的手上,纵身一跃,消失在黑夜中。   蓝玉棠慵懒的打量着手上的虎符。虎符共分两块,呈翠绿色,晶莹剔透,刻着半边虎头的形状。蓝玉棠将两块虎符合在一起,正好是一对完整的虎头,正面还刻着一个令字,背面则是一个印章。   嘴角不屑的扬起,冷哼一声,扬手就将虎兵反手一扔,扔下谷底,冲着清风阁主离去的方向,讽刺一笑,“不就是两块破玉吗?你们稀罕,本少主可不稀罕。想争皇位是吧,争呗,争得头破血流最好,本少主最喜欢看热闹了,哈哈哈……”   蓝玉棠仰天大笑,摇着扇子,脚尖一跃,刚刚卫青阳举步维艰,险些跌死的爬行了几个时辰才到达山谷,如今蓝玉棠才几个纵声间,就越过陡峭的悬崖,攀了上去,消失在黑夜中。   蓝玉棠与清风阁主走半个多时辰,卫青阳才缠好面纱,走了出来。   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清冷的眼里复杂难明。   低头,看了一眼谷底,那两块虎符就落在谷底不远处凸起的石头上,碧玉剔透,每一块虎符,都刻着半只虎头。   这就是祖母誓死守护的虎符,这就是母皇为了这块虎符,残杀父后家族,以谋逆的莫须有罪名,害死她们几千条性命……这就是母皇一直最在意的虎符……   如果不是因为这块虎符,母皇也不会费尽心血,讨好父后,迎娶父后,最后逼死父后……   许是想到父后,卫青阳眼底滑下一抹泪水……   为了这道虎符,究竟死了多少人……   卫青阳怔怔的陷入过往的回忆中。许久,才忽然想起,这块虎符,既然可以调动百万大军,那么,如果轻寒得了这块虎符,是不是可以得到得卫国,继而再得到整个天下?   她是女皇,这块虎符一定对她很重要的吧。   不行,这块虎符不能失去,他一定要得到,即便他想离开,即便他恼怒顾轻寒骗他,但是这块虎符非同小可,必须将它送给轻寒。   母皇根本不爱他,她只爱她自己,会娶父后也只是为了这块虎符罢了。他从小就在流国长大,卫国也没有什么亲人,对卫国早已伤透了心,还不如将虎符交给轻寒。   想到这里,卫青阳不再犹豫,望着掉在谷底的两块虎符,心里寻思着要如何才能捡得到它们。   试着蹲下去,用手够过去捡,却始终差一大截,迫不得已,卫青阳只能一拐一拐的瘸着腿,缓缓下了山谷,手上抓着凸起的石头以及杂草,慢慢往虎符的位置蹭去。   山谷的悬崖的是悬空的,若是一不小心,必定栽下万丈悬崖。卫青阳心里有些慌,生怕不小心掉下去,只能更加抓紧凸起的石头及杂草,一步步的蹭过去。   低头,看了一眼下面,不知是黑衣的原因还是悬崖太高,一眼望去,眼呼呼的一片,根本看不到底。   再下一点,再下一点,终于,卫青阳捡到半块虎符,将虎符握在手心,往怀里揣去,接着寻找第二块符虎。   只不过,他此时的位置很是尴尬,刚好在最滑的地方,周边根本没有什么可以抓手的东西,而第一半的虎符,则在他的右边,想得到第二块,只能朝着右边攀越而去。   卫青阳四处寻找着可以借力的地方,摸来摸去,都没有可抓的凸起物,反而因为一个不稳,脚上一滑,往下栽倒。   卫青阳心里一惊,慌乱之际,陡然抓住一块凸起的杂草,才稳住身子,没有继续往下落。因为这一吓,卫青阳面色惨白,实在不敢相信,刚刚要是手脚慢了一步,会不会就此粉身碎骨了。   他不怕死,怕就怕,他的孩子还未出世,也要跟着他一起死了。   粗喘几声后,卫青阳开始往上爬,悬崖太陡然,太滑,又是笔直的,卫青阳爬得很吃力,好几次都差点栽倒下去。   另一半的虎符掉落的位置刚好是悬空的,想得到那块玉佩,有轻功在身,尚且难以得到,何况是他现在武功被废,又一腿残疾,根本无法得到。   卫青阳急得额头直冒冷汗,现在他是进退不得,想拿到虎符,还差一段距离,又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想爬上去,更难,四周除了他现站的位置外,根本没有任何一个可以借力的地方,而往下的话,往下又是万丈悬崖,根本下不去。   手上抓着的杂草,因为受不住他的重力,正在慢慢滑落,卫青阳慌了,他全身,就靠这个杂草支撑,若是这个杂草受不住重力,绝对会与他一起掉下去的。   情急之下,卫青阳只能无助的大喊救命,希望附近还有路过的人,可以听得到他的声音,救他一命。   随着杂草越来越松,卫青阳呼喊的声音也越来越大,求生的本能,让他忍不住想抓住最后一点生机。   就在杂草即将要彻底松开的时候,就在他面色惨白,无力回天的时候,忽然,一条绳子于千均一发之际,从上面甩了下来。   紧接着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了起来,“快抓住绳子,别放手。”   卫青阳看不到他的人,却看到了他递来的绳子以及焦急的声音,在杂草沉底松开的时候,拉住绳子,将全身的力量都倒挂在绳子上。   突然而来的重量让绳子往下滑了几米才停下来,卫青阳松了一口气,惊恐未定,差一点儿,只差一点点儿,他就要死在这里了。   “年轻人,抓稳了,我拉你上来。”上面的那道中老年人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卫青阳张开沙哑的嗓子,低沉道,“我有一个东西,落在右方的浮起的石头上,我要捡到了,再上去。”   “年轻人啊,不管你丢的是什么东西,赶紧上来再说,你知不知道下面是什么?下面可是滚滚的岩浆啊,只要掉下去,立即融化,神仙都救不了。就算没有掉下去,这座悬崖上,有很多赤练蛇,这些赤练蛇,毒性巨烈,只要被咬上一口,时不时的就会陷入疯狂,做一些自己无法掌控的事。”   卫青阳心里一惊,底下是岩浆?还有赤练蛇?   仔细往旁边的崖壁上看去,隐约间,似乎真有血红色的赤练蛇。   这些赤练蛇不过半米长,全身血红,幽幽吐着蛇信子,虎视眈眈的看着卫青阳。   卫青阳看得有些毛骨悚然,不敢多做耽搁,冲着上面的人道,“大叔,我丢失的东西非常重要,比我的性命还性要,大叔可不可以帮我往右边拉一下,我拿到东西后,马上上来。”   “你这年轻人,怎么就不听话呢,这些蛇很毒的,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被咬到,可没人可以救得了你。”   “大叔,帮人帮到底,求求你了。”虎符就在两米远的地方,他一定要捡到,不然只有一半的虎符,根本调动不了大军。   “行了行了,大叔帮你,不过你要小心点儿,千万不要被蛇咬到啊,不然大叔也帮不了你了。”   “谢谢大叔。”   有人帮忙,卫青阳很快就往右边爬去,只不过,右边的赤练蛇越来越多,卫青阳稳了稳跳动的心,咬着牙,小心翼翼的往上爬。   正当要靠近符虎的时候,一条赤练蛇突然窜了过来,速度之快,让卫青阳心里一凛,身子一侧,迅速躲过,手上快速抓过另一虎符,一边大声道,“拉。”   随着他的一声大喝,绳子不断往上拉,而他也抓着绳子,不断往上攀。   就在即将上崖顶的时候,卫青阳原本瘸腿脚上一痛,紧接着一麻,整条腿失去知觉。   救了卫青阳的那个大叔,眼疾手快,捏住赤练蛇的七寸,重重往下甩去,丢到岩浆底下。   拉过卫青阳,将他拉底悬崖,防止那些赤练蛇追来,拿出怀里的药瓶,朝着卫青阳的腿上倒去。   担忧的道,“哎呀,还是被咬到了,我说年轻人,有什么东西比命还重要,你知不知道,被这毒蛇咬了后,就算不死,以后时不时的也会陷入疯狂啊,变成一个失去知觉的杀人狂啊。”   卫青阳听到大叔的话,这才抬头打量一眼救他的人,只见救他的人,穿着一身的猎户装,背插柴刀,地上还放着捕猎的叉子,满脸的胡须,身体强壮,身材高大,一看就是经常上山打猎的猎户。   “谢谢大叔相救。”天意要他被蛇咬到,他也没有办法……以后的事情,只能以后再说了,到时候找个没人的地方隐居便是。好在,虎符已经拿到了。   “你啊,也算是运气好,正巧我今天走得比远,跑来了这里,也正巧我今儿晚上,没有回村子,不然,你啊,这条小命就玩完了。”   胡须大叔将他上了药后,又撕下一块衣服,包住他受伤的腿,这才叹了一口气道,“虽然我无法把你身上的毒都解了,但有涂上我们特制的药后,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只是以后……怕是会经常做出一些自己无法掌控的事。”   卫青阳垂下眼神,默不吭声,只是怔怔的看着自己的腿上的伤口。   胡须大叔以为他是担心腿上的伤,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啊,你也别太担心了,不是人人被赤练蛇咬到后,会陷入疯狂的,我们村子里,也有好几个被咬到,却全然无事的。”   卫青阳抬头,勉强一笑,“谢谢,大叔,请问一下,下山的路要怎么走?”   胡须大叔一惊,“你现在要下山吗?你的脚还是麻的,山路又难走,起码要等到天亮,这样吧,天亮你跟大叔一起走,大叔也要下山,大叔送你下山。”   “谢谢大叔。”卫青阳松了一口气,将手伸入怀中,握着那两块虎符。很想拿出来看一看虎符合起来后是什么样的,却顾虑胡须大叔在此,不敢贸然拿出来。   这块虎符关系重大,他如今武功尽失,若是让人知块虎符在他这里,必定会有无穷无尽的人来跟他抢。   卫青阳跟胡须大叔在山里住了一个晚上,饿了一个晚上,冷了一个晚上,到第二天,整个人瑟瑟发抖,踉踉跄跄的下山。   大叔的村子就在半山腰,送卫青阳到山脚下,便返身回村。   卫青阳一个人一拐一拐的往顾轻寒住的别院走去,却在半路的时候,听到几个人鬼鬼祟祟的商量着大事。   原本不想搭理的卫青阳,听到顾轻寒的名字后,身子陡然停了下来。   “那个女暴君纳兰倾,就在不远处红绫别院,我们这就回去禀告主子,让主子出兵将她们一网打尽。”   “哼,那个暴君如今微服私访,又身在裴国,这里是裴国的地盘,就算她身边有暗卫无数,就算她身上有高手相护,又能怎样,难道她还能打得过大军吗?到时候我们在别院周围,埋伏弓箭手,往里一射,连人带屋,全部射死,烧死,看她有什么通天的本事逃出去。”   “妙啊,绝啊,到时候,就算她们逃出来,还有大军,将他们团团围住,看她如何逃。”   “到时候我们就是大功一件啦,主子肯定会对我们加官晋爵的。”   “哈哈哈……”   卫青阳偷偷望了过去,却见两个身穿普通平民百姓的人,笑得一脸猥琐奸诈。   虽然穿的是普通平民百姓的衣服,但是看两人走路的步法,一看就是身负绝学,行走江湖的人。   是谁想要顾轻寒的命?   裴国的人?   不,不可能,无论轻寒是不是微服私访,只要她身在裴国。若是在裴国出了事,裴国就必须承担这个责任,所以裴国的人,绝对不会在她还在裴国的地界,对她动手。   卫国的人?也不可能,卫国如今大乱,没有人顾得上她的。   除非……是清风阁的人,还有古国的人,又或者,流国朝廷想要顾轻寒死的人。   无论是什么人,这两个人,都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若是离开了,指不定还会带多少大军来。   心里思索着,如何才能够杀了他们。   以他如今残废之身,硬碰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只能投机取巧。   卫青阳抬头,见他们一步步的远去,生怕再迟一步,这两个人就此离开,前去搬大军攻打顾轻寒。   只能故意跌倒,大叫一声,手里则紧紧攥着昨日缝补婴儿服的绣花针。   这一声大呼,让两个欲离开的女人停住脚步,倒过去一看,却见一个身材高挑,如仙如玉,气质冷清优雅的男子倒在地上。   虽然青裳男子脸上缠得密不透风,看不出样貌,但那周身的风华气质,却是她们行走江湖多年未曾看到过的。   互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猥琐,想不到这山脚下,还能看得到这么出尘优雅的男子,看来她们真的要走运了。   搓着手掌,忍住心里的急燥,蹲到卫青阳身边,细细打量着他的身材,猥琐一笑,“公子,你怎么要了?可是摔到了?”   “嗯,摔到了,腿受伤了?”卫青阳如天籁般的声音响了起来。他的声音清冷中带着一股磁性,如清泉丁咚,让人听着瞬间着迷,忍不住想要听更多。   两个沉陷在他动听的声音里,半晌回不过神来。   卫青阳挣扎着起身,却又故意跌倒,两个女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殷勤的说,“公子,公子,你别先动,你可能是扭伤脚了,我们帮你看一下。”   卫青阳犹豫了一下,似乎在看她们是不是好人,半晌才勉强点头,“如此,就有劳两位了。”   “不客气不客气,应该的,来,我们帮你看看。”   两个女人听到卫青阳肯让她们查看,顿时心花怒放,蹲下身就要查看,卫青阳趁她正要查看的时候,手上的银针,突然快速的扎在她的太阳穴上。   太阳穴乃是人体死穴,一扎进去,立即死亡,连一句话都喊不出来。卫青阳的速度快准狠,这个女人自然躲不过。   杀了一个人后,卫青阳将目标放在第二个女人身上。   忽然指了指她的右腿,“我的右腿好像也受伤了。”   第二个女人听到他的话,只想讨好卫青阳,哪里曾想那么多,蹲下身,就想撩开他的裤角,帮他查看伤口,却在这个时候,太阳穴又是一痛,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断了气。   卫青阳将她们两个踢开,看着两个倒地身亡的人,清冷的眼里若有所思。   是女尊国的女人……   到底是谁派来的?想要顾轻寒命的人可真够多的。   不行,他要赶紧把虎符交到她的手上。   爬起身,继续往红绫山庄走去,就在离红绫山庄一里地的时候,路就上碰到了顾轻寒与段鸿羽,还有古公公。   卫青阳一喜,拖着疲惫的身子,上前一步,“轻寒,你怎么在这里?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我这里有……”   “我正好也有一句话要问你。”   听到顾轻寒略带冷冽的声音,卫青阳揣在怀里,握着虎符的手一顿,有些呐呐的道,“你昨天去哪了?”   “昨天……昨天有些闷,出去走走。”卫青阳眼神有些飘闪,没有说实话。他不想让顾轻寒知道他昨天差点死在山谷里,不想让她担心。   “轻寒,你看看他,出去走走,出去走走,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血迹,还有,你看看他,发丝凌乱,衣裳不整,昨晚还不知与谁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段鸿羽冷哼一声,还想继续讽刺,看到顾轻寒瞪过来的眼神,讪讪闭了嘴。   卫青阳低头一看,这才看到,他身上确实衣裳不整,青色的衣裳,许多地方都被勾破,露出洁白肌肤。   身上大片的衣裳还染着鲜血,那是他摔下去的时候,扎伤刮伤,以及在山谷崖壁上碰伤的。   出去走走的话,怎么可能会伤成这样,连他自己都脸红了,这个借口找得太烂了。   不过他就算脸红,也没有人知道。因为他脸上缠得密不透风,别人根本看不出他的脸蛋。   “你杀人了?”   又是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让卫青阳不知顾轻寒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点头,“嗯,杀了两个,不过他们。……”   “轻寒,你看到了吧,我就说,人是他杀的,你又不相信,你看看他,连他自己都承认了。”   卫青阳蹙眉,段鸿羽在说什么?他知道他刚刚在山脚下,杀了两个奸细?   “让我看看你的胳膊。”顾轻寒一边说着,一边将卫青阳的右边的胳膊拽了过来,撩开的袖子,果然看到他的胳膊包扎着一层布条,腥红的鲜血,透过青色的布条,溢了出来。   眼里一冷,半晌没有转移视线。   古公公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而段鸿羽则得意的冷笑,人脏并获,看顾轻寒这次不休了他。   “以后别再杀人了,一会回去后,去给两位暗卫磕个头,若是再杀人,我也容不得你了。”顾轻寒缓缓放下他手中的袖子。   卫青阳再怎么迟钝,也反应过来了,原来他讲的,跟她们讲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顾轻寒是在说他杀了两个暗卫吗?他怎么可能会杀他的暗卫,即便他想杀,也没有那份功力去杀,他现在只不过是个废人罢了。   段鸿羽跳了起来,不满的大叫,“轻寒,他为了夺那很值钱的玉佩,可是杀了你的两个暗卫,你,你就这么放过他了?你这么放过他,他以后还会再犯的,你别忘记了,他可是一个杀人魔头,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当初暗卫队,好几队,数百人,可都是死在他的手里的。要我说,你应该休了他,就算不休了他,也要把他狠狠的揍一顿。”   顾轻寒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你很闲吗?你要是很闲的话,去把男戒给我抄一百遍。”   段鸿羽掩嘴,哭丧着脸,看着顾轻寒,之前不是说不会再让他抄男戒了吗,怎么又抄男戒……他不要抄男戒。   “你相信,我会为了抢玉佩,而杀暗卫吗?”卫青阳双手紧握,死死的攥着自己的衣服,语气有些颤抖,清冷的眸子,很是受伤的看着顾轻寒。   “你也累了,身上也受了不少的伤,先回去歇息吧,古公公,将卫青阳带回别院,好生伺候着,卫青阳身体不适,多派几个人伺候他,保护他。”   卫青阳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   多派几个人保护他,这是变相的想软禁他吗?   她始终还是不肯相信他……   无声的苦笑几声,清冷忧虑的眼里,划过一抹痛楚,跟着古公公往别院走去。   段鸿羽恨恨的跺脚,他还以为顾轻寒会将他千刀万剐,最不济,也会将他赶出去,可是……可是他还是回了别院……还是会跟他争宠。   他的肚子里有小孩,可是他没有……如果他生下来的是女的,他以后拿什么跟他抢啊?   可恶……实在太可恶了。   愤恨的眼神一转,拽着顾轻寒的胳膊,甜甜撒娇,“轻寒,我觉得吧,你太仁慈了,咱们可是亲眼看到卫青阳潜入你的屋子,偷那值钱的玉佩,被两个暗卫看到,却趁机杀了暗卫。我们当时听到消息,赶出来后,可是亲眼看到他杀了暗卫的,他胳膊上的伤,还是你伤的,伤的位置分毫不差,他还想赖。轻寒,我觉得,像卫青阳这种阴险小人,留着也是祸患,还不如直接杀了了事。”   顾轻寒看着段鸿羽拽着他的手,又看了一眼幸灾乐祸的段鸿羽,心情有些不悦的道,“你为什么这么蠢,你怎么蠢,怎么跟在我的身边。”   段鸿羽一愣,他蠢?他哪里蠢了?她之前不是还夸他很浆糊吗?   还想再问,却看到顾轻寒已经走远。   撇了撇嘴,不满的嘀咕,“卫小人,这次没有整死你,算你走运,下次一定要把你整死,看你怎么跟我争宠。”   知道顾轻寒心情不好,只能大跨步的追了上去,陪着她,一起回到别院。   别院里,卫青阳已经梳洗完毕,也用了些膳,独自一人,坐在桌前,望着天上的椭圆的明月,喃喃自语,十五快来了……   手,伸到腹部,叹了口气,清冷的眼里,满是落寞,连同他的周身,伴随着一层层的孤独,寂寞,空虚……、   顾轻寒从回来后,但没有过来过他,更没有传过一句话,似乎将他遗忘了。他也习惯了被人遗忘,只是,对于顾轻寒的不信任,心里始终不舒服。   手上握着两块虎符,原本是想将虎符送给顾轻寒的,如今也没有机会。就算有机会,只怕她也不会相信,这是虎符的吧,就算相信,或许,她也会认为,他送她虎符是有目地的吧。   忽然想到自己脚上曾经中过蛇毒,卫青阳怔怔看了半晌,将两块虎符揣进怀里,推开门,朝着楚逸的屋子走了出去。   他现在身怀六甲,若是蛇毒没有清干净,对孩子以后有什么影响可就不妙了,必须让楚逸看一看。   虽然顾轻寒命人贴身监视他,却没有限制他的自由,所以卫青阳还能自由活动。   只不过,到了楚逸的屋外,卫青阳又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让他心里最后一丝余温也消失殆尽,无力的靠着墙壁,痛苦的闭上眼睛。 ☆、第六十六章:处罚   “楚逸,我跟你说的话,你到底听到了没有?”段鸿羽愤怒的将他手中的药材抢过来,一把扔在地上。   楚逸有些无奈的看着段鸿羽,“大哥,卫青阳没有你想的那么坏,他……”   “他什么他,大哥的话也不听了是吗,我告诉你,如果你要是敢给卫小人看病,你就别认我这个哥。总之一句话,你要是卫小人,还是要我。”   楚逸蹲下身,默默将洒在地上的药材一个个捡起来,额头上还缠着一圈圈的纱布,虽然鲜血没再往下流淌,依然可以看得到额头的白纱上湛了丝丝血迹。左眼更是乌青发紫。   “楚逸,你翅膀硬了,敢学会违抗了是不是。”段鸿羽见楚逸沉默,一把将楚逸推倒,再次将他手上的药材扔掉,使劲的戳着他的额头,戳得楚逸原本受伤的额头一阵疼痛。   “你说你怎么这么蠢呢,每次都吃里扒外,他卫小人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至于让你这么帮着他吗?这个世上,只有大哥才是真心对你的,卫小人心思恶毒,他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别被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楚逸抬头,看着自家大哥,心里升起一阵阵的无力,忍着烦燥的心,耐心的道,“大哥,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或许以前卫青阳心思不单纯,但那是在皇宫,在那个暴君的后宫,为了自保,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手段,如果没有手段,如何在后宫手存,如果没有手段,早就化为一缕灵魂,消失在这个天地了。”   “那你的意思是,如果卫小人找你看病,你是要替他看了?”段鸿羽一脸莫测的看着楚逸。   楚逸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捡着地上的药材。   没有回答,就等于默认,段鸿羽冷笑几声,忽然撩起拳头,冲着楚逸就是一拳过去。   楚逸一个措不及防,被段鸿羽打倒在地,紧接着,又是一拳过来,楚逸只感觉鼻子一痛,一股股的热血流了下来,伸手一看,竟然满手都沾满鼻血。   未等他一声痛呼,一拳又一拳的拳头,接二连三的招呼在他的身上,让他原本还未好的旧伤与新伤混合在一起,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   “我让你救他,我让你救他,楚逸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是我弟,我就不敢打你。你若敢不听我的话,我现在就打死你。”   “砰砰砰……”   手上的拳头一点儿也不客气,拳拳招呼在楚逸的身上。   楚逸倒在地上,双手护着头,避免段鸿羽打到他的头,嘴里却不满的喊道,“大哥,别打了,住手,快住手,让别人看到,你会受到处罚的。”   “我不许你跟卫小人说话,更不许你去救他,听到没有。”   楚逸沉默,只是护着头。   卫青阳以前做过什么事,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卫青阳如今卑微得只想留在顾轻寒身边,这些日子更是谨守本份,从未有一丝越规之处,甚至处处替顾轻寒着想。   好几次,他想给他看病,卫青阳怕他看出他曾经有武功,更怕他认出他的身份,硬是不让他看。如今他的身份已真相大白,又身怀六甲,自然要帮他看病。   他腿上的伤,并不是无药可医,只是时间问题。   “你不说话,你还敢不说话,行,那我今天就打死你,看你怎么吃里扒外,我段鸿羽没有你这种愚蠢的弟弟。”   段鸿羽说完,手上的拳头越发无情,每打一拳过去,就让楚逸闷哼一声。   卫青阳原本无力的靠着墙壁,痛苦的闭着眼睛,此时听到段鸿羽越来越过份的拳头声,再看到段鸿羽坐在楚逸身上,猛挥拳头,而楚逸被打倒在地,只是护着头,并不还击,生怕楚逸再受到什么伤害,正想去阻止,却见顾轻寒先一步赶到,拽着段鸿羽的衣服,往旁边甩去。   “段鸿羽,你有病是不是,有病就去治。”顾轻寒怒喝一声,完全不顾被她甩在地上的段鸿羽,伸手将倒在血泊中的楚逸拉了起来。   楚逸有些猥琐的将脸别过去,不敢让顾轻寒看到他的脸,生怕顾轻寒迁怒到段鸿羽。   可楚逸再怎么闪躲,顾轻寒还是看到了他脸上的伤口,鼻血已经遍布他整张谪仙的脸庞,额头上缠着的白纱再次溢出丝丝血迹,染红了白纱,黑夜中,血色的红光刺痛顾轻寒的眼。   视线下移,顾轻寒将目光定在楚逸痛楚紧握的胳膊上,拉过他的手,撩开袖子,看到楚逸整张胳膊,全是淤青与鲜血。   楚逸心里一急,连忙抽回胳膊,小声的道,“没事,只是不小心擦伤了。”   顾轻寒心里一痛。伤成这样,怎么可能擦伤,段鸿羽怎么这么狠,连自己的亲弟弟都打成这样。   “不是我打他的,是他先打我,我才还手的。”段鸿羽看到顾轻寒不善的眼神瞪过来,急忙恶人先告状,“他,他赌钱,输了银两,找我借,我不肯借给他,于是,他,他就动手打我了,我,我只是正当防卫,不信,不信的话,你,你可以问,问楚逸。顾轻寒冰冷的眼里越加度了一层寒霜,一步一步的朝着段鸿羽走去。   楚逸捂着还在流血的鼻子,将头高高仰起,一来为防止鼻子继续冒,二来,对段鸿羽实在无语。   要找能不能找个好点儿的理由,找这种滥理由,一眼就看得出来是撒慌。   段鸿羽有些害怕的后退,顾轻寒很少对他有过这样的表情,除了上次私自对楚逸用刑,将楚逸折磨得半死外,就再也没有对他露出过这样的表情了,不由害怕的缩了缩。   ”你打楚逸打得很舒服是不是?“冰冷无情的自顾轻寒嘴里吐出来,让原本就沉重的气氛越加沉重诡异。   ”没,没有,是,是楚逸不对在先,他,楚逸,楚逸他赌钱,还输了好多的钱。“   ”哦……那楚逸跟谁赌了,又输了多少钱?“   段鸿羽有些慌乱的左右乱喵,将视线定在白若离身上,想想自从来了后,一直都跟在顾轻寒的身边,明明不是顾轻寒的夫郎,却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还亲近顾轻寒,冤枉他,估计行不通。   眼视再次喵向古公公,念溪等人,还是找不到一个可以冤枉的人。   只能吞吞吐吐的道,”他,他去赌坊赌了。“   ”什么时候去的赌坊?“   ”昨,昨天。“   顾轻寒冷冷的将视线移到念溪旁边,”楚逸这些日子可曾出过门。“、   念溪上前一步,”没有,楚公子自从来了这个别院后,都未曾出门,除了那天与段公子一起出门,在城里碰到主子外。“   段鸿羽脸色一变,吞吞吐吐的道,”他……他晚上偷偷出去的。“   ”别院各个大门戒备森严,昨晚,除了属下当值外,还有暗卫将大门围得水泄不通,除非楚公子有遁地之术,否则无法离开。“   段鸿羽听到念溪的话还想继续狡辩,顾轻寒一个冷眼射了过去,吓得段鸿羽哭丧出来,不断往后缩去。   ”古公公,这件事交给你来处理,念溪,大夫怎么还没到。“顾轻寒都懒得训斥了,扶着楚逸,用自己的袖子轻轻擦拭楚逸流血的鼻子。   ”在路上了,应该马上到了。“   ”嗯,我先带你回房,包扎一下伤口。“顾轻寒一脚还未踏出,就被段鸿羽拽住裙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轻寒,妻主,你别把我交给古公公,求求你了,别把我交给古公公。“   顾轻寒低头,不知何时,对段鸿羽的忍耐已经到了极致。不分青红皂白,时不时的欺负楚逸跟上官浩以及卫青阳,这些她都睁一眼闭一眼,可是现在……越来越过份,如果不是她听到动静,出来查看,楚逸会不会被他打死?   被抓包后,还想继续冤枉楚逸,死不悔改,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当大哥的。   楚逸心里不安,忍着疼痛,扯了扯顾轻寒衣服,哽咽道,”不要怪我哥,是我自己做得不够好。“   顾轻寒微微扯开她的袖子,无视楚逸眼里的恳求,淡淡道,”若离,你把楚逸带回房里,好好包扎,一会大夫来了,直接请进屋子。“   ”好。“白若离淡淡应了一声,将还想恳求的楚逸半拖着带回房间。   段鸿羽听到顾轻寒叫路逸轩若离,瞬间明白些什么……若离……白若离……他是白若离……   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楚逸已经被白若离拖走,段鸿羽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拔腿就想开溜。   只是这些这么多人,即便他想开溜也溜不掉,古公公也不知怎么瞬移的,一转眼就挡在他的面前,当他的去路挡住。   段鸿羽吓得倒退几步,哭丧着脸,看着顾轻寒,”妻主,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的保证太多了,多到我都已经数不清了,段鸿羽,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耐性。“   近乎失望的声音,让段鸿羽身子重重一颤。似乎意识到顾轻寒对他的耐心已经慢慢消失,如果他敢再说一句,或许顾轻寒真的会将他打入冷宫。   段鸿羽端正身子,跪在顾轻寒面前,不敢吭声。   ”古公公,去拿鞭子。“   ”是,小姐。“   段鸿羽身子一颤,抬起泪眼婆娑的桃花眼,哀求的看着顾轻寒,”可,可不可以轻点打,我,我真知道错了。“   顾轻寒轻轻把玩着手中的鞭子,状似没有听到段鸿羽的恳求,忽然,眸子一冷,刷的一下,往地上狠狠的抽去。   ”啪……“   一声响亮清脆的声音,在这暗沉的夜色中清晰的响了起来。鞭子声很响,虽然只是抽在地上,但众人却仿佛那一鞭子抽在他们的身上,让他们感觉背脊一凉。   段鸿羽更是吓得失声哭了起来,低低的抽泣着。   ”做错事,就得受罚,你可知,你做错了什么?“顾轻寒冷冷的看着段鸿羽。   段鸿羽害怕缩了缩,抽泣道,”知道,我,我不该撒慌,不该打楚逸,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即便你知道错了,也该受罚。“   ”啪……“   ”啊……疼,好疼啊,轻寒,不要打,疼,呜呜……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一鞭子下去,段鸿羽被抽倒在地上,痛苦的哀求着。   顾轻寒眼里一痛,握着鞭子的手微微发颤,看到段鸿羽落泪,心里一阵阵的不忍,可是再想到他做的事,心里又升腾起一股股的怒火。   ”我既是一家之主,又是一国之君,自然有过该罚,有功该赏,否则,以后岂不是乱了套了,今日就罚你十鞭。“   ”啪……啪……“   一鞭又一鞭的过去,疼得段鸿羽冷汗直冒,痛哭流泣,不断哀求。   卫青阳痛苦的闭上眼睛,用背脊抵着墙壁,迈着沉重的脚步,缓缓离开。   他曾经也有武功,自然看得出来,顾轻寒虽然在打他,却是手下留了情,否则以顾轻寒的功力,一鞭子下去,就去了半条命了,这顿鞭子,比起以前纳兰倾对他们打的,不过是小菜一喋。   说到底,即便段鸿羽做了再多的错事,顾轻寒都舍不得罚他。   即便留了情了,但那一鞭鞭的鞭子抽在段鸿羽身上,也让段鸿羽衣棠破裂,一缕缕的鲜血冒了出来。   黑夜中,谁也不敢求情,空气中,萦绕着一层层诡异的气氛。   段鸿羽到最后只是咬着牙承受,低低的抽泣,并不再恳求。   ”以后还敢不敢犯错?“顾轻寒挥完一鞭子,居高临下,冷冷的道。   ”不,不不敢了。“段鸿羽抽泣着,瑟缩着,有气无力的道。   ”啪……“   ”这次只是打你十鞭,再有下次,我直接将你打入宫冷,永不释放,你可以继续挑战我的耐性,看我敢不敢把你打入冷宫。“   ”呜呜……“ 足足打了十鞭,顾轻寒才停手,看到痛昏过去的段鸿羽,一甩手,将鞭子扔了,抱起昏迷上的段鸿羽往他住的屋子走去,留下一地面面相觑的人。   ”大夫,马上再叫一个大夫过来。“   声音未完,顾轻寒已抱着段鸿羽消失。   古公公叹了一口气,陛下如此心软,真的好吗?   如果这事发生在宫里,段贵君早该处死了,还由得他任性。   这次打的,虽然是段贵君,只怕陛下比段贵君还要疼痛的吧。   这人,怎么就这么不长进呢,陛下对他再好,也是陛下,等到陛下对他厌烦的时候,他能有好果子吃,真是不懂事,陛下现在对他好,他就该更加体贴陛下,伺候好陛下,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让陛下心烦呢。   这些男妃,一个个的都不省事,没一个省事的。   因为段鸿羽的事,别院里一个晚上通宵达旦,人人都不敢入睡,小心的伺候着。   段鸿羽与楚逸受伤,来往的大夫,走走出出,丫环奴仆们,端茶倒水,帮忙打下手,整整折腾到了天亮,两人才包扎完。   段鸿羽一直昏迷不醒,而楚逸则受伤过重,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顾轻寒摸了摸段鸿羽苍白容颜,凤目里阵阵刺痛。   都被骂过那么多回了,为什么就是不长进呢,非得等到她来处罚他。在宫外他使小性子,她还可以包容,可是回到宫里后呢,如果再这么耍性子,只怕这条命,连她也保不住他。   掖了掖他的被角,起身,推开门,往楚逸房里走去。   白若离一直在屋子里照顾楚逸,等到她去的时候,楚逸已经入睡。   顾轻寒坐在他的床边,轻轻查看了他的伤势。虽然都是皮肉伤,但身上密密麻麻,几乎都是伤,楚逸的脸色也比段鸿羽还要苍白许多。   顾轻寒想不通,楚逸是他的弟弟,段鸿羽怎么舍得将他打成这样?他们两个都是她的夫郎,平常看到他们受一点儿小伤,都心疼得要命,他怎么狠心,怎么舍得?   ”大夫说了,都是一皮外伤,不打紧的,除了额头被重力撞到,伤得有点重了。大夫还说,楚逸疲劳过度,要多休息,这会儿受伤,刚好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   白若离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顾轻寒身边,拍了拍顾轻寒的肩膀,柔声安慰。   顾轻寒点了点头,拉着白若离坐在凳子上,帮他倒了杯茶,”辛苦你了,身怀六甲,又让你一夜未睡,一会用一下早膳,便先去休息吧。“   ”嗯,好的。段鸿羽怎么样了?“   提到段鸿羽,顾轻寒一阵无力,”还在昏迷中,大夫说,减肥药吃太多了,身子虚,受了一顿打后,便昏迷了,估计偷了楚逸的药吃吧。“   白若离一阵好笑,段鸿羽的身材都已经如此妖娆魅惑了,还吃什么减肥药,若是再减下去,岂不是一阵风吹过,就把他刮跑了吗?   ”卫青阳的事,你打算怎么解决?“   顾轻寒咕隆咕隆灌了几杯水后,握紧茶杯,紧得差点让茶杯粉身碎骨。   望着卫青阳所住的方向,眼里复杂难明,”这个孩子必须打掉。“   白若离点点头,心里也是一阵无奈。同样身为人父,若是孩子滑掉,该是一种怎样的打击,他不知道卫青阳能不能承受得住,他只知道,如果是他,他承受不住。   ”那你什么时候打掉?“   顾轻寒低头,嘲讽一笑,状似无聊的把玩着茶杯,”等我跟卫青阳商量后再决定吧。以前为了不想让上官浩伤心难过,瞒着他,强行打掉他的孩子,以至于,让上官浩恨我入骨,同样的事,我不想再犯第二遍了。“   ”摊开也好,免得心里有疙瘩,这些日子多陪陪卫青阳吧,孩子若是滑掉,只怕……希望他能够看开吧。“白若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暗暗道,顾轻寒已经失去两个孩子了,这个孩子他一定要保住,否则,她该如何伤心。   ”你觉得是谁在陷害卫青阳,又是谁假冒卫青阳,进来偷玉佩。“顾轻寒忽然看向白若离。   昨天晚上,有人假扮卫青阳,进来别院偷取玉佩,被她打伤。今天之所以没有当面澄清那个人不是卫青阳,只不过是想抓出幕后之人罢了。   ”这个不好说,凤凰玉佩人人都想得到,外面,隐隐有传闻,玉佩就在你的手上,一波又一波的人,都在蠢蠢欲动,只怕,不久后,这个天下,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我们必须赶紧到蓝族,解决纳兰倾,凑到七块玉佩,救活上官浩,立即回宫,只有回宫才是安全的。只怕这一路,都要伴随在血雨中了。“   顾轻寒心里一沉,望着窗外椭圆的明月,叹了一口气,十五快来了……   ”小鱼儿呢,怎么都没看到他。“   ”又跑出去玩了吧,他那性子静不下来的,倒是你,什么时候去跟卫青阳说滑胎这件事?“   顾轻寒将头埋在白若离怀里,双手环过他精壮的腰身,哭丧着道,”若离宝贝啊,你让我好好谢谢一下吧,我好几天没有睡觉了,等我睡醒后,有了精神,再去找他谈,天啊,我累死了,我死了,已经死了,你赶紧抱我回房吧,我搂着你睡。“”不抱,你自己没长腿吗?万一伤了孩子怎么办?“   ”孩子重要还是我重要。“   ”当然是孩子。“   顾轻寒翻了个白眼,搞什么飞机大炮,想找个暖床的都没有,想找个抱她的也没有,悲催个的,一个个有了孩子就不要妻主了。   鞋子一脱,被子一掀,直接钻进楚逸的被窝,将自己的冰冷的身子贴近楚逸温暖的身体,满足的道,”好了,不用你抱了,今晚跟我家楚逸宝贝睡,你就跟你的孩子滚出去吧。“   白若离无奈的笑了笑,嘴角带着一抹宠溺,上前,将她没盖好被子重新盖好,又从软塌上拿了一床被子,盖在他们身上,听着顾轻寒均匀的传出呼吸声,看着她熟睡的娇颜,白皙的皮肤,如同婴儿般纯净粉嫩,嘴角微微嘟起,一只手还放在嘴里,吸吮着,眼里一笑,拿开她的手指,将手盖入被窝底下,摸了摸她的秀发,印上一吻,转身,走了出去,反手再将门关好。   屋外,白若离望着天上的明白,温和的眼里,划过一抹忧虑。   顾轻寒才刚睡下去没多久,忽然眼晴凌厉的睁开,射出一道寒芒,犹如猎豹般,紧紧的盯着头顶的屋顶,将所有神识全部外扩。   半晌,原本凌厉的眼神越来越冷,手上微微一撑床板,越过熟睡的楚逸,平稳的落在地上,伸手拿起一件外套,披在身上,鞋子随便一穿,推开门就走了出去。   才刚推开门,就看到白若离急急的跑来,眼里同样凝重。   ”长老们找来了,就在附近。“白若离向来平稳的声音有一丝颤音,他谁都不怕,就怕古国的几个长老们。   不是找不过她们,而是不敢还手,毕竟养育了他几十年了,他的一切都是长老们给他的。   ”这群老不死的,真是阴魂不散,走到哪,跟到哪,烦死人了。“顾轻寒伸起拳头,揍向房柱。   如今楚逸跟段鸿羽重伤,还昏迷不醒呢,卫青阳又是残废之身,哪里斗得过她们,这帮老不死的,一个比一个都厉害。都活了一把岁数了,怎么就不去死呢,浪费粮食,浪费空气的。   靠,亏她还想把皇位传给她们,门都没有了。传谁也不传给她们,有本事自己来夺。   ”暗卫。“   暗白应声而出,恭敬的跪在顾轻寒身边。   ”你亲自带一群人出去,把外面那几个老不死的,给我引走。“   ”是,属下领命。“   ”小姐小姐,万万不可啊,暗卫必须要贴身保护您的,若是支开,万一有了危除怎么办?“古公公不知从何处,急急忙忙的奔了过来。   ”现在不就有危险了吗?“顾轻寒一挥手,让暗卫立刻去办,绝不能让她们找到这里来。   ”等等,要不,就由老奴去将那几个老婆子引开。小姐,暗白必须留下,只有她,才能调得动暗卫,老奴等人,即便说破了嘴,也调不动暗卫啊,万一有什么事……“   ”好吧,那就由你去,顺便把念溪也叫上吧,那几个老不死的武功很高,你切记,不可与她们硬碰硬,将人引开便可。“   ”是,老奴晓得了,老奴这就去。“   白若离看着远去的古公公,蹙眉,”古公公跟念溪可以吗?几位长老武功高强,连左右护法两位爷爷都对付不了她们……“   ”放心吧,古公公毕竟是在宫里长大的,他办事稳重,我信得过他,他不会那么蠢,来硬的。“   白若离稍稍安心,轻轻呼出一口浊气,”长老们即便暂时被引出去,想必,很快也能发现个中奥秘,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是的,不仅要尽快离开这里,还要兵分两路,跟着我,太危险了,到处都有人想置我于死地。“   正在这个时候,又有一个暗卫飘闪了过来,恭敬的跪下,”主子,前方三里地,发现大批杀手,正往这里前进。“   顾轻寒一挥手,暗卫立即退下。   顾轻寒瞳孔一缩,握紧拳头,想杀她,到处都有人想杀她。她早料到有人会追杀过来,只是不曾想过,竟然会来得这么快。   忽然,紧攥的拳头松开,扬唇一笑,既然这么想要她死,那就看看是谁先死。顾轻寒望了一眼段鸿羽等人的屋子,冲着暗白道,”暗白,你带段鸿羽,楚逸,卫青阳,还有白若离先行离开吧,找个安全的地方安顿他们,再启动这里的机关,将那些人一网打尽,一个不留。至于蓝族之行,便由我一个人去吧。“   顾轻寒话还未说完,就被白若离握住,抬头,看到白若离正浅笑的看着她,那眼里,不必言说,顾轻寒也能读得懂他的意思,他是想跟她一起去蓝族。   视线下移,顾轻寒望着他的腹部。如果他腹中没有孩子,她会让他一起,可是……   ”生死不离。“   白若离淡淡的四个字,却让顾轻寒身子一震。   望着他眼里的坚定,顾轻寒忽然一笑,”好,生死不离。“   ”暗白,你去准备吧,所有暗卫,全部调去保护他们,只要他们能够平安,就解了我的后顾之忧了。“   ”是,主子。“   ”记住,今天来的贵客,要好好的招呼,人家大老远的赶过来,我们若不尽地主之宜,岂不是愧对她们了。“   暗白背脊一凉,主子从来了别院后,就一直暗中安排陷阱,她以为,主子是瞎操心的,没想到,真有大批的人杀过来。   连忙领命而去,看来今天晚上,又要血流成河了。   白若离蹙眉,似乎能够闻得到鲜血的味道了。   ”你若不杀人,自然有人来杀你,若离,你就是跟楚逸一样,心地太好了,有时候心地好,并不是一件好事。“   白若离握住她的纤手,淡淡笑道,”我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我蹙眉的是,这场厮杀,应该由我来,你的手上,不应该沾满那么多的鲜血。“   顾轻寒怔了怔,似乎不曾想过,白若离竟会说出这种话来,他白衣圣洁,心怀天下,仁慈和善,从不轻易杀人……更讨厌血腥……   ”从我出生起,就注定满手要沾满血腥了。既然早晚都要沾上万千血腥,那现在染上又有何干系,你是我的妻主,我虽生在女尊国,也定要为你撑起一片天。   顾轻寒心里一暖,依偎在他的怀里。   “等这件事解决后,你就赶紧跟卫青阳说清楚吧,这件事,多拖一天,就多一天的意外。”白若离拍了拍她的背,缓缓道。   “嗯,等把这批人都解决后,马上跟他讲魔胎的事。” ☆、第六十七章:惨死   还未到十五,月光已是盈盈满辉,扬扬洒洒的飘洒而下,将夜色照得通幽曲亮。月光柔和,星斗满天,原本是一个大好日子,可在一个幽静的别院里,却是大火滔天,惨叫连连,伴随着一声声的惊恐声,射箭声,以及厮杀声。   火海里,时不时的冲出一个个火人,已看不清样貌,只能看到一个个火人痛苦的挣扎求救,甚至满地打滚,横冲直冒,最后再被活活烧死。   刚刚还寂静幽雅的别院,转眼已成尸山火海,滚滚烟尘化为朵朵蘑菇云,直漫天际。   今天夜里,不知死了多少人,也不知来了多少批人,不过这些人,一进别院,均被团团包围。一个个暗卫煞气十足,围绕着别院,冲着里面发放火箭,再调动层层机关,绞杀别院内的所有人,里面的人一旦冲出来,无论是谁,皆毫不留情的斩杀。   附近民屋里的百姓们皆躲在自家被窝里,瑟瑟发抖,不敢动弹,生怕别院的火会“烧”到他们这边。   只能捂着被子听着那一声声的惨叫,直到天明,依旧在惨叫。而县衙的官差,很有默契的装死,对别院的杀人放火,吭都不敢吭一声。   别院正对面的山头,一个黄衣女子傲然挺立,夜风吹在她的身上,将她身上的衣服吹得猎猎作响。女子明眸皓齿,风姿绰约,一双幽深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看着山下变成血海的山庄,唇角勾起一抹上扬的幅度。   在女子的身边,还有一个白衣男子与她并驾齐驱。男子温和浅笑,淡雅飘逸,同样双手负后,傲然而立,出尘脱俗,俊雅和煦的让人忍不住想沉沦下去。   在他们两人身后,还有一个白衣持鞭的暗卫,同样的英姿飒爽,挺立背脊。默默的保护着前面的一男一女。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顾轻寒喃喃自语。   白若离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有接话,只是仰天看着天上的繁星。   “这些人,都是受人摆布,想要止住这场永不止休的浩劫厮杀,关键还是在于她们的主子。”   “我又何尝不知,只是如今,时间紧迫,又身在裴国。第一要务是除去纳兰倾,寻找七块玉佩,才任由这些人,为所欲为。我等得起,上官浩等不起,半年寿命即将到来,他的性命无多了。刚刚接到暗卫传报,上官浩在裴国皇宫,旧病发作,御医束手无策,就连陌寒衣,也是愁眉不展,毫无办法。”   白若离握住顾轻寒的手,无声的给予力量,“上官浩好人有好报,他为人善良,上天会眷顾他的。”   顾轻寒讽刺一笑,“呵,上天眷顾,我向来不信天,不信地,只相信自己,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话音一转,顾轻寒看着裴国京城方向,“陌寒衣给我书信了,让我尽快齐集七块玉佩,上官浩快等不及了。”   “你的意思是,蓝族之行暂缓,先从蓝玉棠手中得到第七块玉佩?”   “嗯,即便现在赶去蓝族,十五之期,也来不及了,注定要再发作一次的。”   “可是蓝玉棠,腹黑狡诈,想从他手中得到玉佩,难如登天。不过既然你想先得到玉佩,我便陪你一起,先寻到玉佩再说。至于十五,那么多次都度过了,这次一定也能平安度过。”   顾轻寒笑了笑,与白若离十指相扣,心里充满感动。   白若离贵为宗主,高高在上,却为了她,弄得众叛亲离。身怀六甲,还得跟着她奔波劳碌,颠沛流离,这么久了,从未给他一个安稳的生活。   她愧对他。   “我们是夫妻,夫妻一条心,有什么磨难,挺过就好。这些人不足为虑,大不了等蓝族之行后,再一举铲除,让他们再蹦跶几天。”白若离心疼的将顾轻寒紧蹙的眉毛抚平,嘴角笑得温和,笑得让人安心。   顾轻寒轻嗔一口,“你什么时候学会油嘴滑舌了?我家若离以前可单纯的紧,哪像现在……啧啧啧……”   白若离一怔,他变了吗?他倒没感觉他变了,就算他变了,也是跟她在一起久了,沾上她的恶习了。   “郎情妾意,鹣鲽情深,还真是感人,令人羡慕的紧呢,只不过,我手中的这个人,对你来说,又是摆在何等位置呢?”   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插了进来,让在场的三个同时一怔,纷纷转头看了过去。   这一看过去,三人明显的又是一愣,只见前方徐徐而来,以清风阁主为首,来了十几个人。   让顾轻寒与白若离愣住的不是如小强般的清风阁主,而是在她后面,被挟持的卫青阳。   卫青阳走路一拐一拐,比平常人走得慢了一些,此时,在他的脖子上,架住了一把刀,被箫九音操控着。   顾轻寒瞳孔一缩,死死的盯着架在卫青阳脖子上的刀子,眼里透着一缕缕的寒冰。   卫青阳?卫青阳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让暗卫带着他们离去了吗?卫青阳出事,是不是代表所有人都出事。   顾轻过陡然回头,凌厉的眸子射向身后的暗白。   暗白身子一僵,暗卫全部出动,只为护住几位贵君,除非暗卫血洒九天,否则绝不可能让贵君们出事的,何况,她并没有接到暗卫发出的求助信号……   没有求助信号,只有两个原因,一是,暗卫们还没有碰到危险,二是,对手武功太高,一招就将她们所有人全部人统统杀死,从而无法发出信号。   可是全天下,也没有人有这个本事将所有暗卫一起杀死吧?这可是她们暗卫队最厉害的精英暗卫,而且人数众多,不可能毫无知觉的。   仿佛是为了印证几个的疑惑,正当这个时候,有一个暗卫在清风阁主刚说完话的时候,就飘到暗白身边,冲着暗白耳语了几句。   暗白脸色一白,挥手放她离开,这才凑近顾轻寒身边,低声道,“主子,卫贵君设计,让侍人打扮他的模样,跟着暗卫们一起走,而他则乔装打扮,私自离开,暗卫们也是刚刚才得知卫贵君不见了。”   顾轻寒心里一沉,无暇思考卫青阳为什么要离开。只是浅笑的看着清风阁主,“怎么,阁主这么有雅兴,连我的家事也有兴趣管了?不过嘛,我的家事,就不劳阁主了,阁主若这么有闲暇时间,倒不如管管你那群尸山血海里的下属。”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清风阁主就一肚子的火气,她的清风阁被她跟陌寒衣给灭了,如今从卫国调兵来,本想杀她一个措手不及,却不曾想,这个女人,将计就计,安排了一场场的杀戮与机关,等着她们自投罗网。   还好,她比较谨慎,兵分两路,否则这会儿,只怕全军都要覆没了。   伸手,拂了拂头的珠钗,幽幽的笑着,“纳兰倾,你果然有本事,数百上千的人,抬手就被你给灭了。”   “好说好说,你若是还有兵马,尽管派出来吧,我不介意再请你的下属去跟阎王喝喝茶。”   “兵马嘛,自然是有的,不过呢,就不劳你费心了。现在,要去跟阎王喝茶的,应该是你那群如花似玉的夫郎吧。”   顾轻寒原本就冷冽的眸子,越加冷冽,负后的手,紧紧攥起,心里升腾起一股股的怒火。   她的那群夫郎,个个都是她的心头肉,谁敢碰他们,她绝不会就此善罢干休。若是他们出了事,她要她们所有人一起陪葬。   白若离握住她负后的手,在她的手心捏了捏,低声音道,“暗卫武功高强,人数众多,除非大批军队挥兵而来,否则,没有可以对付得了,更伤不了她们。”   顾轻寒愤怒暴燥的心缓缓平息。   关心则乱,她怎么忘记了,有暗卫守护,没有人轻易伤得了他们的。   故作轻松的上前几步,娇笑道,“只怕,我顾轻寒男人,阎王爷还没有那个资格请他们喝茶吧,倒要让阁主失望了。”   “不失望,怎么会失望呢,阎王就算暂时不会请你的其他几个夫朗喝茶,但是卫青阳嘛……呵,阎王昨儿晚上还托梦给我,说他甚是想念卫青阳啊。”   清风阁主斜瞄一眼站得笔直,丝毫不惧的卫青阳,缓缓走到他身边,撇了一眼架在他脖子上的刀,小心的提醒,“这把刀,可是淬了毒的,见血封喉,毒得紧,天下间,没有任何解药可以解,你可得当心,千万别被刀子划到,否则,就该轮到阎王帮你接生了。”   卫青阳身子微不可闻的动了一下,抚着腹部的手紧了紧。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冷冷的注视着前方,紧紧的抿着唇角。   顾轻寒与白若离十指交缠的手紧了紧,忍住喷薄而出的怒气,“有什么条件直接说吧。”   “条件?很简单啊,只要你自废武功,马上就放了他。”清风阁主望着顾轻寒,笑得阴狠,笑得冷冽。   暗白一惊,上前几步,挡在顾轻寒身边。   废功,怎么可能废功,主子是何等身份,岂容别人如此要挟。   清阁阁主见顾轻寒周身萦绕着一层层的冰气,冷得如那昆仑山冰雪,冻人心骨。不等顾轻寒回答,清风阁主就将视线定在卫青阳微微凸起的腹部上。   “快三个月了吧?不知道成型了没有?”   听到清风阁主神色莫测的声音后,卫青阳本来的一惊,双手死死的护住腹部,稳如泰山的清冷眸子闪过一抹慌乱。   清风阁主伸手纤纤玉手,抬起卫青阳的下巴,眼里满是笑意,只不过笑意不达眼底,“你以前可是美人一个,任何美貌的词语都不足以形容,每次一到清风阁,总能让阁里的女人们为你神魂颠倒,只不知,你被毁了容貌后,是否还像以前一样美?你的妻主,看过你的脸吗?”   卫青阳微微一侧,想侧开她攥着他下巴的手。   清风阁主将他的下巴攥回来,加紧力道。卫青阳痛苦的闷哼一声,如水墨般的眉毛皱了一下。   “想必,你的妻主还没有看过你的脸吧,要不,咱们现在就让她看看你这张国色天香般的脸。你家妻主曾经对你可是一往情深,为了救你,宁愿跳崖舍生相救,不知她看了你的容貌后,是否还像以前一样宠你呢。”   卫青阳清冷的眸子里慌乱起来,忍不住想将清风阁主的手拿开,护住自己的脸蛋。   “别动别动,要是再乱动的话,万一被这把淬毒的刀不小心划到,到时候一尸两命,可就不划算了啊。”   卫青阳当即怔住,不敢再胡乱动作,无奈的闭上眼睛。   他的人生,从来都没有他选择的份。如同这次。   他既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的脸,尤其是顾轻寒,更不想他的孩子有任何问题,可是他现在,只能任人鱼肉。   “够了。你有完没完,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对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孕夫做什么,你不觉得无耻吗?”顾轻寒暴吼一声,恨不得马上冲过去将清风阁主给杀了。   特么的,没看到卫青阳很痛苦吗。这是赤裸裸的在他的伤口中撒盐。   “呵,我还以为你不会在意呢。不过,你冲着我暴吼没有用,先把自己的武功废了吧,我也没那么多时间跟你在这里耗。”   “她一心想杀了你,如果你废了武功,正好如了他的愿,我卫青阳,只是一根浮草罢了,死不足惜,你不必为我为难。”   卫青阳突然开口,如天籁般的声音响在众人耳里,让众人恍惚了一阵。   “阁主,卫青阳背叛清风阁,我们不如直接将他杀了了事。”若不是有阁主的命令在此,箫九音真想现在就杀了卫青阳。这个贱人,都毁容了,凭什么那个暴君还这么护着他。   “你们说这么多,不就是想要我废功吗?既然想要我废掉武功,那我便废掉又如何,即便我废掉武功,你们又能奈我何。”顾轻寒冷冷一笑,脸上丝毫不惧,仿佛这句让人震惊的话,只是她随口说说罢了。   白若离担忧的看了一眼顾轻寒,手心忽然被顾轻寒重重一捏。忽然明白了些什么,浅浅一笑,笑得让人倍感窝心,“即便你没有武功,我也誓死相随。”   清风阁的人全部一惊,这么简单?她这么快就答应要废武功了?还以为还要花费很多功夫呢。   卫青阳更是一惊,顾轻寒为了他要费掉武功?那怎么可以,她是一国之君,天下有多少人想要她的性命,如果没有一身武功相伴的话,如何抵挡那些人。   正想开口阻止,哑穴就被点住了,让他无法开口说话。   清风阁主傲然而立,一双潋滟的凤目里,透着一缕狠意,“你说的最好是真的,否则,卫青阳绝对活不过今天晚上,还有你的那群夫郎,同样活不过今天晚上。”   顾轻寒面带寒霜,冷冷一笑,“万一我废了武功后,你不放卫青阳怎么办?”   “我说话向来算话。”   “口说无凭。”   清风阁主端庄高贵的脸上,突然狂笑出来。疯狂的笑声飘荡在这座无人的山林,身上的宽大的衣袍无风自动,“顾轻寒,我不管你打的是什么主意,你也可以选择不废武功,不过卫青阳跟你那群如娇似玉的夫郎,马上就会消散在这个天地间。”   厉目陡然瞪向顾轻寒,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号弹,幽幽的道,“知道这是什么吗?只要我在这个信号弹上轻轻一拉,就会射出一朵朵的曼陀花,曼陀花一开,我所带领的五千兵马,兵分三路,围攻你的暗卫,你觉得,五千人,还对付不了你的那二百个暗卫吗?”   顾轻寒从头凉到脚,五千兵马……如果真是五千兵马的话,暗卫还真的难以对付。   “你也可以选择不相信,不过你的暗卫应该已经告诉你了,我乃卫国最受宠爱的异姓王爷,想要调出几千兵马,还是易如反掌的。”   白若离浅浅而笑,仿佛从未将此刻的困局放在眼中,周身弥漫着耀眼的光华,逼得人未敢直视,轻启唇角道,“你带了兵马,又怎知,我们没有带兵马呢。”   清风阁主一怔。   “你乃卫国的王爷,我乃古国的宗主,身边想要调谴几千兵马也不是个难事。”   “如今你已被古国长老满城追杀,你认为,你说的话有可信度吗?”   白若离松开顾轻寒的手,笑得和煦,笑得自信。因为他的自信,让他原本就耀眼逼人的,风华万丈的身上踱上层层暖辉,仿佛天神降世。   他只是轻轻的一句话,却无端的让人想要信服他的话。   “长老们确实在找我,但是长老们长年不管世事,只是潜心修炼,兵马将帅,统统由我负责,他们只听我的话。何况,阁主所说的长老在追杀我,或许用错词了吧,长老们虽然恼我跟顾轻寒在一起,却不舍得杀我,我是古国唯一的继承人,更是她们一手带大的,他们只是恨儿不争气罢了。”清风阁主没有说话,细细分析白若离说的话。   箫九音一看清风阁主犹豫,生怕她突然反悔,不肯杀了卫青阳,急忙出声提醒道,“阁主,大仇不可不报啊,不要被他们一番话……”   话未说完,就被清风阁主似笑非笑的一个眼神吓住,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清风阁主淡淡的笑着,一举一动,无不彰显着贵气,虽是徐娘半老,却风韵犹存,保养得宜,完全看不出上了年纪的人,“莫说你的兵马远水不解不了近渴,赶不及救他们,就算赶到了又如何,不就是五千兵马吗?死了便死了吧,能够一起同归于尽也是好事。”   顾轻寒拉住白若离的手,示意白若离退后。   清风阁主态度如此坚持,视人命为草芥,只怕她今天自己也不想活着回去了,势必要闹得两败俱伤。   “讲这么多,你不累,我还累了,不就是想要我废功吗,我废了便是,唠唠叨叨,还有完没完,看好了,我现在就废功,但是,我废了功后,你若不肯把卫青阳放了,这个仇,我跟你结定了,到时候,天涯海角,必不会放过你,连带着你最亲的人,比如你的儿子蓝玉棠,我也不放过。”   顾轻寒冷冷说完后,微微侧头,与白若离对视一眼,以眼神传达着信息。   “先把武功废了再说吧。”   顾轻寒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掌心,脸上平静如水,只是眼神跳跃着滚滚仇恨,瞪着清风阁主,似乎如果可以,恨不得将清风阁主拆吃入腹。   卫青阳眼里闪过一抹痛苦,无声的哀求顾轻寒不要轻易废功。   顾轻寒仿若未闻,在清风阁主的冷笑下,缓缓将右掌抬高,就欲废了自己的武功。   暗白再也忍耐不住,上前几步,跪在顾轻寒身边,双手抱拳,“主子,请三思,您的武功绝不能废。” “退下,这事不用你插手。”顾轻寒紧紧的盯着清风阁主,连头都未抬一下。   “主子,请三思,即便废了功后,她们也未必会放了卫贵君,主子。”   “退下。”近乎无情冷冽的话,让暗白心里一颤,好冷的声音,好果决的声音。   暗白没有马上退下,而是求救的看着白若离。   “暗白你退下吧,你家主子自有主意,我们只需听她的话便可。”清风阁主不就是想报仇吗?他要顾轻寒废武功,只是担心顾轻寒武功太高,没有把握杀得了她,才要她废功的。   “这是命令,退下。”   听到白若离若有所指的话,暗白心里捉摸不透。白公子与主子鹣鲽情深,做事成熟稳重,深爱主子,断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主子废掉武功,可是如今怎会袖手旁观………难道……   陷入沉思的暗白听到顾轻寒濒临发火的底限,不敢再劝,恭敬的往后退下。   “看好了,我现在就废功,若离,一会若是她们不肯放了卫青阳,你就把这些人,全部都杀了,一个不剩。”   “好。”   顾轻寒刚刚放下的右掌,再次缓缓拍起,一掌就要拍到玉枕穴,废掉武功。   众人皆摒息,紧张的看着顾轻寒。   可顾轻寒下手狠辣,果断,一点余地都没有,重重就拍向玉枕穴,那架式完全没有一丝玩笑可能,不禁纷纷呼吸一促,等着那道掌力拍到玉枕穴。   卫青阳眸孔巨缩,身子动了一动,想冲过去阻止,箫九音却将他拉得紧紧的,低声警告,“别乱动,再乱动,你就跟着你那福薄的孩子一起下地狱吧。”   卫青阳不敢再胡乱挣扎,只是身上痛苦的颤抖着。   清风阁主心里一喜,只要这一掌拍下去后,她还杀不了她吗?任她身边暗卫如何多,她也照样能轻而易举的取她性命,报了全家的仇。   然而,就在那一掌只差一寸的时候,白若离突然冲着清风阁主的后面惊喊一声,“蓝玉棠,你怎么来了。”   清风阁主一喜,耳边响起的都是蓝玉棠,条件性的转头,看向后面的蓝玉棠。   视线左右扫了一圈,却不见她儿子蓝玉棠。耳边,接踵而来的是一阵凌厉疾快的咻咻破风声。   几乎是条件性的往旁边侧身一躲,避开这一击。   这才看到顾轻寒与白若离竟然使计,分散她的注意力,让她上当,好前去搭救卫青阳。怒火还未升起的时候,顾轻寒一招又一招的杀招已经袭来,让她无暇分身,只能专门迎战。   如果是几个月前,顾轻寒还完全不是她的对手,可如今,顾轻寒与她旗鼓相当,半斤八两,谁也占不了便宜。   两个人,都想杀死对方,自然毫无保留的将身上的绝招都使了出来,带起滚滚烟尘。   同一时间,白若离几乎与顾轻寒很有默契的在清风阁主刚转头的时候,用手上的洞箫横劈过去,打飞箫九音刚欲提前杀死卫青阳的淬毒毒刀。   洞箫横劈过去后,转瞬又回到白若离手上,一袭白衣,一支洞箫,劈,点,挑,插,砍……一一打在箫九音,即其他的杀手身上,迫得他们逐一重伤倒地。   白若离武功高强,可以说是他们当中最为高强的,所过之处,杀手倒了一个又一个,箫九音虽然武功稍高,也架不住白若离的招式,仅仅两个洞箫过去,就让他口吐鲜血。   暗白看到场面混乱,一挥手,让身边的几个暗卫纷纷出手,帮助白若离。   暗白带人冲过去,树林里,清风阁主埋伏的人,也统统现身,与暗白少数的几个人打在一起。   场面瞬间混乱不堪,到处都是厮杀。   暗白这一边有白若离武功高强,如入无人之境,而清风阁主这边,虽然武功没有白若离的高,但胜在人数众多,一时间,竟也打了个平手。   唯一没有打的,就是卫青阳,两个暗卫负责保护卫青阳。卫青阳焦急的看着混战中的众人,以及杀得天昏地暗的顾轻寒与清风阁主。   跌倒在地上的手,紧紧的攥沙土,生怕顾轻寒出现一个意外。   清风阁主的武功有多高,他们都是有目共睹的,天下间,找不出几个武功如此厉害的人了,希望顾轻寒能够对付得了。   白若离想去帮顾轻寒,却抽不开身,对方人太多了,暗卫根本不是对手,如果他一走,暗卫必定全军覆没。想了半晌,最终还是没有去帮助顾轻寒,只是时刻关注着他们两个,以期危险的时候,能够救顾轻寒一命。   箫九音最想杀死的就是卫青阳,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   刚刚想趁顾轻寒废功的时候,用那柄淬了毒的毒刀划破他的喉咙,让毒液进入他的体内,中毒而亡。谁知,顾轻寒与白若离竟然如此狡诈,害得他错失这个机会。   卫青阳从小就与他争,处处高他一等,即便毁了容,顾轻寒仍然没有抛弃他,他怎么能吞得下这口气,今天势必要杀死卫青阳。   想到这里,箫九音挥剑将旁边的暗卫一剑杀了。   提着剑,冲到卫青阳身边,一路所过,狠辣凶残,开出一条血路,冲向卫青阳,一剑就欲杀了卫青阳。   卫青阳处在比较偏僻的战斗圈,身边只有两个暗卫相护,即便出尽全力,也未能保得住卫青阳,最后双双殒命。   卫青阳从地上捡起一把暗卫刀,横挡在前,指着箫九音。   箫九音冷冷一笑,嘲讽道,“一个失去武功的废人,也想跟我打,去死吧你,不自量力。”   箫九音说完,提着剑,凌空直劈卫青阳,第一剑就是刺向他的心脏。   卫青阳身法利落,险险的避过,用手上的单刀,挑开他刺来的第二剑。一刀一剑碰撞在一起,因为没有武功,卫青阳虎口发麻,手中的扁刀,险些脱手。   “一个废人,居然还能接得住我的两剑,我看你怎么接第三剑。就这样杀了你,实太在便宜你了。”   箫九音面容扭曲,长剑挽起几朵剑花,将卫青阳身上各个死穴全部笼罩,就欲轰击过去。   卫青阳脸色一变,知道这一招他绝对接不下,扁刀横劈,拼着一死,也要杀了箫九音,免得他继续为祸人间。   这一招,原本是必死之招,连卫青阳都不敢奢望自己能够活下。   可变故突然发生,一支洞箫破空而来,带着凛冽的杀机,劈向箫九音。   箫九音幕地一惊,好强内力,好重的杀机,或是被这支箫打中,还能活命吗?   千均一发之际,箫九音顾不得再袭杀卫青阳了,保命要紧,一收功,急步往后退去。   箫九音后退,卫青阳前进,洞箫的凛凛杀机不改,追向箫九音。白若离一见卫青阳也追了上去,只能临时一敢杀招,用内力控制洞箫,生怕伤到卫青阳。   洞箫一转方向,将卫青阳隔离开来,箫柄轰向无处可躲的箫九音。   “噗……”   箫九音重重的喷出一口鲜血,全身筋脉几乎断裂,身子几个踉跄,就欲倒下。而这个时候,卫青阳挥着扁刀已经刺了过来,箫九音受伤过重,无力反击,只能踉跄的避开。   虽然避开了,脸上却是一痛,一股股的热流不断往下流淌。   箫九音倒下的同时,脑子轰的一声,直接空白。   脸上被卫青阳的刀划伤了,毁容了……流血了……?   是不是他跟他以后一样了,是一个人见人厌的丑八怪……巨大的打击,让箫九音倒在血泊中,怔怔忘记逃生,冲出重重包围,只是瞪大眼睛,望着天上的满天繁星。   毁容……他敢毁了他的容貌,卫青阳,此生此世,我箫九音与你不共戴天,必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得……此仇不报,我枉为人……啊……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一气呵成,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卫青阳根本无力收功,也不会收功,他跟箫九音的恩怨很早的时候就结下了,两个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根本没有转圜的余地。   而且箫九音为人阴险狡诈,冷血无情,若是让他逃走,以后少不得要制造出许多麻烦,不如直接解决了。   见箫九音倒在血泊中,卫青阳提刀就想补上一刀,却被顾轻寒与清风阁主的余波打到,五脏六腑翻滚了一下,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再想提刀杀向箫九音,却见箫九音不知何时,已经消不见,循目四望,什么人都有,就是不见了箫九音。   “贵君,您没事吧,属下保护您到一边歇息。”几个暗卫杀开一条血路,路到卫青阳身边,守护在卫青阳身侧。   卫青阳摇摇头,捂住疼痛的胸口,眉宇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   箫九音跑了……跑了……   “砰……”   两声重重的落地声响起,将卫青阳的思绪拉了过去。   抬头望去,只见顾轻寒与清风阁主皆从半空中重重的掉了下来,扬起滚滚烟尘,两人脸色苍白,嘴角都溢出一缕鲜血。   即便身受重伤,两人一落地,就又打在了一起,只不过,这次不是比试招式,而是比试内力。   盘腿坐下,双手结印,两股内力冲撞在一起,互不相让。   卫青阳静静的看着打到最为关键时刻的两人。他自己曾经习过武功,知道比拼内力最忌讳有人骚扰,否则,轻则走火入魔,重则死亡。   比拼招式,两人半斤八两,谁也没有占到便宜,如今比拼内力,两人依旧没有输赢。   源源不断的内力不断涌出,却在中间的时候,化为虚无,互相牵制对方的功力。两人脸色越加苍白,身子也摇摇欲坠。可身上的内力好像取之不竭,用之不尽,不断碰撞在一起。   卫青阳看着脸色发白的顾轻寒,心里阵阵担忧,再这么下去,只会两败俱伤,谁也讨不得好。   如果再不分手,即便没有被对方的内力伤到,也会内力耗尽而亡的。   转头看向白若离,见白若离还在不断的应敌,根本抽不出时间来救顾轻寒。而他身上没有半丝内力,即便想救,也救不成,心里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阁主,再比下去,也分不出输赢,不如我们一起放手如何?”顾轻寒嬉笑的道,声音却有些虚弱。   “放手?为何要放手?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杀了我家族那么多人,哼,让你一个人偿命,便宜你了。”清风阁主的声音也有些中气不足,只是强撑着一口气说道。   如果顾轻寒有手,一定想抚额,尼妹的,又不是我杀了你的家人,找我干嘛呀,真的是。   “你该知道,现在我们看起来半斤八两,谁也占不了上风,但是,我这里有一个白若离在,处理你这些手下,只是早晚的时间罢了,等他来了,我俩谁胜谁负,立即分晓。”   ”   “哈哈哈……你怕了是不是,你也怕死对不对,哈哈哈……白若离来了又怎样,他身怀六甲,即便武功再高,介入我们两个,必定会重伤,甚至你腹中的骨肉,也有可能滑落。”   顾轻寒神色一冷,加强内力。   她说没错,不能让若离来,否则,若离看到她们这样子,必定会插手进来的,两大高手比拼内力,外人若掺与进来,不是重伤,就是死亡。   若离武功高强,自然不会死,却会伤到腹中的胎儿。   她必须赶在白若离来之前,结束这场比试。   “清风阁主,我劝你,最好收手,念在你是蓝玉棠的亲生母亲份上,即便你多次暗杀于我,我也不想跟你计较了,只要你现在马上收手。”   “不可能,今天我非得杀了你,为我的家人报仇。”随着顾轻寒的内力增加,清风阁主,中气越加不足,聚拢了许久,才咆哮般的说出这句话,继续加重内力。   顾轻寒冷汗直冒,身体近乎被虚脱,强忍着疲惫,源源不断的内力涌出。闭上嘴巴,与其跟她讲这些道理,还不如聚拢真气,在若离来之前将她打败。   顾轻寒的担心终究还是应验了,白若离将这些人解决的差不多之后,就把人将给暗白等人处理,自己飞身到顾轻寒身边,看到几近撑不下去的顾轻寒,白若离温润的眸子一痛。   “若离,别过来,我可以的”顾轻寒看到白若离跑来,急声道。   白若离右手捂着肚子,如画的眉毛紧蹙在一起。眼里闪过一抹犹豫,要不要救顾轻寒,若是救了顾轻寒,他腹中的孩子,很有可能就会滑掉。   卫青阳也是一阵焦急,但他却不能替白若离做任何决定,同样身为人父,他知道一个父亲有多么疼爱自己的孩子。   焦急四望眸子定在不远处的地上。   那里有一把刀,刚刚架在他脖子上的刀,淬了毒的刀,长约半米,锋利坚韧。   清冷的眸子一扫清风阁主,闪过一抹狠戾与杀意。   这个女人不能留,她是卫国最受宠爱的王爷,权倾天下,若是她活着,以后绝对会无止无休的追杀顾轻寒。   一次两次能够逃得过,但是十次百次千次呢,明刀易躲,暗箭难防,她若不死,顾轻寒永无安宁。   起身,将那把淬了毒的长刀握在手中,瘸着腿,一拐一拐的朝顾轻寒的方向走去。   刚刚走到顾轻寒身边,就看到白若离不顾生命危险,双手结印,以他的无上神功,强行将比拼内力到最关键 的两人强行分开。   “不,若离不要,你收手,快收手。”顾轻寒瞪大眼睛,痛苦的咆哮,双眸赤血。   白若离浑然不顾顾轻寒的哀求,一朵朵的雪莲花自他的身体里飘出来,缓缓凝聚,招向争斗中的两人。   “轰……”“噗……”   “噗……”   “噗……”   接连三声的吐血声接连起,顾轻寒与清风阁主双双被迫分开,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嘶……”   就在众人还有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在两人刚刚分开的时候,卫青阳手持一把长刀,用他极致的速度奔到清风阁主身边,用手中的淬了毒的长刀从背后狠狠的插进她的心脏。   “不要……”顾轻寒大喊一声,瞪大眼睛……   事情发生得太快,谁也没有想到卫青阳竟会从背后偷袭清风阁主,等到发现的时候,想阻止也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卫青阳将那把长刀刺进清风阁主的心脏,带出一片血水。   白若离与顾轻寒第一个反应就是,惨了……梁子结大了,蓝玉棠不会放过他们了,蓝族之行,恐怕也有难度了。   清风阁主缓缓侧身,看到的是,卫青阳一双充满杀气,狠辣冷冽的眸子,那双眸子,没有丝毫温度,有的只有无尽的仇恨与杀气,冷冷的注视着她。   血,不断的涌出,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只是,她千想万想,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死在卫青阳的手上,死在这个她最瞧不起,最无视的人手上。   “娘……”   一声撕心裂肺的声音响了起来。   众人循声望了过去,只见前面站着一个身穿蓝色华贵锦袍的邪魅男子。   男子背插玄扇,戴着一块银色面具,将他的脸全部遮住,看不清脸蛋,只能看得到男子一双邪魅的眸子惊恐中带着愤怒,愤怒中带着悲伤。   顾轻寒心里再次一凉,蓝玉棠……他来了……   ------题外话------   大家猜,蓝玉棠会不会一个气愤把卫青阳他们都给杀了呀,嘿嘿,求月票,评价票哦,么么哒   推荐一本好友的文,已完结的《惊世狂女之九界逆袭很嚣张》   作者:飞梵入梦(玄幻)   御姐降临,笑傲九天路,九界大神们,给姐跪地唱征服!   ——   伪天才?大众脸?还被强契?   连传说中的圣主也来毒舌+奚落?   OPZ,怎么连穿个越都给她这么倒霉+悲摧!   喵的!姐不服,姐要反抗!姐要御姐大翻身!看谁能笑到最后!   但为嘛这腹黑毒舌的恶魔锤子师尊却说她身怀惊天秘密?   身上封印还与这九重天世界的大神有关?   我靠!要不要这么狗血?到底是谁将她推进重重陷阱的顶端?   是他?是他?还是她?闲得蛋疼么?   气愤摔!管他是男神女神还是魔神,只要是美人,姐通通都收了! ☆、第六十八章:脑子有病   “娘,娘你怎么样了?你别吓我啊。”   蓝玉棠三步并作两步,急奔到清风阁主身边,扶住她倒下的身体。刚一碰到她的身体,就摸到了一滩血,而往日他认为最讨厌的,那个雍容华贵,荣辱不惊的母亲,此刻没有以往的春风得意,此刻意的她,脸色惨白,口中不断吐着鲜血,垂垂将死。   饶是他讨厌他的母亲,此刻他却慌了,无措的查看着她身上的伤势,伸手就想运气给她。   清风阁主伸出颤抖的手,阻止蓝玉棠运气,虽然讲的话虚弱无力,却满心欢喜,“棠儿……你,你终肯叫我娘了。”   蓝玉棠身子僵硬了一下,将缓缓将真气运到她体内。   “没,没用了,娘身受重伤,那把刀,淬,淬了毒,又正中心脏,活,活不了了。” “不,你不会死的,你欠我的还没有偿还,你也还没有回蓝族,爹还在等着你,这么多年,爹一个女人也没有娶过,一直在等着你回心转意,你怎么可以抛弃我们,你怎么可以这么狠。”蓝玉棠用另一只手,将自己的内力源源不断的输入她的体力,语气有些哽咽。   顾轻寒心情沉重,她算好了一切,唯独没有算到卫青阳会背地里给她一刀,更没想到,蓝玉棠会突然出现。   挣扎着起身,扶起同样倒在血泊中的白若离,看着他惨白的脸色,虚弱无力的呼吸声,以及他紧紧捂着腹部的手,眼眶一红。   他怎么这么傻,明知道有危险,还跑过来掺上一脚。   清风阁主内力已经耗尽,只要坚持下去,必定是她胜,而清风阁主惨败,为什么还要冒这个危险,不知道这样她才会更加担心的吗?   白若离肚子一阵阵的疼痛,虚弱的连眼睛都睁不开,更说不出话来,只是冲着顾轻寒暖暖的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安心,却让人看着越加心疼。   顾轻寒抬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卫青阳,眉头一阵紧锁。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责怪他也没有用,只能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保住卫青阳。   将暗白等几个暗卫召唤过来,保护卫青阳,而她自己则顾不得重伤,先帮白若离疗伤要紧。   白若离挣扎了几下,想推开阻止顾轻寒,顾轻寒怒瞪了他一眼,无声的威胁着他,盘膝坐好,将自己仅余的内力,悉数都运到白若离的体内。   卫青阳怔怔看着自己的双手。   他自己也不知为何,突然心里一阵狂暴,就冲着清风阁主捅了一刀。   他是恨清风阁主,恨她逼着他去做一些他不愿意的事,恨她一路追杀顾轻寒。他也想杀了她。   可是,他真的没想过,要在这个时候杀她,他何尝不知,清风阁主还有另一个身份,就是蓝族族主的妻子……   顾轻寒想除去纳兰倾,还要蓝族主鼎力相助,他怎么可以给顾轻寒制造麻烦。   可是……连他自己刚刚也不知怎么回事,脑子里一直回响着,杀了她,杀了她,不杀她,她还会继续杀顾轻寒的。   紧接着,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冲着清风阁主,就捅了一刀。   如果蓝玉棠不出现,他们还可以把这里的人都杀光,毁尸灭迹,如今,又被蓝玉棠当场看到了,这件事,又该如何解决?蓝族肯帮顾轻寒吗?   粗喘几声,看着还在疗伤中顾轻寒与白若离,无力的闭上眼睛。   祸是他闯的,就由他偿命吧,只是可怜了他的孩子。   清风阁主看到蓝玉棠担忧的神情,以及说出来的话,脸上突然绽放一抹会心的微笑,这个笑容很暖,很安心,还带着如释重负。   颤抖的握着蓝玉棠的手,“棠……棠儿,你,你原谅娘了?”   “你若不死,我便原谅你,你若敢死,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我都不会原谅你。”   清风阁主原本放松的心情,陡然又沉重了起来,眼角滑下过一抹泪水,“娘,娘也不想死,娘对不起你爹,更对不起你,是娘辜负了你们,娘该下地狱。”   “你知道对不起我们,就该用你的余生来补偿我们,我告诉你,你给我振作起来,我不许你死,你听到没有。”   蓝玉棠近乎咆哮,说完,将脸转身一边,一滴泪珠自他的脸颊滑落下来。   他恨她,怨她,恼她,怒她,恨不得亲手杀了她,可是现在,看到她的母亲在他怀里,慢慢的失去温度,慢慢的失去生命,他却陡然慌张起来,过往的是是非非都已经过去了。他想到的,只有他母亲对他无条件的好,那些不好的,竟统统都忘了过去。   清风阁主颤抖的将染血的手,摸向蓝玉棠带血的脸上,将他眼里的眼泪擦拭掉,“娘一生,都背负血仇,被仇恨,蒙蔽了一生。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离开你爹,离开你,独自踏上复仇之路,娘走的那年,你还那么小……你才五岁……才五岁……没有娘亲的呵护,一定很辛苦吧。”   蓝玉棠别过脸,伸手抹了一把泪。依稀记得,小的时候,娘亲为了复仇,狠心的抛弃他跟他爹,从此再没回来。   因为迎娶外族女子,爹就将族里的人,几乎都得罪了光,更活活气死了奶奶,爷爷也重病在床,中风瘫痪。   因为父亲的力挺,最后成功迎娶了,前提是,娘亲不可以离开蓝族,否则爹就要受到万刑加身之苦。   可是在他五岁那一年,他的母亲,不顾他的苦苦恳求,不顾他们的感受,毅然将踏出蓝族,让父亲背负万刑加身之苦。   因为她的出走,他成了族里众人取笑的对像,因为她的出走,他父亲差点受不住刑罚,就此死去。   虽然最后挺了过来,身子却是大不如从前,一到下雨天就发作。   而他那瘫痪的爷爷更是因为担心父亲,一口气没有缓过来,咽气了。   如果不是他,他跟他父亲,又何必受那种苦。   多年来的委屈,倾泄下来,让从未哭过来的蓝玉棠滑下一颗的泪珠。   “你爹,现在还好吗?我的离开,肯定让你爹背负很多罪名吧,你爹那么正义,那么有英雄气概的男子,不应该跟我在一起,是我害了他……”清风阁主的眼神开始焕散,眼前,似乎又出现蓝玉棠他父亲的那张俊美容颜。   从第一次偶然相遇,他救了她,再到最后的日久生情,私定终生,生下棠儿,拜堂成亲……最后又在河边,捡到小鱼儿。   一幕幕,似乎就在眼前……又似乎,昨天才开始发生的。   “从你走后,爹就不爱说话,一直在闭关,一直在等着你回去。”蓝玉棠低低的自语。   “你爹,是一个很好,很正义的人,他心里有很多苦痛,等,等我走后,你要多陪陪你父亲,告诉他,娘对,对不起他,娘错了,不该为了仇恨,抛弃自己的亲人,但,但是娘离开后,一直都,都在想他,娘这一辈子,只爱他一个,娘死后,灵魂也会陪着他,若有下辈子,绝不负他。”   蓝玉棠仰天深呼吸一口,才轻轻的点了点头。   “棠儿,娘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   “娘死后,你,你别为娘报仇,娘的一生都活在仇恨中,娘懊悔万分,你千万别再步娘的后尘,娘只希望你开心幸福。”   听到清风阁主的话,蓝玉棠陡然抬起凌厉嗜血的眸子瞪向卫青阳。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么,蓝玉棠那一记眼刀子,绝对可以将卫青阳射成一个窟窿。   卫青阳身子一颤,好狠厉的眸子,好森冷的眸子。   他一直都知道蓝玉棠可怕的,却从未见过他如此阴狠的眸子,比纳兰倾有过之而无不及。   顾轻寒心里也是一凉,蓝玉棠这个疯子,一会不会疯狂起来吧,胡乱杀人吧?   不行,这里不能再留了,必须离开。   可是若离伤得这么重,根本不能移动,如何带他们走,现在他们两个都重伤,卫青阳又没有武功,暗白一个人,也无法从蓝玉棠的手中抢人啊。   手上动作不停,顾轻寒低声对着暗白道,“你带所有人,速速保护卫青阳离开,切记,不可以让他受到丝毫损伤。”   “是,主子。”   暗白应了一声,就想护着卫青阳先行离开。   蓝玉棠突然一声狂笑,笑得痴狂,笑得让人毛骨悚然,“杀了人,就想离开,什么时候我蓝玉棠也变得这么好欺负了,今天,这里所有的人,一个都别想离开。鬼灵十二煞,把这里全部围起来,一只苍蝇也不许给我放出去,若是有人强行闯出,格杀勿论,追风逐月,你们两个给我护阵。”   “是,主子。”   随着蓝玉棠一声令下,空气中,忽然出现十四道身影。   这十四道身影中,其中十二道煞气冲天,一出来便整齐有致呈各个方向,将他们全部包围。   十二人统一着黑色骑服,腰板挺直,步履生风,手持方天画戟,脸上戴着黑色半边面具,紧抿嘴唇,无欲无欢,黑幽幽的眼晴,透着一股股的嗜血煞气。   隔着许远,就能够闻到那股嗜血的杀意。顾轻寒不知蓝玉棠身边什么时候有这什么鬼灵十二煞,以前也从未见他召唤过,不过这鬼灵十二煞,却是她见过的,最危险的暗卫。   蓝玉棠身边有这种高手,难道他以前都在藏拙吗?   追风与逐月是蓝玉棠的贴身暗卫,她倒是见过他们两个,也是一等一的高手,跟暗白与暗黑不相上下。   心里沉重,眸子里看着十二煞,飘忽不定,只怕今天的事情,难以善了了。   不说这鬼灵十二煞,就说蓝玉棠一个人在此,她们全部人加起来,都未定是他的对手。   她全盛期间,尚且对付不了他,何况是现在。特么的,这只狐狸练的是什么功,她的武功进步得这么快,他也进步得这快,简直变态。   心里焦急,绞尽脑子想着一会如何护住卫青阳跟白若离。   伤他母亲的,他们三个都有份,只怕三个他都不会放过了,只希望他母亲千万别死。只要人不死,或许还有一丝转圜的余地。   只是顾轻寒也知道,这个机率太低了,伤得这么重,根本救不活。   “棠,棠儿,你恨,恨娘吗?”清风阁主紧张的看着蓝玉棠,身体已经撑不住了,却仍固执的撑着一口气,等着他回话。   蓝玉棠怔了半晌,恨吗?恨的吧,只是,他现在已经恨不起来了。   她固然可恨,却也可怜,一辈子都活在无尽的仇恨与痛苦中。   “以前恨,现在不恨了。”蓝玉棠坦言道。   清风阁主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满足,缓缓的闭上眼睛,紧拽着蓝玉棠的衣服的手,也松了下去。   蓝玉棠一阵恍惚,大脑似乎当机了般,怔怔的看着清风阁主紧闭的眼睛。   死了……她死了……她母亲死了……   无措,悲伤,痛苦,悲愤,各种情绪涌进他心里,让他的眼泪,无知觉般的落下。   一颗,两颗,三颗……颗颗滴落在自己抱着母亲的手上,灼痛了他的心。   “啊……啊……啊……”   蓝玉棠仰天大吼,如飞瀑般的长发,无风自起,根根竖立,双眸赤血,一股股的愤怒暴燥如黄河崩塌,河水汹涌而出。   忽然,那道带着无边杀机的森冷眸子射在顾轻寒身上。   顾轻寒猛地一惊,输送内力的手差点一个不稳滑倒。   这样的蓝玉棠是她第一次见的,以前曾经听陌寒衣说蓝玉棠睚眦必报,邪魅乖张,她不知陌寒衣为何会这么说,在她的认识中,蓝玉棠虽然腹黑狡诈,自恋欠扁了些,为人却不错。   此时看到他的眼神,无端的,心里升起一股浓重的不安。   “暗卫,保护卫青阳。”顾轻寒看到蓝玉棠放下清风阁上,缓缓起身时,连忙一声大喝。   “砰……砰……砰……”   话音才刚完,顾轻寒暗卫,一扇一条人命,凡是拦他道路的,全部被蓝玉棠当场斩杀。   本来顾轻寒这次带暗卫就不多,何况蓝玉棠的武功已经逆天了,世上有几人能阻拦得住,只是几个眨眼间,暗卫就只剩下三个,护在卫青阳的身边,紧张的看着蓝玉棠。   顾轻寒拼着最后一口气,加快速度,帮白若离运功。现在正运功到关键时刻,如果此时松手,只怕这次的运功,非旦对若离没有一丝好处,甚至还会危及到他的生命。   “你娘是我杀的,与他们无关,你要杀便杀我,放过他们吧。”卫青阳没有丝毫惧意,直视盛怒中的蓝玉棠,淡淡的说出这句话。   蓝玉棠忽然笑了,讽刺的笑了,“你一个废人,没有他们相助,你杀得了我娘,今天在场的人,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尤其是你跟他。”   蓝玉棠猛地将手指指向白若离,眼里透着嗜血的杀意,以及滔天的愤怒。   “蓝玉棠,这件事不关他们的事,他们没想过要取阁主的性命,是我从背后偷袭,冤有头,债有主,有什么仇,你冲着我来就好了。”   “啪……”一个巴掌扇过去,快得暗白等人想阻止已然来不及,只能看着卫青阳被重重的甩在地上,脸上五个手印高高肿起,唇角也溢出一缕鲜血。   “你算什么东西,本少主的名字是你可以喊的吗?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一条狗,甚至连狗都不如,我想让你生便生,想让你死便死。”   蓝玉棠甩了他一巴掌后,对着他的身子又是一脚毫不留情的踹了过去,力道之大,清楚的听到卫青阳身上肋骨咔嚓断了一根。   又是一脚要踹过去,暗白的长鞭不再迟疑,挥向蓝玉棠,想阻止他的动作。   蓝玉棠徒手握住暗白的鞭子,用力一拉,将暗白连人带鞭重重的往他的方向凌空摔倒过去。   站在追风旁边的逐月,眼里出现一抹紧张,拳头紧握。   很想冲过去保护暗白,可脚步才动了一下,就被追风拦住了身子,“少主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上前帮忙,只会让她死得更快。”   逐月的步子顿住,叹了口气,重新退了回去,默默祈祷暗白不会有事,否则拼着一死,他也要去救她。   暗白一招不中,反被重伤,可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顿,鞭子凌空又是一甩,就想阻止蓝玉棠的踢打,蓝玉棠陡然转过身,凶光瞪了过去,低斥道,“找死。”   手中扇子一翻,横扫过去。   那把扇子带着内力,要是扫过去,暗白哪里还有命在,逐月脚步一动,就想往前冲,追风反应比较快,伸手点了逐月的穴道。   少主盛怒,过去只有送死的份,他跟他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被选为少主的暗卫,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逐月送死。   逐月焦急,可身体却不听使唤,被定得死死的,呼吸瞬间一窒,只能惊恐的看着蓝玉棠的那把扇子挥过去。   暗白也是一惊,这一刻,她仿佛感受到了死亡就在眼前,只待她眼睛一眨,便会就此死去。   “砰……”   就在暗白以为必死的时候,突然蓝玉棠的的扇子与一支洞箫撞击在一起。   暗白条件性的往顾轻寒方向望了过去,却见顾轻寒不知何时已将白若离抱在怀里,旋腿朝着蓝玉棠踢去,却被蓝玉棠抓住脚跟,往上一甩,整个人差点甩了出去,踉跄了几步,才站稳身子。   “蓝玉棠,是我让卫青阳从背后偷袭你娘的,有本事,冲着我来就好,何必迁怒他人。”顾轻寒大声喝道,只不过因为内力耗尽,虽然她大声咆哮,声音却虚软无力。   “放心,你们一个都逃不了,鬼灵十二煞,统统给我拿下。”   随着蓝玉棠的一声低喝,鬼灵十二煞浑身的煞气外放,黑幽幽的黑神,带着久经战场的嗜血,如猛鬼出笼,饿鬼扑食,手持着方天画戟,冲杀过去。   这十二个人,个个武功高强,同时动手,更是让整个树林冲满戾气与杀气,满天的繁星似乎在他们动手的这一刻,瞬间昏暗,似乎也惧怕这鬼灵十二煞。   顾轻寒面色一白,抱着白若离的手一紧,将腰间的软件抽出来,“哐啷”一声与鬼灵十二煞的其中的一个方天画戟碰撞在了一起。   顾轻寒虎口一麻,心里一沉,刚刚这招,她用了六分的力道,却只能与他打成平手。她内力耗尽是不假,可是内力再怎么耗尽,也不可能连一个鬼灵都打不过。   不等她闪神,又有几数个鬼灵围了过来,顾轻寒无暇顾及其它,只能拼死护住白若离。   暗白自然也知道这些鬼灵的厉害,奋力杀敌,将手中的鞭子舞得虎虎生风,不断逼退众人,保护卫青阳。   而另外两个暗白却架不住攻击,双双惨死在鬼灵的手上。   如果逐月可以动的话,一定会冲过去救助频频遇险的暗白,可惜,他动不了,只能干着急。   白若离知道顾轻寒等人不及,伸手将掉落在地上的洞箫吸了过去,与顾轻寒并肩作战。   “若离,你动了胎气,不要妄动,我来就好了。”顾轻寒一边杀敌,一边急声道。   白若离苍白的脸上浅浅一笑,没有回应顾轻寒的话,只是忍着不舒服,尽自己最大的所能去护住顾轻寒。   蓝玉棠看都不看顾轻寒等人一眼,带着滔天的愤怒瞪向地上呻吟的卫青阳,如修罗恶煞般,一步步的走近卫青阳,每走一步,就让卫青阳后退一步,眼里带着些许慌乱,护着自己的肚子。   忽然,蓝玉棠一把揪起卫青阳的衣领,抬手,对着卫青阳蒙着面纱的脸,“啪啪啪……”接连打了数十巴掌,血水自卫青阳的口中流出,虽然蒙着脸,看不清楚容貌,却能感觉得到,卫青阳连眼角都高高肿了起来,身子更是受不住重大的力道,狠狠的摔倒在地。   “砰……”   蓝玉棠一脚将卫青阳踢得横飞数米。   “你这个丑八怪,贱人,就你也敢杀我母亲,今天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砰……”   “咔嚓……”   蓝玉棠走过去,对着卫青阳又是一脚踢过去,仿佛踢皮球般踢踏。不知卫青阳又是哪根肋骨断了,骨皮破裂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混战中的顾轻寒自然看到了蓝玉棠对卫青阳的所做所为,奋力的想冲过去,可是鬼灵十二煞却不肯让步,将她们团团围住,自顾尚且不暇,急得顾轻寒将火气全部撒在十二煞身上,暴吼道,“蓝玉棠,你个变态,你给我住手,他身上还有身孕呢。”   “砰……”   蓝玉棠对顾轻寒的话浑然不管,只是如同猫抓老鼠般,冷冷的看着卫青阳在他的脚下奋力挣扎,惊恐的护住肚子,往后缩去,想逃离,却又逃不掉,只能被迫忍受住自己的一脚又一脚。   “咔嚓……”   蓝玉棠狠狠的踩在他的胸口上,将他胸口的肋骨全部踩断。   “啊……”卫青阳仰天歇斯底里的痛苦,双手无力的想抬起蓝玉棠踩在他的胸口上的脚。   被人一脚踩住胸口,这是一个极其屈辱的姿势,却奈何反抗不了,甚至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   “蓝玉棠,我让你放了他,你听到没有,要是卫青阳有什么闪失,我要你赔命。”顾轻寒发狂了般,想冲过去,鬼灵十二煞,很有默契般的,不伤顾轻寒等人,只是将他们拦阻在外,耗尽他们的力气,等着蓝玉棠一会亲自处罚。   在他们看来,顾轻寒等人,根本就逃不开。   正在顾轻寒焦急的时候,远方传来一阵阵的铃当声,顾轻寒心里一喜,冲着铃当的方向,大声呼喊,“大爷爷,二爷爷,救命啊。”   “爷爷们,你们再不出来,你的孙女,孙女婿,曾孙女,全部都要被人杀了。”   “谁敢杀我孙女儿。”人未到,声先到。   忽然,正南方向的地方,出来两道庞大的气息,两道白发苍苍的老人,急步奔来,因为脚步太急,腰间的铃当,当当作响。   两个老人吹胡子瞪眼睛,一脸的煞气,抬手就想灭了伤他们孙女儿的人,可在看这一幕的时候,彻底怔住。   这是怎么回事?   鬼灵十二煞,包围他们的孙女儿与孙女婿,而少主正在殴打的一个蒙面的男子。   少主跟他们的孙女儿打起来了?   “爷爷,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再不帮忙,我们就要死在这里啦。”顾轻寒见白若离身子不支,冲出重围,护住白若离。   左右护法,看到顾轻寒与白若离频频陷入险境,脚步一动,不管有什么误会,先救了他们再说。   “两位护法,这是少主的命令,请两位护法不要掺与。”追风突然上前一步,抱了一拳,劝道。   “行啊,你们不出手,就亲眼看着孙女儿死在这里吧。”顾轻寒不满的怒喝一声,天知道她有多着急,若离脸色惨白,一直痛苦的捂着肚子,也不知有没有伤到肚子,蓝玉棠那个变态,对着卫青阳,极尽折磨,一腿又一腿,一掌又一掌,就是不让他死,而是让他感受死亡前的痛苦与恐慌,特么的,那个变态。   左右护法简直想仰天大吼,为什么伤他们孙女儿的是少主啊,这让他们如何是好。   看到白若离虚弱的倒地,左右护法对视一眼,再也无法旁观,齐齐出手,护住顾轻寒与白若离。   有了两位护法的相助,顾轻寒与白若离身上的压力顿时一松,连带着暗白的压力也是一松。   顾轻寒急忙扶起白若离,这才看到白若离身上的冷汗遍布满身。   恐慌,深切的恐慌,让顾轻寒有些无措的抱紧白若离,“若离,若离,你怎么样了,你别吓我,你到底哪里不舒服。”   “我肚子疼,我好怕,我们的孩子保不住。”白若离颤抖的抓紧顾轻寒的手,如画的眉毛,紧紧蹙在一起,冷汗顺着他的发丝,如雨水般,缓缓淌下。   “不,不会的,孩子不会有事的,我带你回去,我们去见楚逸,楚逸一定有办法保住我们的孩子的。”顾轻寒眼眶一红,无措的就想抱起白若离离去。   张口正想大喊,让左右护法救下卫青阳,一起离开。   白若离却按住她的手,嘴唇干裂,强撑着一口气,“来,来不及了,太远了……”   顾轻寒看到白若离下身白色的衣裳被染成一朵血莲花,脑子轰的一声,一股股的不安窜上心底,急得她大声呼救。   “爷爷,大爷爷,二爷爷,快救救若离,快救救若离啊。”   近乎绝望的哭腔声让两个护法心里一震,转身看向白若离,却见白若离下身染血。   这一下子,两个老人也不淡定了,这是要滑胎的迹像吗?   白若离紧紧的攥着顾轻寒的衣服,当日村长的话,历历在目,让白若离更加慌张,近乎哀求的看着顾轻寒,“救,救救我们的孩子。”   左护法与暗白拦敌,右护法搭住白若离的脉博,半晌后,脸色陡然一变,从怀里拿出一颗药,给白若离吞下。   扶着白若离坐好,自己也盘膝坐下,将自己连绵不绝的内力,悉数传到白若离体内。   顾轻寒面色惨白,近乎无力的跌坐在地上,那血红的鲜血,刺痛了她的眼睛,如果今天若离在这里出了什么事,她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   眼眶模糊,顾轻寒随手抹了一把眼泪,紧张的看着白若离。   “啊……”   远处卫青阳痛苦的大叫声再次响起,顾轻寒抬头望去,却见蓝玉棠竟然他的右手给废了,骨头碎裂的声音重重的响了起来。   即便看不到卫青阳的脸,也能够猜想得到,他的五官肯定疼得扭曲。   “蓝玉棠,你给我住手。”顾轻寒突然窜起来,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掌就想一个鬼灵打伤,如入无人之境般,冲到蓝玉棠身边。   还未到蓝玉棠的身边,追风就迎了上去,挡住顾轻寒的脚步。   蓝玉棠踩住卫青阳的脸,冷冷一笑,“全部都给我住手。”   “你再前进一步,我马上把卫青阳杀了。”   顾轻寒的动作陡然一停,气愤的看着蓝玉棠。   “左右护法,你们两个可真够有本事的啊,出来一遭,就收到一个孙女。”蓝玉棠似笑非笑的看着左右护法。   左护法单腿猛然跪了下去,抱拳道,“少主恕罪,轻寒向来懂事,是否其中有什么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她们三个,联合起来,杀了我娘,你说,他们该不该杀呢?”   左护法,包括正在给白若离疗伤的右护法眼睛都往清风阁主的尸体上瞄过,心里齐齐的想咒骂一声,杀谁不好,怎么跑去杀那个变态少主的母亲啊。   就算少主再讨厌他母亲,血浓于水,这是无可分割的。少主怎么能容忍别人杀他母亲呢。   现在要怎么样才能保得住她们啊,真是糟心。   “左右护法,你们两个倒来说说,他们该不该杀呢?”   左右护法互视一眼,他们之间的恩怨,他们又不清楚,如何开口?本来杀人偿命,确实也该杀了他们,可是现在……那个对像可是他们孙女儿,与孙女婿啊。   “噗……”   白若离突然吐出一口淤血,睁开疲惫的眼睛,右护法也缓缓收功。   顾轻寒奔了过去,扶住白若离,“怎么样,若离有救吗?”   “胎位不稳,具体还有待观察,主要是孙女婿动了太多次胎气了,所以……”右护法叹了一口气。他已经尽力了,能不能保住,只能听天由命。   白若离与顾轻寒心里皆是一沉。   “别怕,我会保护好你们的。”顾轻寒伸手,将白若离额前的发丝拂开。   伸手,一只手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摸向怀里。从怀里取出一张遁地符,偷偷塞到旁边的暗白身上。以白若离作挡,在暗白手上写上卫跟走两个字。   暗白一直暗中保护顾轻寒,对她的事,多少知道一些。自然也知道这两张符的来源与使用方法。   更知道顾轻寒是要她一会找机会,带着卫青阳用遁地符,逃离这里。反正还有两张遁地符,他们刚好又是四个人,总能逃得掉的。   “少主,轻寒他们应该无心之过,才会失手……少主要不听一下他们的解释,也许有人嫁祸也说不定。”左护法斟酌着道。   “放肆,你们两个吃里扒外,谁是你们的少主。本少主亲眼所见,这个贱人,将一把淬了毒的长刀,刺进我娘的心脏,难道会错吗?”   左右护法紧绷的心顿时一松,挺直腰板,正义凛然的道,“少主,杀人偿命,这个人确实该杀。这个人,死一千次都不足为过,我们把他杀了便是。”   顾轻寒狠狠的瞪向两人,“他是我的夫郎,肚子里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那可是你们的亲曾孙,你也杀?”   左右护法脚步一个踉跄,孙女儿的夫郎?肚子里还有他们的曾孙……这……这……这……这怎么不早说啊。   “这个,少主,是这样的,杀人固然要偿命,这个男子也确实该死,但是他肚子里如今已有胎儿,孩子毕竟是无辜的。”   “你们想说什么?”蓝玉棠松开踩着卫青阳脸上的脚,眼晴微眯,透着一股危险,看着左右护法。   左右护法互相推搡,谁也不肯上前,最后还右护法有些低气不足的道,“不如就放过他吧,也算是积德行善,到时候孩子若是长大,必定会感谢少主您的。”   “放了他?那我娘岂不是白死了?”   “这……要不,就等孩生下来后,再杀了他,也不算违背天理。”   左护法捅了捅右护法,说的什么话呢,那个穿青衣服的,可是孙女儿的夫郎啊,怎么能杀他呢?   右护法将他伸来的手推开,知道什么啊,真的是。少主丧母,这笔账,一定要有人偿还,能拖一时是一时,以后再慢慢想办法救他。   “等孩子生下来吗?呵,本少主可等不了七个月。不过呢,本少主最喜欢看戏,这样吧,白若离跟卫青阳,顾轻寒你自己选一个吧,今天他们两个只能活一个。”   不等顾轻寒变色,左右护法就焦急的道,“少主啊,杀人的是他……那什么卫青阳的,跟轻寒与若离又没有关系,若是连他们也杀,那不是变成滥杀无辜了吗?”   “没有顾轻寒的比拼内力,我娘会死吗?没有白若离的强行分开,我娘会死吗?没有卫青阳从背后偷袭,我娘会死吗?他们三个,全部都有份。”   左右护法一惊,事情怎么这么棘手啊。   “蓝玉棠,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在他们两人中间选一个的话,你就只杀一个,放过我们两个?”顾轻寒不确定的道。   “放了你们,你觉得可能吗?你们三个,一个也别想活。不过,我不会马上杀了你们,我要跟你们慢慢玩。”蓝玉棠打开手中的玄扇,轻轻扇着,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卫青阳,冷笑一声,“今天本少主只杀一个,你可以慢慢考虑,若是不选,则三个一起杀了,我看谁能拦得住。”   “不用考虑了,我选若离。若离与我情深义重,腹中更有我的亲生骨肉,我自然要护他。”顾轻寒连想都不想,直接选择白若离。   蓝玉棠一怔,所有人也皆是一怔,这般毫不留恋的,留不考虑的就选了白若离,脸上还一片风清云淡的。   若不是认识她,他们真要以为,卫青阳对她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呵,你就这么肯定,这么确定要白若离。你该知道,若是选了白若离后,卫青阳可是会马上死在这里的。”   “肯定以及确定,我就选白若离。卫青阳只是一个残废之身,又被毁了容貌,两者相选,我自然要选出尘脱俗,淡雅飘逸的白若离了。”   卫青阳整个人昏昏沉沉,身上肋骨也不知断了多少根,疼得他想立即晕过去,却又担心顾轻寒等人会受到什么伤害,咬破嘴唇,强撑着一口气,不敢昏迷。   此时听到顾轻寒近乎绝情的话,清冷无助的眼里,不由落下一抹泪水。   虽然明知结局是这样的,还是止不住疼痛。   她连考虑都不曾考虑,如此决绝的……   她想打掉他的孩子,他一直都知道的……这个孩子不是她的骨肉,她又是一国之君,会有这样的想法,他不怪她……   只是……今天听到她这般绝情的话,一颗心,片片撕碎。   蓝玉棠打他是很疼,却不及顾轻寒这番话给他的疼痛的百分之一。   心,似乎在滴血,一滴滴的,想止都止不住。   疼,撕心裂肺的疼,痛彻心扉的疼,疼得他喘不过气,痛昏了过去,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不醒人事。   “呵,卫青阳会看上你,可真是他的悲哀,你还真够无情无义的。不过,本少主,偏偏就要明日再杀卫青阳,今日先取白若离的性命。”   蓝玉棠渗人的话说出来话,持着扇子,脚步一动,横移到白若离身边,就想一扇子打死白若离。   可是预计中的顾轻寒并没有去救白若离,而是先救陷入昏迷的卫青阳,一把捞起卫青阳,扔给暗白,大喝一声,“走。”   随即将自身的速度提到极致,追上蓝玉棠。   “砰……”   就在蓝玉棠到来之际,左右护法双双对着蓝玉棠发出一掌,迫使蓝玉棠的动作一顿,凌空旋转了一圈。   而这个时候,顾轻寒已经冲到白若离身边,护住白若离。   暗白更是将遁地符贴在脚上,抱着卫青阳,如一阵疾风般逃窜而去,那速度之快,让人齐齐砸舌。根本看不到人影,只能够看到一阵疾风飘过。   这一切,发生的时间只不过是眨眼间,却让暗白与卫青阳齐齐逃出。   愤怒,滔天的愤怒,这个女人竟敢耍他,借着救白若离,实则是救卫青阳。   还有遁地符,她的手中,竟然有他们蓝族的神物遁地符。   遁地符,在蓝族也是属一属二的宝物,他们竟然将遁地符给了这个贱女人。   森冷的眼神瞪向左右护法,让左右护法齐齐一颤,脚上一软,就想匍匐跪下。这一刻,蓝玉棠身上的王者气息尽显无疑,那是属于他蓝族少主的气势,让两个护法及十二煞,都忍不住哆嗦起来。   “将白若离与顾轻寒包围起来,别让他们出去。”蓝玉棠忽然想到左右护法身上,不止有一张遁地符,应该是两张。   “来不及了,蓝玉棠,今天的事,我很抱歉,虽然你娘处处追杀于我,我却没想过要杀她,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事实就是这样。”   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无踪。   这让蓝玉棠彻底抓狂,仰天暴吼一声,“啊……你们该死。”   左右护法一惊,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他们当时送顾轻寒两张遁地符,只是希望她有危险的时候可以逃命,却没想过,这道遁地符会在少主的面前用啊。   蓝玉棠暴吼一声后,眼睛突然出现一道血光,一拳将旁边的一颗大树打断,从牙齿里蹦出一句,“顾轻寒,我要你生不如死,我要你们统统为我娘偿命。”   左右护法身子一颤,似乎可以预料到以后的腥风血雨。   且说顾轻寒抱着白若离急奔之后,忽然遁地符失灵效。   顾轻寒有些纳闷,遁地符速度确实惊人,可是持续的时间也太短了吧?   将脚底的遁地符抽了出来,随意的翻看。   虽然一张遁地符只能用一次,但这次确实是救了她们的性命。虽然持续的时间不多,但也算躲过一劫,这里离楚逸住的地方也不远了。   然而,随意的看了一眼遁地符后,顾轻寒身子却是一怔,瞪大眼睛看着遁地符,怎么这张遁地符跟之前她看的遁地符,略有不同。   仔细看了一眼后,真正的遁地符少了三分之一,这三分之一只不过是用类似于符纸的东西粘贴而上的。   脑子轰的一声,差点当机。   一张遁地符被一分为二了?   那暗白手中那张遁地符……不会只有三分之一吧?   靠,有没有搞错?暗白她们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坑爹的,遁地符一分为二后,还能使用?特么的,难怪她感觉遁地符遁行的时间那么短。   这两张遁地符,她一直都贴身收藏,根本不会让外人碰了去,怎么会被人偷了一张,还给一分为二了?   脑子里,忽然想起段鸿羽之前在她身上不安份的摸了摸,结果将她身上的银票全都给偷了去。   难道是他?   除了他,她再也想不出,还有何人,能够躲过重重守卫,重重耳目,让她毫无知觉的被调包。   能够不惊动她,从她身上偷东西的,只有她身边最亲的人。   可是她身边的人,除了段鸿羽手脚不干净外,再也没有其他人。   靠,他么的,死妖孽,你想害死人是不是。不知道这遁地符是保命用的吗?万一临时失效,岂不是要被困死?特么的,脑子有病。   靠,卫青阳跟暗白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轻寒……怎么了?”白若离睁开疲惫的眸子,虚弱的问道。   顾轻寒忍住心里的愤怒,柔声道,“没事,我这就带你回去。” ☆、第六十九章:失宠   晨曦微露,阳光丝丝缕缕透过茂密的竹叶,扬洒在竹林里,抬头望去,还能见到一层层的金光彩照。   清晨,竹林中四处都是鸟鸣声,伴随着清新的空气,让人仿如置身天堂,四肢百骸通畅顺然,若是以往,或许众人都想闭目养神,呼吸大自然的空气。   可现在,却没有人去欣赏美景,也没有人有闲暇的时间去感受大自然,她们的目光焦急的看着竹屋,或凝目观察周围的动作,守护竹屋。   竹屋镶嵌在这座一望无迹的竹林里,不大,却非常雅致,此时的竹屋大门紧闭,没有丝毫动静,连同竹屋外面,整齐有序包围保护竹屋的暗卫也是挺直胸膛,一动未动,仿佛亘古就存在的雕像。   气氛有些凝重,尤其是在竹屋里面。   顾轻寒独自站在窗前,焦急的等待着楚逸把脉,他们已进去两个小时了,到如今还没有消息,让顾轻寒越加担心白若离的身体,以及他腹中的胎儿,连打坐调息都静不下心。   “嘎吱”   房间的竹门被打开,顾轻寒豁然转身,紧张的问,“怎么样了?若离怎么样了?”   楚逸的额头还缠着白纱布,面容有些疲惫,看到顾轻寒紧张的神色,冲着她和暖一笑,瞬间温暖了整个屋子,“若离动了太多次的胎气,胎位不稳。这次幸好施救及时,有神药相助,又有强劲的内力相护,暂时算是保住了。”   顾轻寒紧绷的身子一软,松了一口气,差点一个站不稳倒了下去,嘴角微扬。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但是,若离的情况还是不大好,这些日子要好好调养身子,不可再乱动了。”   顾轻寒点点头,拍了拍楚逸的肩膀,“辛苦你了,你也折腾了大半夜,去歇一下吧。”   楚逸微微点头,看着顾轻寒走进屋子,查看昏迷不醒的白若离,第一次感觉自己一无是处。如果他有武功,他就可以帮她分担一些压力,每天看着顾轻寒与白若离在厮杀中保护他们,他就感觉自己是一个累赘。不仅帮不了她,反而还要拖她的后腿。   如果可以,他也想要有一身的本事,可以与她并肩作战。   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尽量不去给她惹麻烦,尽量用自己的医术,帮她身边的人医病治伤。   叹了一口气,准备去熬药,余光看到另一间屋子里段鸿羽鬼鬼祟祟的,收拾着包袱,楚逸温润的眼里,闪过一丝不解,推开门,走了进去,“大哥,你这是做什么?嗯……”   才刚讲了一句话,楚逸就被段鸿羽捂住嘴巴。   “小声点,别让轻寒听到了。”   楚逸不解的点点头,放弃挣扎。段鸿羽这才放开他,继续收拾包袱。   “大哥,你要去哪?你是不是想离开这里?”   “不离开,难道再被她打个几十鞭吗?”段鸿羽没好气的道,一想到顾轻寒赏了他十鞭,到现在还疼着呢,连走路都不利索,身上更是出现好多鞭子印,心里越加烦燥。   “大哥,你一个人,你能去哪?而且轻寒的暗卫那么多,你想逃也逃不了啊,早晚都会被找到的,你挨打,她心里肯定也不好受的,她……”   “你还说,要不是你,我能挨打吗?现在好了,我被打了,留疤了,你开心了,你满意了。”   楚逸脸色一白,心里委屈。他何曾抱怨过他,他被打,他心里也不好受,他也想拦,只是,他拦不住。   “大哥,你去跟轻寒认个错吧,只要你认错,她绝对不会处罚你的。轻寒人好,一定还会像以前那般宠爱咱们。”   “不去,我现在要去了,她指不定废了我,甚至杀了我,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哥哥,就把暗卫引开,助我离开这里,再晚就来不及了。”段鸿羽动作不变,将自己的衣服,以及银票都塞进包袱里。   楚逸心里一动,疑惑的看着段鸿羽,“大哥,你不会又做了一些什么事,让轻寒生气了?”   “什么什么事,我什么事也没有做,我现在就问你一句,你到底要不要帮我把暗卫引开。”段鸿羽眼神有些飘闪,顾左右而言其它。   楚逸与段鸿羽从小相处,对他的品行再了解不过,看到他飘闪的眼神,大概也知道他又做了一些什么荒唐事,急忙将他的包袱压下,有些恨哥不争气的道,“大哥,你到底又做了什么事?如果事情严重的话,我们赶紧去跟轻寒说吧,她最近事情多,心里也烦,我们不要再给她添麻烦了。”   “滚开,你不帮就算了,少来教训我,别忘了,我才是哥,你当弟弟的,只有听话的份,哪轮得到你来教训我。”   段鸿羽背上包袱,推开门,就欲将暗卫驱开,自己则趁机溜出去,却没想到,一推开门,就看到顾轻寒面带寒霜的看着他,吓得他心里一颤,包袱掉落地上,露出一堆的衣服跟银票。   段鸿羽心里一急,连忙蹲下收拾包袱,不敢让顾轻寒看到他的银票。因为紧张,收拾包袱的手颤抖着,不仅没有收拾好,反而将衣服底下的珠宝以及两块凤凰玉佩甚至遁地符露了出来。   段鸿羽看到露出的财宝以及玉佩,心里又是一慌,胡乱的将包袱包住。   顾轻寒脸色本来就不好,一看到里面的遁地符跟玉佩,脸上又是一黑,甚至有种暴风雨即将到来的趋势。伸手,从怀里掏了掏,原本的六块玉佩,此时只剩下四块,而缺少的两块凤凰玉佩,赫然就在段鸿羽的包袱里。   偷珠宝,她还可以容忍。可是将遁地符也给偷了一张,另外一张还被他一分为二,他难道不知道遁地符有多重要吗?他难道不知道,如果这张遁地符一分二后,若是没有效果,他们全部都要惨死吗?   他难道不知道这七块玉佩对她有多重要吗?千辛万苦,出生入死,都是为了这七块玉佩,以前将玉佩拿去赌博当掉,可以说他无知,不知玉佩的重要性,可是现在,他明明知道这块玉佩的功用,他还想坑两块。   他不知道如果少了两块,上官浩会死的吗?   段鸿羽见顾轻寒的脸色越来越黑,吓得顾不着包袱,急忙躲在楚逸身后,紧抓着楚逸的衣服。   楚逸一看到那两块凤凰玉佩,心里也是一抖。大哥的手怎么又不干净了,偷什么不好,跑去偷凤凰玉佩,经历这么多事,他难道还不知道这玉佩的重要性吗?   不止段鸿羽害怕,连楚逸都有些害怕,毕竟顾轻寒对他们都是一幅笑脸,何曾这般严肃,甚至……还带着杀气。   杀气……她不会想杀了大哥吧?   忍着心里的慌乱,有些勉强的笑了笑,哆嗦着道,“凤……凤凰玉佩是,是我偷的,跟,跟大哥没有关系,他也不知道包袱里,有凤凰玉佩。”   未等顾轻寒发话,门外响起几声欢愉的笑声,紧接着,小鱼儿拉着古公公,一蹦一跳的跑进屋子里。   “大姐姐,你回啦,大姐姐,你知不知道,这片竹林外有好多的蝴蝶呀,你看,我抓了好多蝴蝶。”小鱼儿蹦到顾轻寒面前,献宝似的将蝴蝶摆在顾轻寒的面前,眨巴眨巴的看着顾轻寒,期待顾轻寒夸奖他。   可是左等右等也等不到顾轻寒发话,一抬头,就看到顾轻寒脸色阴沉,视线瞪着楚逸身后的段鸿羽,那目光,如果可以吃人的话,绝对能把人吞进去。   小鱼儿撇撇嘴,自动跳开顾轻寒的身边。大姐姐身上好冷,大姐姐现在好凶,还是闪开点为妙。   古公公也发现一些不对劲,顾轻寒向来温和,对着几位贵君,更是笑脸相待,何曾给他们摆过脸色。   “小姐。”古公公轻声呼唤一声。   听到古公公的声音,顾轻寒收敛身上的冷气,撇了一眼地上的包袱,淡淡道,“段贵君多次行窃,品行不端,贬为美人,立即将其带回后宫,永生永世,不得出宫半步。”   轰……   不仅古公公愣住了,就连楚逸跟段鸿羽也傻眼了。   贬为美人,立即送回流国?从此不得出宫?这是将他打入冷宫的节奏吗?   段鸿羽腿脚一软,跪了下去,“陛下,陛下饶命,臣侍以后再也不敢了,陛下不要赶臣侍走,不要贬臣侍,呜呜……”   “段美人,抗旨不从,罪加一等,贬为婕妤。”顾轻寒冷冷的又加了一句。   段鸿羽身子一抖,婕妤,那不是连降五级了吗?   “陛下,凤凰玉佩是臣侍偷的,救陛下明察。”楚逸豁然跪了下去,以头抵地,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小鱼儿有些摸不着头脑,愣愣的看着跪在地上,颤抖的两个人。   “对对对,凤凰玉佩不是臣侍偷的,陛下,那块玉佩,是楚逸偷的,跟臣侍无关,求陛下明察。”段鸿羽对着顾轻寒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身子不断哆嗦着,极力将罪责撇开。   顾轻寒原本还想放过段鸿羽,只将他贬为婕妤,送回皇宫。此时看到他死不悔改,心里最后一丝温情,也被段鸿羽消除。   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这次更是险些害死她跟若离,卫青阳与暗白到现在生死不知,派出去的人,到现在也没有消息,如果不是他偷天换日,调包了遁地符,又怎么会惹出这么多的事。   如果今天她还不惩罚他,她这个女皇还怎么当。   “古公公,立即下旨,楚逸包庇徇私,从贵君降为美人,罚俸一年,如若再犯,退居冷寂宫。”   楚逸脸色一白,身子一软,降为美人……如若再犯,退居冷寂宫……   冷寂宫……那不是冷宫吗?   段鸿羽也是一颤,陛下连楚逸都不放过吗?她不是一向对楚逸疼爱有加的吗?楚逸都受罚,那他怎么办?   “古公公,再下一道旨意,段婕妤,无德无能,品行不端,嫁祸楚美人,谋害卫贵君,欺君罔上,罪大恶极,剥夺妃位,打入冷宫。”   轰……   这一句话,让众人彻底怔住,如平地响起一道惊雷,雷得里焦外嫩。   谁不知道顾轻寒看似每个人都宠,对段鸿羽却偏爱有加,可以说是冠宠后宫,一次次的犯错,她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从未追究竟,这次却如此大发雷霆。   别说他们吓到,就连身子不舒服的白若离,也被顾轻寒这一句句森冷无情的话惊醒。   段鸿羽彻底软倒,脸色惨白,无力的靠着桌角,才没有让身体滑倒。   剥夺妃位,打入冷宫……剥夺妃位,打入冷宫……   潋滟的桃花眼里,眼眶一红,一滴泪水滑落。   楚逸的身子也是踉跄了几下。要是哥哥被打入冷宫,以他娇傲的性子,他还能活得下去吗?贬为美人,对他来说,都已是莫大的屈辱了,何况是剥夺妃位,打入冷宫呢。   双手抱拳,还想救饶,顾轻寒背过身,“无论何人,再敢求饶,赐段鸿羽白绫一条。”   楚逸到嘴边的话,豁然停止,颤抖着身子,不敢再求。   顾轻寒虽是他们的妻主,也是一国之君,这些日子的相处,让他们忘记她还是一个君王了吗?嘴角苦涩。   白若离不知何时,苍白着一张脸,站在门口,看着失魂落魄的楚逸,痛声失哭的段鸿羽,还有面色阴沉的顾轻寒,以及地上装着凤凰玉佩,大批的财宝,还有一张遁地符的包袱,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顾轻寒虽然脾气好,也容不得别人如此戏弄于他,更何况是悠关生命的。段鸿羽这次祸闯大了。   痛哭中的段鸿羽,见古公公这就要去拟旨,跪爬到顾轻寒脚下,拽着她的衣服,哭泣道,“陛下,臣侍没有谋害卫小……卫贵君,陛下……您不能定臣侍这个罪。”   顾轻寒从地上拿出遁地符,放在段鸿羽面前,“这是什么?”   “这……这是一张符。”段鸿羽抽泣着道。   “还有呢?”   “没,没了。”   “你为什么要偷这张符?”   “白痴,白若离说,这张符可以神行千里,臣侍就,就想试一下,所,所以才会借来看看。”   “那他没告诉你,这张符是用来保命的吗?”顾轻寒啪的一声将遁地符拍在桌上,“朕没有治你一个谋害皇裔,谋害君王的罪已经是从轻发落了。你把遁地符偷了一张,还把另一张一分为二,你可曾知道,我们几个差点都死在你手上。”   楚逸脸色一白,他竟不知,当中还要这样曲折的故事。   古公公脸色也不好看,看着段鸿羽的眼神,恨不得将他拆吃入腹,手脚不干不净,差点害死陛下,要是陛下死了,他担得起这个罪名吗?   段鸿羽低低抽泣,他怎么知道事情会那么严重,他只是好奇拿来试试,可是试了一次后,这张符就不灵了,他也是害怕顾轻寒责备他,才把另外一张符一分为二的。   “古公公,马上带人把段鸿羽带到流国,打入冷宫。”   段鸿羽慌了,他不想进冷宫,他死也不想进,他不要进。   “陛下,陛下,您之前答应过臣侍,除非杀人与谋反,否则绝对不会将臣侍打入冷宫,现在,现在臣侍没有杀人,也没有谋反……君无戏言,您不能反悔。”段鸿羽揪着顾轻寒的衣摆,泪眼婆娑,仿佛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丝求生的希望。   顾轻寒一甩衣摆,毫不留情的将他甩开。脑子里回忆起,当初在昙花下,她曾经对他许下的诺言,除非他谋反,或者杀人,否则终生不会将他打入冷宫。   当初那个段鸿羽虽然魅惑愚蠢了些,却不会像现在这般任性,三番两次,死性不改。   路逸轩因为他的赌博,而被人设计,惨遭毒手。   凤凰玉佩,因为他的无知与贪婪,丢了好几块。   这次更是差点害死若离与卫青阳。   这样的人,留在身边,早晚都是一颗炸弹,会害的她们这些人尸骨无存。   她可以包容,却无法纵容他的一次又一次。   闭上眼睛,有些疲惫的道,“你最好祈求卫青阳没事,否则,冷宫你是住定了。贬为贵人吧,马上送走,朕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段鸿羽抓着他衣摆的手,颓然的滑下,一张魅惑妖娆的脸上,死气沉沉,没有以往的灵动与魅惑,脑子里一直在回想着那句,朕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再也不想看到他了……   再也不想看到他了……   古公公恨恨的瞪了一眼段鸿羽,“陛下,段贵人论罪当斩,老奴恳请陛下处斩段贵人。”   “不,陛下,段贵人不是有意谋害皇裔,谋害陛下,谋害卫贵君,求陛下开恩。”楚逸哪管会不会退居冷寂宫,他脑子里想的,都是保住段鸿羽。   因为太过着急,楚逸眼眶通红,以头着地,再次求情。   段鸿羽仿佛不曾听到他们说的话,脑子里面,还在回响着那句,朕再也不想再看到你了。   “楚美人,段贵人数次置陛下于险地,屡教不改,偷取银票,偷取玉佩,殴打贵君,私自对陛下下药,如今又盗取陛下的遁地符,差点闯下滔天大祸,如果不是陛下福泽绵绵,得上天庇佑,岂不是让他害了陛下与皇裔。”古公公阴阴的看着楚逸,射出一道危险的目光。   楚逸不语,只是再次磕头,将原本受伤未愈的额头磕得再次溢血,“陛下开恩。”   小鱼儿放下手中蝴蝶,讷讷的道,“你们为什么要吵架,你们不要吵了好不好,楚哥哥,你别哭呀,楚哥哥快起来,段哥哥也起来。”   楚逸不着痕迹的将小鱼儿的手推开,跪得笔直。   小鱼儿眨巴眨巴着眼睛,起身,揪着顾轻寒的衣服,“大姐姐,你不要生气嘛,楚哥哥跟段哥哥都哭了,你要是想要遁地符的话,我回家,跟我爹要几张,我送给大姐姐就好了。”   顾轻寒斜睨了一眼天真烂漫的小鱼儿。   这哪里是一张遁地符的原因,段鸿羽犯下的罪,罪行累累,罄竹难书,她如何不处罚。   白若离脚步虚浮的走到顾轻寒身边,“轻寒,算了吧,段鸿羽也是无心之失,何况,这件事,我也有责任,如果不是我告诉遁地符的用处,他也不会去动用遁地符的。”   顾轻寒扶住虚弱的白若离,看着他眼里的恳求,叹了一口气,“就这样决定吧,贬为贵人,送回流国,古公公立即着人去办。”   “陛下……”古公公一声惊呼,还想恳求顾轻寒处死段鸿羽。   顾轻寒疲惫的摆手,瞬间老了几岁,扶着白若离转身就要离开,连一眼都不曾施舍给段鸿羽。   “带楚逸下去包扎伤口吧。”顾轻寒丢下一句话后,扶着白若离出了门。   楚逸跌会在地上,痛苦的闭上眼睛。   “哼,便宜你了,陛下宅心仁厚,没有当场处死你,还不赶紧叩谢陛下。”古公公冷冷的训斥,小鱼儿看古公公得理不饶人,楚哥哥跟段哥哥都那么伤心难过了,还在这里冷嘲热讽的,急忙拉着古公公离开。   “古公公,大姐姐昨天跟我说,她很累,又很饿,你赶紧去弄吃的给大姐姐吃。”   刚刚还热闹的屋子,转眼间只剩下楚逸,与还在失神中的段鸿羽。   楚逸动了动跪得酸麻的腿,走到段鸿羽身边,将段鸿羽扶起来,坐在凳子上,伸手又倒了杯茶给他,哽咽道,“大哥,你别难过,她现在在气头上,等她气消了,我再去求她,她那么宠爱你,绝对不会让你独居落羽院的。”   段鸿羽讽刺一笑,喃喃自语,“呵,宠爱……皇家真有宠爱吗?”   近乎呢喃的一句话,让楚逸怔住,半晌说不一句话。   皇家宠爱,向来都是最不靠谱的,如同九天的云端,看着华丽,触之虚无。哪一天厌倦了,便什么都没有了。   她对他,也是这样的吗?她也是那种人吗?   忽然间,楚逸有些心伤。他深爱她,却忘记了,她还是女皇,喜恶都随她,今天她可以宠你,明天就可以废了你,身边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尽管心里苦涩,楚逸还是握住段鸿羽的手,安慰道,“大哥,知足者常乐,不急不抢不夺,是我们的,总有一天会回来的。我相信,咱们的妻主,跟一般的帝王不一样的。你知道吗,昨天她打了你,可她却哭了,你有时候做事,确实过了些……”   楚逸讲到后面,看着段鸿羽一双妖媚的眸子紧紧的盯着他,让他底气不足,不敢再讲。   “你的额头流血了,很疼吧?”段鸿羽忽然用颤抖的双手,摸向楚逸的额头,眼眶一红,心疼的差点落泪。   他怎么把自己的亲弟弟打成这样?他肯定很疼的吧。   楚逸别过脸,无所谓的道,“没事儿,不疼,一点儿都不疼。”   “大哥,我帮你收拾东西吧,我这里还有一个月的俸禄,我一并给你。”楚逸捡起段鸿羽的包袱,细心的收拾着,从怀中,又拿出一个月的俸银。   段鸿羽突然将楚逸搂住,久久不肯松开。   微风拂过,吹开竹屋的竹门,兄弟情深的画面,倒映在隔壁屋子顾轻寒的眼里。   “大哥对不起你,身为哥哥,却从未照顾过你,甚至还倍加刁难于你。现在又累得你被降了妃位。”   “不,大哥一直都很好,楚逸知道大哥心里是疼我的。贵君美人,对我来说都一样,只要能够陪在她身边,哪怕没有名份,我都不介意,大哥不要自责。”不知为何,楚逸总感觉,今天的哥哥很是奇怪,与他往常的作风不大一样。   “大哥走后,你要照顾好自己,别那么傻,总是慈悲心肠,让人害了都不知道。”段鸿羽有些哽咽,他什么都不怕,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楚逸。   “嗯,楚逸知道,楚逸都听大哥的。”   “注意提防卫青阳,他心机深沉,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楚逸松开段鸿羽的怀抱,对段鸿羽的话很是不了解。大哥对卫青阳的心结是不是太深了。   “不要疑惑,记住哥哥的话就好,哥哥不会害你的。”   楚逸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脑子不断运转起来,回想着段鸿羽的那句话。   “自古皇家多薄情,这个世上,能依靠的,只有你自己。”段鸿羽望着窗外,怔怔的说出这句话。   楚逸黯然,没有接话,心中千万个不舍。   可哥哥犯下的罪实在太大,没有处斩他,已是网开一面了。   红着眼,将段鸿羽的行礼收拾好,送着段鸿羽离开。   马车前,两人站了许久,都不见顾轻寒出来,段鸿羽忽然潇洒一笑,塞给楚逸一块免死金牌,不顾楚逸惊诧的目光,跃上马车,轻声道,“启程吧。”   楚逸拽住段鸿羽的手,“大哥,再等等吧,或许,她一会就出来了。”   “不了,我跟她的情份或许就止在这里了,是我对不起她,更对不起你,只希望将来……如果失败的话,她能饶你一命。”   楚逸脑子里还在回响段鸿羽呢喃的话,马车已如离弦的箭一般,疾速而去。   楚逸眼眶一红,矗立在林边,望着远去的马车,久久不能回神。   马车里,段鸿羽潋滟的眸子,滑下一滴泪水,握着楚逸亲手做的糕点,心里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这个时候,段鸿羽早已褪去妖娆魅惑,虽然眼底伤痛,却一片清明。   楚逸,对不起,从小到大,你为我背负那么多……那么多……可我,却无法给你想要的爱。   这辈子是我段鸿羽对不起你,此次若是成功,你会失去爱情,若是失败,段家满门,或许将成为孤魂野鬼了。无论哪种,对你都不公平……   屋子里,顾轻寒望着马车渐渐远去,痛苦的闭上眼睛,负后的手紧紧攥着,攥得青筋暴涨。   白若离躺在床上,心疼看着顾轻寒,“既然不舍,为何要如此对他,伤人伤已,又伤楚逸……”   “我又何曾想这样。只不过,段鸿羽一次比一次过份,若是再不处罚,如何面对众暗卫。若是再不处罚,只怕下一次,就是叛国背主,犯下无可挽留之事。”   白若离沉默。他自认很会看人,可段鸿羽却是他一直看不透的人。   一个胸无大脑,心机单纯的人,真的能够在后宫中存活那么多年,还冠宠后宫吗、?   纳兰倾出现了好几次,一次比一次狂暴,他都看在眼里,想要对付喜怒无常的纳兰倾,只怕不是一件易事吧?   上官浩身上,全身都是伤口,旧伤未愈,又添新伤,除了一张脸,几乎找不到一块完好的地方。   卫青阳有青凤凰相助,所以没有留下伤疤。   可是他呢?为什么他身上粉嫩细滑,一点伤口都没有?   若说纳兰倾从未对他用过刑,他绝不相信。   以前他还是宗主的时候,对纳兰倾的大小事情,无不详加调查,后宫中的人,不是不堪凌辱受罚,当场死去,就是伤痕累累,狰狞恐怖,整个后宫,只要是纳兰倾有宠幸过的人,无一遍布伤痕。   除了……段鸿羽……   段鸿羽是拿什么来取悦纳兰倾的?能够让纳兰倾对他另眼相待。   他一直都看不透段鸿羽,是他藏得太深,还是事实就是如此……   嘴唇动了动,想问问段鸿羽的情况,看到顾轻寒失魂落魄的模样,将满腹的疑问都吞在肚子里。   或许,是他想太多了吧。   “希望等我回去后,段鸿羽能够醒悟,到时候再恢复他的贵君之位。”顾轻寒望着窗外马车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   “我相信,段鸿羽一定会明白你的良苦用心的。”   “大姐姐,段哥哥走了,呜呜……你怎么真的让段哥哥走了,段哥哥走了,以后谁陪我玩儿,你们都好忙,只有段哥哥愿意陪我玩儿。”   竹门,不知何时被推了开来,闯进一个稚嫩的少年。少年看起来十三四岁,身穿一身黑衣,红着眼睛,脸上挂着两串泪水,可怜兮兮的看着顾轻寒,嘴巴高高嘟起,控诉着对顾轻寒的不满。   “都多大的人了,成天玩什么玩,要玩去找古公公玩去。”顾轻寒砰的一声关起窗户,不耐烦的道。   “古公公说你内力消耗过大,要给你炖补品,还要给白哥哥的宝宝炖补品,他让我一个人玩泥巴去,不肯陪我玩儿。”   “那你去找楚逸玩去。”   “楚逸躲在房间里哭,我喊他,他都不理我,你们都不陪我玩,你说过要陪我玩一天的,你也没有陪我,你骗人,我不要跟你好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小鱼儿擦了擦眼泪,怒瞪顾轻寒,不满的砸嘴,转身哭着就要回家。   顾轻寒急忙将他拉住。   天啊,她是做了什么孽,身边的人,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他们是,小鱼儿也是。   小鱼儿要是走了,她让谁带他们去蓝族啊。   “好了好了,别哭了,是大姐姐对不起你,大姐姐以后一定陪你玩。你看看现在,你的白哥哥胎位不稳,卫哥哥又生死不知,楚哥哥身上有伤,段哥哥又走了,上官哥哥,等着凤凰玉佩来救,大姐姐心里也烦呐。”   小鱼儿抽噎了几下,看到顾轻寒脸色疲惫,眼里布满红血丝,身上真气匮乏,情绪失落,确实没有骗他。胡乱抹了一把眼泪,反握顾轻寒的手,“大姐姐,小鱼儿知道错了,是小鱼儿任性了,大姐姐,你别难过,卫哥哥一定会回来的,楚哥哥,一会我去摘点儿花送给他,他就笑了,楚哥哥最喜欢我送给他的花了。”   顾轻寒揉了揉小鱼儿的脑袋,“小鱼儿真懂事。”   “至于白哥哥,也不怕,我们蓝族有一种神花叫仙灵花,只要服下,以后就不用怕动胎气了,保证让白哥哥的腹中的孩子安全降世。”   白若离与顾轻寒一喜,眼睛一亮,“真的吗?小鱼儿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爹说,小孩是不可以骗人的。仙灵花只要服下后,白哥哥以前动过的胎气,都会自动修复的,影响不了孩子,还会让白哥哥以后生下的孩子,拥有一甲子的内力。我爹爹说,我当初生病,病得好严重,差点死掉了,后来爹爹用仙灵花喂我,才救活了我的性命,我的武功之所以比哥哥强,也是因为我吃了两朵仙灵花,哥哥才吃了一朵。”   “那仙灵花,你有吗?会不会很难求?”顾轻寒欣喜的扣住小鱼儿的胳膊,要是真有这种神药,她一定要去取来。   一甲子,那可是六十年呢。   “这个啊,是有点儿难,在我们家,只有蓝族的继承人或者有重大功绩的人才有资格服用。不过大姐姐要是想要的话,我可去偷一朵出来,仙灵花生长在仙灵洞,仙灵洞守门的爷爷很疼我,我要是想进去,他绝对不会阻拦的,而且仙灵花好多的,要是偷一朵出来,他们肯定不会发现。但是要是让我爹发现了,他肯定要打我的,到时候大姐姐要帮我求情。”   顾轻寒一笑,将小鱼儿的头发摸得一团乱,“行,大姐姐绝对帮你求情,还答应再陪你玩一天。”   小鱼儿咧嘴一笑,露出两颗亮晶晶小虎牙,巴不得现在就飞奔回蓝族。   “大姐姐,我们现在就去我家吧,我家很多好玩的地方,我都带你们去。”   “不行,我还要找卫青阳,还有蓝玉棠手中的蓝凤凰也必须先得到,蓝族要搁一段时间了。”   “可是我哥哥现在已经回蓝族啦。”   顾轻寒蹙眉,蓝玉棠回蓝族了?什么时候的事?昨天晚上不是还跟他打了一场吗?以蓝玉棠的性子,不可能不来报仇的。   “你怎么知道蓝玉棠回蓝族了。”顾轻寒沉声道。   “很简单啊,我刚刚看到左右护法两位爷爷发的信号,信号说,哥哥已经跟着他们回蓝族了,让其他的蓝族的人,速速回族。大姐姐,我们赶紧走吧,抢在他们前面,赶到蓝族,要不然,他们肯定知道我私自溜出蓝族的。”   小鱼儿摇晃着顾轻寒的胳膊,大眼睛眨巴眨巴,可怜兮兮的看着顾轻寒,撒着娇。   顾轻寒没有管小鱼儿,而是想着蓝玉棠怎么会突然回蓝族?   这可不是他的性格,难道蓝族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既然蓝族必须要去,蓝玉棠又在蓝族,蓝凤凰肯定也在蓝族,那她就更要去了。   “行,等卫青阳有消息后,大姐姐马上跟你去蓝族。”   小鱼儿不满的撇嘴,等找到卫哥哥,都不知道要多少天,到时候族里的人都会发现他偷溜出去了。   “主子,暗白回来了,不过受了重伤。”站外响起暗卫的声音。   顾轻寒三步并作两步,推开门,“暗白回来了?那卫青阳呢?”   “回主子,暗白首领已经昏过去了,她让属下转告主子。她带着卫贵君逃出后,遁地符突然失灵,蓝少主的属下追了过去,首领怕卫贵君落入他们的手中,将昏迷的卫贵君藏身在草丛中,独自引开他们。后来,被蓝少主下属围攻的时候,有一个蒙面人救了她。暗白返身前去草丛的时候,卫贵君已经不见了,首领说,她搜遍了附近都没有找到卫贵君。”   顾轻寒摆摆手,让暗卫下去。   卫青阳不见了……   被蒙面人所救……   卫青阳会去哪?他伤得那么重,一个人,绝对跑不远的……也跑不动……   伸手,揉了揉眉心,事情一桩桩,没完没了的,什么时候才能清静一下。   “轻寒,卫青阳许是被人救了,若是蓝主棠抓了,肯定不会没有丝毫动静,就算是蓝玉棠抓了,那么,现在蓝玉棠回蓝族了,肯定也会把卫青阳带回蓝族的,我觉得,现在首要的任务是赶紧去蓝族,你身上的煞气不稳定,是急时缓,无论是为了哪种,都不能再拖了。”   白若离躺在床上,望着顾轻寒,一字一句的道。   “对啊,大姐姐,赶紧去我家吧,我带你去玩好玩的。”小鱼儿也不忘添一把火。   顾轻寒来回走去,思虑着要不要去蓝族。   小鱼儿心都提到嗓子上了,生怕听到顾轻寒一句,不去。   好在,顾轻寒突然止住脚步,吐出一句,“去蓝族,马上去蓝族。”   小鱼儿一蹦老高,欢呼着,鼓舞着,一蹦一跳的朝着楚逸的屋子而去,欣喜的想将这个消息,马上告诉楚逸。   顾轻寒笑了笑,像小鱼儿一样,活得没心没肺,真好。   “这次去蓝族,你打算带谁?”白若离问道。   “这次就我跟小鱼儿两个人去就好了,蓝族也不知是什么地方,何况,清风阁主是我杀的,蓝族族主跟蓝玉棠,势必不会轻易罢休,到时候我让暗卫护送你们回流国。”   “你觉得,你抛得下我吗?”白若离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题外话------   小段子被收拾了,大家是不是该扔月票庆贺一下呢,嗯哼…… ☆、第七十章:已达蓝族   在竹林歇息了两天,顾轻寒拗不过白若离,只能带着白若离与小鱼儿一起前往蓝族。   楚逸也想去,顾轻寒担心他有危险,不让他跟随。以为楚逸会反抗到底,不料楚逸只是淡淡点了点头,应了一声,知道了。便没再缠着顾轻寒。   这样的态度,让顾轻寒有些愧疚。只能尽自己的能力,多陪陪楚逸。   派出去大批的人手,也没有寻到卫青阳,顾轻寒没有时间再等下去,只能命暗白继续派人去找他,找到他后,便告诉他魔胎的事,并让暗白准备堕胎药,让其服下。   一切准备妥当,白若离的伤势也好得差不多,正要启程前往蓝族的时候,百花谷那几个老不死的又冒了出来,让顾轻寒气得牙痒痒的。   没时间与他们多做纠缠,便命暗卫将其引开,自己则带着白若离与小鱼儿穿山越水,一路往蓝族而去。   蓝族就在裴国地界,离他们住的竹屋也不远了,仅仅只赶了四天的路,便到一处深山藻泽的地方。   荒山深处,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缓缓行驶,一路所过,皆是一座又一座的高山,连绵万里,一望无际,周围的树木参天高耸,也不知活了多少年,四处都是鸟兽的声响。   而那所谓的路,几乎不算路,都是在密林里行驶,无数次,前方都没有路,都是驶进灌丛,才又开了一条路。   顾轻寒透过窗口,望着外面的群山,以及荒无人烟的山路,不由砸舌,什么叫原始森林,这才叫真正的原始森林啊。若不是有小鱼儿带路,她们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这里,实在是太偏了。   “奇怪,昨天明明是十五,为什么你没有发作呢?”白若离躺在马车上,盖着被褥,望着外面风景,喃喃自语。   想到昨天,他们一行人,都紧张的看着顾轻寒,将手中的蓝珠子,以及避邪珠都护在身前,可是等了整整一夜,顾轻寒都没有任何事情。   小鱼儿边玩手中的野花,边道,“那有啥好奇怪的,那个人的灵魂早已深入大姐姐的身体,现在是随时都会发作的,不会固定时间,甚至白天发作也有可能。”   顾轻寒心里一沉,随时都有可能发作……这样比十五更让人担心,整个就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发作,随时都有可能会伤了他们。   顾轻寒将自己脖子上的避邪珠取出,戴在小鱼儿身上,“小鱼儿,这颗避邪珠你收好,希望关键时刻能够救你一命,更希望,你永远都用不上。”   小鱼儿把玩着手中的避邪珠,咧着嘴大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浑然不知顾轻寒心里的沉重。   “还有多久到蓝族?”   “快了快了,再过几个时辰就到入口了,大姐姐,一会到了蓝族,你陪我去抓鱼好不好,我好久没有抓鱼了。”   “好啊,等事情办完,就陪你去抓鱼。”   “大姐姐要办什么事?取仙灵花吗?小事一桩,包在我身上。嘻嘻,大哥哥,等你服用了仙灵花后,你也跟着我们一起去抓鱼好不好。”   “好啊,白哥哥也想跟小鱼儿玩。”白若离摸了摸他的脑袋,眼底透着宠溺。他是真心的把小鱼儿当成弟弟般看待,他这种天真烂漫的性子,想让不喜欢都不可能。   马车渐渐行驶,道路却越来越偏,左拐右拐,拐了无数个路口,终于……小鱼儿喊了一声停车。   车夫‘吁’的一声,拉紧缰绳,停下马车。   小鱼儿当先跳出马车,无比亲切的深呼吸一口气,仰天大吼,“我小鱼儿回家啦,哈哈哈……”   顾轻寒拉着白若离,也跟着跳出马车,极目望去,只见群山连绵,除了一座石壁,根本无路可去,而周围则是比他们还高的杂草。   这什么破地方,荒成这样,蓝族到底在哪?   “小鱼儿,你家在哪啊。”   “我家就在这座石壁里面。”小鱼儿指了指前面的石壁。   白若离与顾轻寒抬头望去,却那块石壁,高耸入云,起码数百丈以上,宽更是一望无际,连绵不知多少里。   顾轻寒头顶滑下三根黑线。坑她呢,这一座野生自然的石壁,这么高,这么陡,难道要她们爬上去?   仿佛察觉到顾轻寒等人的疑惑,小鱼儿一蹦一蹦的跑到石壁旁边,“大姐姐,大哥哥,不是要你们越过这座石壁,而是穿过这座石壁,这是我们蓝族的第一个结界。”   “穿过石壁?怎么穿?又不豆腐。”   “我带着你们穿嘛,这里是天门,用我蓝族的至宝,念我蓝族的口诀,就可以进入了。”   顾轻寒讷讷的点头,这个蓝族,还真是神秘,穿过石壁……又在这荒山野岭的,难怪千百年来,都没有人可以寻得到蓝族。   “轻寒,这里好像有人。”白若离突然惊呼一声。   顾轻寒与小鱼儿转身,小跑着过去,掰开比人还高的杂草,入眼所见,竟是一个身穿青衣男子背对着他们,倒在地上。   顾轻寒一怔,为什么这个身影看起来这么熟悉,为什么这件衣裳看起来这么熟悉。   蹲下身,缓缓将地上的男子转过身。   这一转身,就看到一个脸上面纱蒙得密不透风,只露出一双紧闭的眸子。男子身上的青衣染着大片的血迹,不知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卫青阳……是他……   他怎么会在这里?   顾轻寒望向白若离,白若离也是一怔。这里可是前往蓝族的必经之路,卫青阳怎么会只身倒在蓝族的大门前呢?   “呀,是卫哥哥呀,卫哥哥身上好像伤得很重啊。”小鱼儿惊呼一声。   顾轻寒抱着卫青阳到马车上,将卫青阳平放在马车里的床上,“小鱼儿,快,去把马车里的药箱取出来。”   小鱼儿将药箱取了来,顾轻寒动作一僵,尼玛,她不会医术啊,外伤她还可以帮忙上药,可是内伤,或者骨头什么伤的,她怎么看?   “小鱼儿,你懂医术吗?”顾轻寒将目光望向小鱼儿,小鱼儿几乎跳了起来,“大姐姐,我不会医术啊,你不要看我。”   惨了,小鱼儿也不会医术,这下子怎么给卫青阳看病。   “若离,你会医术吗?”   白若离蹙眉,眼里闪过为难,“学过一点,但不精通,我尽量试试看吧。”   白若离蹲下身,就欲检查卫青阳身上的伤势。忽然,一道熟悉的温润声响了起来,“我来吧。”   顾轻寒等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车夫取下头上的斗笠,露出一张谪仙般的出尘容貌。   脑子瞬间短路,楚逸?怎么会是他?不是暗卫扮成的车夫吗?怎么会是楚逸啊?   顾轻寒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怒火,蓝族那么危险,带上白若离已是一大包袱了,他又来凑什么热闹?不知道一不小心就会死的吗?他当是游玩吗?   背过身,顾轻寒一跃跳出马车,望着连绵万里的群山,紧握拳头。   白若离拍了拍楚逸的肩膀,示意他没事,不要担心,也跟着跳下马车。   小鱼儿看到楚逸也来了,兴奋的拽着他,说着他们蓝族的风景以及趣事。   楚逸淡淡笑了笑,低头,开始检查卫青阳的伤势,并帮他包扎受伤的伤口,再帮他换一件干净的衣服。   等到忙完的时候,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   轻轻帮卫青阳盖上被子,掀起帘子,下了马车,看着背对着他的顾轻寒,心里忽然有些没底,轻声道,“卫青阳伤得很重,身上的骨头多处都被踩断,尤其是胸口的肋骨,虽然有人帮他接了,但是长途跋涉,身上骨头,再次断裂,需要长时间的休养。”   顾轻寒有些烦燥。   这次的行动,只带了一个车夫,没有让任何暗卫跟随。   如今楚逸在此,卫青阳也重伤在此,难道要他们两个都带回蓝族吗?还是让他们原路返回。   让他们两个手无寸铁的人弱男子回去,她怎么放心。若是亲自送他们回去,一来一回,得花费多少时间。   “卫青阳伤的都是骨头,不能长途跋涉,也不能再动了,必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休养。”   顾轻寒知道,楚逸话中的意思是,这里离外面太远,如果要出去,起码要几天车程,而卫青阳伤的都是骨头,只能静养,不能动弹,因此现在不能返程。   “虽然我不喜欢卫哥哥,因为卫哥哥是一个不详的人,不过,他现在伤得这么重,要是让他一个人离开,他也走不了,就算走得了,这里毒蛇猛兽这么多,他一个人也闯不出去,所以,我就勉强让他进蓝族吧。”   小鱼儿亲切的搂着楚逸的胳膊,甜甜的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   顾轻寒与白若离互视一眼,从彼此的眼里看出一抹为难。   “不行,我必须送你们回去。”顾轻寒犹豫了一阵,坚定道。   “我知道我不该来,我也知道蓝族很危险,正因为危险,我才要跟着,万一,万一你们在这里受了什么伤,我还可以帮忙,万一,万一在你们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我活着也没意思。”楚逸上前一步,紧张的道。   “大姐姐,时间来不及了,天门的开启时间也是有规率的,现在不进去,就要等到三年后了。”   小鱼儿的话,让顾轻寒再次为难。   这荒山野岭的,若是让楚逸带着卫青阳离开,她怎么放心,一路过来,那么多猛兽,万一……   “轻寒,要不,就让他们进去吧,到了蓝族后,我们请两位爷爷相助,让他们帮忙照顾楚逸跟卫青阳。”白若离偏头道。   顾轻寒叹了一口气,戳了一下楚逸的额头,“你呀,说你什么好,以为你是最让人放心的,没想到却是最让人操心的。”   楚逸温和一笑,心里一松。   卫青阳背起卫青阳,对着小鱼儿道,“怎么进去,你带路。”   小鱼儿甜甜一笑,面对着石壁,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声,半晌,陡然将手上的功力注入石壁,同一时间,天上出现一股漩涡,漩涡里出现七色彩虹,统一注入石壁,石壁适时的出现一个漩涡口。   小鱼儿看到后,咧嘴一笑,拉着白若离与楚逸的胳膊,唤着顾轻寒,“走咯,回家咯,回家后,我们去抓鱼,我们去摘花。”   白若离与楚逸被拉着进了石壁,顾轻寒走在后面,吓了一跳,刚刚还坚硬无比的石壁,此时还真像一块豆腐,轻而易举的就进去了。   眼前,除了她跟她背上的卫青阳外,哪里还有其他人。   “大姐姐,快点儿啊,快点进来。”石壁里面传来小鱼儿声音,顾轻寒壮了壮胆子,触手碰到石壁,石壁仿佛有弹性般,立即将她吸了进去。   进入石壁,时不时的听到小鱼儿清脆的欢快声,指引着她往前走。走了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后,眼前豁然开朗。   同样的是荒山野岭,连山连绵,比之刚才,更加偏僻孤荒,这哪里像是人住的,这根本就是荒无人烟的原始森林中的原始森林啊。   小鱼儿一蹦一跳的往前奔去,顾轻寒与白若离跟楚逸对视一眼后,纷纷跟着小鱼儿一起前进。反正他们也不知道路,就让小鱼儿带吧。   就这样,几个人在连绵大山里穿梭行走,拐过一条又一条密林,拐得顾轻寒等人晕头转向的,也不知到底走了多久,只知道热汗不断渗出,尤其是顾轻寒,背上还背着一个人,累得她直喘气。   正想问小鱼儿是不是故意耍着她们玩的,还未开口,就听到小鱼儿兴奋的喊着,“大姐姐,大哥哥,到啦。”   以白若离以首,楚逸为次,顾轻寒背着卫青阳为后,拐出一道石洞,一眼望去,竟是一望无际的滔滔长河。   河水深不知多少,惊滔拍岸,剧烈翻滚。   顾轻寒傻眼,这什么鬼地方,才隔着一个石洞,就是两种完全不同景色。   “大姐姐,我们只要过了这条江,就可以到我们蓝族啦。”   过了这条江?他不是在开玩笑吧?这条江水汹涌澎湃,波涛怒号,大浪一波又一波的翻滚倒卷,周围既没船,又没桥,如何过去?游过去吗?她可游不过去。   白若离极目望去,喃喃自语道,“这条江河,不好过啊。”即便他轻功卓绝,也断然过不了这条河的,何况是其他人。   “小鱼儿,你是不是又要变法术,念念咒语,我们就可以过去了。”顾轻寒将卫青阳放在地上,抹了一把泪,调笑道。   小鱼儿嘴角抽了抽,“哪有那么多的法术啊,再说,我会的也不是法术,而是巫术啊,这条河,无论武功多厉害的人,都过不去的,江水太宽,而且里面都是食人鱼,就算你有船筏也没用,食人鱼会跳上船,连人带船一起吃了的。”   白若离与楚逸不解的听着小鱼儿说的话,食人鱼,那是什么鱼,会吃人的鱼吗?这世上还有鱼会吃人?向来不是只有人吃鱼吗?   白若离与楚逸不懂,不代表顾轻寒不懂,就算没有看过食人鱼,电视上也看到不少啊,难道蓝族的食人鱼,她二十一世纪的食人鱼一样?   如果真是那种食人鱼,那也太凶残了,这种传说中的东西,居然有一天也会碰到。   “那我们怎么过去,小鱼儿可有办法?”楚逸温润的声音响了起来。   “嘿嘿,我自有办法带你们过去。想要过这条江河,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召唤血龙,一个是用我们蓝族的至宝蓝凤凰,才可以通过。”   小鱼儿蹦到江边,一眼望去,隐约间,可以看得到一条条的食人鱼,伸手将地上的石头扑通一声丢进水里,立即将食人鱼引了过来,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   顾轻寒看得毛骨悚然。她知道,食人鱼喜欢群攻,若是闻到有肉味的,尤其是人肉味的,那双犀利尖锐的牙齿就会咬过来,连人带骨全部把你吃了。   可是现在,仅仅是石头都能够让这些食人鱼围笼过来,几乎占了整个江面,甚至还有密密麻麻的食人鱼自远方聚拢而来,坑爹的,里面到底有多少食人鱼啊。   食人鱼只有一条不可怕,怕的就是这密密麻麻的一起咬过来啊。   “想要召唤血龙,必须有我蓝族的血统,否则根本无法召唤血龙的。至于蓝凤凰嘛,嘿,想要得到蓝凤凰,又岂是简单的事,蓝凤凰是我蓝族的镇族之宝,平日里,连我都不能看一眼呢,外人想偷,门儿都没有。”   “蓝族真是世外高族,单是那连绵万里的深山,弯曲迂回的道路,旁人就无法进入了,何况还要进入石壁结界,现今又是江河结界。”楚逸长叹一声,由衷的佩服蓝族的地势防范。   “楚哥哥,你说错啦,这是第三道结界,刚刚还有一道结界的,那道结界叫迷宫结界。”   “迷宫结界?那是什么结界?”   “就是刚才啊,我们进入石壁结界后,不是走了很久吗?那些弯道拐来拐去的,其实都有阵法的,如果没有蓝族的人带路,绝对会迷路的,一旦迷路,就是死路一条,一辈子都走不出去的。”   众人一惊,想不到刚刚还有一道结界,他们竟在都没有发现,如果他们刚刚要是一时好奇,拐入其它小道玩耍一下,是不是要葬身在这里了?   想到这里,众人越加坚定,在这里不能乱闯,必须跟着小鱼儿。   “呀,卫哥哥,你醒啦?”小鱼儿突然惊呼一声,冲到卫青阳身边,弯腰低头,眨巴着眼睛,好奇的看着卫青阳。   众人听到小鱼儿的话,思绪拉了回来,纷纷看向卫青阳,顾轻寒更是走到卫青阳,将卫青阳扶了起来,“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也不说一声。”   卫青阳看着顾轻寒眼里的担忧,忽然间觉得好讽刺,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幕幕尽数浮现在他的脑子里。   当蓝玉棠问她,在他跟蓝玉棠之间,只能选一个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白若离,连一丝思考都没有。   她说,白若离腹中怀的,是她的亲生骨肉,白若离出尘脱俗,淡雅飘逸,而他,只是一个残废之身,又被毁了容貌……   他不知道昏迷后,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救他的是凌绯夜,而顾轻寒白若离,以及她的暗卫,一个都不曾看到……一个也不曾看到……   如今这般关心,又是为何……   忍住心里的黯然失落,轻声道,“醒了好一会儿了,听着小鱼儿说话,入神了,咳咳……”卫青阳的声音很是嘶哑,干咳了几下,虚弱无力。   楚逸上前,帮他把了一下脉,沉吟半晌,疑惑的道,“你中毒了?还是蛇毒?”   顾轻寒脸色一沉,中了蛇毒?什么时候中的?   卫青阳轻轻点头,撇开脸,不自然的道,“不小心,被咬了。”   “他的蛇毒能解?会不会有什么危险?”顾轻寒偏头。   “能解,不过需要一些药材,还需要一些时间,如果他想治好腿上的伤,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要将他腿上的骨头打断,重新接上。”   骨头打断,重新接上?那不是会疼死掉?   “有其它办法治好他腿上的伤吗?还有他脸上的伤,有办法治好吗?”   “脸上的伤……难……既便能治好,他现在身怀六甲,也不适合医治。”   卫青阳忽然一把抓住楚逸的衣服,清冷的眸子里泛着激动,颤抖的道,“我的脸,真的能治吗?有办法恢复吗?”   楚逸低头,看着卫青阳的纤纤细手,眉头微不可见的轻皱一下,“我现在没有太大的把握,不过,凤凰玉佩那般厉害,若是集齐,再搭配我制的药,或许能治好你脸上的伤。”   凤凰玉佩……   卫青阳将视线望向顾轻寒。想要凤凰玉佩,必须要顾轻寒相助。七块玉佩,有六块都在她的身上,只要再得到蓝玉棠身上的那一块,就可以集齐了……她肯帮他吗?   “若是能够集齐七块玉佩,定然会叫楚逸医好你脸上的伤。”   “你怎么会倒在蓝族的入口处呢?上次一别后,你遭遇到了什么?”白若离手持洞箫,突然出声转移话题。   顾轻寒与众人的视线都望向卫青阳,这个问题他们也想知道。   这里这么偏僻,没有理由会倒在蓝族的入口处啊。   “那日,我昏迷了,发生什么事也不知道,等我醒来的时候,是凌绯夜凌大人救了我,还帮我包扎了伤口,后来,蓝玉棠的人又找上门来,凌大人重伤,而我也受了伤,再次昏迷过去,再醒来,就是现在了。”原来顾轻寒真的选择了白若离,把他丢弃在那里……蓝玉棠是认为他死了,才把他的尸体丢在荒山,随后凌绯夜意外发现,便救了他吗?   为什么每次他有危险的时候,救他的永远都是凌绯夜,而不是他顾轻寒呢? 望着这一望无际的江河,与连绵万里的深山,身子动了动,想离开这里,自己带着孩子隐姓埋名,奈何才轻轻一动,就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   从头到脚,无不疼痛,尤其是胸口的肋骨,几乎尽数都被蓝玉棠踩断,连动都动不了。   “你伤的都是骨头,别乱动,否则很容易错位的。”楚逸止住他的动作。   “过了这条河,就是蓝族了,到时候去我家歇息就好了,包管卫哥哥可以康复。”   “幸好有你,否则我们都到不了蓝族。”顾轻寒宠溺的摸了摸小鱼儿的脑袋,轻声笑了笑。   “那是,小鱼儿这么乖,大姐姐到时候一定要陪我一起去抓鱼。”   顾轻寒头顶滑下三根黑线,又是抓鱼……抓鱼有那么好玩吗?三句话,两句离不开抓鱼。   “小鱼儿乖,快去召唤血龙,我们先过结界吧。”白若离拍了拍小鱼儿的肩膀,示意他去召唤,顾轻寒却一把拉住正要前进的小鱼儿,不确定的道,“你肯定,血龙可以带我们过这条河吗?这里可是有许多的食人鱼啊。”   “放心吧大姐姐,食人鱼怕血龙,只要血龙一出来,食人鱼远远的就躲开了。嘻嘻,因为血龙会吃食人鱼,一张口,就要吃好多条,而且血龙周身有一种神光,天生克制食人鱼,即便它们涌上来也不怕,因为它们一被神光射到,就惨死一片啦,统统翻着鱼眼,哈哈。”   小鱼儿一边说着,一边冲着江河招手,口中念念有声,不知又在念些什么。忽然间,江水一阵滚动,原本就波涛汹涌的河面,仿佛千军万马,策马奔腾,惊涛骇浪自湖中分腾而去,划向两边,紧接着,中间出现一条血红色的活物,风驰电掣般的疾速而来。   看到这条血红色的活物,闪电般的奔腾而来,一股强大的气息压得她喘不过气来,那是一种强者对强者的危险味道。   顾轻寒条件性的将白若离以及小鱼儿等人护在身后,眼神凛冽,右手搭在腰间的软剑上,准备随时一搏。   血红色的活物,速度很快,由远及近,慢慢的也能看得清楚形状。   顾轻寒擦了擦眼睛,仔细盯着前方的活物,只见,那条活物与上古的祥龙一模一样,目测有二十多米长,只不过除了眼珠外,全身皆是血红色的。坑爹的,想不到这世上还真有龙啊。“头似驼,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鲤,爪似鹰,掌似虎,是也。其背有八十一鳞。其声如戛铜盘。口旁有须髯,颔下有明珠,喉下有逆鳞。这是古文记载的中的祥龙。”白若离喃喃自语。   顾轻寒听不懂他到底在讲什么,只是诧异还未到蓝族,就见到这么多近乎玄幻的东西,若是进了蓝族,里面又该怎样让她惊奇的。   突然间感觉自己就像土包子进城,啥也不懂。“大姐姐,这就是血龙,它很亲切的,不会随便伤人。”小鱼儿从顾轻寒的胳膊底下钻了出来,拼命的朝着血龙喊道,“血龙,我在这里,我在这里,血龙快来。”   “嗖……”   血龙速度越加快速,转眼已到了众人面前,蹲在水海,冲着小鱼儿点了点硕大头颅。小鱼儿一蹦一跳的跃上龙身,摸着硕大的的龙头,整个人几乎用叭着的,与血龙嬉戏着,一会抓抓龙须,一会摸摸龙鳞,清脆欢悦的笑声回荡在这座荒山上。   楚逸向顾轻寒靠近了些,还是很难相信,这看起来庞大的未知生物,与小鱼儿竟是如此亲切,为什么他感觉,如果这条血龙若是发飙的话,战斗力绝对恐怖滔天。   “没想到,书中所记载的祥龙,竟然真的存在。”卫青阳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   顾轻寒也是傻眼,“蓝族,是个玄幻的世界。”   “大姐姐,大哥哥们,血龙活了无尽岁月啦,是我们蓝族的守护神,血龙与我最亲近啦,它总是喜欢找我玩儿。”   “是你喜欢找它玩吧。”顾轻寒毫不留情的打击。   小鱼儿挠挠头,不自然的道,“嘿嘿,我喜欢找它玩儿,它也喜欢找我玩嘛。坐在血龙的背上,骑着它,在整个江面奔腾飞跃,看遍这里秀丽风光,很好玩的,血龙的速度很快,就像飞一样的,嗖的一声,就可以到对面了。”   顾轻寒严重怀疑,这条血龙,根本不是她以前认识的龙。龙向来骄傲,从不让人坐在它们的背上,何况是还着他们四处游玩呢,甚至还当守护神,守护蓝族呢。   “大姐姐,你们快上来啊,我们到对岸去,不用害怕的,血龙很乖的,它不会伤害你们的。”小鱼儿抓着两个龙角,露出两颗小虎牙,拼命的朝着顾轻寒他们招手。   顾轻寒沉吟了一下,背起卫青阳,对着白若离道,“我先上去,你们一会再上。”说罢,当先背着卫青阳,上了血龙的背,再将卫青阳放在血龙的背上。   原本害怕的顾轻寒,见血龙温顺,没有抵触的情绪,这才向白若离跟楚逸招手,“上来吧。”   楚逸略有些害怕,脚步有些踉跄,白若离握住他微凉的手掌,和煦一笑,带着一股安定人心的温暖,“不用怕,我跟轻寒都会保护你的。”   楚逸紧张的心瞬间一松,回以一笑,随着白若离上龙背。   “大姐姐,大哥哥,你们坐好了,我们要出发了,血龙,走,我们回家咯,回家咯。”   随着小鱼儿的欢呼,血龙硕大的头颅动了动,身子开始腾跃起来,嗖的一声就窜出许远。   “吼……”一声龙吟声。   众人吓了一跳,还没有反应过来,已在河中心了,刚刚上岸的地方,一眼望去,只剩下一个黑点。   顾轻寒暗暗诧异,这条血红游行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摸了摸龙鳞,想不到有一天,她也可以坐上上古祥龙。   原本还在紧张着会不会掉下来,可明显他们多虑了,坐在龙背上,极为平稳,比坐马车平稳多了,马车至少还会颠簸,坐在龙背上,有的只是心惊肉跳,就像坐跳楼机一样,心都提到嗓子上,实在是血龙的速度太快了,冷风吹在脸上,让他们几乎睁不开眼睛,心里扑通扑通的乱着。   “血龙快点,再快点,带我的大姐姐们,看看咱们家门口的风景。哈哈,大姐姐,好玩吗?你们不要怕,不会掉下去的,尽情的玩耍就好了。”小鱼儿将双手平展而开,迎着冷风,笑得舒心,笑得天真烂漫,稚嫩绝美的容颜印在顾轻寒眼里,那闪亮亮的大眼睛,那吹弹可破的肌肤,那洁白的小虎牙,那两个小小的酒窝,在这一刻,竟是如此的动人,让她忍不住惊艳了一把。   许是被他的气氛所感染,顾轻寒也放下一切,尽情的享受血龙对他们的服务,遥看远处的风景。   坐在这条血龙上,就像前世坐在游艇上,兴奋,刺激,让她忍不住大吼起来,让心中的浊气尽数喊了出来。   听到顾轻寒大喊,小鱼儿也跟着大声喊了出来,回音飘荡在这片天空中,久久不息。   “大姐姐,这样喊着好好玩啊,心里比以前更加开心啦,我以前怎么就没有想到这样玩儿呢,我还要再喊,哈哈,啊……啊……啊……”   “若离,楚逸,青阳,你们也喊吧。”   三个紧抓着对龙背,脸上还有些惊恐未定。对顾轻寒的话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喊出声。   顾轻寒偏头望向后面,看着淡雅飘逸的白若离,谪仙出尘的楚逸,以有清冷淡然的卫青阳,忽然咧嘴一笑,美男啊,都是美男啊,从在龙背上,欣赏着美男美景,多惬意的一幅景色啊。   江水很宽,血龙也不知游行到了哪里,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江水,与蓝天连在一块,夕阳印射下,更加得蓝天江水,瑰红绚丽,就连刚刚还在紧张的卫青阳等人,嘴角也不由绽放一抹微笑,放下紧绷的心,舒畅的观赏着江面的美景。   江面上,时不时的响起龙吟声,以及银铃般的嬉笑声,天籁般的微笑声……   许久,血龙才停在岸边,众人下了岸,虽然腿脚发软,心里却阵阵开心。   小鱼儿奔到血龙旁边,摸了摸血龙的脑袋,“血龙你真好,我下次还找你玩儿,你回去吧,我也要回家了,离家好久,不知道爹爹有没有发现我偷跑出去,要是被发现了,爹爹肯定要打我屁股的,血龙你可要保佑我,别被我爹爹发现了啊。”   天空,响起一声高亢的龙吟声,仿佛在回答小鱼儿的话。   小鱼儿咧嘴,如同孩童,笑得一片纯净,“血龙快回家吧,嘻嘻,谢谢血龙。”   “吼……吼……” 几声龙吟声,血龙瞬间远去,隐没在深不见底的江水底下。   小鱼儿咧嘴一笑,“走吧,我们回家,这里就是我们蓝族的地界了,你们不要乱闯,跟着我就好了,不然被族人看到,他们会把你们当成坏人抓起来的。”   众人一笑,跟着小鱼儿继续往前走去。卫青阳无法动弹,自然又是由顾轻寒背了。   蓝族与百花谷差不多,四季如春,百花竟相争放,蝴蝶翩翩起舞,许多见过的,没见过的动物,展现在她们面前。   只不过这些动作,根本不惧怕人类,照样嬉戏玩耍,或者埋头找吃的。   卫青阳等人,怔怔的看着那一幅又一幅的美景,久久流连。   “奇怪,怎么都没有看到族人呢?以前这里很多人守族的啊,今天怎么都没有看到呢?都哪去了?”小鱼儿挠挠头,喃喃自语。   没人更好,要是被蓝玉棠先发现他们,还不跑过来寻仇啊。   “小鱼儿,你知道我的两个爷爷住在哪里吗?就是左右护法。”楚逸跟卫青阳不会武功,还是先把他们藏在左右护法的府上,比较妥当。还有若离,若离也不适合多动,必须静养,其它的事,就让她来吧。   相信左右护法两个爷爷会全力保护他们的。   “哦,你说他们啊,他们就在……”   “咚咚咚……”   远处忽然响起三声敲鼓声。   这三声鼓声不知是用何所敲,声音直漫天迹,虽然隔得许远,却仿如就在耳边响起。   “是圣钟。圣钟怎么会响呢?还响了三声……圣钟一响,必是族里发生大事……难道族里真的出事了,所以这里才没有人看护?不行,我要回去看看。”   小鱼儿喃喃自语,说罢丢下一句话,扔下一块令牌,身如闪电般朝着南方纵声而去。   “大姐姐,你们在这里等我,不要乱闯,我一会过来接你们。蓝族不许外人来的,若是让人发现你们是外人,会被他们杀掉的。这块令牌你们拿着,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是我的朋友。”   顾轻寒等人面面相觑,想追已然来不及。   搞什么飞机大炮,一来蓝族就把他们甩在这里,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小鱼儿这么坑爹啊。   蓝族难道真的发生什么重大的事情了吗?否则蓝玉棠怎么会回族?   诺大一个蓝族,怎么会连一个守族门的人都没有。   坑爹啊,上哪去找左右护法啊,要知道多呆一分钟,就有可能让蓝玉棠知道卫青阳跟白若离也来了,以他睚眦必报的个性,还不率着什么什么鬼灵十二煞的来报仇。 ☆、第七十一章:血染蓝族   “现在怎办?我们去哪?”白若离偏头问道。   “你看,前面好像有很多人。”楚逸突然一指前方。因为他们前方有数十颗大树挡着,故而别人看不到他们,他们却可以看得别人。   众人顺着楚逸的方向看去,却见许多穿着奇装异服的男男女女,统一朝着南方而去,而这些人,身上几乎都佩戴着刀具,男的白布包头,上身着各色的对襟长衣,下穿黑色或蓝色的大长裤,束腰带。女的则穿着各色的绣花绸缎,外套坎肩,腰上,手腕,脚踝,头上皆佩戴着银饰,走起路来,当当作响,俨然一幅少数民族的模样。   “奇怪,这些人一个个的,怎么都往南边而去,蓝族到底出了什么事?”白若离一双负后,一手在前,眼角深遂。   顾轻寒摸了摸下巴,猥琐一笑,“不管蓝族发生什么事,我们的装扮跟她们都不一样,迟早都会被认出来,先去坑几套衣服来穿再说。”   话未说完,从地上捡了几块石头,悄然移步过去,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手中的石头往前扔去,速度那叫一个快准狠,马上定住了最后的四个人。   一招手,命白若离等人过来,一起扒了他们的衣服,换上他们的蓝族特有的衣服。   一翻扫荡过后,顾轻寒等四个人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如果不是彼此都知道换了衣裳,都认不出对方来。   楚逸等三人,换上蓝族的衣服后,越加显得精神有活力,甚至别有一翻味道,看得顾轻寒哈喇子都想流出来,若不是现在身处险境,少不得要与他们甜蜜一阵。   顾轻寒自己换上的是男装,嫌弃那些头饰当当作响。因为顾轻寒身材高挑,动作自然潇洒,乍一看起来,竟认不出来是女子,甚至比男子还要俊朗有气概。   “青阳,你的腿能走吗?若是不能走,我背着你走。”   “腿上的伤不重,主要是胸口的肋骨,应该能走。”   “那我扶着你吧。”顾轻寒与楚逸一左一右,扶住卫青阳。在蓝族,如果用背的,太招摇了,他们也不敢冒这个险。   “两位爷爷的住处也不知在哪,看这些人,都往南边而去,你说,爷爷们会不会也在南边?”白若离望着宽敞大道,转头问在顾轻寒。   “如果蓝族有重大的事情,爷爷身为护法,地位崇高,肯定也会去的,不如我们混入人群中,去看看蓝族到底发生什么事,顺便再打听爷爷的住所。”   “正在此意,那我来带路吧。”   “好。”   四个人以白若离为首,顾轻寒等三个,并排而行,缓缓往南边而去。   四个人不像其他人飞奔般的前往,而是一边欣赏风景,一边聊天,按照卫青阳的速度缓慢进行。   等到他们几个走到南边的时候,已过了一两个时辰。   前方密密麻麻的都是人群,虽然未跟他们交手,但众人都看出来,这些人脚步沉稳,步履如飞,太阳穴高高鼓起,一看就是高手。   因为前方聚集了太多的人,顾轻寒等人挤不进去,只能站在外围,看着前面的密密麻麻的人群。   白若离四处找了找,也未能找到一个视野宽阔的地方,最后顾轻寒一指后面的高台。   反正挤又挤不进去,看也看不到,更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还不如退而站在高台,虽然退后了许远,却能够清楚的看得到台上。而且,远处的高台上,四周都站满了不少人,也不怕被人轻易发现身份。   想到此,顾轻寒带着卫青阳,直接上了高台,白若离见顾轻寒上了高台,也带着楚逸一起上高台,俯视而去。   站在高台上,不至于让他们像刚才只看到人齐人,而是能够清楚的看得到,这些人分为两帮,虎视眈眈的看着对方。   一帮以为蓝玉棠为首,大多都受了伤。顾轻寒与白若离可以清楚的感知到,连蓝玉棠都受了重伤,左右护法的嘴角更是溢出一缕鲜血,内伤极重。   还有小鱼儿,小鱼儿竟然也是脸色惨白如纸,分明是刚刚与人对招,身受重伤。至于其他的人,顾轻寒等人不认识,只知道那些人,都站大蓝玉棠的身后,想来应该是支持蓝玉棠的下属。   顾轻寒脸色有些阴沉,不说其他,就说左右护法对她疼爱有加,数次相救,并赐予宝物,小鱼儿对她更是信任有加,心思单纯,一口一个大姐姐,大哥哥的喊着,她就不容许别人伤害他们。   拳头紧握,冷冷的看向另一边。   另一边的人,几乎占了五分之四。一幅咄咄逼人的模样,虽然其中也有许多人重伤,却没有蓝玉棠他们那边那么厉害。   “少主,你扪心自问,从你执掌蓝族开始,可曾为蓝族做过任何贡献?”在蓝玉棠对面,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掷地有声,那洪亮的声音,与他的外表完全不搭腔。   虽然看起来枯瘦精干,垂垂老矣,身上瘦得只剩下一层近乎干枯的皮,可他的眼中,却透着一幅不符常的人的犀利精光,中气十足的声音让人知道,此人,又是一大高手。   蓝玉棠听到他的话后,仰天狂傲一笑,丝毫不将他放在眼中,更不为此时身伤弱势而卑微,扇子一摇,笑得邪魅,“你是想说,你陈堂主的贡献很多吗?”   陈堂主一惊,沉声撇开道,“老夫不敢居功,老夫……”   “既然连你自己都认为自己没有功劳了,还在这里叽叽喳喳做什么?”不等陈堂主说完,蓝玉棠就毫不留情的打断他的话,把陈堂主气得直吹胡子,恨不得一掌拍死蓝玉棠。   “少主,您贵为少主,却罔顾人命,想杀就杀,族里不知被你杀了多少人了,如今更是偷取蓝族的凤凰玉佩,带走慑魂镜,私离蓝族,蓝族的族规全部都被你给犯了,你凭什么当我们蓝族的少主。”又一个发须皆白的老头,开始讽刺。   “对,你不配当少主,不配当蓝族族主的继续人,像你这般喜怒不定,滥杀无辜,我行我素,如何统领我蓝族,我们强烈要求你退位。”   “如果真让你当了族主,我们这些人还有活命吗?我们蓝族如何壮大。退位退位……”   “马上退位,我们要重选少主,退位退位……”   一石激起千层浪,底下喊着退位的声音此起彼伏,回音飘荡在群山之间,隔着数里都可以听得到。   这般严重的抗议讨伐,若是换了常人,早就惊恐慌乱了,然而蓝玉却悠哉游哉的坐在躺椅上,翘着二郎腿,悠闲的摇着扇子,慢慢品味香茗,完全将对面的人给忽视了,仿佛对面的人,只是一群小丑,而他则坐在躺椅上看着那群小丑表演。   若不是感受到蓝玉棠身负重伤,若不是知道这些人都磨拳霍霍,想要逼位,杀死蓝玉棠,顾轻寒都要以为,这真的是一场戏呢。   小鱼儿正要开口,蓝玉棠扇子一拦,低声斥道,“他们口水多,想喊就让他们喊去吧,来,喝茶。”蓝玉棠倒了杯水递给小鱼儿,小鱼儿怒瞪了一眼蓝玉棠。   他实在想不通,为何哥哥每次都这样,兵临城下,性命将危了,他都无动于衷,他们人那么多,若是真的造反的话,他们如何抵挡得了。   许是看到蓝玉棠讽刺的看着他们,丝毫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反而慵懒的把玩着扇子,让众人怒意更加狂猛。   “蓝玉棠不配当我们蓝族的继续人,请退位,否则,我们就要群起而造反了。”   “呸,什么蓝玉棠不配,现在的族主也不配,溺爱儿子,任由儿子做出大逆不道的事,要我说,族主也该下位,咱们可以重新选一个族主。”   “对,族主也不配,身为族主,却迎娶外族妖女,不仅没有以身作则,反而破坏我蓝族的族规,如今更是纵容儿子,犯下滔滔罪行,也不处罚,而是缩在圣洞里,闭死关,我呸,闭什么死关,分明就是不敢出来……噗……。”   话未说完,刚刚批责的人,直接倒地不起,双目瞪大,死不瞑目,也不知他是怎么死的。   众人一惊,洪舵主可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啊,竟然连一招都敌不过。   “我最讨厌别人拿我爹娘的过往说事,谁敢再提,我便杀了谁,若是你们全部都敢提,我就把你们所有人,全部都杀了。”   一道阴霾森冷的目光扫向众人,让众人皆是一颤,因为他们从这道目光中,彻底感受到了杀意。   想到蓝玉棠疯狂变态的模样,众人都是一个瑟缩。这个魔头,简直是一个大变态。心情一个不爽,不管你是谁,你是什么身份,抬手就把你给杀了。即便他不是你的对手,拼着一死,也要同归于尽,而他的不爽,往往都是一句话不合便开始斩杀。   陈堂主似乎是这些人的起义首领之一,冷冷一哼,“怎么?难道你还想将我们这些人全部都杀了不成?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你能杀了我们吗?死到临头,还在这嘴硬。现在,你马上退了少主之位,再让族长一并退位,我们或许可以饶你们一命,否则……哼……”   蓝玉棠,坐在躺椅上,连动都不曾动一下,继续喝茶,那嘲讽模样,似乎在说,有本事,你就来了啊。   顾轻寒等人纷纷不解。   按说,以蓝玉棠现在这边的人,要有本对付不了陈堂主他们,为什么他们有恃无恐,丝毫不将陈堂主放在心上?   是蓝玉棠太狂傲了,还是他有什么倚仗。族主呢?又去哪了?为什么都没看到呢?   蓝玉棠是狂,是傲,但也不至于这么无知吧,他应该知道,若是一旦开战,他们必败的。   反观陈堂主等人,虽然占了上风,却有顾忌,不敢轻易直上。畏畏缩缩,他们是在怕什么吗?   “蓝玉棠,你没有听到吗?马上让位,让族主出来,一起让位,否则,别怪我们无情了。”   “就是就是,让位让位,马上让位。”   “要让位可以啊,只要我那老头子的爹一声令下,我马上让位,一个少主而已,我还不稀罕呢。”蓝玉棠用茶水在喉咙里漱了一下,吐出来,风清云淡的道,转而又让下人,再去泡一杯热茶过来。   “那你让族主出来,我们现在马上让族主废了你,再让他把族主之位退出来。”   “退出来退出来退出来……”左护法实在看不下去了,厉吼一声,“沈洪扬,你少在这里煽动人心,族主闭死关,闲杂人等不可打扰,你难道不知道吗?”   “闭死关,他说闭死关就闭死关,我们怎么知道,别是知道自己的两个儿子都做了‘好事’不敢出来吧,哼,藏头缩尾的,算什么英雄好汉,蓝族有这样的族主,简直就是耻辱。”   “不许你说我爹爹的坏话。”小鱼儿紧握拳头,怒视沈洪扬,磨着小虎牙,恨不得揍他一顿。   沈洪扬每次都在背后说爹爹的坏话,蛊惑人心,让族里的人,都讨厌爹爹跟哥哥,还说他是捡来的,没有人要的。   他一直都想揍他,可是爹爹说,揍人的孩子不是好孩子,他才一直忍下来,现在,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又说爹爹的坏话。   “他敢做还怕别人说他坏话吗?哼,蓝玉棠不是正宗的蓝族人,你更不是,你不过是外面捡来的一个野孩子罢了,居然还能当上神子,我呸,族主分明就是护短。我们族里有那么多的资质上等的人才,为什么偏偏选你,搞不好,你就是族主跟那个贱女人生的野种,只是为了面子,才说是捡来的。”   “轰……”   小鱼儿再也忍不住,一道排山倒海的拳头,挥向沈洪扬。   沈洪扬一个措手不足,差点被当场打死,好在陈堂主,以及几个堂主相帮,才免了一劫,饶是如此,也被打成重伤,一口鲜血溢了出来。   “小鱼儿,不必留情,直接杀了他。”蓝玉棠神色莫测的话幽幽吐了出来。   小鱼儿如获圣旨,再也没有顾忌,身形一动,以手画天,画出一个又一个符型,轰向沈洪扬。   沈洪扬一惊,一股死亡的气息笼罩而下,让他阵阵心颤,仿佛一脚迈进了鬼门关,拼尽全力,想拦下这些符型,却徒劳无功,那巨在的符型直接打在他的胸口,让他瞪大眼睛,当场死亡。   而陈堂主等人虽然施救,一时却也奈何不了小鱼儿的巫力。   只要是蓝族的人都知道,若说在蓝族,谁的巫术最强,首当护族老神子,其次就是小鱼儿。   小鱼儿不止武功高强,出神入化,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就连巫术也是最高超的。他的巫术是与生俱来的,不需要修炼。而常人付出比他多百倍千倍万倍,却连他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他继任神子,原本是理所应当,但众人就是不服气。   对族长不服,对少主不服,对神子更是不服。   何况,堂堂一个神子之位,地位崇高,却让一个黄口小儿来当,怎么可能服众。也不看看他,整天除了玩就是玩,何曾为蓝族做过什么贡献。   说到底,族主就是偏心,什么好的,都让给他的两个儿子。   陈堂主眼睛微眯,闪过一道危险的凶光,冲着底下大片的蛊惑道,“大家看到没有,这就是我们所敬佩的少主与神子,你看看他们,只不过因为讲了几句不是的话,说杀就杀,也没有经过长老堂,这样的人,如何能够服众,我们今天若是再不逼他们退位,蓝族亡矣,亡矣啊。”   “少主狠辣无情,乖张邪恶,想不到神子圣洁高尚,竟然也如此心狠手辣,我郑刚强烈反对你们继续执权。”   “他们两个是祸害,血统又不纯,分明是想谋夺我们蓝族,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杀他们,所有人,全部一起大声狂喊,紧接着,几个元老级的人,跳出来,将小鱼儿围在中间,又在其他人,率兵将蓝玉棠团团围住。当然还有一些,则有些犹豫,不知该站在哪边。   一场大战,即将到来。   围住小鱼儿的几个高手,趁着混乱,毫不留情的对小鱼儿展开攻击,招招致人死命。   而小鱼儿本来就身负重命,气息絮乱,如何能够敌得过众人。况况,他本性善良,即便人家苦苦相逼,也没下死手,只是将他们打开。   “你们住手,我爹爹说,小孩子不可以随乱杀人的,要是你再不住手,休怪我无情了。”   “砰……”   小鱼儿因为临时收招,胸口被人偷袭,中了一掌,脸色瞬间发白,而其他们,则还想继续围攻。   蓝玉棠眸子一冷,扇子一合,就想过去搭救小鱼儿。这个蠢货,人家都要杀你了,还留什么情,要留情也要看时机好不好,他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弟弟。   未等蓝玉棠动手,两道强大的掌风袭向围攻小鱼儿的众人,将他们打得凌空倒飞而去。   这一招出来,所有人齐齐一惊,好大的威力。蓝族还有这等高手?   几乎人人都停止手中的动作,看了过去。   只见高台之上,屹立着四个人,这四个人,无论哪一个都风姿绝然,光华万丈。其中两个,身上更是萦绕着一股强大的气息。   他们身穿蓝族的衣服,面容俊美,出尘淡雅,无论哪一个,都是在人海中,一眼就可以记入灵魂深入的。   众人纷纷皱眉,他们蓝族有这样的惊才绝艳,容貌出众的人吗?   若是有,为什么他们全部都没见过,这分明就不是他们蓝族的人。   “大姐姐,白哥哥,楚哥哥,卫哥哥,你们来啦。”小鱼儿扯着嗓子冲着高台之上的顾轻寒等人招手兴奋的大喊。   左右护法既喜又惊。   喜的是,没想到,在蓝族居然能够碰到孙女儿,孙女婿等人,惊的是,孙女儿来蓝族,这不是自投罗网吗?少主怎么可能会放过她们。   偷偷往蓝玉棠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蓝玉棠刚刚还在慵懒浅笑的脸,瞬间踱上一层寒霜,森冷得让他们害怕。即便与他离得有些远,两位护法,仍然感到如坠冰窖。   顾轻寒与白若离对视一眼,眼中出现一抹无奈。   刚刚看到小鱼儿情况危急,情急之下,出手相帮,这下子身份给泄露了。   既然身份泄露,那还躲在这里做什么?早晚要面对的。两人很有默契的一个抱着卫青阳,一人揽着楚逸,从高台之下,凌空飞跃而来。   两人没有在地上纵横而来,而是左脚轻点右脚,靠着灵巧的轻功,从高台上,飞到两派的中间。   这一手漂亮的轻功,让众多不认识他们的人都感到一惊。   这两个人,年纪轻轻,居然有此身手,比之少主有过之而无不及,什么时候少年高手像大白菜一样满天飞了?   是他们眼花,还是他们见识浅薄?   “大姐姐,我想死你了,呜呜……我刚刚差点就让人打死了。”小鱼儿扑进顾轻寒的怀里,抱着她的腰,痛声哭泣,哭得好不委屈,仿佛刚刚差点就与顾轻寒等人阴阳两隔了。   顾轻寒摸了摸他的头,“别哭了,多大的人,还哭,也不嫌丢人。只要有大姐姐在的一天,就没有人能够欺负你。”   风轻云淡的一句话,却比泰山还重,字字句句入了小鱼儿的心,让小鱼儿心里重重一震,抱着顾轻寒腰间的手久久不松,咧嘴一笑,笑得开心,刚刚的委屈消失殆尽,一层层的温暖包围着他,连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慢慢轰塌而下。   “你是谁?你不是蓝族的人?”陈堂主突然大喝道。   这一声大喝,众人恍然,原来真不是蓝族的人,只是穿着他们蓝族的衣服罢了。   “你们是谁,谁带你们来蓝族的?”   “我知道了,是神子带你们进来的对不对,怪不得我昨天好像听到神子跟血龙,以及一些陌生的声音在大吼,原来是神子把外人带到蓝族了。”   “神子,难道你不知道,我们蓝族是不许外人进来的吗?你身为神子,居然敢私自带外人进族,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还能想做什么,无非就是想要帮他哥顺利当上族主之位呗,还有他,他也想稳固神子的地位,所以早早的就请好了帮手,让外人过来帮他们,一起镇压我们,灭杀我们。”   “哼,原以为你心思单纯,没想到,你竟是最恶毒的人。”   “我们蓝族的神子是神圣的,高洁的,岂容你这歪魔邪道,心机深沉的人当神子。”   “当凭私自带外人入族这一条,你就犯了死罪,必须万刑伺候。”   “万刑伺候是肯定的,但在万刑伺候之前,要先将神子的位置卸下。”   “卸下神子身份,让位,让位,让位,神子不能让心思肮脏龌龊的人来当。”   “……”   顾轻寒都不得不佩服这些人,她一句话都没说,他们就把话全部都说光了,那她还说什么?罪都让他们给定光了。   小鱼儿眼眶通红,不断的摇头,他没有……他没有私自带人回族,是护法爷爷让他们进来的,大姐姐把地图弄丢了,大姐姐进不来,他才带着他们进来的。   他也没有密谋要夺什么大位,他出去玩了很久,族里出了什么事,他都不知道,他一回来,就看到他们要杀他哥哥,他当然不能让别人杀了他哥哥。   上前一步,正想解释,顾轻寒一把拦住他,“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小鱼儿大眼睛,挂着两串泪珠,抽泣着道,“大姐姐,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小鱼儿听不懂。”   顾轻寒嘴角抽了抽,坑爹的,跟段妖孽一样没读书吗?这么直白的话都听不懂。   “意思就是,这些人,就是想要逼你们退位,无论你怎么解释,他们也不会听的,更不会放过你们,所以不用跟他们解释。”   小鱼儿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惋惜道,“爹爹在闭关,要是爹爹没有闭关,他们绝对不敢这么欺负我的,爹爹最疼我了。”   顾轻寒摸了摸他的脑袋,真是一个让人心疼的孩子。   顾轻寒转头看着蓝玉棠,却见蓝玉棠眉目含笑,丝毫不在意她们到来蓝族。   但她知道,蓝玉棠越是这样,越恐怖,他的笑意不达眼底,他的神色诡异莫测。不知为何,面对这样的蓝玉棠,忽然间,她嗅到一股危险正在慢慢降临。   “你们聋了哑了?不会说话吗?”   “跟他们废话那么多做什么,我们蓝族不许外人进来,这是族规,既然他们不想处死这些人,我们便先将这几个外人杀了再来处置族里的事。”   “对,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上啊……”   顾轻寒等人从头到尾都没有机会开口说话,这些人一个说完,另一个接着说,说完就打。   避无可避,顾轻寒等人也只能还手了。   刚将卫青阳扶到小鱼儿身边,让小鱼儿保护楚逸跟卫青阳的时候,忽然,一股股暴虐奔涌上来,让她忍不住想要杀人……杀人……把这些人全部都杀光。   脑袋,像被撕裂了般疼前,精致的脸蛋上,眸子忽红忽黑,闪烁不定。   顾轻寒大惊,怎么回事,现在大白天的,又不是十五,为什么她感觉有人在抢她的身体,为什么她的脑袋这么疼,为什么她好想杀人……   难道是纳兰倾在做怪吗?   想到这里,顾轻寒一阵大骇,若离他们都在这里,会伤了他们的。抱着脑袋,跌倒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着,想要取代主权,然而对方太厉害,越是挣扎,脑袋越疼,而意识也越来越薄弱。   顾轻寒身上一阵阵的煞气,时不时的传来,蹲在地上,抱着头,痛苦呻吟,眸子里更是忽黑忽白不断的闪烁着,众人自然也发现了。   了解她的,皆吓了一跳。难道大白天的,纳兰倾也要出来了吗?   小鱼儿护着楚逸跟卫青阳后退几步。   而白若离,因为那些人密密麻麻的围攻过来,蓝玉棠又不帮忙,他也腾不出手,只能拼命应敌,此时看到顾轻寒的模样,也是一阵担忧。   白天都发作,这是越来越严重了吗?   手上动作不断,嘴里却大喊,“小鱼儿,快带楚逸跟卫青阳离开,两位爷爷,若是他们有什么危险,请保他们一命,尽快离开这里。”   “哥哥,哥哥,你快帮忙啊,快把大姐姐身体的灵魂逼开啊,快让人帮帮白哥哥。”小鱼儿看到顾轻寒越来越狂暴,讲出来的话,既带着哭腔,又带着颤抖。   然而,蓝玉棠却不在乎的冷哼一声,“我为什么要帮他们,最好全死在这里,省得脏了我的手,小鱼儿你速回来,哥哥自有办法保你。”   小鱼儿一听,心都凉了,哥哥怎么这么坏,每次都不帮他,大姐姐要是发作,会杀很多人的……   倒在地上的顾轻寒,带着满身的煞气,忽然奔到楚逸身边,吓得楚逸与小鱼儿皆是一颤,以为死到临头了。   没想到顾轻寒并没动手,而是颤抖的从脖子上取下避邪珠,再手脚颤抖的挂在楚逸的身上,极力忍着被纳兰倾控制主权,从牙齿里蹦出一句话,“走,马上走。”   那煞气太重,小鱼儿吓得脸色惨白,手腿发抖,怔怔的移动不脚步。   最后还是楚逸拉了拉小鱼儿,“走,我们赶紧走。”   小鱼儿这才如梦初醒,连忙拽着卫青阳与楚逸往蓝玉棠身边跑去,“对对对,走走走,我们赶紧走,哥哥那里有慑魂镜,只有哥哥那里才是安全的。”   顾轻寒让楚逸等人赶紧走后,马上跑到白若离旁边,将他身边的人打退,推了白若离一把,将白若离推开小鱼儿那边,“走,别管我。”   一句话刚说完,刚刚还忽黑忽红的眸子,彻底变得血红。   整个人也发生质的变化。刚刚还温和无害,浅笑细语的人,转瞬间,就像一个从地狱爬起来的大魔头,嗜血狂暴,煞气重重,一舔嘴角,幽幽的冷笑,仿佛那些人,在她眼里都是死人。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众人一惊。   纷纷震惊的看着顾轻寒。这个人是什么人,身上怎么会有这么重的煞气跟杀气。   知道的人,都懂得这个时候的顾轻寒已被人控制住灵魂,不知道的人,思绪有些摇摆不定。   这个人杀气这么重,离得老远,就能感觉得到,死亡的阴影笼罩着他们,面对这样的魔头,不逃真的好吗?会不会死在她的手中?   可是逃的话,那他们策划的一切,岂不是都打了水漂?   他好不容易才将蓝玉棠他们那一帮的人,都打得重伤,毫无招架之力,眼看着马上就可以逼得他们退位,难道就这样放弃吗?机会难得,绝对不能错失。蓝玉棠底下能人太多,如果这次不是靠着偷袭,他们这么多人也打不过的。   想到这里,陈堂主大喝一声,“大家别被她吓到了,蓝玉棠是黔驴技穷,没有办法对付咱们,才让这个人故意装扮成这样,来吓我们的,大家一起上,难道我们这么多人,还怕她一个女人不成。”原本还在犹豫不决的众人,一听到陈堂主的话,退缩的心,再次膨胀起来,对啊,他们这么多的人,还怕一个女人不成,一个一刀都可以将她剁成肉酱了。   想到这里,所有的人一拥而上,朝着纳兰倾挥起刀子。   纳兰倾虽然夺了身体,却失了心智,时而疯狂暴虐,时而恢复神智。此时的她,早已失去神智,只知道脑海里有一种声叫嚣着她杀人杀人……统统杀光。   可要先杀谁,还不知道。此时竟有人围攻她,哪里还想着先杀谁,腰间的软剑一拔,一人一剑,如修罗魔煞般,所过之处,没有人可以抵得过她的一招,全部化为血雨,残肢断臂,四处横飞。   继而,又冲进最密的人群中,一剑一条性命,如同收割机在无情的收割着性命。   蓝玉棠这边的人全部瞪大眼睛,这个女人到底谁,也太恐怖了吧。这等武功,怕是连族主出来,都未必能敌得过她。   这等煞气,都可以跟他们蓝族世代封印的魔琴相提并论了。   这哪是打斗,根本就是单方面的屠杀。虽然他们也不耻陈堂主他们的行为,趁着族主闭关,少主出门,神子偷溜出去玩耍之际,挑了他们一个又一个堂,控制抓走他们无数弟兄,更是结党叛变,偷袭他们,让他们重伤,无力还手。   只是,虽然想杀光他们这些叛变的人,可也没有想过,将这些人如此无情的全部斩杀呀。   这个女人,煞气冲天,还好他们刚刚没有得罪,否则如果将剑指到他们这边,他们这里,也没有人能够躲得过这一劫的。   左右护法简直煞傻眼,他们一向最为疼爱的孙女儿,怎么就变成这样的杀人魔头呢,这根本就是不同的两个人好不好。   小鱼儿看到顾轻寒不断残杀自己的族人,血染整个祭台,一个又一个尸体不断倒地,看得他抓着白若离的胳膊,痛哭出来。   大姐姐好可怕,上次杀了那么多的人,这次又杀这么多的人,呜呜……大姐姐是不是一会还会来杀他。   忽然,小鱼儿想到什么似的,软着腿,走到蓝玉棠身边,扯着蓝玉棠的胳膊,“哥哥,哥哥,你快阻止大姐姐啊,让她别杀人了,大姐姐杀了好多人,他们都是我们的族人啊。”   蓝玉棠喝着茶的手,被他一直晃,晃得茶杯的水全部都溢了出来,心中一个烦躁,将他无情的推开,“吵什么吵,走开,别妨碍我喝茶。”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喝什么茶,你快救救他们啊,他们都是一条条鲜活的性命啊。”   “救他们?救他们做什么?救了他们后,让他们继续逼我们退位吗?哼,死了最好,省得我动手,你个小屁孩,滚边去,别在这里吵吵闹闹的,烦死了。”被小鱼儿一打扰,蓝玉棠连喝茶的心思也没有了,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不奈烦的道。   “呜呜……呜呜……呜呜……”小鱼儿被蓝玉棠一推,倒在地上,知道蓝玉棠向来说一不二,即便再求情,他也不肯帮忙,自己又没有办法救他们,索性坐在地上,抹着眼泪狼嚎大哭,眼泪哗哗哗的直下。   左右护法看到小鱼儿伤心哭泣的样子,心都疼死了,急忙跑到小鱼儿身边,就想拉起小鱼儿,安慰道,“小鱼儿乖,别哭了哦,把眼睛哭肿了就不好看了,两位爷爷会心疼的。”   “我哥哥又不心疼,哥哥每次都欺负我,哥哥不肯救人,你们快让哥哥救人,呜呜……”小鱼儿将左右护法摔开,在地上打着滚。   蓝玉棠脸色一黑,“你给我起来,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样。”   小鱼儿鼻涕与眼泪和在一起,哽咽不成声,“爹爹说,我还没有成人,可以哭的,没有成人,就不是男子汉大丈夫。”   蓝玉棠气得拿起手中的茶杯,狠狠朝着一摔,“你有没有出息啊。”   “出息又不能玩,等我成人了,我再出息就好了。”小鱼儿躲过蓝玉棠摔来的茶杯,委屈哭泣着。   不听小鱼儿的话还好,一听到小鱼儿的话,蓝玉棠手上摸了摸,摸到另一个茶杯,就想朝着小鱼儿砸过去,白若离上前一步,接住茶杯,拉起小鱼儿,将小鱼儿揽在怀里,拿出身上手绢,擦了擦小鱼儿的鼻涕与水,拍了拍小鱼儿的后背,“小鱼儿乖,不哭了,你哥哥是因为疼你,才会责备你,别跟你哥哥生气,哭多了,眼睛会瞎的,小鱼儿想瞎眼吗?”   小鱼拿过白若离的手绢,胡乱的抹了一把眼泪,吸了吸鼻子,抽泣道,“哭多了,真的会瞎眼吗?”   “嗯,当然是真的,所以小鱼儿不要再哭了。”   “会瞎眼啊,那我以后不哭了,我不想瞎了。”小鱼儿恨恨的瞪了一眼蓝玉棠,抱住白若离的腰,“还是白哥哥好,我哥哥都不陪我玩儿,每次还骂我打我,可凶了,我再也不想理他了。”   白若离宠溺的刮了刮小鱼儿的鼻子。看着还在杀戮中的顾轻寒,眉宇一皱。   这么多条鲜活的性命,就这样逝去了……   蓝族的众人看到小鱼儿与白若离的亲近,都觉得不可思议,神子怎么跟这个男子走得这么近?难道真的是神子将他们带来蓝族的?神子难道不知道蓝族不可以带外人来的吗?   蓝玉棠邪睨了一眼小鱼儿,讽刺道,“蠢货。”   小鱼儿握紧拳头,磨着小虎牙,委屈又讨厌的看着蓝玉棠。   “啊,我看了出来了,她的身体里有两个灵魂。”站在蓝玉棠身后的一个长者,突然间喊了出来。   这一喊出来,众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两个灵魂?一个人怎么会有两个灵魂。“好像是啊,真的是两个灵魂,不过这两道灵魂都不完全。一道灵魂被吃了一半,一道灵魂,缺失了一魂。”右护法喃喃自语道。   “糟糕,这个人意识已经完全丧失了,不杀完人,誓不会罢休的,一会肯定也会过来追杀我们的。”   跟在蓝玉棠身后的,几乎都是高手,也是蓝族地位深重的人物,自然可以看得透里面的玄机,此时纷纷看向蓝玉棠,“少主,这个人魔气大作,功力递增百倍,即便受了伤,也毫无知觉,我们不可硬碰,还是要躲一下比较好。”   蓝玉棠满意的看着顾轻寒大杀四方,将陈堂主那些人,杀得片甲不留,不断后退,许多人,眼里都出现恐惧,想要后退,却又有人,大声喊道,“这个女人快不行了,我们赶紧上,杀了她,她马上就死会死了。”   蓝玉棠悠哉游哉的摇着扇子,嘴角的讽刺越来越重。   她马上就会死?只怕死的是你们吧。哼,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   扇子一合,“左右护法,雷长老,你们三个,带众人进入圣洞。”   众人一惊,圣洞,圣洞除了族主少主跟神子,别人不是都不可以进的吗?他们怎么能进呢?   “慌什么,圣洞有七层,那老头在最里层,又有结界相护,这里吵翻了天,他都不知道,何况,只让你们在第一层,又没让你们去第二层。”   左右护法及雷长老看了一眼还在大杀四方的纳兰倾,不敢多做耽搁,连忙将众人安排进去。   “少主,那,那些墙头角怎么办?要不要让他们进来?”   蓝玉棠扫了一眼,战战兢兢的众人。未等他开口,那些人就全拥而来,跪在蓝玉的脚下,“属下誓死效忠少主,效忠族主,求少主收留。”   陈堂主等人鬼迷心窍。他们可不傻,这个女人,根本杀不了,再杀下去,只会全军覆没,还是求得少主保命要紧。   “呵,你们一个个的,本少主都记住了,以后若敢背叛,定要你们生不如死。”   “属下不敢,属下誓死效忠少主。”   “带进去吧。”蓝玉棠扇子一指,立即有人将他们也引进去身后的圣洞里。   这个时候纳兰倾有人拖住他们,所以他们要尽快移进去,一会他们拦不住的时候,纳兰倾必然会反过来杀他们,眼前也只有圣洞能够庇护得了。   小鱼儿小跑到蓝玉棠身边,“哥哥,那族里的村民怎么办?万一大姐姐杀到村里……”   蓝玉棠用扇子敲了一下小鱼儿,“说你傻你还真够傻的,族里是那么好近的吗,八卦镜是做什么的?纳兰倾再厉害,也不过是一缕魂魄,我们蓝族是那么好闯的吗?”   小鱼儿愣了愣,好像是啊,族里居住的村民,都是八卦阵守护,只要不出村子,就不会有事。   想到村民平安,小鱼儿拽着白若离等人,就欲进洞。   蓝玉棠扇子一拦,指了指小鱼儿,“你,可以进去,他们,不可以进去。”   小鱼儿直接跳起来,抗议道,“为什么啊,为什么白哥哥他们不可以进?”   “他们是蓝族的人吗?你私带外人进来,这笔账晚点跟你算,现在,你松手,滚进去,我要关启洞门了。”   小鱼儿心里开始焦急起来,将蓝玉棠狠狠的推开到旁边,“你这个坏哥哥,你走开,三位大哥哥,我一定要让他们进,他们要是不进,会死的。”   “死?呵,死在那个疯女人手上算是便宜他们了。他们就算不死,我也会亲自处死他们的。”蓝玉棠盯着卫青阳,意有所指的冷笑道。   卫青阳低头,不去直视蓝玉棠的眼睛。   “哥哥,你要是不让他们进,我也不进了,你到时候就没有弟弟了。”   “好啊,那你就跟他们一起留在外面吧,左右护法,人都齐了,你们还不进来,是想跟他们一起在外面吗?”蓝玉棠咬破手指,就欲开启阵法。   左右护法急忙上前一步,阻止道,“少主,求您了,救他们一命吧,这几个孩子都不容易,他们心地也不坏……有什么恩怨,等过后再说,您看可以吗……”   “笑话,他们心地不错,你是想说,本少主心思恶毒吗?本少主就是想亲眼看着他们死在最爱的人手上,本少主就是要那个女人后半辈子生不如死,哈哈哈哈……”   蓝玉棠忽然疯狂大笑,厉眸一转,“还不进去,本少主可没有那么多的闲功夫,陪你们耗。”   “少主,您就不能手下留情一次吗?”   蓝玉棠没有说话,而是走到左边,就欲将血滴下去。   白若离急忙将他们一推,推进圣洞,“两位爷爷,你们放心吧,我们会好好活下去的,不用为我们挂心,何心,我们有您送的避邪珠,不会有事的。”   同一时间,楚逸也拉着小鱼儿,摸了摸他的脑袋,“小鱼儿快进去吧,我们不会有事的,不要因为我们,而与你哥哥反目。”   “不,我不进去,你们不进去,我也不进去,反正我哥哥又不疼我,我死了,他也不会心疼的,我就是一个捡来的孩子罢了。”   “滴哒……”蓝玉棠斜瞄了一眼小鱼儿,将手中的血,滴在阵眼上。   随着他的滴血,阵眼开始复苏,呈一个太极八卦起来。   正当阵法要完全复苏的时候,蓝玉棠手指一动,就想将小鱼儿吸进来,谁知,白若离竟比他先一步,在阵法合上之前,将小鱼儿推进去。   至此,阵法完全合上。   虽是一道透明的太级八卦阵,里面跟外面,仿佛隔了一层玻璃,却彼此听不到对方说的话,只能看得到面部表情。   左右护法心生不忍,小鱼儿痛声失哭,而蓝玉棠则慵懒的摇着扇子。   白若离看着楚逸与卫青阳,忽然轻松一笑,“现在,只有我们三个了,你们怕吗?”   ------题外话------   今天更新好多啊。明天开始,持续高潮,一直到蓝族结束,大家就不要养文了哒 ☆、第七十二章:火刑   楚逸坦然笑道,“有何可怕,又不是第一次碰到。”   卫青阳伸手,摸向自己的腹部,一双清冷的眼睛望着太极八封阵里的众人,闪过一丝渴望,很快又被他收在眼底。   白若离跟楚逸知道他是担心腹中的胎儿。会有这样的想法,也人之常情。   白若离望着渐渐不敌的众人。伸手,从脖子上取出避邪珠,戴在卫青阳的脖子上,温声道,“这个避邪珠你带着,是左右护法两个爷爷送给我跟轻寒的,说是可以避邪,应该多少会管用吧。”   “那你怎么办?我这个给你吧,你们腹中都有孩子,反正一个人,潇洒孑然,无牵无挂的,要这个避邪珠也没有什么用。” 楚逸伸手,就想把顾轻寒送给他的避邪珠取下,给白若离戴上。   白若离阻止,“你戴着就好,你忘记了,我还有一颗蓝珠子呢。”笑了笑,从身上拿出一颗蓝色的珠子,在楚逸面前晃了晃。   楚逸这才安心了一些。   相对于楚逸的安心,卫青阳拿着避邪珠的手攥紧,心里很不滋味。   刚刚他就站在顾轻寒身边,可是,顾轻寒即将被控制意识的时候,她脑子里想的,不是他,也不是他的孩子,而是楚逸,所以她才会把避邪珠送给楚逸,不顾他的死活。   对白若离如此,对段鸿羽如此,现对楚逸也是如此,所有人在她心里都是重要的,只有他……是她弃之如敝屣的。   脑子里情不自禁又浮起来顾轻寒的那句话,当然是选白若离,白若离腹中有她的骨肉,长得又淡雅出尘,可他不仅是一个残废,还是毁了容……   还有她跟小鱼儿的对话,她说,她要打掉他的孩子,还不许小鱼儿跟他说……   越想,心里越痛,脸色也越加阴沉,甚至生出一股愤恨。   透过太极阵,蓝玉棠清楚的看到白若离,手上拿着一颗蓝珠子,那可是他们蓝族数一数二的宝物,是代表他神子的身份的,这个蠢货,竟然将蓝珠子送给了别人,有没有搞错,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脸色有些不善的瞪向小鱼儿,小鱼儿抽噎着转过去,不去搭理蓝玉棠。哥哥就是一个坏人,每次都见死不救,刚刚连他的性命,哥哥都不顾了。   蓝玉棠转而又看到白若离与卫青阳手中的避邪珠,脸色有些不善的看向左右护法。   小鱼儿不懂事,他们两个活了一把年纪了,也不懂事吗?   看到蓝玉棠意有所指的目光,让左右护法不自然的干咳了几下。   这是他们的孙女儿跟孙女婿,他们当然要护着。刚刚之所以能够放心进来,也是因为他们手中有避邪珠相护,他们才会进,不然,他们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护住孙女婿,跟曾孙女儿。   “糟糕,这个人不是人,她的身上有两个灵魂,现在她没有意识,只知道杀人,我们不是她的对手。”人群中不知是谁叫了一下,紧接着许多人附和。   许是看到纳兰倾的不同寻常之处,又或者纳兰倾被他们重伤,却依旧战意滔天,武功盖世,让他们生了惧意,许多人萌生退意,不断往后倒退而去,不敢再与她硬拼。   地上,满地的残肢断臂,尸横遍野,刚刚气焰嚣张密密麻麻的众人,此时此刻,早已损失了三分之二的人手。   剩下的人,再也不敢大战,纷纷逃窜。   纳兰倾正杀到兴头上,红眸幽幽,比之刚刚还要嗜血,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们。软剑扬起一道剑气,冲着他们打过去,转瞬间就死了好几个。   剩下的人拼狂奔,四面八方的逃命,纳兰倾看到这一幕,越加凶狠,软剑挽起一朵又一朵的剑花,一个都不肯放过,轰了过去。   “噗……”   “噗……”   “噗……”   此起彼伏的声音不断响起,腥红的鲜血再次将这里染成修罗地狱。   恐慌,极度的恐慌,刚刚他们还想杀死纳兰倾,现在,他们完全不敢有这个念头了,只想赶紧逃命,只要能够逃得了这一命,以后就归隐了,再也不想出来了。   这个世上,变态太多了,实在太多了。   还有一些人,暗暗后悔刚刚为什么要掺上一脚,而不是跟着少主他们逃命,如今想逃也逃不了了。   更有一些人,看到白若离等人,心想,这些人是一伙的,也许感情深厚呢,也许可以拿来要挟这个魔女呢?抬步就想冲过去,将白若离等人扣住。   只是还没有冲到白若离等人的身边,就被剑花刺死。   即便没有被剑花刺死的,也打不过白若离。   外面成了真正的人间地狱,胆子小一些的,直接痛哭出来。还有一些人,抱着最后后一丝希望,冲向圣洞,祈求蓝玉棠开启阵门,让他们进去。   蓝玉棠怎么可能开启阵门,身体靠着墙壁,冷眼看着这些人惊慌失措,面对死亡,无力痛哭懊悔。嘴角扬起冷笑,似乎这场生死的竞逐在他眼里,就像在看一场精彩的戏码。   太极阵里,许多人都不忍的别过头。   唉,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谁让他们背叛族主,背叛少主的。   原本心里摇摆不定的人,看到这一幕,不由暗暗庆幸刚刚的决定是正确的。还好他们有跟着进来,不然他们的下场也就是他们的下场了。   “轰……噗……”   又是一道强烈的剑气袭去,蹲在阵前求救的人,纷绘倒了下去,一剑毙命。   小鱼儿直接看傻了眼,这根本就是人间末日。地上除了血,就是尸体。他都不知道大姐姐手起刀落,杀了多少人了。   白若离护着楚逸跟卫青阳,但凡有人靠近想要抓他们的,就将他们打掉。他那卓越俊朗的身手,又让人再次跌破眼镜。   外面来的几个人,都是些什么人啊,怎么一个比一个厉害?难道他们太久没有出去,所以落后了,竟然不知现在的少年都是高手?   楚逸看着这修罗地狱般的景像,眼里闪过怜悯。视线定在还在不断杀人的纳兰倾身上。   刚刚他清楚的看到,顾轻寒被众人围攻,虽然杀了无数的,身上也是伤痕累累,挨了不少掌,下腹,更被刺了一刀,鲜血淋淋而下。   她伤得这么重……   此时虽然失去意识,一直杀人,可是……若是变成顾轻寒的时候呢……那些伤,不是都要轻寒承受了吗?   这么重的伤,轻寒她挺得住吗?   想开口让她不要再杀人了,住手停手,再不停手,也会内务耗尽而亡的。   可是不管他怎么喊,纳兰倾就像一个疯子,看到人就杀,无论是谁。   “噗……”   又死了一个,现场只剩下七八个人,这些人都是害怕的看着纳兰倾,手腿瑟瑟发抖,站着都站不利索。   看着纳兰倾舔了舔嘴角的鲜血,忽然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他们数百近千人,竟然只剩下他们七八个人了,如何能够不让人心寒呢。   “大家快逃吧,分不同的方位逃,逃得了一个是一个。”也不知是谁喊出这句话,随后七八个人脚步同时一动,各自奔逃出去。   “噗噗噗……”   脚步才动,这些人就全部胸膛被贯穿,身子一软,当场横死。   太极阵里的人颤,数百近千人,竟然全死了……   这才一天的时间,竟然全部都死了……   比他们派遣大军还要管用……   即便在太极阵里,众人看到遍地鲜血尸骨,腿脚还是不自然的哆嗦起来,就连左右护法都哆嗦了起来。   纳兰倾身上黄色的衣裳早已当要成血红色,鲜血滴哒滴哒直往下淌落,有她的,也有别人的。别说衣服在滴血,就连满头的发丝都在滴血。   摸了摸脸上被喷的鲜血后,拖着剑,红色嗜血的目光,如猎豹盯住猎物一样,紧紧的盯着白若离等人。   她的眼里,只有血色的杀戮,没有任何的温情,浓厚的煞气毫无阻碍的外放着。   白若离等人心里皆是一颤,脚步不受控制的往后倒退几步。   整个祭台,只有他们三个了,如今只希望这些东西管用,否则,他们今天真的要把这条命交待在这里了。   小鱼儿霍地站了起来,紧拽着蓝玉棠的胳膊,“哥哥,哥哥你快去救救白哥哥他们,白哥哥待我很好的,哥哥,你看,她要过去了,她一步步的走近白哥哥面前了,哥哥你快想办法救救他们,呜呜……”   “走近他们?这不是更好玩吗?好戏才刚刚上演呢。”蓝玉棠不为所动,甚至连邪魅的眸子,都闪过一丝兴奋,分明就是看好戏的节奏。   阵里的许多人,对蓝玉棠的残忍做法都不满意。   这么多人,都对付不了她,就他们三个,两个还是不会武功的,这不是等死的份吗?   “哥哥,你怎么那么无情啊,他们救过我的命啊,你怎么可以忘恩负义。”   “那是你欠他们的情,又不是我欠他们的情。再说,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让他们死在这个女人手上,算是便宜他们了。”   左右护法叹了口气,少主的戾气太重了。   而且,如果若离等人要是真死在她剑下,只怕孙女儿一辈子都会痛苦自责,生不如死的。   有什么比自己杀了自己最深爱的夫郎,以及自己的骨肉还要残忍,何况一下子还两个。唉……   “哥哥你胡说,咱们的娘亲不是死了十几年了吗,大姐姐跟大哥哥们,怎么可能杀娘亲呢?”   蓝主棠手上的动作一僵,撇了撇嘴,没有跟小鱼儿说太多。虽然他总骂他蠢,但心里,还是疼爱这个弟弟的。不想让他背负太多。   该背负的,让他来背就够了。   卫青阳脸色煞白,手上紧紧捂着腹部,胸口的肋骨,疼得他直冒冷汗,却咬下苦撑,将脖子上避邪珠举在面前。   目前,他唯一的能倚仗的,只有这颗珠子。   白若离挺身,挡在两人面前,楚逸却将他拉后,自己站在最前面。   如果真要死一个人,便用他的血,来换醒她的神智吧,这样……或许白若离跟卫青阳还有一线生机。   纳兰倾幽幽的盯着白若离三人,一步步的靠近他们,嘴角扬起一抹残忍的微笑,突然间,脚步疾点,提着剑,对着楚逸狠狠的就想刺进去。   她的速度很快,快到肉眼根本看不出来她是如何移动的,仅仅一个眨眼间就到楚逸面前。   眼看着那把软剑,就要刺进楚逸的胸口,小鱼儿捂嘴大呼一声,瞪大眼睛,左右护法心都提到嗓子上,只有蓝玉棠,兴奋快意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忍,想出手相救,似乎想到母亲的惨死,刚移动的脚步,又缩了回来,冷眼看着纳兰倾朝着楚逸刺去那一剑。   白若离如何能看楚逸挡在他们面前,替他挡剑,手上带着内力,一扯,就将楚逸扯在自己的身后,迎面对着纳兰倾,手上的蓝珠子放在身前。   “砰……”   跌破众人眼镜的是,这次倒下的不是白若离,而是那个煞气冲天的女人。   蓝珠子发出耀眼的光芒,与楚逸以及卫青阳手上的避邪珠交相辉映,发现璀璨的亮光,将纳兰倾逼得倒退而去,脚步一个不稳,栽倒在地上,彻底昏迷了过去。   她一昏迷,煞气转瞬消失,一切全部静止。只有空气中,微风吹过,吹来浓重的血腥味,以及远处树叶簌簌的落地声。   白若离等三个惊恐未定,只差一点儿,只差一点儿,他们就死在这里了。   楚逸顾不得这个人到底是纳兰倾还是顾轻寒,急步走到顾轻寒身边,扶起她虚软的身子,用自己干净的衣裳,擦了擦顾轻寒脸上的血迹。   低头看着她下腹倒插着一把匕首,如一汪深泉般的眼睛,心疼得他无法呼吸。伸手,搭住她的脉博,平静的脸上,越发沉重。   从怀里拿了几颗药,倒在顾轻寒嘴里,让她吞下去。   白若离也走到楚逸的身边,蹲下身,担忧道,“她怎么样了?伤得很重吗?”那些蓝族的人,个个都是高手,也就只有纳兰倾才对付得了他们,可是现在,她却重伤了,也不知伤得到底如何了。   “她伤得很重,我怕有性命之忧,腹部上的刀,必须拔掉。”   “那现在拔,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问题是,她身上都是血,而且,拔了后,便不可以妄动,否则,性命堪忧,蓝玉棠对我们恨意这么深,我怕他不会放过咱们。”楚逸望着八卦阵,忧思愁苦。   白若离担心的也是这一点,“那如果刀子暂时不拔会怎样?”   “必死无疑。”楚逸坚定的道。   “那便拔吧,这里我守着,没有人伤得了你们,你赶紧动手。”   楚逸点了点头,无论一会会发生什么,这把匕首再不拔掉,她会死得更快,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   从包袱里,拿了几瓶药出来,洒在她周围,握紧她腹部的刀,一使力,拔了出来,腥红的鲜血洒满了他谪仙的脸庞。   楚逸浑然不管,将事先准备好的药,迅速敷在她的伤口,再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干净的布,帮她包扎起来,防止鲜血再次溢出。   虽然动作简单,楚逸却冷汗淋漓,要是一步错,顾轻寒这条性命就没了。   用干净的手绢擦了擦脸上的血,又拿出一瓶药,倒出一颗,强行给顾轻寒喂下。紧紧抱着顾轻寒,仿佛一松手就会失去她。   刚刚她大杀四方的时候,天知道她有多担心她,生怕她遭遇到什么不测。虽然他没有武功,也可以看得出来,蓝族的这些人,武功都极为高强,不是易与之辈。   “她气血虚弱,流了太多的血,动了太多的真气才会这样子,休养一阵子就好了,就是不是能再动用真气了。”楚逸怕他们担心,再次将顾轻寒的情况说了出来。   卫青阳神色有些复杂,一直站在原处,并没有前去查看顾轻寒的伤势的。   一次两次三次……他都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次次都是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话,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事……让他的一颗心,渐渐飘淡。   或许,是他奢求太多了。   他原本就只是一个没有人要的皇子罢了,他的朋友,只有一把琴,只有琴……那些温暖都不属于他。   即便他如何骗自己,都骗不下去了。一次次的编织的美梦,都被顾轻寒无情的打破。   蓝族,他不想来,也不愿来,只不过逼不得已才到了这里。   他现在已经看破了,统统都看破了。   他只想一个个孤独远去,生下这个孩子,与他相依为命,度过余生。   如果……如果连这样简单的要求,顾轻寒都要剥夺的话,他会恨她一辈子的……   这是他的骨肉,谁也别想打掉。   八卦阵内,众人有些惊疑不定。   这个女魔头恢复正常了吗?应该不会再伤人了吧?她是受了重伤吗?   蓝玉棠眼里一冷,一捶石壁,这样都杀不死他三个,命可还真够大的。   相比蓝玉棠的不满阴霾,小鱼儿以及左右长老却是开心的想雀跃起来,拍手叫好。   “这下好了,陈堂主他们都死了,也省得我们动手了,否则不知又要损失多少兄弟,这可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啊。”雷长老宽慰着松了一口气。   “可不是吗?我们都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如此顺利,我大头,还以为要浴血奋战,血洒祭台呢。”一道响亮的声音哈哈大笑起来。   “少主,你看那个女魔头,是不是昏过去了,魂魄归位了?”   小鱼儿不满的抗议,嘟着嘴巴,气鼓鼓的道,“大姐姐是好人,不是大魔头,她只是身体被人控制了而已。”   众人哄堂大笑,大患已除,心情倍儿爽。   “少主,既然这个女人已经昏过去了,那我们便出去,把这些尸体都烧了吧。”   “急什么,你怎么知道那些人是不是装死的,雷长老,你带人,将整个祭台都围起来,一个也不许放过,看到还没有死的,直接补上一刀,我们蓝族不需要那些背叛者。”   “是,少主。”雷长老恭敬的应了一声,一挥手,领着众多高手,将祭台团团包围起来。   阵门一开,小鱼儿狂奔到顾轻寒身边,眨着大眼睛,看着脸色苍白顾轻寒,心疼的道,“大姐姐她怎么了?大姐姐是不是受伤了呀。”   “嗯,受了一些伤。”   “那快把大姐姐抱到我家,我家在大夫,也有干净的衣服,让大姐姐好好的休养。”   未等到白若离与楚逸回话,蓝玉棠就带着蓝族的众高手将顾轻寒等人团团围住。   小鱼儿腮帮子鼓鼓的,怒瞪蓝玉棠,哥哥不帮忙就算了,又想做什么。   “休养什么,这四个人,颤闯我蓝族,罪无可恕,全部绑了。”蓝玉棠一招手,立即有人拔出刀子,就欲拿下他们。   白若离脚步一动,正想阻止,蓝玉棠悠悠的声音响起来,“你可以动手,只要你有这个本事,打得过我们蓝族的众高手。否则,他们三个人绝对比你早下黄泉。”   白若离身子顿住,手中洞箫握紧,又松开,淡淡的看着蓝玉棠。   蓝玉棠冷哼一声,“绑起来,带到祭台中心,进行火祭。”   小鱼儿拦在他们面前,“不行,哥哥,你不能烧死他们,他们是我们蓝族的贵客。而且火刑那么残忍,烧死了,多难看啊。”   “蓝族的贵客,呵,笑话,我们蓝族从来都不让外人进来的,难道你连这个也不知道吗?居然还敢私自将人带到蓝族,我看你也是活腻了。你是蓝族的神子,我没有这个权力处置你,不过,我却有权将你拿下,等族长老头出来后再收拾你。”   小鱼儿怔住,大姐姐他们不是蓝族贵客吗?不是左右护法两位爷爷告知族里,族里同意请他们来的吗?大姐姐不是说,护法两位爷爷给她地图,可是她弄丢了吗?怎么会变成,他私自带外人进族里了?   左右护法想帮小鱼儿,也不好相帮了。少主这看似在罚他,其实是在保护他,否则光这一条罪,小鱼儿即便是神子,也难逃一死的,少主这是在拖延时间,想办法救小鱼儿。   摇摇头,叹了口气,小鱼儿这次祸闯大了,唉。   小鱼儿虽然单纯,却也不傻,看到白若离低头不语,又看到左右护法连连叹气,大概也明白了,是大姐姐想进蓝族,却进不来,所以才骗他,让他带她们进来的。   大姐姐虽然骗了他,可是大姐姐是想除去那个坏人,让坏人,再也控制不了大姐姐,大姐姐有这样的想法没有错的。   要是他的情况跟大姐姐一样,他也会这么做的。不管,反正人是他带来的,他一定要保护他们,这样子才是爹爹说的男子汉。   想到这里,小鱼儿更加拼命护住顾轻寒等人,完全一幅母鸡保护小鸡的模样。   蓝玉棠有些哭笑不得,到底谁是他的亲哥,一直向着外人,把他这个亲哥置于何处。伸手,从怀里拿出属于他身份的令牌象征。   “我现在,以蓝族少主的身份命令你,马上让开,否则,直接把你打入天牢。”   左右护法连忙将小鱼儿拉开,低声在他耳边道,“少主命令不可违,小鱼儿听话。我们可以慢慢想办法救他们,若是你也进了大牢,谁去救他们。”   小鱼儿似懂非懂的点头,跟着左右护法离开,咬着嘴唇,眼睁睁的看着顾轻寒等人被绑了起来,押入刑台。   前方突然出现一股骚乱,果然有许多人都是装死的,此时看到蓝玉棠命人将没死的人都补上一刀,许多人都开始发击,意欲逃跑,与蓝玉棠的人,发生一些争斗。   “少主,所以人都被我们杀了,但陈堂主却逃了出去,他武功太高,一时间没有拦住,现在已经率人前去追剿了。”   蓝玉棠淡淡点头,命人继续追杀沈堂主。   召来族民,让他们看看背叛者的下场,再把这些尸体当场焚烧。追杀这次参与叛乱的人。   一场叛乱与屠杀,在此画下休止符。   且说顾轻寒醒来的时候,全身没有一处不疼的,尤其是下腹,更是疼得她直皱眉头,全身虚脱无力,仿佛刚刚经过一场大战。   腹部疼痛,嘴角干涩,手臂酸麻,想将手平放下来,动了动,双手好像被制住了一般,动弹不得,隐约间,还能听得到铁链的哗啦声响。   脑子瞬间清醒过来,抬头,看得自己的手,竟然是被双手抬高,用铁链锁在高架之上。   靠,谁啊,居然敢绑她。   极目望去,见这里是一个空旷的地方,前方站着许多奇装异服的蓝族族人,个个手持战刀,昂首而立,面肃然。   低头,再一看,竟是用柴火架起来的火堆。   靠,这是想干什么,烧死她吗?   “你醒了?”楚逸略微有些干涩的声音响了起来。   顾轻寒偏头望去,却楚逸。   只不过,楚逸与他的姿势一样,双手都被反锁在铁链上,高高绑了起来。又脚,也被合笼在一起,锁得死死的。   楚逸除了嘴唇有些干涩,脸色有些发白外,身上倒没有皮肉伤。见到她偏头过来,冲着她温暖一笑,眼中丝毫没有将被烧死的害怕。   昏迷前的一幕,尽数涌在她的心头。   她只记得,她控制不住,想要杀人,后来她意识有些迷糊,视线不清,情急之下,把避邪珠挂在楚逸还是卫青阳身上……   到底是挂在谁身上,她忘记了,只知道,她的对面,不是楚逸就是卫青阳,她是摸到人后,就将避邪珠戴了上去。   最后,她将若离推开……再接着,发生什么事,她全部都忘记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的身上这么多血,鹅黄的衣服都染成血红色了,她醒来前,到底杀了多少人?身上的伤怎么这么重。   嘶,疼死她了。   有些虚弱的反问道,“若离跟青阳呢?”   “我们在这里。”白若离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顾轻寒再次偏头看去,见白若离就在她身边,而卫青阳,也在白若离的身边,几个人都是同一个姿势,全身被绑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白若离脸色比楚逸还要苍白一些,却浅笑吟吟,温润的看着他。   反而卫青阳,则是一直低着头,听到他的话后,连头都不抬,死气沉沉的垂头不语。   虽然低着头,顾轻寒还是能看到他痛苦的神色。   靠,卫青阳肋骨的伤那么严重,这样绑着,他哪里受得了,何况,他腹中还有小孩呢。   “你们怎么样了?卫青阳怎么样?”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倒是你,你身上的伤势如何,还疼吗?”   疼,当然疼,被捅一刀,怎么可能不疼。到底是哪个天杀了,居然捅了她一刀,要是让她知道是谁,非得捅回来不可。   “没事儿,不疼,卫青阳怎么了?”顾轻寒咬咬牙,没有说实话,不想让他们担心。   白若离蹙眉,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呢,自从被他们抓起来后,卫青阳一直都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肯说,想来,应该也不好受的吧。”   “我们被吊在这里多久了?”   “昨天吊到现在了。”   靠,那不是一天一夜了,难怪她那么渴,那么饿呢。   想到卫青阳不肯说话,脑子里浮现出,那天小鱼儿施法,在水盆中,倒印出被纳兰倾强暴的那一幕,不会是她昨天又做了什么吧?   “楚逸,你跟我说说,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详详细细的跟我说。”顾轻寒扭头,看向另一边的楚逸。   楚逸点了点头,将昨天的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都跟顾轻寒说了一遍。听得顾轻寒连连咒骂。   特么的,这个蓝玉棠也未免太心狠了,这种损招他也想得出来。所有人都让他们进了,就是不让他们几个进去,硬生生的把他们锁在阵外。   他是想让她杀了他们,好痛苦一生吧,太狠辣了,还好,他们身上还有护身符,还好她伤重倒地了,不然想想都后怕。   靠,她帮他杀了那么多的叛徒,他就这样回报她的,居然还想杀了她们,没见过这么忘恩负义的东西。   “少主到。”突然间,一声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打破这里的宁静。   顾轻寒抬目望去,见蓝玉棠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而来。   他就像一个王者,浑身散发着一股浑然自成的霸气,一个凛冽的眼神过去,就让人感觉到自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尤其是现在,身上穿着蓝族少主特有的服装,以少主的身份高高俯视众人。   在他身后,连绵千里,也不知跟来多少人,这些人,全部都是他蓝族的族民,下属。一过来,就将将顾轻寒等人围成一个圆圈,包围起来,神情恭敬的看着蓝玉棠,面带愤怒的看着顾轻寒等人。   虽然人多,却很安静,一点喧闹的声音也没有,足见平时规距甚严。   蓝玉棠一到祭台,衣摆一撩,潇洒的坐在主座上,扇子‘刷’的一下打开,慵懒的摇着。   旁边,立即有人恭敬的端来一杯茶给蓝玉棠,蓝玉棠接过,轻轻抿了一口,扔在旁边的桌子上,翘起二郎腿,似笑非笑的看着脸色苍白,被倒吊在刑台的顾轻寒等人。鼓声咚咚的响了起来,一声比一声响亮,紧接着,刑台正前方,有一个类似于巫师的人,高声道,“我蓝族,得上天厚待,赐予巫术,数千来年,谨守本份,非族人不可进入蓝族,今,刑台四人,虽平叛有功,亦血杀四方,更是擅闯我蓝族,少主仁慈,不予计较,判火刑,午时三刻意开始执行。”   顾轻寒翻了个白眼。靠,蓝玉棠仁慈,不予计较,只是执行火刑,她有没有听错?这还叫仁慈。   火刑有多痛苦,难道他们不知道吗?那可是活活烧死啊,比起砍头,残忍了千万倍。   许是看到顾轻寒痛苦的紧皱眉头,无可奈何的翻着白眼,蓝玉棠突然站了起来,朝着刑台缓缓而去,挑起顾轻寒的下巴,眼里带着一抹不达眼底的冷笑,“啧啧啧,多么漂亮的脸蛋儿,你说,一会大火一烧,会不会烧成碳灰呢?应该不会的吧,我蓝族的神火,一旦点上,立即剧烈燃烧,连渣都不会剩下,更别说这张脸蛋了。不过,你不用害怕,我蓝族的神火,不会马上把人烧死的,它会从皮肉开始燃烧,缓缓烧进血脉,再到内脏,没有烧个十二个时辰,它是不会灭的,你可以好好享受一番。”   顾轻寒一甩头,将蓝玉棠捏着她下巴的手甩掉,愤然道,“你个变态,神经病。”   “认识那么久,你现在才知道我是变态吗?不过现在知道也不迟,我还可以告诉你,说我变态的人,全部都被我处死了。”蓝玉棠无所谓的闻了闻刚刚捏着顾轻寒下巴的手。   “哦,对了,我来呢,是要感谢你,才一天的时间,你就帮我除去所有心腹大患,你知道吗?那些老不死的,我很早以前就想除去他们了,奈何他们势力太大,盘根错节的,一直无法动手,这次要不是你,或许蓝族就要经历一场生死危机。你解救了我们蓝族那么多的兄弟,想要什么奖励呢?”   顾轻寒警惕的看着似笑非笑的蓝玉棠,“你想说什么?”   “没说什么呀,就是问你,想要什么奖励呢?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条件。”   “真的满足我一个条件,你有那么好的心吗?” 顾轻寒有些不确定的道。   “本少主说话算话,呵,你也可以求我放了你,也许本少主心情一好,就真的把你给放了呢。”   “呵,那倒不必了。如果真有一个条件的话,那就请你放了他们三个吧。”顾轻寒淡淡的道。   蓝玉棠原本心情舒畅,听到顾轻寒的话后,身上绽放一缕冷气,冻得顾轻寒等几个人,都瑟缩了一下。   突如其来的变化,不仅让顾轻寒等人摸不着头脑,更让蓝族上下人心惶惶,少主又发什么疯?说翻脸就翻脸?那个女人也没讲什么得罪他的话啊,只不过求少主放了那三个男的罢了。   “他们三个比你的命还重要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顾轻寒等人嗅到一股危险的气息,仿佛地狱就在眼前,只要一步踏错,就会万劫不复。   白若离抢在顾轻寒前面道,“没有,她的命,自然比我们重要,蓝少主若是想放的话,便放了她吧。”蓝玉棠分明对顾轻寒还有情,若是多加求情,或许她还有一丝希望可以逃过此劫。   “蓝少主,我们私闯蓝族是我们不对,不过轻寒也帮你杀了不少人,就算将功抵过,饶她一命吧。”楚逸张开干涩的嘴巴,轻声道。   “蓝玉棠,你要嘛,就放了他们三个,要嘛就把我们全部烧死吧。”蓝玉棠有那么好的心才怪,分明就是为取悦自己才跟他们说这些罢了。   小鱼儿跟两位爷爷也看不到,是不是在想办法救他们。   “我只答应你一个条件,可没答应你三个条件,你一个条件就想换三个人吗?”   顾轻寒望了眼仍旧垂头不语的卫青阳,以及白若离跟楚逸,忽然一笑,笑得风轻云淡,“那你便一起烧吧。”   楚逸跟白若离断然不会离开她的,即便他们获救,也是生不如死。至于卫青阳,卫青阳杀了蓝玉棠的母亲,她可不相信,他有那么好的心,会放过卫青阳。   与其相信蓝玉棠,倒不如相信小鱼儿此时正在想办法救他们呢。   蓝玉棠眼里的笑意越来越冷,冷得如同寒冬腊月,片片撕裂人心,忽然扇子一动,锁住卫青阳的手脚的铁链自动松开,卫青阳的身子仿佛被磁力吸去一般,落在蓝玉棠的手里,喉咙正被蓝玉棠掐着。   “嗯……”卫青阳微不可觉的痛苦嗯哼一声。   顾轻寒动了动手脚,想挣开却挣不开,只能愤怒的看着蓝玉棠,“你这个疯子,你做什么,快放开他。”   “我刚刚不是说,给你一个奖励吗?呵,想必,这么久以来,你还没有看过你这位如花似玉的夫郎吧,想不想看看他到底长得有多美?嗯……”   听到蓝玉棠的话,卫青阳瞬间抬头,脸色惨白,不可思议的看着蓝玉棠,清冷的眼里出现一抹恐慌,生怕蓝玉棠真的会解开他脸上的面纱。   一只手因为被蓝玉棠折断,使不上力,只能用另一只手,不断的挣扎。他最怕的,就是别人看他的脸,现在这张脸,是他心底的伤。   卫青阳武功被废,肋骨断了几根,右手又被折断,更是残了一条腿,如何能挣得过武功深不可测的蓝玉棠,三下两下就被蓝玉棠正对面,摆在顾轻寒面前,动弹不得。   “蓝玉棠,你最好马上放开他,否则这一辈子,我与你不死不休。”顾轻寒整张脸都冷了下来,这里密密麻麻,到处都是人,望都望不到尽头,却要卫青阳当众秀他那张毁去的面容,这不是在他伤口上撒盐吗?   “呵,不死不休?那敢情好,本少主等着,只希望,你能活得到那一天。现在,本少主,就做做好事,临死前让你看看你家夫郎的脸吧,也让所有人看看,哈哈哈……”   “不,不要,不要掀开我的面纱,求求你,不要掀开。”卫青阳陡然慌张起来,声音带着哭腔,眼眶一红,眼泪就欲夺眶而出,低声下气,卑微的求着蓝玉棠。   卫青阳的恐慌与卑微,落在蓝玉棠眼里,却成一种报复的快意,冷笑的看着卫青阳,“怎么?怕了?据我所知,流国的四贵君,容貌那是一个比一个漂亮啊,你也是其中之一,有何可怕的?”   “不要掀,求求你,你想怎样都可以,就是不要掀开我的面纱。”卫青阳全身剧烈颤抖,哀求的看着蓝玉棠,顾不得另一只被折断的手臂,哽咽的哀求。   “蓝玉棠,马上把他放了,听到没有。”顾轻寒咆哮。   “本少主偏偏不放,你能奈我何。”蓝玉棠低头,如玉般洁白的大手,抚向卫青阳的脸上,感受着他身体的颤栗,忽然放声大笑,“你不想让你看到你的脸,我偏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楚你这张脸。蓝族所有的人都听着,一会若是有人敢不看他的脸,本少主大刑伺候。或是看了他的脸,本少主重重有赏。”   “好……少主好样的,我们全部都看,哈哈……”   随着蓝玉棠的话落,整人祭台响起一阵阵激烈的欢呼声音,鼓掌声,口哨声。   白若离与楚逸划过一抹不忍。   他们也想阻止,只是心有余,力不足。   眼泪,滑下卫青阳的眼眶,多年来的身不由已,无可奈何再次窜上他的心头,让他整个人都哆嗦起来,拼拿想挣开蓝玉棠,逃离这里。   “女人,你看仔细了,哈哈哈……”蓝玉棠扬起一股邪恶的微笑,看着顾轻寒,继而,撕的一声,将卫青阳脸上的面纱全部扯出去,用手毫不留情的抓起卫青阳如飞瀑般的发丝,一张狰狞恐怖的脸蛋清楚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卫青阳正在挣扎的动作因为蓝玉棠的动作而僵住,脸上一惊,连同他的心也凉了。脑子轰的一声,时间仿佛静止,已听不到蓝玉棠在讲些什么,众人又在说些什么。   他只看到,顾轻寒看到他的这张脸后,瞪大眼睛,惊恐骇然,直接傻眼。   看到白若离眸孔巨缩,骇然不已,将视线移到它处。   看到楚逸身子颤抖了下,同情的别过脸。   看到蓝族的族民,震惊的看着他,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嫌恶,大片的人,直接当场呕吐出来,没有吐的人,则大张着嘴巴,不断咒骂,冲着他指指点点。   那嫌恶唾弃的眼神,那不断呕吐的场面,让卫青阳眼底滑下两滴泪水,身子无力的垂下。   他似乎还看到,蓝玉棠,将他掰过一个方向,让蓝族所有的族民,清清楚楚的看到他那张丑陋不堪的容颜,他还看到,更多的人,跑到远处,不断呕吐……   还有胆子小一些的孩童,妇女,甚至连男人,看到他的脸后,吓得痛声失哭……泪水早已模糊他的眼,让他视线越发模糊,一张张嫌恶唾弃的面庞,渐渐模糊。   等到他看清的时候,顾轻寒放大的面孔呈现在他的眼前。只不过顾轻寒不敢睁开眼睛看他的脸,想来也是害怕,嫌恶吧……   隐约间,他似乎听到顾轻寒在大声责骂蓝玉棠,又似乎听到蓝玉棠在快意的狂笑。心,被寸寸割裂了,裂得一点不剩,窒息得他想昏过去,身子却被人把持着,动弹不得,更是昏迷不了……只能被迫承受。   眼眶流下的,不再是眼泪,而是无边的恨意……   痛苦的闭上眼睛,任由最后一滴泪水滑下。握紧拳头,紧得手上的骨骼嘎吱嘎吱作响。   无穷无恨的恨意袭上他的心头,让他巴不得将蓝玉棠扒皮抽筋。   忍不住愤怒,忍住全身的颤抖,死死的握着拳头。   蓝玉棠,今日若我不死,它日必将卷土归来,你给我的耻辱,总有一天,我会千倍万倍的讨回来。   此仇不报,我卫青阳,誓不为人。   ------题外话------   小卫子受伤的心需要安慰,大家快安慰安慰他吧,千万表让他坠入魔道了! ☆、第七十三章:禁地魔琴   迷迷糊糊间,卫青阳再也承受不了,直接昏迷过去,彻底不醒人事。   看到卫青阳被气得昏迷过去,顾轻寒想杀了蓝玉棠的心都有了,以前跟他在一起,虽然经常打打闹闹,也没见他这么过份。   拿卫青阳最痛苦的伤疤来折磨卫青阳,这样的事情他怎么做得出来,还不如一刀杀了他干脆。   “呵,你心疼了?你伤心了?他的脸蛋都毁成这样了,难道你还要他不成?也对,他肚子里,似乎还怀着你的孩子呢,你当然不能抛弃他。哦,不对,他肚子里的孩子好像不是你的,而是那个暴君纳兰倾的。”   蓝玉棠拂了拂额前的发丝,将昏迷过去的卫青阳扔到旁边的下属手里,下属再将卫青阳重新吊起来。许是他的脸长得狰狞恐怖,下属自己看不下去,更怕族民们反胃呕吐,‘好心的’将他身上的面纱重新系上,勉强遮住那张坑坑洼洼的脸蛋。   顾轻寒听到蓝玉棠的话,却是一惊,“你知道当日在寒山时卫青阳的遭遇?那你还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强暴。”他的心到底有多狠啊,这样的事,他也做得出来。   “当然知道,那天我也在寒山,寒山所有发生的事情,你知道的,不知道的,我全部都知道。还有,忘记告诉你,卫青阳的武功是我废的,腿也是我打残的,脸上的容貌更是我毁的。”   顾轻寒攥紧拳头,恼怒的看着蓝玉棠,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想掐死他。   “要怪只能怪他运气不好,正好撞到我心情郁结,长得嘛,又比我好看,没办法,我这个人呢,向来不喜欢别人长得比我好。不过呢,我也算很仁慈了,没有废掉他的双手。你知道吗?我当日是多么想废掉他的双手啊,他出神入化的琴技实在让我开心不起来啊,不过,我转念又一想,我如今已经差不多毁了他全部了,若是再将他双手废掉,万一他想不开,寻死怎么办?要是他这么死了,可就不好玩啦,还没有让你清楚的看到他的容貌,他怎么能死呢?”   “变态,你个变态。”顾轻寒咬牙蹦出一句话。   白若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蓝玉棠确实变态,简直就是一个疯子,喜怒无常的疯子,不能用常理来看他。   楚逸黯然,似乎能够想像得到卫青阳当日被毁去一切时的无助,以及刚刚一张丑陋的容颜被人尽数看去的羞耻感。   这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本来卫青阳就是一个骄傲的人,面对死亡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刚刚却当着众人的面,如此卑微痛苦的祈求。   若是他,醒来后,也没脸见人了,直接一头撞死算了。   顾轻寒别过脸,将蓝玉棠彻底忽视,跟这种变态的人,没什么可说的,说了还浪费她的口水。只能怪她没本事,不仅自己被抓,还连累她的几个夫郎也跟着她一起受难。   蓝族之行,本来她就没有把握能够除去纳兰倾,夺到仙灵花,蓝凤凰,再全身而退。只是她怎么想都想不到,此行竟然如此失败,什么都还没有摸透,就被人抓住,还进行火祭。   算她倒霉,出门没看黄历。   “少主,时辰到了。”一个白发苍苍的长者走到蓝玉棠身边,抱拳道。   蓝玉棠斜睨了顾轻寒一眼,“你当真不向我求饶?”   顾轻寒冷哼一声,甩都不甩他。   蓝玉棠衣袖一摆,哼了一声,跨步走回自己的位置,毫无温度的吐出一句,“烧。”   “是,少主。”   几个提着火把的蓝族族民恭敬的应了一声,缓缓走到顾轻寒等人身边。面朝阳光,高举火把,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跟天神祷告着什么。   顾轻寒望了一眼楚逸跟白若离,笑了笑,“你们怕吗?”   “跟你在一起,有什么可怕的,碧落黄泉永相随。”白若离回以一笑。   楚逸也是毫无惧色,坦然道,“生不能同裘死同穴。”   顾轻寒点点头,视线落在还处于昏迷的卫青阳身上,黯然的叹了一口气,是她连累他了。   两个持着火把的族民,很快就祷告完毕,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是拿着火把,就要点火。   这个火一旦点下去,就会无线蔓延,剧烈燃烧。   蓝玉棠面无表情,慵懒的摇着扇子,如果仔细看,就能够看得出来,他的另一只手,紧紧的握着椅背,握得手上青筋暴涨。   这个女人,宁死也不肯跟他求饶,还要护着她的那群夫郎,哼,死了便死了,与他何关。杀母之仇,她也有一份,她也该死,烧了吧,最好烧成灰烬,他也省得烦心。   大火正要点起,却在这个时候,出现一道稚嫩,却洪亮坚定的声音,“住手。”   点火的两人,手上动作骤然一停,看向来人。   只见小鱼儿持着一块令牌,神色严肃的疾步而来,身后跟着左右护法,以及雷长老。小鱼儿将手中的金色的圣牌高举手中,让所有的族民清楚的看到手中金令。   看到这块金令,众人全部跪下,恭敬的以手扣地,以头着地,高呼道,“族主万寿无疆,洪福齐天,蓝族太平昌盛,永沐天福。”   小鱼儿将手中的圣牌高举在蓝玉棠的面前,正声道,“见此令如见族主,难道你连圣令都敢违抗吗?”   蓝玉棠身边的人,齐齐跪下,以头着地,嘴里高喊,“族主万寿无疆,洪福齐天,蓝族太平昌盛,永沐天福。”   蓝玉棠斜魅力的眼里一冷,冷冷的瞪了一眼小鱼儿的身边的雷长老。   不是让他看着小鱼儿跟左右护法吗?怎么现在不仅让他们出来了,甚至还带了一块令牌出来。   雷长老脖子一缩,低头,连身子都颤抖了起来。他也想看住啊,但是神子手中有象征族主的令牌,也是他们蓝族最高的令牌,谁敢拦啊,借他十条命,他也不敢啊。   “蓝玉棠,见此令如见族主,你敢不行礼。”小鱼儿有些底气不足的厉喝一声。这是他第一次,以身份压他哥哥。   蓝玉棠拿着扇子的手一紧,脸色阴沉,狠狠的瞪了一眼小鱼儿,心不甘情不愿的躬身行了一礼,“蓝族少主蓝玉棠,见过圣令。”   顾轻寒一喜,赞赏的看了一眼小鱼儿。以目光示意,小鱼儿,好样的,就知道你会来救我们。   小鱼儿原本被蓝玉棠一瞪,腿脚都有些发软,恨不得扔了令牌,直接逃跑,此时看到顾轻寒的鼓励加油,以及赞赏,深呼吸一口气,摒弃心中的恐慌,正色道,“都起来吧。”   “谢族主,谢神子。”   “那个,这四个人不能杀,把他们都放了。”   蓝玉棠冷笑一声,“放了他们?为何要放了他们?他们私闯蓝族,只是进行火刑,已经便宜他们了,难道神子想要因为私废公?滥用职权?”   蓝玉棠的咄咄相逼,让小鱼儿无话可答,眼眶一红,就想哭出来。他才不管什么公跟私,也不管什么滥用职权,反正他就是不能杀大姐姐。   右长老就站在小鱼儿身后,微微靠近小鱼儿,用小鱼儿的身体挡住蓝玉棠对他的视线,低声道,“别怕,你有圣令在手,这里你最大。你就说,他们平叛有功,暂时收押起来,等族主出再行处理。”   小鱼儿身子一震,对啊,他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他现在是最大的官,怕哥哥做什么。   稳了稳害怕的心,有些底气不足的哆嗦道,“她,她们,平叛有功,暂时收押起来,等,等族主出关以后再行处置。你别瞪我啊,我有圣牌在手的,这里我最大,就算你是少主,你也得听族主的话。”   “左右护法,我看你们是越活越糊涂了,是不是该让本少主让你们清醒一下。”蓝玉棠没有回答小鱼儿的话,而是将那双冷眸撇向左右护法。   左右护法一惊,连忙低下头,不敢直视蓝玉棠。   虽然只是冷冷的一撇,他们就如地狱般,感到一股危险的气息。   蓝玉棠冷哼一声。这才看向小鱼儿,“本少主怎么知道你手中的令牌是真是假?先呈上来,让本少主看清楚再说吧。”   小鱼儿心里更慌,他这块令牌就是假的,真的令牌被他放在他的屋子里了,哥哥命人软禁了他,他也是没有办法,才跟左右护法商量出这个法子,再做了一个假的令牌。   不过,他再笨,再害怕,也不会亲口承认这块令牌是假的,他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块令牌上了。   “大胆哥……蓝玉棠,这块令牌子是当日爹,族主在祭天大礼上,当众赐予我的,蓝族的所有的人都清清楚楚的看到,你敢置疑这块令牌?”   “本少主不是置疑这块令牌,本少主只是小心谨慎,毕竟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你说是吗,神子大人。”   小鱼儿越来越恐慌,要是真让他看了这块令牌,别说大姐姐跟大哥哥会被烧死,就连他,也难逃责任。可是蓝玉棠的话,却让他无法反驳,小心谨慎,这原也是应该的。   看到小鱼儿落入下风,左右护法互视一眼,再也无法袖手旁观。   左护法上前一步,抱拳一礼,“少主,小鱼儿是神子,天生就能够分辩善恶,断然不会解救恶人,圣令乃是族主亲自赐予神子,当日祭天之时,万千族民皆在场,难道族主会当着众多族人的面,赐予神子一块假令牌吗?少主如此刁难,难道是因为私人问题,想急于处死这四人吗?”   左护法这一句话出来,众人全部大惊。   惊于左护法竟敢如此对少主说话,又惊于,少主难道真是与这几人有恩怨,所以才急于想处死她们四个?   看少主与这几个人的对话,似乎真的认识他们几个,并且恩怨颇深。   虽然他们气愤于这四人闯进族里。但若不是他们四个闯进族里,只怕他们早已被陈堂主等人杀害了。陈堂主拥兵自重,数十年来,屯兵意欲造反,这次更是趁少主,神子,以及族主不在的时候,发动叛乱,偷袭出击,他们已是强弩之末,可这个女人从天而降,以一人之力,钭那些头目全部斩杀。   若是没有她,他们这些人,早已命丧黄泉,单是这一点,他们对她们就没有那么浓重的恶意,甚至还感激她们的到来,否则,蓝族,上千年来,蓝族所有的基业就要被毁于一旦了。   “少主,族主的出关的日子不远了,不如就让族主亲自处理吧。圣令不可违,少主身为蓝族临时的掌权人应该知道这一点。何况,她们为蓝族平叛,解决蓝族数十年来势力割据的问题,让蓝族得以安定,也算有功。”   蓝玉棠脸色越来越黑,随时有暴发的冲动。   老不死的,把少主之位交给他,让他管理蓝族,偏偏还要给小鱼儿一块圣令,这是让小鱼儿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吗?要是不相信他,直接把少主之位给小鱼儿不就可以了。   这两个老东西,吃里扒外。   “还是说,少主真的真的与这四个人有恩怨,所以才非得要处死他们不成?”右护法又补充了一句。   “放肆,你敢对本少主如此说话。”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实话实说,若是少主与他们没有恩怨,何不等族主出来以后再说。”左右护法抱了一拳,虽然语气恭敬,但那眼里的坚定,却是毋庸置疑的。   顾轻寒不禁多看了两眼左右护法,心里的柔软,渐渐轰塌,两位爷爷待他们,比亲孙女还要好。   蓝玉棠强势,铁血无情,蓝族上下无不畏惧,两位爷爷自然也不例外,而今,却为了她们,甘愿与蓝玉棠作对。冲着这一点,就让他们足够感动了。   蓝玉棠身上的冷气,已不是冰冷,甚至还带着杀意。如果不是时机不对,真的让人怀疑,蓝玉棠会不会直接杀了他们。   虽然气愤,蓝玉棠却没发作,因为蓝族的族民,心里都发生了变化,纷纷站在小鱼儿这边。   蓝族自古皆有祖训,见圣令如见蓝族,圣令发出的命令,必须服从。圣令是族主亲自给神子的,这是不可否认的,何况,此事,神子做的并无过做,又不是放了他们,只是把他们收押起来,等待族主处置罢了。   倒是少主,坚持想杀他们,让人不得不怀疑他心里有鬼。   “放了他们。”蓝玉棠冷冷的瞪着小鱼儿,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   小鱼儿被他瞪得往左右护法身后缩去,不敢直视蓝玉棠。   随着蓝玉棠的一声令下,蓝族的族民也不知动了什么机关,手中锁链‘哐啷’的一声,就被解开。   顾轻寒忍住身体的剧痛与虚弱,第一时间跑到卫青阳身边,扶住倒下的卫青阳,却因为手脚发麻,外加身体受伤过重,两个都倒在地上,还好白若离离得近,身手又快,这才扶住了他们两个。   “大姐姐。”小鱼儿不知何时,也奔到顾轻寒身边,心疼的看着顾轻寒身上的伤。   “我没事儿,谢谢你小鱼儿,还有两位爷爷。”顾轻寒冲着他们感激一笑。   左右护法紧绷的心这才松开。   天知道,当他们知道少主要处死他们的时候,心里有多担心,多焦急,还好他们没事,还好救了他们一命,不然他们都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   “磨叽什么,还不赶紧把他们打入天牢,要本少主亲自动手吗?”蓝玉棠突然暴吼一声。   底下的人心里一颤,就要押着他们去天牢。   小鱼儿将他们挥开,“不需要你们动手,大姐姐,我送你们去,我找最好的房间给你们住,等我爹爹出来,我再央求他放了你们。”   顾轻寒点点头,顺着小鱼儿的扶持,有些脚步虚浮的站了起来。   靠,昨天到底是打了多久,杀了多少人,使了多少内力,为什么她感觉,连站都站不住,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白若离与楚逸很有默契的扶着昏迷过去的卫青阳,跟在他们身后走去。   等到他们走出许远之后,蓝玉棠身后的一个长者喃喃自语,“奇怪,圣令不是在神子的屋子里吗?他手中怎么还有一块圣令。”   声音虽小,离得又远,却还是被蓝玉棠听了一个正着,豁然转头,眼里带着冷气,“你刚刚说什么?”   长者身子一颤,有些瑟缩,但还是恭敬的道,“神子的令牌放在屋子里,老奴刚刚去打扫的时候,还有看到呢,都放了许长一段时间了。”   蓝玉棠扇子一合,眼睛微眯,这个小鱼儿,将圣令到处乱放就算了,居然还敢用假的圣令来骗他,他哪来那么大的胆子。   左右护法心里皆暗叫一声糟糕,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到蓝玉棠放大的声音。   “来人,给我追,把他们全部都给本少主抓回来。”   “少主,这事或许内情,神子他……”   “你们两个给给本少主闭嘴,这件事你们两个也有份,若是没有你怂恿,小鱼儿能想出这个办法,把左右护法,一并拿下。”“是,少主。”   走在前方的顾轻寒等人,除了楚逸外,都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自然听得到蓝玉棠暴吼的话,以及无数人,追赶过来,准备拿下他们的脚步声。   “糟糕,哥哥发现圣令是假的,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怎么办怎么办?我被抓了无所谓,最多就把我打一顿,可是哥哥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哥哥脾气不好,总是乱杀人,决定的事,谁劝都没有用的,呜呜……”小鱼儿哭丧着拽着顾轻寒的衣服,惊恐无助。   顾轻寒眉头紧皱,蓝玉棠那个变态,她算是从他话里听到了杀气,若是被他们抓到,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何况,他们几个,还杀了他母亲,他怎么可能那么大度,放过他们呢。   真特么的倒霉,怎么就碰到这么一个变态。   “小鱼儿,你走吧,蓝玉棠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如果你再跟着我们,只怕你们兄弟,真要反目为仇了。”顾轻寒拽住小鱼儿的手,让他离开。   “如果可以的话,记得保我两位爷爷一命。”   “那你们怎么办?不行,我不能偷下你们,你们是我带进来的,我就要把你们安全的带出去。”   “小鱼儿乖,赶紧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不,我不走,我爹爹说,做人要讲义气的。”   顾轻寒低头,看着小鱼儿紧拽她胳膊的手,一时没有说话。   “前前后后都被他们包围了,唯独右边没有人追兵,这是怎么回事?”白若望着远方越来越近的追兵,沉声道。   “右边好像写着禁地。”楚逸惊呼一声。   众人都循目看了过去,只见右边不远处,都是一座座的石像,石像尽头的石洞旁,写着禁地两个字。   禁地?这是什么地方?   “走,我们都到禁地里去。”顾轻寒突然喊了一声,当先撑着破败的身体,朝着禁地而去。却没想到,刚走了一步,小鱼儿就用力拽住她的手,“不行呀大姐姐,这是禁地,除了族长外,所有人都不可以进去的。”   除了族长外,任何人都不可以进去?也就是说,蓝玉棠也不可以进去了?   如果是这样,那正好。可以先借禁地,避一避,横竖也不过一个死字,总比蓝玉棠烧死来得好。   “走,到禁地去。”   “大姐姐,我说了,这里除了族主外,所有都不可能进去的。”   “大姐姐现在受伤严重,打不过蓝玉棠,卫青阳伤得更重,若是我们不进去,一会就会被他们烧死,不如先躲进去再说,小鱼儿,你赶紧走吧,蓝玉棠虽然情格阴晴不定,却也是一个重感情的人,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若是你跟着我们,才是真正的死路一条。”   顾轻寒摸了摸小鱼儿的头。   “来不及了,赶紧走吧,他们马上就要到了。”白若离急喊一声,与楚逸扶着卫青阳,急步往禁地而去。   顾轻寒点点头,撑着身子,也往禁地跑去。   小鱼儿跺了跺脚,大喊一声,“大姐姐,禁地里封印着一把魔琴,封印上千年了,蓝族最大的使命,就是看守这把魔琴,这几百年来,魔琴的封印之力越加薄弱,随时有可能破印而出,里面太危险了。”   顾轻寒脚步顿了一下,并未回头,而是越过一座又一座的石像,跟着白若离等人往禁地而去。   管它什么琴,先保命再说。   “站住,统统站住,谁敢进入禁地。”随着一声暴喝,一道庞大的掌力轰向顾轻寒等人。   白若离双手结印,挡住这道庞大的掌力,将其逼退了出去,又拦住接二连三,被蓝族高手打来的石像,口里大喝道,“走,赶紧进去,我拦住他们。”   顾轻寒望了一眼前方的石洞,离他们不过十米远。再望了一眼后面,无数的族人,或持着武器,或持着弓箭,气势汹汹的追杀过来。   同楚逸一起扶着卫青阳,当先往石洞跑去,丢下一句,“若离你小心点儿。”   小鱼儿蒙了,哥哥带这么多的人,这是非要杀死大姐姐吗?   大姐姐真的跑进禁地了,那可是禁地啊。   “放箭,把这些人全部都给本少主射死,一个不留。”毫不留情的话,自蓝玉棠嘴里说出,紧接着,无数的人,弯弓搭箭,蓄势待发。   小鱼儿一看,马上变脸,狂奔过去,张开双手,大喊道,“不可以,不可以放箭,谁都不可以放箭。”   “小鱼儿放开,再不放开,我连你一块杀。”   “哥哥,你放了他们吧,小鱼儿求您了,小鱼儿以后再也不念玩了,小鱼儿以后好好念书,哥哥不要再杀他们了,大姐姐是好人,她不是坏人。”   蓝玉棠看着顾轻寒即将要冲到禁地,身上阴沉森冷,扇子一挥,“放箭。”   “少主,神子还在里面,不可以放箭啊。”   “神子私带外人进族,用假令欺瞒族人,罪大恶极,他若是不出来,直接射死算了,马上放箭,谁敢不从,族规处置。”   随着蓝玉棠无情的话出来后,小鱼儿直接愣住了,心都凉了一片。   哥哥竟然连他也要杀……   哥哥要杀他……他还是不是他的哥哥啊……怎么可以连他都杀。   顾轻寒护住楚逸与卫青阳,让他们尽快进洞。   而白若离则护住怔愣中的小鱼儿。   那么多的箭,要是射下去,岂不是成刺猬了,焉能有命在。   手中的外衣,舞得习习生风,将所有的箭羽挡住,并反攻回去,拉着小鱼儿就往禁地跑去。   蓝玉棠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他们,扇子一扬,无数银针刺向白若离,让白若离疏于应对,这才持着扇子,朝着白若离周身的穴道打去。   与此同时,蓝族各个高手的掌力同时朝着白若离打去,似乎一致要先杀了这个武功最为高强的男子。   顾轻寒一惊,面色大变,运用掌力,将离洞口还有十几步的卫青阳与楚逸打进禁地,周身所有的功力都涌向蓝玉棠射去的银针,反弹回去,庞大的内力与蓝玉棠的轰在一起。   因为身受内伤,自然敌不过蓝玉棠,胸口中蓝玉棠一掌,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还未站好,蓝玉棠就瞬移到她身边,扇子一张,比之世上最利的武器还要恐怖,直指她心脏。   顾轻寒变色,身子就地一滚,滚出蓝玉棠的范围,谁知蓝玉棠不死不休,恐怖的威压不断袭来,扇子如同有了灵性般,无论她如何避开,蓝玉棠的扇子总能制住她。   虽然每次都险险避开,但只要有长眼的人都知道,只要一个不心小,必将横死当场。   楚逸在禁地里,看得面色惨白,连气都不敢大声喘一下,瞪大眼睛,看着险险躲避的顾轻寒,心中大为自责,若是他有武功,就可以救她,可是他什么都不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狼狈的逃躲。   白若离知道顾轻寒身处险境,只是他一个人,面对蓝族这么多的高手,自顾尚且不暇,根本腾不出手帮助顾轻寒,心里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只差一点儿,就可以进入禁地了,偏偏这些人不依不挠,百般阻止。   一掌将对方打来石像打碎后,抽空拿出怀里的洞箫,幽幽吹了起来,挡住那些涌来的内力。   这个箫声,在寻常人听来,只是一道很美妙,很动听的箫声罢了,但在那些真正高手的耳里,却如同修罗魔刀,地狱之间,一不小心,就可以置人死命。   蓝族的众多高手,不得不全力阻拦,心中却震惊不已,面色骇然,这个白衣出尘的男子到底是谁,怎么会有这么深的功力?比少主还要厉害,只怕少主与他过招,也打不过他的吧?就连神子,都不一定会是他的对手。   神子是天之子,武功自然是蓝族最厉害的,可是这个出尘淡雅,温润和煦的男子,比之神子,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个让人震惊了,太让人恐怖了。   这样的人,若是留他在世上,将来要是对蓝族有敌意,蓝族有几个人会是他的对手,还有那个女人,虽然她没有发狂的时候,正常的很,甚至有功于蓝族。   但是,这个女人是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才帮了他们,何况,这个女人,身是有两股灵魂,随时有可能被掌控身体。若是到时候再被另外一缕灵魂控制的话,会不会像昨日杀陈堂主他们那般,凶狠无情的残杀他们呢?   肯定会的吧,都入魔了,意识不清了,如何分辩得了是是非非。   糟糕,他们刚刚应该一把火将他们都烧死,怎么会去顾念那一点儿情意,对他们手下留情呢,这几个人留着,绝对是大大的祸患啊。   想到此,蓝族众高手们,齐齐提升功力,毫不保留的展示出来,打入白若离。   白若离虽然在呜呜的吹着洞箫,将内力蕴含于洞箫之中,挡住他们的内力,可这么多人,并且个个都是高手,还有许多人不断加入,他一个人内力再高,武功进步再多,也断然不是对手。   嘴角,溢出一缕鲜血,五脏六腑,剧烈翻滚,不断提升自己的内力,挡住他们。   若是不挡住,在他身后的轻寒绝对没有活命的,就连小鱼儿,也会身受重伤的。   小鱼儿虽然震惊于蓝玉棠连他们都要杀,可是现在白若离落入下风,随时有生命危险,顾轻寒更是频频受险,即将撑不住,不敢再犹豫,手掌一抬,就是一掌打向正要成功拿下顾轻寒的蓝玉棠。   庞大的内力,危险的气息,让蓝玉棠条件性的闪开。   小鱼儿趁着这会,抓起顾轻寒,足尖一点,就朝着禁地而去,将身受重伤的顾轻寒放在禁地之内。   “楚哥哥,你赶紧带着他们两个再进去一些,我去救白哥哥。”   一句话说完,小鱼儿又跑了出去,以手掌划出一道道的符文,涌向蓝族的高手们,替白若离缓解了一丝压力。   其中一道符文正要打去面色阴沉的蓝玉棠身上之时,小鱼儿及时撤了回来,将那道符文转向其他蓝族的高手身上。   蓝玉棠面色阴沉,咆哮道,“小鱼儿,你给我滚过来,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都说了,只要你放过他们,我就好好念书,再也不贪玩了,可是你都不肯,我又不想大哥哥跟大姐姐死,我只能救他们了。”   小鱼儿丝毫没有因为自己讲话而分神停止,反而更加快速的结起一道道的符文,打向众长老,与白若离并肩而战。   蓝玉棠恨恨的跺脚,抡起一拳,用尽全身的力道打入白若离,这个男人该死,他们都该死,居然敢拐骗他的弟弟。   要不是因为顾及他的弟弟,他早就动用极致杀阵,将这些人全部杀死了,容得到他们逃到禁地里面去吗?   白若离被众人牵制住,又身负内伤,对于蓝玉棠这拼了命的全力一拳,自然挡不住,只能身子一侧,重点对付蓝玉棠,谁知,小鱼儿却冲到白若离身边,为白若离挡这一掌。   蓝玉棠面色大变,硬是将发出去的功力都收了回来。由于力道太猛,内力太强,一时间,匆匆收回来,也止不住那个势,只能将那庞的拳力打在石像上,让数十上百的石像化为碎片,爆炸开来。但其中三份功力还是反弹了回来,硬生生的打在自己的身上。   “噗……”   蓝玉棠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捂住胸口,面色惨白。   “少主……”   蓝族的人都大声惊呼一声,手中的内力,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一些。   小鱼儿趁此机会,用自己的无上巫术,打断白若离与众位长老的对峙,拉着白若离就往禁地跑去。   哥哥受伤了,哥哥伤得严不严重吗?   对不起,对不起,是你要杀大哥哥跟大姐姐的,小鱼儿不想他们死,小鱼儿也不想伤哥哥,呜呜……   “杀,杀了白若离,杀了他们。”口中仍在吐血,蓝玉棠却浑然不管,开口就是要人杀了他们。   其他人一听到这句话,纷纷弯弓搭箭,朝着白若离就要射去。“神子快让开,我们要杀的是他们。”   小鱼儿原本想着,送他们到禁地,自己就返回,接受哥哥的处罚,此时看到他们还想放箭,而大姐姐又从禁地里面冲出来,想救他们,哪里还管得着蓝族的族规,拉着白若离就往禁地跑去。   “小鱼儿,那是禁地,不可以进去,你马上给我滚出来,咳咳……”蓝玉棠撑着石像,剧烈咆哮。   哥哥,对不起……小鱼儿愧对你们……   “射,射死他们。”蓝族的一个长老看着他们往禁里的尽头跑去,大声命令道。   “谁敢射,本少主灭了他九族。”   “少主,他们就快消失了,要是再不杀的话……”   “废话,本少主有长眼睛。现在离得那么远,神子又在里面,万一伤到神子,你们赔得起吗?全部都给本少主把箭放下。”   蓝玉棠紧握拳头,恨恨的砸向石像,将石像砸出一个窟窿。   顾轻寒,你可真够厉害的,偷了他的心,现在又偷了小鱼儿的心,你简直该死,若是不把你碎尸万段,凌迟处死,难消我心头之恨。   “少主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你没脑子吗?禁地只有一个出口,把这里给我团团围住,守着。”   说话的人,身体一个哆嗦,差点匍匐下去。   少主的气场太强大了,也太恐怖了,还是少说话为妙。   “咳咳……”蓝玉棠用手捂着嘴巴大声咳嗽,又咳出一滩血来。   脸色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伤的,一阵青一阵白,看了让人为之变色。   且说顾轻寒等人,除了小鱼儿与楚逸外,纷纷重伤,踉踉跄跄的逃进禁地深处。虽然逃了许远,几个人依然不敢停下,生怕那喜怒无常的蓝玉棠会追上来,直到跑不动了,跌倒下去了,众人才停了下来。   没有跌倒下去的人,也是腿脚一软,栽倒下去,抹了一把热汗。   只差一点点,就只差一点点,他们就要全部都死在这里了。   幸好,那个变态的蓝玉棠还有一点人性,没有对自己的亲弟弟下毒手。   “这里是禁地,哥哥应该不会追来,暂时算是安全的。”小鱼儿安慰众人。心里却苦涩难当。   哥哥一定很生气,很难过,很恼怒的吧。   他私自带了外人进来,哥哥没有罚他。他用假圣令欺骗他,哥哥也没有处罚他。   刚刚,他以为哥哥是真的不顾兄弟之情,连他也要杀,可是紧张关头,哥哥还是关心自己的,宁愿伤了自己,也不愿伤到他,更不许族人放箭,怕伤到他……   可是,他做了一件又一件让哥哥生气的事情……哥哥以后会不会都不理他了。   鼻子一酸,忍住几欲夺眶的眼睛。   顾轻寒摸了摸他的头,虚弱的道,“对不起,是我们连累你了。”   小鱼儿使劲的摇了摇头,咽着眼泪含笑道,“没有,大姐姐到时候陪小鱼儿去抓鱼,小鱼儿就满足了。”   “好,大姐姐一定陪你去抓鱼,抓一把又一把的鱼给你。”   “嗯。”   刚刚紧张的奔跑中,没有感觉到身体的不适,此时一放松身体,身体的巨痛侵袭而来,疼得顾轻寒几欲昏迷过去。   “你伤得很重,先别动,我帮你看看。”楚逸轻轻放下卫青阳,蹲在顾轻寒身边,搭上她的脉博,细细把脉。   楚逸的脸色不好看,从怀里拿出一颗药,“你先把药喝了。你伤的是内伤,不宜运气,只能慢慢调养。”楚逸边说,边拿出一些药,意欲帮她包扎腹部溢出的鲜血。   顾轻寒摆了摆后,虚弱道,“先别管我,帮若离看看,他伤得怎么样?有没有动了胎气。”   楚逸点点头,转而把起白若离的脉,“若离跟你一样,受了内伤,不过若离没有你的严重,把这几颗药喝下去,好好休息一阵子就好了,胎位虽然不太稳,倒也没有什么大碍。”   轰隆隆……   地面一阵晃动,连同石洞里的石壁都晃动起来。   几个人有些坐站不稳,差点摔倒下去,勉强扶住石壁,才稳住身子。   靠,地震吗?晃动得这么厉害……别不是什么七级大地震吧。   眼尖的看到禁地外面,地面都裂开一条条的缝隙。   “奇怪,这么大的地震,为什么外面地面都裂开了,禁地里面,却完然无事?”顾轻寒不解的道。   “是魔琴的封印之力之力又减弱了……”   小鱼儿脸色一白,身子颤抖,喃喃自语。   ------题外话------   求月票,亲爱的们,求月票哒…… ☆、第七十四章:续骨   封印之力又减弱了?又?又是什么意思?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又一阵剧烈的震动轰隆而来,地面晃得几人都几近抓不稳身子。   正要手拉手,拉在一块的时候,地面的震动又停止了,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众人脸上惊疑不定,不敢松口气,刚刚还那么剧烈的震动声,转瞬就逝,这也太快了吧。   “没事了,这里经常发生震动的,震几下就好了,族里都习惯了,只不过,以前虽然震动,也没有这么剧烈罢了。”小鱼儿松手,拍了拍身上的粉尘。   “你说这里经常出现震动?一次比一次厉害?”白若离扶着顾轻寒坐好,抬头看着小鱼儿。   “对啊,这两三百年来,一直都是这样,最开始只是微微颤动,现在,你看看,外面都裂开一条又一条的缝隙了。”   楚逸低头,不管什么封印之力,先帮顾轻寒包扎伤口要紧。   然而,顾轻寒与白若离,却疑惑的看着小鱼儿,“你说,里面封印着一把魔琴,那是什么琴,要是封印之力被破,会有什么后果?”   “我也不知道啊,反正我们蓝族的使命就是守护这把魔琴,自古以来就这样了,蓝族的老人也说不清楚呢,这把琴封印在这里多久了,也没有人知道,据说有上千年了。老人们说,这把琴若是出现,会造成很多的杀戮,所以不可以出世的。”   小鱼儿看着楚逸帮着顾轻寒包扎身后的动作一阵后怕,退远了几步,继续道,“这些年来,魔琴的封印之力越来越弱,我爹爹来加固封印加了好多次,还有族里的太上长老们,跟着爹爹进来好多次了,都没能封印住这把魔琴,爹爹很是着急,所魔琴出世,这次与几位太上长老闭死关,也是为了研究出封印魔琴的办法。”   顾轻寒与白若离点了点头,应该就是这把魔琴在这里,所以这里才会被列为禁地的吧。   只不过,这把魔琴真有这么厉害吗?让蓝族千百年来,就为了守护它。   “蓝玉棠肯定将外面都团团围住了,我们现在负伤累累,也出不去,不如在这里好好调养身子,这里被列为禁地,应该是魔琴的原因,我们不去碰魔琴应该不会有事。”白若离望了望山洞,沉吟道。   “可是这里没有吃的,也没有喝的,我们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啊。”小鱼儿撇撇嘴,眨巴眨巴眼睛。   “我好像有听到水声,这里应该有水源的。”顾轻寒忍着疼痛,蹙紧额眉,缓缓道。   小鱼儿等人仔细听,还真有水声滴达滴达的响声,当下一个雀跃,扔下一句话,朝着水源的地方跑去,“大姐姐,大哥哥,你们等我一下,我去看看这里有没有水,有没有鱼。”   “小鱼儿,这里危险,你慢点跑,我跟你一起去吧。”白若离看了一眼顾轻寒,担忧的跟上去。   这是禁地,里面有什么东西,大家都不知道,万一有什么危险怎么办?   “嗯……”同样担忧中的顾轻寒突然痛苦的呻吟一声。   “快好了,你再忍忍。”楚逸温润的声音响在顾轻寒的耳里,让她微微心安,低头,正好看到楚逸将她腹部伤口,用布条包扎起来,打了一个结。   虽然身体疼痛,痛得她冷汗淋漓,顾轻寒依旧对楚逸扬起一个惨白微笑,不想让楚逸过于担忧。   “你先休息一下,我帮卫青阳检查一下身口。”   “好。”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楚逸不仅处理了顾轻寒以及卫青阳的伤口,还在山洞里找到一枝木棍,用来帮卫青阳固定手臂用,接好他拐断的骨头。   可是小鱼儿与白若离迟迟没有归来,让顾轻寒与楚逸分外担忧,两个人都去了半天了,还没有回来,难道出了什么事?   又等了一个时辰,两人还没有回来,顾轻寒再也坐不住了,撑着疲惫重伤的身体,就欲进去找他们。   “轻寒,你伤得很重,先在这里休息吧,我去找找看。”   “不行,你没有武功,万一碰到危险怎么办?你跟卫青阳在这里就好了,我去找他们。”   正当顾轻寒与楚逸争抢着要去找他们的时候,远远的传来小鱼儿愉悦的欢呼声,甚至还能听得到他一蹦一跳的朝她们这里奔来,“大姐姐,我们回来啦,你猜我们看到什么了?哈哈……我看到一条河啊,好漂亮的河啊,里面还有好多鱼啊。”   顾轻寒与楚逸齐齐松了口气,没事就好,害得他们担心许久。   刚刚松口气,白若离与小鱼儿的身影就出现在他们眼前。   小鱼儿用衣摆装了一堆的桃子,笑得阳光灿烂,露出两颗小虎牙,大眼睛亮晶晶,充满兴奋,一蹦一跳的跑过来,嘴里大喊道,“大姐姐,你看我带了什么好吃的过来,好多好多的桃子啊。”   白若离也是一脸欣喜,手上用荷叶,装了一些水,带着宠溺又无奈的眼神看着小鱼儿。   有他在的地方,永远都充满欢笑,逆境也是愉悦的。   “大姐姐,你看看,好多好多的桃子啊,你饿坏了吧,赶紧吃,楚哥哥也吃一些,我们全部都洗过了,很干净的。”   顾轻寒擦了擦小鱼儿脸上的脏污,“哪来这么多的桃子?你们去哪了?怎么那么久才回来。”   白若离正要回话的时候,小鱼儿抢先道,“大姐姐,你不知道,前面有一个地方,好漂亮啊,里面好多桃子,还有一条小溪,溪里有好多鱼,一条比一条大,比我们村口的那条河里的鱼还有大啊,那里还有好多漂亮的钟乳石。”   顾轻寒与楚逸互视一眼,有钟乳石,那应该也是在山洞里啊,有小溪还说得过去,可是洞里怎么可能会长桃树呢?   白若离笑了笑,淡淡道,“前面确实是一个奇怪的地方,明明跟这里一样,是一座山洞,却百花齐开,竞相争艳,不仅有一条小溪,还有许多石桌石椅,想来,许久之前,应该有人住在这个洞里。”   白若离将手中荷叶的水递给楚逸一个,又递给顾轻寒一个,最后一个,扶起卫青阳的身子,喂给卫青阳喝,继续道,“本来摘了一些桃子就要回来的,小鱼儿喜欢玩水抓鱼,于是又在那里玩了一会,才耽搁到现在,让你们担心了。”   “白哥哥,明明就是你不对,我本来抓了好几条鱼的,我们还可以吃烤鱼,可是你都不让我抓来,我还摘了好多花,你又不让我带回来给大姐姐看。”   “你两只手能带那么多东西吗,真是小贪心一个。”白若离戳了一下小鱼儿脑袋,含笑道。   通过白若离与小鱼儿对话,顾轻寒与楚逸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原本的担忧去了几分。   看来这里有桃子可以吃,又可以抓鱼吃,更有水源,应该不会粮食紧缺的,可以在这里,调养到身体好了为止。   抬头,将荷叶上的水一饮而尽,整个人也多了一些力气,这才拿起桃子,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大姐姐,这桃子好吃吧。”小鱼儿突然低头,一张稚嫩的脸放大在顾轻寒的面前。   顾轻寒顺手将小鱼儿的脑袋拍开,“吃桃子去,不要靠得这么近。”   小鱼儿咧嘴嘿嘿一笑,殷勤的拿着桃子递给顾轻寒,眼里笑得开心,笑得舒畅。   然而楚逸看着小鱼儿,却不住犯嘀咕,小鱼儿对顾轻寒的信任,对她的依赖,已经完全超出姐弟间的关系了,他不会是喜欢上了顾轻寒吧?   吃饱喝足,几个人又休息了一天,第二日,才互相搀扶着走到小鱼儿与白若离说的地方。   这里算是禁地的内室了,离洞口许远。虽然是在洞里,这里却如同世外桃源一样,一缕光线折射进来,崖上石壁的水,叮咚叮咚作响,透过石壁,缓缓流进溪水里。   溪水清澈,可以清晰的看到一条又一条的肥美的鱼儿游来游去。   在溪水的旁边,则是一片片的花海世界,五颜六色,姹紫嫣红,况相争放,在花海中,还有一颗颗的桃花,结着桃子,想来小鱼儿他们就是在这里摘花子。再过一个拐弯处,有一张石桌,几张石凳,以及一张石床。   白若离等人,将卫青阳,放在石床上,打量着周围的景色。   不得不惊叹,这里确实是一个隐居地方。   “大姐姐,快来抓鱼啊,好多好多的鱼啊,哈哈……”   及目望去,就看到小鱼儿撸起衣袖裤子,跳到溪水里,在溪水里,半弯着腰,用水使劲的抓着鱼,银铃般的笑声在这寂静的山洞里响起。   看着小鱼儿玩得不亦乐乎,将身上的衣服全都浸湿,众人不由摇头宠溺的笑着。   本来他就喜欢抓鱼,这里既有河,又有鱼,还不乐翻了他。   “你大姐姐身体还有重伤,无法下水抓鱼,我来帮你一起抓。”白若离上前,撸起袖子,捡了一根尖利的树杈,站在溪水边,看到有鱼游过来,一头扎了过去。   这一扎,马上扎到一条鱼,把小鱼儿乐得半死,抢过白若离手中的树杈,冲着溪水底下的鱼儿扎去,希望能够扎几只,可扎了半天,什么都没扎到,反而身子一个不稳,全身倒栽进水里。   顾轻寒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小鱼儿,你不是经常抓鱼吗?怎么连最基本的抓鱼方法都不知道?”   小鱼儿从嘴里吐出一口水,倔强的道,“谁,谁说我不知道的,我以前用箩筐抓了好多条鱼呢,现在只是没有箩筐罢了,要是有箩筐,我肯定抓得比谁都多。”   “哈哈……”   白若离又捡了一个尖利的树杈,一扎又是一条,看得小鱼儿直流口水,捡下手中的树杈,围在白若离身边,要白若离教他怎么抓鱼。   白若离笑着教小鱼儿,要盯住溪里的鱼,想要往哪个方向游去,在它游去的方向,快几步扎下去。因为鱼儿游行的速度快,扎得再快也要废时间,所以得早鱼儿一步。   小鱼儿屁颠屁颠的学着。   顾轻寒坐在在石凳上,脸上带笑,兴奋的看着白若离与小鱼儿。   视线不经意的一撇,看到楚逸架了一个火堆,心事重重的将两条鱼架在上面,慢慢烘烤。   顾轻寒嘴角的笑容僵住,拖着重伤的身子,走到楚逸身边,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担忧道,“怎么了,看你心事重重的。” 楚逸本能的一惊,看到是顾轻寒才松了一口气,强笑道,“没什么事,你身体好多了吗?”   “嗯,有你的药,想不好都不可能。”顾轻寒一笑,拿过其中一条鱼,上下翻烤着,抬头道,“你是在担心我吗?”   楚逸低头,视线盯在烤鱼上,“怎能不让人担心,卫青阳伤的都是骨头,也不知要养多久,若离跟他身怀六甲,不能运气,只能静养。你又重伤,咱们在蓝族……我们私闯蓝族,他们恨不得杀了咱们,想要让他们帮你除去纳兰倾,实在是难,何况还要拿到蓝凤凰,最重要的是,纳兰倾最近……你上次十五没有发作,却偏偏在几天后的白天发作,一次比一次厉害……”   楚逸话未说完,顾轻寒就将他拥入怀里,亲吻了下他的额头,安慰道,“没事的,别担心,一定会好的,这么多危险我们都闯过来了,这次一定也可以的。”   楚逸没有说话,而是偎依在她的怀里,感受着她的气息。   顾轻寒放下手中的烤鱼,握住楚逸的手,“为了你们,我一定会活下去的,哪怕再艰难,再痛苦,只要有一丝生存的机会,我都会顽强的活下去,更会拼尽性命保护你们,小鱼儿不是说,下个月的月初,他爹爹就会出关吗?到时候我们去求他,再加上小鱼儿从中帮忙,或许他会救咱们呢。”楚逸淡淡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然而心里却如明镜。蓝族向来不外人进来,小鱼儿私自带着他们进来,又违反族规进入禁地,小鱼儿自己只怕都要受罚,如何帮他们。   只怕蓝族主出来,才是真正的大劫吧。   “对了,卫青阳身上中了蛇毒,虽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却始终是个隐患,会让他突然狂性大发的。”楚逸突然抬头道。   顾轻寒一怔,望了一眼在石床熟睡的卫青阳,“有办法救他吗?”   “有,但是没有药材。”楚逸坦白道。   “那只能等到我们离开蓝族,才有办法医吗?”顾轻寒担忧道。   “那也不一定,如果蓝族有药材,我调配好,熬药给他喝个半个月,就可以治好了。”   看到顾轻寒担忧的样子,楚逸反握住他的手,柔声道,“你别担心,他暂时不会有事的,等我们出去后,再给他医治就可以了。”   顾轻寒点点头,起身,走到石床边,正想将盖在他身上的外衣盖好来,就看到卫青阳悠悠的睁开眼睛。   顾轻寒一喜,“你醒了?”   卫青阳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陌生的环境,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到顾轻寒惊喜的声音。   双眼无神的看着惊喜中的顾轻寒,昏迷前的那一幕,纷纷涌进他的脑海里,让他几近崩溃,条件性的用自己没有受伤的手,捂住脸上的容貌,发现脸上带着面纱后,微松了一口气。   痛苦的闭上眼睛,背过身子,用手挡住容貌,连同眼睛一拼挡住。   蓝族众多族民的呕吐,惊吓,鄙夷,嘲讽,咒骂的画面,纷纷在他脑子里回映,让他心如刀割。更让他痛苦的是,顾轻寒也看到他这张丑陋的容貌了,还被他吓了一跳,甚至不敢直视……   她本来就不喜欢他,不过是可怜他,才把他收在身边罢了。他有一张完美的容貌时,她尚不屑,如今看到他这张坑坑洼洼的脸蛋,她肯定更加厌烦他了吧。   眼角一滴泪水溢出,身子哆嗦成一团,昏迷前,那昏惧的画面,在他脑子久久不停。   “都过去了,别怕,没有人会嫌弃你的。”顾轻寒拍了拍他的身子,安慰道。   都过去了?真的都过去了吗?当初他得知怀孕的时候,当初他想打掉这个孩子的时候,她也是这么跟他说的……   后来……他听了她的话,留下孩子。可是她自己,在得知他是卫青阳,是她的贵君之后,却又要狠忍的打掉他的孩子……   他最初根本就没想过要这个孩子,是因为她的话,才让他留下这个孩子的,现在,孩子都已经成形了,有心跳了,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了,他也接受这个孩子了。可是,就因为她自己他是卫青阳的身份,就要打掉这个孩子……说到底,无非就是怕戴绿帽子。   他现在,除了自己,已不知有哪些人可以相信的,每个人都是那么虚伪……如今他连最卑微的想孤身离开,远走天涯都做不到……   睫毛颤了几颤,滑下一串水珠,将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中。   顾轻寒抬头看了一眼楚逸。楚逸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烧鱼。   只要有自尊心的人,都不希望自己丑陋的容貌被人看了去,还是当着自己最深爱的女人身上。这种事,只有他自己解开心结,否则,谁也无法帮得了他。   白若离提了几条鱼过来,留下小鱼儿独自一人在河里抓鱼。一来就看到卫青阳背对着顾轻寒,而顾轻寒正在安慰着他什么。   眼角的喜悦,淡了几分,将手中的鱼交给楚逸,与他一起处理这些肥美的鱼。   卫青阳的事,他们不知怎么插手,也无法插手,只能留给顾轻寒。   同样身为人父,同样身为男人,卫青阳心里有多苦,他们都了解,却帮不了他。   白若离知道卫青阳的腹里怀的是魔胎,又曾听到小鱼儿说卫青阳的一生,心里不免多了一些同情。刚刚的欢乐,全部荡然消逝,有的只有无尽哀愁。   楚逸不明就理,以为白若离是担心卫青阳,淡淡安慰道,“不用担心,让轻寒劝一下,或许就没事了,卫青阳的本性是好的,又喜欢轻寒,只要用心开导,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他脸上的伤,我会想办法治的。”   顾轻寒动了动卫青阳的身子,“你饿不饿,渴不渴,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顾轻寒说了半天,卫青阳都没有丝毫动静,只是背着她,默默流泪,让顾轻寒感一阵阵无力,也不再劝他,只是坐在床边,低声道,“你不吃饭,不喝水没关系,但你肚子里的孩子总要吃饭的,而且你的情绪不好,也会影响到孩子的。”   卫青阳身子微微一震,孩子……会影响孩子……   对,他不能伤害孩子,这个世上,除了他,便没有人疼这个孩子了,他若是再不吃东西,孩子也要饿了的。   擦了擦眼中的泪水,红着眼眶,转过身子,平静的看着顾轻寒。眼里没有以往的热切,挚爱,有的只是强热的求生意识。   轻启沙哑的声音道,“有吃的东西吗?”   “有有有,当然有,我马上去拿。”顾轻寒看到卫青阳的转过身子,虽然红着眼眶,却跟她讨吃的,马上跑楚逸身边,握住树杈,将楚逸烤熟的鱼拿了一条出来。   一阵阵的香味溢出,让顾轻寒忍不住流了口水。香,实在是香,整个石洞都是鱼香味,果然不愧是她的后宫贵君,做出来的东西就是好吃。   走到卫青阳身边,伸手,想取下一块肉给他,却烫得她呲牙咧嘴,只能轻轻吹了几口气,等到稍微凉了一点儿,才递到卫青阳嘴边。   卫青阳侧过身子,没有接顾轻寒递来的鱼肉,而是轻声道,“我自己来吧。”   动作语气,生漠至极,让顾轻寒纳闷不已,以前他不是很喜欢跟她在一起,更喜欢她喂他的吗?还是说,他还在想着蓝玉棠掀开他的脸上面纱这回事。   “其实,你的容貌,无论长得怎么样,我都不在意的,你也别太在意自己的容貌了,不过是一张面皮罢了,做人最主要的还是要看内在。”   卫青阳吃鱼肉的动作顿了一下,并未接口,而是坐在一边,静静的吃着自己的东西,既不抬头,也不说话,一切仿佛回到最初的相识。   当初顾轻寒与他相识之初,他的眼里,就如同一潭死水,不起丝毫涟漪。身上古井无波,没有一丝生机,就像一个木偶人,美则美矣,却失了灵魂。或许,不是失了灵魂,而是,他将自己埋在自己的世界中。   当初,她好不容易,才让卫青阳敞开心扉,后来,因为挽容跟暗卫的事,她渐渐远离他,也不再去关注他的一切,一直到毁了容貌,废了武功,以无名的身份重新出现在她眼前,她才开始慢慢注意他。   两个人似失一直在错过……   最开始,她对他莫名的喜欢,到发现卫青阳并非她心里所想的那般单纯,甚至害死挽容,害死暗卫,制造一桩又一桩的刺杀。   刚刚冒头的火苗就被她掐断,中止了这段情。   而在她掐断的这段时间里,卫青阳却喜欢上了她。   等到她重新拾起那份感情的时候,卫青阳又一步一步的与她渐渐远去。   是她走得太快,他跟不上吗?   为什么两个人彼此不断的错过……   如今,她真的没有半点嫌弃他的意味,无论他是否有那张绝美的容颜,无论他身体是否健康,她喜欢的只是他这个人。   顾轻寒叹了口气,敌时的递上一杯水。   楚逸与白若离都是心思玲珑剔透的人,他们两人的微妙自然看在眼里。   从这次醒来之后,卫青阳的神色就有些不对劲,看着顾轻寒的眼里,没有以往的那么炽热,总觉得少些什么,又或者哪里改变了。   一阵阵的疑问窜上心头,最后也只能解释,卫青阳是因为那日在祭台上,被蓝玉棠当众羞辱,一时间不能接受吧。   “哇,好香啊,是鱼香啊,鱼都烤好了,怎么不叫我吃啊。”小鱼儿骤然回头,吸了吸鼻子,闻着鱼香味,一把将手中树杈扔掉,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拿起架子上的鱼就要吃。   “小鱼儿,鱼很烫的,小心。”   楚逸跟白若离的话还未说话,小鱼儿硕大眼泪就掉了下来,提着手中的插着烤鱼的树杈,走到顾轻寒身边,可怜兮兮的伸出被烫到的手,放在顾轻寒面前,抽泣着道,“大姐姐,好疼啊,小鱼儿被烫到了。”   顾轻寒拿起他的手,放在嘴边呼了几下,“乖,不哭,大姐姐呼一下就不疼了。大姐姐再帮你把鱼刺挑了。”   小鱼儿脸上还挂着两窜泪珠,却傻呵呵的笑着,眨也不眨的看着顾轻寒在他手中呵气。   这下子,别说白若离跟楚逸怀疑小鱼儿爱上顾轻寒,就连卫青阳都看了出来。   只是三人很有默契的默默吃着手中的烤鱼,没有说话。   因为楚逸烤的鱼好吃,众人都吃得肚子鼓鼓的,尤其是小鱼儿,吃了一条又一条,还不满足,最后顾轻寒看不下去了,立即阻止,怕他撑破肚皮。   卫青阳吃完东西,一个人窝在角落,默不吭声。   小鱼儿则欢天喜地拉着白若离出去玩耍,留下楚逸照顾顾轻寒与卫青阳。   “附近我都查看了,没有什么危险的地方,可以安心在这里调养身体。”顾轻寒对着楚逸道。   “若离身怀六甲,不能一直跟小鱼儿疯,下次我陪小鱼儿去玩吧。”楚逸抬头浅笑。   若不是因为现在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未办,在这里隐居,也不失为一个好地方。   楚逸与顾轻寒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冷不防卫青阳的声音插了进来,“楚逸,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楚逸与顾轻寒皆讶异的看着卫青阳。   “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就可以了,只要我能做得到的,一定全力办到。”楚逸走到他的面前,帮他盖了盖身上的衣服。   “我想把这条腿重新接好,你可以帮我吗?”卫青阳清冷的眼睛透着一抹希冀。   把腿重新接好?   楚逸与顾轻寒皆是不解。以前的时候,楚逸也曾想接好卫青阳的腿,可是卫青阳死也不肯让楚逸把脉治病,怎么突然间想治腿上的伤了?   “若是想要治好你的腿,必须将骨头打断,再重新接上,中间要受到许多非人的痛苦,这里环境简陋,也没有那么多的药材可以止痛,你确定要现在治吗?”楚逸不确定的道。   “嗯,就现在治,这点疼痛,比起以前,不算什么的,我能承受得住。”   “不行,你现在身上还有多处肋骨折断,已是重伤之身,如何能够再将腿打断重新接上。”顾轻寒反对。   卫青阳沉默,没有反驳,却用一种哀求的目光看着楚逸。   虽然哀求却带着坚定,似乎不把腿上的伤治好,誓不罢休。   “其实轻寒说的也有道理,你现在实在不适合治腿上的伤。”   “现在我肋骨受伤,胳膊也受伤,这些伤都是要长时间才能恢复的,反正都是调养,不如把腿上的伤一并治了,你们不用担心我的身体,我不会拿自己开玩笑的。”卫青阳的摸了摸微凸的腹部,有些哽咽道,“就算我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也要在乎我的孩子。”   他的时间不多了,若是不赶紧治好,凭着他瘸着的一条腿,如何逃出蓝族,逃出顾轻寒的视线范围。   以前,他自诩了解顾轻寒,其实他才发现,其实他一点都不了解她。   甚至恐慌,恐惧她,会不会为名誉,将他圈禁,强行打掉他的孩子。   毕竟,她是一国之主,少不了要面子的。   以前,他坚信顾轻寒跟别人不一样,可是,这么多个日日夜夜,任他如何去想都想不透,为什么她要打掉自己的孩子,他实在没有理由借口再去相信顾轻寒与其她的女皇不一样。   自古帝王多薄情……呵……   他若不赶紧治好腿伤,他若到时候不趁乱逃走,只怕他跟他腹中的骨肉都要丧命在蓝族了。顾轻寒救谁,都不会第一时间去救他的。   就像那日,她化身纳兰倾,心里想的,念的都是楚逸,所以才会把避邪珠送给楚逸……   就像那日,在他跟白若离之间,她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白若离,将他的生死弃之不顾……   他只能靠自己……只能靠自己……   手中轻轻抚摸腹部,眼里却是更加坚定。   “楚逸,帮他治吧。”顾轻寒突然抬头道,神色莫测难明。   楚逸微微蹙眉,点了点头,“帮你治可以,但是这蚀骨之痛只能你自己忍着。”   “痛得越深,才更能记住这种蚀心之辱。”卫青阳望着洞口方向喃喃自语。   顾轻寒不知楚逸是如何打断卫青阳的骨头,更不知他是如何续接的,也更不想看,烦燥的走拐角处,等着楚逸出来。   卫青阳有他的自尊,受苦的模样,肯定不希望别人看到,她尊重他。   只是心里烦燥的不断捶打着石壁。   卫青阳这般着急想着要治好腿上的伤,分明就是想离开她。还有他醒来后的态度,对她的淡然,让她疑惑,卫青阳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她是不是该找个时间跟他好好聊一聊。   “嗯……”   远处,传来卫青阳的隐忍的痛苦声。   顾轻寒不知他痛到何种程度,不过他的声音却带着极度压仰的痛苦,几乎是从牙缝间蹦出来的。明明可以大声哀嚎,他却打落牙齿吞进去,让人听着止不住的心酸。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久得顾轻寒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长。   站在石洞的一侧,走过来又走去,走到最后,腿酸得不行,直接就地坐了下去,将头埋在双腿的膝盖间,焦急担忧的等着楚逸出来。   刚刚还能听得到卫青阳痛苦的闷哼声,此时却连闷哼声都听不到,整人山洞静悄悄的,只有石壁流下的水滴还在叮咚叮咚的往下流淌,让顾轻寒心里越发没底,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吧?   犹豫着想不想前去的时候,楚逸拖着疲惫身子站在她面前。   顾轻寒一把拽住楚逸纤瘦的胳膊,“卫青阳怎么样了?”   “已经接好了,最痛的那一关熬过了,最近不要移动,安心休养,我想,一个月后,应该就可以尝试着走动了。”楚逸欣慰一笑。连他都要佩服卫青阳了,那种断骨之痛,他竟在哼都不哼一声,强行忍了下去,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没有。若是别人,只怕早就狼嚎大哭了。   顾轻寒走到卫青阳的旁边,心疼的看着卫青阳,纤细莹白的玉手,缓缓摸向他戴着面纱的脸上,将他紧皱的眉头抚平。   好好的一个人,却要受这么多的苦,怀着是魔胎就算了,容貌被毁了,武功也被废了,身上又受这么重的伤,他该多疼,这些年,他又背负了多大的苦。   “你若是有时间,就多陪陪卫青阳吧,他这些年里,受的苦不比别人少。从他来流国后,卫国从来都不曾关心过他,更不曾提到他,仿佛只是一个货物,丢在流国后,便不管不问了。他向来沉默,什么委屈都吞在心里,若是长此下去,很容易得抑郁症,或者应该说,他很早以前就得抑郁症了。”楚逸一边收拾他从外面带来蓝族的瓶瓶罐罐丹药,一边道。   顾轻寒淡淡听在心里,握住卫青阳的手,久久不曾松开。过往与卫青阳的一点一滴,倒映在她的心头。   隐约间,似乎想了起来,卫青阳醉酒之际,曾经跟她说起过,他母皇只是为兵权,才娶了他父后,得到兵权后,便一脚将他父后踢开,最后他父后抑郁而终,留下他一个人,紧接着,又被她的母皇的新宠挑拔,送到流国,当作两国合好的贡礼。   “奇怪,小鱼儿跟若离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   楚逸的一声喃喃自语,将顾轻寒的思绪拉了回来。   对啊,他们都去一天一夜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一个念头才刚刚起来,就听到远处传来了一声声的惊喝声,厮杀声,以及野兽的巨吼声,与此同时,禁地里又来了一拔地震,东西四处晃动,比之刚到禁地的那个震动还要厉害。   楚逸借着抓住石床才稳住自己的身子,而顾轻寒同样抓着石桌,看着洞里,石屑乱飞,巨石不敢滚落,忍不住怀疑,这个洞会不会突然坍塌下去。   轰隆隆……   震动声越来越强,禁地里应该有封印,尚且禁动得如此厉害,可想而知,外面肯定又裂开一条又一条的缝隙了。   而远处,野兽的咆哮声与厮杀声越来越凶,顾轻寒面色大变,看向楚逸,“你一个人能行吗?”   楚逸努力稳住自己的身体,“我可以的,你身上还有身,去的时候小心点儿。”她若不去,只怕一辈子难安。   顾轻寒点了点头,从不断震动的禁地里,直往深处跑去。心中紧张万分。   小鱼儿,若离,你们千万别出事才好。   ------题外话------   抱歉,今天本来九点半更新的,睡过头了。   以后都是早上六点更新,早六点点要是没有更新的话,就是早上九点半更新,么么哒 ☆、第七十五章:千年等待   顾轻寒疯狂急奔,腹部的伤口溢出鲜血,染红布纱,染红她的衣棠,浑然不知,脑子里都是若离跟小鱼儿,无法想像,若是晚到一步,他们两个出了什么差错,该怎么办?   疯狂奔跑中,顾轻寒不知自己跑了多远,只知道这里似乎永无尽头,任凭她跑得多快,前方除了两边放着永不熄灭的烛台,发出微暗的光芒外,就是一望无尽的黑洞。   无边的黑洞,让顾轻寒心里越加拔凉。   禁地的震动声还在不断响动,不过顾轻寒丝毫不在意,甚至连震动声什么时候停止,都尤未可知,心里念的想的,都是小鱼儿与白若离。   突然,一声惊天的咆哮嘶吼声传来,高亢哀鸣持续了许久,才归于平静。   顾轻寒的脚步顿了下来,这才知道,震动声早已停止,巨兽的嘶吼声也停止了,整个禁地里,诡异的安静,除了她的心跳剧烈的扑通扑通跳着,再也听不到一丝声音。   然而顾轻寒却更急了,没命的往前奔去。   终于,顾轻寒拐过一个弯,禁地里的景色骤然一变,不再是黑漆漆的,禁地的石洞顶端折射出一抹亮光,将整个石洞照得如同白昼。   再拐了几个弯,那熟悉的的身影浮现在她的眼前。   顾轻寒看到这一幕,目吡欲裂。眼前,一只巨大的巨猿,倒在血泊中,目测足有十数米高,一只手臂,比他们一个人还要高,身上流出的鲜血,足以聚成一条小溪,只不过此刻毫无生命迹像。   在巨猿的旁边,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巨石,碎石,洞箫,暗器……以及顾轻寒最关心的两个人。   白若离仰躺在血泊中,白色的衣服染成了血红色,不知是他的鲜血,还是巨猿的鲜血,脸色惨白如纸,双眸紧闭,气息虚弱,一只手拿着两朵璀璨的花朵,一个阵阵的清香溢出,隔着许远都能够闻得到。   另一只手,则拉着小鱼儿,用自己的身体,将小鱼儿护在身下。   顾轻寒心里窒息了一下,颤抖的跑到白若离近前,扶起白若离,将他抱在怀中。   白若离很轻,身上失去了以往的温度,让顾轻寒莫名的感觉,他的生命力正在慢慢流逝。顾轻寒慌了,哆嗦着道,“若离,若离,你怎么样,醒醒。”   连续喊了几声,白若离都没有任何回应,身体的温度,不断的降低。   顾轻寒伸手,把自己身上全部的内力都度进他身上,同时看向同样倒在地上的小鱼儿。   小鱼儿的脸色也不好看,身子动也不动,以往璀璨阳光的含笑大眼睛,失去了颜色,虽然没有昏迷过去,却是疲惫的张着眼睛看着顾轻寒。   “小鱼儿,你怎么样?”   小鱼儿强行扯出一抹微笑,摇了摇头。这一动,许是扯动身上的伤口,疼得小鱼儿吡牙咧嘴的。   顾轻寒一手不断给白若离运气,一手将小鱼儿扶了起来,另一只手贴在小鱼儿身体,就欲帮他疗伤。   小鱼儿艰难的动了动身子,以手阻止,虚弱的道,“我没事,我缓口气,自己可以疗伤。”说着,盘膝坐好,气沉丹田,运转体内的真气,将禁地里,以及禁地外的灵气,全部纳为已用,度进他的身体里。   顾轻寒在帮白若离的同时,察觉到无尽的磅礴的灵力喷涌而来,丝丝缕缕,斑斑点点,全部涌入小鱼儿的体力。而这些灵力的涌入,小鱼儿的气色慢慢好转,苍白的脸色,慢慢红润,呼吸也没有刚刚那么虚弱。   顾轻寒陡然一惊,小鱼儿身上还有这种功能,可以召唤天地的灵气?这是有多逆天的手段啊,把天气灵气纳为已用。   与此同时,禁地外面的蓝族总部,蓝玉棠望着天地间的灵气,皆往禁地聚拢而去,本就站得挺拔的身子一正,脸上出现一抹骇然,握着扇子的手,攥得死紧,心里闪过一丝担忧。   小鱼儿受伤了,伤得还很重……   能够召唤天地灵气的,这个世上只有小鱼儿一个人会,连他父亲都不会……   该死的,他们在禁地里,到底遭遇到了什么,会把小鱼儿伤得这么重,让他迫不得已,吸收天地灵气。   脚步一动,就想闯进禁地,搭救小鱼儿,转念一想,小鱼儿能够召唤天地灵气,危险应该也已经解除了……暂时不会有危险,何况,禁地他也进不去,除族主长,任何人都不能够进去,除非有族长的命令,他虽然身为少主,始终没有继续族主的位置。   不行,这几日,禁地封印越来越弱了,再拖下去,也不知魔琴什么时候会破印而出,若是破印而出的话,小鱼儿焉能有命存在。   虽然他有时候很烦小鱼儿,可他只有这么一个弟弟,绝不能让小鱼儿受到什么伤害。   “来人,摆驾圣洞,本少主要亲自去请族主出关。”   因为有小鱼儿召唤的灵力,顾轻寒如同置身在一片暖洋中,周围都是温暖,随着呼吸,将那片温暖吸进身体,四肢百骸,舒畅流顺,整个人神清气爽,仿佛拥有无尽的内气。   顾轻寒知道这是小鱼儿召唤灵力而来的原因,心里一喜,一边吸收这些灵力,一边将滚滚磅礴的真气运到白若离身上。   有灵气真助,不仅小鱼儿脸色恢复红润,就边白若离,身体也慢慢暖和了起来,惨白如纸的脸色慢慢恢复。   虽然还是苍白着了,但比刚刚生命力不断流逝,要好许多。   许久,小鱼儿停止召唤天地的灵气,顾轻寒也差不多收了功,将白若离抱在身上,下巴抵头他的如墨的发丝。天知道刚刚抱住他的身体,感受着他的生命在她怀里慢慢消失,她的有多急,有多恨。   “大姐姐,都是怪小鱼儿不好,白哥哥要不是为了保护我,也不会伤得这么重。”小鱼儿不知何时,跑到顾轻寒面前,低头头,认着错。   顾轻寒抬头,摸了摸了他的小脑袋,“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刚刚很不舒服,很疼,现在不会了。”   顾轻寒正要问小鱼儿刚刚怎么回事,怀里的白若离动了一下,立即将她即将要问出的话收了回去,低头看向白若离,脸上一喜,“若离,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白若离摇了摇头,手上紧紧抓着两伞朵般蓬松的鲜花,抬到顾轻寒面前,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嘶哑道,“仙灵花,有两朵。”   顾轻寒这才仔细观看白若离手中的雪白花朵,这两株茶,通体雪白,只有花蕊处透着一点鹅黄,一阵阵冷洌的清香不断自花朵里散发出来。   视线看向巨猿倒地的后面,正好有一株花草,从根茎处被折了下来,想来应该是这两朵花就是从那里摘下来的。 想到小鱼儿以前说,仙灵花只要吃一朵,就可以增加六十年的功功,还可以稳住若离腹中的胎儿,让他的孩子平安降生。  有天地至宝的地方,就有神兽守物,这点知道她还是有的。这只巨猿,会对若离与小鱼儿发起攻击,想来应该是若离他们抢这两朵仙灵花,才引发矛盾的。   忽然间觉得,有些心酸,尤其是看着白若离虚弱的浅笑,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拿着紧攥着仙灵花,那眼里的满足与欣慰,刺痛了她的眼,让顾轻寒更加抱紧白若离,哽咽道,“以后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白若离听话的点了点头,任由顾轻寒抱着。   仙灵花到手了,来蓝族的第一件事,总算成功做到到了,他的孩子也可以平安了。无论有多凶险,他都要打破村长的预言,让孩子平安出世。   小鱼儿咧嘴一笑,抱住顾轻寒的身子,撒娇道,“大姐姐,我也要抱抱。” 顾轻寒哈哈一笑,扯动腹部的身口,疼得她吡牙咧嘴,心里却是满心欢喜,没什么比若离他们安全更值得开心的了。   “大姐姐,这只猴子好可恶啊,把我伤得好疼,差点都死在它的爪下了。”想到这只巨猿的战斗力,小鱼儿脸色就一阵苍白。   他跟白哥哥武功那么高,联手都差点死在这只巨猿的手上,也不知这只巨猿活了多少年了,怎么会出现在这禁地里。   如果不是白哥哥以命相护,只怕他小鱼儿的性命就要就此烟消云散了,看着白若离的目光,出现一抹感激,白哥哥人真好。   “看到这只巨猿在这里守护仙灵花,你们怎么还上前?要是出了事怎么办,太危险了。”顾轻寒蹙眉。她虽没有看到她们大战,但隔得那么远,就可以听得到咆哮声,地上又流了那么多血。若离与小鱼儿的武功有多高,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联手尚且被打得奄奄一息,若是旁人,岂不是必死的份。   “没有啊,我们刚开始的时候,没有看到这只猴子的,我们只看到两朵仙灵花,就跑过去摘了,谁知道,我们以为的一座山,突然站了起来,抬手就用爪子想捏死我们,我们都吓死啦,揉了揉眼睛,才看到是一只大猴子,像山一样高大的猴子。”  “任何天材地宝生长的地方,都有神兽蹲守,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我们圣洞里,守护仙灵花的神兽很好啊,我要仙灵花,它就会给我,才不会像这只猴子呢,一出来就要杀我们。”小鱼儿不满的瞪着巨猿。   顾轻寒哭笑不得,人家守了那么多年,才守到仙灵花开花,你却中途抢人食物,它不杀了你才怪。   至于你那什么圣洞里的神兽,那是因为它认识你,跟你是朋友,才没有对你发动攻击的好不好。   不过顾轻寒也懒得跟他说了,抱起白若离,忍着腹部的巨痛,喊着小鱼儿一起走,就欲离开这里。   白若离虽然现在没有大碍,她还是不放心,必须让楚逸看一下,何况,用了这么大的真气,也不知孩子有没有事。   “大姐姐,你先白哥哥服下仙灵花吧,白哥哥的孩子说她很难受。”   顾轻寒顿住脚步,疑惑的看着小鱼儿。低头,看到白若离脸色确实不好,一颗颗的细汗遍布全身。   连忙蹲下,将白若离抱在怀里,平躺着,“小鱼儿,这仙灵花要怎么吃?直接吃可以吗?”   “直接吃可以的,不过要是用来入药,效果会更好。”   小鱼儿话还没有说完,顾轻寒就将白若离手中的仙灵花拿出一朵,掰起一瓣瓣的花片,放在白若离嘴里,柔声道,“若离,把仙灵花吃了,吃了后,咱们的孩子就没事了。”   白若离虚弱的抬头,忍着身体的不适,将顾轻寒放在嘴里的花瓣咬了咬,吞了下去。   小鱼儿在那里看得直喊心疼。仙灵花可遇不可求,从来都没见过有人这样吃的,以前爹爹给他吃的时候,都是一瓣一瓣和着人参雪莲一起吃的啊,爹爹说,这样才能更加有效的催发仙灵花的功效。   不过心疼归心疼,圣洞那么多的仙灵花,他想要还是有办法得到的。   半蹲在地上,双手托着下巴,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看着顾轻寒温柔的给白若离喂花瓣,心里忽然幻想起,要是现在躺在大姐姐怀里的是他那该多好,大姐姐也会这么温柔的喂他吃东西吗?   小鱼儿嘴里傻呵呵的笑着,冷不防看到顾轻寒喂了一朵后,还想继续喂第二朵,吓得身子一颤,摔倒在地,嘴里大喊道,“大姐姐,不能再喂了,白哥哥吃一朵,已经是极致了,再吃下去,很容易真气逆冲,爆体而亡的。”   靠,怎么不早说,害得她差点喂下去。   “若离,你现在怎么样?我帮你打顺真气。”顾轻寒说着,用自己的内力不断调息白若离。   足有半柱香后,顾轻寒才将手缓缓收了回来,睁开疲惫的眼睛,扶住昏迷中的白若离,耳边响起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转头看了过去,却见小鱼儿蹲在巨猿身边,不断喝着巨猿的血,弄得整身,整张脸,全是血迹。   顾轻寒大惊,大声道,“小鱼儿,你这是做什么?”   小鱼儿吞下最后一口血,抬头,整张脸都是血迹,看不清原本的样貌,喜滋滋的道,“大姐姐,这只猴子的血好香好甜啊,好好喝啊,小鱼儿还想喝。”说着,一头栽下去,又开始喝了起来。   刚开始被上鱼儿一吓到最后,顾轻寒怔怔的看着小鱼儿迫不及待的喝着巨猿的血。   小鱼儿是蓝族的神子,天生可以看得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又可以召唤天地灵气,平常虽然傻呼呼的,但还是很有分寸的,绝对不会乱来。   他什么东西没有,却那么喜欢喝这只巨猿的血。这只巨猿身高十数米,起码活了百年以上,甚至数百年。能被小鱼儿看上的东西,必然是稀世珍宝。   这只巨猿身上的血肉应该是大补。   想及此,顾轻寒悠悠一笑,看了看了自己的身上,因为染了太多血迹,楚逸早已体贴的拿去洗了,只剩下一件里衣,再脱就没有了,便将白若离身上的外衣解了下来,再轻轻将他放在地上,拿着他的外衣,想浸在流成一条小溪似的鲜血里,再提到楚逸那里,让楚逸跟卫青阳也喝一些。   想了想,手中的动作一顿,顾轻寒用手,掬了一把鲜血,咬着牙,捏着鼻子,闭着眼睛,放在口中,一口吞了下去。   才刚放到嘴里,一阵阵腥气熏得她想吐,扔下手中的鲜血,跑到一边不断呕吐。   坑爹的,什么鬼东西,腥死了,难喝死了,居然还说好喝,有没有搞错,小鱼儿不会是坑人吧。   “大姐姐,你多喝一些,就不会腥啦,很甜的,很补的,小鱼儿现在全身暖洋洋的。”   暖个鬼,甜个鬼,这种味道闻着就想吐,生喝巨猿的血,怎么感觉活到远古时代。   撇了撇嘴,用白若离的身体,染红了血,一提起,血珠子,滴哒滴哒往下流淌。   啧啧啧,这只巨猿,到底有多少血啊,都流成一条小溪了,还没流完。   “小鱼儿,走了,你楚哥哥一定很担心我们。”顾轻寒提起滴血的衣服,喊道。   小鱼儿拍了拍鼓起的腹部,打了一个饱嗝,心疼的看着地上的血,喝又喝不完,流掉了多可惜啊,还有这猴子的肉,也好补啊,卫哥哥身体那么差,他要多补补呢,还有大姐姐,白哥哥,楚哥哥,都可以补补啊。楚哥哥烤的鱼那么好吃,那烤猴子肉是不是也很好吃?   想到吃的,小鱼儿舔了舔嘴巴,忽然大眼睛一亮,拿出怀里的小刀,将巨猿割出下一大块肉,割了一大块了,还不知足,又割了一块,看了看,十几米高的猿猴,小鱼儿眼里心疼,还想接着再割。   顾轻寒抱着白若离,一手提着染血的衣棠,看到小鱼儿心疼的目光,忍不住一阵无语,她怎么在他身上,看到了段鸿羽的影子,两个小贪心,都一样的贪心,割那么多,他扛得动吗?扛得动也吃不完啊。   再看了看手上染血的衣棠,她头脑发昏啊,没事干嘛拿若离的衣服去取血,坑爹的,她是不是被小鱼儿给坑了啊。   “小鱼儿,走了,够多了,吃不完。”   “我能吃得完的,我很能吃的。”   “你不走,我可要走了。”顾轻寒撇了撇嘴,不耐烦的道。   “哦,来了来了,马上就来。”   小鱼儿使劲的将一大块一大块的猿肉挂在身上,挂得根本看不清他的身体,只能够看得到一大块一大块的鲜血淋淋的猿肉。   “大姐姐,你慢点儿啊,我的肉又要掉了,你帮我拿一些啊,大姐姐,等等小鱼儿啊。”   顾轻寒额头滑下三根黑线,以前她怎么不知道,小鱼儿还有这么贪心的一面。靠,拿这么多肉,他又不会烤,是不是想累死楚逸啊。 懒得搭理小鱼儿了,抱着白若离径自朝着楚逸所在的位置走去。远远的就看到楚逸坐站不安的走动着,如画的眉宇间,透一股焦虑。   “楚逸。”   顾轻寒喊了一声,楚逸这才惊喜的抬头。顾轻寒清楚的感觉到,楚逸紧张的心,平静了下来,待看到身上的白若离,与扛着血淋淋的猿肉,踉踉跄跄而来的小鱼儿时,刚刚松下去的心又提了上来。   顾轻寒笑了笑,慢慢跟楚逸解释刚刚发生的事情。放下白若离,让楚逸把脉,直到楚逸说,白若离身上有一股磅礴的真气护着胎儿,现在胎位稳定,身上的伤也没有大碍,只需要将这股真气纳为已用之后,顾轻寒才彻底松了口气。   紧接着,帮白若离包扎一些皮外伤,又帮顾轻寒重新包扎伤口。这才看着小鱼儿带来的猿肉。   看着小鱼儿可怜兮兮的盯着他,祈求他烤肉给他吃,楚逸不由捏了捏小鱼儿的脏污的脸蛋。带着他去溪边洗干净身子,又帮他洗了衣服,这才开始处理这些猿肉。   用小刀切成一片片,架一个火堆,开始烘烤,一阵阵的香味溢出,小鱼儿哪也不去,一直蹲在火堆前,眼冒金星的盯着火堆上的烤肉,哈喇子不断往下流淌。   一块肉,才刚熟,就被小鱼儿抢去吃,吃得满脸脏污,楚逸时不时温柔的替他拭去嘴上的脏污,“慢点吃,没有人跟你抢的。”   “好吃,楚哥哥,你做的真好吃,以后你每天都烤猴子肉给我吃好不好啊。”小鱼儿口齿不清的道。   “你别吃太多,另一锅才补,留着点肚子吃。”楚逸指了指另一边的一个火堆。   那个火堆里,架着一个锅,锅里放了一些猿血,猿肉,以及顾仙灵花,一股股的香气,飘满整个洞里。让众人哈喇子不断往外流,眨也不眨的看着锅里的那猿肉。   还未熟,香味就不断飘溢出来,让他们的四肢百骸都一阵舒爽。光是这阵香味,众人就知道,这锅肯定是精华,比猿肉更加精华。   小鱼儿嘴里的不动作不断,一直啃着烤肉,眼睛却始终盯着锅里,那架式完全有一种,熟了就马上抢来吃。   顾轻寒拿起一块刚烤好的猿肉放在嘴里,咬了起来。眼睛不由瞪大,这什么猿肉,怎么那么好吃?色香味俱全啊,是楚逸的技术太好,还是这猿肉好吃?   为什么吃完后,全身都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仿佛功力更进一层。   顾轻寒骇然,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小鱼儿这么想吃这猿肉了,原来真是个宝贝。不行,那里还有那么多猿肉,都不能浪费,要拿来补补。   白若离与卫青阳还在昏迷着,顾轻寒与小鱼儿抢着吃,楚逸笑了笑,一块一块的烤着,充当奴隶,帮着他们烤肉,烤肉。   等到他们吃完,那锅肉已经差不多熟了。   顾轻寒与小鱼儿互望一眼,撑得吃不下,还是想吃。   顾轻寒拿出石碗,一碗一碗的分配。   “小鱼儿你胃口太大了,要留一些给他们几个,楚逸一直烤肉也没吃呢,也要分一些给他。”   “我不累,先给卫青阳跟白若离盛一碗吧,这里还有很多猿肉,不够吃还可以再煮,仙灵花我也只放了三瓣,还有好多瓣的。”楚逸先帮小鱼儿盛了一碗,叮嘱他少吃一些,想吃还有很多。   这才又剩了一碗,递给顾轻寒,最后再盛一碗,走到昏迷中的卫青阳身边,一口一口的喂着卫青阳。   小鱼儿一股脑喝完,又盛了一碗,喃喃自语道,“楚哥哥真好,做这么多好吃的给咱们吃,我以后要吃肉,就找楚哥哥。”   顾轻寒喂着白若离的同时,手差点一抖。这个小鱼儿人看起来小,胃口可不小,万一吃上瘾了,天天找楚逸,那楚逸不是累死了。   顾轻寒算是猜中了,小鱼儿在这里除了抓鱼玩耍外,天天都念叨着猴子肉,扛了一块又一块,天天吵着闹着要楚逸给他弄吃的。   可怜楚逸从早到晚一直帮他烤肉,都不够他吃,又要照顾卫青阳等几个病人,累得腰都直不起来。   而因为吃了这猿肉与仙灵花,几个人的伤势恢复的很快,没几天,就好得差不多了,个个脸色好润,精气充沛,功力更上一层。   就连卫青阳的腿上的断骨,都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恢复,不过半个月,就能够下地行走了。肋骨的伤,胳膊的伤,已然全好,以预想中的还要提前一个多月,只不过自从祭台被羞辱之后,卫青阳就变得沉默寡言,自己一个人蹲在角落,经常一天都不讲一句。   期间,禁地震动声响了许多次,一次比一次频繁,一次比一次厉害,让众人担心不已。   就连顾轻寒,都数次被纳兰倾控制身体,也是一次比一次恐怖,一次比一次慑人,让人既害怕又担忧,好在,几人身上有避邪珠与蓝珠子,加上小鱼儿懂得一些巫术,这才侥幸成功避过。   只是顾轻寒的这模样,着实吓人,纷纷害怕,会不会什么时候,一不小心,又发作,被打个措手不及。以前只是一个月发作一次,现在才半个月就发作了好几次。   尤其是最后小鱼儿说的那句,让楚逸等人越加担忧,他说,顾轻寒的灵魂正在慢慢减弱,被纳兰倾吞噬,若是再不除去纳兰倾,顾轻寒的灵魂就要尽数被吞噬下去,彻底被纳兰倾控制。   这天,又发生一次大地震,超乎以往,让众人以为山洞要坍塌下来。巨大的震动声,让众人站不稳身子,齐齐摔下坡方向滚了过去,也不知滚了多久,就在众人头昏眼花,几乎呕吐的时候,震动声又静止了,一切再次归于虚无,仿佛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然而众人却知道,这次的封印之力只怕要减少了一半吧。   小鱼儿甩了甩头,晕得不行。众人也好半天才稳住身子。突然白若离一声惊呼,“你看,那是什么?”   顾轻寒等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只见前方出现一座正方形的石洞,石洞的正中央封印着一把上古魔琴。魔琴全身檀黑色,雕刻着致的图案,琴弦上透着耀眼的银光,丝丝缕缕的魔气自魔琴里面溢发而出,黑色的雾气,缭绕在五颜六色的璀璨封印上。   乍一看去,就仿佛是世是最神圣的东西与最邪恶的东西缠绕在一起。   黑洞原本漆黑,此时因为这些五颜六色的璀璨封印,而将石洞照得亮如白昼。   魔琴的四周遍布八座雕像,手中各持武器,呈八卦守护的方向,看这魔琴。   即便隔得许远,众人还是感受到一阵阵的凉意以及邪气,让他们情不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   面对魔琴,仿佛在面对一个无法战胜的盖世魔头,甚至能够感同深受,为何蓝族会以举足之力,封印看守这把魔琴,被封印着,仍有这么重的煞气,若是出事,那不知得造成多少杀戮。   “是我们蓝族的魔琴吗?这就是爹爹跟太上长老们镇压封印的魔琴吗?”小鱼儿喃喃自语道。   顾轻寒望着魔琴,接道,“能够有这么重的煞气,除了你们蓝族镇压的魔琴外,还能有其它琴吗?”   “为什么我感觉,这把魔琴身上的煞气比纳兰倾还要重?”白若离心惊道。   楚逸也是毛骨悚然,“不是感觉,而是事实。这把魔琴身上的煞气比纳兰倾身上的煞气还要重好几倍,我敢肯定,若是纳兰倾与这把魔琴碰在一起,绝对不够这把魔琴杀的。”   “若是这把魔琴破开封印,那还得了,天下岂不是要大乱了,一个纳兰倾已是天下无敌,现在又来了一把魔琴,只不知,这把魔琴可有意识?可会自动攻击人?”白若离喃喃自语。   “这把琴能够在这里被封印上千年,必是远古之物,能够让蓝族,举族来看守,绝对有自己的意识的。”顾轻寒攥紧拳头。   几个人再次望向封印中的魔琴。   很明显的可以看得出来,原本的五颜六色的璀璨圣洁封印,正被魔琴上的黑气慢慢腐蚀,淡淡暗淡,让人忍不住怀疑,会不会彻底被黑气缭绕腐蚀,破印而出。   与顾轻寒等人的担忧不同的是卫青阳。   他没看出这把琴出世,会对这个天下造成多少杀戮。他只感觉,这把琴其实很孤单很落寞,甚至很疼……   这看似圣洁的封印,只怕对这把琴伤害极大的吧。   被封印上千年,不见天日,困索自由,这该是多么的痛,最重要的是,所有人第一眼看到它身上的黑气,煞气,便仇视它,将它视为魔物……就像别人看到他那种鄙宜排斥的目光一样。   其实他何尝无辜,谁也不希望自己毁容,可是毁则毁矣,他无力治好脸上的伤,只能默默承受。   他不知道这把琴为何身上会有煞气,但他知道这不是它所愿……   莫名的,竟有些同情这把琴,看着它的目光,出现一股惺惺相惜的感觉。   挺直胸膛怔怔的看着魔琴,心里暗暗道:其实,你只是想脱离封印,只是想离开这里,得到自由,并不想伤人的对不对。可是你没有办法挣脱这层封印,只能用身上的煞气破开这层层封印……   “大姐姐,你看,这把琴好像在颤动,还发出了好听的琴弦声,你们有听到吗?”小鱼儿突然惊呼一声。   顾轻寒与楚逸白若离,面面相觑,琴在动?琴在响?有吗?她们怎么没有听到,也没有看到。   “真的啊,它好像在雀跃的颤动,它好像很开心,一直在动,你没有看到,没有听到吗?”小鱼儿又大喊了一声。   顾轻寒等人忽然感觉有些头皮发麻,小鱼儿到底看到了什么?为什么他们什么都没有看到,没有听到。   顾轻寒,白若离,楚逸没有看到,没有听到,卫青阳的原本站得笔直的身子却是重重的一颤。   这把琴在跟他打招呼,在雀跃他的到来,在等待他……   这一声更比一声高亢的琴音,分明就像孩童般撒娇嬉闹,围着他团团转,欢呼着,喜悦着。   琴音呜呜一变,又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拉着他,低低诉说着委屈,仿佛要将心里所有的痛苦都尽数倾述出来。   卫青阳一惊,为什么……为什么才第一次见面,他仿佛与这把琴相识了千年……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心会那么痛,好像切实感受到这把魔琴心里的疼痛……   捂住胸口,疼得卫青阳的冷汗淋漓,忍不住蹲了下去。   顾轻寒上前,扶住他,紧张的道,“你怎么了?怎么脸色那么苍白?楚逸,你赶紧过来帮他看看。”   楚逸依言,搭住他的脉博,紧蹙眉头,纳闷道,“奇怪,他身体什么事也没有啊?怎么心口会疼得那般厉害?”   “是不是受到这把魔琴的影响?这里有点怪异,我们还是赶紧出去比较好。”白若离上前一步,扶起卫青阳。   “大姐姐,我也感觉这把琴好邪啊,它一会哭一会笑的,我听得毛骨悚然,我好害怕,我们赶紧走吧。”小鱼儿害怕的拉着顾轻寒的衣服,不敢看这把琴。更不敢说,这把琴,冲着卫青阳又哭又笑,生怕将众人都吓到,更怕他们说他撒慌。   “嗯,此地不宜久留,撤吧。”顾轻寒点点头,扶着卫青阳,当先走了出去,小鱼儿紧随其后。   卫青阳离开的同时,不舍的看了一眼魔琴,似乎还能感受得到魔琴对他的依依不舍。   莫名的,心里竟产生一种幻想,他要破开封印,要放这把琴出来。   这个念头刚刚响起,卫青阳就吓了一跳,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念头呢?万一这把魔琴出来为祸人间,那又该怎办?   心口窒息的疼,疼得他喘不上气,脑海中,一直倒映着那把魔琴的影子。它的撒娇,它的欢呼,它的雀跃,它的悲伤,它的痛苦,它的无奈……   心口的疼痛让他再也承受不住,直接昏迷过去。   他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在睡梦中,迷迷糊糊,浑浑噩噩,似乎看到一个身穿青衣,身材飘逸的男子坐在竹林边,静静的抚着琴。   他努力的想看清男子的脸,就是看不到,只能够看得到他那挺得如青松劲竹般的侧影,以及放在他膝盖的琴。   那把琴,赫然就是被封印在蓝族上千年的魔琴。   琴声悠扬,回响在整片竹林中,与微风拂过竹林,发出的沙沙声缠绕在一起。   卫青阳骤然睁开眼睛,冷汗渗满身体。   那个男子,那个男子是谁,为什么那么熟悉?他在弹魔琴……为什么魔琴在他的手中,那么温顺? ☆、第七十六章:蓝族主   卫青阳的抬头,望了望周围的景色,还是在他们生活了半个月的石洞之中,百花争放,泉水叮咚,前方立着一张石桌,石桌旁挂着许多风干的猿肉。   周围一切都静悄悄的,想来小鱼儿他们又跑到哪里去玩了。   卫青阳擦了一把汗,起身,倒了一杯水喝,脑子里又倒映起魔琴的影子,有些心烦气燥的叹了口气,缓缓往魔琴的方向走去。   拐了几个弯,隐约间听到顾轻寒跟白若离的对话,正想过去打个招呼,就听到一句敏感的话,让他移动的脚步彻底僵住。   “我想把打掉他腹中骨肉这件事告诉卫青阳,这件事一天不说,我就一天难安。”顾轻寒有些急燥的声音响了起来,紧接着白若离温润的声音渐渐响起。   “他之前伤得那么重,可以说是奄奄一息,痛彻心扉,自然不能跟他说这件事,何况,禁地里没有药材,即便说了,也打不了他的孩子,只会徒增伤悲罢了,至于现在……他身体也好多了,告诉他也好,可以给他一些缓冲的时间。”   “那我们现在便去告诉卫青阳吧,早点解决了这件事,心里也舒坦。”   “不急于这一时,小鱼儿跟楚逸也快回来了,我们再等等他们,到时候一起回去,再告诉卫青阳吧。”   “好,都听你的,嘿,谁让你是我的宝贝儿呢。”   “你宝贝儿那么多,我又算什么呢。”   “你当然是我最宠爱的宝贝儿啦,难道你没发现,这么多人中,我最宠爱你吗?”   “没发现,我只发现,你最宠爱上官浩跟段鸿羽。”   “你敢说我不宠爱你,那我现在就好好的宠爱你,哈哈……”   卫青阳躲在拐弯处,看着顾轻寒与白若离互相嬉戏玩闹,眉宇间尽是微笑,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整个禁地里。心中却是酸涩难当。   无力的将背抵靠在墙壁上,深呼吸一口气,痛苦的闭上眼睛。   顾轻寒想打掉他的孩子,他一直都知道的,只是第一次听到,心里还是止不住的疼痛。   卫青阳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居住了半个多月的石洞中,坐在石凳上,怔怔的发着呆,脸色有些不大好看,苍白的让人心疼。   又过了一柱香时间,顾轻寒小鱼儿等四个人手挽着手,兴奋的回到洞里,看到他,欢悦的跟着他打着招呼,说着他们刚刚碰到的好玩事情。   卫青阳淡淡微眸,没有回答。   众人再一次感觉到卫青阳又发生变化了,这半个月来,他们有些摸不透卫青阳,他的眼睛,就像一汪深潭似的,幽深静遂,让人看不穿,摸不透,活像一个木偶。 顾轻寒沉吟了几下,正想挥退众人,告诉卫青阳魔胎的事,让他尽早做好打算,突然,一道强势无比,磅礴恐怖的威压笼罩而来。   这下子,不止顾轻寒大惊,连同白若离,楚逸,卫青阳,甚至小鱼儿都大惊失色,瞬间站起,眨也不眨的盯着外面,心里拔凉拔凉,为什么他们仿佛面对一个战意滔天,睥睨天下,威猛无敌的盖世强者。   这股庞大的威压让他们心底窒息,让他们颤栗,升不起反抗的能力。   来者是谁?这世上竟然还有人武功这般高强。   小鱼儿喃喃自语,“是爹爹来了,爹爹出关了……他会不会打我。”   顾轻寒等人齐齐看向小鱼儿,来者是蓝族族主?   糟糕了,这会还不找他们算账?该怎么让蓝族主帮她打出纳兰倾。   还在想着,要如何讨好蓝族主,让蓝族主愿意帮忙时,一阵恐怖而强大的威压已笼罩了过来。   众人齐齐一惊,正想反抗时,那股强大的威压已锁定了他们的身影,让他们动弹艰难。   这下子众人更是大吃一惊,好强大的功力。这是他们见过的,除纳兰倾外,实力最强的人,比左右护法,比百花谷的众长老还要强,甚至让人产生一股错觉,这个人若是在纳兰倾手下过招,谁生谁死都说不定。   小鱼儿慌忙的躲到顾轻寒背后,生怕被来人抓了过去,然而,一股强风扫荡而来,让小鱼儿身子倒飞而去,被强风吸去。   顾轻寒伸手,就欲拉住小鱼儿,强风的来处,伸出一只大掌,这只大掌一来就朝着顾轻寒一拍了过去。   砰……   两掌碰撞在一起,顾轻寒噗的一声,倒退而去,脸色瞬间惨白。   又是一掌过来,白若离毫不犹豫的挡在顾轻寒的身前,运用自身的功力,拍向那只大掌。   砰……   又是两掌相对,白若离倒退七八步,才勉强停了下来,五脏六腑剧烈涌动,一口腥甜窜了上来,却被他忍了下去。   苍白的脸色,毫不畏缩的看向来人,站得笔直,一股股的正义自他眉宇间透了出来。   大掌还想拍向白若离,冷不防看到白若离正义凛然,英勇无畏,拼死护住顾轻寒,拍下的手缓了几缓。   “爹,你不能杀他们,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他们人都很好的。”小鱼儿突然出声,拉住一个身穿蓝色锦融大衣的中年男子,不满的撅着嘴巴。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前方除了小鱼儿外,还有一个英气十足,尊贵无比的男子。   男子不过四十出头,却长得一表人才,身上透着一股股的男性阳刚气息,以及身处高位的睥睨之势。只不过男子此时脸色有些不好。   不知是被小鱼儿气的,还是讨厌顾轻寒等人,又或者忧虑太多,男子的眉心有些忧虑的紧皱。   楚逸上前一步,不卑不亢,不娇不燥的道,“在下楚逸,见过蓝族主,这是我的朋友,顾轻寒,卫青阳,白若离,我等四人,不请自来,多有冒犯,实在抱歉。只是我们实在没有办法,才会不顾蓝族族规,强行闯入蓝族,恳请族主明察。”   蓝族主没有吭声,众人有些没底,若是他再动手,他们合力也未必能够抵挡得了蓝族主。“蓝族主,您身为蓝族的族主,您身怀慈悲,可否请您救一救我们的妻主。蓝族主深明大义,想来应该也知道,若是我们家妻主的病不治,将会给这个天下带来多少灾难。求蓝族鼎力相救,到时候若是想罚想杀都随蓝族主,只希望蓝族主能够救我妻主一命。”白若离衣摆一撩,跪了下去,诚恳的求情。   楚逸衣摆也是一撩,恭敬的磕了三个响头,“求蓝族主,看在天下苍生的面上,救救我们妻主。”   卫青阳望了重伤的顾轻寒一眼,再看了眼白若离与楚逸,下跪,将腰挺得笔直,跪在蓝族主的面前。虽然没有说话,但那眼中的意味分外明了,就是求蓝族主救顾轻寒。   小鱼儿扯了扯蓝族的衣裳,撒娇着道,“爹,你就救救他们吧,大姐姐跟大哥哥他们人都很好的。”   蓝族主甩开小鱼儿的手,细细的打量着跪在顾轻寒面前的人。   这三个男人,各具特色,无一不是他见过最优秀的男子。虽然是在求他们,但眉宇间透着一股不畏死的正气。   语气恭敬,态度诚恳,却不卑微。   再看向重伤的顾轻寒,更是倔强的看着他。   没有因为刚刚伤了她,而心生不满。栗色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盯着他,虽无只言片语,蓝族主大概还能看得出来,顾轻寒也是有求于他,只是心中依旧带着一股傲劲儿。   若是以往,看到四个优秀的少年,其中两个根骨又是千百年难得一见的人,必定会心生疼惜,将他们收在身边,细心指导,让他们将来为天下苍生匡扶已任。   可是现在……   这四个人不仅非旦私闯他蓝族,还在他蓝族大开杀界。   陈堂主他们确实死有余辜,但一天屠杀上千人,这就是她造的孽了,他们蓝族的叛徒,自有他们蓝族规距处罚,哪轮得到,别人来屠杀,即便她被占去身体,失去意识,也不能做这样的事。   更何况,他们还私闯禁地,禁地何等重要,任何人都不可以闯进来的,违者格杀勿论,他们自然也不例外。   想到此,抬起一掌,就想将他们这些人,全部都灭杀在此。   小鱼儿脸色一变,跪倒在蓝族主的脚下,扯着他的衣裳,痛哭道,“爹爹,你饶了大姐姐他们吧,是我带他们进禁地的,也是我带他们进蓝族的,爹爹要怪就怪我,不要伤害大姐姐。”   “你还好意思说,你犯下种种罪刑,罪无可恕,你也难逃一死,走开,等我处置完他们,再来处置你。”蓝族主一脚将小鱼儿踢开,心里一阵阵疼痛。   小鱼儿跟蓝玉棠是他最宠爱的人。蓝玉棠从小性格就阴晴不定,邪魅狂傲,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任谁都管不住他,经常将他气得昏撅过去。   小鱼儿虽然贪玩,却从小听话懂事,孝顺体贴,谁知,如今却做出比蓝玉棠更加让他痛心的事情。   违反族规,这可是连他自己都保不住他的性命的。   “砰……”   小鱼儿见蓝族主不肯听他的话,执意要对付顾轻寒等人,情急之下,在蓝族主动手之间,从背后打了蓝族主一掌。   谁也没有想到,小鱼儿竟会从背后打蓝族主一掌,故而众人瞪大眼睛,而蓝族主气血一阵上涌,脸色暗阴,极为难看,背过身,不可思议的看着惊慌失措的小鱼儿。   “爹,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怕你伤害大姐姐,所以我才……不是,我也不知为什么会打你,爹,呜呜……小鱼儿错了,你不要生气,不要难过,小鱼儿以后再也不敢了,爹爹要怎么处罚小鱼儿都可以,只求爹爹不要难过,呜呜……小鱼儿不想爹爹难过。”   小鱼儿双腿扑通一声跪下,和着眼泪,痛苦的哭泣,心里极度自责,他真的不是故意伤害爹爹的。   蓝族主仿佛瞬间老了十岁。   大儿子不听话,小儿子也不听话,妻子又被他们几个杀了,蓝族上古的预言警醒,魔琴即将破印而出,天下即将大乱,就连蓝族,数万的人,都将面临一场劫难。   预言里,蓝族一片血色,若是他没有猜错的话,不久的将来,蓝族将有一场血光之灾,到时候谁也免不了。   一桩一桩,一件一件的事,接踵而来,让他无力承受。   生死关头,族里规距,他不得不执行,即便是他的儿子,犯了错,也要罚。   神情复杂痛苦的看了一眼小鱼儿,“小鱼儿你先退下。”   小鱼儿见蓝族主面色不好,不敢再求情,也不敢再哭泣,乖乖的应了一声,退到后面。   蓝族主眼神平淡的看着顾轻寒等人,“我不想杀你们,即便你们杀了我妻子,我也不想杀你们,你们都有一颗正义的心,留你们一命,可以造福无数百姓,但我身为蓝族的族主,必须履行族主的义务。私闯蓝族,私闯禁地,这是死罪,无可恕免的。”   “蓝族主,您久居蓝族,从不出世,我们若是不进蓝族找您,将一辈子等不到您的出事,迫不得已之下才会私闯蓝族的,请蓝族主体谅。至于您的妻子,无信您信不信,我们从无打算将她杀死。”顾轻寒不卑不亢的接着道,“至于私闯禁地,那也是因为当时蓝玉棠紧追不舍,要取我等性命,无奈之下,才会私闯禁地,借禁地求得一命。”   “违反了便是违反了,再多的理由都无用。”毫无感情的声音淡淡响了起来,听在众人耳里,仿佛判了死刑。   “一直以来都听说蓝族主深明大义,没想到竟是如此不可理喻,是我们意想天开,太过天真,才会以为你真的悲天悯人,过来找你求助,呵,如今我们已栽在蓝族,要杀要剐,随便你们。我们算是明白了,蓝族也不过如此,都是一群以多欺小,以强敌弱的无耻之徒罢了。”顾轻寒擦了擦嘴角的血,讽刺道。   蓝族主脸色更加暗沉,可以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很不好,极度不好,随时发火的节奏。只是一向良好的性子才让他稳了下去,淡淡道,“激将法,对我不管用。”   “你们都起来,跟这种道貌岸然的人,跪着做什么?”顾轻寒拽着白若离等人起身,怒视蓝族主。   白若离等几人不起身,固执的看着蓝族主,希望他能网开一见,求顾轻寒。   “你们跟这种人跪什么跪,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楚逸淡淡撇了一眼顾轻寒,朝着蓝族主再次磕了一个头,掷地有声,“蓝族主,你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想必您也有您的深爱的人,若是您深爱的人,性命垂危,危在旦惜,明知道还有一线生机,您会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吗?楚逸虽然没有什么才华,也没有什么本事,楚逸只想自己深爱的人健康,若是她能健康,楚逸愿倾所有来换,哪怕付出生命。”   蓝族主沉默,他当然也有深爱的人,当然知道眼睁睁看着亲人死亡的痛到底有多苦……更知道,若是有一线生机,哪怕万劫不复,也在所不惜。   当初他与她相恋,遭到全族人的不同意,最后他还是毅然的娶了她……   因为棠儿重病,生命垂危,他苦苦哀求众人,救他一命,却没有人肯救……因为他的坚持,终于感动族里的一位长老,说古国有一个长老所练的武功或许可以救棠儿,只不过古国的这个长老,谁也不知她住在哪儿,肯不肯救,死了没有……   明知希望渺茫,他也不肯放弃,带着妻儿走遍大江南北,最后终于找到了古国的长老……并哀求她救了棠儿……   若是没有坚持,只怕棠儿早已丧命,焉能活到现在……   思及此,对他们的遭遇,也深表同情……忍不住想到过去自己的那种无助……   叹了口气,“罢了,看在你们也是救妻心切的份上,只要你们能够闯过九魂阵,我就饶了你们。”   不等顾轻寒等人一喜,小鱼儿就大喊道,“爹爹,九魂阵无人能破,就连咱们族里的人都破不了,大姐姐他们怎么可能破得了。”   顾轻寒翻了个白眼,讲了半天,敢情还是不想放过他们啊。   蓝玉棠正想说话,却陡然看到白若离帮顾轻寒擦汗的手绢。   这一看,瞳孔一缩,颤声道,“这条,这条手绢是谁给你的,你哪来的?” ☆、第七十七章:封印   白若离手中的动作一顿,低头看着手中带血的手绢。手绢是用雪白的丝绢做成的,其中一角绣着一朵海棠花,以及一个小小的棠字。   脑子里,想起当初夏长老送给他这条手绢,嘱咐他去找蓝族主,寻求庇护。而这些日子发生太多的事情,让他将这条手绢给忘记了。   夏长老为什么要给他这条手绢,这条手绢代表什么?为什么蓝族主,这么在意?   “这条手绢是我一个爷爷送给我的。”   蓝族主上前几步,从他手中拿出一手绢,摸了摸材质,又摸了摸绣得东倒西歪的海棠花,以及一个小字,棠。神情有些恍惚,似乎想到了过去的什么。   “夏长老是你什么人?”   白若离眼里一黯,失落道,“是我的一个爷爷,二爷爷,从小把我养大的。”   “他人呢?手绢为什么在你这里?”难道他出现了什么意外。   白若离望了一眼顾轻寒等人,坦白道,“夏爷爷已经去世了,这条手绢是二爷爷的临终前交给我,让我带着这条手绢去找……找您。”   蓝族主将手绢张开,托在掌心,另一只手一动,手绢立即像镜子一般,出现一抹画面,那个正是夏长老替白若离挡了一掌,临终前,将手绢送给白若离,嘱咐白若离别回古国,去蓝族寻找蓝族主,让蓝族主保他一命。   众人自然也看到这了幅画面,暗暗心惊于蓝族主法术之高。   白若离与蓝族主却有些许惆怅。   一个怀念夏长老,一个思念过往的救命恩人。   蓝族主大手一合,望着古国方向,喃喃自语,“原来,你是古国的下一代传人,原来,夏长老是为了救你而亡的,世事真是难料,没想到上次一别,竟是最后离别了。”   白若离心里一动,“你认识夏长老?”   “嗯,认识,当初他曾救我儿子一命,我们为了感激他,匆忙之时送了他一条手绢,承诺,若是以后有难,凭此手绢,我蓝浩天,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小鱼儿扑闪扑闪眨着大眼睛,“爹爹,白哥哥的爷爷救过我,还是棠哥哥啊,我是不是很小的时候,就见过白哥哥了?”   “你当时还没有出世。我与你娘,不被族人所容,棠儿又身受重伤,外出求医,所幸碰到夏长老的夫郎,当时夏长老的夫郎医术极高,慈悲为怀,为了救棠儿,不幸殒命。”蓝族主想到过去,眼里闪过一抹怜惜,对夏长老夫妇,他是由衷的感谢。   白若离有些失神。原来夏长老的夫郎是为了救人才死的……他似乎听夏长老说过,当初他他死的时候,还是身怀六甲的。   虽然还想具体再问一下,但看到蓝族主似乎不想多谈,白若离也没有多问。   小鱼儿却眼睛一亮,“爹,他们既然有救过咱们,咱们就放他们一命好不好?”   蓝族主黯然恍然的黑眸,陡然犀利,射向小鱼儿。只是一道目光,却让小鱼儿心里重重的一颤,仿佛全身上下,连同灵魂,全部都被看光了,而且这道目光太沉重,让他心里不安。   蓝族主握着手中的手绢,转向飘逸淡雅,翩翩风度的白若离,淡声道,“既是夏长老的遗愿,我蓝浩天,拼尽一切,都会护你周全的,你就安心的在蓝族住下吧。”   “蓝族主,晚辈否求您放过我的朋友,再请求您救救我家妻主。”白若离诚恳道。   “夏长老于我有恩,你的要求,我本应答应,但是,私闯禁地,这是大罪,进来这里的人,都不能活着出去,魔琴的消息,不能够外传。”   蓝族主想也不想,直接拒绝,话音一转,继续道,“除非,你们终身留在蓝族,永不出族,我便可放你们一命,但是这个女人除外。她的灵魂,几近消散,不出七日,灵魂便会彻底被吞噬,变成一个魔人,这个女人,蓝族必杀。”   楚逸等人一惊。   灵魂都被吞噬得差不多了?最多七天,就会魂飞魄散……   顾轻寒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为什么她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她的灵魂不是好好的吗?   “灵魂在被吞噬之前没有任何征兆的,所以你感觉不出来。”   小鱼儿喃喃自语,“难怪,难怪我总感觉大姐姐的灵魂越来越弱了,爹爹,难道真的没有办法救大姐姐吗?”   “没办法救,现在不杀,若是等到灵魂被彻底控制后,即便是我与五大太上长老联手,也未必对付得了她,她是除魔琴外,最难对付的人,所以必杀。”除非,牺牲一个神子,才能救……   楚逸与卫青阳后背湿了一片,白若离手心也在冒着汗,震惊的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紧握拳头,朝着石壁揍了一拳,石屑四飞。   “爹爹,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救她的,你救救大姐姐好不好,大姐姐不能死。”小鱼儿抹着眼泪哭泣道。   蓝族主威严的一声大喝,身上的衣袍无风自动,衬托着他澎湃的心情,“混账,你身为蓝族神子,最大的使命,就是惩处邪灵,维护天下安定,岂能助纣为虐。”   “可是大姐姐不是邪灵,她是好人,爹……”   “现在不是,很快就是了。”蓝族主不等小鱼儿话说完,双手一动,也不知从哪来的,一把圣杖陡然出现在他的手上。   圣杖两米左右,顶端一颗硕大的圣珠镶嵌,通体天蓝色,杖身上刻着远古的各种图腾。   这乃是蓝族的圣杖,也是象征族主的身份的,同时更兼具各种巫力。   “全部让开,等我先取了她的性命。”蓝族主手中的圣杖一指,双目威风凛凛,一双湛湛有神的双目盯着顾轻寒不动。   白若离岂能让人伤了顾轻寒,一把挡在顾轻寒前面,“蓝族主,你不能杀她,若是要杀她,便先杀了我吧。”   顾轻寒轻轻推开白若离,毫无畏缩的看着蓝族主,眨也不眨,“蓝族主,你说的可是真的?我的灵魂,最多只能坚持七天?除了我死,没有任何办法除去纳兰倾吗?”   “没错,所以为了这天下的苍生,你必须死。”   顾轻寒握紧拳头,心里的血一滴滴的淌下,黑色的瞳里,遇着蓝族主手持圣杖,朝着她的心口打来。   顾轻寒没有动手。心里一片凄凉。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来了蓝族,结果,竟然无救……无救……   若她死了,她的这群夫郎孩子怎么办?她的国家怎么办?若是她不死,变成纳兰倾怎么办?   瞳孔里印着白若离身子一动,凭着自己敏锐的身法,与蓝族主周旋,而楚逸则适时的扶起她。   “只要有我白若离在的一天,谁也不能动她,若是想动她,就先从我尸体上踩过去。”   顾轻寒忽然嘴角嘲讽的笑了一笑。   就算要死,她也要先得到蓝凤凰,就算要死,她也要多陪她夫郎几天,就算要死,她也会自己动手解决,不需要别人动手。   想到这里,正想还手,冷不防,整个禁地里面,发生剧烈大响,这一次的震动,超越了以往的震动,巨石掉落,石块崩塌,到处涌动,就连地面,都出现一道道的裂缝。   几人身子站不稳,踉踉跄跄,左躲右闪,才闪过那些掉下的巨石,楚逸卫青阳栽倒在地,险险被巨石砸中,还是多亏了蓝族主相救才逃过一劫。   众人脸色大变,众地是要倒塌了吗?以前只是外面会出现裂缝,怎么连禁地里都出现了裂缝?   “遭了,魔琴要破印而出了。”蓝族主面色很难看,喃喃自语一声,丢下一句话,持着圣杖往封印魔琴的地方跑去。   “你们赶紧离开禁地,这里要坍塌了。”   “爹,你去哪,我跟你一起去。”小鱼儿在后面拼命大叫,蓝族主却已不知消失在何处了。   顾轻寒扶着卫青阳,白若离扶着楚逸,相携往禁地外面跑去。   “大姐姐,你们赶紧离开吧,我要去找我爹爹,若是魔琴封印被破开的话,不仅我爹跟几位长老会殒命,连同我族里,千千万万人都会殒命的。”   小鱼儿突然大喊一声,当先朝着封印魔琴的地方跑去,转瞬即逝。   “若离,你带着卫青阳跟楚逸先离开,我去禁地看看需不需要帮忙。”   “不,要去便一起去吧,这里离出口太远,只怕走不到出口就会被困死,倒不如博一博,何况蓝族万千生命都在系在这里。”   顾轻寒拉着楚逸往旁边一躲,躲过掉下的巨石,望着越来越严重的禁地,心里一狠,点点头,“那就一起走吧。”   封印魔琴的地方离这里不远,而出口太远了,很难抵达,何况,蓝玉棠那个变态,肯定守在禁地外面,他性格阴晴不定,万一一个心情不好,将他们全部射杀,她到时候到哪去哭。   一路惊心动魄,踉踉跄跄的避过无数坍塌的石块,才走到封印魔琴的地方。   抬头看去,就看到禁地里,八尊石雕像身上散着着五颜六色圣洁的光芒,手中的武器,统统指向中间的封印,折射出一缕缕的圣洁芒辉,抵抗暗黑邪气。   在八尊石雕像后面,则有五个不知活多久的老头,拼尽全身的力气,将真气注入阵法里,为八座雕像补充能量。   小鱼儿与蓝族亦是。   虽然没有直接参与,但众人仍然能够感知得出来,两股正邪相撞的力量到底有多庞大。   封印的越来越弱,黑色的邪气越来越重,即便有他们增加封印,黑色的煞气,依然不断侵蚀缭绕圣洁的光辉,欲挣脱而出,魔琴无风自动,睁睁的响了起来,刺耳高亢的声音远传四方,在这禁地里不断的响起。   “蓝族的几个太上长老快不行了。”白若离低声道。   众人看了过去,却见蓝族的太上长老,嘴角都溢着鲜血,身上的能量越来越弱,拼命的支撑,几乎耗尽身上所有的真气。   “砰……”   “噗……”   篮族的太上长老们终于还是支撑不住,被反弹了出去,纷纷撞在石壁上,口吐鲜血,动弹不得,再无一战之力。   原本就压力倍增的蓝族主与小鱼儿,因为五个太上长老们体力不支,身负重伤,被反弹出去后,压力骤然全落在他们的身上,让两个脚步不稳,险些也被反弹出去。   蓝族主圣杖一动,催动圣杖的巫力,让圣杖顶端的圣珠发出耀眼的光芒,以一人之力,守住五大太上长老的位置,继续增加封印。   这逆天的手段,着实将顾轻寒等人惊住了。   因为刚刚五大长老重伤反弹出去后,五大长老的方向,齐齐有一种邪恶的力量轰了出去,四周的石壁轰然倒塌。   即便有蓝族主逆天的手段,依然阻止不了魔琴破印而出。   琴声更急,楚逸卫青阳没有武功,听不出琴音的杀伤力,白若离顾轻寒却冷汗狂冒,感觉自己精气,正在一步步的被抽走,身体也正在一步步的衰弱。   脑袋,疼得他们几乎站不稳身子。   顾轻寒忍不住咒骂一声: 靠,这是什么琴,怎么那么厉害啊。   相比小鱼儿与蓝族主,顾轻寒与白若离算是轻微了,至少有他们挡着琴声。   抬头,看到小鱼儿阳光灿烂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笑容,变得虚弱无力,嘴角一缕缕的鲜血溢出,即将支持不住。   “小鱼儿,你赶紧放手,你再不放手,你会没命的。”顾轻寒面色大变,咆哮一声。   “不,我不能放手,我要是放手,我爹爹也会没命,我族人也会没命的。”小鱼儿从牙缝里蹦了出一句话。   突然,蓝族主急切的声音传来,并丢来一块令牌,“你们赶紧出去,带着族人离开蓝族,小鱼儿,你也走,魔琴要破印而出了,封印不住了。”   “那你怎么办?我不会放下爹爹不管的。”小鱼儿哭了出来,再次催动手中的力道。   “爹身为蓝族族主,这是我的使命,你们赶紧出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再不出去,所有人都得丧命在这里。”   蓝族主圣杖一变,将即将被反弹出去的小鱼儿挑开,自己再则再挡住小鱼儿的缺口。   “走,赶紧走,能活几个算几个。”蓝族主豁然转身,大声咆哮。   “呜呜……呜呜……”小鱼儿抽泣着哭了出来。   刚给五大太上长老服完药的楚逸将小鱼儿扶了起来,递给他一颗丹药,以期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内力。   顾轻寒看到蓝族主体力越来越不支,眼神一凛,双手结印,站在小鱼儿刚刚站的位置,将自身的功力都度到封印上,帮着蓝族主增加封印。   奇怪的事情就在此时发生变化。   若论内力,顾轻寒没有小鱼儿高,更没有五位太上长老高,然而,她的功力才刚刚输送过去,黑色邪气,好像老鼠见了猫似的,不断往回缩去,而五颜六色的封印,则陡然耀眼起来,发出惊人的光芒。   将黑色的邪气逼到中间。   琴声忽然颤抖了几下,似恐惧,似慌张,似气愤,似悲伤……   但很快,黑色的邪气又开始攀藤缭绕,侵蚀光辉,挣脱封印。   蓝族主面色大变,骇然的看着顾轻寒,仿佛见了鬼似的。不过那是转瞬,蓝族主很快就欣喜的看着顾轻寒,大声道,“快,咬破你的手指,把你的血注入封印之中。”   顾轻寒听到蓝族主的话,没有任何时间置疑,立即咬破手指,将手中的鲜血,用内力拂向封印。   琴声呜呜,似在恐惧的颤抖,黑色的邪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往里缩去,而封印也在这个时候,破天而出,直达天际,照耀整个蓝族,甚至整个天下。   仅仅片刻功夫,琴声不再鸣唱,黑色的邪气几近消失,封印彻底加固,禁地间,除了圣洁,再不能闻不到一丝邪恶之气。   怔住……   整个洞里的人都怔住了,纷纷不敢相信这一情况。   “神女,她是神女,她是我们蓝族找寻了千百年的神女。”一个太上长老,撑着重伤的身体站在一边,欣喜的看着顾轻寒,那眼里的炽热,毫不掩饰。   不仅他,其他蓝族的长老,也是震惊的看着顾轻寒,眼里全是震惊的光芒。   顾轻寒讷讷的笑了笑。   她只是把自己身上的内气催动,注入到封印,又牺牲了点血,没想到,竟然有这种功效。   蓝族主欣慰的看着重新被封印的魔琴,紧皱的眉宇间,终于绽放了一抹安心。抹了抹汗,真城的对着顾轻寒抱了一礼,“多谢相救,你不止救了我们,救了蓝族,也救了天下。”   不等顾轻寒说话,卫青阳突然倒了下去,面色煞白,心里一阵阵的绞痛。   他看到魔琴即将脱困而出,心里为他开心。   可是又看到顾轻寒相助,魔琴重新被封印,再无一丝力量可以挣脱而出。魔琴伤心,愤然,咆哮,悲伤……   无法挣脱的结果,就是再被困守千年。   众天堂掉进地狱,从地狱即将逃出生天,又被生生的打入地狱,这中间的滔天恨意,无边失意,又岂是用语言能够形容的。   魔琴心痛,卫青阳仿佛能够感受得到它的那种无助,痛苦,恨意……   心口,一阵阵的绞痛,痛得眼睛一闭,腿一软,生生疼昏了过去。   顾轻寒即时扶住卫青阳,紧张的看着卫青阳,大喊着楚逸过来帮他看看。   卫青阳的昏倒,吸引了众人注意。   蓝族主本来只是关心的看着卫青阳的,冷不防的看到他的肚子,瞳孔巨缩,握着圣杖的手陡然一紧,一股杀气毫无掩饰的展露出来,生冷的道,“魔胎,他怀的竟然是魔胎。”   五大太上长老也看向卫青阳的肚子,苍老却不浑浊的黑眸,陡然一变,眼里满是杀气,脚步不由自主的围住卫青阳,手中兵器即出,那阵势,完全有一种,不杀卫青阳势不罢休的架势。 ☆、第七十八章:寻死   “你们做什么?”顾轻寒沉声道,脸色不佳。   “他怀的是魔胎,魔胎不除,将会是第二个魔琴。”其中一个太上长老握紧兵器,等着族主一声命令,便开始动手。   蓝族主额头微蹙,身上的杀意尽数收拢起来,“先离开禁地,回村再说。”   “族主,他肚子里怀的可是魔胎啊。”太上长老高呼提醒,拔高声音。   蓝族主一个眼神陡然射了过去,凌厉而霸气,仿佛君临天下,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太上长老心里齐齐一凛,恨恨的收起兵器,跟着蓝族等人一起出去。   外面自然遍地布着各大蓝族高手与族人,包括蓝玉棠,蓝玉棠似笑非笑的看着顾轻寒,看得顾轻寒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死变态,瞪什么瞪,脑子有病。   出乎顾轻寒意料的是,蓝族主不仅没有仇视他们,甚至以贵宾之礼相待,邀请他们进村,安排他们住在一间小木屋里,甚至请族里的巫医给他们治病,好喝的,好吃的款待着。   这下子,蓝族的众人全部都傻眼了。   他们这几个人私闯蓝族,私闯禁地,没有处决他们,反而以贵宾之礼相待,蓝族族人都有些愤愤不平。   然而,不知蓝族主跟众人讲了些什么,蓝族里,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看着顾轻寒的目光,尤其神抵。无不尊敬在顾轻寒等人。   蓝族主给他们安排的地方很舒适,应该说,蓝族的整个环境都舒适,让众人欢喜得不断浅笑。   四周都是小木屋,搭在水底之上,中间是一条河流,蜿蜒盘旋不知流到哪里,两排则是建筑精美的小木屋。木屋呈两楼,或三楼,烟囱垂直而上,一到做饭时间,袅袅烟雾直达天际。   中间的河流里,停着近十艘小船,在他们住的远处,则是一望无际的草原,青山绿水,空气新鲜,只是看一眼,就让众人喜欢上了这里。   这哪里是一个村子,分明就是一个小镇,还是具有西方特色的小镇。   顾轻寒他们在这里住了两天。因为这里都是屋子连着屋子,到处都住着蓝族的族民,加上白若离,楚逸为人也亲切随和,因此,虽然才仅仅两天的时间,顾轻寒等人便已跟蓝族的众多族民亲密友和,如同一家。   只不过卫青阳至那天昏迷后,一直不醒,大夫把过脉,身体无恙,楚逸也把了脉,身体还是无恙,只是不知为何一直昏迷着。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或许是魔胎跟魔琴有什么影响,才会导致这样的吧。   一个小屋子内,夕阳的余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将屋子照得浅黄温暖。   顾轻寒,白若离,楚逸,以及蓝族主各坐一边喝着茶。而旁边的床上则是昏迷的卫青阳。   “族主,至今还是无法找到克制纳兰倾的办法吗?卫青阳的魔胎还是无解吗?”明知没有多大希望,顾轻寒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蓝族主放下手中的茶杯,眼神一凛,“有两办法。”   众人大喜,惊喜的看着蓝族主。   蓝族主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夕阳的余辉,沉声道,“之前不知道卫青阳身怀魔胎,所以没有办法,现在……想除去纳兰倾的魂魄,我们蓝族有一个古老的秘术,可以将魂魄转入至邪之中,让他们邪邪相碰,最后同归于尽。”   许是知道顾轻寒等人不解,蓝族主解释道,“就是将纳兰倾的魂魄,转到卫青阳身上,到时候不仅卫青阳腹中的魔胎会死,连卫青阳也无法幸免。”   “不行,卫青阳不能死,还有一个办法是什么?”   “还有一个办法便是……将小鱼儿的神子之能全部开启,以他的圣洁神力,将纳兰倾的灵魂吞噬,只不过……如果这样,小鱼儿必死无疑,所以之前我直接否认无救,也是因为不想小鱼儿出事。”   顾轻寒垂头丧气,拿起茶杯,缓缓喝了一口。这两种办法都要希望人的,她做不到,反正都要一个人死,那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那卫青阳的魔胎真的无解吗?”   “没错,除了打掉孩子,否则无解,而且,他身上被魔胎啃噬得严重,再不打掉,也来不及了,必死无疑。”   “族主,我们不懂,为何你突然对我们态度转变会如此之大,五位太长老的神女又是什么意思?”楚逸沉吟了一下道。   听到楚逸的话,蓝族主豁然转身,眼里出现一抹亮光,看着顾轻寒,“神女就是我们蓝族的一直等待的有缘人,天命预测,蓝族若是落败殒落,将会有神女替蓝族延续生命,守护天下,维护和平,让蓝族一脉,永不破落。”   众人面面相觑,疑惑的看着蓝族主。   “你说,你们蓝族的使命是守护天下,看守魔琴。看守魔琴倒是真的,可是守护天下……尘世中,似乎没听过蓝族的人出世……”   “我们蓝族的人,懂得预算天命,若是哪里出现一些邪煞之气的人,蓝族的天盘都会显示出来。天盘显示后,蓝族的人都会悄悄前往,解决那个魔障,所以世人多半不知。比如卫青阳,他身上有魔胎,现在未完全成形,天盘显示不出来,等到五个月,天盘就会显示,即便你们不来,蓝族的人也会出世。”   哦,原来是这样……   “那为什么说我是神女呢?”她身上没有一点像神女的吧?   “只有神女才可以封印魔琴,当日在禁地,你出手,就让魔琴畏缩,这是全天下人都无法做到的,欲封魔琴,只有神女血。”   原来是因为她是神女才对他们改观的,靠,老不死的,真会打主意,留着她替他们延续血脉。   如果她不是神女,是不是就要杀了她?   “卫青阳好像醒了。”白若离惊呼一声。   顾轻寒一喜,走到卫青阳的床前,轻声道,“卫青阳,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给你倒杯水。”   卫青阳缓缓睁开眼睛,印入眼前的,就是顾轻寒一张放大的脸,喉咙干涩,就着顾轻寒递来的水喝了一口,才缓缓缓解了过来。   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心口还是一片疼痛,他刚刚不是在禁地吗?怎么会在这里,抬头,正想问顾轻寒魔琴怎么样了。   却发现,顾轻寒一双眸子变得血红,阴冷的看着他,眼里尽是杀意。   本就苍白的脸上,又白了一天,忍不住惊叫一声。   这一声惊叫,将众人的思绪拉了回来,抬头看去,就看到顾轻寒掐着卫青阳的脖子,目露凶光,身上杀意冲天。   纳兰倾……纳兰倾又控制她的灵魂了。   白若离身子前倾,一掌劈了过去,欲阻止纳兰倾,同时手中拿着蓝珠子,直逼过去。   纳兰倾越来越凶猛,避邪珠她早已不怕,却没想到,才短短两三天,好连蓝珠子都不畏惧了,袖子一甩,就将蓝珠子甩开,掉落在地,同时袖子再一甩,一道恐怖的杀气袭向白若离。   这道杀气,超越以往,白若离脸色一变,差点躲不过去,还好蓝族主适时的用圣杖将她的杀气化开,持着圣杖,打向纳兰倾。   圣杖乃圣洁的象征,加上蓝族主功力极深,纳兰倾不敢大意,松开掐着卫青阳的手,迎向蓝族主。   蓝族主望了一眼周围,全是蓝族的村民,当即眼神一闪,将纳兰倾引到外面空旷无人的地方。   楚逸白若离脸色有些不佳,扶起还在不断气喘的卫青阳,帮他拍了拍背。   “她越来越严重了,避邪珠与蓝珠子已经阻止不了她了,不知现在还有什么可以阻拦他的脚步的,万一她在这里大开杀戒……”楚逸喃喃的道。   “不行,我去看看,万一蓝族主对付不了她……”白若离着急,起身就想出去,楚逸拽住他的衣服,沉声道,“你不是她的对手,去了也没用,何况你肚子里还有她的骨肉。”   白若离看着楚逸如深潭般的眼睛,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说,卫青阳的魔胎无论如何都不能留着,而纳兰倾又无法逼开。那么多夫郎中,只有他一个身怀六甲,有她的骨肉,若是她出了什么事,至少还有一条血脉留下,否则,纳兰家就要断后了。   “你们都在屋子里呆着吧,我出去看看。”   “不行,你没有武功,去了也没用。”   “我不走近,就远远的看着就好了。”   “我去吧,你们都在屋子里呆着,她最宠爱的是你们,她也不希望你们出事的。”卫青阳起身,不顾他们的阻拦,往外走去。   白若离与楚逸无奈的互视一眼,一齐跟了出去。反正他们就远远的看着,不去靠近就没事儿。   划着小船,走到尽头,下船,朝着打斗声走去。   远远的,就看到前方有数十个人站在山顶上,观看着那场打斗,而半山上,还有几具蓝族人的尸体,想来是被纳兰倾所杀的。   三个加快脚步,爬上山顶。他们不知那场打斗到底有多激烈,只能够听到兵器碰撞的声音震天的响起,以及汹涌澎湃的狂风,就连天穹都弥漫着一层层的乌云,突然,一束五颜六色的亮光,直达天穹,将漫天的乌云都笼罩聚集,引来万千雷鸣,雷声轰隆,全部朝着中间的亮光聚笼靠近。   白若离想加快脚步,用轻松上去,却又担心楚逸与卫青阳,毕竟这里还是蓝族,蓝玉棠性子变化不定,万一突然对楚逸与卫青阳下杀手,那他如何跟顾轻寒交代,只能陪着他们,艰难的爬上山顶。   狂风呼啸,雷声轰隆,吹得他们睁不开眼睛,就连身子差点都被在吹飞,白若离一手拉一个,用千斤坠的方式,拉着他们往山顶走去。   好不容易到了山顶,就看蓝族主不知用什么阵法将纳兰倾困在里面,手中圣杖顶端的圣珠发出耀眼的光芒,就是这个圣杖直击天穹,引万千雷电。   手中的圣杖一指,一道道雷电被他引过去,轰向纳兰倾。   楚逸等人心里一紧,这么多的雷电,无穷无尽的,击在人身上,会不会把她电死?   纳兰倾一死,顾轻寒也会跟着死的,她们两个本就是一体。   心,都提到嗓子上,眨也不眨的看着纳兰倾,既希望纳兰倾无事,又希望纳兰倾输。   白若离暗自心惊,蓝族族主果然不是浪得虚名,杀妻之仇,他能够坦然放下,不去追究他们的过错,直说,是他妻子执迷不悟,早晚有这么一天。武功又如此高超,他以为他的武功已是登峰造极,没想到……   跟他比起来,自己什么都不是,难怪小鱼儿年纪轻轻的,武功便那般高强,还有蓝玉棠……   这一杖,若是换成他,绝对接不下,绝对会死在他的杖下。甚至,他怀疑,这一杖下去,都可以劈开一座山了。   别说没武功的人心惊,有武功的人更加心惊,这一杖到底有多少威力,他们比谁都清楚,那绝对是矿世一战的。   纳兰倾看到这一杖袭来,森冷嗜血的眸子也是一变,双手结印,用尽全力,不再保留,一道道漫天的煞气,缭绕整座山顶,引动天下的煞气,轰向蓝族主。   “砰……”   一声大碰撞,整座山陡然大震,卫青阳与白若离被震得站不稳脚根,一股脑摔了下去,而地面,则出现一道道裂缝。   白若离动功,才稳住身子,急忙拉住他们两个人的身子。心里扑通扑通的,看向蓝族主与纳兰倾。   却见纳兰倾倒在地上,脸色惨白,嘴角溢血。   而蓝族主,则一口血喷了出来,跪倒在地,受伤严重。挣扎了半晌,才盘膝坐好,运气疗伤。   “想不到蓝族主的武功这么高,居然连纳兰倾都能打得过。”卫青阳惊讶道。   “不,蓝族主还不是纳兰倾的对手,他是利用斗转大阵,以及手中的宝物,巫术,才勉强与纳兰倾一战,虽然险胜,但是两败俱伤,他的五脏六腑,全被震伤了,就连七筋八脉都伤到了。”楚逸怔怔的道。   “若是纳兰倾再一次占领顾轻寒的身体,只怕蓝族没人能够治得了她了。”白若离担忧。   “爹爹,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伤到哪里?”小鱼儿与蓝玉棠携手飞来,蓝玉棠站在山顶,看着地上那一个一个天坑,以及重伤的蓝族主,心惊胆战。   而小鱼儿则是直接飞奔下山,冲得蓝族主,惊恐的大叫,声音里,带着哭腔。   然而,就在蓝族主闭目疗伤的时候,就在小鱼儿紧张担忧的冲向蓝族主的时候,原本倒在地上纳兰倾陡然睁开一双嗜血的眸子。   白若离与蓝玉棠大惊,一边朝着山角下的小鱼儿急奔而去,一边惊恐的大喊,“小鱼儿小心。”   “砰……”   蓝族主,不知何时,豁然张开凌厉的眼睛,双手带着全身的功力,与纳兰倾偷袭小鱼儿的掌力碰撞在一起。   “噗……”   两个人齐齐吐血。   而因为蓝族主与纳兰倾的这一次大碰撞,山体再次地震,轰隆隆的响动着,一道道的裂缝蔓延开来。   卫青阳与楚逸脚底一个踩滑,跌倒了下去,摔下山坡。   小鱼儿骤然瞪大眼睛,泪水汹涌而下,跑向蓝族主身边,抱起蓝族主大声哭泣,“爹爹,你,你怎么样了,你不要吓小鱼儿,爹……”   “噗……”   蓝族主又一口鲜血喷出,面色煞白,呼吸渐弱。   蓝玉棠一把将小鱼儿甩开,扶着蓝族主坐好,将身上的功力注入到蓝族主的身上,帮他调息,补充内力,稳住身上翻涌的脏腑。   看到小鱼儿还在一边愣愣的哭泣,蓝玉棠青筋暴涨,咆哮一声,“你是死人吗?还不快来帮爹运功疗伤。”   被蓝玉棠一吼,小鱼儿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你凶我,你为什么凶我,我要告诉爹,说你欺负你。”   蓝玉棠头顶滑过三根黑线,嘴角一抽。更加催动身上的内力,帮蓝族主疗伤,同时一声大吼,声音远传整个蓝族,“太上长老,八大长老,全部都给本少主出来,马上帮忙疗伤。”   小鱼儿这才愣愣的擦了擦眼泪,快速的跑起来,将自己的掌心贴在蓝族主的背后,以自己的无上内力,帮他疗伤,驱逐煞气。   白若离则是飞奔到顾轻寒的身边,扶起她冰凉的身体,颤抖的将自己的手贴在她的鼻尖,感受到她微弱的呼吸后,眼眶一红,搂着顾轻寒的身体,一阵阵的无奈。   蓝族都无法救她,他实在不知道还有谁可以救她。若是要用一个人的生命才可以救她,她宁愿牺牲的是他,可是,那个人不是他……而是小鱼儿与卫青阳……他有什么权力让人放弃自己的生命救顾轻寒呢。   抬头看到蓝族主命在旦夕,白若离擦了擦眼里的泪水,放下顾轻寒,起身,走到蓝族主的身前,盘膝坐下,催动体力的真气,帮蓝族主疗伤。   远远的,就可以看到,一朵朵的雪莲花,自白若离的身上飘出,馨香布满整个山顶,甚至被风一吹,整个蓝族都可以闻得到雪莲花的清香味。   而白若离,就像圣洁的神灵,盘膝,挺直腰背,如神抵般的俊美容颜,闪花了众人的眼,尤其是他身上的圣洁光辉,更是让人洗涤心灵的脏污,让人如沐春风,又似乎,可以听得到三千梵音,众佛鸣唱。   雪莲花自白若离身上飘出,如同顽皮的精灵,在空中旋转玩耍一般,便窜进蓝族主的身体内,随着雪莲花的窜进,蓝族主苍白的脸色,恢复几许生机,就连呼吸都开始加强。   闻声而来的太上长老,八大长老,看到这一幕,皆是瞪大眼睛,惊道,“三千梵音,竟然是三千梵音。”   “愣着做什么,赶紧帮忙。”蓝玉棠一声大吼。   众多长老这才盘膝坐下,一道又一道磅礴的内力涌向蓝族主身上,帮他清除煞气,疗伤。   大概半个多,一个时辰后,众人才停了下来。   白若离脸色有些苍白,众人也差不了多少,纳兰倾的煞气实在厉害,这么多人,才勉强帮族主清除煞气。   蓝族主缓缓睁开眼睛,轻咳几声,冲着众人点了点头。   “爹,你怎么样了?没事吧?”小鱼儿跑到蓝族主的面前,担心的道。   蓝族主摸了摸他的脑袋,虚弱道,“没事儿。”   白若离有些踉跄的走到顾轻寒的身边,抱着身体冰凉的顾轻寒,怔怔出神,半晌,忽然想到什么,望向山顶,却见那里没了卫青阳与楚逸的影子了。   白若离大急,起身道,“楚逸跟卫青阳呢,他们哪去了?刚刚不是还站在山顶吗?”   众人跟着望了过去,山顶上一个人影也没有。   “白兄弟别急,八大长老,你们赶紧派人去找他们,估计是刚刚地震的时候,滑下山坡了,咳咳……”蓝族主一阵咳嗽。   一场变故,就这样结束。   然而找了许久,都没找到卫青阳与楚逸,就在白若离等不下去的时候,才得到消息,找到他们了。   此进,顾轻寒也已经清醒,山顶发生的一切,她全部知晓。   心里越加担忧,蓝族主重伤,若是再次发作,天下没人能够阻止了,也不知会杀多少人,更不知会不会伤到若离他们。   手上情不自禁的摸向腰间的软剑……   反正只有三天的生命了……   早死晚死都是死,何必再拖累他人。   挣扎了几下,缓缓起身,踉跄的推开屋子,就想到蓝族主的屋中,与他借蓝凤凰,再请他代为照顾若离他们,便解决了自己的生命。   天色已然大黑,顾轻寒推开屋子,站在客堂,透过月光,看到卫青阳整个在客堂搜索着什么。   顾轻寒疑惑的道,“卫青阳,你在找什么?”   卫青阳手中的东西一颤,一本书掉落在地上。   顾轻寒点开蜡烛,看到卫青阳背对着他。   捡起地上掉落的书,一看,竟然是医书,有些恍然的道,“你找医书做什么?”   卫青阳仍然背对着她,没有回答。顾轻寒却是一笑,“你看看医书里,有什么可以治好我的吗?”   卫青阳僵硬的点点头。   “没用的,要是有用,蓝族主早就救我了,不会等到现在。”顾轻寒自嘲一笑。   “对了,你的脚怎么样了?我听若离说,你跟楚逸跌下山坡,拐伤了脚。”   “没事了。”卫青阳嘶哑着嗓子轻声道。   “没事就好。我有一件事,一直想跟你说,却没有机会,这件事,若是再不说,只怕我死也无法瞑目。”顾轻寒盯着他的背影,仿佛下了决心似的,轻声道。   “你肚子里,怀的是魔胎,不是正常胎儿。若是不打掉,不仅你会死,就连天下苍生,都会毁于一旦,那是比纳兰倾还要恐怖百倍千倍的人。”   如顾轻寒预料般,卫青阳的重重的一颤,而后僵硬,半天回不过神来,讷讷的想着顾轻寒的那句话。   顾轻寒心里有些慌,不知卫青阳能不能接受得了。但这件事若是不说,对他而言,也是不公平的。   “这个孩子,咱们不要了,以后会有更多更好的孩子的。”顾轻寒紧张的道。   然而卫青阳身子一直怔着,一句话都没说,更没冲着她质问,只是静静的怔着,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   “若是你有什么委屈,有什么痛苦,都可以跟我说,但是这个孩子,不能留,不管是对孩子,还是对你,都没有好处的。”   “我想一个人静静。”卫青阳的声音有些暗沉,有些激动,让顾轻寒一时间,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只能点点头,看着他一步步的离去。   卫青阳一离开,楚逸就端了一碗药过来,望着卫青阳的背影,怔怔的发呆着,“你跟卫青阳说了?”   “嗯,说了。”   “今天的卫青阳,好像有些奇怪。”楚逸若有所思。   顾轻寒叹了一口气,接过楚逸手里的药,坐在凳子上,“任是谁,听了这个消息后,都无法接受的,何况,卫青阳那么喜欢他的孩子。”   “或许,是我想多了。”楚逸望着卫青阳离去的方向,仍然带着一丝怀疑。   而远去的‘卫青阳’在离开顾轻寒许远的时候,单手撑着墙壁,将脸埋在墙壁上。   一双狠毒眼睛骤然睁开,心底止不住的震惊。   卫青阳……他怀的竟然是魔胎,呵……   哈,哈哈哈哈……   他活该,早就说,他不会有好下场的,哈哈哈……谁让他什么都跟他争。   他倒想看看,卫青阳失去这个孩子后,该是如何的痛苦,如此的撕心裂肺,哈哈哈……   他越痛苦,他就越开心。 ☆、第七十九章:宇宙洪荒   “青阳,你在这里做什么?”一道温润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卫青阳’一惊,将身上的怨恨收了起来,恢复清冷淡然,抬头,一双与卫青阳完全一模一样的清冷眸子眨也不眨的看着白若离。   “走吧,我扶你进去吧,这里风大。”白若离有些诧异卫青阳突然的转变。   “不了,你告诉轻寒,让她备好堕胎药吧,这个孩子,我不要了。”卫青阳低头,抚摸着微凸的腹部,低沉着嗓音,眼里有着无限怀念,神情孤寂。   白若离身子微顿,微微一沉吟,就知道顾轻寒应该是跟他讲了魔胎的事,忽然间,心里有些不忍,生怕卫青阳想不开,走近几步,温声道,“这个孩子没了,以后会有更多的孩子,别伤心,我们都陪着你的。”   ‘卫青阳’轻声嗯了一声,垂下头,背过身子,不再言语,任夜风吹乱他的如瀑的发丝。   白若离摸了摸自己的微凸的腹部,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离着些远距离,他能听得到卫青阳絮乱的呼吸。   只不过他没有去在意,卫青阳的呼吸为何会絮乱,只是以为,是因为孩子的事,心中还在起伏不定。看到他清冷孤傲的背影,白若离摇了摇头,朝着顾轻寒的屋子走去,留下他一个人在夜色下独自安静。   直到白若离走了许久,‘卫青阳’才豁然转身望向他离去的方向,眼中哪有那抹清冷淡然,孤傲沉默。他的眼睛,满是冷笑与阴毒,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阴冷的眸子里,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转身往深山里面奔去。   不知奔了多久,直接到晨曦微微升起,‘卫青阳’才停了下来,举目四望,四周除了一望无际的林木外,只有野兽的嘶吼声。   ‘卫青阳’将缠在脸上的面纱一把撕开,再撕开一张人皮面具,赫然呈现一张清秀俊逸的脸蛋。   这张脸虽然长得好看,但眉宇间的狠辣却生生破坏了这股美感,尤其是他此时还在阴阴的斜笑。   望着山脚下那一排排的小木屋,虽然晨曦,却依旧灯火通明,静谧婉约,唇角再次勾起,抚摸着自己清秀的脸蛋。   卫青阳,你想不到吧,虽然我以前的武功比不上你,可是我的易容之术,以及模仿别人动作神态,甚至是声道却是清风阁乃至全天下数一数二的高手。别说你与我从小相识,就算是只见过一面的人,我都能够模仿得逼真像样。   这次,你就好好享受享受你最爱的人给你的‘幸福’吧。这只是我收取的一部份利息罢了,呵……   俊朗的男子身子一闪,隐于丛林之中,再也看不见。   然而,就在他的不远处,一道跟刚刚清秀俊朗一模一样的男子艰难的从山洞底下爬了上来。不知是不是太过吃力,男子爬到山顶之后,热汗淋漓,气喘吁吁,身上被树杈划破几个小洞,露出一缕缕的鲜血。   男子靠着大树粗喘几声后,看着山下灯火通明的小镇,紧绷的心微微松。手上一动,从怀里拿出一本秘籍。   这是当日他跟楚逸一起滑下山坡,他掉进山坡缝里,在山洞里找到的。   他不知,这本书到底有什么用,不过看起来,似乎不是凡物,整个山洞,各种机关,各种阵法,众星拱月般的,只为护住这一本秘籍。   他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这一本秘籍,甚至为了这本秘籍差点丢了性命。   低头,慢慢摩挲着这本秘籍,古老的封皮上飘飘扬扬的写着,宇宙洪荒。   指尖轻轻挑开书页,一翻开,里面除了空白页,什么都没有。   卫青阳怔了几下。   空白的?无字天书?   怎样才能看得到这本书的内容?   试了几下,书页除空白还是空白,根本看不到什么。卫青阳书籍一合,将书藏回怀里。低头,抚摸了几下腹部,清冷的眼里,出现几抹柔和的父爱。   还好,孩子没事。   卫青阳抬头,看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爬了出来,金黄的光辉,笼罩半边天,将整个小镇照得如置云端,唯美婉约。   深呼吸一口气,迈着微微坡的腿,一步步的往山下走去。   失踪了几日,轻寒肯定很担心他,他必须赶紧回去。   山顶离小镇本来就远,何况卫青阳此时并没有武功,身子也有些虚弱,两天来,除了爬出山洞,吃了一些野果子外,什么都没吃,所以等卫青阳下山的时候,已经过去半日多了。   还未到小镇,在一个斜坡上,卫青阳就听到顾轻寒的声音,心下一喜,正想下去打招呼,却听到她说,“你放心,只要救了上官浩,蓝凤凰我会原物归还的,除了青凤凰,其它五块玉佩,作为答谢,我会一并送给你的。”   “呵,顾小姐只怕不是做为答谢送给老夫,而是怕天下的人觊觎凤凰玉佩,欲对若离他们不利,所以才把玉佩,交由老夫守护的吧。”蓝族主双手负后,望着一望无际的蓝天,浅笑感慨。   “呵,反正你守一块也是守,守六块也是守,有何区别。”顾轻寒也是望着天空的翱翔的飞鸟,浅笑。   “只怕,六块玉佩,一旦传出,蓝族,就要成为众矢之地了。”   “我相信,你不会让玉佩的事传出去,对吧。”顾轻寒突然偏头看向蓝族主,一脸自信。   蓝族主深遂的黑眸,泛着点点笑意,“难怪小鱼儿会整日缠着你,就连棠儿对你都刮目相看,你果然与众不同。”   顾轻寒自信的一撩发丝,坦承道,“那是自然,我若是不与众不同,岂能娶这么多如花似玉的夫郎。”   “哈哈哈……”蓝族主拍了拍顾轻寒的肩膀,连声称好。   “其实,蓝族主你也挺不错的。”顾轻寒突然感慨道。   至少,他没有因为他妻子的事,而不分青红皂白,追杀于她们。   卫青阳看到顾轻寒与蓝族主没事,也是松了一口气,当日在山顶上,那一战,战得天崩地裂,如今想起,还是心有余悸的。   “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一并说了吧,若是能做到,老夫尽量为你办到。”   “心愿……没什么心愿……若真有心愿的话,就是请你帮我照顾我那群夫郎吧,想必我的离去,他们定然……呵……”顾轻寒黯然,衣袖一撩,席地而坐。   蓝族主望了一眼,潇洒的一挥衣摆,跟着坐了下去,“可惜,没有酒,否则,我们喝个痛快。”   顾轻寒叹了一口气,整个身体躺在地上,用手做枕头,望着蓝天白云。   蓝族主则看着底下的小镇,悠悠开着玩笑道,“若是真舍不得,便牺牲卫青阳吧,想必,他为了救你,也很愿意牺牲他自己的吧。”   “这倒是个好办法,可以考虑。又或者,可以考虑牺牲小鱼儿,嗯哼,你说,是吧。”顾轻寒煞有其事的偏头道。   “哈哈哈……”蓝族主大笑。若她真是那种人,身边就不会有那么多优秀之人,追随于她了。   卫青阳身子骤然僵硬,疑惑的看着姿态潇洒的顾轻寒。   牺牲他?什么意思?   “你只有不到三天的时间了。”   “你不需要刻意提醒,我清楚明白得很。”   “卫青阳的事不能再拖了,必须赶紧打掉他的孩子。”   顾轻寒将叼在嘴里的野草噗的一声吐掉,坐起身子,脸色没有刚刚的随意潇洒,语气有些暗沉的道,“我知道,卫青阳的孩子,我会亲手打掉的,不需要你插手。”   卫青阳无力的靠着山坡,呼吸静止,脑子轰的一声,天地好像顿时失了颜色,让他捂着腹部,眼底悄然滑下一颗泪珠。   他一直都知道顾轻寒不喜欢这个孩子,他一直都知道顾轻寒想打掉他的孩子,可是……现在亲口听她说起……为什么,为什么他感觉到了末日来临……   “今天晚上,我就打掉他的孩子,并把凤凰玉佩都将给你,治好上官浩的病,然后将流国的皇位,以及朝廷都落实安排好……然后就……呵呵……”   “皇位有合适的继承人了?”   “本来想传给春长老的,但是现在不行,春长老一心想除去若离的孩子,又不是纳兰家的血脉,于情于理都说不通。三皇女不是女皇之材,大皇女过于阴狠毒辣,若是她当了女皇,天下的在姓,只怕真的要遭殃了,若离腹中的孩子还未出世,若是立他的孩子为皇,只怕,所有的矛头都要指向若离了,皇位人选,还真是一个头痛的问题。”   “纳兰家,就没有其他血统吗?”   “有啊,不过都被纳兰倾杀光了,别说直系,就连旁系,都没了,就算有,也都一些无庸之辈,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哈哈,想从他们中间找,还真是难啊。”   “那皇位传给谁?”蓝族主蹙眉。   “能传的,只有一些忠臣,可是……从这里赶到流国,时间太紧,根本来不及,三天时间……呵,只怕连裴国的边界都到不了。没有我亲口传位,朝廷的臣子,都不会服从的,等待的,或许就是内乱……夺位……”顾轻寒苦笑一声。大家拼个你死我活的,都想争夺皇位,可现在,她有皇位都不知要传给谁。   纳兰倾啊纳兰倾,你要杀也别这么狠啊,哪怕留给她一个人稍微出色一点儿的皇家血脉也好,现在一个血脉也没有,让她把皇位传给谁。   蓝族主则正色道,“你不能死,你身上背负着千千万万条的人命。你若一死,流国必定内乱,甚至天下都会大乱,到时候血流成河……尸骨成堆……”   “能活着谁愿意死了,我也希望能够陪着他们一起慢慢变老,看着自己子孙满堂,呵……只能怪我命不好。”   “小鱼儿与卫青阳必须死一个。”蓝族主身上陡然出现一抹杀气。   顾轻寒身子一凛,看着蓝族主刀削鬼斧的俊脸上,眼睛深遂,透着一股杀气。   “用他们一个人的生命,能够换来千千万万条生命,值了。”   顾轻寒盯了他半晌的,突然讽刺一笑。让她牺牲谁,小鱼儿乖巧可爱,心地善良,让人忍不住怜爱。   卫青阳……他一辈子都在受苦,打掉他的孩子已经够残忍了,让她如何狠心再去夺他生命。   “这件事,我会安排好的,你不用操心,你呢,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或许我能帮忙一二,反正也是将死之身了,没啥可怕的。”   “魔琴重新封印,除非找到魔琴命定的主人,否则谁也破不开封印,这件事已了,倒也不用担心。还有一件,便是我蓝族的至宝,宇宙洪荒,失落数百年,至今都未曾找到,为了这本秘籍,我蓝族,不知牺牲了多少人,更不知有多少人,从黑发寻找白发,甚至老死深山野林。”   提到宇宙洪荒,蓝族主眉宇间出现一抹担忧,语气也有些下沉。   “宇宙洪荒?那是什么东西?”顾轻寒挑眉。   “那是一本至邪的武功秘籍,可以将人身上的生机武功全部吸去,化为已用,就连死人也可以吸取他们生前的各种武功内力招式,据为已有,若是习得里面的武功,天下再无敌手,哪怕是纳兰倾出世,也敌不过他百招。”   “这么厉害?”顾轻寒心惊,世上还有这种武功。   “是的,那是一本逆天的秘籍,若是被心怀不轨的人得到,只怕……数百年前,蓝族内乱,各路势力争相抢夺族主之位,宇宙洪荒,就成炽手可热的东西,八大太上长老,为护这本秘籍,纷纷战死,临终前,将秘籍交给神子,神子被重创,自知敌不过,启动天法大阵,拼着自己的一条性命,带着秘籍永远消失,至于数百年过去了,还是找不到。”   “找不到,就代表,没有人得到,这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是没错,但是蓝族的预言,宇宙洪荒,即将现世,天地一片血蒙蒙的,血流成河,尸骨如山,到处都是绝望的惨叫……怕就怕,宇宙洪荒已被人捡了去。”   顾轻寒蹙眉,拍了拍蓝族的肩膀,“你别太过担心,消失了几百年秘籍,也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得到的。当务之急,还是先解决我的事吧。”想到二三日后会死,顾轻寒就一阵苦恼。   蓝族主点了点头,与顾轻寒相携离去。   许久,山坳旁出现一个一袭青衣如丝,淡雅清冷的男子。   男子脸上的面纱缠得密不透风,眼睛红肿,应该是刚刚哭过。   他如玉的纤手,抓着一旁的树干,抓紧,抓紧,再抓紧,紧得青筋暴涨。清冷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愤然,绝望,与伤心。   脑子里面,一直回应着顾轻寒的那句话。   卫青阳的孩子,我会亲手打掉的……   亲手打掉……   她就这么容不下这个孩子吗?   只因为,这个孩子不是她的骨肉?   她想牺牲他,救她的性命吗?   呵……   紧抓着树干的手一松,从怀里拿出那本宇宙洪荒,清冷的眸子里,尽是绝然与坚定。   望了眼四周的方向,出蓝族是不可能了,绝对会被他们抓住。下山回家,肯定会被顾轻寒强行逼着喝下堕胎药。躲在山上,这里又冷又没有吃的,不是长久之计,何况,他们找不到他,肯定会上山寻他的。   他现在该去哪呢?   重新回捡到宇宙洪荒的那个山洞吗?不行,那里既没水源,也没野果,撑不了几天的。   或许,回禁地。   那里既有吃的,又有水,还有……他的朋友……魔琴……   可是,禁地看过严密,他要怎么进去?   如今他不止没有武功,他还身怀六甲。   不,不行,他必须赶紧找出办法,破解这本无字天书。   他不能再让别人瞧不起他……   他也要屹立在这天地的顶峰,凡是瞧不起他,折辱过他的人,他都要一一讨回来,尤其是……蓝玉棠……   ------题外话------   明天,小卫子就流产了,呜呜   最近事情多了一些,更时间有点儿不稳定,抱歉哦,么么大家。   推荐《名门盛宠之娇妻撩人》   父亲去世的第五天,得之父亲死亡真相的她,被自己的双胞胎妹妹亲手从楼顶上推下,当场殒命,而同床共枕三年的爱人,冷眼相看。   临死前,她知道了自己爱护有加的妹妹睡了自己的男人,甚至害死了自己的孩子,那一刻,她恨意滔天。   带着对那对男女的仇恨,老天爷开眼,她重生了。   重活一世!   人前,她是遭遇车祸后性情大变的陆家三小姐,温柔端庄的显赫豪门家族千金。   人后,她是冷漠无情为复仇而活的林家清妍,为了复仇,双手带血,无所不用其极。   因为早在前世身死前,她就发誓:如果老天开眼,让我重活一世,我将让那对狗男女永无安宁之日。 ☆、第八十章:滑胎,坠入魔道   正当卫青阳犹豫着要不要去禁地的时候,就被远处一支搜寻队发现。   这支搜寻队,统一服饰,身姿挺拔如松,一举一动皆透着军人的硬朗与阳光,手持武器,整齐排列,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军士。   此时,他们呈包围形状,将卫青阳包围起来,中间的队全全伍,一字排开,让出一条道,而一个慵懒随意,摇着扇子,脸颊似笑非笑,身姿懒散的男子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声音慵懒而富有磁性,笑眯眯的道,“卫贵君,咱们又见面了。”   卫青阳身子陡然一僵,护住腹部,迎面正视蓝玉棠,清冷的眸子里,不屈,无畏,坦然。   “随本少主回去吧,有一份大礼等着送你呢。”蓝玉棠身子仿若无骨似的,歪靠一颗大树旁,冷笑一声,眼里尽是不屑。   卫青阳知道不是他的对手,更拒绝不了,也不想徒劳丢人,去求求顾轻寒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衣袖潇洒一挥,当先往山下走去。   大礼?   呵,只怕那份大礼,便是打掉他的孩子吧。   无论如何,他都要亲口问顾轻寒,为什么,为什么她要那么狠心……   蓝玉棠望着赴义般的卫青阳。他的身姿无论何时,都如青松劲竹般傲然挺立,从不低头,从不弯腰。   他的衣裳虽然破裂,细碎的伤口布满全身,却掩饰不住他傲然的风华。   嗤笑一声,合起扇子,摸了摸鼻子,被心爱的人,亲手打掉孩子,这痛苦,想必不好受吧,要怪只能怪他怀什么不好,偏偏怀个魔胎。   脑子里,浮现出一张娇美的容颜,她动作粗鲁,说话伤人,让人恨不得掐死她,可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却又透着娇巧可爱,哪怕连那些粗鲁的动作,满嘴的脏话,都是那么的可爱……   可惜,那个女人,从来都不正眼看他,着实让人气恼,更是与他人合伙杀了他母亲。老头子豁达,不记杀妻之仇,他可没那么宽阔的胸襟。这个女人他若是心情好,还可以原谅一二,至于白若与跟卫青阳嘛,呵……   更可惜的是,这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女人,所剩下的生命只有两三日了,他没有能力救她,他的父亲也没有能力救她……   蓝玉棠慵懒的身姿微微正了起来,惆怅的吐出了一口气。   “少主,我们要跟着他一起回去吗?”旁边的人,见蓝玉棠没有发话,不确定的道。   蓝玉棠斜睨了他一眼。虽然只是轻轻斜睨了一眼,却让他的下属背脊生凉,心里一颤,连身子都哆嗦不停。   蓝玉棠扇子在他头上重重一敲,疼得他吡牙咧嘴的。   “那你便留在这里吹风吧。”   下属吃痛的揉了揉脑袋,一挥手,大步跟上,他才不要在这里吹冷风呢。   众人很快就下了山,因为有蓝玉棠的下属先行传话,所以顾轻寒等人都知道了卫青阳已回来,并备好了堕胎药。蓝族特制的堕胎药,专治魔胎,只要喝下一滴,便可以将他腹中的胎儿打掉。因为顾轻寒身体的原因,蓝族主怕她突然又被控制不了身体,故而重新给她安排了一个偏僻安静的地方居住。   故此,卫青阳下了山后,直接被蓝玉棠等人带到顾轻寒住的地方。   虽然是夜晚,但月光很亮,尤其是两边都被点上火把,将人的脸蛋照得红扑扑的。   卫青阳望着前面。   有顾轻寒,楚逸,白若离,蓝族主,左右护法,蓝玉棠,数之不尽的侍卫,以及一旁一个蓝族侍卫手里盛着一碗浓黑的药。   若是他没有猜错,想必那碗药,便是打掉他腹中孩子的药吧。   呵,打一个孩子,需要这么大的阵仗吗?还要劳动那么多人……   忽然,心头泣血,心里一凉,眼眶一红,强忍着泪水,清冷的眸子透着一股悲凉,眨也不眨的看着顾轻寒。   嘲讽的冷笑一声,轻飘飘的话语响起,若是不注意听,甚至听不到他在说话。   “为什么……”   顾轻寒心里骤然一痛,捂住心口,无力的垂下眼眸,她也不想……打掉上官浩的孩子已经成了她的梦魇了。   卫青阳看到顾轻寒低头痛苦,眼里却带着坚定,那是势要打掉他的孩子的。脚步踉跄几下,脸色苍白,止不住的悲凉升起,哽咽道,“因为他不是你的骨肉?因为会给你戴绿帽子吗?顾轻寒,你对我,到底有几许真意?是不是从头到尾,只是可怜我,只是寻我……开心?”   顾轻寒大口喘息,压仰的空气,让她想逃离这里。   白若离握住顾轻寒冰凉沁汗的细手,温润道,“青阳,你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的,魔胎不能留,若是留下届时生灵涂炭,你的性命也将不保,何况,你不是答应了要打掉这个魔胎?”   “魔胎……我答应要打掉孩子?我怀的是魔胎,你怀的难道就是仙胎吗?”卫青阳眼眸氤氲,泪水模糊他的眼,可视线却眨也不眨的看着白若离与顾轻寒紧握交缠的十指,也不知他到底是看到了,还是视线正好落在那一边。   他的声音很低,轻飘飘的响起,带着一丝哽咽,笑得有些讽刺,有些哀凉,有些绝望……   “白哥哥的孩子本来就是仙胎,千百难得一见。”小鱼儿理所应当的道。   卫青阳脸色又白了几分,止不住的悲伤,鼻子一酸,眼睛一红,强忍着泪水,不让其流下,环固四周,竟找不到一个可以帮他的人。   “你其实,不用这么多借口,若是你不想要,没人能够阻止。”卫青阳突然轻笑。继而抬头,定晴的看着顾轻寒,泛着雾气,眼眶通红的清冷眸子里,带着一份深深的探究,“你可以告诉我?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可有一丝位置?”   顾轻寒抬头,看着犹如溺水之人,抓着最后一丝救命草,渴望着她的回答,那双清冷忧郁的眸子里,害怕,担忧,彷徨,渴望,……各种情绪闪过。   顾轻寒知道,他是既想听到她的回答,却又害怕她的回答。   正想开口,蓝玉棠,却先她一步冷嗤一声,毫不留情的打击讽刺,“呵,卫青阳啊卫青阳,我说你是真蠢还是假蠢,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德性,说好听点儿的,你是卫国最受宠的皇子,流国的卫贵君,说难听点儿,你连条狗都不如,卫国根本不管你的死活,甚至早已忘记你这位皇子,至于贵君嘛,呵,以你现在的丑八怪长相,你认为,自己还有受宠的可能吗?顾轻寒贵为女皇,想要什么样的美男没有,要你这既无身世背景,又无长相,沉默寡言的闷葫芦做什么?要是本少主,不杀了你,已算给你面子了,活着就是丢人现眼的。”   “蓝玉棠,你给我闭嘴。”顾轻寒突然一声厉喝。   蓝玉棠却不将她的警告放在眼里,继续讽刺,“怎么?难道那种丑八怪,你也啃得下去?你敢说,当日在刑台,你没被他的容貌吓到?本少主可记得,当时你还被他吓得脸色大变,眼含惊恐呢。”   “砰……”   顾轻寒毫不留情的一掌拍出,杀意冲天,凛冽彻骨,周围的人感觉一阵阵的冷风嗖嗖的窜来,没有人相信,顾轻寒这次不是怀了必杀的杀意。   蓝玉棠似乎早已料到顾轻寒会动手,扇子一挡,身形一偏,转眼间,就跟她噼里啪啦,过了几十招。   卫青阳险些栽倒,脑海里,一直回应着蓝玉棠的话。   他说的这些,都是他心里最深的痛……   伸手,抚向被毁了容貌的脸,再也支撑不住,一滴泪水滑落。   他说的没错,他一无所有,皇子身份,只是一个可笑的身份罢了。   这个孩子若是失去后,他将终生不孕,他没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更没有一张倾世的容貌,他的脸,连自己看了,都要呕吐……   闭上眼睛,捂着腹部,怔怔不语。   “砰……”   愤怒中的顾轻寒一掌拍向蓝玉棠,将他震飞,又是一掌紧接着拍去,蓝族主却在这时,陡然出手,拦下顾轻寒的掌力,大喝道,“行了,要打等正事办好后,再慢慢的打,现在,先打掉他腹中的魔胎。”   顾轻寒愤愤的甩袖,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蓝玉棠,巴不得将碎尸万段。   蓝玉棠拍拍衣服,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暗暗惊叹顾轻寒武功进步如此之快,脸上却是带着欠扁的笑意,“怎么,被说中心事,狗急跳墙了?”   “闭嘴,给我站一边去。”蓝族主瞪了一眼蓝玉棠,王者威压骤然外放,让许多人脚下一软,就想匍匐下来。   顾轻寒掌心运气,才不管这里有多少蓝族的人,滔天的杀意直指蓝玉棠,即便蓝族主拦着,也挡不住她的幻术,由一化二,由二化四,由四化八……全部攻向蓝玉棠。   蓝玉棠一个不慎,又中了一掌,这一次,蓝玉棠伤得不轻,半天爬不起来,疼得吡牙咧嘴,嘴角吐出一口鲜血。   顾轻寒毫无表情的冷斥道,“这只是警告,下次嘴巴再不干净,拍碎的,就是你的脏腑了。”   所有人,除了卫青阳外,紧绷的心皆是一松。   顾轻寒刚刚的身法太快速了,快得他们都拦不下,还好,蓝玉棠没事。   就蓝玉棠的性子,早该有人教训他了,实在是太嚣张,太狂妄了。   蓝玉棠不解气,还想上前,蓝族主一记眼刀子飞过,“还嫌不够丢人吗,退下。”   蓝玉棠恨恨退后,看着顾轻寒的阴鸷目光,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该死的女人,又阴了他。   “扑通……”   卫青阳突然跪在顾轻寒面前,泪水不受控制的不断淌落,冲着她磕了三个响头,哽咽道,“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这次,我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一命好吗?只要你肯放过他,我马上稳居山林,永生永世不出山,不会让他给你丢脸的,只求你,放过我们吧。”   顾轻寒差点窒息,蹲下身,扶起绝望祈求卫青阳,“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身。”“不,如果你不同意,我便一直长跪不起。”   “起来再说。”   卫青阳身子不动,跪在顾轻寒面前,滑下几颗泪水,紧抓着她的胳膊,期待着她的饶恕,那凄凉目光,看着让人心疼,止不住的心疼。   “求求你,饶了他吧。我知道,我什么都没有,不配求你,但是这个孩子,他已经有了心跳,跟我融为了一体,他已经成型了,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他对我来说,比我命还要重要,他就是我的一切。”   顾轻寒眼睛湿润,别过脸去,与卫青阳半僵持着。   卫青阳看到顾轻寒仍然不肯松手,心里更慌,甚至有一种恐惧,今天晚上,他就会失去这个孩子……彻底失去。   忙不迭的磕头,将额头磕破,沁出一丝丝血迹,和着眼泪,苦苦哀求,“求求你,求求你,饶了他吧,只要你肯饶了他,我卫青阳跟他,永远不会出世的,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求求你了……”   卫青阳的苦苦哀求,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动容。   这种绝望的,求着最后一丝生存的,这种想要护住自己的孩子,却无能为力的……让人止不住的心酸。   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果然没说错啊。   楚逸更是心酸。   他与卫青阳同为侍君,多年来,身处后宫,彼此虽然没有过多的交集。   却也略知一二。   从小到大,他从来都没看过卫青阳如此心慌意乱,如此卑微祈求,放下一切身段,放下尊严……   他从来都是清冷的,沉默的,泰山崩于前而不动的,不管身受多少刑罚,不管被折辱得多惨,他从不流泪,从不吭声,从不求饶,只是默默的承受着。   何曾,像今晚一样,跪在地上,无助的求饶。   “楚逸,楚逸,你帮我求求她,求求她饶了我的孩子吧,他真的不会对她怎么样了,我们不要皇位,不要荣华富贵,不要权势,只求能够顺利生下他,平稳的过一生,我们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的……”卫青阳突然跪着爬到楚逸身前,拽住楚逸的衣袖,哽咽哭泣着,一滴滴的泪水浸湿他的衣服。   楚逸悲悯的看了一眼卫青阳。   他们也想留下他的孩子,只是……这个孩子若是留下……   忍下心里的不忍,将卫青阳拽着的手,推开,远离卫青阳。那毫不留情的动作伤了卫青阳的心,那同情的目光,刺痛了卫青阳的眼。   让他的绝望又了一层。   然而卫青阳只是怔了片刻,便想拽着白若离的衣服,泪眼模糊的看着白若离,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若离,她最宠你了,你帮我求求情好吗?我发誓,我绝对不会跟你的孩子争的,也不敢跟他争,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卫青阳,昨天不是说得清清楚楚了吗?你怀的是魔胎,根本不能留在这个世上,看开一点儿,以后想要孩子,还有机会的,眼下,轻寒的大限也快到了,我们别再让她难过了好吗?”   听着白若离的话,卫青阳忽然明白了什么,颓然的松开了手。   魔胎……昨天跟他说过……还有机会怀上……她的大限要到了……   呵……   为什么都说他的孩子是魔胎?   是谁说的,白若离吗?   因为他也同时怀上她的孩子,所以才想方设法的想除去他的孩子吗?   “啪哒……”   眼泪再次滑下。   除了这个,他实在想不通,为何非要打掉他的孩子……   就在卫青阳彷徨的时候,顾轻寒突然伸手,将他脸上的泪水拭掉,抱着他,柔声道,“青阳,别哭了,你哭得我的心都碎了。”   “那你放过这个孩子好吗?他已经很可怜了……”除了他,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人爱他,关心他……他比他还惨……他至少还有父后……可是,这个孩子除了他,便没有人会怜惜他了。   而他,除了求顾轻寒,实在不知,凭着自己残废的身体,如何逃过蓝族这重重的高手,重重结界……   “以后你会有更多的孩子。”顾轻寒在额头轻吻一下,紧紧的绝望中的卫青阳。   “不,我只要他,我这一辈子,也只有他……就不能……饶他一命吗?这是我第一次求你,也是最后一次……”卫青阳哽咽的抬头,眼里带着最后一丝祈求。   感受到卫青阳的颤抖与绝望,顾轻寒坚定的心,有些摇摆,上官浩的惨剧历历在目……难道真要让卫青阳再尝一遍?   晃了晃脑袋,小鱼儿当时在别院以清水做法,化为玄光镜,她清楚的看到,这个魔胎有多邪恶,又是以怎样的速度啃噬着卫青阳的身体。   再不杀了这个魔胎,卫青阳的性命也保不住。   一招手,立即有人端上一碗药,顾轻寒伸出纤长的手指,接过药,放在卫青阳的面前,低声道,“把它喝了吧,喝了后,一切就过去了。”   原本还有最后一丝期盼的卫青阳死灰般的离开顾轻寒的怀抱,空洞的眼神,无焦距的看着顾轻寒,彻底绝望。   不止绝望,心里还有某个东西,‘砰’的一声破碎了,似乎……是他的心……   刚刚泪如雨下,此时,却连一滴泪水出溢不出来。   整个人仿佛失去生命的洋娃娃,仵在地上。   顾轻寒一急,很不习惯这样的卫青阳,这目光太陌生了,陌生得让她害怕。使劲的摇了摇晃他的身体,“青阳,你怎么了?醒醒……”   众人神情紧绷,面面相觑,这是闹哪出?昨天不是跟卫青阳说得很清楚了吗?   他怀的是魔胎,不打掉,会啃噬他的身体,他只能做魔胎的嫁衣,魔胎一出,天下大乱,届时生灵涂炭……   打掉魔胎,也是他亲自要求的,怎么才一天的时间,就变卦了。女尊国的男子,跟男尊国的女人一样,心思犹如海底针,可这变得也太快了吧。   痛哭求饶,依依不舍的,这是闹哪样?   就在众人不解的时候,卫青阳那毫无焦距的目光一变,忽然用力的将顾轻寒端在手上堕胎药甩去,‘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碗片四碎,乌黑的浓汁,在地上开起一朵黑莲花,药汁四溢……   而卫青阳,则飞迅的起身,冲着某个方向拔腿狂奔,想拼着自己最后一丝机会,逃离这里。   然而,这里站着的,哪个不是高手,卫青阳又没有形式,哪里能够逃得开。   左右护法身子一闪,立即将他抓了回来。   “放手,放手……”卫青阳不断的挣扎,希望能够挣脱束缚,带着他的孩子,远离蓝族,可这一切不过是徒劳……   左护法心疼的道,“孙女婿啊,我们也不想打掉你的孩子,要知道,你肚子里可是我们的曾孙啊,可是,这不是迫不得已吗?”   “呵,你的曾孙?你们若是真的将他当成曾孙,就不会逼着我喝下堕胎药,就不会强行打掉我的孩子。”   “我说,你这孩子,怎么如此执迷不悟,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这怀的是魔胎,不能留,我们也是为你好。”右护法蹙眉道。   卫青阳却冷笑出声,扫过在场的所有人,“魔胎?呵,所谓的魔胎都是你们说的,你们无非就是因为我是被人强暴的,无非就是因为这个孩子,不是他,顾轻寒的正统血脉,无非就是你们宠的都是白若离,你们怕我的孩子出世后,跟他抢夺皇位,抢夺一切权势荣华,无非就是嫌弃我,无非就是怕给你们丢脸。”眼睛再次氤氲起来。   左右护法叹了口气,跟他讲,似乎一直都讲不通,真不明白,平时看起来挺乖巧的一个孩子,怎么倔起来,这般让人头疼。   “不能再拖了,这个魔胎必须扼杀在摇蓝,你若下不手,便由我来吧。”蓝族主突然出声,语气里带着不能违逆的命令。   顾轻寒叹了一口气,望着头底的月光,微微点了点头,算是给这个孩子判下了死刑。   卫青阳面色一变,剧烈挣扎,惊恐的看着蓝族主从下人手上递来一碗堕胎药,步步紧逼。   他还想挣扎,可是他的手脚都被固定住,挣扎不了,一阵又一阵的恐惧袭上他的心头,让他无助。   “不,不,不要,不要打掉我的孩子,求求你们,不要打掉我的孩子……”   卫青阳环固四周,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无助。   他拼命的,拼命的想护下这个孩子,可他却没有能力……只能眼睁睁的任由别人打掉他的骨肉。   他想求饶,找不到一个可以帮他的人……   他最爱的女人,下令毒杀他的孩子,她的眼光,望着远处,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白若离眼里带着虚伪的不忍,却句句直指他肚子里的孩子是魔胎……   楚逸从头到尾一句话都不吭,但那陌视的态度,让人心凉,分明就是等着他的孩子被打落。   小鱼儿窝在楚逸怀里,嘟着嘴巴,大眼睛里,尽是同情……   蓝玉棠似笑非笑,兴奋的靠着一边的墙壁,欣赏着他无助的求饶,欣赏着他的一切丑态,那又邪魅的眸子里,除讽刺,就是不屑。   蓝族主则是带着杀意,势要除掉他的孩子。   左右护法更是坚定如初,不杀他的孩子,势不罢休……   还有蓝族所有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在翘首等待着他的孩子被一碗堕胎药打落。   所有的人,都漠视,都希望他的孩子死……都不肯放他们一条生路……   而他又无力的阻止……只能不断求饶。   可是他的求饶,除了让那些人更加肆意的嘲笑,兴奋,完全起不到一丝作用。   只能够眼睁睁看着蓝族主,攥开他的嘴巴,将一碗堕胎药,灌入他的嘴中。他拼命的挣扎,可是他的手仿佛有千斤重,捏得他下巴生疼,无论如何挣扎,还是逃不了被灌入口中。   他还看到,小鱼儿轻声的道,“卫哥哥好可怜……”   他还看到,白若离与楚逸不忍的低下头……   他还看到蓝族的众人,见他被灌下堕胎药后,紧绷的心松了下来,呼出一口浊气,仿佛等这一天,等了许久……   他更看到……顾轻寒在他被捏住下巴,即将被灌下堕胎药的时候,豁然转过头,看着他……那眼里的哀伤与不忍是那么的明显……   他以为,顾轻寒这一转身,会来救他……   可是……他错了,大错特错了,顾轻寒只是不忍的看了他一眼,便再次狠心的别过脸去……   过往的一幕幕呈现在卫青阳的脑海,让他悲痛欲绝。   蓝玉棠当着众的羞辱,毁掉他的容貌,打断他的腿,废动他的武功,当他踩在脚下,不屑的嘲讽……   段鸿羽看到他这张脸,吓得昏了过去。   蓝族众多的族民,看到他的脸,呕吐,谩骂,嘲笑,奚落,惊吓……   从顾轻寒偷偷告诉小鱼儿,不能将想打掉他孩子的事情告诉他,到白若离与他身处险境时,毫不犹豫的选择救白若离,再到顾轻寒说,白若离是她的至爱,腹中更是她的骨肉,而他,一个相貌丑陋的人,什么都没有……她可以容忍段鸿羽的一切错误,却容不下他犯下丁点儿错。   她为了她的亲生骨肉,她为了白若离,可以罔顾他的感受,可以强逼他喝下堕胎药……   她怎么可以这么狠……他都那么苦苦哀求了……“砰……”   卫青阳被束缚住的手一松,双腿无力的倒在地上,不断呕吐,想把被灌进去的汤药都吐出来。可任他怎么抠,药汁就是吐不出来。   肚子一阵阵的疼痛,下身似乎有一股热流涌出,身体里的某个生命正在缓缓流逝。   卫青阳面色惨白,仰天悲吼一声,声传九天,“啊……啊……”   这道吼声,带着无尽的绝望与愤恨,惊得树梢的鸟都飞了起来,远处的村子里,更是响起一阵阵的骚动,狗吠声更是接连叫起,响个不停。   卫青阳双目充血,捂着肚子,在地上蜷缩着,抽泣着。   顾轻寒急忙将他扶起,“卫青阳,你怎么样了?楚逸,楚逸,你快来帮他看看,为什么流这么多的血。”   “砰……”   顾轻寒话未说完,就被卫青阳用力推开,一个不稳,栽倒在地。   “滚,滚出去,不需要你假可怜。”卫青阳苍白着脸,大声音咆哮,如墨的发丝根根竖起,以前那双清冷忧虑的眼睛,不再清冷,也不再忧虑,有的只有无穷无尽的仇恨。   对,就是仇恨,滔天的恨意。顾轻寒相信,若是给卫青阳一把刀,他肯定会毫无犹豫的扎进她的胸膛,结束她的生命。   顾轻寒心里幕地一疼,被卫青阳眼里的恨意伤的。紧紧的捂着胸口,冷汗直冒。   白若离上前一步,扶起顾轻寒。与众人一样,惊骇的看着卫青阳,那仇恨,太深了,那眼神,太犀利了,无端的,众人心里皆是一惊。这个卫青阳,不会因为被打掉孩子的事情,怀恨在心吧?   楚逸蹲下身,就欲搭起他的脉博,帮他察看身体,冷不防被卫青阳一推,整个身子朝着左边的柱子上撞去,好在顾轻寒动作迅速,才没有撞上。   “你们一个个的,呵呵,虚情假义,我恨你们,我恨你,我恨你们,滚,都滚开。”“青阳,我先扶你回去休息,再慢慢帮你止血吧,你刚刚小产,身子很虚。”白若离刚说完,还未靠近,就被卫青阳从地上抓起的石头砸了过去。   “别过来,都别过来,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白若离前进的步子顿了下来,担心的看着卫青阳。   卫青阳一手紧紧抓着石头,警惕的看着众人,一手痛苦的捂着腹部,感受着生命正在慢慢流失,脸上冷汗淋漓而出,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   因为脸上缠着太多的面纱,众人看不清他的脸,只知道,露出眼睛的那一小块,苍白得不像活人。   卫青阳许是知道自己的孩子无法救活,恨意滔天的眸子里,淌下血泪,不再哀求他们,握着石头的手,攥紧,攥紧,再攥紧,紧得他青筋暴起。   而他身下,则是一滩刺眼的鲜血,染红他的衣裤,染红地面,在黑夜里,那一抹红是那般的扎眼妖冶。   看到这一幕,蓝玉棠很欠扁的笑了,笑得兴奋,笑得开心,甚至还“啪啪啪”鼓了三声掌,嘲讽道,“好看好看,果然是一出好戏,这估计算是本少主,这辈子看过最好看的戏码之一了。妻主强逼夫郎,打掉孩子,不错不错。”   蓝玉棠这句风凉话一出,所有的人,一记记眼刀子齐齐嗖嗖的向他飘过。   着着说话不腰疼,把别人的痛苦建在自己的快乐之上。没看到人家如此悲痛吗?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然而原本就恨意滔天的卫青阳听到蓝玉棠的话,此时天秤及剧倾斜,一股复仇的念想窜上他的心底,如曼藤般缭绕他的全身,让他犹如修罗魔煞般,充满死亡的气息。   森冷的目光,一一扫向在场的所有人,似乎要将这些害死他的人,全部刻在脑子里,灵魂里。   阴冷的目光扫过众人,无端的让众人背脊一凉,仿佛半只脚已踩进了地狱。   “这个人杀意太重了,不能留。”蓝族主突然沉声道,虽然中年,岁月并未在他身上留下多少痕迹,一举一动,皆透着阳刚与硬朗,连带着他的话,也是不容拒绝的。   “他是我的人,谁也不许动他。”顾轻寒挺身而出,站在卫青阳面前,与蓝族主四目相对,噼里啪啦迸着火光。   卫青阳扔下手中的石头,虽然下身还是疼得他几欲昏撅过去。咬破牙齿,和着血泪,轻笑出声,阴阴的扫过在一场的每一个人。   “我若不死,他日必将卷土重来,为我儿报仇雪恨。蓝族万千性命,你,还有你的众夫郎,甚至你的流国,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他们死在你的面前,将这天下化为炼狱,要将这山河为我儿作祭。”卫青阳从轻飘飘的一句话,慢慢加重声调,最后五官扭曲,狰狞的直接咆哮出来。   更是一把掀开脸上的面纱,一张奇丑无比,坑坑洼洼,刀疤错横的脸蛋骤然呈现在众人面前,吓得众人心里一颤,齐刷刷的往后倒退而去。那滔天的恨意,那嗜血的眸子,那坚定的决心,那森冷无情的话语,那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狰狞的神情,句句窜进众人心里,让众人齐齐一抖,尤其是配上那张坑坑洼洼的丑陋容貌,以及地上腥红妖冶的鲜血,看起来更是诡异吓人。   好强烈的杀意,此人不除,他日必成祸患。   顾轻寒身体一个哆嗦,向来荣辱不惊,沉默内向的卫青阳,陡然如此凌厉,她真的不习惯。   她是不是做错了?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甚至发现,现在的这个卫青阳,不再是她以前认识的卫青阳。“爹,这个人不能留,放虎归山,后患无穷。”蓝玉棠难得正色起来,合起扇子,阴冷的看着卫青阳,邪魅的眼里闪过一道杀气,快得让人捕捉不了。   蓝族的众人没有说话,刚开始他们同情他,可是现在,听到他恨意滔天的那句话,心里也齐齐起了杀心。   他们这般逼迫他喝下堕胎药,将他的孩子化为一滩血水,虽是为了救他,但难保他不会记仇,到时候反过来对付他们。   不对,是他已经记仇了,而且是无解的,滔天的仇恨。   蓝族主傲然挺拔的身姿,同样闪过杀气。   这个男人给他感觉太压仰了,而且他身上戾气太重,恨意太浓,若是不除,日后必是一大劲敌。   朝着旁边下属掀了一下眼皮,立即有数十个人,将卫青阳团团围住。   卫青阳阴鸷的盯着蓝族主,冷声道,“你最好现在就把我杀了,否则,将来我必将你蓝族化为火海,老少妇孺,一个都不放过。”   “凭你,也想灭我蓝族,好大的口气,今天我倒想看看,到底是谁灭了谁。”蓝玉棠手扇子一挥,围住卫青阳的人立即出手。   卫青阳握紧从顾轻寒身上偷来的玉佩,准备危难时刻,以玉佩之威,阻住众人,好顺利潜逃出去,再寻时机,灭了这群侮辱他,残杀他孩子的凶手。   正等他准备动手的时候,顾轻寒不知从哪里冒出,几个灵巧的动作,便把所有人的兵器都抢了过来,一脚踢开。   “砰砰砰……”   一声声音落地声响起。   围杀卫青阳的人,齐齐倒地。   顾轻寒将夺来的兵器,重重往地上一掷,挺直腰竿,威风凛凛的看着众人,大有横扫千军之势,大吼道,“谁敢伤我男人,看我不灭了他。”   静,现在静诡异的安静。   如果是以前,卫青阳会感激她,可是现在,他除了冷笑还是冷笑。   这个女人,向来只会虚情假意,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地的。   望着身下一滩刺眼的腥红,卫青阳恨不得此时就灭了他们,将们千刀万剐。可是他知道,他现在不行。   他没有那个能力,上去的,也只有送死的份,他还要复仇……复仇……   往后,他的人生里,只有复仇两字。   撑着身体的剧痛,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不愿让楚逸与白若离扶持,与所有人对视。   虽然他没有武功,甚至伤痕累累,可卓然的气势,却一点儿也不输于旁人,那是他与生具来的皇家尊贵。   “顾轻寒,你当知道,卫青阳留不得。”   “我管那么多,反正今日谁敢再为难卫青阳,便先从我顾轻寒的尸体上跨过去。”顾轻寒冷眼道,随时准备大杀四方。   “孙女儿,有事慢慢说,这么冲做什么,来,孙爷爷带你去喝杯茶,此事我们慢慢解决,青阳那小子,如今也是受伤累累,不如先让他回去歇息,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是吧族主。”   顾轻寒脸色微微缓和了些,她当然知道左右护法两位爷爷明着是护蓝族,实际上,是先护她,更提醒她,要先让卫青阳治病要紧。   “本少主最近手痒得很,要不,我们来过几招如何。”   蓝玉棠的话未完,众人皆感觉一阵阵的煞气扑面而来,森冷的气息,让他们止不住一抖。寒风吹过,激得他们起了一阵阵的涟漪。   好强大的杀气,好强大的功力,难道是……   豁然抬头,正好对上纳兰倾嗜血的冷眸里。   蓝族主顿时一惊,连忙叫道,“退,赶紧撤退。”   白若离几乎条件性的拉着楚逸与卫青阳后退,却被卫青阳一甩手,甩了出去。   蓝族主喊得及时,但纳兰倾招式更快,“咔嚓”“咔嚓”就扭断了无数人的脖子,刚刚还安静的现场,一断混乱。   惊叫声,惨叫声,厮杀声,接二连三的响起。   卫青阳望了一眼化身为纳兰倾的顾轻寒,撇了一眼蓝族的众人,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踉踉跄跄的溜出去,远离这里,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躲起来。   “惨了,大姐姐这次惨了。”   白若离与楚逸因为一直在暗中保护卫青阳,所以卫青阳的离去他们也知道,正想上前去追的时候,就听到小鱼儿的话。忍不住顿住脚步,“什么惨了?小鱼儿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难道顾轻寒有什么危险不成?   “纳兰倾太厉害了,她提前出来了,今天就是大姐姐的大限了,大姐姐活不过今晚。”   一句话出来,白若离与楚逸白了脸,身子止不住哆嗦起来,甚至连逃去的卫青阳都懒得再管。   大限……活不过今晚……   真的活不过今晚吗?她若去了,那他们怎么办?   “轰……”   “砰……”   蓝族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死去,看得小鱼儿伤心欲决,硕大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落。   今天的纳兰倾,比上次见到的,强大十倍不止,让众人骇然。   唯一能抵得住纳兰倾的人只有蓝族主,可惜,上次一战,蓝族主元气大伤,险些丧命,此时根本没有一战之力,何况这次的纳兰倾功力递增几十倍,身上的煞气尽出,杀意凛凛。   ------题外话------   大家猜,明天是小鱼儿死,还是蓝族主死,还是顾轻寒死,又或者蓝族全族被灭呢?   哎,小卫子那个可怜的孩纸,最终还是被逼着走入魔道了,阿门,希望他幸福   嘿嘿,精彩章节,敬请期待,勿养文   哈哈,好坑爹啊,说得像广告一样,更新时间,瓦会尽量在早上六点更新哈,最近我的时差有点儿问题,若是六点没有更新,瓦会另行通知的,么么哒 ☆、第八十一章:小鱼儿殇   才几个转眼间,地上七凌八落的,躺着一具又一具的尸体,连左右长老都被重伤,若不是蓝玉棠及时相救,只怕就要陈尸在这里了。   然而,蓝玉棠救了他们,却挨了一掌,让他脸色瞬间惨白,动作迟钝了下,当即被纳兰倾掐住脖子,抬高,脚步离地。   突然而来的窒息,让蓝玉棠喘不过气,脸色变得青紫通红。   手上玄扇一转,斜劈过去。   向来无往不利的玄扇此时却没有任何作用,几个旋转打斗间,就被纳兰倾拍飞,另一只手一个用力,直接掰断蓝玉棠的右臂。   “啊……”   一声痛苦的嘶吼声响了起来,在这寂静又惶恐的夜色下,如同鬼魅般凄惨吓人。   “贱女人,放开我。”蓝玉棠憋着一口气,用仅剩的一只手,想掰开纳兰倾的钳制。   可纳兰倾的的手,好像生根发芽了一般,无可撼动。蓝玉棠只觉得窒息得想让他昏过去,甚至感受到了死亡的阴影,他相信,若是再不让她松手,他绝对会窒息而死的。   蓝族主一边喝退蓝族的众多族民,一边持着手中的圣杖朝着顾轻寒掐着蓝玉棠的胳膊劈下。圣杖发光,一股庞大的威压袭向纳兰倾。   圣杖乃神圣之物,任何邪灵见了都要退避三舍,不敢直视,更不敢靠近,否则灰飞烟灭,然而纳兰倾只是闪了一下眼睛,便彻底无视圣杖,反而冲着蓝族主恶狠狠的吡牙,你一挥袖,将蓝族主拍飞。   “砰……”   蓝族主被重重甩了出去,口吐鲜血。   还未完全离开的众人,心里皆是一惊,她的武功怎么又变强了,才几个眨眼间,又强了几十倍,这还怎么打。   族主的武功已是登峰造极了,除了这了个变态外,天下没人能够打得过他,可他……有圣杖在手,竟然对付不了她?这太夸张了……白若离身子一动,正要上前拦住纳兰倾,就被楚逸拉了回来,“若离,你赶紧走,我怕今夜难已善了了,你腹中有她唯一的骨肉,必须赶紧离开,护住她的血脉。”   “不行,纳兰倾杀人,这件事我们难辞其咎,他们原本不必受到此番劫难的,都是因为我们……我不能离开,你先走吧,我留下。”   楚逸蹙眉,拽着白若离的衣服不肯松手,沉声道,“你可以死,但是你肚子里的孩子不能死,她不止是顾轻寒唯一的骨肉,她也是纳兰家唯一的后嗣,影响着流国的局势,甚至影响着整个天下。现在,即便你上前,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白若离身子一凛,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顾轻寒一死,流国没有立嗣,必将大乱。若是有心怀不轨之人夺得皇位,只要他腹中有她的骨肉,便可明正严顺的讨回来。   顾轻寒早已安排好了一切,他白若离是皇贵君的身份,也早已传到流国,入了皇家玉碟,现在差的,只是一个迎娶皇贵君的大礼。   “走,再不走,来不及了。”楚逸拉着白若离离开,自己却松了手,苍凉的看着白若离,“若离,你出了蓝族,回到流国,可以帮我照顾我哥哥吗?”   “你不走?”   “我不能走,这是我们欠蓝族的,何况,从我认定她开始,我就打算生死追随了,她若死了,我活着也不过行尸走肉。”   白若离心口一窒,淡雅飘逸,宛如神袛的脸上,眉宇微蹙,呼吸急促。   “啊……”   又一声的惨叫声传来。   白若离与楚逸看了过去,只见纳兰倾一边掐着蓝玉棠,一边将过来解救蓝玉棠的人纷纷杀死,一个不停,惨叫声此起彼伏。   而蓝玉棠窒息之余,从怀里颤颤巍巍的拿出一面古朴的镜子,射向纳兰倾。   “啊……”   纳兰倾怪叫一声,松开掐着蓝玉棠的手,双手护着眼睛,不敢直视镜子。   “慑魂镜。”白若离喃喃道。   “棠儿,把慑魂镜给我。”蓝族主脸色苍白,嘴角溢血,脸上有些灰头土脸,想来是被震开好几次,栽倒在地。不过他身上虽然粉尘遍布,脸色脏污,身受重伤,动作却一点儿也不迟钝,反而矫健阳刚,快如猎豹。   蓝玉棠想也不想,将慑魂镜丢给蓝族主,脸色涨红,又接着大咳起来,仿佛要把这辈子的咳嗽都咳出来。   此时,蓝族的人已经退得七七八八,由左右护法以及各个长老,带着蓝族的众多族民,全部躲进圣洞,开启护族大阵。   蓝族主一得到慑魂镜,便咬破自己的手指,滴在慑魂镜里,口中默念咒语。   刚刚还古朴无华的镜子,陡然间光芒大胜,将整个黑夜照得亮如白昼,璀璨夺目,慑魂镜往空中一抛,矗立在半空,镜面射向纳兰倾。   纳兰倾一声怪叫,痛苦的栽倒在地上,惨叫着。   蓝族主手上动作不断,一滴血液再次滴到圣杖顶端,圣杖被催动,光华射向慑魂镜,威力倍增,再次射向纳兰倾,让纳兰倾更加凄厉惨叫。   慑魂镜,圣杖,月光,连成一线,威力越来越盛。   而纳兰倾却身上的黑色的煞气一团团被爆破,‘砰砰砰……’的声音接连不断。   楚逸与白若离松了一口气。   看来今天晚上是可以治得了她了,总算不用血流成河。   “你们怎么还怔在这里,族主不是吩咐,除了他外,蓝族所有人全部躲进圣洞吗?”不知何时离去又归来的左护法担忧的就想拉着他们赶紧往圣洞躲去,“走走走,赶紧走,这里太危险了,孙女儿发起狂来,那叫一个残暴,见谁杀谁,不会认人的。”   楚逸挣扎左护法的手,“大爷爷,你带着若离走吧,我要留在这里,陪着轻寒。”   “你这孩子,这里哪有什么孙女儿,那个女魔头,不是孙女儿,赶紧走,再不走,大家都要死在这里。”   “大爷爷,蓝族主不是快制住她了吗?”白若离疑惑的道。   不等左护法开口,小鱼儿就失神的怔怔道,“不,爹爹收服不了她,蓝族,甚至全天下,都没有人能够收得了她。”   白若离与楚逸心里一沉。   现如今,蓝族主处处占着上风,怎么还打不过她?   “若离,你听话,赶紧走,马上离开,小鱼儿你也赶紧离开。”楚逸慌张的推着他们两个下山。   “大爷爷,你赶紧带他们走吧,快来不及了,时间紧迫。”楚逸将白若离与小鱼儿的手,放在左长老手上,清冷无波的眼里,带着丝祈求。   “那你呢?”   “我无牵无挂的,轻寒若是走了,这世上,也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楚逸一把推开他们,将他们往山下推去。   “啊……朕要杀了你,杀了你……”纳兰倾突然一声爆吼,杀气滔天,冲着蓝族主剧烈咆哮,五官彻底扭曲,双眸嗜血慑人,恨不得将蓝族主千刀万剐。   想冲上去,杀死蓝族主,可那面镜子,一直照着她,照得她灵魂剧痛,仿佛要被人撕开一样。   蓝族主才不管她咆哮什么,口中的咒语不断,不断激发白光,让白光越加璀璨。   蓝玉棠咳嗽已经停止,将被扭断的手,咔嚓一声,又给接上,疼得他冷汗淋漓,全神贯注的看着纳兰倾与蓝族主,心下紧张,握着扇子的手,沁出一丝丝的冷汗。   “啊……好疼,疼死我了,我的脑袋好疼啊,啊……”   楚逸身子一震,瞪大眼睛。   这……这……这是顾轻寒的声音……   如黑曜石般清澈的目光,紧盯着由红眸转为黑眸,抱着头,在地上,痛苦打滚的顾轻寒。   楚逸心疼,脚步刚刚一动,蓝玉棠警告的声音就响起来,“不想死的话,你就尽管上前。”   楚逸看了一眼同样关心紧张的蓝玉棠,伸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   “朕要杀了你,朕要把你们族人全部都杀了,你该死……你们全部都该死。”嗜血的杀意森冷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不说她的声音,就看那红光嗜血,就知道是纳兰倾。   “啊……疼,不要再照了,我的脑袋好疼,我的头好疼啊……啊……”   “你杀不了朕,你们谁都杀不了朕了,朕是无敌的,朕只怕最后一步,就可以完全吞噬她的灵魂了,哈哈哈……”   “杀了我,你们赶紧杀了我,我受不了,楚逸,蓝玉棠,族主,你们快点动手,快杀了我。”   “哈哈哈,今晚过后,朕又复生了,朕要把你们九族全抄了,朕要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在吞噬我的灵魂,你们快动手,我撑不住了,啊……疼死我了。”   顾轻寒与纳兰倾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身上的气息,以及脸上的动作却完全不一样。   一道是温和的,眸子漆黑如墨。   一道是残暴的,眸子嗜血残忍。   两者交替变换,但同样痛苦的神情可以看得出来,慑魂镜对他们有很大的震慑力。   “怎么办?要怎么做,才能解救顾轻寒?”楚逸看向身子站得笔直的蓝玉棠,神情紧张,顾轻寒喊疼,比千刀万剐在他身上,还要让他来得疼痛。   蓝玉棠一收从前的慵懒随意,握着扇子的手,收紧,收紧,再收紧,紧得青筋暴涨,垂下头,神情有些萎蔫,“没得救。”   他也想救,可是……太上长老告诉他,只有神子才能救……   神子救了后,会灰飞烟灭……   神子……神子不正是小鱼儿吗?   虽然他平时经常训斥羞辱小鱼儿,但小鱼儿在他心里,一直都是他的亲弟弟。他可以欺负他,别人却不可以欺负他,任何人都不可以……   楚逸脸上一白,无奈的垂着墙壁。亏他医术高明,可是……他连自己的妻主都治不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妻主,在他面前,痛苦惨叫,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妻主,死在自己的面前……   一滴泪水滑落,犹如他的心碎了一半。   忽然,定睛的看着蓝玉棠,握紧拳头,“你有没有办法杀了她?她现在生不如死。”   “废话,本少主自然知道她现在不好受,如果可以,本少主也想解决了她,省得让她受苦受罪,可是慑魂镜下,你有办法杀了她吗?别人没杀死,自己就先灰飞烟灭了。”   蓝玉棠毫不客气的讽刺。   今天,若是,纳兰倾不死,他的父亲就得死在这里。   不仅他的父亲,还有他们,全部都得死在这里。   靠,特么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来占领顾轻寒的身体。   靠,老头子做什么吃的,什么三日性命,靠,他难道就不会算到纳兰倾会提前吞噬顾轻寒的身体吗?   “噗……”   “轰……”   “砰……”   平地里,突然响起一道惊雷,蓝族主突然被打得倒飞而去,落在他们脚前,半天爬不起来,脸色惨白如纸。而慑魂镜,与圣杖,皆从空中滑落下来,暗淡无光。 楚逸与蓝玉棠大惊,扶起气弱游丝,奄奄一息的蓝族主。   “爹,爹你怎么样了?”蓝玉棠的声音有些颤抖,生怕老头子突然离他而去。   回答蓝玉棠的是蓝族主吐出来的一口鲜血。   本就身受内伤,不宜运气,这次又被重伤,蓝族主,气息絮乱。   蓝玉棠急忙将自己的掌心贴在他的后背上,缓缓输入自己的真气,楚逸更是从怀里拿出疗伤的圣药,服进蓝族主的口中。   楚逸与蓝玉棠瞪大眼睛,看着纳兰倾在夜色下,迎风而立,身上鹅黄衣服,变成血红,不止眸子,全身的肌肤都红如火,唯有一排洁白的牙齿,不协调的呈雪白色。   而她身上煞气,则突然暴涨数十倍,成为一个真正的修罗魔煞。   慑魂镜被她捡了起来,双手一掰,掰成两断,再一拍,蓝族的至宝就这么被拍碎,七零八落的掉在地上。   圣杖,纳兰倾也想掰断。不知圣杖是用什么材料做的,又或许,圣杖里面,施了什么巫法,纳兰倾掰了几次,都没掰断,毫不顾及圣杖发出的圣力,用身上的煞气笼罩圣杖顶端的圣珠,将其光芒遮住,如同一把凡物,毫无价值。   血幽的眸子豁然转向楚逸与蓝玉棠,让两个同时一震,一股不详之感袭上心头。   此时,山脚下的左护法一边拉一个,眼看着即便要进圣洞。   却忽然听到远处传来蓝族主的吐血声以及倒地声。   三人的脚步同时一顿。   “族主失败了,走,我们赶紧走,进圣洞,那是蓝族唯一安全的地方了。”左护法拽着他们,就要进去。   可白若离与小鱼儿的脚步却像灌了铅似的,怎么都挪不动。   “爹爹,爹爹受伤了,爹爹有危险,哥哥也有危险,我看到了,我看到爹爹惨死蓝族,我还看到蓝族血光冲天,大火燃烧,哥哥姐姐,叔叔婶婶们,都在哀嚎惨叫……我看到了末日……”   小鱼儿精神有些恍惚,喃喃自语。   忽然一把甩开左护法的手,冲着楚逸等人的方向拔腿狂奔。   不,爹爹不能出事,这些年里,爹爹过得一直都不开心,他不能再让爹爹难过,他不能让爹爹眼看着他守护下的蓝族,满族尽灭。   是谁,是谁屠杀了蓝族。   为什么蓝族的血脉,到了哥哥这一代,就终止了……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在屠杀他的族民……   是不是大姐姐?为什么,为什么他看不到他的脸呢?   不,不行,他要阻止,他不能让惨剧发生。   脚上速度越加快速。   左长老急得不行,急忙追过去,大喊道,“小鱼儿,你做什么,你赶紧回来啊,那里危险,你去了也没用,你哥哥不肯出来,你不能再过去了,蓝族需要血脉。”   “小鱼儿,左爷爷求求你了,你快回来,你快回来啊。”左护法喊着喊着,忽然哭了起来。   小鱼儿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从小带到大的,他怎么忍心小鱼儿出事,他不够尽职,没能将少主救出来,要是小鱼儿再出点什么事,他如何跟历代的族主交代。   白若离怔怔的望着拔腿狂奔的小鱼儿,纤长莹白的手,抚向腹部,轻轻摩挲了几下,温润和煦的眼里,忽然闪过坚定。   脚步也狂奔起来,足尖轻点,冲站顾轻寒方向跑去。   追着小鱼儿的左护法看到白若离也不要命的冲了过去,吓得身子颤抖,“孙女婿,孙女婿,你这是做什么,你赶紧回去,赶紧回去啊,别再往前跑了。”   左护法喊得声嘶力哑,小鱼儿与白若离恍若未闻,脚步不停,以极致的速度奔到顾轻寒那里。   左护法简直想撞豆腐,一个两个三个尽让他操心,他这是做了什么孽。   卫青阳的孩子被打掉,如今那孩子也不知在哪。   孙女儿灵魂又即将被吞噬,大限将至。   楚逸誓死要陪着孙女儿。   少主他们劝不了,也拉不回圣洞。   族主命在旦夕。   如今小鱼儿与若离又这般不听话,他到底造了什么孽啊,好端端的一个蓝族,怎么会搞成这样。   好端端的一个孙女儿,怎么会变成这样。   突然间,左护法仿佛苍老了十岁。   罢了罢了,既然都想去,那就一起去吧,他这一把他骨头,也该入土了,活太久了。   想到此,左护法忽然间有些释怀。   跟着小鱼儿与白若离一起朝前奔去。   远远的,就看到蓝族主“砰”的一声砸在地上,溅起滚滚烟尘,而纳兰倾掐着楚逸的脖子,蓝玉棠扇子一个倒翻,数十把暗器直逼纳兰倾。   “叮叮叮……”   纳兰倾连闪都没闪,银质的暗器打在她的身上,犹如金属碰撞的声音。   金刚不败之身?她竟然刀枪不入,这等功力得有多骇然。   蓝玉棠一击不中,持着扇子横劈掐着楚逸的那只胳膊,纳兰倾一个凶狠的眼光过来,似乎对蓝玉棠的打扰很是不满,将手中毫无还手之力的楚逸一抛,又是一声重响,撞在墙壁上。   楚逸痛苦的蹙眉,额头流下丝丝血迹,半天爬不起来,在地上不断咳嗽。   而纳兰倾一步步逼近蓝玉棠身边,大手一挥,夹杂着庞大的内力,只一个挥手间,就把蓝玉棠挥了出去。   任何通天的本领,在她的面前,都无济无事,你使近吃奶的力气,人家却当成,小孩子家家打酱油。眼看着纳兰倾执起一把长矛,抓着蓝玉棠,就要冲着他的心口扎去的时候,众人红了眼睛,拼命狂奔。   “啊……谁敢伤我哥哥,谁敢伤我哥哥,我杀了你。”小鱼儿一声大吼。   身子化为流星,一道光速窜来,穿透纳兰倾的刀枪不入的身体。   “噗……”   原以来小鱼儿也无法伤到她的纳兰倾,瞪大眼睛,她……她竟然被穿胸而过。   红光霎时而过,纳兰倾喷出一口鲜血,漫天的红光缭绕整个蓝族,纳兰倾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瞬间功力暴跌。手中抓着的蓝玉棠“砰”的一声,掉在地上。   蓝玉棠冷汗沁满后背,呼声急喘,他浑然未知,只是瞪大瞳孔,心跳剧烈,暴吼一声,“不,不要……”   不止蓝玉棠,所有人都目吡欲裂,瞪大眼睛。   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瞳孔瞪大的看着小鱼儿燃烧自己的生命力,与纳兰倾同归于尽。   “不,小鱼儿,住手,你赶紧住手。”蓝族主慌了,拼命爬起来,不断嘶吼着。   小鱼儿恍如未离,以燃烧生命力为代价,再次穿透纳兰倾的身体。纳兰倾想阻止,想杀死他,可小鱼儿身上璀璨光芒比圣杖以及慑魂镜还要厉害,光亮一照,她的灵魂好像要被抽走似的,无法直视他,更无法对他下手,疼得她吡牙咧嘴。   “小鱼儿,小鱼儿,不要,你赶紧住手,你会死的。”白若离睚眦欲裂,痛声失吼,想上前阻止,还未走近,就被一道隐形的屏障轰出。   所有人都慌了,拼命的冲上去想拦止,皆被小鱼儿布下的屏障打了出去,无法靠近。   小鱼儿双手结印,将神光射入在地上打滚的纳兰倾,冷汗一滴滴的溢出,“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休想伤害我的家人还有我的朋友。” “你杀不死朕的,你杀了朕,你也会死的,还有那个小贼顾轻寒,她也会死的,啊……哈哈哈……”纳兰倾面孔扭曲,朝着小鱼儿大声咆哮。   “我既然出手,就没想过要活着出去,大姐姐不会死,我不会让她死的,你这缕灵魂,赶紧回到属于你的地方去吧,不然,我将你打得魂飞魄散。”   回应小鱼儿的是纳兰倾的狰狞的吡牙声。   小鱼儿望着蓝族主等人不断冲击屏障,眼眶滑下一滴泪水。   爹,哥哥,对不起……   他私自开启神光,开启后,看到了未来的一幕,蓝族覆灭,无一活口,到底都是火海,到处都是尸体……变成一座人间地狱……   他不能眼看着蓝族覆灭,大姐姐是他带到蓝族的,他有这个义务保护族人。   而且,他也不想大姐姐死,他真的不想,原谅小鱼儿不孝,不能伺候您。   泪水模糊了小鱼儿的眼睛,小鱼儿眨了眨,大眼睛里忽然一片清明,见纳兰倾即将要欲破开屏障逃出去的时候,盘膝而坐,一道道往生咒自他嘴里念了出来。   而那往生超度咒,从小鱼儿口中念出来后,字字句句飘向纳兰倾的身体里,让她抱着头,痛苦的在地上打着滚。   “住口,住口,再不住口,朕杀了你。”纳兰倾咆哮。   回应纳兰华的,不只是往生超度咒,还有引天咒,专门治这些邪物的。   纳兰倾使劲的轰击屏障想逃离这里,直觉告诉她,这个男孩看着清纯爽直,却是一个不好惹的货。整个蓝族加起来,也不够她杀的,可是这个男子,她却杀不了,他好像天生就是生来克制她的,只要对上她,她的灵魂就发颤。   纳兰倾轰击屏障,蓝族等人反而不轰了。   蓝族主垂着丧气的倒坐在地上,看着念咒燃烧生命力的小鱼儿,眼里一片晶莹。   “爹,你快想办法,救救弟弟啊,再这样下去,弟弟性命难保。”蓝玉棠突然看向蓝族主。   蓝族主揉了揉发涩的眼睛,摇了摇头,身上一片死寂,“救不了了,这是他神子的职责,从他出生起,就注定有这一劫的。”   蓝玉棠气得将手中的扇子重重的扔出去,正好砸在担心白若离等人还未回归,前来找他们的右护法身上,砸得他痛苦惨叫了几声,头上破开一个洞,冉冉流着鲜血。   楚逸与白若离颓然的倒地上,自责,懊恼……   若是他们早点杀了顾轻寒,也不至要了小鱼儿的性命……也不至于让蓝族死伤这么多人。   “啊……”   纳兰倾突然一声暴吼,屏蔽,再也无法拦住她,被她破开,满头的发丝根根竖立起来,三千长发,漫天飞舞,一回身,狰狞的五官,嗜血的眸子,滔天的杀意,恐怖气息,让众人皆是一颤。   魔头,大魔头,盖世魔头……   这一刻,众人背脊发凉,无不感到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噗……”小鱼儿吐出一口血,面色惨白。   纳兰倾动作很快,十指曲握成抓,对着小鱼儿的喉咙就要捏碎。   小鱼儿不动,等他靠近的时候,却是诡异一笑,用掌力吸来圣杖,把自己融入到圣杖里,透过她的脑袋,轰的一下就砸了下去。   “噗……”   “砰……”   纳兰倾武功盖世,到了小鱼儿这边,却不管用,他的身上好像有一股圣力,可以自动忽略他的魔力。   纳兰倾灵魂重伤,靠着凤凰玉佩的功力,凝聚而成的灵魂,瞬间被打散。   眼看着就要融合顾轻寒的灵魂了,只怕最后的薄弱的一缕,现在全部被打散,灵魂四裂,坠倒在地。   随着一声大响,坠倒在地后,一分为二,变成两个人。   顾轻寒脸色苍白,倒在地上,粗声喘息,温润不舍的眸子看着燃烧生命力的小鱼儿,染湿了她的双眸,嘴巴蠕动了几下,虚弱的发不出声音。   楚逸与白若离精神一震。顾轻寒,那是顾轻寒……   顾轻寒还没死,她的灵魂还没被吞噬……   惊喜,狂喜。若不是纳兰倾就在她的身边,他们绝对第一时间冲过去。   “啊……不要再烧了,住手住手。”纳兰倾一阵恐惧,直觉告诉她,今天会死在这里。   顾轻寒使劲挣扎着要起身,试了几次后,徒劳无功,都倒了下去。   “小鱼儿,不,不要,快住手……”顾轻寒带着哭腔,虚弱的道。   蓝玉棠见蓝族主不肯救小鱼儿,而其他人也破不开小鱼儿设下的一道又一道屏障,双手结印,就欲破开,阻止小鱼儿自残。   蓝族主甩了他一巴掌,暴吼道,“你做什么?小鱼儿如今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你这个时候破开他的防护障,不是要放走纳兰倾吗?”   “小鱼儿再不住手,他会死的。”蓝玉棠发誓,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落泪,为那个整天缠在他身边,让他带着他去玩的小鱼儿。   “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为了除去这个魔头,他值得。”蓝族主沉声道。   左右护法,悄然抹了几把泪水。小鱼儿是他们从小带到大的,就像亲生儿子一样,而今他们却保护不了他。   忽然,黑夜里,光芒大作,璀璨如虹,众人睁眼看去,只见小鱼的身体越来越透明,越来越透明,而纳兰倾的嘶吼声也越来越弱。   最后,小鱼儿附身圣杖,从纳兰倾的心脏穿心而过,带起她片片血水。   “噗……”纳兰倾吐出最后一口鲜血,身子无力的栽倒下去,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砰……”   纳兰倾倒在地上,没了煞气,没了邪恶,没了暴燥,没了杀气,没了嗜血……一切都很安静,甚至很温润平和,嘴角勾起一抹解脱的微笑,红眸化为黑眸,与正常人无异。   “终于解脱了……”纳兰倾一声微笑。   复而看着天上的明月,温润的黑眸里,一滴泪水,悄然滑下,心碎成片片段,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害我……为什么……”   顾轻寒恢复了一点体力,听着纳兰倾的话有些不解。   害她?难道她的死是被人害的?还是她变得如此暴燥,像魔鬼一般,甚至连死后灵魂都无法归入地府,是被人害的?   如果真的是被人害的,那害她的人,心机该有多重……又该有多恨他……   正当顾轻寒骇然的时候,纳兰倾却偏头,冲着她微微一笑,晶莹的眸子里,带着友好,虚弱的轻启唇角,“帮我,照顾古公公,还有……段鸿羽……可好?”   顾轻寒心里一震,忽然明白了什么,又忽然什么都不明白。   古公公说,纳兰倾以前为人很好的……只是后来……   看着她临死前的期盼,不舍……顾轻寒轻轻点头。   段鸿羽是她的爱人,古公公如同父亲一样,不用她说,她也会照顾好她们的。   “谢谢。”纳兰倾最后一丝牵挂已了,望着流国的方向,微微一笑,彻底闭上眼睛,灰飞烟灭,尸体化为点点斑点,彻底消失在尽头。   楚逸握紧拳头,眼角落泪,怔怔的望着纳兰倾消失的斑点。   “小鱼儿,小鱼儿,你醒醒,醒醒……”   顾轻寒回神,抬头望去,却见蓝族主抱着小鱼儿大声喊着。   顾轻寒走不了,双手双脚并使,爬到小鱼儿的身边。   握住小鱼儿冰凉的手,失声道,“小鱼儿,你怎么了,你快睁开眼睛看看大姐姐。”   屏障一解,众人也都冲到小鱼儿身边,大声呼喊着他。   “楚逸,楚逸你快来看看小鱼儿,还有没有救。”顾轻寒情急之下,从蓝族主身后抱过小鱼儿,冲着楚逸大喊,众人让开一丝位置。   楚逸将手搭在他的脉博上,良久,黯然的摇摇头,将空间让给顾轻寒与蓝玉棠,还有蓝族主。   “怎么会没救呢?你这个庸医,滚,滚开。”蓝玉棠大声咆哮。   “小鱼儿,哥哥带你去看巫医,咱们蓝族的巫医很厉害的,一定可以治好你。”小鱼儿缓缓睁开虚弱的眼睛,摇摇头,扯了扯嘴角,勉强一笑,虚弱的道,“哥哥,你不生小鱼儿的气了?”   “不生气,哥哥从来都不生你的气,但是这次你要是敢死的话,哥哥一辈子都生你的气,一辈子都不理你。”   小鱼儿璀璨的笑容一僵,“小鱼儿,只怕做不到了。”   “不,小鱼儿一定能够做到的,要是你做到了,哥哥以后再也不骂你,再也不罚你了,好吗?”   小鱼儿握紧蓝玉棠的手,轻轻点了点头。   “巫医在哪,我马上带他去。”顾轻寒抬头问蓝玉棠,胸前的衣服却被小鱼儿一扯,“没,没用的,谁也救不了我,我的生命力已经到了尽头。”   顾轻寒看向蓝族主,蓝族主黯然的摇了摇头。   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他,何况是巫医,要是能救的话,他早就让人去带巫医来了。   “大姐姐,你还没陪我去抓鱼呢。”   “等你好了,大姐姐天天陪你抓鱼。”   “我要在村口的那条小河抓。”   “好,你说去哪咱们就去哪。”顾轻寒语气哽咽,努力忍着泪水。   “我还要看花裤叉表演。”   “好,大姐姐以后把别人的裤子都挑开,让他们表演裤叉。”   “我还要吃糖葫芦。”   “好,大姐姐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好起来,大姐姐天天陪着你,所以你要赶紧好起来。”顾轻寒泪眼模糊,抹了一把泪,哽咽不成声。   小鱼儿是为了救她才死的,要是她早点自裁,小鱼儿也不会有事。   以前那张灵动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一笑就露出两个酒窝,跟两颗小虎牙,整天缠着她,要她带着他去玩,去抓鱼的小鱼儿,此时双眼无神,伤痕累累的倒在她的怀里,看着他生命力渐渐消失,而她却无能为力。   她答应过他无数次,要带着他去玩,要陪着他抓鱼,可是,她一次也没有陪他去抓鱼,更没陪他去玩过。   泪水汹涌而出,从认识开始,小鱼儿一直在帮着她,而且除了利用还是利用。   她早已将小鱼儿当成亲弟弟,比血脉相连的亲弟弟还亲。   “那天,我去找你玩,听到了爹爹跟你们的对话,知道,知道我可以救你,我,我很开心,小鱼儿可以救大姐姐……”小鱼儿大眼睛有些疲惫,却带着一抹笑意。   听到这句话,让众人更加的心酸。   小鱼儿偏头,不舍的看着蓝玉棠跟蓝族主。   “爹,对不起……小鱼儿……不孝……没能陪伴在您的膝下。”   “不,小鱼儿很伟大,为天下除去纳兰倾那个女魔头,小鱼儿是英雄,蓝族以你为傲。”蓝族主装作不在意的抹了把泪,笑着道。   “真的吗?那小鱼儿是不是大人物了?”   “对,大人物,比历代的神子还要厉害。”   小鱼儿忽然笑了,两颗小虎牙露了出来。   “我是大人物,以后他们就不敢在背地里骂我跟哥哥爹爹了。”   听到这句话,蓝族主鼻子又是一酸。   因为他妻子的原因,自己的两个儿子,外表看着光鲜亮丽,背地里,却总有人嚼着舌根,是他对不起他们。   蓝玉棠杀气尽出,“谁敢说我们,我杀了他们。”   小鱼儿一笑,有哥哥真好。   偏头,看着蓝玉棠,握住他的手,紧了几分,“哥哥,小鱼儿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你说,哥哥什么都为你做到。”   “爹,他这么多年来,一直都过得很苦,你以后不要惹爹生气了好吗?”   篮玉棠一怔,看着蓝族主,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以前的那个英伟的爹,早已白了半边发丝,脸上更是长了皱纹。   他这么多年来,竟然没有发现,爹爹竟然变老了……   娘的死,虽然他嘴里没说,心里肯定很痛苦的吧。爹那么喜欢娘……为了她,可以抛弃一切。   这些年来,一直都是他含辛茹苦的带大他们。   “嗯,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惹他生气了。”   “那你以后,好好照顾爹爹。”   “会的,以前是我不懂事,以后我会留在蓝族,光大蓝族,哪也不去了,也不再使性子,爹,对不起。”蓝玉棠忽然抱住蓝族主。   母亲死了,弟弟也要死了,他不能再像以前那般认性了。   “那我便放心了。”小鱼儿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虚弱。   “大姐姐,小鱼儿好冷,你抱紧我好不好,小鱼儿喜欢被大姐姐抱着。”小鱼儿合着眼睛,小声呢喃。   顾轻寒抱紧小鱼儿,在他额头亲了一口,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大姐姐抱着,小鱼儿不冷。”   “等你好了后,大姐姐带你出去玩,流国也有很多好玩的地方。”   忽然……   一只手无力的垂下。   众人皆是一震。   不可置信的看着小鱼儿无力垂下的手。   视线抬高,却见他嘴角含笑,面色苍白,安详的……   顾轻寒颤抖的将手伸到小鱼儿的鼻下,一探……   身子一震,脸色陡然苍白,眼里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哗啦啦往下掉,抱紧小鱼儿,闷声痛哭。   ------题外话------   推荐:兽宠邪妃之妖孽风流   作者:乃乃   当天赋异禀,惊才绝艳的妖主,一朝穿越,成为江南褚王府里,有名无实的小郡主。   再睁眼,那勾魂摄魄的妖娆,那风华绝代的魅惑,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   从此,绽锋芒,耀盛世,风流醉卧大好山河,网罗天下妖孽美人!   本文配料:强强两分,宠爱两分,腹黑两分,爽文两分,钟情两分。   食用方法:开篇即读,欢迎入坑。   保质日期:一生一世,伴卿永远。 ☆、第八十二章:破印而出   神子战死,蓝族举族同殇,哀悼三日。   因为小鱼儿与众多族民的死,整个蓝族气氛有些低迷,许多人,包括以前嘲讽他的人,都躲到一边,暗暗抽泣啜泪。   虽然以前会嘲讽小鱼儿,但是小鱼儿只要在蓝族到处都是欢声笑语,他纯真,他善良,他可爱,他喜欢抓鱼,喜欢玩耍,蓝族的土地,几乎都有他走过的痕迹。   他的消失,仿佛带走了所有的欢笑。离去已经七日,众人还没有从他的悲伤中走出来。   小鱼儿的死,对族主无疑是最大的打击。小鱼儿虽非他的亲生,却比亲生还亲。蓝族主因为小鱼儿的离去,瞬间苍老数十岁,仅仅一夜间,满头尽是白丝,一夜白头。凌厉刚硬的眸子也变得浑浊许多。   蓝玉棠一直守护在蓝族主门外,握紧扇子,一声不吭,仿佛突然明白了许多。   不知是因为太过悲伤,还是伤得太重,众人的伤到如今还未曾康复。   小鱼儿埋葬在蓝族的圣地,那里除了埋着历代的族主,还埋着历代的神子,小鱼儿没有埋在在众神子中,而是埋在圣地的面对面,独处一墓,因为小鱼儿喜欢抓鱼,又最爱村口的那条河流。他的坟墓,正面望去,就可以看得到他最喜欢抓鱼的那条河水。   从小鱼儿下葬后,顾轻寒不是寻找卫青阳,就一直坐在小鱼儿的墓前,陪伴着小鱼儿,时不时的潸然泪下。   此时,她就坐在小鱼儿的墓前,执着一坛劲酒,仰脖,不断的往嘴里灌去。   而在她的脚下,七零八落的堆放着众多的空酒坛。   顾轻寒精致的脸蛋上,酡红着,眉梢染上点点醉意,眼里迷蒙,仍旧不断的灌着烈酒,似乎想一醉方休,但喝了十几坛后,还是清醒着,根本醉不倒,气得顾轻寒将酒坛重重一甩,扔了出去,‘砰’的一声,落在地上,破成碎片。   就在顾轻寒心烦意燥的时候,一双莹白大手握住她的纤手,给予她温暖,就着顾轻寒身边的位置坐了下去。   顾轻寒抬起迷蒙的双眼,见前方出现两个,不对,是三个楚逸,打了个酒嗝,身子一软,倒在他的身上。   楚逸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无声的安慰着。   “小鱼儿死了,卫青阳不见了,凤凰玉佩,也不见了,一个都不见了,上官浩怎么办。”顾轻寒将头埋在楚逸的怀里,闷声哭了起来。   楚逸眼睛一痛。   谁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卫青阳居然在刚滑完胎的时候,最痛苦悲愤的时候,趁众人不注意,在顾轻寒扶住他的时候,神不知,鬼不知的偷了她身上的六块玉佩。   六块,整整六块……除了蓝凤凰,其它的玉佩全部都在他的身上。   七天前,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多到众人无暇分身。   纳兰倾占领顾轻寒的身体,小鱼儿与她同归于尽。   随后,大家都沉浸在小鱼儿的悲伤之中,等到发现凤凰玉佩丢失的时候,已经两日过去了。   这些日子,蓝族几乎所有的人都出动了,就是找不到卫青阳。她也疯狂的寻找,日夜不睡,可是蓝族几乎都被翻了过来,还是找不到卫青阳,连一个影子都没有。   没有凤凰玉佩,上官浩的病就好不了。   半个月前,陌寒衣的信一封接着一封,不断催促,上官浩旧病发作,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再拖下去,既然有凤凰玉佩,也救不了他。   他原本就是将死之人,只是被他还有陌寒衣,一直吊着一口气罢了。十几年来的疾病早已入侵他的五脏六腑。   要是凤凰玉佩,再找不着的话,下一个死的,便是上官浩。   小鱼儿的死,已经让顾轻寒够自责了,要是上官浩再出什么事,他真无法想像,她还有不能撑得下去。   “我太大意了,居然连玉佩被偷都不知道。”顾轻寒闷声道,身体仿佛被抽干了,柔弱无骨。   “不,这件事不怪你,卫青阳誓死保护他的孩子,谁能想到,他在孩子刚被打掉的时候,就存了坏心,盗走六块凤凰玉佩。”   楚逸摸了摸她的发丝,安慰道,“卫青阳破不开结界的,他肯定还在蓝族,族主都派了那么多人寻找了,一定会找到的,你别太过担心。”   找到?   呵,真能找到,早就找到了。   卫青阳……你到底躲到哪里去了?   你拿六块凤凰玉佩,想做什么?   迷糊中,顾轻寒忽然想到卫青阳阴狠的话:我若不死,他日必将卷土重来,为我儿报仇雪恨。蓝族万千性命,你,还有你的众夫郎,甚至你的流国,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他们死在你的面前,将这天下化为炼狱,将这山河为我儿作祭。   顾轻寒突然一个激灵,正起身子。   当初她以为卫青阳只是一时想不开,口出恶言。难道,他说的那话,是真的?所以他才会谋夺凤凰玉佩?   顾轻寒越想越有可能,卫青阳向来沉默,他心思深沉,会想报复,也不无可能。   如果他真的想复仇,势必会去抢第七块玉佩。   第七块玉佩在蓝族……蓝玉棠的手中。   “楚逸,走,去找蓝玉棠跟蓝族主。”顾轻寒突然拉起楚逸,就要离开。一抬头,就看到蓝玉棠与蓝族主一前一后,缓缓朝着这里走来,对着小鱼儿上了三柱香。   “蓝族主,关于小鱼儿的事,实在抱歉。”顾轻寒真城的道歉,若不是她,小鱼儿也不会死,若不是她,蓝族也不会死伤惨重。   蓝族主看着地上的酒坛,叹了口气,“不怪你,是小鱼儿有此一劫。”   “有你的地方,永远都没有宁静,伤好了,就带着你那群男人,赶紧给我滚出蓝族,否则,本少主可不知,什么时候心情不好,就把你们全杀了。”蓝玉棠瞪了一眼顾轻寒。   杀了他母亲还不够,还害死他的弟弟,一个家,因为她,弄得天人两隔。   “棠儿,闭嘴。”蓝族主一声冷斥,看着小鱼儿的墓碑,“是是非非都过去了,冤冤相报何时了,过去的事,就让它彻底过去吧,小鱼儿若活着,也不希望你们两个互相残杀。”   顾轻寒没有说话,前几日被蓝玉棠揍的伤到现在还隐隐作疼着。   她没有还手,小鱼儿确实是因为救她而死的,也是她利用小鱼儿,闯进蓝族的,这是她对不起他们蓝族。   若是他们想杀她,她也不会还好。   蓝玉棠冷笑几声,若是以前,他还会顶嘴,还会嗤讽,可现在,父亲接二连三,丧失至爱,一夜白发,他不想再让他父亲担心难过了。   一转身,不去看顾轻寒。   “蓝族主,等我找到卫青阳,便马上离开,以后终生不再进蓝族。”顾轻寒望着小鱼儿墓碑,沉声道。   “这是陌寒衣传来的书信,你看看吧。”蓝族主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   顾轻寒疑惑,蓝族与世隔绝,陌寒衣远在裴国皇宫,是如何传信的?   疑惑归疑惑,顾轻寒还是接过书信,还未拆开,心里就划过一抹不详之感,拆开一看,脸色变了几变,折起信,怔怔的望着裴国的方向。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楚逸心里也是不安,直觉告诉他,裴国出事了。   顾轻寒有些暗沉,紧紧捏着信封,心口疼痛,“上官云朗死了。”   “上官云朗死了?”   不止楚逸,就连蓝玉棠也是一震。   战神云王,这么年轻就死了?   上次一别,他身体健康,龙精虎猛,精神硕硕,以五万兵马,横扫数十万的兵马,成为裴国,乃至全天下的一个奇谈,纵古至今的第一人,怎么会说死就死了呢?   “上官龙继位,苛捐杂税,残暴不仁,裴国乱成一团。上官云朗出言喝止,上官龙怀恨在心,日前又因为上官浩的事,训斥了上官龙,上官龙召他进宫,借机杀了他。”顾轻寒迷蒙的眼睛,早已清醒。一个战神,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云王战神,就这么被人杀害了……   “呵,上官龙杀上官云朗,他这是在自掘坟墓,上官云朗一死,他的皇位还能坐得稳吗?”蓝玉棠一声嘲讽。以为当了皇帝,就天下无事了,以为收了几个番王,就可以安枕无忧了,真是可笑。   “上官浩的事?上官浩的什么事?”楚逸问道。   “因为他逼迫上官浩习武,甚至逼上官浩杀人,上官云朗才愤怒起来。”顾轻寒开始担心上官浩。那么善良的一个人,让他去杀人,这不是比杀了他还痛苦吗?恐怕会成终生的梦魇。   “上官云朗一死,裴国百姓不满,加上他荒淫无政,苛捐杂税,弄得百姓怨声载道,纷纷起义,只怕,裴国离亡国已不远了。”   若不是卫国内讧,抢夺皇位,而她又身在蓝族,早已兵压裴国了。   众人唏嘘,云王一代名将,忠心耿耿,一生清廉,为国为民,立下赫赫战功,竟然被自己效忠的主子害死,他的属下不起兵造反才怪。   云王死得太不值了。   大丈夫,当阵前裹尸,战死沙场,可他……却……   “云王跟错了主子。”楚逸惋惜道。   就在众人唏嘘的时候,顾轻寒将手中的信封揉成一团,嘶哑道,“上官浩,接连受到刺激,再次发作,已经油尽灯枯了。”   楚逸豁然抬头,看着自责难过的顾轻寒,忽然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上官浩在顾轻寒心里地位,他们嘴里不说,心里却如明镜般明亮。只怕众多夫郎中,上官浩才是她的心尖宝吧。   来到蓝族,虽然除去了纳兰倾,却是以小鱼儿的生命为代价的。   好不容易蓝族主答应要把蓝凤凰借给他们用,如今却丢了六块,光有一块,根本没有作用。   卫青阳也不知躲到哪去了,找都不找不着。   “轻寒。”白若离适时的声音响了起来。   顾轻寒豁然回头,紧张的问道,“有消息吗?”   白若离低头,双眼暗淡。   看到他的模样,众人也知道,肯定又是没有找到卫青阳的。   “蓝族,能派出去的人,我全部都派了出去,这里,如今到处都是蓝族的子弟,抬眼望去就能够看得到,到底问题出在了哪里?”蓝族主不解道。   顾轻寒突然看向蓝族主,“有一个地方,或许被我们遗漏了。”   “什么地方?”   “蓝族禁地。”顾轻寒吐字有声。   “不可能,自从你们上次闯进禁阱后,我在那里设下重重阵法,重重把守,没有人可以进得去的。”   “据我所知,卫青阳似乎是一个阵法高手,他的阵法造诣极高,能破开你的阵法一点儿也不稀奇,至于守卫……百密皆有一疏。”顾轻寒心里暗沉了几下。   蓝族主摸了摸胡子,沉思着,忽然双眸凌厉,“蓝族几乎都被翻了过来,都找不到他们,那就只是禁地了。”虽然禁地他也去找过几回,但小鱼儿的离去,给他造成的伤害太大,他也没有心思去细找,如今一想,或许真有可能就在禁地里。   “玉棠,你马上派人,将禁地团团围住,待我亲自前去查看。”   蓝玉棠正想领命而去,忽然一个侍卫匆匆来报,脸色惶恐,身子哆嗦,“族主,不好了,大事不好,许长老,殷长老被人吸干精气了。”   吸干精气?怎么可能,两位长老武功盖世,鲜有敌手,是他们蓝族数一数二的高手,怎么可能会……   蓝族主与蓝棠匆匆而去,走到后山,顾轻寒等人沉吟了一下,也跟着过去。   后山,是一个偏僻的地方,向来没有什么人会去,这次是两位长老会去,也是奉命寻找卫青阳。   一路上,众人都在怀疑是不是陈堂主下的毒手,除了他,没有人会对他们两个下毒手。   然而,等走到后山,看到他们两个的尸体后,全体瞳孔巨缩。   天啊,他们看到什么?看到两具石化的骨头。   蓝族主低头,仔细摸了一把骨头,坚硬如石,而这两个人,确实是殷长老与许长老无疑。   蓝族主忽然拿起圣杖,对着他们两个人的尸体,用力的轰下去。   “哐啷”一声。   犹如金属碰撞的声音,尸体丝毫未损,那石化的尸体仿佛金刚石,坚不可摧。   众人不解,连带着蓝玉棠也不解,两位长老即便死了,尸体也不可能这般坚硬啊,何况,早上的时候,他还见过两位长老,又不是死了千万年,变成化石。   蓝族主的面色很不好,甚至还有一丝害怕。   就在这个时候,又一个传报声传来。   “族主,大事不好,历代的族主,以及神子的陵墓都被破开,里面的……都……”报数的人,身子不断哆嗦,声音都讲不齐全。   蓝族主第一次这般没有形象的狂奔过去。   众人速度都很快,连同五大太上长老都被惊动了,纷纷跑了出来。   几人都是高手,很快就到埋葬众族主与神子的圣地。   打开地洞,走进地下陵墓。   陵墓四周,皆有油灯亮着,虽然道路错综复杂,众人还是很快走到置放棺椁的地方。   一眼望去,棺盖七零八散,散在一边,而棺椁里的尸骨与殷长老,许长老一模一样,全部化为化石。   顾轻寒数了过去,起码有数十个棺椁,数十具尸骨,竟然都变成了化石。   这尸骨是完好的,有些是散碎的,可如今,连散碎的都不例外,成为一块块的石骨。   “是谁?是谁动了我们蓝族的历代先祖?他居然能够破开封印?破开阵法……还有尸骨,怎么会变成石头。”蓝玉棠一声惊诧。   蓝族主没有回答蓝玉棠的话,而是往另一边急奔过去,打开一个又一个机关,石头应声而开。   蓝玉棠跟了过去,顾轻寒等人沉吟了一下,想跟又不好意思跟。   这里毕竟是蓝族的重地。   待一想到,反正都跟到这里了,不如一并跟了,想即此,拉着楚逸与白若离跟了过去。   等到她们赶到的时候,毫无意外的,又看到一座又一座的棺盖没有章法的落在地上,这些棺盖,有的完好,有的被拍碎,而棺里的尸骨,还是坚不可摧的化石。   骇然,凡是看到的人,皆是骇然。   蓝玉棠一声大喝,“怎么回事?你们怎么看守的,被人闯进来,又被人亵渎历代先祖的尸骨都不知。”   负责的陵墓守护的人,扑通跪了下去,面色煞白,身子哆嗦,“少主饶命,少主饶命,属下也不知为何会这样,昨天还好好的,没有人闯入,没有人破阵,可是,等等我们换班的检查的时候,就变成这样了。”   蓝玉棠一把将他踢开,怒吼道,“没有人闯入,没有人闯入难道是先祖从棺材里跳出来,再把别人,跟他们自己的尸骨都变成化石吗?”   守墓的人吃痛,栽倒在地上,不敢还嘴,这件事太蹊跷了,他们明明看守得很好的啊,一步都未曾离开……也少知,为何会变成这样。   与蓝玉棠的愤怒,白若离等人的不解比起来,顾轻寒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能让蓝族主如此惊慌大变,除了魔琴以及宇宙洪荒,只怕再无其它了。   只是到底会是谁得到了宇宙洪荒?   魔琴……宇宙洪荒……不好,魔琴有危险。   几乎同时的,顾轻寒与蓝族主纷纷震惊的抬头,向来沉稳的眸子里,紧张起来,同时大喝,“快,快去禁地,加派人手,不许让任何人靠近禁地。”   一边说着,一边当先往禁地奔去。   蓝玉棠等人看到他们焦急的模样,一股不详之感,窜上他们的心头,只怕这件事不简单。尾随他们而去。   如流星般疾驰而出,然而一走出墓室,他们就看到禁地方向传出一声暴吼,魔气冲天,铮的一声,一声悠扬激厉的琴声破天响起,琴声激越,如获自由,琴声兴奋,如九天可任由翱翔,琴声激动,如婴儿般寻找亲人,围绕着亲人呢喃,撒娇,卖萌……   “铮”   “铮”   “铮”   接连三声琴音,琴声陡然拔高音量,刚刚还婴儿般撒娇的琴音,骤然间魔气大作,一层层黑色的蔼雾缭绕着魔琴,杀气冲天。   隔着老远,还能感受到让人灵魂颤抖的害怕。   “好重的杀气。”白若离呢喃道。   “魔琴,是魔琴,魔琴破印而出了。”蓝玉棠脸色大变,眨也不眨的盯着半空黑色的雾气,那雾气里面,包裹的就是魔琴。   魔琴一出,血流成河。   天下,要大乱了吗?   顾轻寒与蓝族主的脚步顿住,抬头看着天空,越来越不安的感觉窜上他们的心头,想必一场大劫即将要来临了。   不止他们几个,所有的人,全部都看着天空,这么大的动静,蓝族的人,不可能不知道的。   骤然间,蓝族人心惶惶,担心不已。   蓝族主与顾轻寒等人全神戒备,准备接住魔琴的攻击。   然后魔琴的杀气只是释放了一下,又收了回去,继续撒娇般的呢喃着。   最后,魔琴一个声兴奋的铮了一声,裹着漫天的黑雾,似乎还裹一个青色的人影,凌空而退,消失天迹,只一眨眼功夫,便消失无踪。   顾轻寒瞳孔巨缩。   不止因为魔琴的速度快如闪电,更重要的是,那道身影,可不正是卫青阳吗?   卫青阳夺了她的凤凰玉佩,又放出了魔琴,难道,宇宙洪荒也是他夺走的?   否则,即便有凤凰玉佩疗伤,他也不可能恢复功力的。   除非他得到了蓝族历代以来寻找的宇宙洪荒……   这一刻,顾轻寒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卫青阳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难道真的像他说的,要报复他们吗? ☆、第八十二章:血光冲天   顾轻寒与众人相携来到禁地,看到的是石像碎裂,到处散落,还有蓝族主派来守护禁地的蓝族高手全阵部阵亡,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   顾轻寒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他们的伤势,却见他们全部都是一掌被拍碎脏腑而死。   “这些人全部都是我蓝族数一数二的高手,其十八玄幻阵更是独步天下,居然一掌就被拍死了。”蓝玉棠惊道。   刚刚的黑色云雾,他们隐约间也看到了里面裹着的人是卫青阳,这一刻众人的脸色都不好,黑沉着一张脸。   “卫青阳怎么会有这么深的内力,一掌拍碎他们的脏腑,且接连拍碎十八人,让他们连一个求救的信号都来不及发出,这份功力,连我都做不到,卫青阳不是没有武功吗,他怎么能做得到?”白若离问出了关键词。   蓝族主脸色又沉了几份,表情凝重。   “这个贱人,当初真应该一剑杀了他。”蓝玉棠恨声道。   “噗噗噗…”   “啊…”   一声接一声的惨叫声响起。   众人不解的看向蓝族主,再看向地上躺着的尸体,这些尸体都是看守历代族主及神子的护卫。   蓝族主突然看向众人,凌厉的眸子警告的一一扫过众人,道,“这件事影响太大,谁也不许说出去,否则下场就跟他们一样。   蓝玉棠若有所思,忽然明白了什么,又什么都不明白。   虽然这件事被蓝族主压了下去,但魔琴出世,还是让蓝族的人人心惶惶,惊慌失措,生怕魔琴会来报复,毕竟他们将它封印千年,且,魔琴在他们心中,一直都是一个邪恶的存在。   才刚回到族里,顾轻寒就被蓝族主喊了过去。   楚逸握紧顾轻寒的手,有些担心。   顾轻寒冲着他温暖一笑,示意她不要担心,便随着传召的人出去。   ”你也意识到蓝族要翻天了吗?“白若离看着顾轻寒离去的方向,跟楚逸道。   楚逸深呼吸一口气,如远山之黛的眉目微微锁着,”会不会大翻天我不知道,但我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蓝族,我们,甚至天下,都要大动荡了。卫青阳没有武功,为何能够轻而易举杀死蓝族的十八个高手呢?封印已经结实,他又是如何破开封印的?“   楚逸顿了下继续道,”怕只怕,卫青阳会因为滑胎的事情而报复咱们。“   白若离眉目一跳,”应该不可能吧,卫青阳他知道若是不滑胎,他的命就会没了,何况他那么喜欢顾轻寒。“报复蓝族或许还有可能,但是顾轻寒…应该不至于吧,毕竟她也没有哪里对不起他。   ”若离,你长年在百花谷长大,太轻视人心了,什么都容易变的,何况是感情呢,我与卫青阳从小生活在皇宫,里面的黑暗丑恶看得太多,经历的也太多,卫青阳不是我们以前认识的那个卫青阳了,他变了,彻底变了,沉默寡言的人,一旦想不开,报复性就是毁天灭地的。蓝族是他第一个要报复的,是蓝族,第二个,或许就是你。“   ”我?“   ”对,你没听他那天讲的话吗?在他心里,也许认为,你为了自己的孩子,故意说他的孩子是魔胎,怂恿顾轻寒打掉他的孩子。“   白若离心里一沉,想起卫青阳那天发誓,要让天下化为炼狱,让山河为他孩子作祭。   也许卫青阳…。   ”你别想太多了,也许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呢,你看他刚刚不是只杀了十八个人,并没有大开杀戒,而是带着魔琴潜离。“白若离虽然在安慰楚逸,心里却越加不安。   ”希望如此吧。“楚逸漫不经心的道。   另一边,顾轻寒尾随着蓝族主的亲信,一步步来到蓝族圣地。   一路上,顾轻寒既惊讶于蓝族主会让她去蓝族的圣地,又惊讶于蓝族圣地的机关设置,重重封印,顾轻寒绝对相信,如果没有领路,绝对进不了蓝族圣地的。   ”哐啷“   原以为没有路的尽头深处机关一按,又出现了一道石门,顾轻寒已记不清到底经过了多少道石门,也不知看到了多少座石像,只知道这里的气氛越来越诡异。   进了最后一道石门,带领她进来的人,就恭敬的退了出去,并把门关上。   地洞里诡异的安静,石门一合,清晰的响在这寂静的圣洞里,更给这圣洞带来了一丝阴森的感觉,让顾轻寒心头一沉。   稳了一下心,顾轻寒一步步朝着里面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四周都是不知用什么材质做成的石窒,坚硬而没有回音,像大理石,又像汉白玉。前方一个大型的盘子,圆型最外围,刻着各种上古奇兽图腾,中间类似镜子,只是镜中间,是一只凤凰图腾,展翅欲飞,赫然就是凤凰玉佩上刻着的图腾,顶上各种锁链缭绕,旁边以八座巨鼎衬托。   顾轻寒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面巨大的天盘,为什么刻着凤凰玉佩上的图腾,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以八鼎作陪衬,那不是至尊之物才有资格的吗?   视线一转,看到一个身穿锦袍的中年男子挺直腰竿,双手负后,背对着她,凝神注视着天盘,不知是不是太过入神,中年男子并没有回头看顾轻寒,也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了。   相处了一段时间,顾轻寒自然认得出来,眼前的人就是蓝族主。只是是他此时收敛了全部的气息,就像一个垂暮的老人,怔怔的想着某件事情。   即便他将全部的气息,都收敛起来,但长期的雍容华贵还是展露了出来,那种尊贵是与生俱来的,尊贵到骨子里去,哪怕静静的站在那里,都不敢让人忽视他。   ”族主。“顾轻寒轻声唤了几下。   蓝族主没有回应她,也没有动弹,仍旧怔怔的站在那里,仿佛没有听到顾轻寒的话,又仿佛像入定的神憎。   顾轻寒以为他没有听到,又喊了几遍,蓝族主依旧没有反应,就在顾轻寒想大声吼的时候,蓝族主动了,松开负后的双手,叹了一口气,嘶哑道,”丫头,你过来。“   顾轻寒怔了一下,没聋啊,没聋装什么深沉。、   撇了撇嘴,大步走到蓝族主身边,与他并肩而立,看着天盘,笑了笑,”蓝族主,欺负晚辈可不好。“   蓝族主微微笑了一笑,指着天盘,缓缓道,”给你看个东西。“   蓝族主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放在天盘上,掌上运气,一拂天盘,天盘上的凤凰图腾立即发生变化,变成一面类似于透明的玄光镜。   顾轻寒偏头看向蓝族主,不解的指着天盘,”这就是你们蓝族的宝物,天盘。“   蓝族主淡淡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   顾轻寒哦了一声,继续低头看着天盘。   这个时候,原本透明的玄光镜,开始发生变化,一幅幅惨不忍睹的画面出现在天盘上。   顾轻寒心里一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天盘上的画面,脸上骇然,心里震撼。   只见天盘上,出现一幅幅人间惨剧,到处都是尸骨,到处都是惨叫,到处都是血水,许多人,跪倒在死去的人身边,痛声哀恸,嘶声痛哭。   画面一转,这些痛哭的人,全部双目瞪大,惨死在血泊中,血水染红了整个小镇。整个小镇除了尸体还有血水,再无一个活口,真正的血流成河。   这些人中,有许多都是她熟悉的面孔,全部都是蓝族的族民,许多大婶大叔,经常给她们送吃的,陪着她们聊天,她甚至还看到了左右护法两位爷爷也倒在血泊中,了无生机,血水染红全身,还有蓝族主的得力手下,还有蓝玉棠鬼灵十二煞,还有蓝玉棠的贴身暗卫,追风…还有许多许多人。   顾轻寒脸上的惊骇越来越深,眼睛酸涩得她睁不开,可她却不敢闭上,那一幅幅的画面让她震撼异常。   画面最后一转,蓝族的小镇,到处都是火花,滚滚巨大的蘑菇云直漫天迹,鸟语花香,青山绿水,民风纯朴的蓝族,一夜之间,化为灰烬,什么都不复存在。   画面静止,可顾轻寒依旧瞪大眼睛,震惊当场,久久回不过神来。   蓝族主也不去打扰她,静静的等着她回神,又似乎,自己也沉浸在那片人间炼狱里面。   血河成河,尸骨如山,人间炼狱,也不过如此。   数十万的蓝族族民,一夜间,尽数惨死,一个活口都不曾留住。   ”这…这是?“许久,顾轻寒终于有些回过神来,颤抖的道。   蓝族主敛了一下眉,伸出带有薄茧的右手,轻轻抚摸天台。   ”这是小鱼儿临死前看到的景像,他用大神通,把临死前看到的,都烙印在天盘上了。“   不等顾轻寒回答,蓝族主又自言自语道,”蓝族的神子有通天之能,能看到许多常人无法看到的东西,他们都是整个蓝族,甚至整个天下心思最纯净的人,没有肮脏,没有邪恶,没有黑暗,他们比泉眼还要纯净,所以上天才会优待他们,让他们看到常人所看不到的东西,尤其是天启神力之后,更能看得到未来的景像。“   ”也就是说,刚刚画面上的那些,都是小鱼儿生前所看到的,然后他来不及说出,于是便用大神通将他看到的,烙印在了天盘?“顾轻寒有些颤抖的道。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蓝族未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事?能够让蓝族满族覆灭。   太恐怖了,实在太恐怖了,这绝对不是真实的。   蓝族主点了点头,”没错,这一幕幕都是未来将要发生的,蓝族数十万人,无一活口,包括我。“   顾轻寒心里骤然凉了一片,呼吸都有些窒息。   ”会不会是搞错了?“   ”不可能,能够将看到的景像,烙印在天盘上,只有神子跟族主才能够做得到,而且天盘乃是神物,只认族主与神子,少主,其它人都不会认的。“他也希望是搞错了,可惜…   蓝族主叹了一口气,神色有些失落,一步步离开天盘,席地坐在阶梯上,”其实,很早以前,我就算到蓝族会有一劫了,若是跨不过,蓝族在这一代就会消亡,成为历史长河中的一个种族。当初,我们都以为是魔琴将破印而出,才会造成蓝族灭族。这么多年,我与五位太上长老,没日没夜的研究如何加固魔琴封印,忧心忡忡。“   ”后来,因为你们的到来,魔琴封印,得以加固,我们都松了一口气,以为蓝族的危机解了,可是,等我再卜卦一算的时候,蓝族的危机还是存在着,并没有解除,这个时候,刚好纳兰倾占剧了你的身体,我们又以为毁灭蓝族的那个凶手,就是纳兰倾。“顾轻寒坐在蓝族主的对面的石桌上,静静的听着他讲话,不敢出声打扰。   ”小鱼儿为了救你,开启神力,看到蓝族被毁的一幕,他或许以为凶手是纳兰倾,可他又不敢确定。因为那个时候,他打算救你,而牺牲自己,可是…他都有这个想法了,也代表他一定会成功,之所以会把这个画面烙印在天盘上,或许,他怀疑,凶手不是纳兰倾吧。“   顾轻寒若有所思。   ”小鱼儿死后,我又卜一卦,蓝族的危机仍在,甚至越来越近,或许,就在近日了。呵呵,天意,天意啊,天要亡我蓝族,这么数十年来的努力,全都是白费的。蓝族注定要亡了。“   顾轻寒脸色不好看,嘴巴蠕动了几下,不知该说些什么。   今天给她的,实在太震撼了,让她消化不了。   蓝族是一个千年古族,个个法力高强,超脱红尘众人,是一个古老而神秘强大的种族,突然间,说会满族尽覆,她还是不相信。   何况,她看到的,还有两位宠她疼她的爷爷。   ”或许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人定胜天。“顾轻寒沉声道。   ”也许吧。“   ”你今天让我来,就是让我看这个吗?“顾轻寒一指天盘。   ”当然不是。“蓝族主突然看向顾轻寒,豪迈一笑,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是有事要求你的。“   蓝族主讲得很慎重,定睛的看着顾轻寒。顾轻寒想从他眼中看出玩笑,可蓝族主一本正经,表情凝重,根本看不出是开玩笑的。   拍开蓝族主手,”呵呵,蓝族主,我没有听错吧,你们都对付不了的人,我怎么对付得了,别说打不过你,你那五位太上长老,随便蹦出一个,都能把我把趴了。“   流程   ”哈哈哈,你太谦虚了。这世上有很多东西,不是武功高就可以解决了,按照卦像上说,蓝族的人,都活不了,可你们,并不是蓝族的人,或许你们离开,还有一线生机。“   蓝族主顿了一下,脸色渐渐凝重,从怀里拿出一块蓝色的凤凰玉佩递给顾轻寒。   顾轻寒接过,放在手里翻看了几下,触手温润,晶莹剔透,一只蓝色的凤凰栩栩如生,低声昵喃,”蓝凤凰。“   ”可惜,我能给的,也只有这个蓝凤凰了。“   顾轻寒沉默,这块蓝凤凰是,以前她费尽千辛万苦,一直想得到。如今她总算得到了,可她身上所有的玉佩,已经全部丢失了,即便得到,也无法凑齐七块玉佩。   卫青阳…你拿凤凰玉佩,到底想做什么?   ”你说吧,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事。“顾轻寒抬头看着蓝族主,神色慎重,”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力帮你做到。“   不为其它,就为了小鱼儿对她恩情,这是她永远也无法报答的。   蓝族主笑了笑,转身看着天盘,”很早以前,我就算到蓝族会有一场劫难,虽然一直在尽力的化解,但心中免不了担心,所以我暗中将蓝族的精英神不知鬼不觉的调走,又训练了一批蓝族精英后代,足有五万人。“   ”你想让我带着你蓝族后代,重建蓝族?“   ”不,我要你护住我的儿子,蓝玉棠。“蓝族主提到蓝玉棠,脸上既是慈爱,又是担忧,”自从楠楠离我而去,走上复仇之路,我的心里便只有两个儿子,自古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更何况是一个种族。“   ”棠儿性子娇傲,桀骜不训,若是让他知道蓝族还有五万兵马,指不定会挥兵雪仇,你带棠儿离开后,等过个几年,他的性子磨得差不多了,再告诉他,蓝族还有一条血脉。这个是蓝族的圣杖,凝聚着历代蓝族族长的精魂,到时候你再将圣杖交给他,他知道该怎么做的。   蓝族主将手中的圣杖放在顾轻寒手上,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顾轻寒忽然觉得压力有些大。   “那你算出,毁灭蓝族的是谁吗?人定胜天,也未必山穷水尽到如此地步,未雨绸缪,或许还能绝地反击。”   “不,蓝族的预言从来都没有失算过,以前蓝族的也有预算到未来之事,拼尽全力,没有一个能够改变未来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毁灭蓝族的,不是卫青阳,就是陈堂主。”   顾轻寒心里一跳,“不,不可能,卫青阳没那么狠,他也没有那个能力屠杀蓝族。”   “他以前是没有那个能力,现在就不一定了,他现在不仅有魔琴在手,只怕宇宙洪荒也落在他手上了。只有宇宙洪荒才能让人死后化为一具化石,就算宇宙洪荒没有落在他手上,也跟他脱不了干系的。刚刚魔琴破印而出的时候,裹着的,不止卫青阳一个,还有陈堂主。陈堂主绝对不可能破开封印的,他若是能够破开封印,早就破开了。”   “你想说,灭掉蓝族的,不是卫青阳,就是陈堂主?”   “可以这么说。”   顾轻寒仍然不相信,卫青阳或许因为孩子被打掉的事,心怀怨恨,但也不至于如此残忍,满族数十万人尽皆屠杀。“丫头,你听我说,今晚被你们就离开,我亲自护送你们出蓝族,有多远走多远,永远不要回蓝族了,更不要告诉棠儿今天发生的一切。”蓝族主在讲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恳求。这是他继他妻子后,第一次求人。   “天下若说安全的地方,只怕你的皇宫是最安全,皇宫乃是圣地,天子居住的地方,魔琴在皇宫里面,施展不开,有重重禁忌禁锢着它,你们回去后,短时间内,尽量不要出皇宫。”蓝族主细细的叮嘱着。   “族主…”顾轻寒一手拿着凤凰玉佩,一手拿着圣杖,压力备大。她还没有找到卫青阳手中的六块玉佩呢,上官浩还在等她救命。   仿佛看出了她心里所想,蓝族主有些焦急的道,“孩子啊,你赶紧走吧,我怕你们再不走,连你们都要丧命在这里了,卫青阳心思复杂,从看到他第一眼开始,我就感觉此人不简单了,现在别说六块玉佩,能够保住一命就不错了,刚刚他之所以没有对我们下手,只是因为破开封印,花了他多过的精气,等他养好精力,肯定会血洗蓝族的。就算不是卫青阳,陈堂主的众多手下因你而死,数十年谋划,功亏一篑,他也不会轻易放过你们的。”   “族主…”   “走吧,赶紧走吧,什么都别说了,大劫将要开始了,一个人的性命再重要,也比不上天下生灵的性命。你若不是走,流国危矣,天下危矣。”   “你就这么相信我,你不怕我用圣杖,把你的五万精兵据为已有,要知道,我也是一个女皇。”   “你不会,老夫看人很准,何况,你又是神女,能对付魔琴的,只有神女。你的体内有封印,等你封印解了,天下或许也就太平了。”   “封印?什么封印?”为什么她都不知道。   “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现在知道,对你有害无利。”   顾轻寒握紧手中的圣杖,与蓝凤凰,沉呤不语,似乎还在考虑。   正在这个时候,蓝族的天盘突然发生变化,顾轻寒与蓝族主都被天盘给吸引了过去,走近天盘,细细看着天盘上的烙印。   只见在蓝族的西北方,升起一团团黑色的蔼雾,这些蔼雾看起来阴冷邪恶,笼置着整个西北方,隐约间,还能看到一把魔琴缭绕在西北方方向的空中。   天盘烙印的不是很清楚,但一闪而过画面,还是可以看得出来,西北方向遍地都是死尸,血光冲天,最后一把一把大火弥漫天迹。   蓝族主与顾轻寒都闪过一丝骇然,西北方向已经预言成功了?这才多长时间,一个村子接一个村子,全部灭亡。   那接下来是不是到他们这里了?   蓝族主默念咒语,伸手在天盘上一拂,西北方向所发生的一切都消失无踪,仿佛被隔绝了起来。   “这是一道屏障,可以将西北方向所发生的事情都抹除,蓝族的其它人也看不到西北方向发生的一切,还可以阻止他们进攻蓝族的脚步。”蓝族主沉声道。   “那你不打算救他们了吗?”   “心有余,力不足,该做的,我都已经做了,蓝族的高手精英都派遣出去,镇守各个区域了,但我怕,拦不住了多久。快,速去喊若离,楚逸,还有棠儿,你们四个马上离开。”“不,我还有我的两位爷爷,我不能丢下他们。”   “来不及了,蓝族的人都有一种特殊的烙印,魔琴对蓝族人的味道很敏感,无所遁逃的,带着他们,你们也逃不掉。棠儿不是在蓝族出生,没有经过蓝族的洗礼,所以他身上没有蓝族特有的味道。”   “不行,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可能丢弃我的两位爷爷。”顾轻寒认定出口,就欲离开。   蓝族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顾轻寒豁然回头,将蓝族主扶起,“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   “不,你若是不答应,我便不起,你是我们蓝族唯一的希望。”   顾轻寒拉了几下,蓝族主仿佛生根发芽似的,跪在地上,动也不动。   顾轻寒来回走了几下。   两位爷爷对她恩重如山,当成亲孙女般疼爱,她怎么能放他们而不管。刚刚天盘显示,两位爷爷横死当场,这一幕幕都烙印在她的脑海,若是他们不走,他们就得死在这里。   可是蓝族主同样对她恩重如山,她杀了他妻子,害死他儿子,他都没跟她计较过,这些日子在蓝族,更是对她礼敬有加。小鱼儿又是为了救她而亡。   思量片刻,顾轻寒坚定道,“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唯独这件事,我无法答应。”   蓝族主垂头,有些失落,片刻后,不知想到什么,眼睛一亮,“行,左右护法你也带着,他们一路上,还可以保护你们。”   顾轻寒惊疑不定,不过已没那么多时间让她犹豫了。   重重一点头,“好。”   随即,顾轻寒与蓝族主火速出族,召唤他们马上离开蓝族。 ☆、第八十四章:离开蓝族   相比西北方向的血光冲天,蓝族总部仍旧一片平静,月光如水,泉水叮咚,镇子里时不时的还有小孩的啼哭声响起。   顾轻寒一路走到左右护法府上,应该说,自从纳兰倾除去后,她就一直住在他们府上了。左右护法这些日子以来,充当了真正的爷爷。除了寻找卫青阳外,其它时间都在调理楚逸与白若离跟她的身体,三餐都是他们两个亲手做的。   左右护法对顾轻寒等人疼爱有加,这会儿又做了一桌的好菜摆在桌上,招呼着白若离与楚逸,跟不请自来的蓝玉棠入座。   左护法眼巴巴的看着门口,心里纳闷,孙女儿去了那么久了,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别是出了什么事才好。   “孙女儿还没有回来吗?”右护法不知何时,走到左护法身边,担忧的问道。   左护法摇了摇头,望着顾轻寒离去的方向,捋了捋胡子,“只怕族中要出大事了。”   “族主应该会有办法处置的吧。”右护法同样心理不安,他们守护魔琴守护了千年,千年来,不断加固封印,阻止魔琴出世,而今,到了他们这一代,魔琴却破印而出了。   魔琴一出,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知道。   “只怕,这次没有我们想像中的那么简单。”   右护法一惊,正视左护法,“老左,要是蓝族真的会出事的话,我们得赶紧想办法送孙女儿孙女婿走。”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现在卫青阳找不到,六块凤凰玉佩也找不到,孙女儿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正当这个时候,顾轻寒温暖的笑声响了起来,“谁说我不会离开,我们现在马上就离开。”   左右护法抬头看去,只见顾轻寒一袭白黄交织的鹅黄衣裳,乌黑的头发,挽了个髻,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流苏,白净的脸庞,柔细的肌肤。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嘴角微向上弯,带着点儿哀愁的笑意。整个面庞细致清丽,大方简约,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乍一看,仿佛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女。   左右护法大喜,惊呼的跑过去,上下仔细检查她是否受伤,是否不适,“孙女儿,你总算回来了,可担心死我们了。”   顾轻寒心里升起一股暖意,这两个便宜爷爷,还真不是白认的,他们给她的感觉就像古公公一样,如亲如父,宛尔一笑,“你孙女儿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出事。”   “哈哈哈……”两位老人大笑,腰间的铃铛伴随着他们的笑声,远传十里。   顾轻寒心里既窝心,又哀愁,脑子里面一晃而过,是左右护法倒在血泊中,了无生机,身上密密麻麻,都是伤口,鲜血溢满他们白色的衣裳。   顾轻寒眉间的笑意一闪而逝,冰凉彻骨。   “孙女儿,你怎么了?”左右护法对于顾轻寒骤然间的谈会,有些不解。   顾轻寒猛然回神,眉梢扬起一抹温暖的笑意,将手搭在左右护法的肩头,“孙女儿是在想,两位爷爷做了什么可口的饭菜,孙女儿想到两位爷爷的手艺,口水就哗哗直流。   左右护法心里一松,一左一右,围着顾轻寒,拉着她就要往屋子走去,“爷爷啊,给你做了你最爱的清蒸鱼,走走走,孙女儿肯定饿坏了吧,爷爷把饭菜都留着给你吃呢。”   转过身,顾轻寒就看到了两个她心心念念的人,嘴角还未扬起,就看到门边倚着一个妖孽邪魅的男子。   身穿蓝色上好锦袍,斜眉入画,红唇微勾,玄扇轻摇,慵懒的倚在门边,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别有一丝风味。   那慵懒的身姿,似笑非笑,欲拒还迎,乍一看过去,有种拥卿入怀的冲动。   顾轻寒甩甩头,靠,拥他入怀,没有搞错吧,那只骚狐狸,碰不得,一旦碰了,一辈子都甩不开了。   “你回来了。”白若离与楚逸轻喊一声,眼里含笑。   顾轻寒松开左右护法,将他们揽在怀里,各自在他们额头轻吻了一下,“有你们两个大美男在这里,想不回来都不可能。”   白若离与楚逸不约而同的将顾轻寒推开,脸色红了红,这么多人在这里看着呢,真没正经。   白若离与楚逸气质最像,两人都是温润如玉,谪仙飘逸,谦谦君子,美得宛如神袛,此时脸颊微红,肌肤细润,娇羞可人,让顾轻寒心里一动,某人想法一闪而过。   若不是现在情况紧急,她们还真想跟他们云雨一番。   她虽有夫郎无数,却从未与三人一起同寝。若离与楚逸谪仙出尘,若是一起伺候她……嘿嘿……   “蠢女人,口水都流出来了,瞧你那一幅猥琐样,女人的脸都让你丢光了,伤风败俗。”   一声不协调的声音响了起来,既尖酸,又刻薄,却是真实写照,饶是顾轻寒脸皮再厚,也不由尴尬了一下,“靠,死狐狸,他们两个是我明媒正娶的男人,我YY一下又怎么样,又没偷没抢没拐没坑没骗的。”   白若离与楚逸脸色不由更红,恨不恨找个地洞钻进去,他们真是瞎了眼了,怎么会找一个这么奇葩的妻主,大庭广众的,这般羞人的话也说出来,忙找了一个借口,赶紧闪进屋子里去。   “好像筷子还没摆,我去摆一下碗筷。”   “我也去。”   两个落荒而逃,左右护法大笑出声。   孙女儿就是霸气。   蓝玉棠冷哼一声,漫不经心的道,“那是,你没偷没抢没拐没坑没骗,就是霸王硬上弓罢了,哎,也不知当时是谁把白若离给俘虏了,然后不顾人家的意愿,强行把人家给做了,啧啧啧,那肚子都被你搞大了,不想跟,也得跟了,不然他还能嫁得出去吗?”   顾轻寒怔了一下。   桌子的白若离摆放碗筷的手一抖,脸色红到耳根子去。   以前好像是这么回事,他这孩子还真是在他不情愿的情况下,被顾轻寒搞大的,但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两人早已生死相许,被蓝玉棠这么一说,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而且这件事,是他最不想提起的,如今被人这么赤裸裸的坦呈在众人面前,尤其还有左右护法两位爷爷面前,让他情何以堪。   左右护法一惊,原来白孙女婿,是被吃干抹净才跟着孙女儿的呀,孙女儿可真够威武的。就该这样,最好把楚孙女婿的肚子也赶紧搞大,让他们早点儿抱孙子。   他们就站在门口,屋子里一切可以清楚的看得到,屋子里的人,也可以清楚的看得到外面。此时左右护法朝着肚子里一瞄,让白若离心跳快了几拍。   左右护法两位爷爷不会嫌弃他吧?   蓝玉棠说完后,不顾别人脸色是如何变化,心里又是怎么想的,紧接着懒散的道,“你的另一个夫郎,楚逸,据我所知,他也不是心甘情愿跟着你的吧?当初他会委身于你,不过是中了春药,无可奈何。当然嘛,他是一个女尊国的弱男人,又没有武功,敌不过你,被你强占了身子,也很正常,何况,你如狼似虎的,霸王硬上弓也不是一两次了,楚逸无奈啊,只有委身到底了。”   蓝玉棠摇了摇扇子,煞有其事的惋惜道。   楚逸摆筷子的手一抖,差点将手中的筷子掉在桌上,脸色酡红。   蓝少主这讲的是什么跟什么?   什么顾轻寒霸王硬上弓,当初他知道顾轻寒不是纳兰倾的时候,是他自愿的献身的,顾轻寒只是为了救他而已。   被蓝玉棠这么一说,事情全部都变了味了。偏偏他还无法反驳,难道跟众人解释说,当初是他心甘情愿的吗?   他才不要,他要说出来,还有什么脸面见他们。   楚逸不敢抬头,慌忙的摆着碗筷,冷不防一道热切的视线紧紧盯在他身上,盯得楚逸极不自在。   许久,视线还未撤开,楚逸偷偷抬眼,就看到左右护法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看。   不对,应该是盯着他的肚子一直看着,那如狼似虎的目光,似乎在说,孙女儿都强了他了,怎么肚子就没搞大呢?是不是应该让他们再单独相处一会儿。   楚逸这次脸色烧了起来,直到耳根子都是火红色的,背过身,不敢再让左右护法看下去了。   一背过身,又看到白若离恍然大悟的目光,那目光似笑非笑,但楚逸看得出来,白若离这是在安慰他。   安慰?   楚逸怔了有一会儿。   安慰他做什么?   难道他也那样认为?   楚逸忍不住替顾轻寒喊冤。想到顾轻寒满嘴的脏话,粗俗的动作,以及……经常做出的一些让人羞愤交加的事,说她不会霸王硬上弓还真没几个会相信的。   顾轻寒脸色变了几变,一阵青一阵红的,偏偏反驳不了,当初楚逸中药是事实,她占了人家的身子也是事实,唯独不是的,便是她没有霸王硬上弓啊,她是经过楚逸的同意的好不好,坑爹的,满嘴胡说八道。   她唯一霸王硬上弓的,只有白若离好不好。   但那个时候,也是若离太迷人了,她才会把持不住,这也不能全怪她好不好。   这只死狐狸,他绝对是故意的,绝对是的。   看到顾轻寒气哄哄模手续,蓝玉棠心里一阵舒爽,哈哈大笑,得瑟般的摇着扇子走到屋子里。   “蓝玉棠,你滚开,这是我们的晚餐。”顾轻寒一声大喊,将蓝玉棠刚要坐下的凳子拿掉。   蓝玉棠随手又拉了一把凳子,坐了下去,理所当然的道,“这里,是我蓝族的地盘,有哪里,是本少主不能进的,这桌饭菜是我蓝族左右护法做的,本少主难道还吃不得吗?”   “靠,你以为你是皇帝啊。”   “本少主在这里,就是皇帝。”   坑爹的,土皇帝,坑爹的,厚脸皮,坑爹的,不要脸。   “喝点汤吧,这是大爷爷亲自熬的鱼汤,清甜可口。”楚逸不知何时,给她端了一碗鱼汤,又帮她拉开凳子,含笑的看着她。   顾轻寒看到脸色红润,温情款款的楚逸,火气瞬间消失了一半,坐下,接过他手中的鱼汤,喝了下去。   “给本少主盛饭,布菜。”蓝玉棠撇了一眼楚逸,高傲的昂起头。   “没长手吗?自己不盛,楚逸不许去。”靠,把自己当成什么了,楚逸虽被贬为美人,也还是她最喜欢的贵君好不好,轮得到他在这里指手划脚。   “哎呀,吵什么吵,都坐下,都坐下,赶紧吃吧,再不吃,饭菜都要凉了。”左右护法不知何时,盛了米饭过来,放在他们面前。   又夹了些菜,放在众人的碗里,“来,尝尝,好不好吃,这可是大爷爷亲手做的红烧狮子头,哎,人老了,做了好久,才做成呢,少主,你也尝尝。”   顾轻寒轻尝一口,有加她喜欢的辣味,左右护法两位爷爷不吃辣,这道菜肯定是为了她们而做的。   “什么破玩意儿,辣死了,难吃死了。”蓝玉棠张口吐了出来,正巧吐在顾轻寒的脸上,将她满脸吐得到处都是残渣。   白若离等人一怔,看得似笑非笑,得瑟慵懒的蓝玉棠,忍不住想逃离这里,这两个人,上辈子有仇吗?   每次一见面,就要大打一场?这桌子饭菜不会让她们打翻吧?   “哎唷呀,喷到你啦,实在抱歉,本少主不是有意喷过去的,只是刚好看到对面有一只大老鼠,就想一口喷死它,没想到,竟喷到你的脸上去了。”   顾轻寒握紧拳头,恨恨的瞪着蓝玉棠。   大老鼠?这么干净的屋子里,怎么可能会有大老鼠?   不是有意的?那就是故意的了?   火气蹭蹭往上涨,顾轻寒手中拳头紧了紧,又紧了紧,紧得青筋暴涨,最后不知想到些什么,紧握拳头,忽然松开,接过楚逸递过来的手娟,轻轻擦了擦,又跑去洗了一把脸,毫不在意的道,“吃吧,多吃一些,还好没有喷到饭菜里去。”   众人傻眼,连带着蓝玉棠也傻眼。   就这么轻易放过了?这不像她的风格吧?   “左右爷爷,你们多吃一些,若离楚逸,你们也多吃一些,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以后想吃这么好的饭菜只怕也没有了。”   顾轻寒一边说着,一边给他们夹菜,最后菜都夹了,只剩下蓝玉棠一个人,顾轻寒的筷子停留在糖醋排骨上有两三秒,睫毛闪了闪,最后夹到蓝玉棠的碗里,“这糖醋排骨很好吃,是二爷爷的拿手好菜,你尝尝看。”   白若离,楚逸,左右护法皆停下手中的动作,不可置信的看着顾轻寒夹了一块肉递给蓝玉棠。   “女人,你有这么好心吗?不会是在里面下了什么吧?”蓝玉棠警惕。   顾轻寒差点被鱼刺卡到,撇了撇嘴,“不吃拉倒。”靠,果然好心没好报。   虽然置疑顾轻寒忽然对他好转的态度,蓝玉棠还是观望了许久,见众人吃糖醋排骨都没有事后,才小心翼翼的夹起糖醋排骨来吃。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蓝玉棠只吃了一小口,就感觉这块糖醋排骨,色香味俱全,是他以前从未吃过的好吃,忍不住细细的品味起来。   这是爱的味道,幸福的味道啊。   邪魅的眸子闭起来,细细享受。   看得众人一阵鸡皮疙瘩直冒。   “嗯,好吃,右护法厨艺真好,以后本少主天天来你这里用膳了。”   右护法身子差点一个趔趄栽倒下去。   天天来这里用膳?别啊,孙女儿跟孙女婿没人做给他们吃,当然要他们亲手做了。少主你有万千奴仆,想吃什么吃不到,何必赖在他们这里呢。   “女人,我要清蒸鱼。”蓝玉棠毫不客气的努了努那道菜。   顾轻寒筷子一动,夹了一块过去。   “女人,我要十里香锦。”   又一块过去。   “女人,我要鸳鸯掌。”   话未说完,又一块过去。   “…………”   这下子,众人全不淡定了,看着蓝玉棠碗里堆积如山,嘴巴还在砸巴砸巴的动着,顾轻寒的筷子一动,碗里又高了一层。   奇怪,顾轻寒什么时候对蓝玉棠这么好了?以前他们不是每次见面就掐架吗?顾轻寒也从未给他一个好脸色看的。   “我要红烧狮子头。”   “等你吃完再夹吧。”顾轻寒淡淡道,接着埋头大吃,抬眼,看到大家都看着她,愣了几秒,指着桌上的饭菜,“看我干什么,吃饭啊。”   “哦哦……好……”   “孙女儿啊,你刚刚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你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什么时候离开呢?”左护法偏头看着顾轻寒,一双凹陷的眼睛,满是不舍。   “吃完这餐饭,我们就离开。”顾轻寒声音平平淡淡,看不出情绪,却又将众人雷到了。   今天的顾轻寒太怪了,完全不是他的作风。   右护法看了一眼窗外,月光高照,深更半夜的,“孙女儿,可是在这里住得不舒服,要是不舒服,可以跟爷爷说的,现在深更半夜的,要走也不急于这一时,何况,青阳孙女婿还没找到呢。”   顾轻寒吃饭的动作顿了顿,哀愁一闪而过,淡淡道,“不等他了,流国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   “可是流国出了什么事。”   “嗯,是啊。”顾轻寒敷衍。   蓝玉棠刚刚还感觉香甜可口的饭菜,因为顾轻寒的这句话,转瞬变得食不知味。   这个女人要走了?要带着她的夫郎走了?   气氛突然间变得有些诡异的低迷,众人静静的吃着东西,没有多说一句话。   只有楚逸,望着窗外,若有所思。   “可是,孙女儿,你们就算要走,也要等到明天吧,如今深更半夜的,怎么出去?”左右护法又插了一句。   “蓝族主会开启大阵,送我们出去,到时候左右爷爷,也跟我一起出去吧。”   开启大阵?出蓝族只有两条路。   一条就是破开重重结界,走个几天,才能到外面,这条路,也是顾轻寒他们当初走进来的路。   蓝族几乎都走这条道。   还有一条,便是在祭台开启阵法,以传送阵,送他们出族。   可是传送阵只有在紧急的时候才会开启,族主怎么可能会因为他们这点小事,就开启传送阵呢?   “孙女儿,你有所不知,蓝族有规定,不可以轻易离开蓝族的,否则要受到族规处置,爷爷啊,不能离开蓝族。”   “没事儿,族长已经同意了,到时候我们一起离开。楚逸,你一会吃完饭,就去收拾行礼吧,带些简便的东西就好。”   “可是蓝族出了什么事?”蓝玉棠慵懒的身子一正。   在场的大家,都是聪明人,魔琴出世,尸体石化,顾轻寒急着离开,传送阵开启,要是再嗅不到什么危险的气息,他们都是白活了。   “我吃饱了,先去收拾行礼。”楚逸放下碗筷,冲着众人一礼,进了内屋收拾行礼。   楚逸一走,一道强大气息出现,众人齐齐往门外看去。   “蓝族主。”   “爹。”   蓝族主缓步而来,风尘朴朴,看到蓝玉棠,紧绷的神色一松,眼里一丝柔爱闪过。   左右护法赶紧行了一个大礼。   “爹,你要开启传送阵送顾轻寒他们离开吗?”蓝玉棠不安。   蓝族主笑了笑,坐在凳子上,“闻着这饭菜,胃口大开,可以帮我多添一幅碗筷吗?”   “当然可以,族主稍等一下。”左护法连忙去添了一幅碗筷。   “嗯,多年未尝左右护法的手艺,没想到,还是一如既往的可口啊,这鱼做的,那叫一个脆。”   左右护法笑了笑,谦虚道,“族主过奖了,您若是想吃,直接说一声,我们马上做了给您送去。”   蓝族主的筷子一顿,笑意里染上一抹愁绪。   只怕是没机会尝到了。派了那么多人去西北,布下重重阵法。却连一击之力都挡不住……   蓝族只怕在今夜过后,就会全部覆灭了吧……   “爹,你发什么愣呢,蓝族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不是跟魔琴出世有关?”   蓝族主回神,冲着蓝玉棠笑了笑,“爹是在回味当年,当年爹还没有当上族主的时候,左右护法两位与爹还是兄弟呢,经常在一起玩耍。”   “魔琴出世,确实让人头疼,不过眼下确还有一件更加紧急的事情。”   “什么事情。”   “你还记得宇宙洪荒吗?”   “当然记得,那是我们蓝族的第一圣物,蓝族寻找数百年了,比魔琴还要厉害。” “嗯,现有宇宙兴荒的下落了,就蓝族外面的十里桃花林。”   蓝玉棠一惊,左右护法也是一惊。   寻找数百年的圣物,眼下知道下落,如何能不喜。   “既然在十里桃花林,那我们赶紧去找吧。”   “爹也是这么想的,但是魔琴出世,族里若是不留一些下来,爹不安心。”   蓝族主定睛的看着蓝玉棠与左右护法,“所以,爹想派你去找回宇宙洪荒。到时候你跟轻寒丫头,一起出去。”   蓝玉棠等人了然,难怪族主那么着急的想开启传送阵。   蓝族主拍了拍左右护法的肩膀,尊贵霸气的气息尽敛,有的只是身为人父的担心,“左右护法,外面人心险恶,棠儿就交给你们了。”   “族主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好少主,找回宇宙洪荒的。”   蓝族主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蓝玉棠,凌厉的眼里,柔光闪动,“棠儿,爹亏欠你太多了,这么多年,族里的人,嚼着舌根,爹爹一直没能去阻止他们。”   蓝玉棠怔了怔,扇子一摇,“都过去的事了,提这些做什么,何况,你又没哪里对不起我,反而是我一直仵逆你。”   “你出去后,千万不可任性,外面不像咱们蓝族,性子啊,要收敛一点儿,凡是听听轻寒丫头的话,她虽然粗鲁了些,人还是还不错的。” 顾轻寒摸摸下巴,粗鲁?有吗?尽瞎说,没看到她家若离美人还在她身边吗?万一若离美人嫌弃她了怎么办?   “棠儿,冤冤相报何时了,有些事,别去记恨,恨,容意让人迷失本性,就像你娘一样。所以,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别去记恨别人,更别去报仇,爹只希望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蓝玉棠摇着的扇子一顿。   爹是在指娘还有小鱼儿死的那件事吗?   冷笑了几下,小鱼儿跟母亲的死,他也曾怪罪过他们,也曾想过要报仇,但现在……他早已放下了。   小鱼儿是心甘情愿的,母亲的死,这个女人也不是故意的,要恨也是恨卫青阳……   “放心吧,我知道的。”蓝玉棠撇嘴,漫不经心的道。   “还有,虽然快要开春了,但天气还是很冷的,你早晚一定要记得多添加一些衣服,还有……”   “行了,我说你烦不烦,又不是三岁小孩。外面我常去,知道该注意什么的,你就在家里,等着我把宇宙洪荒找回来就是了。”老头子又抽风,没完没了,啰里八嗦。   顾轻寒心里不好受,也许这一别过后,就是天人永隔了。   蓝玉棠,你现在,拥有万千族民,地位显赫,也许今天过后,你什么都没了,到时候……你能顶得住这突然而来的变故吗?   “轻寒丫头,我这儿子就交给你了,记得你答应我的事。”   “放心吧,我会记住的,以后,即便拼了我的性命,也会护住蓝玉棠的。”顾轻寒目光坦荡,字字铿锵有声,宣誓着她的誓言。   蓝族主这才放了下心,不会的看着蓝玉棠,眼眶湿润。   “走吧,时辰差不多了。”蓝族主道。   正好这个时候,楚逸也收拾包袱出来,连带着左右护法的包袱也收拾好了。   蓝族主从手下手里拿过包袱,递给蓝玉棠,便带着他们到传送阵。   蓝族的传送阵都是族主亲自开启的,这次也不例外,蓝族的五大太上长老,各个长老们全部出动,送蓝玉棠等人。   蓝族主实在舍不得蓝玉棠,自然又嘱咐了一番,气得蓝玉棠脸色发青。   “玉棠啊,你出去后,一切要小心啊,照顾好自己,不用惦记我们。”五大太上长老老眼蕴泪。   他们是除族主外,唯一知情的蓝族人。   蓝族主递给左右长老一封信,嘱咐他们离开蓝族后再打开。   气氛有些低迷,依依不舍。   顾轻寒没有出声打扰,看着蓝族一片花海弥漫,草木青青,众多族人,依依不舍,目送他们,忽然间,眼睛温润。   她是不是错了。   如果他没有带卫青阳来蓝族,这一切还会发生吗?蓝玉棠要是知道他的族人都被屠杀了,会原谅她吗?   站在传送阵里,望着蓝族的众人,挥了挥手,与他们最后告别。   ------题外话------   这章是温馨的,下章就开始屠杀,然后誓不两立,逐鹿天下了。   这几天因为一些事情,三天三夜都没怎么睡了,头实在疼得厉害,更得少了,今天又推迟更新了,实在抱歉哦,明天可能还是会中午两点左右更新,大家么么哒。   今天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大家漏签的可以去补签哦,要是抽以月票,能不能跟乃们预订下个月的月票。   谢谢,么么哒,周末愉快 ☆、第八十五章:一去不回   传送阵即将开启,蓝玉棠望着蓝族黑压压的一片人都在凝目挥送着他,这些人里,有的眼含不舍,有因为即将要找到宇宙洪荒,激动兴奋的,有眼眶晶莹的,有担忧心疼的……   各种目光,让蓝玉棠一时间有些感慨。   然而,最触动他的,则是五大太上长老,以及老爹的目光,那目光,他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不舍担忧,那目光,仿佛是最后一别。   最后一别,为什么他会有这种感觉呢?   再看向父亲,只见父亲,英伟的身岸,忽然拘搂了些许,傲气尊贵的脸上,似乎挂着一片晶莹,蓝玉棠心里一动,忽然不想离开蓝玉族,想陪侍在他父亲膝下。还未来得及阻止,传送阵已开启,他只能听得到父亲最后的一句话,“切记,不要记仇恨蒙蔽了你的眼睛。”   “嗖”的一下,传送阵开启后,直接将他们送出了蓝族。   等他个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到蓝族的边境,只需再走一天,便可以彻底出去蓝族。   蓝玉棠站在山峰,居高临下的望了一眼蓝族,大山茫茫,万壑丛生,到处都是虫鸣鸟叫声,举目四顾,树荫四布,连阳光都透不进来。   “这什么鬼地方呀,都是树藤。”顾轻寒拿着软剑,将眼前的树藤劈开,这才有一丝光亮照射进来。   “传送阵数百年没有开启过,谁知道这里是什么鬼地方。”蓝玉棠不满的抱怨,拍开身上缠着的树枝。老爹要送也送个好点儿的,才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纯心玩他是不是。   “蓝族太大了,即便有传送阵相送,也送不了蓝族外面的,这已经是最远的距离了,毕竟传送阵也是残缺的。”左右护法因为还能继续跟孙女儿在一起,又能出去外面,甚至连宇宙洪荒也能找到,嘴角一直荡漾着微笑。   “我们应该是往这里离开,走这边吧,据古籍记载,传送阵的最后一道结界,便是用蓝族血脉的鲜血浇灌在蓝族守族古树上。”右护法指了一个方向,将两边的树枝扒开。   “我来开路吧。”顾轻寒越到右护法身边,用手中的软剑,劈开一条通道,带着他们前进,“大爷爷二爷爷,帮我照顾一下楚逸跟若离还有蓝玉棠。”   蓝玉棠冷哼一声不屑的道,“本少主一个大男人,需要你们保护,切,开玩笑。”   顾轻寒回头,看了一眼邪魅嚣张的蓝玉棠,难得没有跟他还嘴,而是继续开路。   顾轻寒没有还嘴,蓝玉棠反而不习惯,这个女人,自从老爹把她叫走之后,不知说了些什么,回来后,对他态度好了不少后不说,整个人也有点变了。   “蠢女人,老头子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顾轻寒开路的手一顿,轻轻笑了笑,漫不经心的道,“还能说什么,不就是夸我漂亮又有本事,嫉妒羡慕恨呗。”   “不要脸的女人。”蓝玉棠冷哼一声,乐得自在。   那个女人既然那么想开路,那便让她开个够吧,包袱一甩,甩给同行的白若离,“本少主拿着。”   “蓝玉棠,你要不要脸,一个大男人,还要一个身怀六甲的弱男子给你提包袱,你没长手吗?”死狐狸,没看到楚逸跟若离得了那么多的包袱吗?扇什么扇子,骚包一个。   “他是男人,又不是女人,提一下又怎么样,何况,这里面,就属他武功最高,不让他提让谁提。”蓝玉棠捋了捋耳后垂下的发丝,嘴角微勾,挑衅的看着顾轻寒,他就是想看顾轻寒发飙发狂,抓狂愤怒。   “没事,反正也不重,我提着就好了。”白若离无所谓的接过,手上提了三个包袱。   出乎蓝玉棠的意料,顾轻寒没有冲他动手,也没有还嘴,而气哄哄的走到白若离身边,将白若离身上的三个包袱拿了过来,挂在自己的身上,又将楚逸身上的两个包袱拿过来,也挂在自己身上。   就这么一个人挂着六个大包袱,包袱几乎都将顾轻寒给淹灭了。提着剑,继续开路,嘴里念念叨叨的咒骂着。   蓝玉棠眼睛微眯,邪魅的眼里透着一股深邃,爹爹到底跟她讲了什么?让她如此迁就他,这根本不是她的性格,要是以前,她就提着剑,追杀他了,怎么可能还会帮他提包袱呢?   难道……蓝族出了什么大事?   蓝玉棠陡然一惊。   大事?会是什么大事?跟魔琴有关吗?   魔琴是卫青阳拿去的,以卫青阳的残废之身,既便有魔琴在手,也不可能对蓝族做些什么事的。族里那么多的高手……   不,不可能,卫青阳没有那个能力,除非他同时得到宇宙洪荒。   蓝玉棠刚刚提起的心,松了下去,暗道自己最近精神失常,尽想些不可能发生的事。   回头,看着两个垫后的左右护法,调笑道,“左右护法,临走之际,老头子给你们一封信,里面写些什么呀?”   顾轻寒开路的同时一惊,连忙打开话题,“你管人家给给他们两个写了些什么,又不是写给你的,何况,蓝族主说的是离开蓝族后再拆开看,现在都还没离开蓝族呢,话说骚狐狸,你赶紧的,过来帮我开路,这里树藤太多了,还有荆棘呢。”要是让你看了,万一返回蓝族那还得了。   “你自己没长手没长脚吗?本少主没空,自个儿慢慢开吧,要知道,本少主也是一个弱男子。”   顾轻寒松了一口气,蓝玉棠没再强求拆开信封就好。   白若离拿出怀中的洞箫,快速几步,与顾轻寒并肩,挑开前方的杂草枯枝,“我来帮你吧。”   后面垫后的左护法,还有一旁帮着开路的右护法,以及顾轻寒都吓了一跳,将白若离推到中间,“哎唷,我的祖宗啊,你这怀里,如今可还有我们的曾孙女儿呢,你可不能乱动啊,这些小事交给我们就好了。”   “若离,你就在中间慢慢走吧,开路这种小事,你家妻主还能做得了的,是不是啊,小宝贝。”顾轻寒摸了摸白若离的肚子,眼中带笑,心都柔成了一团。   这是她第一个孩子,也是现在唯一的孩子,他必须保护好她。   “若离,你还是跟我一起走吧,瞧把她吓得。”楚逸难得也开了一次玩笑,拉着白若离一起并肩而行。   白若离脸上微微一红,摸了摸自己凸出来的肚子,没有强求。   眼下,他最大的目地,就是护住腹中的孩子,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了。   蓝玉棠不屑的抬头,“切,不就是怀个孩子,至于那么娇气吗。”   白若离淡淡的看了一眼蓝玉棠,低头,微笑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顾轻寒则是瞪了过去,鄙视道,“那你怀一个来试试。”   “本少主是男人,男人你懂不懂,生孩子向来都是女人的事情。”   “若离难道就不是男人吗?你就是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滚,好男不跟女斗。”   “切,好女不跟渣男斗。”   “行了行了,我说你们两,一见面就吵架,有意思吗?”孙女儿跟少主,这是天生的八字不合吗?每次见面都要弄得惊天动地,鸡飞狗跳的。   “这个女人,粗鲁,蛮横,刁专,满嘴脏话,一点淑女的形象都没有,本少主深深觉得,跟这种人吵架,有失本少主的品味,所以本少主无视她了,本少主宽宏大量,就不跟她一般计较了。”   “我粗鲁,我蛮横,我满嘴脏话,我呸,也不看看你自己的德性。”看到蓝玉棠双手负后,抬头望天,一幅不屑的样子,忍不住就想破口大骂。靠,看什么看,满头都是树阴,看断你的脖子也看不到天。   想到蓝族即将要发生的事情,顾轻寒恨恨的闭嘴。算了,蓝玉棠也是一个可怜人,蓝族主对她又恩重如山,这口气,她忍了。   众人大笑,早已习惯了这两人的相处模式,一天不吵架,他们就憋得慌。   众人继续赶路,楚逸则摸了摸自己的腹部,他跟顾轻寒在一起也不少时间了,一直都怀不上孩子,他多么希望跟白若离一样,肚子里有一个小生命。   从晨曦赶到黄昏,众人都有些累,尤其是楚逸,这里就楚逸没有武功。   几人终于走到蓝族的边境,守护古树旁。   而今,只差最后一步,滴上鲜血,就可以破开最后一层结界,走出蓝族了。   众人打量着古树。   他们不知道这颗树到底活了多少年,只知道,几百年前的古籍,就有记载着这颗古树,当初蓝族的先祖会将结界设在这颗古树上,想来应该也有千年了吧。   来蓝族半个多,近一个月了,终于可以离开了……   蓝族……希望,天盘上显示的不是是真实的……   “把血滴在古树上吧。”顾轻寒催促。   左右护法与蓝玉棠,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没有动作。   顾轻寒忍不住又催促了一声,“天色快黑了,赶紧吧,不然怕是要留在这里过夜了,这里野兽可不少。”   “滴血吧。”左护法沉吟了半晌,咬破手指,就欲将手血滴在古树上,脸色沉重。   众人期待着。   “啪。”   蓝玉棠冷不防的拍开左护法的手,沉声道,“蓝族到底发生了什么?”   左右护法,以及顾轻寒心里一紧。   顾轻寒勉强笑了笑,“你发什么疯,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魔琴出世,我们赶紧去找宇宙洪荒吧。”   “不,不对。这一路上,我一直在想,即便天盘预算出宇宙洪荒在十里桃花林。但是传送阵非生死存亡,不能开启,就算开启了,爹也不可能让五大太上长老,还有众多蓝族的高手来相送。五大太上长老,平素闭死关,不理俗事,除非悠关蓝族的生死。”   蓝玉棠退后几步,继续道,“神子战死,我爹也险些战死,五大太上长老都没有出关,又怎么可能会来送我去寻找宇宙洪荒呢?还有,顾轻寒你的态度不对,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不可能无冤无故迁就我的,就算你应答了我爹什么,也不可能对我事事忍让。”   “你想太多了,小鱼儿还有你爹对我恩重如山,我礼让你也是应该的,至于五大太上长老,也许,他们是刚好出关,就顺便去送你了。”   刚好出关?顺便送他?   他原先也是这么想的……可是……   蓝玉棠豁然将目光望向左右长老,“呵,你们还想骗我什么?还想瞒我什么?临走之际,我爹到底给了你们什么?让你们看了之后,如此失魂落魄,悲观失望?”   左右护法脸色一变,吞吞吐吐的道,“少主,您想太多了,族主就是交代我们一些事情而已,时间真的不早了,我们赶紧出发吧。”   “住手,谁敢滴血。”蓝玉棠收敛身上的慵懒,护在古树旁,以扇子相拦。   “从中午,你们看完信后,就一言不发,心事重得,你别以为本少主是瞎子,还有蓝族最近发生的种种事情,还有我爹的态度,每一样都在清楚的告诉我,蓝族出事了。”   蓝玉棠瞪着左右护法,身上的王者气息尽放,让顾轻寒以及白若离外的人,都想匍匐跪下,那王者威压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告诉我,蓝族到底出什么事了,说。”   蓝玉棠一声厉喝,左右护法刚从顾轻寒手里拿过来的包袱,“砰”的一声掉在地上。   “少主,这……这……”   “说,蓝族到底出了什么事?”   “没,没事……”   “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还敢骗本少主。”蓝玉棠变色,一缕杀机浮现。   顾轻寒忙道,“蓝玉棠,你冷静一下,事情也许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如果蓝族出了什么事,大爷爷跟二爷爷也会跟你说的,对不对,爷爷。”   “对对对,蓝族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两个老骨头,一定会跟少主说的,怎么敢欺瞒少主呢。”   “是吗?那你们先将我爹给你们的书信拿出来给我看看吧。”蓝玉棠眨也不眨,紧盯着左右护法两个人,盯得他们毛骨悚然,仿佛随时都会去见阎王。   书信……书信……对,他们怎么忘记了,族主让他们看完后,就把书信给烧了的,哎唷,糟糕了,光顾着震惊,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吞吞吐吐的道,“少主……这个……书信已经烧了。”   “烧了?我看你们两个时候是真的越来越大胆了,居然还敢撒谎。”   蓝玉棠气得扇子一合,就想对他们两个出手。   这个时候,白若离却喃喃自语出声,“奇怪,那里怎么火光冲天的,出了什么事了吗?”   听到白若离的这句话,众人抬头,冲着白若离的视线望去。   只见远方,一片火光冲天,滚滚蘑菇云到处卷动,直漫天际。那大片的火光,不止一座山,而是九座同时烧起,一座比一座厉害,隐约间,好像还能够听得到魔音铮铮高响。   蓝玉棠面色大变,上前几步,不可置信,“那是蓝族,那是蓝族,八山环抱一山,蓝族总部出事了,蓝族八大部落也出事了,信号……那是蓝族的信号,那是有强敌来袭的信号……”顾轻寒脸色大变,糟糕了,事情败露了。   “若离,拿下蓝玉棠,两位爷爷赶紧开启结界大门。”顾轻寒一声大喝,同时屈指成爪,就欲拿下蓝玉棠。   白若离与左右护法几乎同时一动。   可,再快也快不过蓝玉棠,因为楚逸就站在蓝玉棠身边,稍微一拉,就将楚逸拉扯过去,掐住他的喉咙。“别动,谁都不许动,不然我马上杀了他。”众人身子凌空一翻,强行止住,看着蓝玉棠掐得楚逸喘不过气。   “蓝玉棠,你做什么?赶紧放了楚逸。”顾轻寒大喊。   “蓝族出事了,你们一个个都知道,却不告诉我对不对?”   顾轻寒与左右护法沉默。   若非情不得已,他们也不想瞒着。   “呵,我真的猜中了,原来,你们都知道,就我一个人不知道,呵,呵呵……你们可真够厉害的,要是火光没有出事,你们到底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少主,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这里不安全,我们必须赶紧离开蓝族,这是唯一的一条离开蓝族的路,另外一条,已被族主彻底封死了,谁也出不去。”   “闭嘴,本少主的事,需要你们插嘴,滚,谁都不许跟着我,你要去救我的族人。”   “不行,你不能去,我答应过你爹,要把你安全带出蓝族,要保护好你的。”   “滚开,再不滚开,我杀了他。”蓝玉棠掐住楚逸的脖子又紧了几分,双眸凌厉。   “好,我们不动,你别冲动。”顾轻寒双手高举,心疼的看着脸色发紫的楚逸。   就在这时,蓝玉棠突然间楚逸甩向顾轻寒,从怀里拿出一张遁地符,如闪电般风驰电掣的赶向蓝族总部。   “蓝玉棠,你回来啊。”顾轻寒简直想抓狂,有遁地符在手,她想追也追不上。   “糟糕,少主过去,只有送死的份啊。”左右长老心急如焚,族主信里最后交待,要保护少主一辈子,不许他受到伤害,可是现在蓝族都还没出,少主就不见了。   “爷爷,你们还有遁地符吗?”顾轻寒急忙道。   “没,没有了。”   没有遁地符……那蓝玉棠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顾轻寒急得抓狂。   忽然想到,当初左右护法送给他们的,好像还一张遁地符。   那张遁地符之前被段鸿羽偷了去,最后又被她收了回来。   忙不迭的在包袱里使劲翻找,最后终于找到一张遁地符。   “孙女儿啊,你不能去啊,蓝族现在太危险了,你绝对不能去啊。”   “不行,小鱼儿为我而死,蓝族主对我又有大恩,我答应过他,要保蓝玉棠一生平安的,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蓝玉棠送死。”   “不行,不能去,要去也是我们这两把老骨头去。”   “两位爷爷,楚逸没有武功,若离又身怀六甲,就劳烦两位爷爷照顾一二了,你们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我会亲自将蓝玉棠带回来的。”   楚逸与白若离知道蓝族出事,但具体出什么事,他们也不清楚,但他们却知道,此去一定极为危险,否则蓝族主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的将他们送出来。   担心的道,“轻寒,你……”   “什么都别说了,相信我,我会活着回来的。”   顾轻寒一把抱住白若离与楚逸,亲了他们额头,贴上遁地符,风驰电掣般奔腾而去。   左右护法还想劝的时候,顾轻寒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只能狠狠的跺着脚。   “我说你们两个,怎么也不劝劝,孙女儿这么一去,万一出了什么事,那可怎么办。”   “我相信,她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我也相信,她不会丢下我们的。”   “你们两个,真是气死我了。”左右护法大声咆哮。   忽然,左护法想起什么似的,从怀里拿出两张遁地符。   “老右,我们还有最后两张遁地符啊,是族主赏给我们的。”   右护法眼睛一亮,接过其中一张,“真的是遁地符啊,那我们赶紧去追孙女儿跟少主吧。”   “好。”   “等等,两位爷爷,我们还是在这里等他们吧,去那么多人,也不是一件好事。”白若离拦住他们的脚步。   “孙女儿跟少主不回来,我们寝食难安,两位孙女婿,你们就在这里好好等一下吧,我们很快就回来了,我们还要看未出生的曾孙女儿呢。”   白若离与楚逸极力阻拦,最终还是拦不住他们,遁地符一贴,转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怎么办?他们都走了。”   “只能慢慢等了,希望他们都平安。”   不知为何,楚逸与白若离忽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他们这一去,还想再回来,千难万难……甚至是天人永隔了……   ------题外话------   抱歉了哦,今天更新又晚了。   早上就去了医院,排队等太久了,回到家很晚了,所以……   明天早上万更雄起,么么哒。   求月票哦,大家有月票的都送给瓦吧,瓦给你们暖床滴 ☆、第八十六章:反目成仇(精彩)   顾轻寒离蓝族越近,血腥味越重,到处都是死尸,到处都是火海,鲜血遍地,惨不忍睹,一张张或认识,或不认识的面孔,全部都浮现在她的眼前。   顾轻寒脚步踉跄,脸色惊恐,捂着胸口,捂着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一幕。   谁做的?到底是谁做的?是卫青阳吗?   不,不可能……卫青阳不可能会做这种伤天理的事……   那里有年近古稀的老人,有尚在襁褓的幼儿,他怎么可能一个都不放过……   那黑压压的,一个连着一个,全是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如今躺在这火海里,凄凉离世……   极目远眺,火海还在不断的蔓延,滚滚浓烟升起,直漫天际,离开的时候还山清水秀,而今却变成一堆废墟,断壁残垣,死气沉沉……   这幅景色,是她在天盘里看到的其中一幅……   天盘……天盘显示的,难道都是真的吗?   “铮”   “铮”   远处传来几声激烈琴弦声,将顾轻寒的思绪拉了回去。   抬头,往琴声的方向看去,只见天空黑色雾气缭绕,雷声轰隆,天雷与魔琴缠绕在一起,激烈对战,打得难分难舍。   琴声越来越急,雷声也越来越急,隔得许远,似乎还能看得到,前方在进行着一场旷世大战。   顾轻寒脸色一变。   蓝玉棠呢……蓝玉棠在哪?是不是在那里?   脚步几乎不受控制的奔过去。   蓝玉棠,你千万别有事,你若有事,我如何向小鱼儿交代,如何向蓝族主交代。   顾轻寒速度很快,然而,就在她最焦急的时候,脚上的遁地符忽然不管用了,任她怎么折腾,遁地符就是不起作用,气得顾轻寒一把将遁地符拿起来,撕成数十段,洒在天空。   该死的,早不失效,晚不失效,偏偏在紧要关头就失效了,太坑爹了。   抬起腿,足尖轻点,用自己的轻功狂奔过去。   汗水溢出她的额头,滴落在她的身上,将她衣服染湿。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只知道她腿脚发麻,气喘吁吁,耗力过尽。   蓝族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走一年半载都走不完。   眼看着远处的琴声越来越急,声声夺人心魄,杀意凛凛,而雷声越来越不济,最后一声大响,彻底归于虚无。   顾轻寒骤然停下脚步,粗声大喘,脸色越来越差,有些惊慌,有些无措。   雷声没了……   只有琴声……   琴声悠扬,委婉连绵,似丝丝细沙流淌心间,可是这温柔的琴声却饱满杀气,森冷狠戾,与琴声的婉转连绵完全不一样。   隐约间,顾轻寒能够听得出来,琴声愤慨,饱含着万千仇恨,欲将这山河化为血祭,欲将天下化为炼狱……   忽然,琴声高亢,犹如万马奔腾,又仿佛,满腹心事欲利用琴弦将心中的悲愤恨意抒发出来。   然而琴弦每拔动一次,杀气就重一分,弹琴者,仿佛有无穷无尽的怒气抒缓不了,琴声紧奏,一弦接着一弦,声声拭血,弹到最后,琴声没有节奏,杂乱不堪,但她听得出来,这杂乱无章的琴声才是最置人死命的。   卫青阳,那是卫青阳的琴声。   只有卫青阳才能够这么随意所欲的掌控琴声,只有他才能弹得出这种令人叹为观止,又杀气凛然的琴声,当世也只有他,才可以把琴驾驭到人琴合一。   真的是卫青阳……   为什么……为什么要屠杀蓝族……   为什么……   “噗……”   顾轻寒被魔琴影响,吐出一口鲜血,脏腑一阵沸腾,脸色苍白,冷汗淋漓自额头淌到脖子底下。   她内功这般高强,又隔得这么远,都受了重伤。那……那些离得近的,毫无缚鸡之力的族民,他们能撑得下来吗?   难怪,难怪一路走过去,一个个全死了……一座座村子,都化为火海……咬咬牙,顾轻寒脚步不动,继续狂奔。   蓝族死了这么多人……这么多……   是不是她不把卫青阳带进来蓝族就不会出事……是不是她就不应该来蓝族……   “轰隆隆……”   又是一道雷声响起,伴随着数之不尽的海棠花。   顾轻寒抬头,只见天空一把魔琴亘立,不弹自响,杀气磅礴,而一道道蓝色的海棠花,将魔琴笼罩,包围在当场。   杀意一泄而开,海棠花杀意尽展,拦住魔琴的杀意。   然而,魔琴太过厉害,海棠花根本拦不了多久,便被尽数破解。就连雷声,也不断低沉下去。 海棠花……蓝玉棠……是他……是蓝玉棠……   刚刚那道雷声不是蓝玉棠,是蓝族主,第二道雷声与海棠花才是蓝玉棠……   蓝玉棠的武功没有蓝族主的高……   顾轻寒更急了,她不知道卫青阳与蓝玉棠对上,会发生什么事。   蓝玉棠毁他容貌,废他武功,又当众羞辱他,把他狠狠的踩在脚下,卫青阳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他呢。   从来没有一刻这般埋怨蓝族地理位置这么宽大,从来没有一刻这般埋怨,为什么她的轻功没有像遁地符那般厉害。   顾轻寒一面拼命赶路,一面焦心忡忡,路上她不知道看到多少尸体倒在地上,不知道看到多少村子血光冲天,火海漫漫,她只知道她再不快点,蓝玉棠就会没命。   终于,顾轻寒隐约间看到了……   她看到了卫青阳依旧一袭青衣,狰狞的五官并没有用面纱盖住,而是将它毫无遗露的展现出来,看得惨人发慌,尤其是在晚上,看得人背脊发寒,他原本只是清冷,而今却是清冷加冷漠。   在他的脚下,有无数的尸骨,在他的脚下,血流成河,在他的脚下,还有许多族人惊恐失措到处奔逃,哭泣声,呼救声,悲吼声震天响起。   他们抱着自己的孩子,他们扶着亲人,他们奔相逃走,他们不慎将失足倒地的人踩在脚下,他们脸色惊恐哭喊……   他们随着卫青阳的琴弦弹过,而一个个重伤死亡。   地上,还有许多幼儿跪在父母身边,使劲摇晃哭泣,奔逃中的人,呐喊求饶,哭泣哀恸,这一幅幅仿佛一幅末日景色。   任他们如何挣扎,都无法逃过那一弦接着一弦的琴弦声,每一个弦过去,便死伤大片。   然而,那个弹琴的人,却冷漠无视,仿佛他们的痛苦呐喊,哭泣无助,他都没有听到,他清冷的眼里,满是仇恨的火花,恨不得将这些人全部都杀之殆尽。   在卫青阳的身前,还倒躺着蓝玉棠。   蓝玉棠倒伤,血水染红他的身体,嘴角溢着一抹鲜血,向来所向无敌的鬼灵十二煞,死伤大半,还有几个没死的,拼死护着蓝玉棠。   蓝玉棠仰天怒吼,以内力控制玄扇,欲将卫青阳杀之。   可不知是蓝玉棠伤得太重,还是卫青阳武功太厉害,往往一个拂袖,就将蓝玉棠震开,震得他口吐鲜血,偏偏又死不了,想来是想让当着蓝玉棠的面将他的族人都杀光。   “卫青阳,你这个贱人,你这个狗杂种,你给我住手,住手。”蓝玉棠撑着身子爬起来,大声怒吼咆哮,睚眦欲裂,恨不得将拆吃入腹。   不知是不是这句狗杂种惹恼了卫青阳,卫青阳清冷的眸子里,杀机一闪而过,转过身,手持魔琴,莹白无骨的手指轻轻一弹,一道带着毁天灭地的杀气袭向蓝玉棠。   “少主小心。”鬼灵十二煞以及追风都大声喊道,同时纷纷动手,拦住这道琴声。   追风将蓝玉棠从侧边拖走,而鬼灵十二煞其中的一个却挡在蓝玉棠身前,琴声划过,当场被洞穿身体,倒地死亡。   其他的人,顾不得死去的鬼灵,拼死护住蓝玉棠。   “少主,你快走,我们挡住他,你赶紧走。”鬼灵十二煞急道。   追风二话不说,拉着蓝玉棠就要往圣洞退去。   蓝族若说还有一处可以拦住卫青阳的,那也只有蓝族圣地了。   然而,他们没走几步,鬼灵十二煞,就纷纷被洞穿身体,倒地死亡,临死前,最后看了一眼蓝玉棠,眼含热泪,“少主……对不起……我们没法保护您了。”   “啊……”蓝玉棠大吼一声,睚眦欲裂,发丝根根竖起,甩开追风的拽着的手,冲着卫青阳的大吼,“卫青阳,你这个狗杂种,我要杀了你。”   “铮铮铮……”   蓝玉棠挡住了他的三道琴音,却挡不住第四道,重伤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身上蓝色的锦袍,鲜血四溢,奄奄一息。   “铮……”   第五道琴声响起。   追风面色大变,他本就重伤,又被蓝玉棠甩开许远,以他的轻功,再快也快不过这琴声。不由瞪大眼睛,大吼道,“少主……”   追风一滴泪水滑落,恨不得替蓝玉棠受死。   蓝玉棠抬头,看到卫青阳冷漠的弹出一弦,不由嘲讽的勾唇笑了笑。   他好后悔,好后悔当初没有直接杀了他,以至于满族尽被屠杀,老头子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蓝族没了……没了……   动了动身子,想躲过这一弦,却怎么也动不了,闭上眼睛,邪魅的眼里,滑过一滴泪珠,等待着那致命一击。   真可笑,他居然会死在一个自己最瞧不起的人手上,这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更没想过的事,那个狗一般摇尾可怜的人,居然有这个本事屠杀他满族。   “砰……”   就在他以为必死的时候,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天而降,几乎是人剑合一,挡住那道琴音。   那精致的脸蛋,那高挺的琼鼻,那小巧的嘴巴,那紧抿的唇角,那凌厉的眸子,可不正是顾轻寒吗?   她来做什么?看他笑话吗?   顾轻寒一剑挡开卫青阳的琴弦声后,脏腑剧裂的翻滚,一股腹甜涌到喉咙。   顾轻寒强行吞下,粗声喘息着,定睛的看着卫青阳,明亮的眸子看着卫青阳的时候,既带着一抹痛心,又带着一抹失望。   卫青阳看到顾轻寒来了,停下抚琴的动作,轻抱魔琴,与她四目而对。   这一眼,仿佛千年,这一眼,仿佛千帆过尽。   这一眼,好像是一个陌生人,漠不相识。   又好像是有千言万语,尽在无言中。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顾轻寒轻启唇角,无言的心痛。   卫青阳嘲讽的轻笑了一下,这一笑,扯动脸上的狰狞的刀疤,看起灭渗人阴森,犹如魔鬼。   “呵,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真好笑,这一切不都是你逼的吗?”他本想独自离开,是他们一步步逼着他入魔的,要怪也只能怪他们。   顾轻寒胸口紧窒了一下,痛得她无法呼吸,“青阳,收手吧,孩子的事,不能怪蓝族,别一错再错了。没有任何人想打掉你的孩子,但是魔胎不得不除。”   “魔胎……呵,多么可笑的词。”卫青阳突然望着天上的圆月,嘲讽的勾唇,那淡漠的眼里,如同一汪深泉,让人看不透,猜不明。   顾轻寒无言以对。   “魔胎也好,仙胎也罢,当日我说过,我若不死,必将卷土重来,将这天下化为炼狱,将这山河为我儿作祭,现在只是刚刚开始。”   顾轻寒蹙眉,莫名的,她仿佛从来都没有了解过卫青阳。   莫名的,她感觉,卫青阳变了,彻底变了,不再是当初她认识的那个清冷淡雅,出尘脱俗的清雅男子。   也不再是那个,默默跟随在她身侧,无怨无悔的卫青阳了。   “你变了,你变得好陌生,变得我都不认识你了,我认识的卫青阳,绝对不会滥杀无辜,更不会连古稀的老人,襁褓的婴儿都杀,他不会那么冷血。”顾轻寒眼眸含痛。   然而卫青阳听到她的话后,清冷无波的心,呼吸紧促了几下,好像听到世上最好笑的笑话,淡漠无情的眸子狰狞的紧盯着顾轻寒,忽然发狂大笑,笑得发丝飞舞,五官凄厉,丑到让人呕吐。   “我变了,是啊,我变了,但那也是被你逼了,顾轻寒,我告诉你,你才是那个最虚伪的人,从你知道我是卫青阳后,怕我给你戴绿帽子,谋划着除去我的时候,我就变了。从你开始谋划打掉我的孩子,让白若离的孩子继承皇位的时候,我就变了。从我跟白若离生死关头,你毫无犹豫的选择白若离,而将我置之死地的时候,我就变了。从你在发狂的时候,失去意识,仍然将避邪珠送给楚逸,再次将我置之死地的时候,我就变了。从你端着堕胎药,强行逼我喝下,不顾我像狗一样对着你们下跪求饶的时候了,我就变了。我就算变了,这一切也都是你逼的。”   卫青阳每说一句,声音便拔高一分,每说一句,就对着顾轻寒逼近一步,狰狞的容貌,恨意的双眸,放大在顾轻寒的眼里,让顾轻寒步步后退。   最后挨到墙壁,才停了下来。   眼神一凛,眸子黯然,看着卫青阳双眼闪烁着仇恨的目光,顾轻寒脑子忽然晕眩了几下。她从来都不知道,卫青阳对她的恨意这般的深刻。   忍住心中的惊涛骇浪,解释道,“青阳,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从来都没想过,让若离的孩子继承皇位,更没想过,你会给我戴绿帽子。还有,那天你跟若离有危险的时候,我只是……只是假意迷惑蓝玉棠,我第一个救的,也是你,只是后来遁地符被段鸿羽偷了一半,所以暗白带你离开的时候,才不得已把你藏在草丛中。我发狂的时候,你跟楚逸站在一起,我根本认不出你们是谁跟谁,只是迫不及待的将避邪珠送了出去,保住你们其中一个,我……”   “够了,你不觉得,你这解释太牵强了吗?别说我没有冤枉你,就算我冤枉了你,难道你没想过打掉我的孩子吗?”   卫青阳杀意凛然,让追风暗自为顾轻寒焦隐,生怕卫青阳轻弹魔琴,就把顾轻寒给杀了。扶起重伤中的蓝玉棠,帮他调息。   顾轻寒嘴巴蠕动了几下,想解释,又找不到可以解释的理由。   “怎么,没话说了,呵呵,哈哈哈……我卫青阳,这一生,只求过别人两次,一是你,一次是他。”卫青阳一指脸色惨白,奄奄一息的蓝玉棠。   “蓝玉棠,他毁了我容貌,毁了我的武功,毁的我的腿,毁了我的一切,这些都算了,我不跟他计较,只当自己命苦。可是他,把我绑在刑台,不顾我的哀声求饶,把我面纱掀开,让蓝族万千的族民都耻笑我。哈,哈哈哈……笑吧,你们就尽情的笑吧。那个时候,我就告诉自己,这个仇,我一定要报,凡是笑话过我的人,我都不会放过,一个都不放过,蓝族的人,都该死,全部都该死。”   卫青阳此时就像是一个魔鬼,丑陋不堪的容貌,恨意滔天的悲愤,以及狰狞的五官,根根竖立的发丝,阴冷的狂笑,一切的一切,都让人毛骨悚然。   蓝玉棠一口鲜血喷出。   邪换慵懒的眸子,黯然无光。不知是后悔没有杀了卫青阳,还是为以前做过的事,而引得族人死亡的事情后悔。   “还有一个便是你,我跪在地上,恳求你们,哀求你们,我一个个的求了过去,可是你们不仅无动于衷,还出声奚落,个个都在看着我的好戏,逼着我打掉自己的孩子,所有的仇,我都记着,我全部都记着,哈哈哈……我的孩子活不了,你们也别想活着,你们一个个都别想活着,我把这天下都化为炼狱,我要你们统统给我的孩子陪葬,只要是你们所在意的,我都要剥夺,我要你们痛苦一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哈哈哈……”   疯了,卫青阳疯了,他是一个疯子。   为了自己的一个孩子,而屠杀天下……他真的疯了……   卫青阳突然停止狂笑,森冷的瞪着蓝玉棠与顾轻寒,邪邪冷笑,抱着手中的魔琴,仿佛抱着自己的孩子般,轻声哄着。   “你不是毁了我的容貌,废了我的武功吗?呵,那我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今天,我要把你们两个的手筋脚筋全都挑断,把你们脸上划成丑八怪,废去你们的武功,让你们彻底成为一个废人。”   顾轻寒与蓝玉棠心里一凉,似乎感觉卫青阳说到做到,真的会毁去他们。   顾轻寒软剑一横,挡在蓝玉棠身前,嘴巴紧抿,眸子冷淡,“只要有我在,谁也不许动蓝玉棠。”   “呵,别急,你们两个都有份的,既然你想先来,那我便成全你。”卫青阳眨也不眨的盯着顾轻寒,那眼中的恨意毫无掩饰,抱好手中的魔琴,冷冷的看着顾轻寒。   看着这个,他又爱又恨的女人。   “我说过,只要你在意的,我都会一一毁去,你的男人,你的孩子,你的子民,所有的所有,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便从今天开始吧。”   顾轻寒眸子一冷,一抹杀意一晃而过,快得让人捕捉不到,然而卫青阳一直盯着她,所以他清楚的捕捉到了。   心中不由再次冷笑,虚伪的女人,终于露出马脚了,这样就想杀了他,呵……他可真够天真,以前居然会喜欢这种阴险虚伪的女人。   盘膝而坐,将魔琴置于膝盖,莹白无骨的十指,平抚在琴弦上,似笑非笑的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将内力运于剑上。   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竟然会与卫青阳为敌,从来没想过,当初那个清冷淡雅,出尘脱俗的男子竟然会变得如此邪恶冷血。   “顾小姐,他武功很高,手中的魔琴更是厉害,你要小心点儿。”追风一边帮蓝玉棠运气,一边担忧道。   族中的长老与族主不知道是不是都遇害了,从他们看到祭台打斗的时候,跑到祭台,就只有卫青阳在单方面的屠杀族民,族主与长老们全部都不见了。   此刻,他既希望太上长老与族主他们出现,救少主一命,又希望族主他们都不要出现。   卫青阳武功太高了,只怕族主与太上长老合力,才勉强能够一战,可自从纳兰倾那一战后,族主身受重伤,伤了元气,到现在还没有恢复,单靠太上长老,根本不是对手。   族主他们若是没有消息,或许就是安全的。   不出来也好,至少还可以保一命,只是少主该怎么办?这里离圣洞太远了。单靠顾轻寒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蓝族武功比顾轻寒高的人,不在少数,可这些人,全部都死了……   少主的武功,并不比顾轻寒差,也伤得奄奄一息。   “铮”   卫青阳一指拔出,琴声高亢的响起,直破天际,袭向顾轻寒。   顾轻寒轻轻一踩足尖,腾空跃了起来,躲过第一道琴声,持着软剑,身子横飞过去,直取卫青阳的心脏。   卫青阳不慌不忙,红唇的勾起一抹渗人的微笑,“铮”又是一声响起,比之刚刚还要高亢,音弦将顾轻寒都笼罩在内。   顾轻寒心里一凛,好厉害的音攻,卫青阳竟然能将音乐作为攻击的武器。   若是被他弹出来的音攻伤到,她这条命焉还能有活命。   双手持剑,人剑合一,破开在卫青阳的音攻笼罩,继续执剑而去。   卫青阳浅笑,笑意不达眼底,忽然,浅笑的眸子,微微冷了几分,素手轻拔,又一个音弦过去,这道音弦比刚刚那两道音弦要轻很多,却让顾轻寒面色一变,停止前进的动作,运起身上的所有功力,护住七筋八脉,御剑在手,琴音相抵抗。   仅仅只是一道琴音,还不是实质的,顾轻寒就冷汗淋漓,压力巨大,不断催动身上的功力,进行抵御,一脸沉重。   反观卫青阳,似乎只是坐在那里,闲暇之余,胡乱拔了几个琴弦试音罢了,连弹都还未开始弹起。   “铮”   又是一声过去,顾轻寒嘴角溢血,面色惨白,脚步也有些不稳。   追风面色一变,给蓝玉棠疗伤的同时,分了心,差点岔了气,连忙收摄心神,继续帮蓝玉棠疗伤。   卫青阳太厉害,这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怎么打?如何打?   再打下去,也不过是多添一条人命罢了。他的武功这么高,如果连族主都制不住他,那么天下,就没有任何人能够制得住他了。   武功天下第一,首推蓝族,其次百花谷,再次就是顾轻寒,与陌寒衣。   可是现在……蓝族灭族都即将在眼前……   族主若是能够打得过的话,早就出来了,怎么可能到现在还看不到他人影呢。   卫青阳若不死,天下大乱。   ------题外话------   今天晚上十一点多左右,还会有第二更,么么哒。求月票 ☆、第八十七章:绝杀阵   顾轻寒忍不住身体的不适,宁愿被琴音伤到,也要重创卫青阳。手中的软剑脱手而出,直击卫青阳,双手结印,一掌轰去。   这一掌威力庞大,若是轰过去,别说人,即便他身后的屋子也会尽数被轰掉,常人根本无法阻止的。就在这个时候,琴声忽然加快,杀意一凛而出,一道道音波将顾轻寒的软剑以及掌力化去,余波直袭顾轻寒,顾轻寒一个承受不住,鲜血溢出,被琴声伤到,倒飞而去,心中骇然,卫青阳的武功竟然如此厉害。   那本宇宙洪荒,真是了不得。   动了动身子,挣扎着爬起,胸口疼得她吡牙咧嘴,低头一看,只见她的胸口上,几道伤口冉冉流着鲜血。   衣服微微挑开,只见那些伤口的缝隙很小,却很深,鲜血就是比隙缝里流出来的,顾轻寒看得出来,那是被他的琴弦余波伤到的,所以伤口是琴弦的模样。   忍不住怀疑,琴弦是不是都划到她的肠子里去了,不然怎么会流这么多血,又这么疼呢。   卫青阳冷冷的看着顾轻寒,抱着琴,步步紧逼,淡淡道,“别怪我,这一切都是你们欠我的,都是你们逼我的。”   顾轻寒挣扎着站起,注视着眼前陌生的卫青阳。身体的疼痛远不如她心里的疼痛,“卫青阳,收手吧,别再执迷不悟,你再这样下去,会迷失本性的。”   “迷失本性……呵……我的本性早已迷失了,从掉下清风崖开始,我就迷失了,现在的我,才刚刚找回迷失的方向。”卫青阳拂了拂垂在胸前的发丝,邪邪的笑着,“你想先让我挑断你的手筋还是脚筋呢?又或者,是先毁去你的容貌还是废去你的武功?”   “如果我两者都不呢?”   “那可由不得你。”   “砰”   正在这个时候,一道惊天炸雷声在卫青阳站着的地方响起。卫青阳脸色微变,身子腾空而起,清冷的眸子里,杀机一闪而过,怒视蓝玉棠,轻斥道,“找死。”   同时,素手一拔,魔琴被他拔开一条弦,音波袭向蓝玉棠。   卫青阳虽然是随手一拔,但是魔琴具有很大的杀伤力,顾轻寒仅仅只是被余波伤到,就差点去了半条命,如今这道毫无阻碍的音波过来,蓝玉棠就算不死,也得终生残废,无法动弹。   这次变色的,不仅是追风与蓝玉棠,同时还在顾轻寒。   顾轻寒几乎想都没想,就冲到蓝玉棠身前,推开蓝玉棠与追风,帮他挡住这道音波。  “噗。”   顾轻寒推开追风与蓝玉棠后,身子如断线的风筝倒飞而去,砰的一声倒在地,鲜血自她鼻子与嘴巴里不断溢出,脸色惨白,身子颤动几下,出气多,进气少。   蓝玉棠瞪大眼睛,怎么都没想到顾轻寒竟会帮他挡这致命的一击。   对于顾轻寒,蓝玉棠又爱又恨,这个女人,间接害死他的母亲,害死他的弟弟,现在又害得他的族人死伤无数,几近灭族。   可她,又不顾生死,以命相救。   卫青阳清冷的眼神,又冷了几分,冷冷的看着顾轻寒,一言不发,那深邃的眼睛,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但他那张狰狞的面孔,却不怎么好看,阴沉,森冷。   一步步走近顾轻寒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顾轻寒。   手掌聚气,内力涌上他的掌心。   蓝玉棠面色一变,他看得出来,卫青阳是废去她的武功。   身子一动,想用自己仅存的功力杀死卫青阳,脚步才刚刚一动,就栽倒在地,爬不起来。   “少主,您怎么样了?”   追风赶紧扶起蓝玉棠,蓝玉棠伤得太重,刚刚又把最后的功力凝聚起来,打入卫青阳,此时奄奄一息,哪还能救顾轻寒。   将掌心贴在蓝玉棠身上,帮蓝玉棠护住心脉。   他的心脉若是不护住,怕是连一个时辰都活不了。   追风抬头,见顾轻寒倒在地上,死气沉沉,若不是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他都要以为顾轻寒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看着卫青阳正在凝聚的内力,追风想去救顾轻寒,却心有余,力不足。   此时若是松开,他家少主就没命了,顾轻寒与少主比起来,还是少主的命重要。   不忍的别过脸,不去看顾轻寒的惨状,在他看来,顾轻寒的武功,手筋,脚筋,等等都会被废掉了。   就连顾轻寒自己都认为自己难逃此劫了,扯动唇角,不由嘲讽的笑了笑,双眼焕散的看着煞气冲天的卫青阳。   她想过无数种死法,就是没想过,有一天,竟会死在卫青阳的手上,多么可笑,竟然是死在自己在这个异世,第二个喜欢的人身上。   眼看着他五指屈伸,朝她天台穴打来的时候,顾轻寒无力的笑了笑,闭上眼睛,等着那一掌到来。   正在顾轻寒以为这一身的武功要废掉的时候,突然平地响起一道惊雷,紧接着身子被人一抱,飞速掠去,顾轻寒张开眼睛,天地一片雾蒙蒙,伸手不见五指,并且眼睛疼得她直掉眼泪。   辣椒粉,竟然是辣椒粉,谁洒的?   因为眼睛被辣到,身子受伤又太重了,顾轻寒只能闭着眼睛,任人抱着,急速而去,不知不觉间,昏迷了过去。   昏迷前,她似乎还听到卫青阳的怒喝声。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她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身体到处疼痛,尤其是胸口。   缓缓睁开疲惫的眼睛,入目所及,便是一座山洞。   顾轻寒睫毛闪了闪,山洞?刚刚卫青阳不是要废去她的武功吗?是谁救了她?这山洞看着很熟悉呀。   “你醒了。”   一道暗沉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让顾轻寒身子一凛,偏头看去,正是蓝族主。   只是如今的蓝族主脸色很不好,苍白得毫无血色,呼吸不稳,神情疲惫,仿佛突然间老了数十载。   顾轻寒眨了眨眼睛,继续看去,蓝族五位深不可测的太上长老也在这里,他们的状态比蓝族主还要差,五人皆是盘膝而坐,脸色煞白,眼窝深陷,眸子紧闭,仿佛一个盘膝归天的老人。   越过五个太上长老,她还看到蓝玉棠眸子半眯,应该也是醒了过来,正在闭目调息。追风则候在他的身侧。   再看过去,则是一个巨大的天盘,以八座巨鼎围立簇拥在中间。   圣地,这是蓝族的圣地。   身子微微一动,就疼得她吡牙咧嘴,不敢再乱动了。   “你被魔琴的琴弦伤到了,魔气入了你的体内,刚刚才帮你逼出来,需要静养,不能乱动。”   “谢谢。”顾轻寒虚弱的道。   自顾轻寒醒来后,蓝族主便没有看顾轻寒一眼,而是双手负后,极目远眺,忧心忡忡。   “对不起,没能将蓝玉棠带走。”顾轻寒低声自责。   蓝族主叹了一口气,视线转到刚刚闭目调息好的蓝玉棠身上,“或许,天意如此吧。”   天衣无缝的计划,因为蓝玉棠与顾轻寒,此时全被打翻了,全被打翻了。   “爹。”   蓝玉棠自责的看着蓝族主,如果不是他去招惹卫青阳,如果不是因为他,顾轻寒等人也不可能进蓝族,卫青阳也不可能屠杀他的族民。   “走了就走了,怎么这么傻,回来不是受死吗?”   “我身为蓝族的少主,在蓝族有危险的时候,置蓝族于不顾,我还配当蓝族的少主吗?要死也要与族民们死在一起。”   “棠儿,你错了,你大错特错了,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只有活着,才有可能扭转乾坤,你回来,不过是在这世上多添一道冤魂罢了。”   “爹,咱们蓝族那么多高手,又有那么多秘功,难道就连一个卫青阳都打不过吗?”   蓝族主收回摸着他脑袋的手,看着洞外,眼神深邃悠远,“卫青阳竟与魔琴心意相通,融为一体,他们心中都有滔天的恨意,怨念冲天,又有宇宙洪荒跟六块凤凰玉佩在手,想对付他,难……只怕当世没有人可以对付他了。”   “卫青阳,你这个狗杂种。”蓝玉棠恨声道,想到卫青阳,眼里杀意凛凛。“没有人对付得了卫青阳,那这天下,岂不是要被卫青阳搅成一团乱了吗?”顾轻寒蹙额。   “想对付他,只有两个办法。”蓝族主负后的拳头握紧。   “什么办法?”   “一个是集齐七块玉佩,将七块玉佩同时打碎,让凤凰残魂进入你的身体,便可以攻破魔琴,打败卫青阳,只有你,神女,只有你将七块凤凰玉佩打碎,残魂进身,与你的灵魂融为一体,才可以彻底战胜魔琴,战胜宇宙洪荒。”五大太上长老中的一人,忽然睁开精光的眼睛,眨也不眨的凝视着顾轻寒。   顾轻寒摇了摇头,“卫青阳既然会偷凤凰玉佩,便不会将凤凰玉佩交出来的,他现在武功那么高,想虎口夺食,太难了。”   “还有一个办法,便是启动绝杀阵,同归于尽。”   太上长老的话一出来,蓝玉棠大吃一惊,“绝杀阵,那可是咱们蓝族最大的阵法,一旦启动,蓝族立即化为虚无,草木不生,寸草不活,蓝族所有人,都会死的。”   “没错,蓝族没了,卫青阳同样也没了,为了天下,牺牲蓝族一些人,值得。”另一个太上长老,忽然也调息完成,深陷的精光,忽然睁开,杀意一闪而过。   五位太上长老武功太高,顾轻寒与蓝玉棠不知他们到底多厉害,因为他们根本感受不到他们的功力到底有多高,只知道五个太上长老都深受重伤,呼吸有些不稳。   顾轻寒大吃一惊,以蓝族万千的族民做赌注,只为斩杀卫青阳,这赌注也下得太大了。   “还是我去偷六块凤凰玉佩吧。”这件事是她惹出来的祸,全由她去结束。   “即便现在七块凤凰玉佩摆在面前,也杀不了卫青阳。”第四个太上长老同样睁开眼睛。   “因为纳兰倾的灵魂还未与你融合,只有融合了纳兰倾的灵魂,你才能让凤凰残魂进入你的身体。”第五个太上长老睁开眼睛,补充道。   顾轻寒脑子晕了一下。   纳兰倾的灵魂?   怎么?纳兰倾的灵魂还要进入到她的身体,让她变得跟以前一样狂暴吗?那她这么辛苦的除去纳兰倾是想做什么?   “此纳兰倾,并非以前那个残暴的纳兰倾,而是全新的纳兰倾,你们两个的灵魂本是一体的,只是一分为二,一个在流国,一个在你居住的那个世界。”   顾轻寒听得蒙了,这是什么跟什么呀,乱七八糟的。   看到蓝玉棠,追风,顾轻寒不解的模样,蓝族主开口解释。   “纳兰倾被人动了手脚,灵魂被拘了一半,小鱼儿杀死的纳兰倾,是她被暗害的邪恶灵魂,纳兰倾本性并不坏,只是常年有人在她茶中下药,致使她精神失常,残暴不仁。”   顾轻寒又是一惊。猛然想起,纳兰倾灰飞烟灭时喃喃自语的一句话,为什么要害她……为什么……   难道……纳兰倾知道有人要害她?   既然知道,她为什么不及时制止?   还是说,害她的人,是她在意的人?   “可是纳兰倾的一半灵魂不是灰飞烟灭了吗?怎么找?”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不,纳兰倾灰飞烟灭的那一半灵魂,已经窜进你的体内,与你合二为一了。”   “什么。”顾轻寒瞪大眼睛,因为动作,又疼得她吡牙咧嘴。   不带这么扯的吧,好不容易除去了,又窜回她的身上了。   “你放心,那一半的灵魂已经是个死物了,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身体还是你在控制的,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纳兰倾的另一半灵魂。”   “那纳兰倾的另一半灵魂在哪?”   “这就要你去寻找了,我问过天盘,天盘遍寻大陆,都没有发现纳兰倾的下落,想来不在这个大陆。”   “蓝族主,你不是玩我吧,讲这么一大堆的,结果跟我说,纳兰倾的最后一缕灵魂不在三国之内,难道她飘去其它的世界了?”   “有这个可能。”   顾轻寒嘴角抽了抽,头顶划下三根黑线。   你妹的,不在他们这个大陆,那她上去哪找?她又不是有什么时空穿梭器,可以随意穿越时空,就算有,好歹也得知道在哪个世界吧?这比大海捞针还难,大海至少还知道一个海。   “圣洞只能阻止卫青阳一时,阻不了太久,必须得要想办法离开这里。”蓝族主走到天盘旁边,手指一拂,天盘显示一幅又一幅的画面,皆是卫青阳在屠杀族民的,单方面屠杀,血腥而暴力。   族人们到处窜逃,惊恐失措,血流成河。   而卫青阳则在大喊着,“出来,再不出来,我就把你的族民全部杀光。”   此时的卫青阳,没有用魔琴杀人,而是亲自操刀,一个又一个的砍过去,俨然就是一个杀人魔头,杀意冲天。   几乎只是一闪而过,蓝族主就把那个画面关了。   然而,在场的都是高手,自然都将那一幕看在眼底。   五个太上长老只是叹了一个气,悲悯的闭上眼睛。   蓝玉棠睚眦欲裂,恨不得冲到卫青阳身边,杀了卫青阳。   顾轻寒眼里一痛,垂下头,一言不发。   “我之前被纳兰倾伤到,元气未复,又被卫青阳重伤,刚刚又帮你们逼出魔气,耗损的功力太多了,只怕……我与五位太上长老集力,将你们送出蓝族。”蓝族主盯着蓝玉棠,语气坚定,不容置圜。   “爹,你想送我们出去后,启动绝杀阵,与卫青阳同归于尽对不对。”   “目前只有这个办法能除去卫青阳。”   “可是那样,你们都会死的,还在蓝族,都会毁掉的。”   “毁一个蓝族,救天下众生,值得。棠儿,身为蓝族的后人,想的,当是天下太平,而不是个人荣辱,卫青阳心术不正,他若离开蓝族,天下无人可除,想找到纳兰倾的灵魂,太难了。”   “不,不行,就算要启动,也是由我来启,你们逃出去。”   “离开蓝族的路都被我毁了,除非我跟五位太上长老合力,亲自开启一条传送路,否则,谁也离不开蓝族,以你的功力,尚且无法打开传送阵。此事就这样定了,谁也不行再议。”   “爹。”蓝玉棠大喊一声,邪魅的眸染上雾气。   “少主,这已经是最后的办法了,你勿再反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太上长老插了一句。   “糟糕,卫青阳闯进来了,这个人阵法造诣太高了。”其中一个太上长老,脸色忽然沉重。   蓝族主豁然看向几位太上长老,“我们联手,先将他们送出去吧。”   “好。”   “不行,我不走,我……”   “砰……”   蓝玉棠话未说完,就被蓝族主点住穴道,既无法动,也无法说话,只能祈求的看着蓝族主。   族人都死了,他活在这个世上有什么意义?   就算要死,也要跟族人死在一起。   卫青阳,你屠我满族,此仇不报,我蓝玉棠誓不为人。   “轻寒丫头,帮我照顾棠儿。”蓝族主拍了拍顾轻寒的肩膀后,迅速与五位太上长老各站一边,将追风,顾轻寒,蓝玉棠包围起来,双手结印,开始开启传送阵。   “想逃,没那么容易。”   传送阵还未开始,卫青阳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众人齐齐一惊,蓝族主与六位太上长老纷纷加快速度,拼死也要护住蓝玉棠与顾轻寒。   ------题外话------   急性胃炎,这几天一直打点滴,往医院跑,实在抱歉哦,么么哒 ☆、第八十八:举族覆灭   “嘭嘭”几声倒地声,伴随着兵器撞击的打斗声传来,让顾轻寒等人都升起一股不安。   “再快一点儿,马上启动。”蓝族主突然一声大喝,同时将速度提升到极致,没有多少时间,可以供他们挥霍了,启动传送阵后,他们还得启动绝杀阵。   “砰砰砰……”   “铮”   外面的打斗声越来越响了,圣洞的墙壁一度强烈震动,石屑四散,摇摇欲坠。   顾轻寒抬目望去,在他们最后一道石门旁,还有八个高手守护,皆是年过半百的老人,持着各种武器,注目而视。   “蓝族主,来得及吗?”顾轻寒忍不住问了一句,他能感受得到,外面的人全部都死了,而他在破最后一道屏障了,最后一道屏障若是破开,他们这些人都会功败垂成的。   回应顾轻寒的除了蓝族主等人更快的速度外,还有石门轰隆一声,彻底破开,一个身姿伟岸,背脊挺直,怀抱魔琴的丑陋少年站在石门外面,冷眼注视着他们。   同样是那张清冷淡漠的眼睛,却没有柔和的光彩,有的只是仇恨的目光。   “来不及了,你们都得死。”   “杀……”   最后剩下的八个蓝族高手,一拥而上,将卫青阳团团围住,种各兵器朝他身上招呼而去。   卫青阳紧抱魔琴,冷眼看着围住他的八个高手,冷斥道,“不自量力。”   身形一转,魔琴端在手上,左右一甩,便将两个蓝族高手甩中,左脚一踢,右脚一脚,又踢中了两个人。   同时右手成爪,按在其中一个人身上,瞬间就将他全部的功力吸去,变成一具化石尸体。   “砰砰砰……”   几个转眼间,八大高手几乎尽数都被他吸去功力,化为已用,变成化石具体。   “卫青阳,你简直丧心病狂。”顾轻寒气得一声大骂,扯动伤口,疼得她冷汗淋漓,万分后悔当初怎么就不早点杀了他,让他如今屠杀族人。   卫青阳杀红了眼,身上的青色的衣服,早已化为血红色。   “起。”   蓝族主突然一声大喝,传送阵即将开启,在他们后面出现一道空间门。   蓝玉棠使劲的想破开身上的穴道,却怎么也破不开,看到那道空间之门,不由瞪大眼睛。   不,不,他不能离开,他若是离开,蓝族的一切都完了,老头子肯定会开启绝杀阵的,蓝族……他的家,他的族人,全部都要没了。   蓝族主与五位太上长老,即将托送他们进入空间之门,卫青阳被他们几个拼死拦着,血色的眸子,狰狞的五官瞪向那道空间之门,一身煞气冲天,将身边一个蓝族高手一掌拍死,吸去他的功力,“谁也别想离开。”   同时拿出魔琴,‘铮’的一声,音弦弹向传送阵,不料竟被反弹过来,若不是他及时躲开,只怕早已被自己的琴声伤到了。   卫青阳一击不中,没有继续追击,而上继续拔琴,弹向蓝族主。   “噗。”   蓝族主眼看着琴音袭来,并不躲避,而是坚持将他们送出传送阵。   “铮铮铮……”   一声又一声的琴弦声袭向蓝族主与五位太上长老,让他们的身子一度崩溃,脸色惨白,鲜血四溢。   “轰隆……”   传送阵送点被他的音波功破掉。   “爹……住手,住手,你赶紧住手,再不住手,你会死的。”   蓝玉棠解了半天,都无法破开穴道,只能冲开哑穴。   嗜血的邪魅眸子瞪着卫青阳,身上青筋暴涨,大声咆哮,“卫青阳,你给我住手,再不住手,我一定要杀了你,杀了你……”   “铮……”   最后一道音波功袭向其中伤得最重的太上长老,让他再也支撑不住,跪倒在地,脸色狰狞,拼着最后一口气,誓要送他们出传送阵。   只差一小会,就只差一小会儿了,传送阵一旦启动,绝杀阵也会立即启动的,两者是连在一起的,少主不走,他也会死,少主不能死,他一定要撑住,拼死拼住。   “长老……”蓝玉棠双目蕴泪,悲吼一声,恨不得马上冲过去。   “卫青阳,住手,住手,你赶紧住手。”顾轻寒冲出去,想去制止卫青阳发难,却不曾想,竟被传送阵圈起的光罩反弹了回来。   “谁敢伤我孙女儿,谁敢伤我们主子。”   而正当这个时候,她不仅听到两声熟悉的声音,还看到两个熟悉的面孔。   顾轻寒瞳孔瞪大,因为她听到铃当声,听到了大爷爷二爷爷的声音,还看到了他们一冲进来后,便将手中的铃当放大,运气在铃当里,抵制卫青阳。   这两串铃当也不知是用什么材制所做,铃当合二为一,威力巨增,突然间向卫青阳发难,竟也把卫青阳打得倒飞而去,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哼,你这个白眼狼,亏我们那么疼你,没想到,你竟如此丧心病狂,连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跟孩子你也杀,你这个魔鬼,你这个白眼狼。”   左护法厉声道,恨不得将卫青阳千刀万剐。天知道他们刚刚看到那些惨死的族民,他们有多难过。卫青阳抱着魔琴爬起,轻轻擦拭了一下嘴角痕迹,警惕的盯着头顶的铃当,清冷的眼里迸发着一股疯狂的杀意,“疼我?呵,你们真的疼我吗?错,错了,你们疼的是白若离,是楚逸,而不是我。所有好吃的,好喝的,好用的,宝贝的,你们都给了白若离,都给了楚逸,我呢,我又算什么?白若离的孩子是你们的亲曾孙女儿,我的孩子,就是你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你们恨不得杀了他,恨不得灭了他。”   “当日,我的孩子被人活生生打死,你们两个也在场,你们可为我求过一次情,说过一句话。没有,你们什么都没有说,你们巴不得我的孩子马上被打掉,你们巴不得把我也除掉。我告诉你们,你们没有资格说疼我的话,这个世上,只有我父后疼我,可是,他死了,死了,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一个关心我的人。你们一个人都是虚情假意,虚伪,统统都是虚伪的人,你们都该死,该死。”   卫青阳越说,情绪越加激动,杀气陡然呈现,狰狞的瞪着左右护法。   卫青阳左腿搭在右腿上面,将魔琴平放在左腿上,素手毫无章法的狂拔,一道道杀气凛然的琴音,伴随着一道道的杀气,响在这寂静的圣洞里,与铃当对峙起来。   “你怀的那是魔胎,魔胎你懂不懂,如果你怀的是正常的孩子,我们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会护住的,可是你不是,你怀的偏偏就是个魔胎。”右护法也生了气,怒声狂吼。   “够了,我不想再听到魔胎两个字,再也不想听到。”卫青阳魔琴拔得更快,眼里尽是杀意。   魔胎魔胎,又是魔胎。   不就是想杀他的孩子吗?用魔胎作借口,实在可笑,可笑至极。   该死,他们都该死,他们统统都该死,蓝族一个都别想活下来,他一个都不放过,杀他孩子的凶手,他要仇报,辱骂他,瞧不起他的人,他也不会放过,他统统都不放过,凡是欺负过他的人,不管是谁,他都不放过,不放过……啊……   卫青阳发丝狂舞,面目狰狞,煞气在他周围缭绕,让人怀疑,那是大魔头转世重生。   “当当当……”   铃当几声轻颤,滚大圆润的铃当慢慢变扁,而左右护法两人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几乎是咬牙在苦撑的。   “不,不,大爷爷,二爷爷,你们快走,快离开这里。”顾轻寒突然想在天盘上看到的那幅画面,左右护法倒在血泊中,身上满身鲜血,铃当碎成数十段,散落在他们的周围,而那地点,那地点……赫然就是圣洞,赫然就是这里。   顾轻寒慌了,惊了,拼命的想撞开传送阵,却又每每被反弹回来。   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被撞了多少次,流了多少血,她的双眸嗜血,不断狂喊,“大爷爷,二爷爷,你们不是他的对手,你们快走啊,快走啊,再不走,你们会死在这里的。”   “卫青阳,卫青阳,我警告你,不许伤我爷爷,你若敢伤他们一根头发,天涯海角,我定要把你追杀到底。”   “卫青阳,你听到没有,不许伤我爷爷,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顾轻寒几乎是痛哭着狂喊,身子再一次被震开后,顾轻寒无力的跪倒在地,眼睁睁的看着铃当被琴音震破成数十段,自空中飘落下来。   而左右护法更是被反震出去,撞在墙壁上,爬不起身子,不断吐血。   “爷爷……大爷爷,二爷爷……放开我,放开我,放我出去,放我出去……”顾轻寒睚眦欲裂,恨不得奔到他们身边,偏偏传送阵已经开启,一步步的正在倒退。“孙女儿,爷爷,不能再照顾你了……”   “孙女儿,你快走……别管我们……爷爷永远爱你……”   顾轻寒使劲的捶打光罩,眼睁睁的看着卫青阳舍左右护法,阻止传送阵开启,而左右护法为了护住他们顺利离开,拼着重伤的身体,一个死劲抱着卫青阳的大腿,一个死劲抱住他的胳膊,不让卫青阳前去破坏阻止。   “谁敢杀我孙女儿,我跟他拼命,有我们在的一口气,谁都别想伤我孙女儿。”   “爷爷……爷爷……不要,不要再打了,你们赶紧走,赶紧走啊……呜呜……”   挣扎扭打的同时,左护法将卫青阳的魔琴扯掉,同时自己也被拍了数十掌,鲜血四溢,就是不肯离开,最后一掌拍在天灵盖上,腥红的鲜血顺着他的额头不断淌下,最终瞪大眼睛,当场死去,只是死的时候,他的手仍然紧拽着卫青阳的胳膊,不肯松开,可见生前意志多么坚定。   “大爷爷,大爷爷……”顾轻寒跪倒在地上,痛声失哭。传送阵的速度很快,卫青阳与众人很快就消失在她与蓝玉棠的眼前了。   她只看到,卫青阳着急了,使劲的拍向右护法的后背,将右护法打得重伤咳血,奄奄一息。只是不知是不是右护法太爱顾轻寒了,他的手,并没有因为重伤奄奄一息而松开,反而抓得更紧,更紧……   抬头,满是鲜血的脸上带着一抹笑意,看着远去的顾轻寒,眼里笑得慈蔼,笑得开心,仿佛第一次见面,收她做孙女儿那般开心。   顾轻寒双眸喷血,恨不得将卫青阳给杀了。   然而,就在她与蓝玉棠离去的时候,他们还听到蓝族主说了一句,“开启绝杀阵。”   “不,不要,爹,爹……”蓝玉棠也痛哭着大吼了起来,拼命想阻止。   绝杀阵一旦开启,蓝族寸草不生……化为尘埃……所有人都会死的……他也会死的……   “轰隆隆……”   一声惊天的爆炸声响起。   紧接着,他们便彻底昏迷了过去。   等到他们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三天三夜。   当先醒来的是顾轻寒。   一片荒山里,到底都是苍莽深林,开春的天气,温暖宜人,四周虽没有鲜花,却也是草木青青,万物复苏。   如今正是大中午,虽是初春,艳阳又高照,本该温暖,可是顾轻寒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的存在,反而冰冷彻骨。   密林里,顾轻寒一身鹅黄的衣棠,到处破烂,脏污不堪,肩膀处的衣棠更是破裂出来,一条血迹溢了出来,显然是曾拖拉过重物,才把肩膀划伤的。她的脸上脏污得看不出样貌,只能够看到一双红肿的眼睛,悲伤的神情。   她挨着大树靠着,双手托住下巴,毫无焦距的看着前方。   在她身边,还有一个身穿蓝色锦袍,脸戴面具,看不出样貌,只能够看向英伟身姿的男子。   男子呈昏迷状态,脸色惨白,死气沉沉的躺在一个树藤编织的担架上。   林子很安静,除了野兽的鸣叫声外,再无一丝声音。   举目四顾,除了连绵不绝的深山,还是连绵不绝的深山。   鹅黄女子许是维持一个动作久了,眨了眨眼睛,抬起疲惫不堪的红肿眼睛,看着担架上的男子。   她昏迷了三天……又在这林子里找了七天,已经十天过去了……若离跟楚逸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这么多天都没有等到他们,若离跟楚逸肯定很着急……   蓝族主开启绝杀阵,蓝族举族覆灭,寸草不生。若离跟楚逸虽然离蓝族生活的地方很远,可毕竟还没有离开蓝族,他们会不会出事?   蓝族主到底把他们送到哪里了?为什么她找了那么多天,都找不到一个出口?   蓝玉棠,已经昏迷十天了,整整十天了,还没有醒过来……   顾轻寒捂住胸口,她的伤也没好……   当她醒来的时候,花了好长时间,才接受左右两位爷爷死去的消息,以及蓝族已经覆灭的事实。   接着,便帮蓝玉棠疗伤,带着他,找若离等人。   她连自己的伤,都没来得及处理。   或许,她是不想处理吧,这伤,能够让她更加清醒蓝族发生了什么事,卫青阳又是如何心狠手辣屠杀族民。   脑子开始回想她昏迷前的那一幕。   蓝族主等人拼命送他们离开蓝族,保他们一命。不惜牺牲自己,牺牲整个蓝族,与卫青阳同归于尽。   而大爷爷二爷爷,为了阻止卫青阳破坏传送阵,以命相阻,被卫青阳活生生的打死。   大爷爷,二爷爷……   顾轻寒眼眶一红,一滴晶莹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掉落下来。   那么疼她,宠她的便宜爷爷,就这么没了。   她还没来得及孝敬他们,她还没有承欢他们的膝下。   从第一次见面,两位爷爷,就把蓝族至宝遁地符,避邪珠送给她与白若离,将她当作亲生的孙女儿。   在她有危险的时候,第一个站出来,替她们解围的。   为了救她们,不惜违抗蓝玉棠的命令,私造圣牌救他们。   在蓝族这段日子,更是天天下厨,为她们做饭炒菜,为了她们的事,操白了头发。   而她,当初认他们当爷爷的时候,不过是带着目地性的……   从头到尾,她连一天都没有孝敬过他们。他们却为了救她而死……   想到左右护法临死前的那一句:孙女儿,爷爷,不能再照顾你了……   孙女儿,你快走……别管我们……爷爷永远爱你……   顾轻寒忍不住悲中从来,眼泪更加不受控制的掉落下来。   “这是哪里,我爹呢,我的族人呢。”   旁边,蓝玉棠虚弱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顾轻寒赶紧擦干眼泪,不自然的道,“我们应该已经出了蓝族了,这里都是深山,我找了许多天,没有找到出口。你现在有伤在身,别乱动,先躺着。”   蓝玉棠有一瞬间不说话,眼神迷离痛苦,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挣扎着爬起来,攥住顾轻寒的胳膊,急声道,“我爹呢,我的族人呢,他们怎么样了?绝杀阵没有开启对不对,对不对。”   顾轻寒眼眶一红,别过头去,没有回答蓝玉棠的话。   “你看着我,你告诉我,蓝族现在怎么样了,怎么样了。”蓝玉棠再也没有往昔的霸道,蛮横,孤傲,此时的他,就像一个受惊迷路的孩子,惊慌失措,急着找回自己的亲人。   “蓝玉棠,你冷静一点儿,事情都过去了,全部都过去了。”   “什么叫全部都过去了,你什么意思,你到底什么意思,你爹不会死的,我爹超脱凡尘,是这世上武功最高的人,蓝族高手无数,屹立千年,怎么可能说倒就倒,你骗我,你骗我,你骗我对不对。”   蓝玉棠一把甩开顾轻寒,踉跄的站起来,寻找回蓝族的路,“这里是哪里,蓝族的路怎么走,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要回蓝族,我爹还有我的族人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你只是一场梦罢了。”   “蓝玉棠,你有伤在身,不要再动了。”   “滚,别管我,你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去找我爹,我要去找我的族人。”   “扑通”   蓝玉棠跌倒在山丘上,地上的荆棘划伤了他的身体,蓝玉棠踉跄几步,继续前进。   顾轻寒一路阻拦,都被蓝玉棠甩开,继续踉跄的进前,喃喃自语着要找回族人。   最后顾轻寒实在看不下去了,冲在他前面,大吼道,“蓝族没了,没了,所有人都死了,绝杀阵开启的那一刹那,所有人都死了,整个蓝族都轰陷了,你醒醒吧。”   蓝玉棠杀意冲天,用劲一推,将顾轻寒推倒地上,大声咆哮,“你怎么知道蓝族就没了,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没有看到他们的尸体,我就不相信蓝族会这么没了,我一定要看到他们的尸体。”   “去蓝族的路都被断了,蓝族根本进不去,就算进去了,你也找不到他们了,山体倾斜,移山倒海,蓝族早已消失在这个世界了。”   “不,你骗我,你骗我。”   “你是蓝族的少主,你比谁都清楚绝杀阵的厉害,更清楚,如果蓝族还有路的话,蓝族主为何要废那么大功夫把我们传送出来,又怎么可能会牺牲全族,来杀卫青阳,他就不怕卫青阳逃出去吗?”   “都是你,都是你,全部都是你,你害死我娘,害死我弟弟,现在又害死我爹,害死我的族人,我杀了你……”   蓝玉棠突然冲到顾轻寒身上,一拳接着一拳,一腿接着一腿,出气般不断揍打顾轻寒,恨不得将她揍死。   顾轻寒本想还手,一想到蓝族所有人都为因为她的疏忽而死,紧握的拳头松开,任由蓝玉棠一拳拳的打下来。   罢了,只要他能消气,随他吧,只要别把她揍死了就好。   ------题外话------   蓝族没了,好惨……便宜爷爷也没了,好心酸啊…… ☆、第八十九章:卫青阳称帝   顾轻寒不知被揍了多久,只知道心口一片窒息,身上没有一处不疼的,一股股的热流自身上溢出,尤其是鼻血,几乎将她的衣服都染红了。   就在她即将承受不住的时候,蓝玉棠重重的一拳击在地上,双眸喷血,面色狰狞。   自责,痛苦,悔恨,愤怒,仇恨……   各种情绪不断闪过。   “啊……”蓝玉棠仰天狂叫,身子一虚,倒在地上,失声痛哭。   “咳咳……”顾轻寒轻咳几声,咳出了一滩鲜血,也不知是鼻血,还是脏腑受伤咳出的血,偏头看向蓝玉棠。   见他仰躺在地上,面朝蓝天,失声痛哭,紧绷的心松了一些。   会哭就好,会哭就好……   身子动了动,疼得她吡牙咧嘴。索性不再挣扎,与蓝玉棠一起仰躺在草地上,怔怔的看着蓝天白云。   蓝玉棠重伤,顾轻寒想办帮他疗伤,每每都让他甩开身子。   从醒来痛揍顾轻寒,在草地上发了一天的呆后,蓝玉棠便撑着破碎的身体,彷徨的寻找着蓝族的方向,蓝族的遗地。   这些日子以来,蓝玉棠几乎都没有休息,没日没夜的寻找,就像顾轻寒当初刚刚醒来的时候,没日没夜的寻找着蓝族的腹地。   顾轻寒没有阻止他,只是一直在背后默默的跟随,看着他疯狂的寻找,寻疯的发疯,疯狂的咆哮……   她都不知道过了多少日子了,五天?十天?半个月?还是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她只知道,她身上衣服的衣服,早已脏污不堪,日夜身在草丛中,衣服被许多荆棘勾到,到处都破碎开来,比一个叫花子还要邋遢贫穷。   蓝玉棠比起顾轻寒也好不了多少,尤其是他的胡子,早已细细碎碎的长了出来,若不是戴着面具,指不定丑成什么样。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都没吃什么东西,只靠一些野果子充饥,食不果腹,饥寒交加。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还是找不到,蓝族明明就在这里的,为什么这里什么都没有,这到底是哪里,到底是哪里,为什么还走不出去,为什么……”   顾轻寒终于看不下去了,越到蓝玉棠身前,扬起手掌,“啪”的一下,在他脸上甩了一巴掌,怒吼道,“蓝玉棠,你够了没有,蓝族已经没了,没了,没了你懂不懂。”   “你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你算什么东西,你还敢打我,我……”蓝玉棠扬起手掌,冲着顾轻寒的脸上,就要甩下去,余光看到顾轻寒昂首挺胸,怒视着他,手停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   “本少主不打女人,你最好给我滚,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靠,不打女人,他刚醒来的时候,是谁把她揍得地上都爬不起的。   尽管心里对他有再多的不满,尽管心里到底有多关心白若离跟楚逸,顾轻寒还是软了心,握住蓝玉棠的手,柔声道,“蓝玉棠,我们先想办法出这座深林吧,这样毫无方向的寻找没有用的。等找到出口了,我们再去寻找蓝族好不好。”   蓝玉棠没有想像中的狂暴,而是蹲坐在地上,靠着大树,抱着脑袋。   顾轻寒也跟着蹲坐下来,从怀里拿出刚刚摘的野果子,递到他身前,“吃点东西吧,会饿坏的。”   蓝玉棠没接,顾轻寒掰出莹白的大掌,将野果子放在他手心里。   “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找。”说着,顾轻寒自己也拿起一个,放在嘴里,吃了起来。   “这里到处都是密林,我们连路都找不出去,更别提找到回蓝族的路了,等我们先找到出路后,离开这座林子,我派大军,去搜蓝族的遗地,一定会帮你把蓝族找出来的。”   “我爹不会死的,我爹武功那么高,他一定不会死的。”   “嗯,蓝族主的武功登峰造极,或许真的活着也说不定,所以我们更要坚强,我们必须得活着,我们要想办法出去,再找到他们,救他们。”   “没错,我们要去找他们,救他们,他们还等着我们去救……”   “我们在这个林子里,困了这么多天了,一直都走不出去,到处都是山连着山,没有方向的找,根本找不到路的。”   蓝玉棠忽然抬头,望着东南方向,“裴国的京城在东南方向,太阳从东方升起,我们必须沿着这个方向走,一直往前走,我相信,一定可以找到路的。”蓝玉棠突然指了一个方向,邪魅的眸子里,不再消极,而是精光闪烁,但顾轻寒看得出来,那双眸子里,有着太多的怨恨。   “等下,走了这么久,先休息一下吧,吃点东西,调整一下体力,再走也不迟。”顾轻寒拽住突然而起的蓝玉棠,眼里带着一丝恳求。   蓝玉棠恶狠狠的啃着果子,脑子里,一直回映着卫青阳屠杀他满族的画面。   “我知道你很着急,我也很着急,若离跟楚逸,他们还在蓝族,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他们有没有破开结界,先行离开,还是继续在那里等我……”提到白若离跟楚逸,顾轻寒就黯然神伤。   她当初,应该让他们先行离开的,而不是让他们等她。   他们如此爱她,相信她,若是没有等到她,一定不会离开的。   要是若离跟楚逸也出了事,她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想着想着,顾轻寒眼眶一红,不自然的拂了拂眼角的泪水。   蓝玉棠偏头,放下手中的动作,神情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这个女子,没有以前的张牙舞爪,恶语相向,也没有以往的高贵,众星捧月。   此时的她,衣服破烂不堪,鹅黄的衣服,早已看不清颜色,能看得出来的,都是干涸的血迹,以及沾着泥巴的尘土。   她不再众星捧月,身边也没有美男跟随,群仆伺候。   精致绝美的脸蛋也早已看不清样貌,只能够看到一双红肿的眼睛,以及尖瘦的下巴。   这个女人,贵为女皇,本该享受一切,自离宫后,尤其是这一两个月来,却是四处颠簸游离,三餐不济。   他本该恨她的,如果不是她,他不会落得如此地步,蓝族也不会陷入如此危机。   可是,他又该恨她什么呢?   杀他母亲的,是卫青阳。   杀他族人的,也是卫青阳。   杀他弟弟的,是纳兰倾。   这些人,虽不是因她而起,却是因她而死,始终跟她有关系。   本想恶语相向,看到她红肿的眼眶,蓝玉棠到嘴的话一变,“你放心吧,白若离与楚逸不是迂腐之辈,蓝族发生那么大的事,他们即便远在千里之外,也能感受得到,何况,逐月不是在附近吗?逐月是蓝族的后人,他的血可以破开封印,一定会带着他们离开的。”   顾轻寒脑子猛地一抽,喜极而泣的看着蓝玉棠,“对啊,我怎么给忘记了,当初蓝族主第一次送我们上传送阵的时候,逐月也跟着一起出去了,逐月是蓝族的后人,他可以破开封印的。”   蓝玉棠莫名的,紧绷的心一松,看着顾轻寒没有形像的大笑,心里划过一抹失落,低头脖子上的挂坠,那是一个月牙形状的蓝玉。   蓝玉不再是蓝色,而是白色,惨白色,看起来像白色的月牙。   只有他知道,蓝族一旦覆灭,月牙才会呈白色……   蓝族没了,在他们离开的那一刹那就没有了,只是他一直不肯相信罢了。   他羡慕白若离与楚逸,至少还有一线生机可以逃离蓝族,可是其他族人呢,他们连一丝的机会都没有了。   好在,逐月或许逃出去了。   追风逐月,这两个忠心的暗卫,自他有记忆起,就一直跟随着他,而今追风也……还在他的鬼灵十二煞,全没了……   “蓝玉棠,你别太失落,我想小鱼儿跟蓝族主若是在的话,也不希望看到你如此颓废的模样。”   “你想太多了,本少主没有那么弱。”蓝玉棠吐掉口中的核,起身,朝着东南方向而去。   顾轻寒望着他萧瑟的背影,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这才起身,跟在他身后,继续前进,寻找出去的路。   两人使用轻功,又找了三天两夜,才看到一户农家。   这一看到,两人的眼睛顿时一亮,飞奔往那里赶去,到了农家后,才看到,这是一户猎户打猎用的屋子,此时没有人住,空着一间屋子在这里。   虽然没有看到人,但至少有人居住了,就代表着,这里离市集应该不是很远了。   两个打鸡血似的,一路狂奔,终于奔到一座城镇。   他们两个人,俨然就是一幅乞丐的打扮,然而,他们所见的城镇,里面的人,几乎与乞丐也无异样了。   顾轻寒与蓝玉棠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景像。   整座城,如同一座死城,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城里不时有百姓斗殴,打得头破血流,抢劫哭喊求救,而官兵路过,只是冷漠的望了一眼,任由百姓拽着他们的衣裳,不闻不问,活活的看着他们被打死。   除了这些,街道上,到处都是乞丐,难民,见着东西就抢。   还有许多村民领着自己的儿女,在街上,卖起儿女,只为讨一口吃的。   顾轻寒抬头,看着城墙,四四方方的写着,“鱼城”   鱼城,那不是裴国一座极其繁华的城镇吗?怎么会……   这哪里繁华了?根本就是人间炼狱好不好,比她们第一次来裴国,还要凄惨千百倍。   “求求你了,看看我的女儿吧,今年八岁,可乖巧了,什么都会做,只要一两银子就够了。”一个老妇领着女儿,站在一边,痛哭着祈求路人买她女儿。“才八岁,能做什么?能吃饭吧,我养一个吃饭的人做什么?”一个稍富裕的人,站在一群卖子卖女的面前,挑牲口似的挑选。  “行行好吧,把我买了吧,洗衣,做饭,什么杂活我都能做的,我吃的不多,一天随便吃一点儿东西就可可以了,求求你了,行行好吧,我家里的人,再没有吃的,都会饿死的。”八岁的女孩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富人。   富人一脚将她踢开,继续挑选下一个,临不骂辱骂一句,“什么东西,你家人饿死关我毛事,养一个小丫头,又不能帮我赚钱,养来何用。”   小女孩被踢倒在地,红着眼眶,噙着一颗硕大的眼泪,委屈的看着富人离去,而小女孩的母亲,似乎饿昏了过去,倒在地上,动也不动,女孩子哭泣的抱着自己的母亲,闷声哭泣。   顾轻寒心里一颤,原因无它,只因为她看到那双眼睛,那双眼睛,与小鱼儿是多么的相似。   同样的单纯可爱,同样的清澈如水,同样有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顾轻寒脚步不受控制的走过去,扶起小女孩,“你怎么样了,有没有摔疼了?”   小女孩摇摇头,紧张看着比她干净不了多少的顾轻寒,“大姐姐,你要买人吗?可不可以买我?我很乖的,我什么都会做的,只求你赏我们一口饭吃就可以了。”   大姐姐……   小鱼儿也是这般唤她的……   顾轻寒掏了掏怀里,从怀里掏出几颗果子,女孩脸上一喜,千恩万谢的接过,将野果子,递给身边的母亲,弟弟,妹妹,自己眼馋的看着他们吃东西,肚子雷声大响,看得顾轻寒一阵心酸。   手伸在怀里,想从怀里拿一些银两送给他们,再一看周围的人,都虎视耽耽的看着她,伸手的动作一停,变成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不点。”   顾轻寒看了看她身高,八岁大的孩子,看起来就像五岁不到,跟小不心也差不了多少了。   “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卖身?”顾轻寒柔声问道。   “不用问了,我都问清楚了,新皇登基,加重赋税,严苛厉税,连年的天灾人祸,加上蝗灾,百姓们颗粒无收,苦不堪言。”蓝玉棠居高临下的看着顾轻寒以及一众卖身的人。   “我爹爹病死了,我娘也生病了,我的哥哥姐姐们都卖出去了,我的三个弟弟妹妹还要吃饭,若是我再不卖出去,他们也会饿死的,姐姐,你把我买了吧,好不好?”   小女孩怯生生的拉着顾轻寒衣服,噙着一抹泪水,哭泣哀求的看着顾轻寒,那架式完全有一种,顾轻寒若是不同意,眼泪就哗的一下落了下来。   “主子,真的是你吗?主子。”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顾轻院身子一僵,喃喃自语,“暗白。”   豁然回首,真的是暗白,顾轻寒一喜。   “主子,属下终于找到你了,属下找您找得好辛苦啊。” 暗白与几个暗卫,着平民服装,喜极而泣,跪倒在顾轻寒身边。   顾轻寒连忙将她们拉起,“起来起来,起来再说,真没想到,能够在这里遇见到你们。”   顾轻寒拍了拍暗白的背,忽然有种千帆过尽的感觉。   “主子,您怎么去了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我们担心死您了,这些日子,我们每天都在寻找主子,暗卫几乎全部出动,可是一直没有下落,前日里,听到几个暗卫禀告,有疑似您的人,从深林里出来,我们便火速赶过来,没想到,真的是主子。”暗白擦了擦眼泪,情绪有点儿失控。   蓝玉棠别过脸去,看着鱼城的惨状,神情有些恍忽。   顾轻寒与暗白寒喧了几句,看到蓝玉棠失落的样子,眼眸一闪,“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聊聊吧,我有许多话要问你。”   “好,刚好属下也有许多急事要跟主子禀告。”   顾轻寒将脏污的手,覆上蓝玉棠,“我们一起走吧。”   “不了,既然已经出了林子,我们便分道扬镳吧。”蓝玉棠独拍开顾轻寒手,独自离去。   “暗白,你派几个人,暗中保护蓝玉棠,别跟丢了。”   “是,主子。”   “走吧。”顾轻寒收回目光,带着暗白,就要离去,冷不防,衣裳被人拽住,一个可怜的小女孩,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哭泣求着她。   “大姐姐,求求你了,把我买走吧,我饭量很小的,只要不饿死就可以了,我可以做很多活的。”   “暗白,你派人,给这些人送点儿吃的,再找个大夫给她母亲看看,顺便给他们一些银两,好好安置他们。”   “是,主子。”   小女孩一喜,跪在地上,对着顾轻寒千恩万谢。   “谢谢大姐姐,谢谢大姐姐,谢谢大姐姐……”   顾轻寒摸了摸她脑袋,“你很乖,姐姐很喜欢你。”   小女孩还想说些什么,脑子一沉,脚上一软,倒了下去,暗白适时的扶住她。   “主子,这个小女孩是饿过头了,才会饿晕的。”   “嗯,派人去安排吧。”说吧,当先离去,找了一家客栈,沐浴洗漱了一下,又吃了一些饭菜,顾轻寒精神才好了一些。   已经一两个月不曾真正食过一餐了,这些日子,吃野果子,吃到她想吐。   一间精致的雅间内,顾轻寒坐在主坐上,暗白站在她面前,详细的禀告着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   “主子,大事不好了。”   “说。”   暗白踌躇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开口。   “先讲重点。”   暗白正要开口,顾轻寒突然阻止,“不,你不是一件一件慢慢说吧,我怕听了大事后,小事就听不进去了。”   暗白沉吟了一下道,“小事便是,战王上官云朗死了。”   顾轻寒心里一沉,云王死了,也叫小事,她走的这段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清楚。”   “这些年,裴国国势一直不好,蝗灾,水患,内乱,百姓们颗粒无收,三餐不济,新皇上官龙登基,严苛吏政,一天加三税,不服者,关入大牢,重刑伺候,弄得百姓义愤填膺。”   “云王出言喝止,上官龙有所收敛,未料,上官龙怀恨在心,竟然谋杀云王。云王一死,裴国彻底内乱,百姓们揭竿而起,各路王爷,纷纷起兵。上官龙犹未反思,更加加重赋税,征收民兵,弄得天怒人怨,裴国如今已是一盘散沙,随时有易主的可能。”   暗白顿了一下,补充道,“主子今天看到情形,在裴国随处可见,他们颗粒无收又被加重赋税,许多人,不是被打死,就是活活饿死,迫不得已,只能卖子卖女。”   顾轻寒眼神一凛,“上官龙这是找死,自掘坟墓。”可怜了上官浩,才刚一回国,就发生这种事情。   “上官贵君,身染重疾,奄奄一息,陌家主随侍在侧。”   顾轻寒捏着笔的手一紧,心跳快了几拍,“他?严重吗?”   “据说,很严重,上官贵君本就身子抱恙,陌家主对了救上官贵君,费了无数心力,上官龙逼迫上官贵君杀人,上官贵君一病不起,后来又闻之上官云朗,被上官龙所杀,如今……怕是……”   顾轻寒呼吸一窒,凌厉的眸子里,杀机一闪而过。   上官龙……   “卫国也大乱了。”暗白偷瞄了一眼顾轻寒脸色,轻声道。   “卫国怎么乱了?五皇女夺了皇位?”   “不,得了皇位的,不是五皇女,也不是其她皇女。”   顾轻寒忽然抬头,松开紧握的笔,“哦,不是卫国皇室的人,那会是谁?”   “主子,是卫贵君。”   “什么?”顾轻寒瞬间跳了起来,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暗白。   “属下刚得知消息的时候,与主子一样,不可置信,但是……卫贵君不知从哪里得到卫国皇女苦苦寻觅不到的兵符,手握百万雄兵,夺走卫国,自立为皇。并且,并且,将卫国皇室的子女全部斩杀怠尽,一个不留。哦,不,只留了一个皇子。”   顾轻寒心跳骤然加快,双腿一软,跌坐在坐位上。   卫青阳没死,卫青阳没死,他居然没死,还当卫国的皇帝。   “卫贵君以雷霆手段,震压卫国众多大臣,不服者,杀,从他夺位,到取得皇位,不知杀死了多少人,据说,卫国到处都是鲜血,人心惶惶。卫贵君也不知从学到的武功,无人能敌,他手中一架琴,只是轻轻拔了一弦,就可以置数人于死地,以残忍手段,震压万民,无人胆敢反抗,成为卫国第一个男帝。”   “还有什么事,一并说了吧。”顾轻寒讲的话,有气无力。   暗白额眉闪过一丝沉重。   “主子,大事不好,流国出大事了,大皇女勾结朝中大臣,发动叛乱,如今已打到无双城了,眼看着就要直破帝都了,徐老将军,也被他们害死了,兵符不知为何,落入了大皇女手中。”   顾轻寒面色一白。双眼一翻,嘴角一抽。   果然,一件比一件,都是大事啊……   还能再坑爹一点儿吗? ☆、第九十章:恩断义绝   “徐老将军死了?兵符到了大皇女的手上?暗白,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这才多长时间,他们就能打到无双城?”   顾轻寒呵呵笑了几声,仍然不敢置信,潋滟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紧盯暗白,似要从暗白脸上看出有半丝玩笑的可能。   可暗白的脸上,除了沉重便是严肃,压根没有半丝玩笑,让顾轻寒的心彻底一沉。   “主子,这是军国大事,属下岂敢胡言。流国的形势不容乐观,他们有兵符在手,可以调动流国的数十万兵马,加上大皇女长年身在边疆,手中也掌握大半兵将,您不在,帝师辞官,左相在姑苏城的死亡的消息不胫而走,徐老将军又遭到暗害,如今流国已是一盘散沙,大皇女想夺位,易如反掌,这些日子,都是徐老将军的旧部,以及徐老将军的孙子徐四月拼死阻拦,但,怕是拦不了多久了。”   “砰。”   顾轻寒一拍桌子,大手将桌子上的东西都挥掉,“兵符怎么会在大皇女手上,自古兵符分两处保管,必须合二为一,才可以调动大军,大皇女远在边疆,怎么会得到兵符。”   暗白跪下,不敢直视怒火中的顾轻寒,抱拳,“主子,大皇女想夺徐老将军手中的半块兵符,已经十几年了,徐老将军身边,有很多忠心的老仆,都是大皇女的人,属下也不知兵符怎么会被他们找到,只知道徐老将军拼死想抢回兵符,却遭到调虎离山之计,才会……”   顾轻寒胸脯起伏不定,拳头攥得死紧。   大皇女,大皇女,她可真够聪明的,欲夺流国,先除徐老将军,呵,十几年前就想夺兵符,夺皇位,她的心思可真够深沉的。   “还有半块兵符呢,怎么又会落在大皇女手上。”   暗白纠结,这件事她们调动全部暗卫,也未能调查出来。自古以来,都是大将军手中有半块兵符,帝王手中半块,执行命令,调动大军,都需要帝王手上的另外半块兵符,否则无效,所以自古以来,帝王手中的兵符,轻易不会让人知道藏在哪,她们暗卫自然也不知道。   “属下不知,这件事,正是属下奇怪的地方,无论属下如何调查,都无法查出,您的那半块兵符怎么会到大皇女手上,那半块兵符好像是凭空出现的,偏那半块兵符又是真的。”   顾轻寒松开紧握的拳头,跌坐在坐位上。   半块兵符,半块兵符,这半块兵符,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藏在哪里,连古公公都不知道。   而且,她藏的地方那么隐蔽,怎么可能会被人夺走?   不,不可能,没有人能想得到,兵符会藏在那里的,就算知道,也破不开她布下的重重机关。   那事情到底出现在哪里?到底在哪里?   闭上眼睛,顾轻寒将纳兰倾藏身兵符的位置换掉的时候,种种可疑人,事,物,都逐一排查过滤。   她虽然小事迷糊,可大事,向来小心,怎么会让人知道兵符的事呢?   脑子里,就像电影一般,一个个片段放过去,顾轻寒都找不到一个可疑的地方,让她紧蹙眉头,百思不得奇解。   自她来了之后,大皇女从未回过朝,根本不可能到她的皇宫里来寻找。   除非,有宫里的人来做内应。   内应。   顾轻寒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得她抓不住。   她记得,她把兵符藏在了上官浩住过的冷寂宫。   自从上官浩搬出后,冷寂宫,就被封住了,常年不会有人过去,会有谁知道她兵符藏在那里。   内应……   顾轻寒在脑子里重新逐一排查过滤,忽然脑子重重一震,猛然睁开凌厉的圆眸。   段鸿羽,段鸿羽……   那个时候,上官浩失去孩子,她心情烦躁之时,曾去过冷寂宫,在冷寂宫借酒浇愁,翻看了一次兵符。   后来,后来段鸿羽寻来了,她便匆匆的合上盖子。   除了这个,她再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可疑的人了。   段鸿羽,会是他吗?   不,不可能,怎么可能会是他,他那浆糊脑袋,没那么聪明,就算他知道兵符藏在那里,也不可能将兵符送给大皇女。   顾轻寒痛苦的闭上眼睛。兵符,到底是谁偷的,那个人心机也太深沉了,隐藏在皇宫里,没有一丝破绽可寻,突然间,就给你致命一击。   纳兰倾临死前,说的那句,为什么要害她。   到底是谁要害她,只怕也是宫里的人吧。   蓝族主说,她的灵魂硬生生被一分为二,常年中毒,导致神经错乱。   给她下毒的人,心肠也太狠了,把一个好好的人,活生生的折腾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   这个人太可怕了,若是不查出来,心里就发悚。   “主子,我们现在怎么办?立即回流国主持大局吗?”暗白小心翼翼的问道。   “回去自然要回去的,只不过,她们既然想要夺位,自然会派人中途截杀我,何况,我还要去看一个人,若是不去看他,即便回去了,我的心也安不下来。”   暗白若有所思,主子想去看的人,怕是上官贵君吧。都这么久了,主子对上官贵君还是念念不忘。既然喜欢他,当初为何要休他。   “暗白,暗卫们可有若离跟楚逸的消息。”   “白公子跟楚美人,不是跟主子在一起吗?”   闻言,顾轻寒面色又是一变,“你说什么,你没有看到若离跟楚逸?”   “没有,暗卫们到得寻找主子与几位侍君,到现在为止,只找到您跟蓝公子。”   顾轻寒双手紧紧的捏着椅把,心里慌乱了起来。   若离跟楚逸去哪了?怎么会没有他们踪迹呢?   不应该啊,难道他们没有出蓝族?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他们去哪了。   “暗白,你马上,让暗卫去找楚逸跟白若离,务必要把人找回来,多派一些人手去,知道不。”   “是,属下遵命。”暗白脸色不佳,似乎也知道白若离与楚逸出事了,火速退下。   顾轻寒抓狂的心都有了,这才去了多久,怎么就出了这么多的事呢。   乱了,乱了,天下大乱了。   卫青阳称帝,他手中怎么也会有卫国的虎符呢?   他难道,真的想染指天下吗?在蓝族的杀戮还不够,现在还想将矛头指向天下百姓吗?   “咔嚓”顾轻寒紧握的笔断成两截。   若离与楚逸失踪,卫青阳称帝,蓝玉棠知道后,不去报仇才怪。   上官浩病重,凤凰玉佩还差六块,流国又内乱,事情一桩接着一桩,怎么这么让人头疼。   **   皇宫内。   临近二更,一座雅致清幽却又不失华丽的院子里,仍旧灯火通明。   往来巡逻的侍卫很多,不断穿梭行走,院子里,很安静,静得除了巡逻的脚步声外,就只有咳嗽声不协调的响起。   咳嗽一声高过一声,一声比一声痛苦,咳到最后,沙哑无力,才渐渐平息了一些。   高墙上,两道人影,攀越了下来,身姿敏捷的躲过重重侍卫,径自往主院而去。   然而,她们的身子才一靠近,便有一股强烈的杀气逢主屋寝室内传出,直袭她们。   两个黑衣蒙面人面色一变,好大的杀气,好强功力。   站在前面的蒙面女子,一把抓起后面的女子,侧身而过,躲过那致命的一击。一招刚刚躲过,便有数十根金针透窗而出,闪电般凌厉的射向她们周身的各大死穴。   蒙面女子,拽着另一个蒙面女子,左躲右闪,堪堪躲过那数十根金针。   屋子里的门突然开启,一个风华绝代,长身玉立女子站在屋门口,冷眼看着眼前的两个蒙面女子,她的眼里淡漠中透着温和,温和中透着冷意,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只知道站在她面前,危险的气息一晃而过。   蒙面女子掀开面纱,“是我,顾轻寒。”   陌寒衣一怔,淡漠的眸子闪了几闪,侧开一个位置,“进来吧。”   顾轻寒点点头,与暗白一起,身形一闪,闪进屋子里。   正当她们刚闪进屋子里的时候,一队队的侍卫跑了过来,看到陌寒衣驻立在门口,齐齐跪下,“小的参见陌家主,陌家主万福。”   “起来吧。”   “请问陌家主,刚刚是否有人闯进来,属下刚刚似乎听到这里有动静。”为首的一人,小心翼翼的站出来。   “没事,刚刚是我心情烦躁,随手练了几手功夫,都退下吧,别吵到二皇子。”   侍卫人,互视一眼,虽然还有所情疑,却不敢违抗,谁不知道当今皇上,倚重陌家主,二皇子身染重疾,也是陌家主在照顾着,这个人得罪不起。既然她说没事,那便没事,出了事,也不怪他们。   侍卫们行了一个礼,齐齐退下,院子里,又恢复了清静。   陌寒衣等到他们全部退下后,才进门,并反手将门关了起来,转身,看着顾轻寒。   那淡漠的眸子里,即便强行掩饰,也能够看得出失望。   “蓝族出事了,对不对?凤凰玉佩,没有找到,对不对?”陌寒衣负后的手,攥得死紧,脸上却看不出表情。   “蓝族……没了……凤凰玉佩,也集齐不到了。”顾轻寒低声蹙眉,看着陌寒衣向来镇定的脸上,出现一丝破裂,身子踉跄几步,扶住烛台,才稳住身子,喃喃自语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蓝族出事,从卫青阳带走魔琴,我就知道,蓝族没了,没了……”   “对不起。”   “呵……我只想知道,蓝族除了蓝玉棠外,还有几个活口。”   “蓝族主启动绝杀阵,据说,满族都会化为乌有,但不知,卫青阳,为何能够逃得出来,并离开蓝族,现在蓝族有没有活口,我也不知道。”   陌寒衣长身玉立,挺直脊背,透过敞开的窗户,看着天上的圆月,怔怔不语。   顾轻寒叹了一口气,背过身,朝着里屋走去。推开门,看到一间雅致的寝室,床上正躺着上官浩。   顾轻寒身子一颤,踉跄的走到上官浩的床前,看着他时不时的轻咳,脸上煞白,毫无血色,死气沉沉,如果不是还有那一声声低沉的轻咳声,顾轻寒甚至以为,上官浩已经死去。   他还是那么美,美得动人心魄,他还是那么安静,安静得让人心疼,他的身上冰凉入骨,没有一丝温度,仿佛一个死人,他的呼吸很低,低得几乎听不见。顾轻寒能够感受得到,上官浩的生命力,正在渐渐消失。   此时的他,早已昏迷,长长的睫羽无力的合着,显得纯弱。   顾轻寒多想看看那一双清澈如琉璃石般的眼睛,可惜,他的眼睛一直合着,合着……   当初分开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怎么才隔了三个月,就变成这样了……   “没有凤凰玉佩,上官浩撑不了十日了。”陌寒衣不知何时,出现在里屋里。   顾轻寒抬头,看着陌寒衣,忽然发现,陌寒衣的脸色不是一般的苍白。   “上官浩回到宫中,并不开心,先是他的父皇母后先后归天,最后一面也没有见着,成为终身的遗憾。上官龙初见上官浩,对他很好……千依百顺,体贴照顾,赐予他无数的金银珠宝……”   “后来,他继续皇位,增赋税,重徭役,信小人,杀忠臣,弄得天怒人怨。上官浩心伤,劝了几回,无效,反而与上官龙吵了起来,病情加重。上官龙与上官浩成长的地方不一样,想法自然也不一样,上官浩喜静,仁慈,善良,而上官龙,喜动,残暴,荒淫。”   “他不喜上官浩弹琴,作诗,刺绣,逼迫他习武,声称强身健体。那个时候,上官浩身染重疾,哪适合练武,呵……刚刚调养好的病情再次加重。那天,因为要配一味很重要的药,我不放心别人去,便亲自去调,哪知才刚走开一步,上官龙就来了,设计逼迫上官浩杀人。上官浩不小心,杀了一个太监,惊吓过度,一病不起。”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的身体调养好,没想到……因为增赋税,重徭役,以及逼迫上官浩杀人一事,上官云朗责备了几句,上官龙,竟设计杀上官云朗,从此,上官浩的的病再也没有起色。”   “上官云朗死后,各地百姓揭竿而起,裴国一片大乱,各路起义,势如破竹,即将杀到京城,上官龙仍沉醉酒色中,令上官浩心急交加,新病旧病一起发作,病来如山倒,现在,即便有七块凤凰玉佩,只怕也无力回天了。”   陌寒衣的声音很轻,轻得如果不注意听,都听不出来,她的语气很淡漠,但顾轻寒知道,她是在担心上官浩。   “如果集齐七块玉佩,也无法救他吗?”   “他的病,是十数年长期累加的,原本有凤凰玉佩,便就可以治得好,可是如今,他的心病比身体上的病更要严重。”   顾轻寒伸出手,在他冰凉绝美的脸上轻轻抚摸了一下,心里说不出的怜惜。   上官浩的命太苦了,原以来回到裴国,就能够承欢膝下,一家团聚,共享天伦。   怎奈,辛辛苦苦盼望见到的父母,却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哥哥又被自己的亲皇兄所杀,祖辈留下的江山也岌岌可危,怎能不让人愁呢。   “真的没法救了吗?”顾轻寒又问了一句。   “上官浩的事,不需要你操心,你还是赶紧回流国吧,那里还有千千万万的百姓,等着你去救。”陌寒衣没有直接回答顾轻寒的话,而是换过一个话题。   顾轻寒轻笑了几下,不舍的离开上官浩。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上官浩如果有救的话,陌寒衣绝对不会无动于衷的,哪怕只有一丝的希望,她也会去救。   “我身为流国的女皇,国家有难,自然要回去,你放心吧,我看完他就启程。”顾轻寒痴痴的看昏迷中的上官浩。   做为一个帝王,她无法再为一个上官浩,置万千百姓,将士的生命于不顾。   “让你的人撤回来吧,现在的卫青阳,已不是当初的卫青阳了,你们都不是他的对手,去了也是白去。”顾轻寒忽然看着陌寒衣,眼神里,带着一丝陌寒衣陌生的关心。   “即便不为玉佩,蓝族主于我有恩,有些事,不是放下就可以放下的。不过,你放心吧,我还不至于以卵击石。”   “你的脸色很不好,气血亏虚,想必是治上官浩费了很大的心血吧?”   陌寒衣别过脸,没有回答,强行止住喉咙里即将发出的咳嗽。   “这是蓝凤凰,蓝族主临终前交给我的,或许,对你,对上官浩都有用。”顾轻寒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放在陌寒衣的手里。   “上官浩,就有劳你了。”   “嗯。”   顾轻寒低身,爱怜的抚摸着他的脸蛋,每一寸,每一块,如捧珍宝般的抚摸,生怕手下的东西,一个不小心就碎了。   “上官浩,你可知道,初来异世,我有多迷茫,多害怕,是你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照亮了我的前方,照亮了我的世界,让我在这个异世,不至于孤单彷徨,可是,我终究……呵呵……”   顾轻寒讽刺的笑了几声,不舍的起身,最后再看一眼睡不安稳的上官浩,唤上暗白,离开寝宫。   临走前,顾轻寒突然回头,冲着陌寒衣笑了笑,“即便我不承认,也不得不说,你跟上官浩才是一对,我,配不上这么清澈无暇的上官浩。”   陌寒衣还在揣测顾轻寒的意思,顾轻寒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别,别走,别走,你别走……”上官浩突然醒过来,瞪大眼睛,坐在床上。   陌寒衣一见上官浩醒来,忙将他扶好。   上官浩却紧张的拽着陌寒衣的胳膊,紧张的道,“刚刚是不是她来过了,是不是她来过了,我好像听到她的声音了,她在跟我说话,你有没有看到她。”   陌寒衣看着上官浩紧拽她胳膊的手,以及起伏不定的呼吸,四下寻望的眼睛,平静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淡淡将上官浩扶好,靠着床沿。   “你身子不舒服,别乱动。顾轻寒刚刚确实来过了。”   上官浩一喜,抓着她的胳膊紧了几分,“那她现在在哪里,怎么没有看到她,咳咳咳……”   “她已经走了。”   “什么,走了,她怎么会走了,她……咳咳……咳咳……”上官浩一句话没说完,剧烈咳嗽,面色因为咳嗽,憋得通红,咳着咳着,竟咳出一滩血迹出来。   陌寒衣面色微变,不断帮他顺着气,倒了一杯水递给他喝,又将掌心贴在他的后背,将身上的内力度到他的体内。   “别急,深呼吸,深呼吸,吐气,呼吸,吐气……”   陌寒衣另一只手轻拍他的后背,等到他好一些,才停了下来,并把贴在他身上的掌心收了回来,只是她自己的脸色却越加苍白。   “她为什么要走,我都还没有醒,她怎么那么快就急着走了,你说,她是不是讨厌我了,不想看到我了,所以才会走的。”   陌寒衣温和的眸子一黯,帮他盖好被子,淡声道,“没有,她来了很久了,见你睡得香甜,不忍心打扰你,所以才会先走一步的,流国如今也大乱,她要回去处理流国的事,等流国的事完了,她肯定还会来看你的。”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上官浩抱着被褥,将脑袋搭在膝盖上,低头沉思,轻轻的咳嗽声不断响起。   “我扶你躺下吧,夜深,怕风寒会入体。”   “我想起床走走,可以吗?我都在床上,躺了一个月了。”   “好,那我扶你起床。”   “咳咳……咳咳……咳咳……”   还未扶起来,上官浩又一阵咳嗽,咳得天昏地暗,差点昏迷过去,陌寒衣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你若想起床走动,明日我带你去御花园走走,现在晚了,就不出去了,好不好。”   “嗯”上官浩顺着她的扶持,躺在床上,一番咳嗽,似乎剥走他的全部体力,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睫毛颤了几颤,失落的看着床顶的雕刻。   陌寒衣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她若是再看不出来,上官浩喜欢上顾轻寒,她就白活了。   将他的被褥轻轻掖了掖,替他盖好,正当她要起身的时候,突然一道强大而恐怖的气息传来。   陌寒衣身子猛然一惊,温和平淡眸子一道凌厉闪过,站起身,护在上官浩身边,如临大敌。   “怎么了?”上官浩不解陌寒衣突然紧绷的心,在他意识中,陌寒衣,一直都是淡淡的,什么事都无法轻易让她变色的。   “上官浩,我们又见面了。”   一阵风吹来,屋门破开,一道青色的身影飘闪进来。   上官浩听到这句熟悉又陌生的话,心里一颤。   陌寒衣身子一动,连对方的五招都没接到,就被来人点住穴道,动弹不得。   “我们兄弟相聚,你一个外人,掺合什么?”   “咳咳……卫青阳,你做什么,放开陌小姐。”上官浩挣扎着起身,不断咳嗽,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卫青阳。   许久不见,眼前的卫青阳,不知为何,让他害怕。他看似风轻云淡,随意潇洒,但眉宇间,却带着他从未见过的戾气。   再看他周身的打扮。   一身雪白对襟锦缎,外罩青色外裳,雪白锦缎上,绣着他最爱的青竹,看起来与世无争,飘逸淡雅。长身玉立,风姿翩翩,怀抱一把墨色古琴。   他的脸上,戴着一张面具,只露出一双清冷淡然的双眸,这双眸子,同样清冷,同样温和,却让他有些害怕,里面的戾气仇恨实在太重了。   上官浩怔了怔,“无名?”   卫青阳将魔琴放在桌上,拉过一张凳子,坐在上官浩的身边,“你终于知道了,无名就是我,我就是无名。”   “你既然……那你为什么要装……?咳咳……”   “为什么要装?你想知道为什么吗?”卫青阳升出莹白无骨的手,搭在面具上,停了足有三秒,才把脸上的面具解下来,露出一张狰狞恐怖的脸蛋。   这张脸说有多丑,就有多丑,到处都是刀疤,坑坑洼洼,比恶鬼还要让人恐怖。   上官浩身子一颤,不敢置信的看着卫青阳的脸蛋。   卫青阳,清冷的眸子紧紧盯着上官浩的一举一动,观看着他的表情。却见,上官浩不像其他人,看到他的样貌,不是嫌弃,就是害怕,再不然就是呕吐,吓昏。   上官浩有的,只是心疼与不解。让卫青阳身上的冷气淡了几分,伸手,将面具重新戴上。   “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是谁伤的你,到底是谁那么狠,把你伤成这样?”上官浩颤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   难怪,难怪他总觉得无名似曾相识,原来,原来他竟是卫青阳。   “呵,伤我的人,伤我的人虽然还没有死,不过这个仇我会报的,我会让他生不如死的。”卫青阳望着窗外,声里冰冷彻骨,透着无尽的仇恨。   上官浩又是一颤,突然感觉一阵冷风吹过。   “你的孩子呢?”已经半年了,他的肚子,没理由都不大呀。   “孩子,没了,跟你一样,被那个暴君亲手打掉了。”卫青阳讲这句话,几乎都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只是戴着面具的脸上,还带着丝丝冷笑。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上官浩本就身染重疾,此时听到他的话,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咳死。   卫青阳清冷的眸子微微闪了闪,将上官浩扶好,磅礴的内力,尽数涌到上官浩的身体里,帮他调息。   陌寒衣紧绷的心看到卫青阳帮他运气疗伤,才稍稍温和了一些。同时惊骇卫青阳的武功。这该是有多深,只怕比蓝族主厉害不止十倍百倍吧。   不过他似乎身受重伤,还是被蓝族的秘法伤到的。给上官浩运气疗伤,必须耗损无数内力,尤其是他现在生命已到了尽头,没有耗损数十年功力,绝对没有成效的。   他重伤,却又不惜牺牲内力,给上官浩疗伤,到底想做什么。   足有一柱香时间,卫青阳才收回掌力。   有卫青阳的深厚内力相护,上官浩的脸色明显好了许多,苍白的脸上,有一丝血气,也不再咳嗽不止。   只是上官浩看着卫青阳的目光很复杂。   他与他,本是同病相怜的兄弟,却因为小林子,弄得反目成仇。   他本该恨他的,可他的孩子却没了,容貌也毁了,他必定伤心难过,他又如何恨他。   卫青阳走到桌边,轻轻抚摸魔琴,似自言自语,“我们一同入流国的皇宫,一起经历磨难,相依为命,虽不是亲生兄弟,却比亲生兄弟还要亲,还记得,我们为了怕对方受罚,每次都偷偷把第一名让对方,结果第一名却被别人占去,而生生受罚。我们一起捡别人吃过的东西,一起在雪夜里抱着取暖……”   “后来,我们分开了,再次见面的时候,你被伤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我问你,我们还是朋友吗?你虽然没有回答,但我可以看得出来,你心里在说:是,当然是朋友,一天是朋友,一辈子都是朋友。”   上官浩有些恍然,似乎想起过去的事情,眼眶一红。   卫青阳轻轻拭掉眼角的晶莹,语气一变,“顾轻寒杀死我的孩子,我曾说过,她所在乎的每一个人,我都不会放过,一个都不放过,我要她生不如死,我要她所在乎的人,个个离她而去,哈哈哈……”   上官浩忽然感觉背脊一凉,又一阵阴风吹过,忍不住抱紧被子。   “楚逸跟白若离在劫难逃了,段鸿羽的死期也快到了,剩下的,就是你了。”   上官浩往背后一缩,有些害怕的看着狰狞的卫青阳,看着他杀气一闪而过,又恢复正常。   “我想杀你,易如反掌,可是,我却下不了手。”   “我这一生,只有两个朋友,一个是挽容,一个是你。挽容死了,再也回不来了,你的话,呵……。今天我本来想杀你的,可我真的下不了手。所以我便把自己面具拿开了,如果你看到我这张脸,表露出来的,是厌恶,恶心,是排斥,我便马上把你的脖子扭断,可是,你没有……没有……”   “呵,真可笑,我以为,我杀了那么多人后,我已经变得铁石心肠了,没想到,我还是那般柔弱。呵,就算你厌恶我,我也不可能真的把你杀了,失去一个挽容,已经让我后悔终身了,我不想自己的唯一的一个朋友,也离我而去,哪怕他误会我,哪怕他伤了我。”   “你知道吗?从我们成为朋友的那一刻起,我便告诉自己,这一辈子,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跟你反目,甚至以生命保护你。”   “小林子,不是我杀的。我卫青阳敢做敢当,如果是我杀的,我不会不承认,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对于小林子,我问心无愧。”   上官浩身子一软,险些倒下去,面色变得难看,有些无措的喃喃自语,“不是你杀的,那小林子是谁杀的,到底是谁杀的……他为什么要杀小林子……”   卫青阳抱起魔琴,轻轻抚摸擦拭,轻嘲几声,“能够在流国的皇宫只手遮天,能有几人,数也数得过来。”   “你是说,古公公?”上官浩惊声道,面色又白了几分,低你的咳嗽声响起,“不,不可能,他为什么要杀小林子,小林子平常与人无怨,也不可能会得罪古公公的。”   “古公公为什么要杀他,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是我们两个人的情份尽了。”卫青阳抱着魔琴,看着惊慌中上官浩。   “即便我下不了手杀你,我也不可能与你为友了,这是六块凤凰玉佩,与陌寒衣手中的那一块,合起来,便是完整的七块凤凰玉佩了,刚刚我传了一甲子的功力给你,要治好你的病易如反掌,就当我还了这些年的情谊,以后我们恩断义绝,再聚首,便是路人。还有,裴国,我要定了。”   卫青阳将身上的六块凤凰玉佩,“啪”一下,放在桌子上,抱着魔琴,不顾上官浩的哀叫道歉,越窗而去,顺手解了陌寒衣的穴道。   ------题外话------   亲爱哒们,求月票哇,打仗需要动力,需要体力哇,快砸点月票,一路砸到流国去,把小段子也砸出来哇 ☆、第九十一章:偶遇帝师   官道上,几匹骏马扬鞭疾驰而过,快若闪电,扬起滚滚尘土。往来的商人,都被这几匹骏马吓得一颤,只觉有东西一闪而过,仔细睁眼看去,只有滚滚烟尘,伴随着挥鞭的声音,连马上的人影都看不清楚。   扬鞭疾驰,这种事情在官道上并不少见,只是从没有人可以将马骑得如此迅速,哪怕千里宝驹也无法比拟。   马蹄哒哒,烟尘滚滚,也不知疾驰奔跑了多久,当先一人,才在一个茶棚处,将马缰一拉,停了下来,动作潇洒的越下马背,立即有人将她手中的缰绳拿住,将马牵到马棚处休息,喂养。   “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统统都上。”当先下马的人,清越的声音响起,径自往茶桌上走去。   当先一人停下,坐在茶桌上,其余的人,也纷纷停下,各自将马停在马棚处,才坐到另一桌茶座上。   这些人皆是风尘仆仆,也不知赶了多久的路,一坐下,就倒了一杯水,拿出银针,动作娴熟的试探有毒无毒。   与领头的坐在一起的是一个身穿白色紧身劲服的女子。见没毒,才将手中的茶递给主子。   这里地处偏僻,四下无人,只有茶馆卖茶的几个老人,以及几张简陋的茶屋。   “这里快到无双城了吧。”顾轻寒接过茶杯,一口喝下,眉宇间,尽是疲惫。   “是的,主子,这里属于寒山地界,再往前一点儿,便是无双城了。”   顾轻寒拿着茶杯的手一顿,下意识的往寒山望去。   在寒山仅仅只是呆了一晚,却发生了一生都让她难以望怀的事。   在那里,她与白若离,两情相悦。在那里,她得知了,自己有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孩子。在那里,她与陌寒衣,生死患难。在那里,她与蓝玉棠,反目为仇。在那里,卫青阳被纳兰倾强暴,怀上魔胎,引发后面一系列的事……   寒山……   若离跟楚逸到底去哪了?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消息,若是若离在的话,她们的孩子,都快六个月了吧。   “若离跟楚逸,还是没有消息吗?”   “回主子,没有,暗卫几乎全军出动,依然找不到蓝族的入口,也找不到白公子与楚美人的下落。”   顾轻寒无声的一声叹息,径自给自已又倒了一杯茶。   很快,就有一个老妇,上了一些吃食,吃的很简单,只有几个馒头与清粥小菜。   然而,顾轻寒沉思的同时,却感受到一道双强烈的视线紧盯着她,盯得她有些不自在,蹙眉,抬头看着送菜的茶馆老妇。   这一看,顾轻寒手中的茶杯“啪”的一下,掉了下来,瞪大眼睛,看着眼前那个长满皱纹,双目蕴泪,满脸激动,又带着一丝病态的老妇。   这不是……帝师吗……   “陛下……”   老妇双腿一软,跪了下来,老泪纵横,不断的涂抹着。   其她暗卫纷纷拔出佩刀,围住茶馆的几个卖茶的老人。   顾轻寒比了一个停止的手势,暗卫们才整齐统一的将佩刀收起来,纷纷退下,只是神情戒备的看着卖茶馆的几个老人。   顾轻寒连忙将帝师扶了起来,坐在茶凳上,“帝师,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赏了你许多金银珠宝,田产房地吗?怎么……”顾轻寒偏头,看着茶馆处的另外两个年纪略显年轻的中年已婚男子。   再看看帝师,以前一身尊贵,举手投足间,威风凛凛,贵气逼人,只是一眼撇来,便让人自卑的低头,从内心深处惧害。而今,同样还是帝师,只不过,她的脊背已经弯了,脸上长满皱纹,时不时的还轻咳几声,面色也有些苍白,乍一看过去,就像个市井慈祥的老人。   顾轻寒有些不解,帝师当年辞官归稳,她是赏了许多东西,足够她一家安稳的过几辈子,怎么会落得茶馆卖茶养家。   “来来来,你们过来,这是当今的陛……不,这是我在帝都的一位贵人。”帝师招了招自己的两位夫郎,冲着他们介绍。   两个同样普通村民打扮的男子齐齐福了一个礼。   “这是我的两个夫郎,从帝都一路跟着我。”帝师抬起干鳖的手,笑着介绍。   顾轻寒点了点头,冲着他们笑了笑。   “你们,你们赶紧去弄些吃的,给贵客吃,记住,一定要最好的,咳咳……”帝师虽然身体抱恙,精神却是很好,尤其是看到顾轻寒,更是笑容满面,做梦都没想到,还有一天能够见到陛下。   顾轻寒扶着帝师坐下,亲自给帝师倒了一杯茶,让帝师诚惶诚恐。   暗白很有眼色的退下,与其她暗卫凑了一桌,时不时的注意着顾轻寒那一桌的动静。   权倾天下,辅佐两代帝王的帝师大人,晚年竟是如此生涯。   “帝师,你的其他夫郎呢?据我所知,似乎不止两个夫郎吧,我还记得,你还有许多儿子呢。”顾轻寒笑着与帝师聊起家常,能够在这里,见到阔别已久的帝师,她也很是开心。   “陛下千万别再叫我帝师了,如今我已不是当年的帝师了,村子里的人,都管我叫段老婆子,陛下也可以叫我段婆子。”   “行,你也别叫我陛下了,叫我顾轻寒就好。”   帝师开怀大笑,替顾轻寒倒了一杯茶,没有反驳,也没有拒绝,而是讲起自己的一些往事。   “想来惭愧啊,当年我娶了一个又一个,生了一个又一生,多得连自己都记不清,实在对不住他们啊。后来啊,我辞官打算归隐,身边却有许多夫郎,与儿子,我便对那些人说啊,要离去的,绝不阻拦,还会给一大笔银子,让他们一生无忧。”   “所以,你的银子便这么散去了?最后只能够靠着卖茶养老?”顾轻寒笑着调笑。   帝师面色一板,有些炫耀的正经道,“当然不是,陛下有所不知,我下了那道命令后,我后院的夫郎还有儿子,一个都不肯离去,这一两年来,一直都跟着我,东奔西跑的,寸步不离呢,生死相依呢。”   “哦,他们不是个个都对你恨之入骨,怎么还会与你生死相依,定是你又做了什么事吧?”顾轻寒把玩着茶杯,与帝师相遇,让她暂时忘记身上的重压,多日来终于松了一口气。   帝师讪讪的笑着,没有多做解答,顾轻寒也知道,肯定是帝师认错,以亲情解开了他们多年的心结。   “呵呵,毕竟血浓于水,总会感化他们的。”许是想到过往,帝师抹了一把泪。才继续道,“我啊,对他们有所亏欠,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弥补。现在我的儿子们,大多都出嫁了,我的夫郎,也都跟我一起,做个深村老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有那么多俗务缠身,倒也落得自在。”   “陛下给的赏赐,还有帝师府,多年来的积蓄,都被我散出去了,有些给儿子做陪嫁,有些给村子里建学堂,有些帮助一些生活贫困的,还有一部份,就给了夫郎们,现在,我是两袖清风了,陛下喝茶水的钱,可一定要给,不然我今天出来,就要亏本了。”   “哈哈,那是自然。”顾轻寒大笑,半晌,忽然羡慕起帝师,能够跟自己的爱人隐居,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何况膝下还有那么儿女承欢。   “你可真让人羡慕。”   “等陛下年迈的时候,也可以逍遥山水间的。”帝师笑了笑,对现在的生活很是满意,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楚逸与鸿儿,也不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还有她以前最疼爱的女儿,段影,如今还被关在天牢里。   影儿是自作自受,而逸儿与鸿儿……   帝师嘴巴蠕动了几下,最终还没问出口,只是默默的饮了几杯茶。   “你想知道楚逸跟段鸿羽的事?”看她表情,顾轻寒也知道帝师想问什么。   果然,帝师脸上一喜,期待的看着她。   “他们很好,你放心吧。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就会用生命保他们周全。”   帝师忽然眼眶一红,喜极而泣。   逸儿与鸿儿能得陛下如此宠爱,是他们的福气,福气啊。   “他们,有没有跟陛下提起过我?”帝师老泪纵横的脸上,出现一抹期待,让顾轻寒不忍打破这份期待。   无论是楚逸或是段鸿羽怎么可能轻易原谅他们。   楚逸的父亲,活活饿死在屋中,段鸿羽更别提,对帝师他只有恨,哪来的爱。   “或许,有一天,他们会谅解你的。”   帝师摇了摇头,摆了摆手,叹了一口气,“只怕到死,他们都不会原谅我的吧,是我对不住他们在先了,不怪他们,他们也是苦孩子,陛下,若是可以的话,请善待我那两个儿子,他们着实可怜,从小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   “嗯,会的。”   饭菜上来,顾轻寒饿了一天,顾不得其它,先抓起馒头,大啃起来,与帝师有大搭没一搭的聊着。   最后,顾轻寒忽然问道,“流国如今大乱,帝师想必是知道的吧?”   帝师面色一沉,点了点头,沉重道,“大皇女一路势如破竹,打着陛下残暴不仁,荒淫无道,不理朝政之名,挥军北上,一路所过,无人可挡,眼下,无双城都被破了,长驱直入,直攻帝都。”   “陛下,兵符何等重要,你怎么会被大皇女的人盗走,还合二为一呢?还有,陛下这次离开朝廷,实在太久了,试问,哪一个帝王,会一走,就是半年多。自古帝王没有子嗣,就是一条大罪,即便大皇女叛乱,师出有名,即便登上皇位,也无人敢议,因为陛下膝下,实在没有子嗣可以继承大统,而纳兰家,除了大皇女与三皇女,也没有其她人可以登上皇位了,据说,大皇女宗人寺,已经疯了,纳兰家,已无人可以跟大皇女争了。”   顾轻寒拿着杯子的手一紧。   当初她送上官浩回裴国,原订是两个月,最多三个月,谁知,一去便是六个多月。   更没想到,路逸轩会死在途中。   最让她意外的是,宫里有一个心机如此深沉的人,居然偷走兵符,制造一切又一切的叛乱,引大军入朝。   千防万防,百密还是一疏。   那个内贼到底是谁?   “帝师可有办法破开大皇女的诡计?”顾轻寒忽然定睛看着帝师,眉宇间的霸气一闪而过。   帝师怔了怔,沉吟道,“只要陛下不死,便有机会清除叛党。大皇女打的旗号是陛下残暴不仁,荒淫无道,不理朝政,可是陛下近两年来,以仁义治天下,流国到处太平,百姓三餐有依,早已不是两年前的食不果腹,饥寒交加了。”   “流国的兵权,分为三部分,一部分是陛下亲自管辖的,一部分是大皇女的,还有一部份是徐老将军的,其中以徐老将军的最多。流国的兵马,都是认兵符不认人。”   顾轻寒点点头,正是因为认兵符不认人,所以她才会头疼。   “大皇女以为只要杀了徐老将军,夺取兵符,这些兵马便是她的,其实她大错特错了。徐老将军治军有方,她手下的兵马,都是忠肝义胆之人,他们会遵从兵符的命令,心里却有嫉恨。她们跟着徐老将军打了半辈子仗,对徐老将军除了敬重,还有姐妹之情,岂是区区一道兵符就能够抹除的。”   “帝师的意思是,于忠,她们必须服从兵符,于私,她们心知肚明,大皇女为了抢兵符,惨杀徐老将军,所以她们大多心有不服。”   “对,没错,所以大皇女生怕你活着从裴国回来,破了她的计划,一路之上,只怕是关卡重重吧。”   顾轻寒摸了摸下巴,忽然笑了出来,拍了拍帝师的肩膀,“姜到底还是老的辣,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帮我一起夺回江山。”   “陛下开玩笑了,老婆子我啊,已经年过半百,花甲之年,只想跟我那群夫郎安稳的度过余生,不想再扯入什么皇权政事上了。为了天下黎民,我对他们,有太多太多的愧疚了,如今,我的身体,已大不如前,也没有太多精力了。”帝师黯然的摆摆手。   不等顾轻寒说话,暗白忽然站起,单腿跪下,抱拳恳求道,“帝师,请您以天下百姓为重,重新返朝吧,陛下需要您,百姓也需要您。大皇女手段残忍,严厉苛刻,若是她登上皇位,流国的天下,必将又是一场乱,难道帝师忍心看流国好不容易才恢复的和平再次陷入战乱吗?”   暗白冲着帝师恭敬的磕了三个响头,再次恳求,“请帝师出山相助。”   “起来起来,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帝师忙将暗白拉起。   她这一生,从有记忆开始,都是在为民服务,以至于,膝下的儿子们,过得惨不忍睹,饿死,冻死,比比皆是,还是她的夫郎,这是她愧对他们的。   如今,她只想好好弥补那些遗憾。   “帝师,若你能相帮,自然最好,若是不愿,我也不强求,人各有之。这是饭钱,不许拒绝,希望我们还能再见,保重身子。”顾轻寒笑了笑,从怀中拿了一袋沉甸甸的银两,递到帝师的手上。   转身招呼暗白等人,继续赶路。   几人都是练家子,动作迅速快捷,越上马背,冲着帝师最后一别,扬起马鞭,风驰电掣般疾驰而去。   滚滚烟尘再次扬起,伴随着鞭子声,一眨眼就消失不见。   只不过,顾轻寒扬鞭离去不久,便一拉缰绳,悠哉游哉的慢慢缓走。   暗白不解的问道,“主子,帝师乃是三朝元老,又是徐老将军的旧识好友,朝廷里,大半的文官武将,她都认识,若是有她出马,必定事半功倍,为什么不请帝师出山?”   顾轻寒勾唇笑了笑,拍了拍马头,无所谓的道,“有些人呐,不能逼得太急,逼得急了,反而会把她吓跑。”   暗白愣了一下,还是不懂。然而,她却听到一声上气不接下气的焦急声,“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我啊。”   暗白循声望去,却见一个老妇上气不接下气的追来,身子踉踉跄跄的,让人怀疑,会不会一下子就倒了下去。   暗白脸上一喜,帝师,帝师追来了。   “主子,您早就知道,帝师会追上来的对不对?”   顾轻寒勾唇浅笑,风采自信的笑容,晃花了暗卫们的眼。   “帝师一生为国,若是真的狠心置天下百姓于不顾,当初就不会因此而忽略夫郎儿子,造成终身的遗憾了,何况,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大皇女若是登基,第一件事,就是除去徐老将军的得力手下,以及我所仰重的心腹忠臣。这些人一旦被除去,流国的江山就毁了一半。何况,卫青阳,一个默默无闻之辈,却能够在短短一个月时间,将卫国彻底变翻,以雷霆手段,登基称帝,翻手云覆手雨,卫国尚未稳住,卫青阳便染指裴国,她只怕也怕,卫青阳下一步,便是染指流国了吧,到时候天下,被卫青阳一统,她有何颜面去见流国列祖列宗的先皇。”   暗白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敢情主子早就算计好,帝师自己就会屁颠屁颠的追上,压根不需要他们请。   “呼,你们,跑得真够快的,我这幅老骨头,再跑下去,就没命了。”帝师靠着大树,粗声喘息许久,才粗喘着道。   顾轻寒很体贴的将水壶递到帝师的面前,让她缓口气,同时笑道,“我速度再快,也没有帝师快啊,难为帝师为了等我,刻意在密林里摆那么一个茶馆,还累得两位如花似玉的美人,陪着你摆茶摊了。”   “噗。”帝师一口气没吞好,呛了出来,咳得她满脸通红。   “我说帝师,你悠着点,要是你一口气没上来,我这暴君,又多了一条罪,毒杀帝师的罪名了。”   “咳咳……陛……陛下还是如以前那般幽默。”   半天,帝师才咳完,缓了一口气,不由红下脸,“原来陛下早就知道,草民是在那里等陛下的。”   “有谁会那么无聊,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摆一间茶馆,就算要摆,也要摆在官道上,谁会摆在小道上。”顾轻寒翻了个白眼。   帝师哈哈大笑,“陛下英明,陛下英明啊。”   暗卫们齐齐一喜,帝师出山,对他们,无疑是雪中送炭。   “可惜,可惜逸轩不在,否则……”这么久过去了,想到路逸轩,帝师还是心酸。   如此栋梁之材,文武双全,智勇无双的人,年纪轻轻的,就这么去了……实是在流国的损失。   听到路逸轩的名字,顾轻寒也有些黯然。   别过头,不想提起路逸轩的事。随着帝师一起回去,回到他住他的深山茅屋里,共商大计。   帝师的矛盾在深山里,青山绿水,一间又一间的茅屋连在一块,他们一回去,便有一群美貌的素衣男子一拥而来,拉着帝师嘘寒问暖,又是捶背,又是倒茶,还有许多尚未成年的儿子,银铃般的笑声响在青山绿山间,看得顾轻寒一阵羡慕。   这种马帝师,简直太有福气了。   顾轻寒在那里住了一晚,那一晚,两个从饭后,便聊到天亮,没人知道他们聊了什么,只知道,第二日,帝师便与众位夫郎儿子告别,跟着顾轻寒踏上一条她也不知是生是活的路。   天下大乱,不止流国乱,裴国可以说是三国中最乱的。   各路起义,攻打到京城,新帝上官龙才从酒色中惊醒。又惊又怕,怕自己的皇位被人抢去。   朝中的大臣不是反叛,就是一派过去,立即战死,而且起义军太多,根本无兵可派。   急得他团团转,最后在太监的提醒下,才想到请上官浩求陌寒衣,让她出兵帮助。   清幽园内。   一袭白衣风华女子,坐在院子里,沐浴着阳光,纤纤玉手,写着即将要准备的药材。   有七块凤凰玉佩,以及卫青阳一甲子的功力相助,如今只差一些辅料,只要集齐,便开始施法,医治上官浩。   院子里很安静,静得连毛笔刷刷的声音都听得到。   忽然,陌寒衣手中动作一顿,黑色的墨迹晕染了开来。陌寒衣平静的眸子闪了闪,若有所闪,继续书写,连头都没提。   而在她面前,却有一个红衣女子,跪在她的身前,抱拳禀告道,“主子,裴国皇帝去了上官公子的屋中,是否要阻拦?”“他来做什么?”清亮悦耳的声音淡淡响起,听不出语气。   “据说,各路起义军,已经攻打到京城外围,只差最后一道防线,便可以攻破裴国了,直趋皇宫了,想来,裴国的皇帝已经急了吧。”   陌寒衣划下最后一笔,放下手中笔,抬头,平静而漠然的一双眸子,似有无底深洞,让人看不透,猜不着。轻启唇角,喃喃道,“他的黄梁一梦终于醒了,若是上官云朗在,裴国或许还能保得住,上官云朗已被他害死,裴国无力回天,气数已尽了。”   “那属下把他拦下,想来,他去见上官公子,肯定也是想让上官公子求您,让您出手相助。”尚真忆恨不得上官龙马上暴毙。   跟上官浩公子长着同样的一张面孔,怎么差别就这么大。   上官浩公子,心慈仁善,待人淳厚,而他呢,心狠手辣,残暴不仁,荒淫无道。   他敢害死上官云朗,就该想到,没有上官云朗,就没有裴国。云王爷多好的人,他也能犯着天下大讳,将他谋杀,害得上官公子,病上加病。   尚真忆急急而去,就想去阻止上官龙。   “回来。”陌寒衣一声低喝,让尚真忆心里一颤,垂头丧气的回身。   “这里是裴国,上官家的天下,不是陌家。”陌寒衣脸色变化莫测,让人看不出表情,但尚真忆知道,主子心里不满。   “他既然想去,便让他去吧。你们在外候着,若是上官龙,又说出,或做出什么不利上官浩的事,就给我轰出去吧。”   “是,主子。”   尚真忆离去,陌寒衣却起身,一手负后,一手在前,望着流国的方向,若有所思。   ------题外话------   求月票…… ☆、第九十二章:裴国之危   “禀二皇子,皇上驾到。”   一个小太监,候在华丽幽雅的寝宫,小声的禀告。   “咳咳……”靠在床塌绣花的上官浩闻言,身子一怔,条件性的有些不悦。一张俊美无双的容貌上,紧皱成团。   “他来做什么?让他走吧,我不想看到他,咳咳……”   “皇弟,皇兄来看你了。”   上官浩的话才一停,上官龙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上官浩抬头,看到一个身穿明皇龙袍,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踏着步履,含笑着一步步的走近他的寝宫。   “咳咳……”上官浩放下手中的绣花,一声声的咳起来。   上官龙连忙倒了一杯水,递到上官浩身前,喂给他喝,上官浩头一扭,索性躺下去,窝在被窝里,不去看他。   眼眶模糊,抹了一把泪。   他还记得,刚回到裴国的时候,父皇母后归天,他一急之下,生了一场大病,是他的皇兄上官龙,一直无微不至的照顾他,天天都陪在他的身边,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请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才救回他的命。   那段时间,上官龙每天赏赐他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古玩奇珍,只要他觉得好的,统统都送给他,着实让他感动了一把。   后来,他继续皇位,来看他的时间比较少了,但每天还是会来看他,询问他的病情。   他的身体一直不好,尤其是父皇母后归天,他就一病不起。加上他一直身处深宫,不喜热闹,所以皇宫里,有什么宴会,他都推脱掉了,对朝堂的事,一点儿也不知情,后来还是听到太监宫女们谈起,才知道皇兄如此残暴荒废。   他劝过皇兄几次,皇兄每次都说好,可到底有没有做到,他也不知。   他只知道,他是在女尊国长大的,学的都是女尊的规距,不喜欢宫女伺候,寝宫也不让宫女踏入,更不许宫女碰他的身体。喜欢刺绣,作画,看书。   可是皇兄认为那些都是女人家做的事,非得逼着他练武,还要给他挑选正妃。   他的身体跟男尊国的人不一样,如何能够娶亲,何况,他早已是她的人了,一男不侍二女。   渐渐的,皇兄越来越过份,朝里许多大臣都找到他这里来,求他帮忙劝说皇兄。   他才知道原来皇兄有多离谱,不但整日沉迷酒色中,莺歌燕舞,昼夜狂欢,听小人,远忠臣,烂杀无辜,还重徭役,增赋税,弄得天怒人怨。   他多次劝说皇兄都没效,弄得病情越加严重。   好不容易陌小姐耗损诛多精力,让他的身体得以好一些,却不曾想,皇兄名为让他习武,强身健体,却推了他一把,让他手中的剑,刺入太监的心脏。   想到那把剑刺入太监的心脏,想到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他的眼前,上官浩脸色又是一白,身子也哆嗦了起来。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杀人……第一次看到一条活生生的生命死在他的眼前,那临死前的惊骇,那不可置信,瞪大瞳孔的模样,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皇兄怎么可以逼他去杀人呢?他怎么可以这样漠视人命呢。   还有哥哥,因为这事,哥哥说了他几句,他就怀恨在心,把哥哥给暗杀了。   他怎么可以这么狠,那可是他们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亲堂哥。   想到上官云朗,上官浩眼眶一红,泪水模糊了他的眼。   “皇弟,你还在生皇兄的气吗?”上官龙坐在他的床边,帮他盖好被子,摸了摸他的柔顺的发丝。   “皇兄听下人说,你的身体比前阵子好了许多,高兴得睡不着觉,想来看你,又怕惹你生气。”   上官浩背对着他,不理他。   “你身子有比较好,皇兄也就放心了,皇弟,有没有想吃的东西,跟皇兄说,皇兄让下人去做?”   上官浩还是不理他。   “你若是想刺绣,皇兄也不阻拦了,不过,刺绣伤眼睛,别绣太久,好吗?”   “国库里,有一个卫国进贡的琉璃玉,很是漂亮,皇兄刚刚让下人送到你院子了,你想不想看看?”   无论上官龙说什么,上官浩一声不吭,理都不理他。   上官龙讲多了,也觉得没趣,更知道,上官浩不想理他,不由颓然的叹了一口气,心情有些失落,别过脸,喃喃自语道。   “我知道,你还在怨我,恨我,但是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啊。你的身体那么虚弱,一点防身的武功也没有,练武也是为了让你强身健体。就算让你杀人,皇兄也是不想看你那么柔弱,这里是裴国,你已经回到裴国了,不是流国,你再也不用仰望别人的鼻息,他们的生死都掌握在你的手中,你想杀就杀,想罚就罚,没有人敢反抗的,你是裴国的二皇子,二皇子啊。”上官龙用我,而不是用朕。   上官浩抓紧被褥,脸色不满。   “皇兄知道你在流国受了很多苦,皇兄只是想让你得好一些而已。这么多年来,皇兄一直想把你救出来,可是皇兄没有本事,救不了你,皇兄一直觉得对不住你。你回来后,皇兄巴不得把裴国最好的东西都送给你。”   “你知道吗?云王去流国探望你,回来后跟我说了你的遭遇后,皇兄心里有难受,恨不得马上飞奔到你的身边,把你解救出来,又恨不得,当年去流国的,是我,而不是你。可是,那个时候裴国风雨飘摇,父皇得知你的消息后,更是一病不起,兄弟离不开裴国。”   “很多年前,皇兄就发誓,一定要救你回流国,等你回流国的时候,皇兄一定要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你,皇兄要加倍的对你好。皇兄看到你一幅唯唯偌偌,单纯柔弱的性子,你知道皇兄心里有多痛吗?”   “皇兄不知才何让你改变,才想出这些烂招。皇兄以为,只要你杀了人,慢慢也会变得冷血,变得阳刚,可是皇兄不知道,你竟会如此抵触,还害得你一病不起,都是皇兄的错。”   上官浩心里一软,从回来后,上官龙对他的重重好,都浮现在他的脑子里。   他恨他,但他知道,上官龙也是爱他,才会如此对他的。   只是他真的无法原谅上官龙滥杀无辜,尤其是哥哥上官云朗的事。   “皇兄知道自己做了很多错事,尤其是云王的事,但是你想想,整个裴国的将领只听云王,他手握重兵,一呼百应,翻手云,覆手雨,我才是裴国的皇帝。我在朝堂讲的话,没人肯听,上官云朗一说,满朝文武百官,全部效应,有他上官云朗在,朕这个皇帝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那你也不能杀哥哥啊,哥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裴国,他为裴国打了多少胜仗,他为裴国付出了多少,你怎么可以杀他。”   上官浩忽然掀开被子,清澈的眸子,带着一丝埋怨,瞪着上官龙。   “是,他是打了很多胜仗,他是付出了很多,可他只是一个王爷,功高盖主你有没有听过,他若不死,我如何当这个皇帝。”   上官龙忽然大喝道,一张俊美无滔的脸上,狰狞而恐怖,闪着愤恨的眸子,生生破坏了他如神袛般的俊颜。   上官浩被他吓到,这是他第一次跟他发脾气,第一次用这种态度跟他说话。   清澈如琉璃石般的眸子,噙着饱满的泪珠,要掉不掉,生生忍着。   上官龙看到上官浩委屈的表情,心里一软,将上官浩抱在怀里,急声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皇兄不是有意的,皇兄错了,皇兄不是故意跟你发脾气的,你别生皇兄的气好吗?”   上官浩推开他的怀抱,伸手抹了一把即将掉落的眼泪,“皇兄,你赶紧回头吧,自古以来,得民心者得天下,若想做到天下太平,第一点就不能加税,你加那么多税,百姓日子过不下去,自然会想着造反。”   “皇兄知道,皇兄知道,皇兄现在都知道了,但是皇兄真的是无奈之下才会加赋税的。这些年来,各地潘王造反,国库空虚,加上连年的天灾人祸,现在各地都有人叛乱,国家根本没有银两,皇兄也是无奈之计啊。”   “就算没有银两,也不该加赋税。”   “那你说,没有银两,各地都是灾祸,又不断有人起兵造反,皇兄去哪筹钱。”   上官浩噎住,无言以对。   低下头,想了半晌,仍旧气鼓鼓的道,“总之,你杀哥哥就是错的,你加重赋税也是不对的。”   “是,皇兄不对,皇兄错了,可是现在,裴国大乱,你一定要帮帮皇兄,你再不帮皇兄,裴国就完了啊。”   上官龙一把抓住上官浩的胳膊,恳切的看着他,“起义军,已经打到了融城,如果他们破开融城,马上就会打到京城了。现在情况刻不容缓,皇弟,你一定要救救裴国,这可是咱们的老祖宗留给咱们的啊,咱们一定要守住裴国,皇兄不知该找谁帮忙,只能找你了。”   上官浩一惊,都打到融城了,怎么那么快……   “咳咳……咳咳……你太高抬我了,我什么都不会,怎么帮你。”   “可以的可以的,你绝对帮得了我的,陌家主对你那么好,我看得了出来,她很爱你,只要你开口,她绝对能够帮忙的,陌家主不仅是天下首富,家缠万贯,她手下还有精兵无数,只要她肯帮忙,何愁那些反叛的叛军。”   上官浩一听,心里来了火气,一把甩开上官龙握着的胳膊,愤声道,“皇兄,你胡说什么呢,陌小姐怎么可能会喜欢我,我的身体不干不净,我的过往肮脏不堪,任何女尊国的女人,都不可能看得上我,皇兄你莫要胡说,让人听到了不好。再者,陌小姐这些日子以来,为了帮我治病,已经费了太多的心神精力,我们欠她的够多了,皇兄你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呢,我……咳咳……咳咳……”   “皇弟,皇弟你怎么了,你先别急,先坐下,缓口气,喝口水。”上官龙轻轻拍了拍上官浩的背部,又倒了杯水给他,帮他缓和着咳嗽。   “算了,你当皇兄没说吧,就算亡国了,皇兄也会保护好你,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你身子不好,先躺下歇息吧。”   上官龙扶着上官浩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情绪低落,黯然离去。   上官浩看着他孤寂的背影,忽然眼眶一红。   他虽然对皇兄的做法不满意,但他说得没错,裴国是老祖宗留下的,就算有什么怨,也应该以国家为重。   他们都打到融城了,若是再不阻止,裴国就完蛋了。   裴国的将士,几乎都是哥哥的人,哥哥被皇兄杀死,他的手下,怎么可能为皇兄卖命,裴国也没有第二个战王上官云朗了,皇兄也很无奈……   “等等。”   上官浩一声轻喊,终究不忍心。   “我试一下,但是陌小姐肯不肯帮我不知道。”   上官浩的这句话,对上官龙无疑是天大的惊喜。上官龙快步过去,握住上官浩的手,绝美的脸上,绽放一抹笑颜,顿时晃亮了整个华丽的寝宫。   “当然当然,只要你肯帮忙,皇兄就非常感谢了,你只要记得跟陌家主提一提,让她帮忙多出一些钱,让咱们能够增兵买马,平叛拔乱,再帮助一些穷苦百姓就好了。对了,还有,她手下有很多能人异士,精兵悍将,若是她肯帮忙出兵,那是最好的。”   “咳咳……我累了,想休息了。”上官浩别过头,下起逐客令。   上官龙怔了一下,恍然大悟,“对对对,你身子不好,你要赶紧休息,那你歇息吧,皇兄不吵你了,你记得跟陌家主提,知道不?越多越好,反正她的钱财数之不尽,用也用不完。”   上官龙还想再说,上官浩有些不奈烦,上官龙这才离开。   看到上官龙的脚步渐行渐远,上官浩忽然五味杂陈。   他欠陌寒衣的,实在太多了,这幅身子骨,也不知浪费了陌寒衣多少功力,药材,精气。   而今,又要为了裴国求她,他怎么说得出口,毕竟陌寒衣对他已经仁至义尽了。   可若是不求,难道真的看裴国陷入危机而不管吗?如今正值天下大乱,卫国跟流国,自顾尚且不暇,如何帮他们。   ------题外话------   晚上十一点左右,还有一更,么么哒 ☆、第九十三章:掩埋的过去(二更奉上)   “喝药吧,我已经让下人去准备药材了,等药材集齐,就彻底把你陈年病症治好。”   陌寒衣不知何时进了屋子,端着一碗药走到上官浩的床前,用汤匙轻轻吹凉,平静的脸上,带着丝丝温柔。   突然而来的声音把上官浩吓了一跳,抬起头来,正好看到陌寒衣如以往般,细心的照顾着他。   想到即将开口求她帮忙的话,上官浩一阵为难。   “药差不多凉了,我喂你喝,这药里,我加了一些甘草,不会很苦的。”   “我自己来吧。”上官浩有些不自然的接过她手的药碗,不经意间碰到她的温润的肌肤,吓得手一颤,差点把药洒掉。   陌寒衣看着他吓得一颤的手,淡漠的眸子闪了闪。   “我让尚真忆拿着我的令牌,把在裴国的粮仓都免费开放了,裴国各地,还会施粥救济,布匹,药铺,等日常生活用品都免费施放,另外给他们每户人家一些安家银两,收留无家可归的孤儿老人。”   上官浩喝药的动作一顿,视线一抬,看到陌寒衣坐在桌上,拿着笔,一笔一画,涂写着什么,态度端庄认真。   从上官浩的方向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她的侧脸,她的容貌无疑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就连顾轻寒都及不上她。   她很优雅,很温润,丝丝冷漠的眉宇间,透着温柔体贴。   她一边写着,一边说着,语气温润平静,没有丝毫起伏,然后这每一句出来,都是天价的银两。   裴国那么大,要想全国各地施粥救济,开仓放粮,别说裴国做不到,任何一个国家,都没有这么等财富,长时间的救济全国百姓吧。   “加重赋税不是一个好办法,我会跟上官龙说,让他减轻赋税徭役,裴国国库所需的银两,由我陌家全权支出。至于起义军,裴国无大将,论军事谋略,没有一个可以堪当大任的,何况裴国军心涣散,无心恋战护国,即便有再多银两做为后盾也没用,若想打败起义军,必须有一个如同上官云朗,一样运筹帷幄,决策千里之人。”   “裴国无将可用,我可以在后出谋划策,叛军虽多,上下不同心,要想打败也不是难事。”   陌寒衣一字一句,轻轻自语,仿佛在低声呢喃,声音悦耳又富有磁性,让人听着阵阵舒服。只不过,上官浩却是越听越惊骇。   裴国都已经接近亡国了,满朝文武上下束手无策,在陌寒衣手上,仅仅几句,就可以护住裴国,平定叛乱。   还有,她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   从认识她起,她就一直无微不至的在照顾他,帮助他……甚至为了他,上寒山碰取凤凰玉佩,险些丧命……   “你为什么要帮我。”上官浩望着陌寒衣,问出心里的疑团,这是他一直想问的。   他实在无法相信,陌寒衣是看上他了。陌寒衣那么优秀,权倾天下,富甲天下,三国皇帝,没有一个敢不给她面子的。她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怎么会要他这种不干不净,肮脏不堪,又不会生育的男子。   陌寒衣手中的笔顿了顿,低低笑了一下,快得众人捕捉不到。   为什么要帮他……或许,是宿命吧,红楼第一眼看到他,便被她印入灵魂深处了。   尤其……是他的那双眼睛。   “医者,不喜杀戮。”陌寒衣忽然抬头,轻启唇角,吐出这几个字。   上官浩喃喃自语。医者,不喜杀戮,真的是这样吗?不是为他,而是为了黎明百姓?   “你的药若是再不喝,就要凉了。”陌寒衣出声提醒。   上官浩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将手中的药喝了下去,将碗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起身,走到陌寒衣桌前,看着陌寒衣聚精会神的画着一个又一个地图。   他并不是无知之辈,只看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些都是兵力布阵图,防守攻击图,以及义军所在的各个地点。   然而,上官浩却是一惊,义军的范围很广,几乎笼罩了大半个裴国,裴国只有融城以后的几座城镇了,而陌寒衣所画的布阵图,无论他们身在何处,都能够找出漏洞,将他们包围住。甚至对方兵力多少,主将是谁,下一战,打算攻打哪里,采取什么阵法杀敌,他们又该如何克制,都是列得一清二楚。   上官浩骇然,以前觉得陌寒衣,本事通天,深藏不露。而今,看到她仅仅只是在深宫,就能够对各处战地,了如指掌,运筹帷幄,决策千里。   即便是哥哥上官云朗在世,只怕也没有这个本事吧,这个人,若是敌人,实在难以想像。   “虽然开春,天气还是有些凉,起床一定要披一件外袍。”   身上一暖,上官浩猛然惊醒,抬头就看到陌寒衣,拿了一件他最喜欢的衣袍披在他身上,温柔的给他系着纽扣。   吐气如兰的气息,就在身前,让上官浩脸色一红,轻轻别过脸,与她远离几步。   “谢……谢谢,我自己来吧。”上官浩只觉耳根子都红了,陌小姐身上的味道真好闻,淡淡的君子兰味道,又有着淡淡的雏菊清香味。   “外面天气不错,要不要出去御花园走走,我扶你出去。”   “不,不用了,我,我有些困了,想歇息。”   “好吧,那你先休息一下,有什么事,喊下人就好。这几天心情放松些,过两天我就帮你施针,彻底治好你的病。”   “谢,谢谢。”   上官浩就着陌寒衣的扶持,躺在床上,盖好被子,看着陌寒衣拿着刚刚画完的布阵图,一步一步,离开他的寝宫,留下一道风华丰姿的身影,以及满室淡淡的清香,那是属于她身上的清香味。   “陌小姐,谢谢你。”上官浩冷不防喊了出来。   无管她是因为什么原因救他们裴国,他都万分感谢。   陌寒衣回头,冲着上官浩温暖一笑。   这一笑,上官浩有些恍惚,被陌寒衣的美貌,狠狠的惊艳了一把。   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回眸一笑,秀雅脱俗,美轮美奂,风姿绰约……再多的形容,也形容不出她的美。   好半天,上官浩才反应过来。   脸上一红,他竟然被陌小姐的美貌惊艳到了?还是被她的才华,或者温柔,惊到了?   闭上眼睛,想睡一会,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一会是卫青阳的影子,一会是小林子,一会顾轻寒,一会上官云朗,一会上官龙,一会又陌寒衣,弄得心情烦躁。   最后,想到卫青阳的事,不由唏嘘。   他一直在深宫中养病,对外界发生的事,都不太清楚,那日卫青阳过来,给了他六块凤凰玉佩,又跟他说了那些话。后来问的陌寒衣,才知道所有的一切。   不由担心卫青阳。   他的本性不坏,怎么会屠杀那么多人?即便失去孩子,也断不该去杀人。   他只是一时糊涂,才会做这种错事,他的身边没有一个朋友,做错了事,也没有人可以劝他。   他必须要赶紧好起来,找到卫青阳,劝他改邪归正,回归正途,不然他会越陷越深,到最后,痛苦的都是他。   上官浩烦燥的睡不着觉,咳嗽了几声后,起身披上外袍,打开殿门,一缕温和的阳光透了进来,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一眼望去,满园的都是五颜六色,姹紫嫣红的鲜花,还有一阵阵的清香味,让他感觉一阵舒爽。   门外候着两个随身候命的太监,上官浩摆了摆手,示意任何人都不要跟,想自己一个人安静的走走。   因为上官浩喜静,陌寒衣也喜静,所以诺大一个院子里,都没有几个下人。   上官浩望着满园的鲜花,心中的抑郁阴沉消散了许多,拢了拢身上的袍子,一个人慢慢散步。   不许走了多久,上官浩在一个扭角处,看到风姿绰约,白衣飘飘的陌寒衣。下意识的就想过去打个招呼,冷不防听到她讲的话。   “尚真忆,你把这个交给暗卫,让暗卫火速着手去办,务必保住裴国,平定义军。”陌寒衣把手中的布阵图交给尚真忆,尚真忆应声遵旨。   “另外,上次叫你把在卫国以及裴国的产业,全部悄悄转到流国,转得怎么样了?”   尚真忆愣了几秒,“已经差不多转完了,留下的都是一些明面上的。”   “嗯,抽调一些回来吧,尽把救济裴国的百姓。自古战乱,苦的,都是百姓。”   “是,主子。只不过,属下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的移到流国呢,咱们在卫国,可是有几百年的基业了。”   陌寒衣双手负后,看着远处的高耸的林木,似喃喃自语,语气有些沉重,“大乱已经开始,卫青阳刚得到皇位,还要震压反抗者,一时半会抽不开身,等他抽开身,第一个要对付的人,便是陌家。”   “主子的意思是,陌家富甲天下,卫青阳要用我们陌家的钱,去扩充他国库?可是咱们陌家也不是好惹的,他卫青阳想要动咱们,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他就不怕您把卫国的经济命脉扭断吗?”   陌寒衣回头,淡淡看了一眼愤怒中的尚真忆,坐在凉亭上,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轻抿一口,才慢慢道,“你把卫青阳想得太简单了,一个月不到时间,拿下整个卫国,震杀数十位皇子皇女,以及朝臣。你认为,他会害怕陌家吗?陌家势力太大,任何一个帝王都想除之,只不过他们不敢,可卫青阳不一样,他是一头狼,一头英勇无畏,野心勃勃的狼,天下在他眼里,不过是一般棋。”   尚真忆似懂非懂,挠了挠脑袋,“可是,主子为什么要把裴国的产业都移到流国去,流国现在大乱,放在那里,真的好吗?”   “能够阻住卫青阳荼毒天下的,只有顾轻寒。若是她也做不到,那这天下,都将化为炼狱了。裴国,早晚是卫青阳的盘中餐。”   “什么?主子是说,卫青阳以后会带兵攻打裴国,把裴国收为已有吗?”   陌寒衣没有说话,而是缓缓又抿了一口茶,素来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沉重,快得让人捕抓不到。   上官浩心里一颤,清澈明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伤感,握紧手中的秀帕。   卫青阳占领裴国,他真的会夺他的国家吗?他不是已经有了卫国了吗?难道他真的被仇恨蒙蔽了眼睛,要置天下百姓于战火中?   “主子,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又要花费那么多的人力,物力来救裴国呢?还有,您为了裴国,为了上官公子,不顾自己的身体,您若是再这样操劳下去,属下怕……”   “怕什么?呵,生死有命,随缘吧。”陌寒衣放下茶杯,捂着自己的心口,忽然有些黯然,嘲讽的笑了几声,喃喃自语,“只要他开心,足够了,他想守住裴国,我便帮他守着。”   “主子,您还是赶紧回无忧谷养病吧,您好久没有回去了,若是再不回去,属下实在怕……”   “够了,你今天话多了,下去吧,把事情做好。”陌寒衣轻声低喝,眼神一凛,一股王者之气油然而生,让人不敢反叛,恭敬的行了一个礼,退下。   尚真忆退下了,陌寒衣站在桃树下,双手负后,抬头望天,周身缭绕着一阵黯然的孤独,向来平静淡漠的眸子里,闪动着一阵阵的悲伤,让上官浩心里骤然一疼。   认识这么久,他从来没看过陌寒衣这种表情。   她的身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亘古永存,又仿佛在尊在驻立千年的雕像。   只是她周身缭绕出来的悲伤,黯然,孤单是那么的哀恸,仿佛沉浸在过去,无法自拔。   上官浩捏紧手中的秀帕,心疼得让他差点窒息。   她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在她的过去,发生了什么?她的心中藏着什么事?   还有刚刚尚真忆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身子不舒服吗?为什么她会说生死有命,随缘吧……   上官浩受不了这种气氛,想过去,帮她驱散这种让人窒息的悲伤,脚步又像灌了铅似的,一动不动……   深山里。   连绵不绝的深山老林,除了野兽的嘶吼声外,天地间静悄悄的。   然而,在老林中,一个简陋搭起的茅草屋里住着三个人。   这三个人,无论哪一个,都是人间绝色,倾国倾城,尤其是其中两个白衣男子。   这两个白衣男子,皆是出尘脱俗,空灵优雅,举手投足间,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尊贵,他们两个除了美,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谪仙,温润,详和,让人看了,忍不住想要亲近。   其中一个,肚子高高隆起,宽敞的白衣,穿得有些松散,将凸起的肚子遮住。   此时的三人,在简陋的茅草屋里,围坐成一团,面色紧张。   “那条巨蟒已经被楚公子的药迷晕了,想来,凤凰玉佩,真的不在卫青阳的身上了,你们赶紧离开,从这里,往这里,一直走,就可以离开了。”逐月指了指放在桌上的地图路线,神情紧张。   “若离先走,我跟逐月留下,若是我们一下子走两个,巨蟒一定会有所察觉的。我的气质味道跟若离的都差不多了,只要我在自己身上再一些手脚,巨蟒一定闻不出味道的。”楚逸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若是我走了,卫青阳回来后,不会放过你们的。”白若离蹙眉,摸着自己越来越大肚子。   当初他们在蓝族出口等顾轻寒等人,却没想到,等到天翻地覆。   最后提议,先离开,也许顾轻寒有办法出去,否则三人都要死在那里。   没曾想,那场变动速度太快,威力太大,等他们想要出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楚逸掉进裂开的地洞里,他为了拉楚逸,也掉了进去,而逐月也不小心掉了下去。   等他们醒来的时候,倒霉的碰到熟悉而又陌生的卫青阳。   卫青阳奄奄一息,靠着凤凰玉佩,才恢复一些功力,而他们,受伤太重,根本无能为力,只能任他处置。   几个人,都身受重伤,在蓝族呆了近一个月,都没能恢复。尤其是他,孩子差点掉了。   卫青阳伤得最重,可他有凤凰玉佩跟魔琴,所以他好得最快。   期间,他曾想杀了他们,可不知为何,后来又反悔了,将他们困在这个临时搭建的茅草屋里,又以凤凰玉佩为引,魔琴催眠,让千年巨蟒看着他们,若是离开半步,便将他们吞吃入腹。   后来,卫青阳身子稍好一些,就离开茅草屋,留下他们几个人与一只巨蟒,这么久,一次也没有回来过。   而他们,养了两个月的伤,终于好得差不多了,却因为巨蟒的存在,一直被困在这小小的茅草屋中。   心里既担心顾轻寒有没有出事,又怕她担心他们。   想到蓝族那天的变故,白若离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天灾人祸。到处地崩,裂开一个又一个深洞,山顶处,岩浆滚滚而来,将整个蓝族全部蔓延,一个角落都不曾落下。   而他们掉进地洞,也是临时用内力,从中震开一个洞,才勉强躲了一时,避免它们自动合上而压死。   即管如此,他们也被困在那里,动弹不得,险些窒息。既下不去,又爬不上,四处都是封闭的。   在他们以为必死的时候,整个蓝族,发生了大爆炸,到处砰砰的响着,连同暂时栖息的山体,也由下向上轰炸开来,他们正是被炸出来的,好在,大难不死,留下一条残命。   “若离,你我都明白,卫青阳这次出去,绝对是复仇,他既然说过,要将天下化为炼狱,要让我们生不如死,就势必会去夺取天下。他出去,已经一个多月了,以他现在的能力,复仇的第一步,绝对成功了。而他,只要有空闲,一定会过来对付咱们的,毕竟一个多月过去了,他的伤势应该也好得差不多了,不是两个月前,奄奄一息的卫青阳了,而能让轻寒生不如死的,就是咱们。”   楚逸一边说着,一边透过窗子,看到一条数十上百米长的巨蟒,这条巨蟒,全部呈血红色的,毒性甚重,只要碰到了,绝对能够在第一时间致人死命。   它的身子,将整间茅屋都缠绕盘桓成一个圆圈,闭着眸子,熟睡着。   “卫青阳失去孩子,承受不了这个打击,从而步入迷途,你也身怀六甲,只怕,他若是回来,第一时间,便是亲手打掉你腹中的孩子,再带我们去要挟顾轻寒,所以,你必须走,你若不走,不仅腹中的孩子保不住,连你的性命也会保不住的。”   白若离俊美无双的脸上,透着一缕苍白,摸着凸起的腹部,左右为难。   若是不走,他的孩子,绝对会失去,若是走了,楚逸跟逐月怎么办?   “若离,你赶紧走吧,巨蟒的身上的药效已经来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你赶紧走,别担心我。他恨你,比恨我还多,何况,我可以跟他说,我可以治好他脸上伤,想来,他不会错过这次治好脸上伤疤的机会的。”   “楚公子说的没错,白公子必须走,无论能不能成功逃出去,至少是一个机会,若是困在这里,则一点机会也没有。”   “若离,巨蟒最近反常,肯定因为凤凰玉佩的事,我可以肯定,凤凰玉佩不在卫青阳身上了,他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势必会亲自赶来,我在流国后宫呆了那么多年,对卫青阳的性格非常了解,他为人谨慎小心,没有凤凰玉佩的引子,他不会安心让我们呆在这间茅屋里的。”   ------题外话------   二更奉上。九号大概下午六点左右更新,么么哒。   感谢叶词:398颗钻石;   三三:150朵鲜花,50颗钻石;   阳光一抹:38颗钻石;   安之若素2:5鲜花,2颗钻;褐瞳尤淋漓:20朵花;邪魅的心:20朵花;心情好差:16颗钻石,4朵花;13767965761:1000打赏;   感觉以下亲爱们的鲜花,钻石,打赏:KanS韩束;13912928360;;退路;s浅笑嫣然s;凤练;13615074616;空之轨迹123;13226555342;爱而不得i;旋转的琥珀;勿争   另外感谢投月票的亲们,么么哒 ☆、第九十四章:帝王星   白若离若有所思,抬头询问般的看着逐月。   逐月有些黯然的笑了笑,笑得风轻云淡,“白公子别担心我,自从蓝族出事后,我的心就死了,唯一能够支撑我活下去的,就是少主。现在,你肚子里,还一条生命,你比我们更需要赶紧离开这里。”   白若离摸着肚子,仿佛下了重大决定,纠结的眉目一松,“好,我先逃出去,等找到轻寒,我让她过来救你们,你们两个一定要坚强的活下来。”   “放心吧,我们会努力活下去的。”楚逸拍了拍白若离的肩膀,三个手搭着手,互笑出声。   “行礼我已经准备好了,事不宜迟,你赶紧走吧。”逐月将包袱递给白若离,催促着白若离离开。   三个悄悄打开屋门,看到一条血红色的巨蟒盘旋着整个茅草屋,闭着眼睛,打着盹。   楚逸做了一个手势,示意白若离赶紧离开。   白若离抱紧手中的包袱,深深的看了楚逸与逐月一眼,踮着脚尖,跨过巨蟒。   “沙沙……”   白若离一跨过巨蟒硕大光滑的身子,巨蟒动了一下,蛇身碰到压住白若离的衣服,把所有人都吓得一颤。   这蛇若是醒来,白若离别说逃不出去,只怕性命都难保了。   几人既紧张,又害怕的紧盯着巨蟒,拉开姿势,做好战斗的准备,生所它一张嘴,就将白若离给吞了。   好在,巨蟒只是微微动了一下,并没有醒来。几人松一口气,这才发现,后背全部都浸湿了。   白若离微微弯腰,轻轻将被压住的衣摆撕开,动作轻到根本听不出声音。   这才提着衣摆,抱着行礼,一路蹑手蹑脚悄悄离去。   直到白若离的背影即将消失在视线里,楚逸与逐月才暗自松了一口气,隐约间,看到白若离跟他们招手,担忧的看着他们。   楚逸朝着白若离挥了挥手,让他赶紧离开。白若离这才一路小跑着离开。   等到彻底看不清白若离的背影后,楚逸才如释重负。   希望若离能够逃出去,别遭到卫青阳的毒手,也希望卫青阳被俗事缠身,无暇过来查看他们,否则,势必要去追杀白若离。   楚逸在门口站了许久,久得他的身子都僵硬了,望着流国的方向,蹙眉沉思。   “楚公子,你在外面站了一个下午了,赶紧进来休息一下吧。”   “是吗,时间过得真快。”楚逸动了动身子,僵硬得他的骨骼咔嚓咔嚓响了几声,进门,坐在凳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喝。   “白公子吉人天相,一定会躲过去的了,你不用太过担心。”   “希望如此吧,怕只怕,卫青阳不会善罢干休。”楚逸抬头,透过窗子,看着远处的蓝天白云。   逐月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除了一望无迹的深林外,就只有蓝天白云,不解道,“楚公子,你在看什么,你都看了一个下午了。”   “我在看天下硝烟大战。”   “硝烟大战?有吗?我怎么没看到?”   楚逸笑了笑,摆弄着他从附近找到的药草,“我看到流国内战,战火连天。我还看裴国龙脉已断,即将易国,我更看到了卫国女皇驾崩,新皇登位。”   逐月一惊,震惊的看着楚逸,“楚公子,您不会是开玩笑吧。”他不是跟他们一起,被困在这里两个多月吗,怎么可能知道外面的事。   “我从不开玩笑。”   “那你怎么知道外面的事。”   “以前,我师父除了教过我医术,还教过我一些星象之道。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在夜观星象。发现卫国的帝王星已经黯淡,而新升起的帝王星,却璀璨如虹,是所有帝王星最璀璨明亮的。想来,是卫青阳夺取卫国,就算不是他称帝,必然也是他的傀儡,因为这颗帝王星,是在卫青阳出去以后,才崛起的。”   楚逸将药草磨成粉末,慢慢的调配,一边又继续道,“裴国新升起的帝王星,已经逐渐黯淡,几近虚无,想来他的寿命也不多,不止他的帝王星,还有围绕在帝王星周围的群星,皆是黯淡无关,所以我猜测,裴国不出三月,必定举国皆亡,改朝换代。”   逐月心里一紧,震惊的看着楚逸,他居然从来都不知道,楚逸还会看星象。忽然想到什么,逐月拽着楚逸的胳膊,紧张的道,“楚公子,那我家少主呢,你能看得出,我家少主的星象怎么样吗?”   楚逸被他忽然用力一抓,疼得他蹙眉,轻轻扯了扯自己的胳膊,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胳膊抽回来,“蓝族的星象已经彻底黯淡,消失在天迹中,只有一小颗星还留着,却也忽明忽亮。那颗星,若是不出意外,应该是蓝少主,但现在,这颗星,黯淡无关,时有时无,若隐若现,情况很不妙。”   逐月跌坐在凳子上,身上的力气仿佛全被抽走。   不行,他一定要活着出去,他一定要去寻找少主,族主将少主交托给他保护,他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要保护少主。   “顾小姐是追我家少主去的,他们两个人应该在一起,楚公子,你看看顾小姐的星象怎么样?”逐月忽然抬头道。   楚逸调配药粉的动作一顿,温润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痛色,抬头如实相告,“我算不出轻寒的星象,我看过这么多年的星象,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奇怪的。”   “为什么?怎么说?”   “轻寒这颗帝王星,与蓝少主一样,忽明忽淡,若隐若现,时有时无。它仿佛不存在,又仿佛亘古永存。还有流国天星,好生奇怪,它明明已经逐渐在暗淡了,不出两月,也是改朝换代,步入历史的尘埃中,可是,一眨眼功夫,流国的的天星,又璀璨如虹,与卫国的帝王星不分上开,平分秋色,领衔浩瀚星空。”   “更让人奇怪的是,流国出现的这颗璀璨如虹的天星,并不是帝王星。它不是帝王星,却照亮守护整个流国。”   逐月听得莫名奇妙,不知楚逸到底在讲什么,看着他一脸不解恍然的样子,叹了口气。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还是想想怎么逃出去比较好,如果真的要改朝换代,我们也没有办法阻止。”   楚逸纠结的眉渐渐松开。   是啊,想那么多做什么,流国的天星只要不灭,流国就还是轻寒的。至少星象里,没有预示有其它帝王星占领流国。   将手中调好的药粉,放进一个瓶里子,塞好。   “谁。”   逐月突然一声大喝。   楚逸心里一紧,连忙将手中药瓶塞进怀里。   转过身,成功的看到那抹熟悉而又陌生的青色身影。   卫青阳,他还是来了。   楚逸毫无畏惧的与卫青阳四目相对,静静打量着卫青阳。   忽然发现,他身上的功力少了许多,至少有一甲子功力。还有他身上的内伤极为严重,想来这些日子以来都没顾得上处理,又或者自己不愿意处理,加上长期的操劳,身子虚乏疲惫,连脸色都苍白如纸。   他身后背着一把魔琴,穿着青白交加的锦缎长裳,绣着颗颗翠竹,戴着青绿色的面具,一头发墨的发丝,披散脑后,仅用一根青色发带松散的系着,乍一看过去,长身玉立,飘逸如风,完美的身姿气质,让人忍不住惊艳。   只不过,他身上很冷,即便阳光一缕缕的折射进来,还是让他们感觉如坠冰窟,寒风阵阵。   逐月下意识的将楚逸护在身后,一脸戒备的看着身前清冷淡漠的青衣男子。   卫青阳毫无感情,毫无温度的清冷眸子,扫视了一圈简陋的茅草屋,忽然勾唇冷笑,“呵,没用的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   “砰……”   “沙沙沙……砰砰……”   卫青阳身子微微一动,背后的魔琴一松,自己脱离卫青阳的后背,飞到巨蟒的上空。   “铮”“铮”“铮”魔琴不弹自动,一声声杀气凛凛的琴音将巨蟒围住,根根琴弦袭向巨蟒,每一弦弹起,都在巨蟒的坚硬的蛇皮上,弹出一条血洞,鲜血淋漓,满地打滚,哀嚎挣扎。   巨蟒很大,可无论它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空中的魔琴,更逃脱不了,只能任由一弦又一弦打在它的身上,痛得满地挣扎打滚,尾巴一甩,就将参天的大树,连根甩断。   巨蟒通灵,知道无法对付魔琴,就将目标改成茅屋里的卫青阳,庞大的身子盘旋撞来,想将里面的人都生吞入腹,可身子一碰到茅屋,就被茅屋周围的光罩震出去,又疼得它满地打滚。   巨蟒一击不中,更另凶残,血红的睥子,幽幽的盯着茅屋,一次又一次的撞击,只可惜,只是将自己伤得更严重。   “铮铮铮……”   琴弦声弹出,如同石质,划开它的皮肉,一道又一道参天的血柱喷洒出来,最后彻底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逐月与楚逸又是一惊,紧张的手心不断冒汗。   卫青阳越来越恐怖,越来越狠戾了,一条巨蟒就这么被他杀死。   感受到卫青阳那道冰冷的眸子一直注视着自己,两个不约而同的往后倒退。   巨蟒一死,魔琴自动飞到卫青阳背后,卫青阳一扯布条,动作利落潇洒的将魔琴再次背在身后,盯着楚逸与逐月,冷冷道,“白若离去哪了?”   楚逸与逐月不语,戒备的看着卫青阳。   “不说是吗?没关系,他敢逃,就要做好被抓的准备。”   卫青阳邪魅的笑声,让楚逸心里升起一股不安,直觉卫青阳越来越冷血了,若是白若离落在他的手里,实在不敢想像后果到底会怎样。   “你们两个既然敢放走白若离,自然也要受到处罚。今天我不杀你们,把你们的两条胳膊留下就可以了。”   逐月与楚逸额头沁出一丝冷汗,两条胳膊……他想慢慢把他们做个人棍吗?   逐月上前一步,就要与他拼命,楚逸拽住他的胳膊,冲着他摇摇头,示意他别冲动,自己则上前,将逐月护在身后,看着卫青阳,温润的道,“我可以治好你的脸,只要你放过逐月。”   卫青阳清冷傲然的脸上,有了一丝破裂,如青松劲竹般的背脊又是一震,莹白无骨的纤手抚向戴着面具的脸上,精神有些恍惚。   治好他的脸?   他的脸还能治好吗?   治好了后,又谁会去看他呢?   “你的脸若是恢复了,绝对能够让以前耻笑你,嘲讽你,看不起你的人,刮目相看。”楚逸眨也不眨的盯着卫青阳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神色都将它收在眼里。   卫青阳喃喃自语:让以前耻笑他,嘲讽他,看不起他的人,都刮目相看……让那些人,再也不敢在他背后嚼舌根,说他是一个丑八怪……   卫青阳神情有些恍惚,清冷的眸子,透着丝丝嘲讽。   呵,这世上,早已没有他在乎的人了,别人爱怎么看他,便怎么看他吧,他是美也好,是丑也罢,他早已不在乎了。   “楚逸,你一直都是一个聪明的人,整个后宫,就属你心思最为灵巧。不过,你今天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张脸如何,我早已无所谓。”卫青阳上前两步,冷冷盯着楚逸。   “是吗,如果你真的不在乎,那你为什么还要戴着面具。”   此言一出,卫青阳清冷的眼里,一道杀机一闪而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无论是谁都不例外,没有人希望自己一辈子顶着一张丑陋不堪的容貌。”   “咔嚓。”   楚逸话未说完,就被吸到卫青阳身边,一把掐住脖子,疼着他蹙眉,憋着一口气,上不来。   “我最讨厌别人拿我的脸还有我的孩子做文章,你该死。”   “咔嚓。”   卫青阳清冷淡漠的眸子里,杀机凛然,加得手中的力气,差点将楚逸掐死。   “放开楚公子。”逐月一声大喝,抬掌就冲着卫青阳拍去,卫青阳大手一挥,就被拍出几米外,将屋子里的桌子,撞成稀巴烂。   “噗……”   逐月张口吐出一口血,半天爬不起来。   “咳咳……你如果杀了我,就没有可以治好你脸上的伤了。”楚逸憋得满脸通红,几乎要窒息过去。   卫青阳微微松开掐着他的手,看着他因窒息而胀红的挣扎的脸。   “咳咳……你武功高强,我不过是一个文弱医者,你若是想杀我,易如反掌。可,能够治好你脸上的伤,普天之下,只有两个人,陌寒衣不可能无冤无故的帮你治伤,你可以杀陌寒衣,但你对付不了她身后的陌家。”   “砰……”   卫青阳一把将楚逸推出去。   楚逸撞到屋门,额头溢出丝丝血迹。如同渴死的鱼,拼命的喘气。   “咳咳……”   卫青阳忽然抬头,望着流国的方向,清冷的眸子,如同一汪深泉,深不可测,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忽然勾唇冷笑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楚逸,“没错,我可以杀陌寒衣,却不得不忌惮陌家,她的背后,有整个帝国商业,三国的经济命脉都掌握在她的手中。楚逸,我有没有对你说过,你是一个危险的人物,你的脑子太聪明了,有时候太聪明,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太蠢,也不见得是好事,聪明的人,至少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楚逸温润一笑。   卫青阳双手负后,冷冷的撇了一眼身受重伤的逐月,“若是你治不好我脸上的伤,你该清楚后果的。”   “自然,只要我楚逸想救的人,还没有救不了。”   “来人,把楚逸带回去。”卫青阳一声令下,空中立即出现几道青影,束住他的胳膊。   “嗯……”楚逸一声低不可闻的痛呼声响起。冲着卫青阳温润的笑了笑,“相识数十载,我竟不知,你居然还怕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逃走。”   “放开他。”   卫青阳走到楚逸身边,勾起他的下巴,微不可见的一笑,清冷淡漠的声音透着一丝杀意,“要不了多久,你就能看到这两个多月与你朝夕相处的白若离了,也能看到,逃跑是什么下场。”   冷不防的,楚逸身子一震,一股不详之感油然而生。 ☆、第九十五章:生死追杀   荒山中,一道白色的身影,穿梭于密林中。   隐约间,可以看得出来,白色的身影,是一个身穿白色衣裳的男子。   白衣男子长得很好看,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平和与温润,看起来出尘脱俗,空灵飘逸,只一眼,就能让人深深的震撼。   即便有宽敞的衣裳做掩饰,还是能够看得出他的腹部高高凸起,应该怀有身孕,而且天数不低了。   他谪仙淡雅的脸上,有一丝疲惫,一丝焦急,一丝苍白,风尘仆仆。   许是走得累了,白衣男子,挺着隆起的腹部,有些行动不便的坐下,疲惫的眸子,闪了一眼四方,将视线定格在不远处的溪水边。   舔了舔干涩破裂的唇角,一双温润如水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喜意,深呼吸一口气,起身,往溪边走去,掬起一捧水,往嘴里灌去。疲惫的脸上出现一抹满足。   许是太渴,男子又接连喝了几口,口中的干涩才有所缓解。   男子半蹲在溪水边,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仰头深呼吸一口气。   不知道楚逸他们怎么样了?有没有事?卫青阳回去了吗?   轻寒,你到底在哪里?是在流国吗?   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你可知道有人正在追杀我。   你可知道,若是被他追到,我们的孩子就没了。   白若离将手放在自己的腹部,温润的眸子里,黯然神伤。   忽然,腹部一动,白若离先是一惊,一痛,继而一喜,本就谪仙俊美的容颜,绽放一道舒心的笑容,满山的鲜花都为之失色。   白若离低头,轻轻抚着自己的腹部,脸上闪动着即将身为人父的慈祥光辉。   孩子,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我们都期待你的出世。只要你出世了,父亲就有办法保你周全。   白若离任由暖风吹在身上,将一身的疲惫都吹了出去。   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了,应该追不上了吧,再翻过几座山,就到流国的地界了。   白若离偏头,望着干净清澈的溪水,溪水倒映着他的脸,将他一张谪仙淡雅的俊美颜都倒映出来。   白若离望着溪中的自己,潜神识的伸出双手,摸着自己的尖瘦的脸蛋,一双如水般温润的眸子,带着一丝讶异。   这张脸,虽然也是好看至极,但跟以前比起来,差得太多了。   消瘦不堪,发黄蜡黄,带着几许疲惫,带着几许脏污,显得落魄黯然,没有一丝光彩。   白若离生生被吓到了,许久不曾照过镜子,他竟不知,自己瘦得这般厉害。   正想舀起水,将脸上的脏污以及疲惫洗干净,忽然,耳朵一动,身子一凛,几乎是条件性的,白若离如闪电般的身影已离开溪边,窜到一颗大石后面。   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着,一动不敢动,一双眸子,不再黯然,不再疲惫,而是紧张,生怕别人找到他,将身子贴着石头。   而就在白若离刚刚躲好,就有一道青色的身影出现在附近。   一双清冷犀利的眸子四下扫视,冰冷的目光,扫过白若离的方向,没来由的,让白若离心里一颤,吓得他连呼吸都不敢大口呼吸。   好冰冷的眸子,好重的煞气。   若是被他抓到,他的孩子绝对活不了。   不,不能被抓到。   百花谷是回不去了,他必须赶紧找到顾轻寒。   卫青阳扫视一圈后,没有发现在白若离的踪迹,忽然清冷的眸子一冷,将视线定格在溪边。   一步一步,缓缓走了过去,看着地上,染了几滴水渍,将灰色的泥土浸成深色,一双清冷的眸子若有所思。   白若离透过缝隙,刚好可以看得到卫青阳背着一架魔琴,屹立在溪边,盯着地上的被溪水染湿的泥土,暗叫一声,糟糕,刚刚喝水的时候,不小心把水溢在地上了。   躲好自己的身子,不敢再看,心中祈祷卫青阳不要发现才好。   他可以发现,卫青阳已经离开溪边,脚步声一步一步的朝着他走近,一双冰冷得没有丝毫情的眸子四下扫视。   冰冷的气息,冻得他全身发软。   “白若离,我看到你了,出来吧。”   一句清冷的声音响起,让白若离心中一凛,捏紧自己的衣角,心中扑通跳了一下。   “你若主动出来,或许我心情一好,还可以饶你一命,你若再躲着不出来,该知道后果的。”卫青阳四下扫视,看着这里漫山巨石林立,不知道他躲在哪一颗巨石后面。   白若离捏紧衣角,不敢发出声音,他可以感受得到卫青阳,离他只有几步了。   这个卫青阳,怎么那么快就找过来了,他都跑了一天一夜了。   “出来吧,我看到你了。”   白若离做好战斗的姿势,一旦真的被他发现,拼着一死,也要护住孩子。两个人几乎就隔着一块石头,只要他再往前走上一步,就可以发现他的身影,怎能让他不急,不惊。   白若离一手轻抚腹部,看到他伸出的脚,已经出现在他面前。心都提到嗓子上了。   半步,只差半步,就可以发现他了。   他两个月前,受的伤太重,楚逸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拉回他一条性命,但因为没有足够的药草医治,加上楚逸自己也半生不死的,所以落下了病根,到如今,内伤还未愈合。   若是动手,他绝对不是卫青阳的对手。而这荒山重重,根本不会有人经过,更不会有人来救他,他只能靠自己。   将身上的功力都运集在掌上,一双眸子,紧紧盯着他伸出来的一只脚,等着他伸出另一只,就先给他一掌,继而逃走。   就在卫青阳刚刚要伸出那一只脚的时候,空中忽然多了一道气息,一个青色的身影,跪在卫青阳身后,“主子,前方发现一个白衣男子,也挺着六个月的身孕,不知道是不是白若离。”   踏出去的脚步,顿住,连同伸出去的一只脚也收了回去,回过头,冰冷的眸子里,闪过一道杀气,“追。”   说罢,自己当先离去。   等到卫青阳的脚步声离去后,白若离才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背脊都被冷汗浸湿了,连同掌心都沁出一丝丝的冷汗,双腿无力的靠着石头,慢慢平息心中的惊吓。   正想出来,忽然想到什么,白若离继续挨着石头,不敢出来,更不敢出声。   果不其然,半晌后,他发现卫青阳的气息再次出现在这里,一双冰冷的眸子,四下扫视,再次确定这里没有人后,青色的身子才一闪,远离这里。   白若离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刚刚没有出去,要不然,就被卫青阳逮住了。这个阴险狡诈的人。   不知道是哪个人,也跟他一样,穿着白色的衣服,挺着六个月的身子。   白色衣服,对,他的衣服必须换掉,太招眼了,很容易就被认出来了。   还有六个月的身孕,这样要怎么掩饰?束起肚子吗?   不,怎么束,都不可能将六个月的身孕都束起来,何况,这样还会伤到孩子。   白若离眼里出现一道为难。   不管如何,这件白色的衣服都不能够再穿了。   还有,他不能回流国。卫青阳肯定知道他会回流国找顾轻寒,绝对会在路上设上重重关卡。   唯今之计,只有呆在百花谷才能躲过卫青阳。   只是,百花谷的人,也要打掉他的孩子,让他如何敢回去。卫青阳走了,白若离还是不敢出去,直到夜晚降临,白若离才用地上的泥土,将自己的衣服都涂成灰黑色,这才借着夜色离开。   饥饿,寒冷,疲惫,担忧……让白若离的身子有些飘忽。   他可以离开这座荒山的,却不敢贸然离去,只怕被卫青阳的人发现踪影。   在这座荒山里,已经游荡了近十日,身上楚逸给的干粮,也早已吃完。   再一次走到荒山的出口,躲在一颗大树旁,看着躲在树梢的暗卫,白若离若有所思。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都在关注他们。   每一个出口都有人把守,也不知卫青阳从哪调来这么多人。   这些人,他不怕,怕就怕,卫青阳在这附近。可他连续多日的观察,卫青阳似乎没有守在这里。   他不知道卫青阳做什么去了,但他知道,这里必须离开,否则以他现在心狠手辣的劲,若找不到他,必定会火烧林子的。   打定主意,白若离从怀里拿出几颗捡来的石子,盯着他树上的暗卫们。   一,二,三,四……七个……   白若离将七颗石子拿在手上,盯着树梢的七个人,石子一扔,准确无误的射向树梢的七个人,动作快准狠,定住他们身上的大穴,让他们彻底昏迷过去,连动都没动一下,更没发出丁点声音。   等到他们都被定住后,白若离又观望了一会,这才身形一闪,迅速闪了出去。   一出林子,白若离找准方向,冲着山脚下亡命狂奔。   白若离不知自己逃了多远,只知道,他看到一家农户院子里,晾了几件到处打着补丁的干衣服,心思一动,越过院子,从院子里,拿了套深灰色的衣服,正想进去,看看有没有吃的,就耳尖的听到里面的声音。   “娘子,你看,我今天运气不好,也没有讨到什么吃的,就只有一文钱,还有一个馒头,娘子你有孕在身,要多补补,这个馒头,你赶紧吃吧。”   “不,你累了一天,肯定也没有吃饭,我不饿,你吃吧。”   “不不不,我刚刚在外面吃过了,你吃就好了。”   “那我们一人一半。”   “好吧,你大我小,给你。”   “谢谢相公。”   “都怪我不好,要是我这双腿还在的话,就不用出去讨饭吃了,娘子也不用跟着我吃苦受累,还有我的手,本来日子就不好了过了,又被打断一条胳膊。”   “相公,我们这样也挺好的,清茶淡饭,平平凡凡的过着日子,能嫁给你,我已经很开心了。”   白若离透过破落窗子,看到一对小夫妻,坐在家徒四壁的桌上,拿着一块发黑的黑馒头,掰成两半,一个一半,正相拥着吃馒头。   他们的身上,穿着粗布麻衣,打着各种补丁,他们脸色发黄,没有一丝血色。   女的挺着大肚子,怀着身孕,而男的,则断双腿与一条胳膊,日子清苦。   白若离看着手中拿的这件打着补丁的衣服,再看他们清苦的日子,心里忽然有些难过。   他也有孩子,自然知道孩子需要调补,否则出世后,身子必然不好。他有孩子,所以他更心疼所有的孩子。   从怀里,拿出唯一的一绽银子,放在他们有的院子里。   尔后,拿着那件到处打着补丁的衣服,身子一闪,再次闪了出去。   白若离很快就换上从院子里拿来的衣服,稍稍改装,改得宽松膨胀,穿在自己的身上。又把自己发丝弄得凌乱不堪,脸上也涂抹上黑色泥巴,将一张谪仙飘逸的脸蛋彻底掩盖,活脱脱就是一个乞丐。   大隐隐于市,白若离索性往市集里走去。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不久,卫青阳就亲自追了过来。   农户的院子里,他自然也去了,还看到他留下的那一绽银子,若有所思,眼里透着冰凉的煞气。   待看到屋中的一对夫妻后,卫青阳各自一掌拍在他们的天灵盖上,丢下一句。   “穷成这样,又是一个残废,生出来的孩子,只会受苦,还不如永远不要出世。”   说罢,命人,将这户农庄,放一把火给烧了。   又命人进集市里去找,尤其是长得像乞丐,挺着大肚子的男子。   大隐隐于市,你以为进了集市就安全了,哼……天真……   裴国大乱,进到城里后,自然有许多乞丐与流民。白若离索性与这里流民窜在一起。   多日来没有吃过任何东西,让白若离的身子有些飘忽,饿得他前胸贴后背,想掏钱出来买吃的,才发现,身上唯一的银子已经给了那户农家。   加上连日来,奔波劳累,动了胎气,肚子疼得他冷汗淋漓。   蹲在一个偏僻的墙角,抱着身子,哆嗦成一团。   他的穿着打扮像乞丐,自然所有人都将他当成了乞丐。有一个路过的人,见他可怜,将买来的包子,放在白若离面前。   乍然间看到吃的,白若离抬头,看到一个年轻的漂亮小姐,冲着他暖和一笑,轻启唇角,“吃吧,别饿坏了。”   白若离感激的看着漂亮的少女,张着干涩嘶哑的嗓子道,“谢谢。”   同时喉咙一动,拿起包子,往嘴里塞去,那饥饿的模样,仿佛上辈子是个饿死鬼投胎转世。   少女悲悯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似乎对流国现在满城的流民乞丐已经习惯了。   白若离默默当那个少女记在心里。   连日来的饥饿,让他顾不上什么礼仪,只知道大口的吃着,然而,他吃到一半,却忽然发现,两道影子出现在他的面前。让白离放下手中的动作,有些紧张的抬头,生怕来人是卫青阳。   然而,他这一抬头,却发现两个熟悉的脸孔。   两个拄着拐杖,白发苍苍的老人。那是春长老与钟长老。   他们正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白若离一惊,手中还有剩下的半块馒头应声而落,挺着隆起的腹部,一路踉踉跄跄的逃走。   “若离,若离,你去哪,等等长老。”钟长老在后面大喊。   春长老则轻功一跃,跃到白若离身前,拦住他的去路,悲痛的喊了一声,“若离……”   白若离返身,想从后面逃走,钟长老也追了过来,一前一后,将他睹在中间。   “若离,真的是你吗?”   “若离,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钟长老与春长老,看到白若离发丝凌乱,身穿粗布麻衣,还到处打着补丁,一双歇息,破了几个洞,邋遢不堪。而他的脸上,脏得已经看不清模样。   如果不是长年与他在一起,熟悉他身上的味道与气质,他们都不敢相信,那个人就是他们古国的宗主,前朝的遗孤。   他们的若离,一身谪仙飘逸,空灵出尘,他最爱干净了,连同身上穿的衣服都是白色的,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呢?   若离,他们的若离到底吃了多少苦。   纵然这些日子恨不得寻到若离后,将他怒斥一翻,痛打一顿,然而此时,他们却心疼了。   这是他们从小一起养大的孩子,何曾吃过这种苦。   “若离……”   “你们认不错人了,我不是若离。”白若离张着嘶哑的嗓子,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他们,转身就想从钟长老身边的缝隙里逃走。   钟长老怎么可能会让他走,一把拽住他的手,愤怒的道,“若离,你告诉钟长老,是不是纳兰倾那个暴君欺负你了,钟长老为你报仇去,我要杀了那个暴君,我现在就去杀了那个暴君,我的若离,自己都舍不得骂他一句,他凭什么这么欺负我的若离。”   钟长老睚眦欲裂,转身怒气冲冲的,就要去找顾轻寒报仇。   白若离眼眶一红,拉住钟长老的胳膊,“不要,别去,不关她的事。”   “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她就是这么对你的吗?她把你害成这样,你还为她求情,若离,你醒醒吧,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钟长老气得拐杖重重一拄,恨不得将顾轻寒拆吃入腹。   “若离,我的孩子,这几个月,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春长老眼眶湿润,颤抖的伸出皱巴巴的干枯手掌,摸着白若离凌乱的发丝。   “乖,不哭,咱们回家,咱们回百花谷,春长老,再也不会让人欺负你了。”   “啪”白若离再也忍不住,一滴眼泪滑下。连日来的委屈,倾泄而出。   从蓝族发生变故,他九死一生,为了护住孩子,更是险些丧命。   整整两个月,孩子才保了下来。这两个月来,没有一天不在担心受怕中度过。   紧接着,便是逃亡,卫青阳在后面,紧追不舍,没日没夜的都在担心,会不会被他抓到后,就打掉他的孩子。   三个月了,三个月来,心里有着无限的委屈,找不到一个可以依靠的人,找不到一个可以诉说的人。   泪水汹涌而下,将也脸上的脏污冲刷了许多,露出一张蜡黄的脸蛋。   白若离这一委屈一哭,让钟长老与春长老更是心疼万分。纷纷把他拥在怀里,老泪纵横,心疼的摸着他的头。   “乖,不哭了,钟长老发誓,再也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了,钟长老会拼着性命去护你的。”   “扑通……”   白若离跪在春长老与钟长老面前,冲着她们磕了三个响头,含泪道,“长老,求求你们,别伤害我的孩子,求求你们……”   两位长老这才看到,白若离的肚子已经高高隆起,起码有六个月以上了。   “若离,那个女人这样对你,你怎么还护着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不要也罢”看到白若离高高凸起的腹部,钟长老没来由的一阵发火。   白若离咬着嘴唇,没再开口说话,然而那倔强的眼神,却胜过千言万语。   ------题外话------   今天同学结婚,去当伴娘,明天更新或许会晚一些,大家可以在中午十二点以后看哦,么么哒 ☆、第九十六章:青衣男子   “孩子,起来吧,长老先带你去吃饭,其它的事,以后再说。”春长老抹了一把泪,心疼扶起春长老。   “不,长老若是不答应,若离长跪不起,这个孩子,是我的一切,没有她,若离也活不下去了。”   “你这孩子,怎么就那么倔强,这是个孽种,孽种你知不知道,她的生母姓的是纳兰,纳兰与我们白家,那可是世代的仇人。”   “那是长辈的事,为什么长辈的恩怨,要扯到我身上,而且,那些事情已经过了几百年了……”   “啪……”   春长老一个巴掌过去,同时怒喝道,“混账,你还姓不姓白了,这是咱们古国的奇耻大辱,你怎么能说出这些混账的说来,我们活着,就是为了复仇,就是为了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砰……”   不知白若离是身子太虚,还是太饿,这一巴掌扇过去,扇得白若离倒在地上,一双玉手,擦到地面,溢出丝丝血迹。白若离捂着肚子,疼得冷汗淋漓。   “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疼,好疼……”   “若离,若离你怎么样了,你别吓钟长老,钟长老扶你起来看大夫。大长老啊,你说你,明知道若离身子不好,你还下那么重的手,你说你,你怎么那么狠心啊。”   钟长老扶起倒在地上白若离,索性抱起他,急急往医馆跑去,看着冷汗淋漓白若离,紧张的道,“若离,若离你撑着,马上就到医馆了,钟长老不会让你有事的。”   白若离眼里滑出一抹泪水,不知道是感动的还是疼的。   饥寒交加,肚子疼痛,多日来,精神过度集中,担惊受怕,此时,有一个温暖的怀抱,加上肚子的疼痛,让白若离昏迷过去。   春长老无奈的重重拄了拐杖,对白若离,又爱又恨又无奈。最后化为一声叹息,追了过去。   医馆内。   白若离悠悠醒了过来,张开疲惫的眼睛,入目所及,是他从未见过的陌生,白若离想到什么,一个激灵的坐了起来,四下查望,生怕被卫青阳追到。   然后他张开眼睛后,看到的是钟长老与春长老紧张的看着他。   “若离,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白若离怔了怔,才明白过来,他昏迷前发生的一切,条件性的又抚摸了一下肚子,待察觉到,肚子还高高隆起,白若离才松了一口气,他的这一番举动,自然落在两位长老的眼里,让他们一阵无奈。   “没,没事,谢谢长老。”白若离不自然的道,看着他们的时候,眼里带着一抹警惕。   “若离啊,你不知道,大长老,看到你昏迷过去,吓得不行,一个晚上都候在你床边,连眼睛都没闭上过。”钟长老坐在床边,摸着他冰凉的手心,温柔道。   白若离往春长老看去,果然看到她眼睛红肿,伴着红色的血丝。白若离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先喝药吧,把药喝下去,身子就好了。”春长老从桌边端了一碗药过去,轻轻吹凉,喂到白若离嘴里。   白若离有些抵触。   “放心吧,没有堕胎药,长老真的想打掉你的孩子,也不会用这种手段。”春长老道。   白若离这才犹豫着张口,一勺一勺的将药喝完,喝的时候,一直望着钟长老与春长老。   一碗药喝完,春长老又拿了一碗膳粥,亲自喂给白若离,白若离,一口一口的喝着,似乎饿到了极致,若不是长年习惯,让他秉持着细嚼慢咽,只怕他如今早已生吞猛咽了。   “可怜的孩子,你这些日子以来到底吃了多少苦,大夫说,你胎气动得很严重,而且受了严重的内伤,到现在还没有恢复,大夫还说,你这些日子以来,都是吃一些野菜度日,身子虚得不行,她没有给你吃的吗?怎么会让你吃野菜呢,你跟钟长老说实话,是不是她欺负你了。”钟长老抹了一把泪,心疼的年疼的看着白若离。   白若离摇摇头,咽下最后一口膳粥,用秀帕擦了擦嘴巴,才答道,“没有,不关他的事,我是被困住了,困了几近三个月,才会把自己弄成这样。”   “什么,被困住了,被谁困住了?这天下,除了蓝族主,还有谁能够困得住你,别的长老不敢保证,但若离武功这么高强,这世止,能困住你的,还真是少数,若离,你别坦护那个暴君,老实跟长老说,我们若离从不说慌话的。”   白若离看着钟长老一脸不愤,不由郁闷,为什么长老每次都把事情都怪在顾轻寒身上,这件事,本来跟她半点关系也没有的。是因为她们对她有成见吗?   “没有,不是她,真的不是她。”   “那是谁?难不成还是蓝族主不成,蓝族主虽然我跟他不熟,但也见过一面,他可是正人坦荡的君子,从不屑使用小手段,更不会随便对晚辈出手的。”   白若离黯然,蓝族主确实是一个坦坦荡荡的正人君子,还有一颗悲天悯人的慈悲心肠,正邪分明。   “行了,话那么多做什么?一山更比一山高,这世上你不知道的人多了去了。”春长老以眼神警告钟长老,这才正视白若离,“孩子,跟长老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有人敢欺负你,我们古国天涯海角都不会放过他的。”   白若离嘴巴动了动,不知该不该说。若是说了,只会让他们更加担心,若是不说,万一卫青阳找不到他,而找她们报仇,那该怎办?   忽然白若离想到什么,紧张的掀起被褥,谪仙俊朗的脸上,出现一丝惶恐,焦急的看着两位长老,急声道,“长老,我们赶紧走吧,离开这座城镇,有人在追杀我,若是被他抓到,后果不堪设想。”   “什么?有人在追杀你,谁在追杀你?”   “两位长老,情况紧急,我们先走吧,以后慢慢的,我再跟你解释这件事。”他扮成乞丐,卫青阳不知道有没有识破,但经过刚才那一闹,卫青阳肯定知道这件事了,若是他追来……   白若离都不敢去想像那种后果。   “怕什么,以前是长老不在,现在长老来了,还怕了他们不成,他不来最好,要是来了,长老必定不会放过他的。”   “若离很感谢钟长老相护,但是这个,你们打不过他,就算合我们三人之力,最多也只能够打成平手,可我如今,内伤无药可医,一直无法恢复,又有身孕在身,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什么,那个人的武功竟然这般高强,那不是连蓝族主都未必是他的对手了。”   “蓝族主已经死了,满族都被他给灭了,只有蓝少主的一个暗卫,叫逐月的,跟我们在一起,活了下来。”   春长老,钟长老齐齐变色。   这是什么人,武功怎么那么高强?蓝族乃是世外高族,族里高手无数,许多年前,他们曾都见识过的,没想到,居然满族皆亡了。   “那个人是谁?”   “是卫青阳,长老,有什么话,我们以后再说,现在还是赶紧离开吧,这里太不安全了。”   “卫青阳,那不是卫国新任的皇帝吗?”钟长老震惊道。   白若离同样震惊,这才多长时间,他就称帝了。   “先别说那么多了,老钟,你赶紧发信号,求救。”春长老沉声道。   “不,信号不能发,只怕信号发了,百花谷的人,还没有来,卫青阳就先追来了。”白若离阻止道。   “那老钟,你亲自去一趟,把秋长老请出来,再请出一支黑骑军。”   “好,我马上就去。可是,你们怎么办?”钟长老马上返回,担心的看着白若离与春长老。   虽然她没有会过卫青阳,但是一个能够在短时间称帝,并且能够灭杀蓝族的人,岂是易与之辈。   “若离我会照顾好的,你出去的时候,路上小心点儿。”   “好,那我先走了,有事你发信号,我会早去早回的,你们到时候留下暗号就可以了。”钟长老说完,立即掉头急奔出去。   白若离心里极度不安,攥着被褥的手,紧紧捏紧。   “春长老,你也走吧,卫青阳他想杀的是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但如果你跟我在一起,他势必连你也会杀的。”   “长老一把年纪的人了,怕他做什么,但你是我们古国的宗主,百花谷的领袖人物,也是古国唯一留下的血脉,长老拼着一条命,也会护住你的。”春长老伸出长满皱纹,与老人斑的粗糙手掌,轻轻的抚摸着白若离光滑细嫩的脸蛋,眼里有着无尽的柔爱。   白若离眼睛一阵湿润。想到这十几年来,长老们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想到他们一代又一代,毫无怨恨的为他们白家出谋划策,到如今白发苍苍,依旧操心着,只觉得对不住他们。   “来,长老扶你起来,咱们一起离开这里。”   “好。”   春长老扶起白若离,帮他套上衣服,走到门边,就想推开门出去,冷不防的,大门“啪”的一声被人打开,冲进一个神色慌张的漂亮少女。   “不好了,不好了,有人要追杀你们,外面都是他们的人,你们不能出去,一出去就会被抓住的。”   许是跑得太快,少女有点儿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讲完,粗声大喘着。   白若离认得出来,那个少女,正是给了他一个白面馒头的人。   只是他此时已经无法讶异怎么会碰见这个少女,又怎么会帮他们。他只知道,肯定是卫青阳追来了。   而且,他听到了外面嘈杂的声音。   “有没有看到一个身穿乞丐粗布麻衣,气质却谪仙出尘的男子,他大概有六个月的身孕了。”   “几位大爷,我们这里是医馆,来看病的人很多,我也不知道您说的是哪位啊。”   “砰……”   “看病的人多,男人怀孕的不多吧,你若胆敢骗我们,要你好看。”   “哎唷,你们,你们别砸啊,这些都是上等的药材,哎哎哎,你们别进去啊,那里都是病房。”   “滚开,再敢阻拦,就把你们这里的人全部都杀了。”   一声高过一声的声音响了起来。   白若离与春长老互视一眼,脸色皆不是很好看。   “你们别出去,外面人好多,他们把整间医馆都包围住了,外面还有好多弓箭手。”少女喘过气后,平息了一下,冲着他们招了招手。   “我知道有一个秘室,可以直接离开医馆。”少女走到窗边,把放在窗边桌子上的花瓶左转三圈,右转三圈,光滑的墙壁上,立即出现一道石门。   “你们赶紧走吧,一直直走,就可以离开医馆了。”   白若离看了看春长老,又看了看少女,疑惑的道,“姑娘,你是哪位,为什么要帮我们?”   “救死扶生,本就是医者的职责。我不会害你们的,你们放心吧。”   “这里没有,到这边去搜。”门外响起一道声音,隐约间,还能够看到人影浮动,正在往他们这里走来。   “哎呀,他们快来了,你们倒是赶紧走啊。”少女急道。   白若离拉上春长老,窜进石门里,对着少女恭敬的作了一个揖,“多谢姑娘相救,恩不言谢,来日定当报答。”   少女笑了笑,露出两个小酒窝,花瓶一转,石门立即关上。   与之同时,大门,“啪”的一声,被人踹开,进来四五个武功高强,一脸煞气的青衣暗卫。   “搜。”   来人,一进来,一摆手,立即又有七八个青衣暗卫的人,进来将优雅清幽的屋子搅得一团乱,一个小小的位置也不肯放过。   除了他们,门外又进来了一个背着魔琴,身穿青白衣裳,绣着点点青竹,脸戴面具的清冷男子。   少女看到那一袭身影,整个人呆住了。   从来都没有看过气质如此清华的男子,他的背,挺得如青松劲竹般笔直。他的眸子深幽的看不到底。却能够深深的吸引住别人的灵魂,他的肌肤如羊脂玉般晶莹嫩白。   但不知为何,少女感觉,他的眼神带着一丝的孤独与黯然,兼着一丝仇恨。   少女一时间竟有些看呆了。   这青衣男子到底是谁? ☆、第九十七章:若离下落   流国帝都。   春天到来,万物复苏,到处绿意盎然,百花齐放,微风拂过绿柳,温暖宜人。   往年这个时候,许多年轻的贵小姐,以及各大红楼的头牌小倌,都会搭一艘画舫,在碧波湖游玩,吟诗作对,风花雪月。   然而今年,整个帝都不仅没有开春的朝气,反而显得死气沉沉,人心惶惶。   原因无它,而是大皇女成功打入帝都,准备登基为皇。   若是一年多以前,百姓们自然拍手叫好,然而此时,他们却焉了,大皇女素有风评,但他们更喜欢当今的女皇陛下称帝。这一来,百姓们的生活都提高了,丰衣足食,安居乐业,难保换了一个女皇,就会过得更好。   但他们也不敢反叛,只能挨家挨户的躲在家里。   原本热闹非凡的帝都,显得有些荒凉。   茶楼饭馆,以及烟花之地,一直都是打听消息的最佳来源地,许多好八卦的人,都会围坐小小的茶馆里,讲着最新的八卦新鲜事迹。   这不,在一座装修普通的茶馆里,此时就围绕着许多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你们听说了吗?大皇女的军阵已经进了帝都了,足足有十万大军啊,据说,城外还有十几万的兵马。我们帝都容不下那么多人,不然,大皇女肯定把那十几万兵马也带到帝都城里了。”   “切,你这消息早就落后了,大皇女带的可不止十几万兵马入城,她带的是二十万兵马啊,整整二十万。”   “哇,这么多,那帝都容得下那么多人吗?”   “你没看到,最近街上行走的,都是当兵的吗,百姓们都躲起来了。”   “你们说大皇女带这么多兵马进城,难道她真的想反?”   “这还用说,大皇女若是不想反,又岂会趁陛下不在时候,调军进城呢?”   “那你们说,大皇女这次能逼宫登基吗?”   “我看能,陛下如今不是朝里,帝师辞官归隐,左相路大人又去了,现在就连徐老将军也死了,如今朝里,就靠郭大人,凌大人等几个陛下留下的心腹官员,她们许多都是出自贫苦人家,没有羽翼,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那也不一定,我们陛下是谁,短短一年多时间,就能让咱们丰衣足食,安居乐业,平瘟疫,治水患,救百姓于水火之中。这样英明神武的陛下,岂是大皇女所能比似的,难道她能做得比咱们现在的陛下好?”   “嘘,你小声点,万一要是被大皇女的人听到,那可就不得了了,要杀头的。”   “怕什么,我说的那都是事实,大家都希望陛下继续登基吧,只不过没有人敢说罢了。”   围坐在一起的人默然,他们确实希望陛下登基为帝,继续为他们谋宝,大皇女分明就是野心勃勃,说什么陛下残暴不仁,滥杀无辜,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好不好,现在陛下仁善仁政,减赋税,轻徭役,又设了鸣冤台以及各种律法,让贪官不再敢明目张胆的贿赂,草菅人命。   靠窗雅间的厢房,坐着两个一老一少的女子,身边候着几个侍卫打扮的人,贴身保护着她们。   这间茶馆有一个好处,那就是雅间可以清楚的听到外面的声音,而外面的人,却听不到里面的一丝声响。   那一老一少,都尊贵非常。   老的虽然穿着朴素,但一身的贵气尊严,却是寻常老人所不及的,仿佛她一个眼神过来,就能够让你匍匐在地,敬畏莫然。   而身穿鹅黄对襟长裳的女子,看起来温和尔雅,但仔细一看,就能够看得出,她的周身洋溢着一种君临天下的霸气。   这个鹅黄衣裳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顾轻寒,此时她纤纤玉手,拿着一杯酒,轻轻摇了摇,听到旁边几个百姓夸赞她,嘴角微勾,冲着隔壁的老人得意的眨了眨眼睛,仿佛在说,看,我治理下的国家也不赖,百姓们都在夸赞呢。   帝师笑了笑,眉宇间,出现一丝欣慰,似乎松了一口气。   “你说,咱们陛下以前残暴不仁,荒淫无度,残害忠良,听信小人,你说,陛下怎么会突然间变化这么大?”   “那还用说,肯定是老天爷听到我们的祷告,派了一个神仙附身在她的身上,才会让她成为一个仁政爱民的千古帝王。”   “我想也是,只有神仙才有这等本事,凡人哪有这等本事啊,可惜,大皇女却要逼宫。”   顾轻寒笑了笑,仰脖,将手中的酒一口喝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自斟自饮。   “哎,徐老将军就这么死了,实在太可惜了,她可是一个忠心耿耿,体恤下属的好将军呢,咱们流国,能够平安无事,不被强敌凌辱骂,都是靠徐老将军带兵有功啊。”   “是啊,她们还说,徐老将军是年迈摔了一跤,才给摔死的,我看分明就是胡扯,徐老将军去世的前一天,我还看到她去裁缝店买了一块布料,准备做给她的孙子穿。当年她龙精虎步,神采焕发,老当益壮,怎么可能摔一跤就摔死了?徐老将军,长年带兵打仗,要是这样都能摔死,那还带什么兵,打什么仗,分明就是大皇女派人谋杀了徐老将军。”   “嘘,我说你,怎么又讲这么大声,你就不怕被人听到,在大皇女面前告上一状,这可是要杀头的大罪啊。”   “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哼,大皇女他们这是掩耳盗铃。”   “好了好了,不提徐老将军啊,哎,觉得最可惜的是左相大人。你们想想,以前陛下残暴的时候,如果不是有帝师跟左相大人,咱们早就饿死了,早就冻死了。”   听到左相大人,不止茶馆里的百姓纷纷黯然,旁听的人,也停下筷子,就连顾轻寒与帝师大人,都出现一丝伤感。   “你们说,左相大人,年纪轻轻,才华无双,是咱们,乃至于全天下,第一个以贫民身份,考上文武状元的人。为官三载,一路爬到左相位置,兢兢业业,一直为着咱们穷苦百姓着想,怎么这么年轻就去了呢。你们不知道,以前,我家夫郎挺着九个多月的身孕,即将临盆,一场火灾让家变成焦房,我们孤苦无依,各地官员都不肯救济,幸好碰到左相大人,不顾我们身份卑微,把我们带进左相府,给我夫郎,请稳婆接生,帮我夫郎做月子,又给我找了一份差事,你们知道吗?左相他每天都是青粥小菜,连块肉片都没有,他连给稳婆请接生的银子都没有,还是把家里的文房四宝典当了,给请的稳婆和做月子所需的银两。”   说话的女人,一边说着,一边抹着眼泪,听得周围的人,也落下了许多眼泪。   “可不是,左相真是一个大好人,当初城南城东瘟疫,左相大人,不顾危险,到瘟疫横行地,救助疫民,寻找瘟疫病源,后来不幸染上瘟疫,险些丢了一条命。我亲眼看到左相大人,不顾危险,救助疫民,不愿放弃任何一个病人。当时,我染上了瘟疫,所有的官员官兵,都不肯救治,我一个人身染瘟疫,在寒风底下,冻了整整一天一夜,没被瘟疫折磨致死,却差点被寒风冻死。过往行人无数,没有一个肯搭一把手,大家唯恐避之不及,只有左相大人,不顾危险,亲自把我背到营地,细心照顾。”   说的人,偷偷抹了一把泪,想到左相大人就心酸不已。   “你们不知道,其实我也有受过左相大人的恩惠,要是没有左相大人,我们一家人早就饿死了。”   “还有我,还有我,要是没有左相大人,我早就被冤死,斩首示众了,那些官员,一个比一个黑心,有钱好办事,没钱只有挨宰挨杀的份,诺大官员中,只在左相肯帮衬一把。”   “……”   众人七嘴八舌,纷纷说起左相大人以前对他们的恩惠,这一说,络绎不绝,在场的众人,竟然每一个都受过他的恩惠。他的死,让茶馆的人,都心痛不已,气氛一时间有些低沉。   顾轻寒放下酒杯,心里也跟着沉重起来,无心再继续喝茶。   帝师偷偷抹了一把泪,逸轩这孩子,从第一次见到他在街头卖画,送了两封推荐书后,她就一直看着他成长,看着他辛苦操劳,以一已之力,帮着更多的百姓度过一次次天灾人祸。   诺大朝廷,只有他一个人敢言敢做,惹得满朝文武,都欲除之而后快。   可惜,他没有福气,让自己的儿子嫁给他。   不,他是女子,不是男子了,陛下跟她说了,逸轩这孩子是男扮女装。真是难为这孩子了。   想到过去的点点滴滴,帝师又是一阵心酸。   “原来我们都受过左相大人的恩惠。你们说,要是左相大人在的话,能轮得到大皇女起兵叛乱吗?”   “好了好了,你这人,开口就提大皇女叛乱,祸从口出啊,这些国家大事,咱们不提也罢,反正只要能让我们过上好日子就行,谁当皇帝都一样。”   “对对对,赖老二说得没错,国家大事,咱们还是不要议论,喝酒喝酒。”   顾轻寒眼睛了微眯,看着窗外碧波湖,眼神深邃,良久才道,“该找的人,应该都找了吧?”   帝师回过神来,欣慰道,“是的,该找的人,都找齐了,也答应站在我们这边,这些日子以来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   “嗯,是啊,这一切多亏了帝师,来,我敬你一杯。”   顾轻寒举起酒杯,遥敬帝师。   帝师惶恐,连忙抬杯,“陛下言重了,草臣担当不起,这些都是草民应该做的。陛下请。”   顾轻寒笑了笑,与帝师一饮而尽。   “有这些人还不够,我还得去见一些老朋友。”   “老朋友?陛下说的是?”   “你猜。”顾轻寒神秘莫测。   帝师如狡猾的狐狸般,笑得莫测分明。   “大皇女已将所有一切都控制住了,准备三日后登基,我们只有三天的时间了。”帝师摸了摸酒杯,抬头慎重的道。   “我知道,三天的时间足够了。”   “咚咚咚……”   几声响门声响起。   紧接着一道温润有礼的声音响起来,“小生郭佩佩与凌小姐,夜小姐到此,不知阁下……”   顾轻寒摆摆手,让暗白开门。   暗白点了点头,立即将门打开,进来三个风姿绰约的少年女子。   这三个人,各有各的物色。   一个月牙白衣,长相尊贵,和善可亲,笑容婉约,举手投足无不透着风华绝代,温文尔雅,只可惜,少了一只胳膊,此人正是探花凌绯夜。   一个,长相清秀靓丽,穿着朴素,眼神清冷淡漠,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甚至与顾轻寒还有几分相似。此人正是榜眼夜溪茗。   还有一个,一幅书生打扮,笑容腼腆,亲切随和,只一眼就想让人与之亲近。此人正是状元郭佩佩。   这三人一进来,第一眼就看到背对着她们的坐在桌上顾轻寒与帝师。   然而,因为是背对着顾轻寒,正对着帝师,她们第一眼,并没有看到顾轻寒,而是先看到了帝师,三个不同气质的人,齐齐一怔。呐呐道,“帝师?”   帝师起身,冲着她们一抱拳,“三位大人,别来无恙。”   凌绯夜,夜溪茗以及郭佩佩,齐齐还礼,惶恐道,“帝师客气了,在下愧不敢当。”   “不和帝师回到帝都,凌绯夜竟没有接待帝师,实在是失礼,帝师莫要见怪。”   “哈哈哈,凌大人客气了,我这才婆子啊,早已经不是帝师了,如今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罢了,三位大人不用客气。”   “一年不见,帝师风华依旧,老当益壮啊。”郭佩佩笑着道,心里一阵开心,“帝师一直都是晚辈学习的规范,晚辈每每失意,都以帝师为榜样激励,今日看到帝师,实在是开心啊。”   “郭状元妙赞了,郭小姐年纪轻轻,就考上状元之位,为官更是清廉,各地百姓都是夸赞不绝呢。”   帝师欣赏的看着状元榜眼探花,这三个人,是陛下与左相亲自选出来的,每一个人都是人中龙凤,为官清廉,体恤百姓,兢兢业业。   “不知帝师,怎会突然来到帝都呢?又怎么会把我们一起请出来呢?”夜溪茗,直接打开窗房见亮光。   帝师闻言,冲着顾轻寒看去,以眼神示意,请她们的人,不是她。   顾轻寒放下酒杯,起身,转过身,笑看着这三个半年多没见的人‘老朋友’。   顾轻寒的笑容很灿烂,却笑不到底,但总体给人感觉很温和,很亲切,就像暖春的阳光,暖暖的,静静的,柔柔的。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笑容,让三个大吃一惊,脸上的笑容瞬间破裂,僵硬起来,像看了鬼似的看着顾轻寒。   半晌,才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惶恐道,“陛下,臣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身吧。”   “谢陛下。”   郭佩佩惊喜的看着顾轻寒,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凌绯夜也一脸开心的看着顾轻寒,只有夜溪茗,脸上淡淡的,看不出表情,但眼角下,还有着一抹暖色。   “陛下,您离开好长时间了,臣……臣……臣着实想念啊。”郭佩佩的声音有些哽咽。   顾轻寒拍了拍她的肩膀,调笑道,“哎唷,我们的郭佩佩小姐如今都不邋遢啦?莫不是讨了夫郎之后,被夫郎给训的?哈哈,快说快说,你如今有几个夫郎了?有没有把凌家二公子娶到手了。”   原本还激动兴奋的郭佩佩听到顾轻寒的调笑声后,眼角闪过一丝黯然,快得让人把握不住,却被一直关注着郭佩佩的顾轻寒看到了。   郭佩佩有些讪讪的道,“如今都当官了,自然不能像以前那样邋遢,何况,二公子他也不喜欢我邋遢,所以……至于娶夫的事,我郭佩佩一生穷苦书生,凌二公子高高在上,他那么美好……”   “怎么回事?凌尚书还不肯把儿子嫁给你?”顾轻寒看了看郭佩佩,又转头看向凌绯夜。   凌绯夜有些唏嘘,有些无奈,“我母亲一直不同意这门婚事,甚至不许他们往来,所以……”   “为何,郭佩佩如今官职不是挺大的吗?”   “佩佩的官确实算大了,算,她家底太差,为官一年多,清正廉明,更没攒下什么银两,甚至连自己的开支都拿不出来,我母亲怕弟弟嫁过去后,日子过得辛苦,说到底,母亲还是希望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   “开支都拿不出来?你的俸禄哪去了?”顾轻寒偏头问郭佩佩,难道没有俸银?   郭佩佩脸色红到耳根子处,吞吞吐吐不知该如何解释,若得凌绯夜一阵暗笑。   最后夜溪茗替她回答了,“还不是佩佩的祖籍,她们那里发生一些灾祸,无以谋生,听说佩佩考中状元,全村的人,都跑过来投奔她了,佩佩就把自己的俸禄都拿出来,安置他们,又给他们找了一份活干,所以才欠下了许多银两,加上佩佩平时乐善好施,悬壶济世,所以为官一年,都没有攒下一分银子。”   “朝廷里,没有安置村民吗?怎么要你去安置?地方官员都做什么吃的?”   “佩佩的祖籍地,是江大人的封地,也是她管辖的,她不管,其她人,哪敢去管她的闲事。”   顾轻寒了然,原来是江阁老,难怪。   她是不是该找个机会把江阁老给除去了?   “陛下,您怎么会在这里?前阵子有传言,说……说……”   “说我死了,对吧。”顾轻寒替郭佩佩说道。   “这件事说来话长,以后再慢慢跟你们说吧,现在你们先告诉我,朝廷现在是什么情况。”顾轻寒当先坐在凳子上,比了一个手势让她们也坐下。   三人点了点头,没再客套,也跟着坐了下去,立即有暗卫为她们添置碗筷。   “陛下,您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大皇女起兵叛乱,如今朝廷都被她们控制了,朝廷的文武百官,许多都暗中与大皇女勾结,所以这次来势汹汹,加上她们又有兵符在手,只怕不好对付啊,而且大皇女准备在三日后登基为皇。”   郭佩佩心情有些沉重。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情况下,正巧陛下回来了,只是陛下虽然回来,她们还是担心。   “嗯,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了,我想知道的是,朝廷里,有哪些官员是跟大皇女有勾结的。”   “有江阁老一派的,有御史监史大人,威武大将军荣大人,有少将福大人,有太尉许大人,还有左侍郎,右侍中。”凌绯夜一个个念出来,只一会儿便贪出十几个名字。   顾轻寒蹙额,这么多人,看起来这场逼宫,还真是准备了许久了。   “陛下,如今我们要怎么做?她们人多势众,只怕不好对付。”   顾轻寒以手扣桌,咚咚咚……一声声音的响了起来,蹙眉沉思,帝师则在一旁边悠闲的喝着茶,只有郭佩佩等三人,紧张的看着顾轻寒。   三日后,大皇女都要登机为皇了,看陛下一点儿也不着急,还有帝师,难道她们有什么应对之法了吗?   “你们三个,什么都不需要做,准备三日后,看大皇女登基吧。”   “啊……”   三人都惊呼出声。   看大皇女登基,那陛下什么都不做了吗?   “陛下,这……”郭佩佩嗫嚅着道张了张嘴。   “若是你不放心,便给朕去查,把所有与大皇女暗中有勾结之人,全部查出来,一个都不许漏过,朕要一网打尽。”顾轻寒温和的眼里,出现一丝凌厉害霸气与杀气,让郭佩佩等三人身子一震。心里大概知道,陛下肯定是有应对之法了,只不过她们不知道罢了。   “是,臣定当全力而为。”   “嗯,这件事,有劳凌大人多多出力了,毕竟你是刑部尚书府的,要调查什么,都来得比较快。”   “是,臣遵旨。”凌绯夜信誓旦旦的答道,一脸严谨。   几人又聊了一些天,说些家常,道些国事,顾轻寒便让她们几个离去了。   雅间内,又恢复了平静,只有顾轻寒与帝师大人。   “陛下,您就不怕她们三个把你的行踪给泄露出去,如今大皇女可是想要您的人头想得快发疯了呢。”帝师笑着道。   顾轻寒有些神秘莫测的看着帝师,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望着窗外,若有所思。   帝师也不再多言,同样望着窗外,叹了一口气,“陛下,您说,三日后,这碧波湖,会不会被鲜血染红呢?”   “会不会被染红,就要看她们三个了。”   “陛下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她们三个的?”   “帝师,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非要朕浪费口水。”顾轻寒撇了撇嘴,懒得搭理帝师。   心里则把一切的事情都梳理得清清楚楚。   她离宫之时,把朝廷里的大小事情,都留给她们三个,以及徐老将军代为处理。这些日子以来,她写的书信,也都是传给她们三个。   换句话来说,只有她们三个知道她的行踪,可她与帝师相遇后,暗中拜访各个文官武将,暗中张罗一切,准备将大皇女一派的人,完全控制,而她的大军,有一半多已到帝都城外,只要开城门,便可以一拥而入。帝都城内,更有她暗藏的兵将。   这些事,她并没来得及跟三个人说,让她们里应外合。   她只告诉她们三个,她所处的地址,便每每每有杀手过来射杀她们。   一次可以说意外,两次可以说是巧合,三次可以说是碰巧,但四次五次六次呢……   每一次都准备无误的知道她在哪个城镇,以什么身份混进城里,这些,她只告诉她们三个人而已。   到底,会是谁呢?郭佩佩?凌绯夜?还是夜溪茗?   无论是哪一个,顾轻寒都心寒。   这三个人,都是她亲自挑选出来的,却没想到,也跟别人联合在一起,想夺她的性命。   想到这些日子,与帝师一起,遭到无数次追杀,顾轻寒身上的寒气便一阵阵散发出来,冰冷的气息,将整个雅间,都冰冻得如寒风刺骨。   忽然,隔壁间,传来几句吵骂的声音。   顾轻寒因为内功高强,自然把她们的话都听得清清楚楚。   其实,她本不想听的,但一句大皇女把她的注意力全部都吸引了过去,让顾轻寒不由细细听来。   “张老,你不是吧,我为你跟大皇女做了那么多事,你就给我这点银子?塞牙缝都不够。”   “赖三,你别不知足,给你的银子足够你一生衣食无忧了,你自己赌输了能怪谁?”   “我呸,老子不就是最近手气不好吗。等老子运气好了,再加倍还给你还不成,现在,老子需要翻本。哎……等下,老子话都还没说完,你上哪去?”   “上哪去,呵,难不成我张老上哪去,还要跟你赖三禀告不成?”   “你自然不用向我禀告,不过,你得先把银子给我,你才能走。”   “告诉你,没门,大皇女也不可能再给你银子了,你最好闪开,否则……”   “否则怎样?你还想杀了我不成?哈哈哈,我赖三可不是那么好惹的人,你给我站住,不许走。”   “我让你站住,你有没有听到?你再敢走一步试试看,你若再走一步,我便把大皇女所做的好事都抖出来。”   顾轻寒蹙眉,‘好事?’这倒有意思了。   帝师因为没有武功,虽然隐约可以听得到隔壁的雅间在吵架,却一句也听不清楚,这里的隔音效果做得太好了。   “你还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只要你给我五千两银票,我马上走人。 ”   “五千两,你敲诈呢,没钱。”   “没钱是吧,好啊,那我便把大皇女做的好事都说出来吧,让天下都知道大皇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一年前,城东城南瘟疫,可不是天灾人祸,那可是大皇女让人放进去的,我记得,那场瘟疫死了许多人吧,甚至连左相大人,与段贵君都差点死在那里了。”   “还有,徐老将军,他可不是摔死的,而是让人连砍十八刀才死的,还有左相路逸轩,也是有人给姑苏城主通风报信,引得姑苏城主与清风阁主合力围攻至死的。还有相大人……”   “够了,别说了,不就是五千两,给,五千两给你。”   “我现在不要五千两了,我现在要一万两。”   “你……你好大的胃口。”   “我赖三胃口就是大,若是不大,你们又怎么会请我办事呢?你敢偷袭我,找死。”   “砰砰砰……”、   “轰……”   隔壁传来一阵阵激烈的打斗声。   顾轻寒端着一杯酒,站在窗边,心潮澎湃 。   原来一年多前,那场瘟疫是大皇女做的?还有路逸轩的死,竟然跟她也有关系,徐老将军是她杀的,更无须置疑了。   “砰……”   “你……你敢杀我,大皇女不会放过你的。”   “切,我赖三难道还怕她不成?再说,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又有谁看到是我杀了你 呢?哈哈哈……”   “你……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顾轻寒可以感知到,那个叫张老的已被赖三杀死,而赖三正从她身上搜出一叠银子,正翘着二郎腿在桌上数钱。她甚至还可以感知到,这个叫赖三的人,武功不错,尤其是轻功。   顾轻寒手指勾了勾,暗白立即上前听候指令。   “去,把那个人给我带过来,要驯服的,还要活的。”   “是,属下立刻去办。”   “小心点,那个人武功不错。”   “是。”   暗白恭敬的揖了一礼,转身带了两个暗卫一同前去。   隔壁,又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打斗声,以及桌椅破裂的声音,以及骨头断裂的声响伴随着压仰的惨叫声。   这些声音持续了很久,而且声音过于痛苦凄惨,连帝师这种没有武功的人,都可以听得到她在惨叫,忍不住一阵鸡皮疙瘩冒了出来 。   也不知暗白是如何对人用刑的,叫得那么惨,实在慎人。   许久,暗白拖了一个全身是血,身上骨头尽碎的一个中年女子进了她们的雅间。   暗白毫不留情的随后往地上一抛,赖三立即手脚无力的栽倒在地,鲜血染红整个地面。   顾轻寒没有回头,听着她还在低低的痛苦呻吟。   “主子,人带来了。”   “嗯。”轻轻应了一句,顾轻寒又没了下文,只是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酒杯,自斟自饮,似乎并不在意赖三的到来。   赖三全身都疼得发颤,身子不断哆嗦。   这个女人一进去,二话不说,就把她的骨头全部都给卸了,武功极为高强,根本不是她所能对付得了的。行走江湖多年,鲜少遇到武功如此高强之人 。   看着眼前鹅黄衣裳女子的背影,赖三下意识的知道这个女人,才是正主,刚刚打她的那个人不过是她的属下罢了。   赖三暗暗猜测这个女人的身份。   不知为何仅仅只是一个背影,赖三就敬畏起这个女人。单单一个背影,她就比大皇女更加尊贵,霸气,仿佛君临天下,主宰着生杀大全,可以翻手云,覆手雨。   赖三乖乖的跪倒在地上,完全没了刚刚的嚣张跋扈,畏缩的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她相信,这个女人,完全有能力,杀了她的。   “你叫赖三。”   顾轻寒的声音很好听,清脆悦耳,温润祥和,却又带着一丝低沉。   赖三心里一震,害怕的猛点头,哆嗦道,“是是是,我叫赖三,女侠,您饶了我吧,让我做什么,我都帮您做,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求您饶小的一命吧。”   “一年前,束河里的貂鼠是你放的?”   顾轻寒的声音低低的,听不出任何情绪,然而也正是因为这样,让赖三更加害怕,哆哆嗦嗦,吞吞吐吐,讲不出一句话来。   暗白脸色一沉,踹了她一脚,“从实招来,否则有你好受的,绝对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是是是是,是小的放的,不不不,不是小的放的,是大皇女放小的放的,小的也是迫不得已。”   “给姑苏城主通风报信的也是你?”   “女侠饶命啊,都是大皇女逼迫我的,小的也不愿意,但是大皇女她位高权重,小的着实没有办法啊。”   顾轻寒转过身,将手中的酒杯与酒壶‘啪’的一声,重重的放在桌上,自己也坐在凳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这个中年女子赖三。   “大皇女还做了些什么,全部交代出来。”顾轻寒悠闲的把玩手中的指甲,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看过赖三。   赖三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就感觉顾轻寒这个人是高高在上的王者,王者的威压,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偷眼看了暗白一眼,害怕的缩了缩头,不敢有所隐瞒,生怕又被揍了一顿。   “大皇女还让我帮杀了徐老将军,女侠也知道的,徐老将军忠心耿耿,立下无数汗马功劳,保家卫国,我说什么也不肯杀,但是大皇女……”   “我要听重点,若是你废话这么多,我便把你的舌头割下来。”顾轻寒有些不耐的打断。同时斜睨了一眼赖三。   赖三如泰山压顶,压力骤增,害怕的想逃走,可四肢都被废了,想逃也逃不了,只能老实的道来。   “大皇女杀了徐老将军,夺走兵符,又跟宫里的侍君勾结,拿到另外半块兵符,组成一块。”   顾轻寒把玩手指的动作一顿,抬头冷冷的看着赖三,“宫里的侍君?哪位侍君?”   “这个小的就不清楚了,只知道是宫里一个颇受宠爱的侍君。”   顾轻寒若有所思。   “大皇女还草拟了一份假的诏书,就是先皇命她登基为皇的诏书。”   “哦……那如何拿到玉玺盖章的?”   “这也是宫里的那位侍君帮忙的。”   又是宫里的侍君,到底是哪一位。顾轻寒左思右想,都想不出到底是谁。   紧接着,赖三又陆陆续续供出大皇女派他杀了许多朝廷官员。   顾轻寒听完,命暗白将他关押起来,到时候做人证,否则便要他生不如死。   赖三乖乖的点头。连他都不知道到底为了什么,潜意识的就是害怕顾轻寒。“酒也喝了,人也见了,走吧。”顾轻寒冲着帝师招了招手,戴上假面具,当先大摇大摆的走出茶馆。   与顾轻寒一起出去的,还有几个长相身材打扮,与顾轻寒一模一样的人,陆陆续续走出茶馆,乍一看过去,这些人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根本不知道哪个跟哪个。   与顾轻寒一起出去的,还有帝师,只不过,帝师出去,与顾轻寒一样,有无数长得跟帝师一模一样的人,陆续走出茶馆,上了马车。   顾轻寒与帝师坐在马车里,车夫鞭子一甩,马车如同离弦的箭一般,疾驰而去,只留下一道影子。   她们这次正是要去见徐老将军的女儿。   马车疾驰,鞭子高甩,尘土飞扬,转眼前,顾轻寒等人的马车早已出了城,离开帝都十余里了。   她们的身后,又有一批的追兵赶来,暗卫为她们清理了一条血路,所以顾轻寒等人一路畅通无阻。   然而,马车行到半路,暗白却突然停下了马车。   “主子,前面有一个人昏倒了。”   “下去看看。”   “是。”   顾轻寒在马车里与帝师互视一眼,挑开车帘,也跟着下了马车。   暗白扶起倒在地上的人,这一看,把她给吓了一跳,“主子,是逐月,蓝少主身边的 暗卫。”   什么……   顾轻寒脸色一变,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逐月身边。   逐月当时与楚逸还有白若离在一起,他应该知道他们在哪里。   接上暗白的位置,顾轻寒将身上的真气输到逐月身上,轻唤几声,逐月才悠悠的醒了过来。   顾轻寒一喜,急忙道,“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点?若离跟楚逸呢?他们在哪。”   逐月看到顾轻寒也是一喜,许是太过激动,逐月咳嗽了几声,脸色苍白。   “楚公子被卫青阳抓走了,卫青阳要楚逸帮他治脸上的伤,暂时不会有危险。白公子就不妙了,卫青阳到处派人追杀他,连他自己都亲自出动了。 ”   什么,卫青阳在追杀若离?   顾轻寒脸色一变,急道,“那若离现在在哪里?”   “白公子如今已在流国的地界了,我前阵子还看到他跟春长老在一起,正在逃亡,如今应该在城南。”   城南……   顾轻寒二话不说,将马车上的马解开,翻身上马,丢下一句,“你们先回去,我去城南一趟。”   “顾小姐,你还没有告诉我,我家少主现在怎么样了,咳咳……”逐月气血虚弱,一句话未完,倒在地上一直咳嗽。   暗白一招手,命几个暗卫跟上顾轻寒,随身保护。   自己看了一眼逐月,终是不忍心,命人照顾好帝师与逐月,也跟了上去。   逐月看到暗白走了,一着急,拼命大喊,“暗白,那卫青阳武功高强,你千万不可与他硬拼,你……咳咳……”   “行了行了,她们都走远了,你再喊也喊不到。”帝师冲着逐月撇撇嘴,同时担忧的看着顾轻寒离去的方向。   当年卫国皇子,流国贵君,如今的卫为皇帝,这变化实在大。 ☆、第九十八章:生死一线   帝都城外的荒郊,一望无际都是玉米林,这些玉米,足有成年人高,又是生长的季节,若是躲在玉米林里,即便现代化技术也未必能够找得到。   此时,白若离与春长老正躲在玉米林里。   他们两个,没有初相识的从容淡定,自裴国起,他们一路被追杀到流国,更有几次,面对面与卫青阳撞上,差点死在他的手中,若不是他们两个武功高强,聪颖机智,早就成为一具骸骨了。   然而即便如此,他们两个也是重伤累累,尤其是白若离,谪仙出尘的脸颊,苍白不堪,毫无血色,疲惫担忧,将一个淡雅出尘的绝美男子生生折磨成脸色蜡黄尖瘦,缺乏营养的男子。   一望无际的玉米林里,白若离捂着腹部,如远山之黛的朗眉,皱着一团,紧咬牙根,似乎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而他身下的白衣染上几滴艳红的血迹,白若离紧紧盯着身下血迹,原本就担忧的眸子,又重了几分。   在白若离身边,还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老人比起白若离也好不到哪去,内伤严重,正在调息身体,干枯的皱纹,将她脸上显得如同即将凋零的迟暮老者。   老人不知调息了多久,终于收回功力,吐出一口浊气。   浊气一吐出,老人气色明显好了许多,不再苍白如纸,只是嘴唇依旧干涩破裂。   春长老担忧的看着疲惫中的白若离,将他扶起来,把真气过渡在他的身上。   白若离摆摆手,阻止春长老的动作,嘶哑着嗓子道,“别,你伤得很严重,不要再为我耗费力气了。”   “若离,你再撑一下,马上就到咱们百花谷了,只要回到百花谷,一切就过去了。”   白若离苦涩一笑,只怕还没有到百花谷,他们就死在卫青阳手上了吧。   “想不到,卫青阳的武功竟然那么厉害,我们两上联手都打不过他,真是士别三日,当 刮目相看,谁会想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竟然有如此高深的武功与心机。”春长老惆怅,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以前一直以为,年轻一代,就属若离武功最高,最有本事,没想到,还有一个她从来都不放在眼里的卫青阳。   “也不知道钟老到底怎么样了?都那么长时间过去了,也不见她带救兵过来,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若离胎气动得严重,若是再不找个大夫看一下,吃些安胎药,补补身子,只怕……”春长老喃喃自语,眼里有化不开的担忧。   白若离忍住身体的不适,抬头看着春长老,“只怕钟长老路上遭遇到了不测,不然凭钟长老的脚力,早已到了百花谷,搬到救兵了,我们不能只靠钟长老,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话虽如此,但是……”   春长老四下探望了一下,她能感知得到,卫青阳的手下将玉米林子团团包围,还有数十批人,进了玉米林搜查。   这些玉米林,他们一一盘查,早晚也会查到这里的,卫青阳更是候在附近,一旦行踪被发现,卫青阳就会追来,到时候只怕难以再逃了。   即便逃出去,若离也绝对会小产的。   “长老,若离能不能求您一件事。”白若离嘴唇发白,紧揪着春长老的衣裳,眉宇间带着一丝哀求。   他的这一表情,没来由的让春长老心里一沉,“你想做什么?”   “卫青阳他想杀的人是我,他一直对我怀恨在心,他以为,是我跟顾轻寒挑拔离箭,见死不救,才会失去孩子。我想,只要我出现,他应该能够放过你的,就算他不肯放过你,也不会紧追不舍,没有卫青阳的追击,凭长老的本事,要想逃出去,易如反掌。这个孩子,如今已经七个月了,也差不多该成形了,长老若是肯保护他,一定能够保得住的,若离求春长老,帮我照顾这个孩子,保他一条性命。”   白若离摸了摸高高隆起的腹部,语气哽咽,眼眶模糊,哀求的看着春长老。   春长老一惊,瞪着白若离,“你想提前让这个孩子出世?你疯了吗?要是让这个孩子提前出世,以你现在身体根本不适合,你会死的。”   “若是这个孩子没有提前出世,只怕我与他的性命都保不住,还会搭上长老的性命,这段时间,我们与卫青阳交了几次手,长老应该知道,我们两个即便全盛时期联手,也不定打得过卫青阳,何况现在,您重伤,我又有孕在身。长老,若离求求您了,帮我保住 这个孩子吧,这个孩子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求求您了,长老……”   白若离挣扎着跪下,莫名的,他心里有一种恐慌,若是这个孩子不提前出世,或许,活不了多久了。卫青阳失去孩子,肯定会用他的孩子作陪葬的,何况,偌大一片玉米林,卫青阳若是再搜索不到,肯定会放一把火,将玉米林全部烧去。   “不可能,你是我们古国唯一的传人,身份尊贵,血统尊贵,我们只服你一个人,誓死效忠也是你一个人。这个孩子,他身上流有纳兰家的血脉,古国的臣民怎么可能会接受他。若说无法接受,只怕人人都欲除之而后快。要说我,若离你还是把这个孩子打掉吧,长老会拼命护你的,待你身子恢复,还怕逃不出去吗?”   “不,她比我还重要,她是我的孩子,我拼死也要护住他,我不能失去她。”   “可是你要知道,你若是不打掉他,咱们根本无法摆脱卫青阳的追杀,你挺着一个肚子,容易暴露身份,身子又重,实在……”   “长老,若离求求您了,救救这个可怜的孩子吧,她都七个月了,成型了,她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她不止流着纳兰家的血脉,她也流着我们白家的血脉啊。”   白若离哽咽着哀求,疼得冷汗淋漓。   春长老叹了一口气,扶起白若离,不再多说,将体内真气度到白若离的身上。   许久,白若离的脸色才稍稍好一些,但春长老看出来,他的身子很虚,很疼,紧攥着下摆衣裳不松手。   摸了摸白若离的脑袋,仿佛看到过去白若离小时候的模样,脸色有些恍惚,“当年的小若离,转眼都要当爹了,时间可过得真快,长老还记得,你当时刚刚到长老的膝盖,总是喜欢长老长长老短的喊着,帮着长老泡杯热茶,给长老捶背。”   白若离眼角溢出一缕晶莹的泪水,眸子有些飘闪,似乎也想到了过去的一些事情。   “你小时候可乖了,你说,长老们都很辛苦,很伟大,一直默默的在为古国付出,所以,你要拼命的学习,以后光复古国,让长老们不用那么辛苦,让长老们可以享福。所以,别人在睡觉的时候,你都在拼命的学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文治武功,你说,你不想让长老们失望。”   “对不起,若离让你们失望了。”白若离别过脸,不想让春长老看到他的泪水。   “不,我的若离,永远都是最好的,现在的若离只是长大了。天下父母心,长老虽然没有孩子,但长老一直都把若离当作自己的亲生孩子一般看待。长老为了你,宁愿牺牲自己的生命,所以长老能体会若离此时的心情。”   “长老也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发誓,一定要用生命来保护若离,这个孩子,既然是若离的,长老自然会拼命保护。”   白若离眼睛一亮,拽着春长老的衣服,喜极而泣,“这么说,长老答应要保护这个孩子,带这个孩子离开了?”   “若离的孩子,长老自然要保护。以前发生的一切就算了吧,就像你说的,这个孩子已经七个月了,也成形了,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她不止流着纳兰家的血,也流着咱们古国的血,罢了罢了,哎………”   “那若离,现在就取子,将这个孩子生下来。”白若离摸了摸腹中的孩子,感受着她的跳动,眉眼里,出现一抹喜色。   “等等,长老没有应答,让你破腹取子,长老想说,长老会把卫青阳的人都引开,助你逃离。”   白若离眼角的喜色瞬间破裂,脸色沉了下去,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不行,不可能,若是这样,还不如牺牲我们父女的性命,长老为了古国,已经付出太多了,我们白家,一辈子都还不起,怎能让长老再为我们拼命。”   春长老扣住他的胳膊,定睛的看着白若离,一字一句,铿锵有声。   “若离,你听着,你的生命,不止是你一个人的。你是古国的宗主,百花谷的主人,也是古国唯一的后裔,在你的身后,还有无数的古国臣民,他们都在等着你,等着你光复古国,壮大古国,你就是他们的信仰,你得为他们负责,这是你生下来,就必须负责的使命,所以,你不能死。我们古国,谁死了都没关系,但你,绝对不能死,听到没有。”   “当今天下,四分五裂,动荡不安,裴国内战,卫国国势不稳,流国大皇女叛乱,这对我们古国是一个绝佳的大好时机,我们古国,韬光养晦数百年,若是指挥有当,一统天下,都有可能。错过了这次,兴许想一统天下,还要等上数载,甚至数十载。所以若离,你一定要活着,把黑骑车放出来,铁甲踏遍整个天下,让古国,彻底高耸屹立于这个天下。长老可以肯定,若是咱们的黑骑军出来,天下没有任何一支军队敌得过,即便卫青阳武功高强,体力终有耗终之时,也不是咱们黑骑军的对手。”   白若离眼睛湿润,别过脸,不去看春长老铿锵有声的脸色,一手紧紧的护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   春长老许是知道自己的口气太过于严厉,松开扣着他的胳膊,语气软了几分,“若离,你生下来,便是古国的唯一的领袖人,这点是无法更改的。咱们族民,为了等这一天,准备几百年,付了几辈子的心血,你不能让族民们的希望落空,你明白吗?”   白若离推开春长老,转过身,偷偷抹了一把泪。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要古国宗主这个身份。他只想保住他自己的孩子……只想保住她……他没有那个野心去争夺天下,为什么白家唯一后裔这个身份要落在他的身上……   “搜,去那边搜,今天一定要把他们搜出来,搜不出来,你们一个个也别想活着。”   远处传来一些嘈杂的声音,以及搜索的声音,将他们两个人的思绪都抽了回来。   春长老提起拐杖,偷眼望去,只见这片玉米林子,出现大批的青衣暗卫,这些人,已经开始放火,火烧玉米林。   滚滚浓烟升起,蔓延整个天空。春长老与白若离心里皆是一沉。   卫青阳果然等不及了,开始火烧玉米林了。也是,从裴国一路追杀到流国,无论任何人都不会有耐心了。   “长老,我的身体实在撑不下去了,这个孩子必须提前生产,不然我怕,我会失去她。”白若离粗喘几声,脸色越发难看。   “可是现在生产,别说疼痛,就是孩子的哭声也会传出去的,总不能一直捂着孩子的嘴巴吧,长老把他们引开。 ”   “不,这样不是办法。”白若离拦住春长老的动作,坚决反对。   “我马上生产,长老带着我的孩子逃出去,他们要杀的人是我,只有我现身,你们才有一丝逃跑的机会。”   “长老刚刚跟你说的话,你都当耳边风了吗?今天无论死的人是谁,你都必须活着,就这样决定了,你若还把我当成长老,当成亲人,就听长老的话,努力活下来,光复古国,这是长老一辈子的心愿。”   春长老不舍的看着脸色苍白的白若离,老眼里,浑浊一片,布满晶莹,拐杖一提,狠心的别过脸,半蹲着身子,往玉米丛里窜去。   白若离一惊,条件性的想抓住春长老,却只抓住一块衣角。   “大长老,大长老,不要去,不要去,求求你……不要去……”   白苦离低声哀求,就差没有大声暴吼了,可是春长老窜得很快,白若离根本追不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春长老为他去冒险,身子无力软倒在地。   “那里有人,那里有人,白若离在那里,追,大家赶紧追。”   白若离能感觉得到,大批的人,都往春长老行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白若离心里窒息了一下,手心冒汗,心里极度紧张。希望大长老能够活得下来。   以大长老的武功,即便负伤,要想逃出去,也是易如反掌,怕就怕,碰到卫青阳……若是碰到卫青阳,白若离简直不敢想像其中的后果。   啪……”   空中一声爆炸,紧接着,一朵雪白的莲花绽放在空中,发出五颜六色耀眼的光芒。   白若离认得出来,这朵雪白的莲花,是代表他有难,请求救援,而且是十万火急的,族里的高手,凡是没有闭关的,统统出动援救,算是古国最重要求救信号,轻易不会使用的。   春长老这是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让谷里的高手出动救他,护住他一条性命……   夏长老死了,钟长老下落不明,如今连春长老也……   白若离眼角淌下一滴泪水,抚着高高隆起的肚子,含着泪,对着腹中的孩子道,“孩子,你一定要活下来,为了你,咱们牺牲了好多人了。逐月,楚逸,还有春长老。父亲会拼尽性命保护你,你也要坚强的活着,你的母亲还在等着咱们,咱们都不可以出事的。”   随着白若离的话落下,肚子忽然重重一动。白若离破泣为笑,轻轻抚摸着腹部,“你在跟我说话对不对,你听到爹说的话对不对?”   仿佛在回应白若离,肚子又是一动。虽然不重,但白若离能感受得到,孩子小心翼翼的,似乎怕踢疼了他。   没来由的,白若离一阵心酸。   自从有了这个孩子后,他几乎都没好好调养过身体,每天跟着顾轻寒东奔西走的,最后,更是连着三四个月,四处逃亡,担忧受怕,挨饿受冻,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是他对不起她……   随手抹掉眼角的晶莹,白若离看准方向,正准备逃离。   忽然想到,卫青阳聪明绝顶,这一路上,与他玩着官差抓囚犯的把戏,已经玩了几个月了。   春长老能够想得到,用自己引开他的注意力,助他逃跑,卫青阳肯定也会想到这一点的。   此时出去,只怕正好落了他的圈套。   白若离踏出的脚又收了回来。   听着脚步声一声声的往春长老方向追去,白若离攥紧衣服。   不,卫青阳心思复杂。他能想到这一点,卫青阳也想得到的。   何况,卫青阳知道他胎气动得严重,又有了七个月的身孕,若是逃出去,只怕更容易动胎气,引发小产,所以卫青阳若是发现春长老骗了他,一定还会重返玉米林来搜索他的下落,到时候,只怕想逃也逃不掉了。   打定主意,白若离忍着疼痛,从另一个方向逃了出去。   诺大一个玉米林,一望无际的,多几个人,少几个人,根本看不到,玉米林外,则是村庄,一座连着一座都是村庄。这些村庄居住的人很少,大多都废弃的,所以想找一个藏身之所,并不难。   尤其是,这里是流国,不是卫国。即便流国现在人心惶惶,也不可能任由卫国的大批军队来此搜查。   所以,白若离很快的,又找到了一个容身的地方,并随便携带了许多成熟的玉米。   然而,他的心,却没有松懈下来,种种担忧以及身体的不适,让他脸色苍白,昏昏欲睡,最好昏死了过去。   就在他昏死过去的时候,一对好心的老年夫妇将他给救了,带回家治疗。   白若离昏迷不醒人事,其它地方,却上演着一场又一场的生死袭杀。   其中以春长老为最。   古国就在流国境内,诺大一个烟花绽放,古国的人,如何能不够不惊动。   当下,秋长老便是一惊,收回往日的嬉皮笑脸,带领着一众的古国高手,前往帝都荒郊。   顾轻寒自然也看到空中绽放着的那一朵雪白莲花,立即下令,暗卫全体出动,寻找白若离,尤其是信号弹发出的地方,自己更是扬鞭疾驰,心急火燎的赶过去。   帝都郊外,尤其是那片玉米林,说远不远,说近不近,骑马不眠不休,不吃不喝,最快也要跑上整整一天一夜。   白若离很快就醒了过来,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查看自己的孩子还有没有在,待感觉到孩子还在的时候,白若离才松了一口气。   悠悠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便是一间简朴的屋子。说家徒四壁,一点也不为过。   只有一张床,一张破旧的桌子,几把凳子,窗子破了几个洞,和风正透过窗子,徐徐的吹来。   白若离眨了眨眼睛,昏迷前的一切都浮现在他的脑海。一时间有些紧张,这里到底是哪里?   “你醒啦?”   “嘎吱”一声,木门被推开,走进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爷爷,面带笑容,慈祥的看着白若离,“别去别去,你身子重,可不能再乱动了,再乱动啊,很容易动胎气的。 ”   老人阻止白若离的动作,笑得一脸慈祥,絮絮叨叨的道,“你这人啊,都有了七个月的身孕了,怎么还到处乱跑了,你家妻主呢,她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出门呢?万一要是伤到孩子,那可怎么办?”   白若离张了张嘴巴,正想说话,老人又自言自语道,“还好啊,你碰到我们夫妻,要是遇到别人,那还得了,我们这村子里啊,近日里来了许多陌生人,也不知在找什么,把偌大一个玉米林都烧了一片,后来,好像追什么人去了。我们啊,还以为,玉米林,终于可以保住了,谁曾想到,那伙人又转了回来,把玉米林全部都烧光了,一个都不剩。好在,他们为首的那个头,心地还不错,加倍同赔偿了我们村子里所有损失,要不然啊,哎……我们这村子里的人,今年可就要挨饿咯……”   白若离听着他絮絮叨叨的讲着,大概也知道卫青阳在他走后,又倒了回来,把玉米林都烧光了,还好,他逃了出来,否则,只怕现在……   白若离感激的看着老人,略微低沉沙哑的声音轻启出来,“多谢老人家出手相助。”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我们老夫妻也很喜欢孩子,只可惜,一大把年纪了,也没能有这个福气怀上一个,我家妻主,对我情深义重,这么多年,也没再娶一个夫郎回家。”   老人家似乎话很多,不需要跟他说话,他就自言自语的说了起来,白若离就着老人端来的稀粥喝了几口,听着他在那里絮絮叨叨的说话。久未喝到新鲜的白米粥,白若离竟觉得异常可口。   “我以前呐,也怀过一个孩子,只可惜因为贪玩,后来不幸滑掉了,往后,一直想怀,都怀不上。年轻人呐,孩子是上天赐予的礼物,你可一定要好好护住啊,千万不要像老头子我这样,后悔莫及啊。”   白若离看了看自己凸起的腹部,脸上漾着身为人父的慈祥,眼里带着一抹坚定,“我一定会好好护住她的,用生命守护。”   “这就对了,这就对了,就是要这样,哎,老头子我着实羡慕得紧啊。”   白若离将手中的碗递给老人,试探性的问道,“老人家,你说这附近来了许多陌生人人,那,那些人……他们……”   “哦,那些人啊,那些看起来凶神恶煞,冷冰冰的,慎人得紧呢。好在,他们为首的主子还不错,虽然看起来也是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朝气,背着一幅琴,戴着面具,但至少会体谅我们这些穷苦百姓,双倍补贴玉米钱给我们,也没有让他的下人,进村子骚扰打砸我们,不过,那些人,似乎在寻找什么人呢?哦……我想起来了,他们好想在寻找一个孕夫,身穿白色衣裳,有七个月左右的身孕,长得谪仙出尘,淡雅飘逸的绝色美男。他们说,要是有人看到这个人的话,就过去通报一声,赏银一千两银子呢。整整一千两啊。”   老人说着说着,忽然定定的看着白若离,惊道,“你也有七个月的身孕,也是穿着白色的衣服,长得又俊俏,难道,他们在找的人,是你?”   白若离心里一紧,悄悄运气在手掌心,随时准备逃出去,同时,另一只手,一直护着腹部。   老人反应再迟钝,也感觉到了白若离的变化,忙道,“放轻松,放轻松,老头子我,才不是那种贪财小人呢,老头子虽然穷,但是穷得有骨气。看你长得眉清目秀,正气凛凛的,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人,你怎么会得罪他们呢,老头子我看,他们的来着可不小呢。”   白若离依旧没有放松身体,戒备的看着老人,“这件事说来话长,跟我家妻主有关,一时半会也说不完,不过,他们想杀我的孩子,还有我。”   老人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继续唠叨,“我懂,我懂,是你们大户人家吃醋,想争夺家产对不对,这种追杀妻主其他宠夫的事,我在戏里,看了很多啊。”   老人至始至终,都是温和慈祥,白若离在他身上感知不到半点恶意,戒备紧绷的身子,微微松了下来,没再多加解释。   “那你现在身子这么虚,可怎么办?我好像听说,那些人,要进村子搜查了,他还答应,给我们一户人家十两银子做为骚扰赔偿,村里的人,都同意了,估计这会儿,也快查到这里来了。”   白若离蹙眉,“那我便离开这里吧,我不能害了你们。”   “等等,你去哪?你如今身子重,不宜动作,否则,你这孩子,很容易掉的,我家妻主是村子里的大夫,她刚刚帮你看过了,说你胎气动得很厉害,这个孩子,随时可能保不住的。”   白若离低头,轻轻摸着自己的肚子。   他的内伤尚未恢复,又受了重伤,肚子里的孩子,更是胎气不稳,外面全是卫青阳的人,他自己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忽然发现,他从来没有如此害怕过。从来从来,都没有如此害怕。   轻寒,你在哪里,你可知,你若再不来寻找我们,我跟孩子,就要永远看不到你了。   “我也不知该去哪,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怎么行,万一孩子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要不,你就呆在我家里吧,我家里有一个地窖,很隐秘,只有我们老两口知道,连村里的人都不知道呢,你躲在那里,绝对万无一失。为首的那个青衣男子,看起来也不像是坏人,应该不会把我们村子挖地三尺的。 ”   白若离一喜,谪仙出尘的脸上,出现一抹激动,“真的吗?我真的可以躲在那里吗?”   “当然是真的,我老头子说话算话,你就安心的躲在那里就好了。”   “谢谢老人家。”这个消息,对于走投无路的白若离来说,无疑是惊喜的,让他多日来的愁容,一扫而空。   忽然,白若离想到什么,为难的道,“老人家,万一,他们发现,我藏在你们家里,他们不会善罢干休的,或许,连你们也不肯放过的。”   “我们老夫妻,一只脚都要踏进棺材里了,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如果他们真的找到了,我们老两口,矢口否认不知情不就可以了。孩子,来,赶紧的,我扶你去地窖, 可怜了你这孩子,地窖那么湿,那么冷的……”   白若离有些行动不便的起身,欲跟着老人家进地窖,冷不防,屋门被打开,一个同样 白发苍苍的老女走了进来。   白若离眼神一凛,运气掌上,身子一闪,扣住她的脖子。   “别别别,等等,那是我妻主。”老人家冲上去,阻止道。   白若离捏着她脖子的手立即松开,抱歉的道,“对不起,晚辈不是故意的,请老人家莫要见怪。”   “罢了罢了,这个世道本就不太平,难为你了。”老婆子也是一脸慈祥,只是微微带着咳嗽。   “妻主啊,这个孩子看起来可怜,我想把他带到咱们地窖住几天。”老人家拿了一件衣服,给老婆子披上,眼里是荡不开的柔情蜜意,看得白若离一阵羡慕。   “就你心地好。好吧,咱们就做一回好事,救救这个可怜的孩子,要不然出去后啊, 肯定又是一尸两命的,咱们村头挂着的那个人头,到现在还没有卸下来呢。 ”   白若离心里一动,手心紧紧攥着,“老人家,你刚刚说,村头挂着的人头,那是怎么回事?”   “哎,还不是那伙人做的,也不知那个老妇是怎么得罪他们的,都一把年纪了,头都被砍了下来,挂在墙头呢,孩子,你可千万不要出去,那些人就是要引你出去的。”   “砰……”   白若离跌坐在凳子上,呼吸一阵阵的急促。   春长老,春长老,那个人会是春长老吗?不,不可能是春长老,春长老武功那么高……   “哎,你不知道,除了那一伙人外,我们村子里,又来了好几伙人,这些人啊,不知道是不是在找你,昨天在村口,还火拼了一场呢。”   刚进来的老婆子说的话,白若离已经无心去听了,心里一直想着,那个人是不是大长老。   “村头,离这里很近吗?”白若离强忍不安,哆嗦道。   “这里就是村头,你想去看那颗人头吗?别啊,他们有大批的人埋伏在那里?”老头子拉着白若离的胳膊,不许白若离前去。   “这里就是村头?那他们没有来搜查吗?”白若离鼻子酸涩。   “搜了,哪能没搜呢,不过,那个时候,我们还没有救你,所以他们什么都搜不到,现在,村子里,已经开始第二波的搜查了,整个村子里,都是他们的人,你一出院子, 肯定就会被他们发现的。”老婆子将屋子里的药草,整了整,提醒道。   老头子一听,吓了一跳,“啊,还有这事儿,那我们赶紧躲起来吧,万一他们来了,该如何是好,走走走,老头子马上带你去躲起来。”   老头子拉着白若离,打开屋门,往厨房走去,揭开锅盖,就要白若离躲下去。   然而,白若离的身子仿佛僵硬了一般,仵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全身发起颤来,抖得极为严重,似乎在强忍着某种哀恸。   “怎么还不进去,你赶紧躲进去啊,再不躲进去,他们就快来了。”老人家疑惑的看着白若离。   白若离依旧一动不动,怔怔看着远方,一颗又一颗晶莹的泪水,如雨点和般落下。   老人不解,顺着他的神线望了过去,只见远处村头,正挂着一颗人头。   那颗人头,白发苍苍,嘴唇发白,双眼瞪大,脖子处的鲜血早已滴得干涸,随着微风一吹,轻轻晃动着。   老人叹了一口气,拉了拉白若离的衣服,“逝者已矣,你现在该想的,是好好的活下去,就算你不想活,你也得为你的腹中的孩子着想。”   白若离紧攥手掌,将手中的骨头攥得青筋暴涨,咯吱咯吱作响。   如画的眉眼里,闪过一道杀气。   卫青阳,此仇不报,我白若离势不为人。   大长老,你安息吧,我会活下去的,努力的活下去。   寒光凛凛的眸子再一转,变得温和,看着老人家,真诚的道了一句,“谢谢老人家相助,他日必当重报。”   “快下去吧,快下去吧。”老人笑了笑,不以为意。   就在这时,老人的妻主,慌张的窜了进来,“糟糕了,他们来了,气势汹汹,只怕来者不善,你快躲起来,快点。”   白若离耳朵一动,他可以感觉到,来人的速度很快,似乎是直奔这里而来。   他还听得出来,来人脚步轻盈,一听就是高手。   还有一道气息,那是卫青阳的气息,只有他,身上才会有淡淡的竹香味。   卫青阳也来了,这里屋子这么多座,为什么偏偏朝着这个方向而来?   难道,他知道他的下落?   白若离不敢多做耽搁,身子一闪,闪进地窖里。   老人家速度很快,马上合上锅盖,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   然而,就在老人刚合上锅盖的时候,院子里的大门,“啪”的一声,被人踢了开来,闯进一批青衣杀手,以及一个背负着魔琴,戴着面具,身穿青白交加,绣着翠竹的清冷男子。   这些人一进来,第一反应不是搜索,而是将这座院子团团包围起来。   并有无数的弓箭手,埋伏在院子的各个角落,箭头对准院子。   老夫妻哪曾见过这等阵仗,吓了脚一抖,差点跪倒下去,哆嗦的看着卫青阳等人。   ------题外话------   以后更新都定在晚上八点更新哦,要是晚上八点没有更新,你们就拿着菜刀来把我砍了吧,呜呜…   早上实在更不了,回家了,同学,亲戚,朋友,各种探访,加上事情也比较多,所以…   这阵子更新不稳定,实在抱歉哦,以后晚上八点,一定会准备更新的,么么哒 ☆、第九十九章:回天无术,若离成魔   老夫妻的屋子很小,很简陋,一眼就可以望到底,卫青阳的下属除了将院子团团包围起来,还有数十个将屋子里里外外全部搜查了一遍,连角落都不放过。   老夫妻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屋子被人翻了个底朝天,想开口说话,待看到他们凶神恶煞的,又不敢说话,只能挨在一起,互相安慰。   “主子,屋子里面没有人。”一个青衣暗卫恭敬的冲着卫青阳抱了一拳。   卫青阳清冷的眸子扫过整间屋子,脚步轻移,每一个角落都不肯放过,却偏偏又没有上去查看,只是他的眼睛很冷,离他许远,都可以感觉到刺骨的冰寒,让人止不住哆嗦,想要逃离这里,他们完全相信,这个眼神清冷如霜刀的男子,若是想杀人,易如反掌,抬手间就可以灭了他们。   卫青阳扫视一圈后,闭上眼睛,微微仰头,深呼吸一口气,似乎在享受,又似乎在嗅着某种味道。   老夫妻心里一个咯噔。   莫不是他发现了什么吧?   “屋里,有人生病了?”卫青阳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他的声音清清淡淡的,听不出口气,却让老夫妻身子一颤。   哆嗦的道,“是啊,最近身子不舒服,我家妻主略懂医理,熬了一碗药给老头子我喝。”   “是吗?”卫青阳紧盯着药碗,神情莫测。   老夫妻,心里紧张,手心冒汗,牙齿都咯咯作响起来,这个青衣男子,身上的威压太重了,压得他们喘不起气来,尤其是他紧盯着他们身上猛瞧,更让他们压力大增。若是他直接发难,或许他们还不会那么害怕。可他偏又不发难,只是用那种莫测清冷的眼神盯着他们。   老夫妻顺着卫青阳的视线看过去,见他正紧盯着药渣瞧着。   老夫妻心里一个咯噔,糟糕了。   忘记把药渣拿去倒掉,万一他要是检查药渣,一定能够检查得出来,那药渣里面有安胎药,以及治内伤的药。   安胎药……若是他检查出来,他们该如何圆谎,他们都一把年纪,膝下也无子女,全村的人都知道,也不可能再怀有孩子,又怎么会喝安胎药呢。   就在老夫妻想着无数念头,想要圆谎,却找不到谎言的时候,卫青阳若有所思的看着老人一眼,转头便看着人群中的暗卫。   老夫妻,这才暗暗呼出一口气。   还好还好,还好没有检查,要是检查药渣,就糟糕了。   卫青阳眼神一望过去,立即有暗卫让开一条道,其中两个暗卫押着一个人,往前方毫不留情的一推,来人便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卫青阳衣摆一撩,坐在暗卫搬来的凳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他面前的惊恐男子。只见这个少年,年约二十,剑眉朗目,一表人才,身穿黑色劲装,身上多处受伤,鲜血冉冉而出。   只不过少年此时,脸上乌青红肿,俊俏的脸上,布满丝丝血迹,神情惶恐,害怕畏缩,一看到卫青阳,很没骨气的跪在地上,冲着卫青阳,使劲的磕头,“卫大侠,卫陛下,卫大爷,求求您,饶了小的吧,小的以后再也不敢,小的以前有眼无珠,求求卫大爷饶了小的吧,小的愿为您做牛做马,只求您,饶了小的一命吧。”   卫青阳居高临下的看着痛声求饶的箫九音,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箫九音……当初他落难的时候,他可没少欺负他,甚至一路追杀,还想当着众人的面,解开他脸上的面纱,把他的尊严狠狠的踩在脚下。   “卫陛下,求求您了,饶了小的吧,小的什么都肯做的,求求您……”箫九音是真的怕了,眼前卫青阳,跟以前的卫青阳完全不一样。   卫国的皇族全部都他屠杀殆尽,只剩下一个不受宠的皇子。   才短短两个月时间,诺大一个卫国全部都掌握在他手上,而那些反对他登基的,第二日,满门全部都被他灭了,血流成河,鲜血染红了整个卫国。   这样的人,怎能不让人害怕。尤其是蓝族,据说蓝族满族都死在他的手里了。   蓝族的人,都打不过卫青阳,这世上还有谁会是他的对手。   以前他虽然清冷,但眼底不会有杀气,更不会像现在这样,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凛凛的杀意。   自己也是倒霉,怎么就碰到他了呢?   原以为混进蓝族,凭着蓝族主对阁主的情义,总算捞个什么,谁曾想到,顾轻寒跟卫青阳他们也去了蓝族,他们与他有深仇大恨,怎会轻易放过他,他费九牛二虎之力,买通蓝族的人,才逃离蓝族。   裴国战火连天,卫国又是卫青阳的天下,无奈之下,他只能来到流国,可又他特的倒霉,在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居然能够碰到自己的死对头。   以前他那般凌辱于他,他又怎会轻易放过他呢?想到万一卫青阳一个不满,将他给杀了,箫九音磕的头,不由更加用力,直到磕得额头鲜血一缕缕的流下,也不敢停下。   卫青阳悠闲的把玩着指甲,完全无视箫九音,更不着急寻找白若离,只是晒着太阳,闭着眼睛,享受春天的温暖。   卫青阳眯着眼睛小憩,众人不敢打扰,只能一直候在他的身侧。箫九音更不敢停下,疼得他不断倒抽凉气,还得硬着头皮磕下去,心中叫苦连天。暗暗咒骂,早知道如此,当初在蓝族的时候,就应该把他给杀了,还让他品尝什么痛苦,亏大了。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箫九音即将撑不住,要昏迷的时候,卫青阳才懒懒的道,“你说,白若离就在这里?”   箫九音一听,来了精神,不顾额头巨痛,以及脑袋的昏眩,抬头,不断点着头,“对对对,白若离就在这个院子里,我亲眼看到的,昨天我路过这里,亲眼看到这个对老夫妻救了白若离,还把白若离背到他们家里。”   箫九音一指年迈的老夫妻,振振有词。   老夫妻心里一颤,身子哆嗦得更加厉害。   卫青阳微微睁开眼睛,斜睨了老夫妻一眼,那冰冷的眸子,让老夫妻背脊发凉。   不过,卫青阳也只是斜睨了他们一眼,并没有对他们发难,而是淡淡道,“路过这里?是跑来这里打劫的吧。 ”   箫九音被说中心事,脸上一红,讪讪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卫青阳冷哼一声,起身,冲着空中,淡淡道,“白若离,躲了那么久,该出来了吧,咱们也该好好聚聚了。”   箫九音不解的看着卫青阳。   他不是把院子都搜了吗?周围又埋伏了那么多人,白若离要是真的在的话,早就搜出来了,也许他早就逃跑了。   不过箫九音不敢跟卫青阳说这些,只能愣愣的看着卫青阳。   白若离若是找得到,或许他还有一丝生还的可能,要是找不到,只怕,他这条命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想到这里,箫九音一阵紧张,他还不想死,他还那么年轻,还有许多事没有做。   忽然,箫九音想到什么,指着老夫妻,振振有词,“卫青……卫陛下,他们两个肯定知道白若离的下落,你可以问他们,他们若是不肯说,就严刑拷打,我就不相信,他们还敢不说出白若离的下落。”   卫青阳绡睨了老夫妻一眼,冷冰的目光,让老夫妻发颤,惶恐的低头。老婆子更是抱紧老头子,将他护在怀里。   卫青阳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收在眼里,并没有对他们发难,而是淡淡道,“是啊,有些人,确实该好好调教一番了。”   箫九音心一喜,连忙应道,“那是,有些刁民,不给他们一点苦头,他们永远都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灿烂,我建议,狠狠的打,留着一口气吊着,说出白若离的下落就可以了。”   “你这人,怎么心思如此恶毒。”老头子虽然害怕,还是忍不住瞪了箫九音一眼。   箫九音反瞪过去,“糟老头子,不想活了是不是,当心我打死你。”   卫青阳看着天上的白云,自言自语道,“既然他都发话了,你们还不拉出去,狠狠的打,记住,留着一口气吊着就可以了。 ”   “是,主子。”   暗卫应了一声,将箫九音架了出去,抬手就是几巴掌过去,紧接着一棍又一棍的棒打声打在箫九音身上。   箫九音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卫青阳说的要调教的人,竟然是他。   箫九音慌了,张嘴就想求饶,暗卫眼疾手快的拿了一块塞布,塞在他的嘴里,毫不留情的痛揍了箫九音一番,疼得他吡牙咧嘴,哀叫连连。   箫九音挣扎着求饶,却没有一丝用处,最后更是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暗卫拿起老夫妻烧火用的柴禾,下手狠辣的对着他腿上的关节狠狠的敲了下去。   “咔嚓”骨头碎裂的声音响了起来,疼得箫九音昏倒过去。   但也只是昏迷了一下下,又被疼醒,那一鞭鞭,一棍棍,疼得他死去活来,根本无法昏迷。只能生生的忍受着。   箫九音的痛苦哀嚎自然传到了屋子里,让老夫妻,抖得更加厉害。   这个青衣男子下手也太狠了,这样打下去,不死也得残,估计那腿,以后得废了。   箫九音的哀嚎声还在呜呜咽咽的响起,只是越来越弱,想来也支持不了多久了。   卫青阳则将背上的魔琴取了下来,坐在椅子,将魔琴置于膝盖,轻轻抚摸,低声道,“怎么?这场好戏,你还想看多久?”   没有人回应卫青阳的话,卫青阳似乎也知道不会有人回答他,并不在意,而是继续低声呢喃,仿佛在他面前,真的有人跟他对谈。   “从来没有人在我的眼皮底下能够逃得过一个月以上的,你是第一个。也是我重生之后,第一个把我耍得团团转的。”   卫青阳顿了一下,微风拂过,吹起他额前的发丝,低声嘲讽的笑了笑,“你确实很聪明,跟那个老太婆一起,声东击西,迂回反转,害我浪费了整整一个多月的时间,从卫国追到裴国,再追到流国。”   “不过,那个老太婆总算死了,也算是她的报应,可惜了,让她死得太便宜了,我应该让她死在你面前的。不过,也无防,反正,她于我,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我也没有那份心思去折磨她。”   “老太婆以身作引,发出信号弹求救,又能吸引我的注意力,这招,确实强。更强的是,你居然能够猜得到我的想法,知道我会继续流连玉米林,把主力全部留在玉米林里,你则不顾身子,逃了出去,还躲到这村子里来。”   卫青阳独自喃喃自语,用身上的手帕轻轻擦拭魔琴,“可惜,你千算万算,都算不到,箫九音会来到这座村子,更算不到,你自己的行踪被他给发现了吧。”   卫青阳将手中的秀帕扔掉,满意的看着呈亮耀眼的魔琴,语气一变,冷了几分。   “你浪费了我一个多月的时间,阻止了我夺取天下的大好时机。现在,我不想再跟你玩游戏了,你是明白人,该知道,若是不出来,会有什么后果的。”   地窖里的白若离,清清楚楚的知道上面发生的一切,攥紧手心,心急如焚。   卫青阳的话,虽然淡淡的,但里面,不无威胁之意,若是不出去,万一他杀了那对老夫妻,可万一他出去了,他肯定不会放过他的孩子的。   白若离为难。   “我知道你还在这座院子里,你不想出来也可以,我想找到你,自然有办法。不过是不想那么费事罢了。给你一柱香的时间,若是不出来,这两夫妻的小命,我便代阎王先收了,他们的人头,自然会像那个糟老太婆一样,挂在村头,让全村的人都看看。又或许,我心情一个不好,这座村子里的人,我也全替阎王收了,就像……蓝族一样,让他们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   白若离心里一沉,俊美温润的眼里,闪过一丝愠怒。   轻轻摸着肚子,眼里尽是无奈。这座村子虽然地处荒凉,人口却是不少,若是真的屠村……   白若离心里一凉,不敢去想那种后果。他丝毫不怀疑,卫青阳说的话,他若想屠村,这座村子绝对会消失的。   “大……大爷,您……您是不是误会了,我我,我们都是本份的老实人,这里就我们夫妻两人。”老太婆哆嗦的道。   “哦,只有你们两个吗?要是再搜出一个人,那又该如何呢?”卫青阳温声细语的反问。   老太婆顿时哑口无言,只能更加抱紧老头子,缩在墙角。   卫青阳看了一眼,也没有过多为难他们,而是坐在院子里,品起茶来,看着点上的香烛。冲着空中提醒道,“一柱香时间,你只有一柱香时间,若是不出来,该知道后果的。”   院子里,顿时陷入诡异的安静,静得彼此都听得到对方的呼吸声。   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做出任何一点儿小动作。   卫青阳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天上的蓝天白云,静静等待香烧完。   老夫妻两个惊疑不定,心里直左鼓。   白若离则来回走动,蹙着额眉,陷入为难。   秋爷爷,轻寒,你们在哪里?信号都发出一天了,怎么还没找来,若是再不找来……孩子,就要没了……   村子里的百姓,还有这对善心的夫妇,若是因他而死,即便他活着,以后也是一辈子 寝食难安的。   “主子,城外又来了两批人,似乎都是冲着白若离来的,我们的人,层层阻拦,挡了他们不少时间,又按主子的吩咐,设下陷阱,把他们骗走了,但这些人武功极高,心思又极为聪明,属下怕,拖不了多长时间了。 ”   一个暗卫,忽然过来,附耳轻声对着卫青阳耳语道。声音小得任何人都听不到。   卫青阳摆了摆手,示意这暗卫退下。   拖不了太长时间是吗?呵,他不需要太长时间,他只需要现半柱香时间就够了。   卫青阳看着摆在香案上的香,已经燃烧了一半多,眼看着就要完全燃烧殆尽了。唇角微勾。   “主子,箫九音昏迷过去了。”又一个暗卫恭敬的对着卫青阳禀告。   卫青阳毫不在意的点了点头,仿佛从头到尾都是没将箫九音放在眼里。   “带回卫国,关起来,继续调教,我只要他一口气。”   “是,主子。”   暗卫们都很懂眼色,主子都发话了,只留下一口气,意思也就是不管他们如何打,如何处置,只要留着一口气就可以了,最好,是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暗卫一声禀告完毕,院子里,又陷入诡异的安静,只有远方,只条狼狗在狂吠着。   老夫妻心里越来越不安,人到老年,只想平安。可是,那个白衣男子那么可怜,一个人,挺着一个大肚子,胎位又不稳,要是他出来了,这个人会放过他吗?   老人既想平安,又想白若离父女平安,只能在心里祷告着,一切逢凶化吉,大吉大利。   “主子,时间到了。”一个暗卫提醒道。   老夫妻本能的一吓,脸色苍白了几分,怔怔的看着最后一点香头燃尽。   卫青阳也将清冷的眸子转了回来,看着那柱香燃尽生命,唇角一勾,悠悠的站了起来,将如青松劲竹般的脊背挺得笔直,冷冷道,“一柱香时间到了,白若离,我给你足够的时间去思考了,我数到一二三,你若再不出来,我便先杀了这对夫妻,再将这座村子,化为血水,人畜不留。”   随着卫青阳的话落,立即有人将老夫妻分别架住,一把薄刀架在他们脖子上。   “你们,你们做什么,放开我老伴。”   “别碰我,你,你们还没有王法了,我们又没犯什么法,凭什么抓我们,草菅人命, 可是要杀头的大罪。”   “轻点,轻点,我老伴身子不舒服,拜托各位大爷,手下留情啊。”   老太婆心疼的看着老大爷,担心他受到什么伤害。   “一。”卫青阳冰冷的声音打断他们的话,顿了一下,看到白若离没有出现。又吐出一个如霜刀般冰冷的话出来。   “二。”   地窖下的白若离,来回走得更加急切,紧捂着肚子,焦心彷徨。   “三。”卫青阳吐出最后一个字,杀气布满整个天空,请人喘不过气来。   “杀了他们,通知青衣卫,开始屠村。”一个看起来是暗卫首领的人,森冷的道,仿佛人命在他眼里,丝毫都不值钱。   “是。”架着老夫妻的暗卫应了一声,拔高长刀,对着他们的心脏,就要刺过去。   老夫妻惊叫一声,惊恐的看着头顶的大刀,心里一凉,切切感受到了死亡的味道。   然而,那一刀却迟迟没有落在他们身上,而是听到“砰”的一声,长刀掉在地上,身上的钳制也瞬间松开,落入一个温暖清香的怀抱。   再睁开眼睛一看,救了他们的,可不正是那个可怜的白衣怀孕男子吗?   “你怎么出来了?你感觉跑啊,这些人,不会放过你的,你怎么这么傻啊,赶紧走,赶紧走,赶紧离开这里。”老大爷推着白若离,就想将他推开院子,助他逃离出去。   白若离拉住他的手,阻止他的动作,不自然的笑了笑,“若离多谢两位老人家救命之恩,这件事,是若离自己惹出来的,就由若离自己去解决吧。 ”   白若离定定的看着卫青阳,脸色虽然苍白,眼神却没有一丝惧意,“这件事,跟他们毫无干系,你放了他们吧。”   “放了他们?我最讨厌,别人忤逆我的意思,他们敢坦护你,就该受到惩罚。”   “你并没有问过他们有没有私藏我,不是吗?”   卫青阳豁然抬头,对上白若离浅笑的眸子,忽而,冰冷一闪而过,“也是,我确实没有问他们,你的下落,也罢,便饶了他们一次吧。 ”   白若离微微松了一口气,从怀里拿了一绽银子出来,递给老人,低头对着老人家道,“你们赶紧走吧,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可是你……”   “我不会有事的,你们赶紧走吧。”   老大爷还想说什么,老太婆拉上老大爷的手,就要离开这里,“老伴,我们赶紧走吧,这些不是我们管得了的。 ”   老大爷还不想走,老太婆一拽,生生的将他给拽走了。   白若离目送他们离去,看着老大爷担心的目光,眼里一阵恍惚。   卫青阳的暗卫见他们走了,打了一个手势,就要带人追上,白若离冷笑一声,“原来你不止杀人如麻,信用值还这么低。”   卫青阳瞪了追过去的暗卫一眼,暗卫立即缩回脚步,恭敬的站在一边,不再追击老夫妻。   “我卫青阳说话算话,这两个老人虽然可恨,但我既答应放过他们,就不会再为难他们。”卫青阳似笑非笑的说着,眼晴却是一直盯着白若离高高隆起腹部。   白若离用宽大的袖子挡住腹部,不让卫青阳继续查看,衣裳底下的手,冷汗直冒,强忍着镇定道,“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你说我想怎么样呢?我的孩子没了,你以为你的孩子能活得了吗?”提到孩子,卫青阳的眼里就出现一道嗜血的杀气。   “你的孩子没了,难道你还想杀全天下的孩子不成?”白若离沉声,从春长老死在他的手上后,他就与他誓不两立了。   “我不想杀全天下的孩子,我就想杀你的孩子。哦,不,只要是顾轻寒的孩子,我都要杀,她一辈子也别想有孩子,哈哈哈……所有欺负我的,看不起我的,负我的,我统统记在心里,一个也不会放过,一个也不,哈哈哈哈……”   卫青阳忽然疯狂大笑,长发披散,眸子凌厉肃然,杀机凛凛。   白若离攥紧手心,暗暗查看着周围的埋伏,想着如何才能够逃脱得出去。   但他左看右看,也看不到一个缺口,整个院子,乃至整个村庄,都埋伏着他们的人,尤其这座屋顶周围的弓箭手,那些箭,全部染毒,要是被擦中皮肤,只怕世上无人能救。   蹙眉。   眼下他身子太虚,又有七个月的身孕,根本逃不出去,何况还有一个卫青阳在。   “想逃,哈哈哈,你觉得会有那么容易吗?别说你逃不出去,就算你逃得出去,我也不会放过这座村子的人。”卫青阳往白若离的方向走了几步,清冷的目光,一刻也不离开白若离的肚子。   “七个月了,已经成形了吧?若是你肯冒下生命危险,或许这个孩子都可以提前出世了吧?你是不是很爱这个孩子,甚至超过你的生命?”   随着卫青阳的前进,白若离步步后退,警惕的看着陷入疯狂的卫青阳。   “你说,你要是丢了这个孩子,你会怎样呢?那个贱女人,又会怎样呢?你肚子里的孩子,似乎是个女的吧?我记得,顾轻寒可是想把流国皇位传给她呢。呵,还没出世,那个女人,就想把全天下最宝贝的东西都拱手相送,要是她生下来,只怕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吧,可惜了,她没有这个福气。”   白若离本就苍白的脸上,更是惨白如纸,有些底气不足的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还能干什么,我那福薄的孩儿,昨儿个给我托了一个梦,他说,他在那里,很孤独,很寂寞,让我给他找一个伴,这不,我就想到你腹中的孩子了。”   白若离退无可退,抵住墙壁,尽自己最大能力,护住孩子,俊美的容貌上,沁出丝丝冷汗。   “卫青阳,你不能伤害我的孩子。无论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唯独不能伤害我的孩子,上天有好生之德,她已经七个月了,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你不能夺走她生存的权利。”   “上天有好生之德,哈哈哈……上天若真的有好生之德,就不会把我的孩子夺走,人间若有真情,就不会让我从出生起,便孤苦伶仃,受尽各种磨难。呵……呵呵……哈哈哈……天,什么天,我便是天,我是卫国的皇帝,总有一天,我还会成为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皇帝,哈哈哈……”   卫青阳忽然狰狞起来,虽然带着面具,还是让感觉,如坠冰窟。   疯子,疯子……卫青阳疯了,彻底疯了。   “你想知道失去孩子是什么滋味吗?你想尝尝看吗?很容易的,我马上就让你尝尝那种滋味,很销魂的。”   白若离护着肚子,转了一个方向,继续后退,警惕的看着卫青阳,心里急得如热锅里的蚂蚁。   “也让那个女人尝尝失去孩子的滋味。你知道吗,流国的大皇女的篡位,即将登基, 那个女人,得知你的下落,亲自带着大批的暗卫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可惜,我早就料到她会过来救你,所以设下重重陷阱,即便她不死,想赶到这座村子里,最少也得明天晚上了。”   白若离听到他的前半句,心里一喜,再听到他的后半句,心里骤然一凉。   明天晚上,他如何撑得到明天晚上,只怕今天晚上就……   “怎么了?失望了是吧,很无助是吧?想求饶了是吧?想让我留这个孩子了是吧?”   卫青阳悠悠的道,脸上一直带着一股不达眼底的森冷笑意,忽然,笑容退去,只有无尽的怨愤,揪起白若离的发丝,厉声道,“你知不知道,当日我也是这么无助,我求饶,我一个个的求过去,只希望你们放过我那可怜的孩儿,可是你们呢,你们一个个,谁肯上来帮上一把?没有,没有,你们统统都没有帮忙,你们不止没有帮,你们还添油加醋,说我的孩子是魔胎,你们一个个都想害死我的孩子,都想害死我的孩子。 ”   白若离吃痛,挣扎了几下,挣扎不开,只能微微弓身,不至于让自己的发丝因为撕扯而疼痛,“你的孩子,本来就是魔胎,没有任何一个人想杀你的孩子,这一切,不过是你自己自欺欺人罢了。”   “啪……”   “别跟我提魔胎,谁也别跟我提魔胎,谁提我就杀了谁,我灭他满门。”   卫青阳忽然扬起手掌,重重的扇了白若离一巴掌,力道之大,让白若离一个不支,倒在地上,脸上五个巴掌印,瞬间浮现,肿了一大片。   本来身子就不舒服的白若离,这么一摔,肚子一阵阵的疼痛起来。   “魔胎魔胎,哈哈哈……我现在就看看,你这仙胎到底长什么样子。”   白若离心里陡然一沉,一股不详之感窜上心头,身子一滚,越出卫青阳的面前, 转身就想逃出去。   卫青阳又怎么可能会让他逃走呢。身子一闪,就出现在白若离的面前。   五指屈指成爪,抓向白若离。   白若离手中洞箫一扬,以洞箫挡住他的爪功。   你来我往,两个瞬间就斗了几十回合,速度之快,让一边的暗卫都瞪大眼睛,震惊不已。   他们以为白若离武功就算再高,毕竟有孕在身,也支撑不了多久,却没想到,白若离的内力竟然如此深厚。   还好,还好他们刚刚没上,要是他们上了,只有被杀的份。   看着院子里,扬起滚滚烟尘,瓦烁连天,片片碎裂,漫天都是杀气,远处的白杨树,更是齐根而断。   暗卫们心里又是一惊,倒退几步,远离这里。   天空中,磅礴的真气,罕见的打斗,自然惊动了附近所有的高手。   这些人中,包括顾轻寒秋长老。   顾轻寒等人马不停蹄的赶来,本就着急,又接连遭到埋伏,耽搁了她们不少时间。   暗卫探知消息,白若离在北方,然而她一路越想越不对劲。   从裴国过来,走的是东方。若离不可能走东方,东方都是官道,很容易被卫青阳的人发现并且袭杀。   东南方向,到处都是玉米林,以及一望无迹的草丛山丘甚至凌散的村庄,便于躲藏。   若离就算知道卫青阳知道他要走东南方向,也会选择东南方,而不是北方。   逐月是从东方过来流国的,又怎么可能会在北方得知若离的下落呢?   不对,有古怪,一定有古怪,只怕这是卫青阳的调虎离山之计。   想到此,顾轻寒调转马头,往东南方向疾驰而去。   然而,就在她策马狂奔到一半的时候,看到空中出现两道磅礴的功力,甚至地面都在隐隐颤动。   只要有武功的人,都可以看得出来,那里有着两大高手在对战。   而当世,想找出这种高手,除白若离,卫青阳,陌寒衣,以及古国的几个老古董外,还有谁呢。   若离,若离,若离在那里……   顾轻寒心里一喜,又是一沉,扬鞭,策马狂奔,脸上是浓浓化不开的担忧。   若离,你一定要撑着,一定要等着我,你绝对不可以出事,绝对不可以……没有你,我会疯掉的。   秋长老也是骑着千里骏马,一路往村子方向狂奔过去。向来潇洒随意,玩事不恭的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忧愁。   孩子,一定要撑住,等着秋爷爷,有秋爷爷在的一天,秋爷爷就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卫青阳,他妈的,你要管对若离怎么样,老子带着黑骑军,踏平你们卫国,老子才不 管什么光复古国,老子只知道,谁敢欺负我的若离,老子就跟他拼命。   “砰……”   村子里,白若离自空中掉落下来,重重的摔在地上,嘴里鲜血狂涌出来,惨白的脸上,带着一抹死灰之气。   他的呼吸极弱,脉搏趋于静止,无力倒在地上。   只是他青筋暴涨的五指,仍掉死死的护住腹中的孩子。   不知他是受伤的,还是疼的,白若离的牙齿咯咯作响,身子不断颤抖,紧咬牙关,似乎在承受着某种痛苦。   而他的洞箫,仿佛无主之物,垂直的从空中掉下来,落在他的身旁。   卫青阳则悠悠的降落下来,脸色也有些难看,紧盯着半死不活的白若离,眼眸冰冷,“你居然想跟我同归于尽?哼,你想跟我同归于尽的同时,还想生下这个孩子,没门。 我的孩子没了,你的孩子休想活着,今日,我便亲手取手你的孩子。”   卫青阳手掌一吸,老夫妻用来烧火用的柴禾,立即被他吸到手里,足有手掌粗大。握着柴禾,一步步往白若离身上靠近。   “不,不要,不可以,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不要……”白若离慌了,惊恐的看着卫青阳一步步的朝着他走近。   他闻到了孩子即将他离开他的身体……即将彻底失去孩子……   “不,不要,求求你,不要……”白若离的眼角溢出一滴血泪,想挣扎着逃开,奈何伤得太重,根本爬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卫青阳一步步走近。   “曾经,我也是这么求你的,我也跟你一样无助,可是没用,没有一个人肯帮我,今天,也不会有人帮你的,怪只怪,你不该说我的孩子是魔胎,怪只怪,你是顾轻寒的男人,怨不得我。”   卫青阳抬高柴禾,暗力凝聚在柴禾之上,就欲重重的打下去。   “不,不,不要,不要……卫青阳,你不能这么做,你要是敢伤害我的孩子,我不会 放过你的,我生生世世都不会放过你的……啊……”   “啪……”   任凭白若离眼角滴出血泪,任凭白若离苦苦哀求,任凭白若离恨声警告,那棍子,还是重重的打在他腹部。   疼,撕心裂肺的疼,但这些疼能,都没来白若离心中的害怕来得强烈。   孩子,他的孩子……他的孩子……   泪眼模糊的眼里,白若离还看到卫青阳又高举柴禾,还想再打一棍。   ------题外话------   有情人的,祝大家情人节快乐哦!   没情人的,祝大家天天开心,事事顺利!哈哈!   借题外再次说一下哦,以后更新,都是每天晚上八点准时更新!   么么哒,有月票的,就砸过来吧,看能不能把若离的孩子砸活,那孩子掉了,真心可惜呢 ☆、第一百章:平分秋色   “住手。”   远方一声熟悉的大喝声响起,紧接着,一把银光闪闪的软剑腾空飞来,人未到,剑先到。   软剑一来,便带着无尽的杀气,化为千把万把软剑,刺向卫青阳。   卫青阳身子一凛,打下去的动作一顿,身子一闪,避开这必杀之机,双手结印,徒手与众多软剑交锋。   “若离,若离,你怎么样了?”   一道鹅黄的身影,跃下马背,踏着轻功急急赶来,抱起倒在血泊中的白若离,一张精致的脸上,惊恐的看着白若离,眼里是化不开的担忧。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味道,让白若离眼眶一红,紧紧捂着腹部,一手紧拽着顾轻寒的衣服,“孩子,我的孩子,救救我们的孩子……”   顾轻寒视线下移,看到白若离下身的雪白衣服,早已被鲜血染得通红,甚至还在不断溢出鲜血。   顾轻寒瞳孔一缩,抱着白若离,急急往回路奔去,大吼道,“大夫,大夫在哪里,暗白,马上请大夫过来。”   顾轻寒跑得太快,一过来,就看到顾轻寒抱着鲜血淋淋的白若离,仰天怒吼,脚步一个趔趄,就算她再不懂男女之事,也明白,白若离要小产了。   “主,主子……”   “大夫呢。”如果不是手里还抱着白若离,顾轻寒绝对会揪起她的衣服怒吼的。   “暗,暗卫中,有大夫,马上赶到。”暗白上气不接下气,颤抖着道。   “孩子,我的孩子……轻寒,我们的孩子会不会没了?”白若离的脸色,苍白到顾轻寒已不忍去看,尤其是他此时,慌张害怕的模样。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不会有事的,我带你去看大夫,孩子一定可以保住的。”顾轻寒抱着他往来路奔去,心急如焚。   然而,卫青阳的暗卫却齐齐将他们拦住,尤其是埋伏在四周的暗卫,更是将毒箭齐齐对着他们。   顾轻寒眼神一寒,怒道,“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随着她的话落,顾轻寒的大批暗卫也赶到了,二话不说,拔刀就火拼了起来。   其中几个有医术的暗卫,一路奔到白若离与顾轻寒的身前,身子一躬,就要行礼,顾轻寒不耐烦的道,“行了,别行礼了,赶紧过来看看,若离到底怎么样了?”   “是,主子。”   暗卫搭起白若离的脉搏,细细把了起来。   顾轻寒紧张的看着暗卫,心里扑通扑通跳着,害怕暗卫说出,他的孩子不保了。   白若离更是忍着巨大的疼痛,拽着顾轻寒的手,指甲深深钳进顾轻寒的皮肉里,也没感觉。他只感觉到,有一个生命,正在他身体里渐渐离去,但他不愿相信,那是他的孩子。   暗卫蹙眉,跪了下去,“主子,孩子保不住了。”   “什么?”顾轻寒脸色一白,身子一软,仿佛身上的力气都被抽光了般。   白若离更是惨叫一声,痛声失哭起来,“不会的,不会的,我的孩子就要出生了,她不会有事的,她一定不会有事的,你救救我们的孩子,救救我们的孩子…… ”   “哈哈哈……怎么样,孩子没了,是不是很痛苦?让孩子在你面前慢慢失去,却无能为力,啧啧啧,这种滋味,很美妙吧,哈哈哈……”   卫青阳不知何时,化了顾轻寒的剑招,拍碎了她的软剑,仰天大笑起来。   不等顾轻寒等人说话,远处又来了一批人,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邋遢的白发老人。只是白发老人,横眉怒目,满身都是煞气与愤怒,一冲过来,就夺走其中一个暗卫的长枪,持着长枪,横扫过去,招招愤怒,招招带着杀气,直攻卫青阳,仿佛不杀卫青阳,誓不罢休,暴吼道,“你敢伤我家若离,我非要杀了你不可,纳命来。”   顾轻寒抬头看到,来人正是百花谷的人,还是玩世不恭,最为护短的秋长老。秋长老武功本就高强,加上又是愤怒一击,杀伤力自然威猛。   秋老头确实愤怒,若离这个孩子,他从小就疼爱,巴不得将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拱手送给他,而今,他却看到若离浑身是血,倒在血泊中,又听到,若离最为珍惜的孩子没了,怎能不他愤怒。   卫青阳武功虽高,秋长老武功更高,可以说是,除了蓝族主外,当世武功最高的,又是愤怒一战,而卫青阳自蓝族一战后,内伤还未痊愈,这些日子以来东奔西跑,谋夺天下,几乎没有好好休息过一晚,更没好好调理过他的伤,此消彼长之下,两个竟战得热火朝天,半斤八两。   场面一时间有些混乱。   卫青阳与秋长老大战,而顾轻寒带的暗卫,以及秋长老带来的人,则与卫青阳的下属战在了一起。   暗白带着十几个暗卫,将顾轻寒与白若离围成一团,团团保护起来。   顾轻寒没有时间去搭理他们是如何打的,她的眼里只有大片的血红,尤其曼珠沙华,开出妖冶的血红。   “救救我们的孩子,她快走了,她快走了,你快阻止她啊。”白若离哭泣着道。   顾轻寒紧紧抱着颤抖中的白若离,鼻子一阵酸涩,将他贴在心窝,看着他下身不断涌出来的血,泪水不知觉的溢出她的眸子,颤抖的道,“若离,若离,你撑着。你们赶紧的,保护孩子,赶紧保护孩子啊,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把孩子保住。”   顾轻寒冲着暗卫怒道。   暗卫低下头,无能为力,“主子,请节哀,孩子已经滑掉了,回天无术了。”   “不,不会的,我的孩子不会失去的,我的孩子就要出世了,她不会离我而去的。”白若离失声痛哭,下身的疼痛,让他紧捂着腹部,眉心紧皱,咬着牙关。   任凭他如何挽救,身下还是有一团东西涌了出去,白若离忽然失声大哭起来,嘴里喃喃叫着孩子。   顾轻寒抱紧他,亲吻着他的额头,不断安慰,“我们还会有孩子的,她还会回来的,别难过,我的孩子也不会想要你难过的。”   “砰…… ”   秋长老忽然重重倒飞出去,正巧落在他们身前,嘴角溢出一缕鲜血,震惊的看着卫青阳,似乎在讶异,这世上,怎么会有武功如此厉害之人,还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人。   这一声重响,将白若离失去孩子的痛苦疯狂给纠了回来,冷寂的眸子如一把寒刀,忽然射向卫青阳。   抱着白若离的顾轻寒,忽然感觉白若离的身子冷了几分,诧异的看着他狠戾怨恨的目光。 原本温润和雅,如沐春风的白若离,陡然间,就像一个盖世魔头一般,身上满满的都是仇恨,杀气。   还有……他身上好像突然有一股庞大的内力破体而出,毫无遮掩的展露出来,这股强大的内功,丝毫不比卫青阳差,甚至比他身上的魔气还要重上几分。   抱着他的手一抖。认识他这么长时间,第一次看到白若离如此反常。怔怔的看着白若离离开她怀抱,如利刃般的剑眸锁住卫青阳,手指攥得极响,顾轻寒视线下转,看到白若离的手掌攥得青筋直冒,咯吱咯吱的响着。   强烈的杀气,让众人全部停了下来,怔怔看着白若离,就连卫青阳都讶异的看着白若离。   好重的杀气。   忽然间,卫青阳既想笑,又想哭。他刚失去孩子的时候,也是这幅表情,也想将他们一个个都踩在脚下,都想将他们一个个都杀死,多么现实的一幅画面啊,也算是他真实的写照了。   他终于把她们的两个的孩子杀死了,他终于也看到她痛苦的模样了,哈哈哈国……   “卫青阳,我杀了你……”白若离咬牙切齿,大手一吸,狂风大作,落叶纷纷,磅礴的杀气,让众多暗卫都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震惊的看着天穹巨变,风云变色。   “想杀我,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卫青阳冷哼一声,清冷的眸子里,闪动着兴奋的光芒。   自从练成这套武功之后,他便再无敌手,也想看看,这套武功到底能够发挥到何种程度。   “轰…… ”   白若离以内力控制落下的树叶,大手一扬,那些飘飘而落的树叶,突然锋利起来,化为一把把利刃,四面八方的射向卫青阳。   如今正值春天,到处绿意盎然,到处都是嫩绿的枝叶,这些枝叶,随着白若离的控制,片片自树上起来,型成一个又一个阵法,一把又一把利刃,阵势强大到让人骇然。   所有人,包括秋长老与顾轻寒齐齐倒退,他们完全相信,这些如利刃般的树叶若是打在人体身上,绝对会让人致命,何况数千上万把利刃,只怕连肉泥都看不到了。   离得许远,都让他们阵阵难受,身上仿佛被刀剐似的。   卫青阳眼神一凛,似乎也没有想到,白若离竟然还有那么强的战斗力,他明明受了重伤,身子极度虚弱,刚刚又小产,病也能把他病死,怎么反而功力大增。   难道,他的身上有封印,封印无穷深厚内功?   既然他的身上有封印,为何他要杀他孩子的时候,他不解印而出呢?   卫青阳虽然讶异,也没时间多想了,集中精力,对付这凌厉的一招。   同样心灵归一,以内力调动远处的溪水,点点溪水,一滴一滴,晶莹剔透,漫天飞扬,护住他的周身。   随着卫青阳的催动,点点水滴,忽然聚拢起来,形成一个个尖锐的冰刃,与白若离的落叶轰的一声,撞击在一起。   “不好,快走,后退,后退,马上后退。”   顾轻寒与秋长老异口同声,一边着说,一边招呼自己的下属往后倒退。   “砰砰砰……”   尘土飞扬,屋子爆破,周围的房屋瞬间爆炸,被夷为平地,而那些动作稍慢的人,当即 死去,鲜血四飞。   躲过这一击的人,惊恐不定,震惊的看着那满目狼藉,以及一地的残脚断臂。   “噗……”   白若离与卫青阳同时倒飞而去,张口吐出一口鲜血,转瞬又交起来手来,速度快到不可 思议,众人想看,也看不到,只能看到寒光凛烈,剑气如虹。   “若离怎么有那么高深的功力,他会不会有事?”顾轻寒似自言自语,又似在问秋长老的话,身子站得笔直,眨也不眨的看着白若离与卫青阳的打斗。   “若离身上的封印解了,他愤怒之下,催动了封印,封印一解,古国历代以来的宗主,长老等等加印在他身上的内力全部都解开了。”秋长老捂着胸口,担忧的看着白若离。   “解开封印会怎样?”顾轻寒忽然偏头看着秋长老。   “封印下的功力太强,若离消化不了,封印一旦解开,他很有可能会爆体而亡”   “什么。”顾轻寒眉目一挑,心里一颤。   “那些封印,除了留给他外,还留给古国的其他栋梁高手。我们古国的武功,出类拔萃,人死后,可以把一身的武功都留下,过续给别人,若离的身子,承受不住数百年的功力,强行承受,最后只会爆体而亡。”秋长老解释道,玩世不恭的脸上,紧紧皱成川字。   “有没有办法把他身体里的内力引出去?”   “没办法,只能靠他自己慢慢消化了,当前最要紧的是阻止他们打架。若离身子太虚, 这么多真气留在他的身上,必须赶紧引导,他现在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将体内四窜的真气胡乱打出,到最后,只会让他更加虚弱,无法引导乱窜的真气。”   顾轻寒蹙额,如今他们打得热火朝天的,周围尽是杀气,谁能阻止,只怕一靠过去,就被他们的内力震死了吧。   瞳孔里,一道白色的身影,与一道青色的身影缠绕在一起,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你打他一掌,他送你一拳,分明就是不相上下。   顾轻寒的视线看着远处地上的魔琴。   心里又紧了一分。   若离是因为没有魔琴才跟卫青阳打成平手,若是卫青阳用上魔琴,只怕若离远远不是他的 对手,必须尽快阻止他们,否则……   “噗。”   卫青阳身子忽然倒飞而去,撞到白扬树,坚挺不拔的白杨树应声而断,卫青阳身上的骨头更是咯吱几声,断裂了。   白若离一招得手,又是一记霹雳腿横劈过来,冲着卫青阳的心脏就要踩下去。   卫青阳身子一个旋转,侧身避开白若离的霹雳腿,同时一声爆吼,一掌轰向白若离,腿上一个横扫千军过去。   “砰……”   白若离一个不留神,身上中了一招,前进的速度缓了缓,杀气重重的盯着卫青阳。   卫青阳左手搭在右手上,“咔嚓”一声,忍痛将断裂的左手接好,与白若离四目相视。   顾轻寒与秋长老追了过去,想阻止他们两人,然而,未等他们冲过去,卫青阳与白若离又对了一掌。   “砰……”   顾轻寒与秋长老前进的速度骤然被迫停下。   两个再一次倒飞而去,顾轻寒顺势接下重伤中的白若离,紧紧的环抱着他,“若离,若离,别打再打了,这笔账,总有一天会跟他好好算清楚的,现在得先保住性命。”   白若离杀气重重的盯着卫青阳,使劲挣扎,顾轻寒抱得很紧,紧得白若离根本挣脱不开,正想要用力甩开顾轻寒,秋长老对着他的脖子,就是一记过去,立即将他敲昏。   卫青阳自然也重伤,不过他的速度很快,大手一揽,就将魔琴带在身上,翩翩而立,嘴角带着一缕鲜血,似笑非笑的看着顾轻寒,唇角带着一丝挑衅。   顾轻寒冷冷的看着卫青阳,眼里有说不出的厌恶以及森冷。   “怎么样,滋味很好受吧,哈哈哈……今天就留给你好好品尝吧,放心,我会让你们把我曾经承受过的,一一再品尝一次的,哈哈哈……”   卫青阳怀抱魔琴,仰天狂笑。   “你个王八羔子,杀,把他们全部都给我杀了,一个都不许放过,我要你们给我的若离偿命。”秋长老一边说着,一边冲过去,扬手就想一掌拍死他。   “铮 ”   卫青阳轻拔魔琴,一道凛烈的琴声悠的响起,划破天际,带着磅礴的威压袭向秋长老。   秋长老瞳孔一缩,本能的感受到了一道致命的杀气,身子拔高,极速退下。   秋长老反应够快,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击,然而,他后面的众多百花谷高手却没能避开,纷纷被这一道琴弦之力,划破胸膛,当场死亡,足足死了十几位百花谷的高手。   剩下的人,则拍着胸口,惊恐的看着卫青阳魔琴,好厉害的琴,那是什么琴?   “哈哈哈……今天我心情好,就不与你们计较了,咱们来日疆场再见。”卫青阳哈哈大笑,带着魔琴,飘然远去,余声回荡在整座村子。   秋长老还想追,顾轻寒一声大喝,“别追了,追也打不过他。”   秋长老恨恨的跺了跺脚,这厮,到底练了什么邪功,竟然这般高强,还有他手中的琴,难道是传说中的魔琴吗?   还有蓝族,传说的中蓝族,难不成真的被他给灭了?   转身,看到顾轻寒抱着白若离,盘膝坐下,用自己体内的真气引导着白若离体内乱窜的真气,秋长老叹了口气,磅礴的功力也抵在白若离身上,将自己自身的功力,毫无保留的传送过去,平复他乱窜的真气。   顾轻寒虽然在平复他体内乱窜的真气,冷眸却死死盯着白若离下身的血红,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现在她有多恨。   左右爷爷,蓝族,现在还有白若离,还有他的孩子……   卫青阳,若是不找你算这个账,她顾轻寒还何颜面活在这个世上。   七块凤凰玉佩,纳兰倾的一半灵魂,这两样,她势在必得。 ☆、第一百零一章:纳兰清雪   忽然,顾轻寒的心里一颤,本能的低头看着白若离。   为何,为何她感觉他肚子里,还有生命迹像,那像心脏一样,扑通扑通跳着,会是孩子吗?   再仔细一看,虽然白若离流了许多血,整件白衣都染上血红色,但他的肚子低旧高高隆起。   如果孩子真的掉了,那他的肚子应该不可能到现在还高高凸起啊,难道,孩子没死?顾轻寒被吓了一大跳,本能的输入内力平衡乱窜真气的动作一顿,偏头看着秋长老,急声道,“等一下,孩子或许还在。”   顾轻寒一边盘膝坐下,一边将自己的掌心贴在她的后背,尽量用温和的内力平衡。   秋长老被顾轻寒的话吓了一跳,似乎也发现白若离的肚子高高隆起,搭上白若离的脉搏 ,发现白若离除了内伤严重,真气乱窜,胎位不稳,但那微弱的气息,证明白若离的孩子确实还在,只是胎气动得严重,一不小心,就会滑掉。   发现这件事,秋长老简直想蹦起来,惊喜的手足无措,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样?孩子还在吗?”顾轻寒带着最后一丝希望,仰头看着秋长老。   “在……在在,孩子还在,哈哈哈哈……孩子还在,若离的孩子还在。”   顾轻寒破泣为笑,疑在梦中,连她都没有想到,这个孩子经历了这么多事,流了这么多血,居然还能活着。   “这个孩子真是命大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将来绝对是权掌天下的霸主,哈哈哈……”秋长老乐呵的紧,与顾轻寒齐齐联手,护住白若离,护住孩子。   整整一天,两人才平复白若离身上的乱窜的真气,将消化不了的真气,统统引到孩子身上,以磅礴的真气,护住孩子,让孩子吸引磅礴的精气。   村子说大不大, 说小不小,一有什么事,村头村尾都能传个遍,更何况今天发生的事情,在他们村子里,可以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所以村子里传得沸沸扬扬的。   老夫妻的屋子在打斗中,已被夷为平地,顾轻寒命人补贴大量银子物资,还有一栋崭新的房屋,算是感谢他们救了白若离。   又将重伤中的白若离安置村长家里,村长则移居到他以前住的老房子里。   白若离伤得太重,喝了药后,一直处于昏迷中,秋长老消耗太多真气,呆在自己到中,调息打坐,顾轻寒则一直陪白若离的床前,守着他,陪着他。   “主子,事情都安排妥当了,您在这里的消息,已被层层封锁,大皇女就算本领通天,也找不到这里。”暗白忽然飘到屋里,对着顾轻寒抱了一拳。   “嗯。”顾轻寒轻轻抚着白若离紧皱的眉毛,轻轻应了一句。   “传出消息,就说,白若离已经小产了。”   “是,主子。”暗白应了一声,却没立即出去,而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顾轻寒斜睨了她一眼,淡淡道,“说吧,还有什么事。”   “主子,裴国的内战差不多定了,上官龙重揽朝政。”   顾轻寒抚着白若离眉毛的动作一顿,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暗白,疑惑道,“这么快?”内战不是都快到打到京城了吗?说平就平?   “主子,暗黑传来消息,是陌家主帮的忙,她们陌家全力出手,没有藏拙,陌家号令一出,天下有志之人,尽数帮忙,加上她们陌家韬光养晦多年,运筹帷幄,决策千里之人,不在少数。”   顾轻寒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天底下,也只有她,也只有陌家,才能够让裴国短时间内,平复叛乱了吧。   上官浩,陌寒衣对你,真的很好……   这些是她无法给他的,或许,他们两个在一起,才是珠联璧合的一对。   只不过,卫青阳志在天下,会放弃裴国这块肥肉吗?会放过陌家这颗招财树吗?   “主子,裴国内乱平叛后,上官龙依旧不理政事,沉迷酒色,荒淫无道,乱杀忠臣。卫贵……卫青阳命七皇子出兵围攻击裴国,准备大举进攻裴国,据说,他自己还会亲自远征。”   暗白小心翼翼的说着,偷眼看了一下顾轻寒的脸色,见她脸色平常,这才继续道,“ 主子,暗黑还来消息,上官龙已得知卫青阳发兵攻打裴国,这些几日,吓得皇宫都不敢出,一直苦苦哀求陌寒衣救他们裴国,许下承诺,若是护住裴国,便把上官贵……上官公子许给陌家主,裴国一切,任她予取予求,除了他的皇位。”   顾轻寒站在窗口,看着窗外的风景,负后的手,微微攥紧,喃喃自语,“上官龙,你还真是扶不起的阿斗。”   陌寒衣能护你一次两次,还能护你生生世世吗?   何况,陌家向来不理政事,这次破例保你裴国,已是三生有幸了,你还想把陌家拉到这趟浑水里。   何况,卫青阳现在对陌寒衣各种打压,陌家只怕也是如履薄冰了吧。   “主子,还有最后一件事。”暗白一直在打量着顾轻寒的脸色,生怕顾轻寒因为上官浩的事而吃醋。   “有什么事,一起说吧。”顾轻寒走到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主子,上官公子的病好了。”   手一抖,顾轻寒刚斟满酒杯,差点溢出茶来,震惊的看着暗白。   “是卫青阳,卫青阳把六块玉佩都拱手送给上官浩,加上您送的那块玉佩,刚好合成七块玉佩。陌家主耗尽心血,在两日前,终于医好了上官公子的病。”   顾轻寒酒杯不自觉的放在桌上,心里既惊又喜。   惊的是,卫青阳还有一丝本性,记得上官浩是他曾经的朋友,慷慨送上六块堪比无价之宝的凤凰玉佩。   喜的是,上官浩的病终于治好了。   一年多了,终于集齐七块玉佩,为了集齐这七块玉佩,发生的事情还真不少。   “陌家主说,她知道主子需要七块玉佩,等过一阵子,她会亲自把七块凤凰玉佩,送给主子的。”   顾轻寒低头看着酒杯,忽然自嘲的笑了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治上官浩的过程,很辛苦,很复杂吧。”   “属下猜想,应该是的。哦,对了,暗黑还提到,陌家主似乎得了一种怪病,一旦发作起来,武功尽失,生不如死,尤其是治好上官公子后,似乎经常看到她咳血,内力也不如前了,连他们靠近,陌家主都感觉不到。暗卫还说,他感觉到了,陌家主的生命力一直在流逝。 ”   顾轻寒蹙眉,还有这等怪事?   “你确定,是在治好上官浩后,陌寒衣才发作的吗?”   “不是,在上官浩之前,陌家主就有病在身了,只是她隐藏得很仔细,别人看不出来罢了,这次可能医治上官公子,耗尽太多精气才会显露出的吧。”   顾轻寒轻轻转着酒杯,眉眼里,出现一抹担忧。   陌寒衣,你到底得了什么病?   你学医,是因为你自己染了病,才学医的吗?   “行了,你出去吧。”顾轻寒放下酒杯,淡淡道。   “是,主子,不过主子,咱得们赶紧回帝都,大皇女明日就登基了,咱们赶到帝都,还需要一天一夜的功力。”暗白提醒一句,躬身退了出去。   顾轻寒看着暗白退了出去,愁容满面的呼出一口气。   一天一夜……   若离现在这么虚弱,别说一天一夜,就算移动床塌也不行了。   起身,走到床塌看着白若离。   却意外的发现,白若离已经醒了。正紧紧的捂着隆起的肚子。   顾轻寒一喜,坐在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若离,你醒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我们的孩子,还在吗?”   白若离毫无血色,虚弱的道,声音小的不附在他耳边,都听不清楚。   “孩子还在,咱们的孩子福大命大,一切都平安,这些日子委屈你了。”顾轻寒握住白若离冰冷的双手,眼角一片湿润。   天知道,当她赶紧过来,看到卫青阳扬着柴禾,一棍打在他的肚子上,他的心有多急。   天知道,当她看到白若离白衣染成血衣,她的心里有多害怕。   白若离听到孩子没事,瞬间松了一口气,谪仙的脸上,出现一抹详和。   反手握住顾轻寒的手,眼角溢出一滴泪水,那是欣喜的泪水。   他对不起这个孩子,自从怀上她后,一直都在奔波逃亡,是他没有照顾好她,才让她好几次失了性命。   “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咱们的孩子,以后一定会很有福气的。”   白若离艰难的点了点头,泪水止不住汹涌而下,与顾轻寒十指交缠,放在腹前,感受着小生命的心跳。   “没事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们父女受到一点点委屈,也没有人可以再伤害你们了,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看到这样的白若离,顾轻寒哽咽,实在难以想像,这些日子,白若离到底经历了多少磨难,才会把他吓成这样。   “不关你的事。”白若离虚弱的道,眼泪如同掉线的风筝一般,止也止不住,声音里带着一丝嘶哑的哭腔。   顾轻寒倒了一杯温水,轻轻抱起他,喂他喝了一口。   连日来的惊吓,害怕,慌张,此时一见到顾轻寒,仿佛有无数的委屈,苦楚,找到了可以倾泄的地方,倒在顾轻寒的怀里,低低哭泣起来,仿佛要把这些日子所有的经历都哭出来,发泄出来。   顾轻寒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任由他发泄哭泣,偷偷抹了一把泪。   “乖,别再哭了,哭多了,对孩子不好,咱们的孩子,现在还很虚弱呢。”顾轻寒摸了摸白若离的脑袋,还以为得再劝一会,才能让白若离止住哭泣。   没想到,却看到白若离听到他的话后,立即止住哭泣,担心的摸了摸凸起的腹部。   这个小动作,让顾轻寒更加自责,她这个做妻主的,欠白若离实在太多太多了,她这个母亲的,太不尽责了。   “喝口水,喉咙不会那么干涩。”   “嗯。”白若离喝了两口,便不再喝了,躺在顾轻寒的怀里,心里一阵安心,仿佛找到了一个安全的港湾。   “我们的……孩……孩子,真的保得住吗?”白若离偏头,疑惑的看着顾轻寒,那一棍有多用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也切切的感受到了他的孩子滑出他的身体了。   “当然,孩子保住了,她的爹娘那么希望她活着,她要敢不活着,我打她屁屁。”顾轻寒故作轻松,开着玩笑。   “别,她会疼的。”   “现在还没有出世,你就这么宠她,要是出世还得了,不被你宠上天了。”顾轻寒刮了刮她的鼻子。   “宠上天才好,只要她快乐健康,做什么都是好的。 ”   “难怪有人说,慈父多败女,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完了,以后你有了孩子,还会要我吗?完了,我要失宠了。”   “去,没正经。”   白若离虽然同样虚弱,眼里还挂着泪珠,讲的话也有气无力,但精神却比刚刚好了许多,让顾轻寒微微松了口气。   “亲爱的,你说,以后我们的孩子,要取什么名字呢?”顾轻寒伸手在白若离的腹部,想摸摸他,却被白若离格开,“孩子现在肯定很疼,你别碰她,要不然,她吸呼会困难的。”   顾轻寒傻眼。   什么意思?   敢情他能摸,她就不能摸了?不带这样玩的吧?她都还没好好摸过她的孩子好不好,自从他有孕后,一直都是聚少离多,就算在一起,也有一堆的烦心事,根本抽不了空好好陪她好不好。   再说了,她都还没出世呢,又怎么知道她疼不疼,呼吸困不困难。   顾轻寒可以预见,要是这个孩子出世后,她也别想有好日子过了,绝对的,百分百的失宠。   忽然间,顾轻寒发现,有这个孩子,真的好吗?   “你敢伤害孩子,我跟你拼命。”白若离警告的看着顾轻寒,连顾轻寒的怀里也不躺着了,挣扎着起身,顾轻寒一慌,将他重新抱好。   “哎唷哟,我的祖宗啊,你可别再动了,再动下去,指不定孩子真的有事了,这是咱们的孩子,我爱她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伤害她,来来来,靠在我怀里就好了,我怀里很香,很温暖的。”   顾轻寒自己也上了床,脱了鞋子,抱着白若离,盖着被褥。   似乎,他们两个从未如此舒心的挨在一起,呼吸着彼此的味道。   “若离,你说,咱们的孩子叫什么好呢?”   “你决定就好。”白若离粗喘几声,虚弱道。   “我决定啊,也行,那我多取几个名字,你来选一个好不好?”   “嗯。”   “女孩子嘛,貌美如花,聘聘婷婷最好,要不,叫莲花?或者梨花,若花,寒花,轻花,又或者白花……啊……”   顾轻寒话还未说完,肚子就被人捅了一下,疼得她大叫出声,“哎唷哟,你谋杀亲妻啊,看不出来,你重伤之下,还有这么重的力……道…… ”   一道冷眸射来,将顾轻寒的话彻底打断,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下去,搂了搂紧白若离的腰。   “好啦好啦,跟你开玩笑的,瞧你那紧张的样。叫啥花嘛,咱们的女儿,堂堂流国 女皇的大皇女,古国宗主的亲生女儿,甚至还有可能是以后流国的女皇,天下的霸主,怎么能叫花嘛,咱们的女儿,得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字,让人一听就缩着脖子,抱着头,四处逃窜的名字。”   白若离听到顾轻寒的前半句,阴沉不悦的脸色缓缓平复,没想到,又听到顾轻寒的后半句,棱角分明的脸上,闪过一丝薄怒。   缩着脖子,抱着头,四处逃窜的名字?   那是什么名字?又不是土匪,怎么会让人四处逃窜呢?   “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是在漫天的雪莲花下,当时你的样子,深深的印在我的灵魂深处了,白衣飘飘,空灵出尘,说不出的清雅淡泊,她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甚至很有可能是未来的皇储,我希望我们的孩子,以后能跟你一样,有一颗清风劲节的心,要不,就叫她清雪吧,大名纳兰倾雪,小名,顾清雪。”   白若离喃喃自语,相遇在漫天雪莲花下,清风劲节,品性纯洁高雅……   这个名字好。   白若离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摸了摸肚子,笑着低声音喃喃道,“清雪,清雪,我的孩子,以后你就叫清雪了,你有名字了。”   顾轻寒顺势也把爪子伸了过去,摸着他的腹部,“清雪,你父君在跟你说话,有没有听到?你父君那么辛苦的怀了你,以后你可得好好的孝顺你父君啊。”   “我的孩子,自然会孝顺我,把你的爪子拿开,她会呼吸困难的。”   “不是,你摸就可以呼吸,凭啥我摸就会呼吸困难。”   “因为我是她的父君。”   顾轻寒翻了翻白眼,什么逻辑,那她还是孩子的母皇呢。   “小清雪,你乖乖成长,再过三个月就可以出世了,到时候母皇亲自教你骑马射箭,文笔武功。”   顾轻寒使劲的赖着白若离,时不时的偷偷伸出爪子,偷偷摸一把,待看到白若离瞪来的眼神,马上将爪子拿走。   “你们刚刚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回去吧,流国不能丢。”白若离忽然仰头,轻咳几声,虚弱的道。   顾轻寒嘴角的笑容一僵,叹了一口气。   “没事,那里我会搞定的,好久没有陪你了,我想多陪陪你。”   “你可以用一辈子的时间陪着我,但是流国,要是错过了,就没有了,流国的百姓都在等着你。”   “傻瓜,你为什么这么傻,总是操心别人,什么时候才能想到你自己。”顾轻寒抱紧她,在他额头亲吻了一下。   “别闹,你赶紧走吧,我会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的。”   顾轻寒眼里闪过一丝为难。离开,她不放心,带着他一起离开,他如今这般虚弱,如何离开。若是不离开……   “我们的孩子,肯定也不希望她的母皇为了个人私利,而把天下百姓置之不理的。”   “好了好了,全听你的,等我三天,三天后,我就过来找你。”顾轻寒信誓旦旦的看着白若离,眼里带着一抹坚定。   三天,三天后,她再也不让他离开她的身边。   “嗯,我跟孩子都会等你的。”   顾轻寒忽然用手托着他的后脑,凑上他的红唇,细细品尝起来。   顾轻寒吻得很小心,仿佛捧着绝世珍宝一般。   这一浅尝一吻,让顾轻寒仿佛着火一般,想要更加的深入深入……   然后白若离却轻轻咳嗽起来,顾轻寒不得已,只能轻轻松开。   “我去帮你再倒杯水。”顾轻寒把白若离放在床上,下床倒了杯水给他喝。   “赶紧走吧,再不走,就赶不到帝都城了。”白若离有些疲惫的半睁着眼睛,很想合上眼睡觉,却又强撑着张开。   “好,你乖乖闭上眼睛睡觉,等你醒来,也许我就回来了,我会让暗白她们留下,保护你们的。”   “嗯…”闻着顾轻寒体内特有的香味,白若离疲惫的昏睡过去,嘴角带着一丝笑容,不久均匀的呼吸声就传了出来。   顾轻寒帮白若离掖了掖被子,轻轻在他的额头亲吻一口,不舍的离开。   推门而出,一推开门,就有一个重量倒了过来。   顾轻寒越开几步,看着倒得横七仰八的秋长老,头顶滑下三根黑线。   秋长老,他来这里做什么?   秋长老一看到自己的行踪失败,讪讪的笑了笑,“那个……那个……我是来看若离的,那个……你们刚刚说的话我都没听见。”   没听见?没听见你还知道我们说话?   他丫的,真是为老不尊,他们夫妻说悄悄话,他一个老头听什么墙角呀,真的是。   转身,看到白若离还在昏睡,顾轻寒连忙将秋长老赶了出去,轻轻带上门。   “我说,若离现在睡着了,你别也吵他了,让他歇息吧,等他醒了,你再来看吧。”顾轻寒说完一句,就要吩咐暗白,启程回帝都。   秋长老忽然拽住她的手,“丫头丫头,你要回帝都是不是?那等你夺回流国,我们古国与你流国便合力,把他卫国给灭了,替若离出气如何?他妈的,我家若离也敢欺负,找死呢他,不把他打得哭爹求娘的,老子就不姓秋了。” ☆、第一百零二章:一剑穿心(上)   顾轻寒看着吹胡子瞪眼睛的秋长老,摸了摸下巴,与古国合力,端了卫国?   这倒是个好主意。   就算她不去端了卫国,卫国也会把她们给端了的。不过前提是要找到纳兰倾的最后一半灵魂,否则一切都是瞎扯淡。   派暗卫寻访多日,也没能寻到纳兰倾的另一半灵魂,她的灵魂哪去了呢?按说,应该就在流国的,为什么会一直找不到。   坑爹的,灵魂这东西怎么找?看不见,摸不着的,天下的道士,十之九八都是骗人的。   “若离这孩子,从小我就捧在手心里疼着,就怕他有个不开心,不舒畅的,他倒好,不仅一路追杀我那怀着身孕的可怜若离,他还,他还打伤了我的若离,差点还把我家若离宝贝的孩子打掉了,害得我家若离流了那么多血,你说,他该不该杀,该不该杀。”   秋长老口沫横飞,越说心里越气,撸了撸袖子,直想找卫青阳报仇。   顾轻寒扯了扯他的袖子,“秋老头,秋老头,我说你声音能小一点儿吗,若离还在休息呢,我都不激动,你激动个啥呀,真的是。”   “喂,我说,你这话怎么说的,若离是我从小带大的,难道他出事,我就不能激动吗? 不能激动吗?”秋长老对着顾轻寒耳朵,突然暴吼出来,声音之尖锐,直把顾轻寒震得耳朵嗡嗡作响,心掏了掏自己的耳朵。   “我说,你小声点行不,把我震哑了没关系,把我家宝贝女儿吓哭了,我可找你算账。”   “对,也是,不能吓到若离的宝贝女儿,算了吧,老子不跟你计较,你个丫头,好好对我家若离,要是让我知道你欺负了若离,我非得找你算账不可。”   秋长老拍了拍手,警告的看着顾轻寒。   “那是必须的,欺负谁,也不能欺负若离对不对,若离可是我的心尖宝贝。秋老前辈,我觉得,您有一句话说得太好了,若离我必须好好疼他,宠他,等我夺回皇权,马上行皇贵君之礼,把若离娶回流国,若是他的孩子出世,我便封他为凤后,父仪天下。”   “嗯,好,这样才对,我家若离,身份高贵,为人忠义,也只有凤后才能配得上他的身份。”秋长老摸了摸鼻子,满口赞同。   “卫青阳欺负咱们的若离,若离也只有我们这几个亲人了,我们不为他出气,谁为他出气呢,所以流国与古国合作的事,我觉得大大的可行,就得让卫青阳知道咱们的厉害,知道若离不是他可以欺负的。”   “对,说得太有礼了,我觉得,必须跟你合作,端了卫国,我让黑骑军踏翻他们卫国,哼,看他还敢不敢欺负若离。”秋长老一本正经的连连点头。   “那就这样决定了,我们流国与你古国联手,打败卫青阳。”   “好,联手,打败卫青阳。”   “击掌为誓。”   “好,击掌为誓。”   “啪”的一声,秋长老与顾轻寒订下盟约。   “秋老前辈,我问一下啊,若离是不是古国唯一的继续人?”   “那是必须的,我们古国只有若离一个后裔了,除了他,还有谁有这个资格继续古国?”秋长老仰头,得意的炫耀 。   “那就是说,古国,也就是百花谷,所有的一切都是若离的,包括黑骑军,以及所有人,都得听他号令。”   “那是,若离一声令下,我们数十万黑骑军蜂拥而出,只听他一个人的号令,古国上下,谁敢不服。”   “自古以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若离嫁给了我,就是我的人了对吧?”   “这个……好像是这样。”   “那若离都是我的人了,他所有的一切,自然也就是我的了,对吧? ”   “人都是你的了,东西自然也是你的,这还用说。我们古国好东西可多着呢。”秋长老毫不犹豫的拍拍胸膛,得意的道。   顾轻寒唇角高扬,一步步的自远方走去,丢下一句,“我先回帝都一趟,你帮我好好照顾若离父女两人,时刻陪在他的身边,不得有误。”   “我去,臭丫头,你凭什么命令我。”秋长老跺脚,冲着远去的顾轻寒大声怒吼。   “就凭我是若离的妻主。”   “我去,若离的妻主又怎样,又不是我们古国的主人。”秋长老说着说着,忽然想到什么,一拍大腿。   “靠,被耍了,什么跟什么啊,若离本来可以当皇帝的,现在却当了凤后,怎么说,皇帝都不是他啊,还得跟那么多男人分享一个女人。”   “靠,娶了一个若离,等于娶了数十万黑骑军,以及一座数之不完的金山呐,这笔生意, 怎么算,都是他们亏了啊,靠,若离啊,咱们被卖了,亏大发了啊。”   秋长老忽然跺着脚,一声声的咒骂远去的顾轻寒,“死丫头,臭丫头,居然敢算计我们,就算你娶了若离,古国也不是你的,古国是要反你的,要把你的江山推翻出去的。”   “我去,推什么江山啊,她的不就是若离的,若离的不就是她的,推掉臭丫头的江山,那古国不还是她的吗?就算不是她的,将来不也是留给她的女儿的吗?亏了亏了,太亏了,这笔账没法算了,不行,他是不是该找若离好好谈谈,让若离别嫁给那个臭丫头。可是若离现在都有了七个月的身孕啊,要是不嫁,孩子怎么办啊?”   秋长老简直想撞墙了,怎么就摊上这事啊,真是郁闷。   顾轻寒留下一批暗卫保护白若离,便策马扬鞭又赶回流国。   然而,流国此时,正在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原因无它,而是大皇女纳兰珺要称位登基了。   帝都皇城内,一片喜气,张灯结彩,喜乐不停,远隔百里,都能听到得皇城里乐手传来的演奏声。   大皇女算是彻底控制皇宫,穿上龙袍,正在举行祭天大典。   大典上,百官左右而立,武将兵士侧站而侍,俨然有一种,侍兵包围百官的架势。阵容强大。   此时,位立于百官之中的郭佩佩晴小暖等人,焦心急虑,陛下不是说安排好一切了吗?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眼看着大皇女草似了一份假的遗诏,宣布当初先皇是要禅位于她。   又解释了一番,纳兰倾,也就是顾轻寒暗中杀害其她皇子皇女,草似假遗诏,登基为皇。而她则因纳兰倾势大权大,无力与其抗争,只能忍辱负重近十载,如今实在看不下去纳兰倾的荒暴,为了天下黎明百姓,只能奋起斗争。   这一翻话,讲得振振有词,铿锵有声,将纳兰倾的十余年来的暴行全部细数了一个遍,强占民男,据为已有,滥杀无辜,冤枉忠臣,晾下一桩桩的冤案,致使百姓民不聊生,三餐无济,天灾人祸不断,饱受摧残,听得郭佩佩等人,恨不得冲上前去,与她据理力争起来。   偷眼看着文武百官,发现许多官员都被纳兰倾的这一番话影响到了,脸上动容,心里起伏不定。   原本只是被胁迫,不得不看着她举行登基大典,如今证实遗诏确实是先皇手笔,玉玺加印,绝无假货,众官员忽然左右摇摆不定起来。等听到纳兰珺细数纳兰倾的罪状,这些人,感同深受,想起过去的种种暴行,心里不由倾向大皇女纳兰珺 。   郭佩佩攥紧拳头,焦急的东张西望,陛下怎么还不来,大皇女都要颁布诏书登基了,马上就要文武百官行三跪九叩的大礼了,要是再不来,这登基仪势都要完成了。   偏偏纳兰珺细数得的纳兰倾罪行累累,罄竹难书,她根本找不到词去反驳。   而且一旦反驳,必将身首异处,根本无济于事。   不仅郭佩佩等人着急,混迹于侍兵中的古公公也是焦急万分。   暗白是怎么办事的,不是说陛下三日前就到了帝都城了吗?现在都过去三日了,还没看到陛下,难道陛下出了什么意外?   “就位……拜……”   礼官的一声大呼,将古公公的心提了起来,循目望去,只见纳兰珺坐在龙椅上,一双涂满明艳黄亮丹蔻的玉手,置于龙椅的椅柄,身子笔直,正眼望着台下文武百官,神情肃穆,庄重严明。但如果仔细看的话,一张与顾轻寒极为相似脸上,眼里带着丝丝得意。   似乎轻轻呼出一口气,文武百官朝拜过后,她便是流国的新一任女皇了,纳兰倾,你就算回来,也只有送死的份,谋划十几年,这十几年来,每天忍辱负重,没有一天不在等着这一天,等着亲眼看到你从云端跌入地狱。   你最好不来,要是来的话,必将亲手把你推进地狱。   众多文武百官撩起衣摆,正欲行三跪九叩之礼,忽然一声熟悉的厉喝声响了起来。   “慢,朕还没死呢,谁敢拜。”   众人叩拜的动作一顿,视线统统往后移去。   只见一个风姿绰约,明眸皓齿的威严女子款步而来。   女子背脊挺得笔直,寒眸里带着一丝冷光,唇角似笑非笑,身后跟着大批的暗卫以及辞官归隐的帝师大人,虽然在笑,但众人都看得出来,她的笑意不达眼底,长期以来,女皇的威信一直都留在她们心中,此时乍一看到顾轻寒,心里都不由得一凛,双腿一软,就想匍匐跪下。   郭佩佩凌绯夜等人心里一喜,当先跪了下去,“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郭佩佩与凌绯夜跪了下去,第一届文考生,武考生,以及众多朝中忠臣都跪了下去,恭敬的行了一个正规的大礼,高呼万岁。   纳兰珺攥紧拳头,掌心死死的捏着椅背,一道寒芒射向顾轻寒,与她四目而视。   周围都是纳兰珺的人,那些人一看到跪倒下去的大臣,手中长刀剑戟,统统横向她们的脖子,把她们吓得一跳,害怕的看着脖子上的刀剑。   纳兰珺起身,第一次如此争锋相对。   “皇姐,好久没见。”顾轻寒笑着打了一声招呼。   “确实好久没见了,有五年了吧,皇妹风采依旧,不减当年啊。”纳兰珺同样笑了笑, 温柔的细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 。   顾轻寒冷笑,风采依旧,不减当年?是指她这么多年,一直荒淫无道,不理政事吗?   “皇姐不也是吗?多年未见,还是那么的忙碌,这股积极劲,令皇妹羞愧啊。”顾轻寒一边反唇可讥,一边打量着大皇女。   大皇女,虽然她有看过她的画像,却是第一次看到她的真人。   细细看来,她们这两姐妹长得可还真像,尤其是五官轮廓,唯一不一样的,便是她们眼神。她的眼神,柔和中带着一丝王者之风,清淡恬适,偶尔掺着一丝无赖之气。   而她,她眼神中的欲望太强烈了,就算她强行掩饰也掩饰不住,外和温和,实则狠戾,这样的人,只一眼,她便不喜欢。   不知道当初的纳兰倾,怎么会留她一条性命,真的只是因为,她小的时候,没有欺负过她吗?   顾轻寒在打量大皇女的时候,大皇女也在打量着顾轻寒。   五年不见,这一两年里,一直听说她变了,她半信半疑,这一次见面,才彻底发现,这个皇妹与过去的皇妹,变化的还不是一两点。   过去的皇妹,虽然有王者之风,但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一股戾气,破坏了她身为女皇的 龙威。   别人敬她,怕她,恨她,怨她,只是因为她是女皇,她手中有着无上的权利。   可现在的皇妹,脸上戾气尽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柔和之感,她笑得随意,笑得舒适,笑得婉约和蔼,偏偏不敢让人轻视了她,反而觉得她莫测高深。   身上不知觉所散发出来的,属于她王者之威的霸气,让人不敢生出念头来反她。   她笑得神采飞扬,风采自信,仿佛一切都尽在她的掌握之中,让人忍不住想要信服她。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为什么以前从来都没有发现?这真的是她的皇妹吗?   若是她的皇妹,以她皇妹的脾气,能留她到现在吗?   可若不是她的皇妹,又怎么可能有人,长得跟她一模一样,代替她处理政事呢?   开放科举,解决瘟疫,平蝗灾,治水患,设鸣冤台,广纳贤臣,制定一套又一套律法,破解自古以来,官官相护的病症,又研究出一个又一个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神奇东西。   这些,真的是她这个好色成瘾,荒淫无道的皇妹能够做得到的吗?   还是说,她不在的这五年,皇妹真的开窍了。   纳兰珺思来想去,都是她皇妹,突然开窍了,否则根本解释不清这些事。   这么一想,纳兰珺便释然了,小的时候,皇妹虽然受人欺负,却是极为聪颖,万事胸有成竹,只不过后来也不知着了什么魔,突然狂性大发,变得暴戾起来了,要是一天不杀人,她就寝食难安,只有腥红的鲜血,才能让她的狂暴安定下来。   “皇姐,你这是做什么?身为臣子,着龙袍,坐龙椅,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呢。”顾轻寒 语气平淡,看不出喜怒哀乐,却让文武百官心里皆是一颤。   无论顾轻寒现在是否明君,她以前杀过很多人,做过很多荒唐事,这些都是无法抹杀的,乍一听到顾轻寒的话,众人皆是吓得浑身发抖。   “皇妹,你来得正好,皇姐正要跟你说几件事。”纳兰珺轻轻一摆手,横在跟顾轻寒行跪拜之礼的大臣脖子上的刀剑齐齐收了回来,恭敬的候在一边。   “这么巧,皇妹正巧也有话想对皇姐说呢,既然皇姐也有话想对皇妹说,那皇妹洗耳恭听。”   纳兰珺和煦的笑了笑,重新嚣张的坐上龙椅,正色道,“母皇临终遗诏,将皇位传位于我,而你,却使用阴谋诡计,将遗诏偷偷掉换,换成你自己的,皇姐念你年幼,不懂世事,便没有与你计较,原以为,你当了女皇后,会勤于正务,光大流国,却没想到,你残害忠良,罔顾人命,好色无道,这半年多来,更是荒废政事,一个人跑到外面游山玩水,将流国的百姓置于水火之中。”   顾轻寒冷笑。   她这个名义上的皇姐,说起慌来,脸不红,气不喘,心不跳的,还一派冠冕堂皇,真不知,这人的脸皮怎么可以厚到如此程度。   念她年幼,不懂世事。   要真不懂世事,你能让她当女皇?   不与她计较,是真的不与她计较,还是她没这个本事计较。   “今天,皇姐就要收回皇位,你以前害死无数忠良,糟蹋无数良男夫男,皇姐念你过往也是被蒙蔽眼睛,便留你一命,你只要乖乖的呆在宗人府就可以了。”   顾轻寒翻了一个白眼,连跟她说话都懒得再说了,看着远方的白云,无聊的把玩着垂在耳后的发丝,“没有传国玉玺,你当什么女皇?”   大皇女一怔,脸色一变,“所以,皇姐需要你把传国玉玺交出来。”   “交出来?交出来,那我这条小命还能保得住吗?我可不想进宗人府呢。”   “放肆,陛下宽宏大量,饶你一命,你还敢抗旨。”大臣中,一个官员站了出来,指着顾轻寒厉声指责。   顾轻寒一道寒眸射了过去,开口说话的官员,脖子一缩,讲话都不利索了。   站在顾轻寒身后的帝师,忽然站了出来,杏目圆瞪,“你才放肆,流国只有一个女皇,那便是她,流国的主宰者,而她,只是一个皇女,本该镇守边疆,却私自回京的皇女殿下。”   帝师冲着开口说话的官员愤怒一指,又分别指向顾轻寒与大皇女。   帝师一开口,全场安静,甚至有话多人,高呼帝师,偷偷抹泪,心情激动。   被帝师厉喝的人,退了几步,害怕的看着帝师。   虽然他辞官归隐,但帝师辅佐三朝女皇,威望极重,尤其是这十余年来,陛下喜怒无常,荒淫无道,朝政之事,都是帝师在处理,说她一手遮天,一点儿也不为过。   这些官员里,大多都是与帝师同朝为官过,对帝师的脾气再了解不过,帝师整个就是一个拼命三郎,她只看正义,不看情义。   无论是谁,犯了法,都必须以国法制裁,半点不留情。   大皇女眼角闪过一丝阴毒。   居然找来了帝师,她还真是聪明。   “先皇临终前,我与朝中的几位辅佐大臣都候在先皇塌前,聆听先皇的遗训,其中一条,便是亲口将皇位传位于当今陛下,福泽流国。”帝师朝天抱了一个拳,铿锵有声。   “你说,你与几位朝中大臣一起候在先皇塌前,听到先皇将皇位传予她,有何证据。”   “自然有证据,众所周知,当初有三位辅助大臣便是我,徐老将军,黄御医,还有……江阁老,如今徐老将军虽不在,但还有黄御医。”帝师在讲到江阁老的时候,顿了几下。   “帝师大人有所不知,黄御医昨儿晚上,突发疾病,去了。如今三大辅助大臣,只有 你跟江阁老,请问江阁老,帝师大人说的是否属实。”   什么?黄御医竟在死了?   帝师脸色一变,不用想也知道,是大皇女她们杀人灭口了,灭了徐老将军,又灭了黄御医。   江阁老站了出来,老眼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忽然怔了一下,摸不着头脑,“什么传位陛下,先皇没有说过啊,先皇临终前,只说让我们三个,辅助新皇登基,还说,新皇人选就在遗诏里。”   江阁老说着说着,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先皇原来是想传位给大皇女的,却被陛下动了手脚,先皇刚将诏书交到我们手上的时候,陛下就把诏书抢过去,大摇大摆的走出去了。”   文武百官脸色皆是一变。   真的是这样吗?   陛下是在诏书上动了手脚,才当上了皇帝吗?   “你,你胡说,陛下明明亲口将皇位传予陛下,你信口雌黄。”帝师被一气,差点缓不上气来。   身为辅助大臣,却帮着外人,欺负自己人,助纣为虐,江阁老这个老混蛋。   “我信口雌黄,我怎么信口雌黄了?帝师,虽然你是陛下的恩师,但咱们身为辅助大臣,得实话实说,才能对得起先皇对我们的信任。帝师,你说你,这么激动的,莫不是陛下给了你什么好处?所以才让你一直帮着陛下说好话?”江阁老戏谑的看着帝师大人。   语一闭,立即有人接道,“能不给好处吗?帝师膝下只有一女,被关押在天牢,此女是段家千百年来,唯一的继承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帝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段家后继无人吗?肯定是陛下许诺帝师,会放出她的女儿,重振段家威风,所以帝师才会帮她说好话呗。”   “混账,混账,一派胡言,简直就是一派胡言。”帝师被气得心口剧痛,腿上一软,差点倒了下去,脸色呈猪肝色,显然被气得不轻。   顾轻寒默默将出言讽刺帝师的人记在心里。   朝廷又要再换一次新鲜血液了。看来,一年多前的大换血,让她们都忘记了。   “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帝师正义凛然,从不偏袒,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若帝师真的想救她女儿,有千万种办法可以救,大家都忘记了吗?她们段家,可不止只有一块免死金牌,而是两块。感孝皇,也就是上上任女皇,寿筵遭遇刺客,帝师舍命挡箭,感孝皇念她忠肝义胆,赏下一块免死金牌。帝师家的一块免死金牌拿来救她女儿,但帝师还有一块免死金牌,至死至终都没有动过,只要令牌一出,帝师的女儿,又怎么可能一辈子呆在天牢呢。”   凌绯夜突然站出来了,敛着眉,一步步朝着刚刚讽刺帝师的人逼近,继续道,“帝师乃是自己提出辞官归隐,她若爱慕荣华富贵,又怎么可能携带老小,放弃她的锦绣前程呢?你的这一翻话,是在侮辱帝师。帝师受天下万民所敬重,你可知,你这一句讽刺帝师的话若是传出去,那便是将百姓心中的信仰踩在脚下,你将成为天下万民所唾弃的罪人。”   讽刺帝师的官员抹了把汗,脸上惊恐不定。   顾轻寒也有点意外,帝师这老家伙,原来还有一块免死金牌啊,这货,藏得还真深啊。   这边进行口舌大战,另一边,一个红衣宫装美男,借着宫墙遮掩,将顾轻寒这边所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男子很美,美得妖娆,美得勾人心魄,美得惊艳四座,一举一动,无不透着万般风情,尤其是那一双潋滟的桃花眼,仿佛能让人深深沉迷。   男子捻着发丝,妖艳的脸上,流光盼辉,美眸流转中,忽然闪过一抹狠戾。   ☆、第一百零三章:一剑穿心(中)新年快乐   “就算帝师高义,那,那又如,如何,她现在口说无凭的,谁能相信她的话,而且江阁老大人都说了,先皇并没亲口说过,要将皇位传给陛下。”来人抹了一把冷汗,哆嗦着道。   江阁老立即应道,“没错,大皇女手上还有先皇的诏书,刚刚印证过了,那本诏书确实出自先皇手笔,盖着传国玉玺,帝师乃是三朝元老,你也可以看看,这封诏书是真是假。”   大皇女朝着下人使了一个眼色,立即有一个侍人,将遗诏递到帝师手上。   帝师接过,看了一个仔细,蹙眉,再蹙眉,紧紧的蹙眉,上下翻看遗诏,眼里闪过一丝不解。   “怎么样,帝师德高望重,辅佐先皇数十年,对先皇的笔迹应该了如指掌吧。”   “这封遗诏,确实是先皇的笔迹,玺印也是真的。”帝师蹙眉道。   轰……   全场沸腾了,议论纷纷。   这是怎么回事?   帝师刚刚明明说,先皇曾经跟她说过,传位于陛下,怎么现在又说,这道遗诏是先皇的。   亲口说出传位给陛下,又传位给大皇女,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到底谁才是先皇指定的下任女皇?   就在人群热切讨论的时候,江阁老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帝师,我们都老了,难免记性不好,你啊,记错了,陛下从来都没有亲口说过,要将皇位传给陛下,这道遗诏就是最好的证明。”   帝师一甩袖子,怒道,“我脑子清醒得很,记性也好得很,老眼昏花的人是你吧。我是说过,这道遗诏上的笔迹,还有玺印是真的无疑,但我可没说过,这道遗诏是在先皇亲自下的。”   帝师将手上的遗诏递给顾轻寒查看,一双不怒自威的眸子,扫向在场的各位。   “帝师,那你的意思是,这道遗诏是我假造的?”大皇女脸上没有怒气,但声音沉重,隐隐有一股暴风雨欲来的前奏。   “我可没说,这道遗诏是大皇女你伪造的。”帝师冷哼一声,鼻孔朝天。   一直处处讽刺帝师的年大人,忍不住又暗讽道,“帝师,明人不说暗话,遗诏是在大皇女手上,你又说,这道遗迹的笔迹,玺印都是真的,偏偏下这道遗诏的人不是先皇,你这不是在暗讽大皇女捏造遗诏,意图登基吗?”   “大皇女就是意图不诡,图谋皇位,这还需要说吗?都说陛下荒淫无道,不理政事,但 是在场的官员,哪个不是心知肚明,陛下虽然不在,远在千里之外,还是将朝政打理得井井有条,如今流国天下太平,四海生歌,衣食有障,虽说没有统一三国,却也凌驾与三国之上,开创了我流国的盛世繁华,而这,仅仅只是一年半的时间。”郭佩佩忍不住站出来,慷慨激昂,义正严词。   晴小暖也踏前一步,点头道,“就是就是,郭大人说得太对了,看看现在的流国,还有多少个哪个百姓挨饿受冻的。”   “郭大人说的没错,不管陛下以前是否犯过错误,但一年多前,流国陷入危机,蝗灾,水患,瘟疫,遍地饿蜉,民不聊生,因为某些天灾人祸,我们流国险些亡国,撑起这片天地,是我们的陛下,创下这盛世太平天下的,也是我们的陛下,这些功,与以前的过,足以相抵,也只有我们的陛下,才能带领我们流国,走向辉煌。大皇女,你所说的陛下荒淫无道,不理政事,贪图酒色,根本就不成立。”绫绯夜虽然断了一臂,却丝毫不影响她的清雅气质。   她讲话的时候,嘴角一直带着笑容,却又让人无法反驳。   江阁老忍不住瞪向郭佩佩,晴小暖,凌绯夜,这三个黄毛丫头,赶着送死是不是,处处与她们做对。   冷哼一声,阴恻恻的笑道,“祸从口出,你们三个年轻人,最好悠着点,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番警告,莫说他们三个,在场的所有人,有哪个听不出来。   不等她们三个出口反驳,夜溪茗忽然轻斥一声,“江阁老,您这翻话,莫不是想说,我们这些文武百官说的话,都要顺着您的心意,否则,您就要派人,将我们灭口了?还是您认为,我们这些贫民百姓,不配与您这世家贵族,又是三朝元老说话?更或者,无论是谁,只要官职比你小的,若是说的话不顺您的话,就犯了您的大讳,随时有可能人头落地。”   夜溪茗这一翻话出来,在场所有人,脸色都是一变,江阁老更是气得浑身发抖,这些寒门仕子,实在太可能了,怒声反驳,“你胡说,胡说,你在诋毁我的清誉,来人,把夜溪茗给拿下,拉出去,砍了。”   “江阁老,你急什么,夜大人,不过说了几句,你就想把她拿下,还想将她砍了。陛下在此,没有陛下命令,就想斩杀朝廷重臣,你一个臣子,配吗?你这是无视君王,藐视皇威。还是说,夜大人说中了你的心事,所以你急着想杀人灭口。”   帝师大人忽然指着江阁老,控声指责。   “帝师,你少在这里冤枉好人。”   这里吵得热火朝天的,顾轻寒微微抬眸,将在场的众人全部扫视了一遍。   将手的遗诏,嘶拉一声,撕掉。   遗诏被撕,将吵架声打断,纷纷被顾轻寒所吸引。   大皇女的脸色拉了下来。   “你敢撕下先皇的遗诏,这可是大罪。”   “你撕烂先皇的遗诏,你是做贼心虚。””   “先皇的遗诏你都敢撕,篡改遗诏的事情,你会不做吗??”   “她当然敢做,她要是不敢做,她能当女皇这么多年。”   “……”   你一言我一语,站在大皇女身边的人,不忘落井下石。   顾轻寒看着她们骂得欢,忽然仰天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发丝狂舞,前仰后翻。   众人莫名奇妙的看着顾轻寒。   “你笑什么?”江阁老厉声道。   “笑什么,笑你们愚蠢。就凭一张来路不明的遗诏,就想让朕退位?流国的女皇之位  ,都来得这么荒唐吗?遗诏上的笔迹,就不能是有人临摹先皇的笔迹吗?玺印就不能是有心人设计从朕身边偷走,印在这道假遗诏里吗?”   “荒唐,玺印是何等贵重之物,岂会随便让人偷走,再说,你会有机会让别人偷走传国玉玺吗?”   顾轻寒一甩手,将撕成碎片的遗诏飘洒空中,片片雪花形状的绢布漫天的飘扬,在空中如同精灵一般,飞旋狂舞一翻,才掉落地上。   双手负后,似笑非笑的盯着年大人,勾唇一笑,“年大人,你的话,确实有道理。玉玺这么重要的东西,朕怎么会让人偷走呢?”   年大人一怔,对顾轻寒思维的大反转,有些反应不过来。   顾轻寒傲然一笑,“就算先皇要将皇位传位于大皇女,那又怎样?这个江山,还是由朕说了算。朕若不想下台,谁也逼不了宫。”   “你,你的意思是,你承认先皇没有传位于你,而是传给大皇女,你中途篡改了遗诏,是不是。”江阁老大声道。   “朕有这个能力,让流国的百姓过得更好,朕与大皇女,都是皇家后裔,谁当皇帝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若不是先皇传位,那便是,来历不明,谋朝篡位,该满门抄斩的。”凌尚书与朝中几个忠义的官员站了出来,义正严词的道,私毫没有偏袒任何一方。   顾轻寒笑了笑,不以为意,继续道,“几位大人,你们确定不是先皇遗诏,就属谋朝篡位,该满门抄斩?”   “没错,我国的律法就是这样。”   “可是朕,管辖流国多年,治水患,平瘟疫,解蝗灾,救黎明百姓于水火之中,更是护佑我流国,安排得当,让强敌不敢进攻来犯,开放国门,让各国前来我朝经商,将商业推向一个巅峰,这些功劳岂是大皇女所能比拟的。”   李尚书叹了一口气,当先道,“陛下,无论您的功劳有多大,如果篡改遗诏,那便是死罪,多少功劳都无法抵挡。您对流国有功,亦有过。身为女皇,强大流国,是陛下的责任,这是无可推卸的,但是瘟疫一案,到目前为止,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查出,虽然这是刑部的责任,但陛下您,身为女皇,瘟疫一案,迟迟没有查出结果,也是罪责难辞,当初瘟疫一案,死的可是数十万百姓啊。”   顾轻寒挑眉,看着口直心快的李尚书,蹙眉。   原以来,开口说这话的人,会是徐老将军的女儿,又或者是朝中的另外几个老顽固,没想到又是这个李尚书。   这个李尚书也算是个忠臣,但是太难缠了,什么话都敢话,每次开口顶她的话,也不怕掉脑袋。   忽然想起,刚穿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左相,帝师,还有她,等几个老臣,跪在她的寝宫门口,要求她上朝。当初,就是她,破口大骂,骂她再不上朝,流国就要国破家亡,还骂什么,天道不公,皇道不仁,天要亡流国等等犯上之类的话。   这么一想,顾轻寒似乎也释然了。   老东西,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不是她,而是其它人,她这条小命就要玩完了。   数落陛下的不是,这世上有几个人敢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还是当着她的面,这不是存心找死吗?真想不明白,当初纳兰倾怎么会留她到现在。   不过,她此时说的话,也正应了她的下怀,挑眉,轻轻的哦了一声,“你的意思是,当初瘟疫一案,下毒的人,罪大恶极,必须找出来,让她伏首,否则,愧对那死去的数十万百姓对不对?”   “那是自然,无论这个人是谁,上至陛下,下至乞丐,都必须找出来,诛她九族都不为过,故意让貂鼠发生病变,产生瘟疫,毒害十几万百姓,这种罪责,是何等的大。”   顾轻寒摸了摸下巴,赞同道,“李尚书,你说的极是啊,这种人心思歹毒之人,确实该灭了她。不过,朕有一事,想问诸位大臣,如果瘟疫的主谋人是大皇女,你们是不是也要灭大皇女的九族?”   顾轻寒此话一出来,人人变色,交头接耳,互相讨论,诺大祭天台,此起彼付的声音不断。   大皇女脸色一变,沉声道,“皇妹,你的话是什么意思?是说瘟疫的主谋是我吗?”   “哪里,皇妹不过是做个例子,皇姐这么着急做什么?莫不是,那场瘟疫,真的是大皇姐您做的?”   “瘟疫的传染力,人人皆知,轻则一个村,一个镇的人,全部死亡,重则危害到整个流国,甚至整个天下,我又怎么可能会做出那样有伤天理的事。”   “不是你最好,皇妹也不希望,瘟疫一案的主谋人是皇姐。”顾轻寒笑了笑,淡淡道。   两人话说完,祭天台上还在交头接耳,最后还是刑部尚书凌大人站出来,“回陛下,如果瘟疫一案是大皇女的话,那么她必须伏法,才能告慰死去的百姓,以及活着的亲人。大皇女身为皇族,皇族断然不可能九族皆灭,但是满门抄斩,势在必行。”   凌尚书的话一说完,顾轻寒便笑了笑,挑眉看着大皇女,“皇姐,你也听见了,无论是谁,无论是谁,上至陛下,下至乞丐,只要是瘟疫一案的主谋人,都必须伏法,满门抄斩。”   “皇妹绕着弯子说了这么多,是想说什么?”   “说,瘟疫一案的主谋人,就是皇姐您呀,还有篡改遗诏的主谋人也是皇姐您呀。”   轰……   祭天台上,又一片轰炸起来。   什么,这些事情都是大皇女做的?   怎么可能。   大皇女为什么要做那些事情?   大皇女以及江阁老等几人,脸色皆是一变,阴沉着脸看着顾轻寒。   “皇妹,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无凭无据的,凭什么把这些账都算在我的头上,莫不是你嫉妒我当上流国的女皇,想把谋夺皇位。”   “笑话,皇位本来就是朕的,朕何须谋夺,你想看证据是吧,那朕便让你看个仔细,暗卫,把人带上来。”   随着顾轻寒的话毕,立即有暗卫押着一个中年妇女过来。   此人头发蓬松凌乱,挡住脸上的容貌,身上血迹斑斑,被暗卫重重的扔在地上,抓起她挡在脸上的头发,将她的脸正视着众人。   这张脸一露出来,不止大皇女彻底变色,身上踉跄了几下,就连朝中的几个重要官员,身子都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脸上毫无血色。   ------题外话------ ☆、第一百零四章:一剑穿心(下)   顾轻寒满意的看着她们大变脸色,懒懒道,“这个人,大皇姐应该很熟悉吧。”   “这个人是谁,我不认识她。皇妹,你带一个陌生人出来,想做什么?”   “你不认识她吗?你不认识她,她可认识你呢,你说是吧,赖三。”顾轻寒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赖三,你可得把事情老老实实,原原本本的说出来,也许朕会饶你一命,若是你敢说慌,你知道后果的。”   赖三心里一颤,鸡皮疙瘩起一地,顾轻寒明明没有对她怎么样,但她就是害怕顾轻寒,哪怕只一个眼神,都能让她全身发抖,面无血色。   “是是是,小的说,小的全说,小的什么都说,只救陛下饶小的一命。”赖三将身子抖得如同筛糠一般,瑟瑟发抖,断断续续的说出事实。   “是她,是大皇女让小的,去找妙手书生,要挟妙手书生篡改遗诏,妙手书手迫不得已,顾及家人安全,只能帮忙临摹先皇的笔迹,拟诏了一份假的遗诏。”   “你胡说,大皇女怎么可能会做那样的事,明明就是你栽脏陷害。”年大人,一声怒喝,打断赖三的话,一如既往的帮着大皇女说话。   “你急什么,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如果没有做,让赖三接着讲下去,又如何。”郭佩佩不屑的斜睨了一眼年大人。   “我没有胡说,你事后,怕妙手书生泄露秘密,杀了妙手书生,但你们不知道的是,妙手书生聪明睿智,你们胁迫她为你们办事之前,她就知道此去危险,留下一封书信,藏在家里,告诫她家人,此去必死无遗,若是有人为难他们,便可借助此信,逃得一命,你们了妙手书生后,又辗转派人去杀她的家人,她的家人,因为没有及时拆开信封,故而全家遭到灭门大祸,百密必有一疏,你们杀了她全家,却没有放火杀府,她的女儿,出门在外学医,回到家里后,意外发现,她死去的父亲怀中揣着一封书信,这封书信,正是妙手书生临死前写的,清楚的详述了事情所有的经过。你们若是不信,可以去找妙手书生的女儿,如今她就住在临安巷。”赖三抬头,仰视着众人,一字一句,说得毫无破绽。   江阁老脸色顿时一黑,心中暗自骂着她派去的那批下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么重要的线索,她们居然都没有发现,今天若是不将纳兰倾扳倒,死的就是她了。   众人齐齐看向面无表情的大皇女。突然而来的一番话,将她们惊得里焦外嫩的。   什么?遗诏是大皇女篡改的,这太不可思议了。   “原来一年多前,妙手书生满门被屠,竟然是因为这事。”凌尚书喃喃自语,恍然大悟,她身为刑部尚书,那件灭门惨案,她自然知道,只不过追了一年多,都没任何一点蛛丝马迹,后来便不了了之了。   “哦,听你的意思,遗诏是篡改的,那么,玺印又怎么来的,我在边疆,可是已经五年没有回来了,难道这玺印我还能凭空变出来不成。”大皇女笑了笑,淡淡道,负手而立,丝毫没有因为她的话,而生出一丝惊慌。   “你是没回帝都,但是玺印是宫里的一位侍君给你的,你们联合起来,想要逼宫。”   “哪位侍君?”   “我不知道是哪位侍君,我只知道,那个侍君很得陛下宠爱。”   “你有何证据。”   赖三为难,左思右想,挠着头,看着文武百官,一时间有些无措,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只知道是宫里的一位受宠的侍君给的,可她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憋了半天,只能低头憋出一句,“我不知道。”   “哈哈哈……”江阁老等人带头笑了出来,“你不知道是谁,随便指出一个,有谁会去相信?那我们还说,篡改遗诏的是当今陛下呢。”   “你得意什么,就算不知道是宫里的哪位侍君给的,只要去找妙手书生的女儿,照样可以知道,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郭佩佩怒道。   “死无对证,妙手书生可以临摹先皇的,别人自然也可以临摹妙手书生的。”   “笑话,当今天下,就属妙手书生书法造诣最高,还有谁能比得过她的,又有谁,能写得出妙手书生那潇洒不羁,行云流水的书法。”   “当然有,陛下的上官贵君,书法画技以及绣工独步天下,世上鲜有人,能与之对抗,也许,是陛下让上官贵君临摹妙手书生,栽脏陷害大皇女也说不定。”   听到江阁老的话,晴小暖气得一口气,差点暖不上来,这种狡辩的事情,她也说得出来,亏她好意思说。   上官贵君那个时候重病缠身,又被关冷寂宫,连笔墨都没碰过,又怎么可能会去临摹呢。   这件事,朝里的人,大多都心知肚明,却找不到词来辩驳。   赖三更气得脸色发青,缓了几口气,继续道,“左相当初在姑苏城,也是被大皇女的人挑拔离箭,通风报信害死的。清风阁主,用段贵君……段贵人为引,引出左相大人,偷袭左相大人,这件事,也是大皇女密谋的,是大皇女告诉清风阁主这个计谋,才逼得左相大人重伤,后来又给姑苏城主通风报信,才让左相大人,惨死在姑苏城。”   轰……   又一件惊天大案,爆在众人面前,众人再一次看向面色如水清淡,不起涟漪的大皇女。   左相路逸轩,乃是流国,甚至全天下百姓最敬重的人,她即便死了,也一直都活在众人的心里,从她死后,不断有人,前往姑苏城,在他火化的地方,祭奠她。   若是让百姓们知道是谁杀了左相,天下百姓,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她给淹死了。   “你有何证据,证明是大皇女杀的,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年大人再一次警告。   “我当然有证据,因为当初让人给姑苏城主通风报信的人就是我。我手上,还有年大人,你亲自下的命令,里面的书信,是你写的,盖的印章,也是你的,若是不信,那封信,那封信还在我的身上。”   赖三坐在地上,急急的将她的鞋子脱掉,从鞋底拿出一封信,捏着鼻子,顶着臭味,将信公布在众人的面前,“大家可以看看,这封书信是不是年大人的笔迹,还有官印。”   赖三的脚气太臭,隔得许远,还是熏得众人想吐。   顾轻寒打了一个手热,让暗卫过去拿过那封书信,给众人查看。   暗卫领旨照办,捏着鼻子接过,并摊开,横亘在一个又一个文武百官面前。   “没错,这是年大人的笔迹,她是左撇子,她的写的书信,没人能模拟得了,因为她喜好桂花,宣纸上,都带有桂花的香味。臭脚气虽臭,隐隐还是能闻得到桂花的浓香。”   “对,这官印,也是年大人的官印,我看过,错不了。”   “看,这张上,带沾有桂花酥的余迹。”   “……”   你一言我一语的,全都承认这是年大人写的书信,里面也提到帮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办事,事成之后,好处多多。   暗卫还想将书信给顾轻寒看,顾轻寒连连摆手,“不用看了。”   “这…… 这……这……这是因为,本官的官印丢了,对,对,本官的官印丢了,肯定有人,拿着本官的官印,捏造这封书信,想陷害本官。”   众人翻了个白眼,她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谁有那个闲功夫去陷害她。   凌绯夜面色忽然一变,厉声道,“年大人,你为官也有十几年了,难道你不知道,官印是身份以及权力的象征,若是官印丢了,不仅你的乌纱不保,连同你的人,都要发配边疆。”   年大人腿脚一软,直接栽倒下去,不断解释,“这,这,这都是因为贼人狡猾,偷了本官的官印,本官,本官也想夺回来,可是可是……”   “不管什么原因,丢了官印是事实,本身就要上报朝廷,可你的官印丢了半年多了, 也不见上报朝廷,这是死罪,按照律法,必须问斩。”   “我……我……本官,本官,本官的官印已经找到,你看,就在这里,就在这里。”年大人,哆嗦着将身上的官印拿了出来,摊开在众人面前。   “陛下,年大人,丢了官印,以便让贼人乘机做歹,此其罪一。官印丢失,没有上报朝廷,此其罪二。官印丢失期间,不知让贼人做了多少坏事,此其罪三。官印找到后,还想蒙混过关,此其罪四。以上罪责,若属实,该腰斩示众。”凌绯夜一字一句的道。   年大人面色惨白,抬头求救的看着大皇女,希望大皇女救救她。   “年大人,我说的可对?”凌绯夜偏头问向年大人。   年大人得不到大皇女的指示,也看不到江阁老搭救的信息,只能哆嗦着不是。   “既然不是,那也就是说,年大人的官印没有丢,那封书信也是你写的。刚刚说的那一翻话都是伪造的,对吧。”夜溪茗不咸不淡的开口。   她话很少,几乎都没怎么说过话,但每次一说话,就将众人的悠悠之口堵住,让人无从辩驳。   年大人看看大皇女,又看看江阁老,见两人都没有表情,也没有想出言解救她的意思,一时间有些彷徨,也有些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年大人,你怎么不说话,难道夜大人说的是真的?”郭佩佩问道。   “这……这……这个……”   “年大人,既然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默认你的官印没有丢,刚刚的一翻言词都 捏造的。”   年大人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急得如同热锅上蚂蚁,抬头,又看了看大皇女以及江阁老,越发担心她们两个将她当作垫脚石。   不过年大人的模样,即便她不说话,众人也猜出了一个大概。   看着大皇女的表情,明显变了几个层次。   “继续说。”顾轻寒没继续深究,而是让赖三继续说。   赖三愣了一下,不明白顾轻寒为何不让她们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但她都发问了,她只能继续道,“瘟疫一案,也是大皇女让我做的,是我将病变的貂鼠放在束河,几个月后,慢慢发生病变,产生瘟疫,就有了城东,城南瘟疫一事。”   轰……   全场炸开了锅,所有人都面色大变。   什么,那场瘟疫死了那么多人,原来真的是人为的,还是大皇女所为的?   “陛下,她说这事,可是真的?”李尚书眼里带着一丝怒意。如此罔顾人命,无论是谁,都必诛无疑。   “是不是真的,你得问大皇姐,你问朕,朕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   “大皇女,这件事,可是真的?那场瘟疫真的是你做的吗?”帝师也是一脸怒气的看着大皇女。   当年那场瘟疫,她也在现场,亲眼看着一个又一个百姓死去,整个流国人心惶惶,仿佛末日来临。   就连她的儿子,楚逸,段鸿羽都差点死在那里了,还有左相,当初也差点死在那里。   有多少个家庭,支离破碎,家破人亡的。   大皇女没有说话。   只是心中,划过一道愤怒。   怎么办事的,怎么会找这种人办事?办完了后,也不赶紧杀人灭口,还留着这种人做什么。还有年大人,书信居然还敢盖官印,这不是找死吗?   “我有证据,我有证据。”   这回不等众人问她,赖三自己就高举着手,将自己的证据拿出来。   “这些,这些,是帝都的官员,传给大皇女的书信,我就害怕,帮大皇女办了这件事后,遭到灭口,所以多留了一个心眼,暗地里一直盯着大皇女的一举一动,将你们传送的书信截了下来,找了一个临摹高手,将这些书信拓印了一份,我还潜入跟大皇女互相传递书信的官员府里,发现了一桩桩的大秘密,书信里面,都清楚的写着。你们可以不相信我的话,但是我还有一个证据,绝对可以证明,这件事,就是大皇女亲自做的。”   赖三将自己的衣服撕开,露出一个夹层,夹层里面,夹着一封又一封的书信。   暗卫将这些书信都递给顾轻寒,顾轻寒一一查看,越看,脸色越黑,最后甚至出现震怒。   看完后,“啪”的一声,将这些书信狠狠的扔在地上。   帝师疑惑,捡了起来,一封一封的看了过去,脸色也越来越难看,看得胸口不断起伏,最后捂着心脏,差点疼得栽倒在地。   粗喘几声,才让暗卫将书信递给文武百官翻阅。   作孽啊,真是作孽。   文武百官更加疑惑,到底是什么事情,怎么会让陛下跟帝师脸色那般难看。   江阁老看到这些书信的时候,给身边的侍卫使了一个眼色,随时准备逼宫,顺者昌,逆者亡。   大皇女刚刚听到那些话,还会脸色大变,这会儿看到这些书信,反而淡定的,衣袖一撩,径自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一幕幕。   几个忠心的老臣,看到大皇女坐在龙椅上,纷纷怒喝,“起来,这龙椅,只有当今陛下可以做,你现在还不是陛下,没有资格。”   “大皇女,你身为臣子,这是谋逆,砍头的大罪。”   “起来,龙椅只有陛下可以坐。”   “刷刷刷……”   一把把大刀,横在说话的官员脖子上,让众多官员不敢再多说一句。   顾轻寒忽然失声笑了笑,看着大皇女的眼睛多了几分深沉。   大皇女冷眼旁观众人的反应,看着众多大臣,看到书信后,脸色大变。   “这……这……先皇原来是你害死的,你居然敢害死先皇,你,你罪大恶极。”李尚书被气得浑身发抖。   “你,你不止害死先皇,你还与你父君,合谋害死先皇的侍君,皇女,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你这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朝廷中那些接二连三死去的官员,不是陛下残暴所杀,而是你派人杀了她们。你想当女皇,你想将陛下拉下台,所以,凡是顶撞过陛下的官员,你都在当天夜里,派人杀了她们。造成这些是陛下所杀的假像。”   “你,你居然还跟先皇的侍君有染,这……这是不伦。”   “水患原来跟你也有关,你在施工中动了手脚,致使源河崩塌,造成无数百姓流离失所,你,你所做的这些事情,简直天理难容。”   “何止那些,你竟然还一路派人追杀陛下,几次差点让陛下丧命,你还勾结卫国,想要逼死陛下。”   “……”   你一言,我一语,众臣子越说越气,提到大皇女的罪状,简直罄竹难书。   这种种事情加在一起,让顾轻寒震怒,然而,看到这些官员这么气愤,忽然间,她所有的气都消失殆尽。   负手而立,看着龙椅上的大皇女。   官员们,从数落大皇女开始,渐渐到,与她有关的臣子,义愤填膺。让与大皇女合谋的臣子,心里有些摇摆不定。   大皇女最好是要逼宫成功,坐上皇位,要不然,她们这些人,性命可就危矣。   “这些,不过都是仅凭书信罢了,还是临摹的,不能让人相信。”站在大皇女皇边的一个官员,还在抵死反驳。   “你不是还有一个证据吗?拿出来,给大伙瞧瞧。”郭佩佩低头跟赖三道。   赖三连连点头,从衣服上的夹层里,又拿出一块玉佩。   “这块玉佩,是大皇女的玉佩,一年多前,大皇女曾经私自潜回帝都,看着我们在束河里放下病变的貂鼠,期间,因为太过匆忙,把随身携带的玉佩丢落地上,被我捡到了。”   “什么,私自潜回帝都?没有陛下的命令,不可以私自回帝都,否则便是叛乱的大罪,大皇女难道不知道吗?”帝师厉喝一声。   “大皇女回来这件事情,城南的王家村可以做证,大皇女当时就在王家村落塌,住了两天,那里有几个村民都曾见过大皇女。”   众人震惊的看着大皇女。   这件事,真的是大皇女做的?她为什么要让流国发生瘟疫,她难道不知道这样会死很多人吗?   原本还左右摇摆不定的大臣,此时看到大皇女的罪状后,也忍不住将心中的天秤归向顾轻寒。   大皇女心思太恶毒了,这样的人,怎么能当女皇呢,要是她当了女皇后,指不定国家会变成什么样,指不定会不会哪天一个不高兴,就派人,暗地里将她们都给杀了。   “大皇女,赖三讲的这些事,是不是真的?”帝师沉声道。   她虽然知道一些事情,却没想到,大皇女所做的一切,远比她想像的还要多,还要毒,还要狠。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从今天开始,我流国便没有纳兰倾,有的只有我纳兰珺。”   大皇女阴恻恻的笑道,间接承认了这件事情就是她做的。   这般犯上作乱的话,大皇女说得理直气壮,想杀顾轻寒之心,路人皆知,若是这些人,还听不出大皇女的语气中的意思,她们就白在这官场上摸爬打滚多年了。   “瘟疫的主谋人是我,水患的主谋人是我,路逸轩也是我间接害死的,还有你们刚刚说的那些,全部都是真的,那又怎样?”大皇女高昂着头,彻底将自己的真面目暴露出来。   众臣子皆是愤怒的看着大皇女,开始谴责大皇女。   还一部份大臣朝着大皇女靠拢。   期间,诺大一个祭天台上,分成了三派。   一派是大皇女的,一派是顾轻寒的,还有一派是在中间左右摇摆不定的。   然而,顾轻寒的这边人数是大皇女那边的几倍。   “我就是想当女皇,那又怎样,你们能奈我何?母皇,她个老糊涂,你杀了那么多兄弟姐妹,还想杀了她那个老东西,她居然还想着把皇位传给你,你说,她是不是老糊涂了,脑子有问题?”   大皇女站了起来,看着顾轻寒,温润的眼里,陡然出现一抹杀气,“母皇老糊涂了,把皇位传错人了,我只是想替她将皇位转过来罢了,我是大皇女,母皇的第一个女儿,储君的第一人选,我文才武功,哪样不如你?为什么她偏偏要将皇位传给你呢?你那么残暴, 杀了那么多兄弟姐妹,荒淫酒色,碌碌无为,从始至终都没做过一件利国大事,而我呢, 我从有记忆起,就一直将自己当成太女的人选,未来流国的继承人,夜以继日,每天都在熬夜苦读,兢兢业业,立下无数功劳,她凭什么将皇位传给你,凭什么?”   大皇女越讲越气,讲到最后,脸色阴沉嗜血,恨不得将顾轻寒扒皮抽筋 。   “母皇为什么将皇位传给朕,朕不知道。朕知道的是,你不配当一个女皇,漠视百姓生死,更是连瘟疫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做得出来,让流国生灵涂炭,支离破碎,怎么配当百姓心中的君王。”   顾轻寒毫无畏惧的直视大皇女,慷慨激昂。   “我不配,难道你就配吗?这些年里,你强占民男,凡是你看上眼的,无不掳回宫中,予取予杀,更是滥杀朝廷官员,不分忠奸,动则满门抄斩,难道你做的坏事,比我少吗?你也不看看,这些年里,有多少死在你的手里?又有多少人,因为你的残暴,夫离子散,家破人亡的,纳兰倾,我们两个是同一类人,半斤八两,谁也没有资格指责谁?哈哈哈……”   “呵,不管以前朕是怎么样的,但是现在,朕跟你不是同一类人,为君者,当以仁义治天下,或许朕以前做过很多错事,所以朕会用一生来弥补,让流国立于众国之颠,让百姓安居乐业。”   大皇女冷笑,不屑的看着顾轻寒。   以前只是不喜顾轻寒,现在是厌恶。几年没见,没想到,她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会越来越虚伪,就她骨子里的那份残暴劲,她能仁义到哪去。   应该说,纳兰家,都有一份残暴劲,自开国女皇以来,一直到她们这一代,哪一个女皇,骨子里不是血腥残暴的,只不过有些人,善于隐藏,有些人则直接暴露出来罢了。   “大皇女,既然你承认这些事情是你做的,那你便要承受律法的制裁,陛下,臣恳请陛下,将大皇女拿下。”凌尚书上前一步,行了一礼。   未等顾轻寒发话,突然祭天台上,传出一声声有规律的脚步声以及整齐有致的兵器声。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祭天台边候着的侍卫,或持刀,持执剑,或握枪,或拿戟,将诺大一个祭天台上包围起来,远处更是传来一队队训练有素的军队,将这里围了一个水泄不通,兵器遥对着她们。   “大皇女,难道你还想逼宫不成?”李尚书脸色非常难看。   “什么逼宫,这个皇位本来就是大皇女的,只不过现在取回来罢了。 ”年大人,又恢复刚刚的得意劲儿。   “你个小人,你的项上人头,保不住多久了。”晴小暖愤慨道。墙头草,两边倒,刚刚还露出一份,想要归顺陛下的模样,现在一看到大皇女得势,马上就往大皇女身上挨近了。   “大皇女,你就不怕,逼宫不成,反被满门抄斩吗? ”帝师悠悠的道,凭由那些侍卫将她们团团围住。   “怕?哈哈哈……怕我就不会来了,今天,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流国,该换换新鲜血液了。”   “没错,流国确实该换换新鲜血液了。”顾轻寒掰了掰手指节的关头处,又甩了甩脖子,发出一声声咔嚓声响。   随着她的手一摆,从远处出现一群阵势更广的侍卫。   这些侍卫一来,地上轰隆隆作响,一望无际的,都是人头涌动。   大皇女身边的官员,许多人都齐齐变色,她们不是层层把关,怎么还让陛下的大批军队进来了?   顾轻寒身边的官员则是一喜。原来陛下早有安排了。   大皇女看到顾轻寒的人,将她们的人团团围住,非旦没有露出惊骇的模样,反而勾唇一笑。   “皇妹,原来,这就是你所谓的倚仗吗?”   “你他奶奶的,老子早就憋不住了,恨不得一锤子把你打死,你个奶奶个熊的,害死那么多人,你说,怎么吃得下饭,你就不怕那些人的冤魂来找你算账吗?你他奶奶个熊的,老子今天非得宰了你。”   远处,一个虎背熊腰,力大如牛的肥胖女子,手持两个大锤,瞪着铜铃大眼,骂骂咧咧的跑过来,拿起锤子,就想一锤子将大皇女砸过去。   在她身后的一个中年男子急忙将她拉住,“等下等下,你猴急什么?陛下还没有发话呢,呆会有你打的。”   “呸,那种人渣,活着就是浪费空气。”   “你说什么呢?找死是不是,大皇女也是你可以骂的?”   “老子就骂了,怎么样,你能拿我怎么样,他奶奶个熊的。”   “靠,老子受不了,老子非得先把你给宰了不成。”   “砰……”   “轰……”   两个人都是脾气火暴的人,一上来就开始打了起来。   一个持着重量级的大锤子,一个拿着一个巨斧,打得难得难分,一边打着,一边还破口大骂着。   顾轻寒微抬视线,这才看到,原来骂骂咧咧的那个人竟是大肥鸟,一年多没见,这家伙的脾气一点儿也没有改,还是那么火爆。   “陛下,陛下,老奴想死你了,陛下,您知不知道,您这些日子不在,老奴有多么担心您。”   古公公双腿一软,跪了下去,两行清泪溢了下来,失声痛哭起来。   顾轻寒亲自将古公公扶了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朕死不了,朕是什么人,岂是别人轻易能够杀得了的。”   古公公抹了一把泪,破泣为笑,“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陛下乃是天子,有上天庇佑,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怎么会死呢。 ”   “你怎么样?”   “老奴很好,老奴,老奴就是想陛下了。”古公公扭捏着害羞道。   顾轻寒看到古公公的表情,忍不住划下三根黑线。   靠,有毛病啊,害羞啥,不知道的人,还以她跟他有啥关系呢。   撩了撩身上激起的鸡皮疙瘩,远离古公公几步。   “砰……”   “来啊,再来打啊,老子让你嘴巴臭。”   大肥鸟将大皇女的人打得落花流水,还一边大骂着。   大皇女身边的几个武将,还想上前,将大肥鸟痛揍一顿,大皇女摆了一个手势,将武将拦住。   “陛下,末将大肥鸟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大肥鸟一乐,恭敬的行了一个礼,咧着嘴大声的笑着。   “起身吧,一年未见, 想不到你的身手大有长进。”   “多谢陛下夸奖,陛下,我现在已经是少校了,没有靠任何关系,一步步升上来的,你看,这是我的官服。”大肥鸟得瑟的看着顾轻寒。   一年没见,格外想念顾轻寒。   虽然她是陛下,但在她的心里,始终还是将她当成朋友。   顾轻寒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不错嘛,果然没负我的期望”   “哈哈哈……那是那是。……”   “凭你的这些人,就想动我吗?纳兰倾,你也太天真了,我有兵符在手,手下十几万大军,加上兵符的五十万大军,就凭这些人,呵……”   大皇女打了一个手势,忽然远处又来了一支又一支的军队,密密麻麻,将这里团团围住。   顾轻寒带来的人,则被围在中间,进不是,退不是。   除这些人,屋顶上,一个又一个弓箭手,弯弓搭箭,将羽箭通通对准这里。   这般规模宏大的场景,让所有人心里一颤,有些害怕。   大皇女手上竟有这么多人,她竟早已做了安排。想让陛下围起来,格杀。   大皇女不屑的耻笑,“整个帝都已经全部都被我掌控了,这里里里外外全部都是我的人,你们,若有人,想要活命的话,就归顺于我,否则,流国将会有一次彻底的大换血。”   大皇女对着顾轻寒身后的百官道。   百官面面相觑,摇摆不定。   大皇女既然敢谋反,怎么可能不做准备,而且兵符在她手上,也就是流国的大军,几乎都在她的手上了。   百官思考一阵,陆续有数个往大皇女身边走了。   大肥鸟一看,破口大骂起来,“你们这些贪生怕死的人,大皇女是什么人,她做了多少坏事,害死多少人,现在还想逼宫,你们居然还想投靠她,你们……你们简直……”   “大肥鸟,不用说了,人各有志,你们想归顺的,都过去吧。”顾轻寒淡淡的道,将那些官员一个个记在心里。   这样也好,可以让她看清一些官员的面目。   大肥鸟还想说话,顾轻寒打了一个手势,禁止她说话。   随着顾轻寒的话落下,陆续又有几个,往大皇女身边走去。   直到最后,完全不走了,顾轻寒才笑了笑,“皇姐,若是只有这些人,皇妹怎么敢闯进来呢,皇妹还不想死呢。”   大皇女冷笑。   顾轻寒微抬右手。   暗卫比了一个姿势。   忽然,再远处,又来了一支军队。   这支军队,比刚刚那几支多了数倍,个个身披铠甲,手持战矛,冷着眼将这里团团围住,那整齐有致的动作,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军队。   大皇女一惊,追魂军,竟是追魂军,徐老将军生前最精锐的军队。   轰姓姓……   地上因为这支军队的到来,剧烈震动,引得人心惶惶 。   文官们们绝对敢发誓,长这么大,从未见过这般宏大的军队。   “啊……”   “噗……”   一声声还没来得及出声的惨叫声传闷哼传来。   紧接着,又一支弓箭手,弯弓搭箭,将箭头,对准大皇女等人。   大皇女脸色终于一变。   好精锐的军队。   追魂军,果然名不虚传。   她的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齐齐被杀,什么时候隐藏在这里的,她居然也不知道。   “这里,如今都在朕的包围下了。 ”顾轻寒笑道,不等大皇女说话,又接着道。   “你是想说,你埋伏在祭天台外,还有帝都城外,还有数十万大军是吧,呵,很抱歉的告诉你,那些人都不会来了。”   “大皇女,你个叛贼,杀害我母亲,夺走兵符,今天,我要你血债血尝。”   “大皇女,你以为,有兵符,这些军队都是你的吗?哼,妄想,我们听从兵符没错,但我们更认主人,尤其是你这种杀了徐老将军,碰取兵符的小人。”   “今天,我们要为徐老将军报仇,为死去的众人报仇。”   “杀了大皇女。”   大皇女彻底变色。   说话的这些人,都是武将,手上掌握着大批人马,此时却一一叛乱。   那她埋伏的人手呢?是不是也被这些内奸出卖了。   “你在城外的大军,统统中迷药,不到七天,不会醒来,你在帝都城内,所有的埋伏,都被我们破了,现在是你伏首的机会。”顾轻寒笑着道。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了,呵,你还真是厉害,居然这么短时间内,就能收服她们,为你效命。 ”   “那是你,多行不义必自毙。”   “哈哈哈,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无论能不能当上女皇,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你。”   大皇女阴森森一笑。   顾轻寒一怔,直觉有些不妙。   大喊一声,“走,快走,马上离开祭台,这些有炸药。”   “哈哈哈,谁也走不了,杀,给我统统杀了他们。”大皇女大喊了一声,随即她所带的二万兵马,开始与顾轻寒的人火拼起来。   大皇女阴阴看着她们,哈哈大笑起来。   火药都埋在祭台中间,一旦爆炸 ,这些人,无一幸免,谁也别想活着。   双方火拼,所有人一听炸药不断奔跑逃命。   到处都是叫喊声,厮杀声,惨叫声。   两军对战起来。   然而,双方战了好一会,许多人,都纷纷撤退,却也不见爆炸,只见大皇女的敢死队,不断涌向在顾轻寒,欲取顾轻寒的性命。   顾轻寒身边纵有人相护,也身处险境,拔刀拼命杀出血路,以免被大皇女的人隔离开来。   心中不断暗骂, 靠,大皇女这哪是想登基,这分明是想杀了她好不好。   忽然,顾轻寒看到一抹熟悉的红色, 不断往她这里走来。   混战中, 这抹红色是那么的明显。   顾轻寒面色大变。   段鸿羽,他不呆在落羽院,来这里做什么?没看到这里很危险吗?这脑袋什么东西做成的啊。   吩咐身边还有人保护段鸿羽,不必管她,自己脚尖一抬,踏着众人的脑袋,更是冲出一条血路,护住段鸿羽。拉过他冰凉的手,怒骂一声,“你有病啊,没看到这里这么危险吗,怎么还往这里跑,古公公,赶紧把他带走。”   古公公应了一声,想冲上来,带走段鸿羽,奈何顾轻寒被团团围住,这里的侍卫太多了,根本杀不过去。   顾轻寒一边拉着段鸿羽的手,一边扬剑杀敌,不顾自己胳膊被划了几刀,腿上也被砍了几刀,依旧死死的护住段鸿羽。   然而……   因为这些死士都是围着她,不惜一切想杀死她,段鸿羽跟在她身边太危险了,顾轻寒想将段鸿羽交给暗卫,就在这个时候,忽然胸口一疼,差点让她喘不过气。   “砰……”   手中的软剑掉在地上。   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那里,正插着一把锋利的短匕,这把短匕,直插她的心脏,而插这把刀的人,竟然是……段鸿羽,她最爱的男人,她可以包容他一切的男人……   忽然间,顾轻寒感觉天旋地转,身子哆嗦的颤抖起来。   鲜血,一滴滴的溢出来,刺痛她的眼……   段鸿羽要杀她,她为什么要杀她?   ------题外话------   抱歉哦,迟到了十几分钟更新,么么么哒……   八点半正版群,快来抢红包,新年快乐哦 ☆、第一百零五章:下药   胸口的血,一缕缕的往下溢,顾轻寒已感受不到疼痛了,她有的,只有不可置信。   看着眼前那抹红色。   还是一样身穿妖艳的红衣,还是一样美得惊心动魄,只消一眼就能够让人为之疯狂,还是一样那么妖娆,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就想让人扑倒他。   唯一不一样的是,他的脸上很镇定,没有丝豪慌乱,也没有像以前,一看到她,就用力的扑到她的怀里,使劲在她身上揩油,在她身上磨蹭撒娇。   还有那双放着闪电的魅惑眸子,不再迷糊,不再犯二,而是很从容,脱去繁华,徐徐的,幽深的看着她。   顾轻寒看得出来,那一双眸子里,还有恨意。   恨……   是她看错了吗?   为什么要恨她?   她有哪里对不住他吗?   他是她想用生命去保护的男人,是她可以无条件包容的男人,是她最疼爱,最宠爱的男人,最信任的男人,凡是他想要的,她都会尽最大的努力去满足他……为什么……顾轻寒不相信段鸿羽会杀她,然而胸口的疼痛,滚烫的鲜血都在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陛下……”   古公公一声大喝,仿佛一头失去理智的雄狮,手起刀落,疯狂的杀敌,往顾轻寒方向靠近,睚眦欲裂。   帝师被顾轻寒的侍卫护卫着,余光看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一刀插在陛下的心脏,脑袋蒙圈了一下,手上暗卫递给她防身的刀子‘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怔怔的看着那一幕。   郭佩佩,凌绯夜等人大叫起来,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顾轻寒,眼里的担忧,不可言喻。   暗卫以及一众侍卫更是吓得心胆皆颤,顾不得其它,拼命往顾轻寒这个方向杀来,誓死杀敌。   大肥鸟更是一路骂骂咧咧的杀过来,一个锤子下去,就死伤一片。   场面忽然一面倒,大皇女的死士,一个接着一个倒去。   “冲啊……杀啊……救陛下,护陛下,杀光叛臣。”   远处传来声震天的大吼声,徐四月带着一众男子军,冲杀过来,个个以一敌十,勇敢杀敌,让顾轻寒这边的人,士气大增,大皇女那边的人,则是军心涣散溃乱。   “陛下……”   徐四月以及几个暗卫冲过来,扬剑冲着段鸿羽杀过来,还未及段鸿羽,顾轻寒忽然一声暴喝,直直盯着妖艳的段鸿羽,脸上是她们从未见过的阴沉,“退下,谁也不许过来,都退下。”   “陛下。”徐四月一声大喝,担忧的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豁然一个警告的眼神瞪过去,那眼神杀气凛凛,如果可以杀人,绝对能够洞穿人的身体。   徐四月只能带着一众的人,以一个圆圈的形式,将顾轻寒与段鸿羽围住,不让大皇女的死士伤到顾轻寒与段鸿羽。   “为什么……为什么……”顾轻寒痛苦的皱着眉头,依然不可置信,语气有些哽咽。   回答顾轻寒的,是段鸿羽的眼角闪过的一丝狠戾,以及段鸿羽把匕首更加深入的往她身体插去。   “嗯……”   顾轻寒痛苦的闷哼一声,没有反抗,更没有伤害段鸿羽,紧蹙眉头,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心脏处的伤口,仿佛无底洞似的,一缕缕的往外冒着。   低头,怔怔的看着那把齐根而入的锋利短匕。   一把匕首,只能看到一个柄端,正被一双肌肤细腻,洁白嫩滑,柔弱无骨的玉手中。   “砰……”   一滴眼泪落在段鸿羽的手背上,顾轻寒脑袋仿佛当机了一般,喃喃自语着,“为什么……为什么……”   “你去死吧……”   “啪”   “噗……”   段鸿羽忽然一狠劲,拔出顾轻寒心口的短匕,带走一片血柱,喷向天迹。   顾轻寒张口吐出一口鲜血,身子如同断线的风筝,往后倒去。   “陛下……”   古公公一声大喝,刚好冲过来,抱住顾轻寒倒下的身体,睚眦欲裂。身上燃烧着滚滚杀气,转身就想冲过去,杀了段鸿羽。   更有几个武将,冲上去,架住段鸿羽的双手,将他拿下。   “别,别伤害他。”顾轻寒张嘴又吐出几口鲜血,苍白着脸蛋,对着几个武将道。   武将只能松开段鸿羽,但是看他的时候,脸色都不好看,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顾轻寒紧紧的拽着古公公的手,拼着最后一口气,坚定的道,“保……保护段鸿羽,别让他受到伤害,也别,别为难他……”   “陛下……陛下……”   古公公嘶声大叫,看着讲完最后一句,便昏迷过去,不省人事,不明生死的顾轻寒,眼里尽是愤怒的杀气。   攥着的拳头,青筋暴涨。   恨不得马上杀了段鸿羽,想到顾轻寒的话,古公公生生忍了下来。   大声喝道,“太医,太医生在哪,快找太医。”   侍卫们立即杀出一条血路,接过古公公手中的顾轻寒,一路狂奔出去,为顾轻寒治伤。   古公公脸色阴沉的看着怔怔发呆的段鸿羽,撂下一句话,“你最好祈求陛下平安无事,否则,你就等着给陛下陪葬吧。来人,保护段贵人。”   古公公这一刻是真的动了杀意,只不过顾及顾轻寒真心喜欢段鸿羽,才生生忍了下来。   段鸿羽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暗卫抱着顾轻寒远远离去。   周围的厮杀,他早已看不见,也只不见了,他只知道,自己的心在滴血。   耳边,都是顾轻寒最后一句:别伤害他。   保护段鸿羽,别让他受到伤害……也别,为难他……   他都要杀她了,她为什么还要护着他?   为什么?为什么?   眼前,再次沉现,自己一刀插在她的心口,鲜血染红她的衣裳,带起她片片血柱。   她那不可置信,黯然神伤的眼神。   不知不觉的,泪水滑下他的眼眶,地上顾轻寒留下的大片血迹,刺痛他的眼,让他心如刀割。   颓然的闭上眼睛,脚上一软,跌坐在地上,任由周围刀戈剑戟,互相厮杀。   脑海里,闪现出这一年多来,顾轻寒对他的各种包容,各种宠爱,点点滴滴……   双手捂脸,嘤嘤哭泣起来。   **   三国大乱,裴国最为严重,虽然各地的叛乱已经平复,然而,还有一场更大更硬的仗,等着裴国去打。   卫国新皇,登基不到两个月,国势未稳,内伤未复的情况下,便带兵亲征,数十万大军,往樱水进发,准备攻打裴国,闹得裴国人心惶惶。   先是三王作乱,战神上官云朗平复四王。接着,新皇登位,残苛暴政,陷百姓于水火之中,更是谋杀裴国唯一战神,弄得民不聊生。   紧接着,各地纷纷揭竿起义,陌寒衣派兵相助,稳住起义叛乱,让起义的矛头停歇了一顿。   以为战事,会止歇下来。   新皇也会停止暴政,减赋税,平徭役。   没想到……   新皇不止没有停止暴政,反而比以前更加残暴,赋税又加得了几重。   如今,更有卫国的新皇出兵相征,裴国百姓人心惶惶,仰天哭泣痛诉。   卫国新皇虽然带兵亲征,然而,一路所过之处,并没有抢劫越货,放火屠城杀人,反而命七皇子,一路施粥恩济,救济那些穷苦百姓,命人妥善安排他们生计住处,引得当地的百老,高呼万岁。   据说,裴国许多没有住处的,卫国都安排新的院落给他们,人口户本重新规划,每户都有几亩薄田,三年无须交税,第一年,还可以领到朝廷拔放的善款。   据说,裴国百姓厌倦了硝烟战火,据说,裴国百姓纷纷希望卫国尽快将他们所在的城镇也占了去。   据说,许多城镇,无须打仗,主动开放城池,迎接卫国军队,高呼万岁。   据说,卫国,仅仅一个月时间,便拿下裴国三份之一的疆土,直逼京城而去。   据说,卫国的大国停驻在融城,只要攻破融城,便可以长趋直入,进攻京城,直捣长龙。   据说,裴国新皇,得知这一消息,从酒色中震惊起来,开启一个月以来,第一次早朝,然而,那次早朝,却杀了裴国众多劝荐的忠臣,引得裴国文武百官,人人自危,心灰意冷。   裴国一片大乱,然而,裴国皇宫内,依旧歌舞升天,一片喜气,完全没有末日来临之危。   皇宫内的御花园,一个身穿上好锦缎,腰配上等暖玉的男子,坐在湖亭边,莹白无骨的手上,拿着几许鱼食,洒落在莲茶池里,引得许多五颜六色的锦鲤,竞相争食。   男子身上很温和,很纯朴,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勾心斗角,他就像一片璞玉,没有经过丝毫雕琢,浑然天成的散发着一股雍和的自然,让人忍不住想要与之亲近。   因为侧着头,看不到男子的正面,只能够看得到他的侧面。   然而,只需看上一眼,就会被他所吸引。   他的侧面,美得人神共愤,美得让人自卑。那种美,超脱世俗,那种美,还着一股纯洁, 那种美带着一股高雅,让人只敢远观,不敢亵渎。   只是男子似乎在想事情,怔怔的看着湖里竞相争食的鱼儿,一片恍然。   从他久不动作的姿势来看,男子应该在那里坐了许久。   “皇弟,你怎么一个人在莲花池边,这里风大,你的病刚好,不能吹太久的风。”   一声声响,打破男子的发呆。   上官浩回过头去,看到他的皇兄上官龙身穿明黄龙袍,一步步朝他这里走来,眼角带着深切的关心,侧头吩咐下人,去拿披风过来给他套上。   “皇兄。”上官浩低声喃道。   “陌家主怎么没有陪着你?”上官龙坐在上官浩的身边,拿过下人递来的披风,披在上官浩身上。   “她去炼药了。”上官浩拢了拢披风,别过头,将手中的鱼食洒在莲花池里。   “怎么了?有心事?”   “以前,我在揽月阁的时候,也有一个莲花池,比这里还要大。”   上官龙微笑的脸上,瞬间拉了下来,不耐烦的道,“好端端的,提流国做什么?你还嫌流国对咱们的侮辱还不够吗?十几年前,我们一时败给流国,流国却点名要一个皇子远嫁流国,说是嫁,实际上呢,他们有把你当人吗?要真是有把你当成人,他就不会如此虐待你了。皇弟,我跟你说,以后,你都不许再想流国,也不许再想过去,在流国的一切,你统统把它给忘记了,以后都不许再提,知道不。”   上官浩蹙眉,低声道,“那些都是真实的存在,怎么忘?”   “那你就使劲的忘,一天忘不了,你就两天,两天忘不了,你就三天,反正,那些过去,都是我们裴国的耻辱,谁也不可以再提。”   “皇兄的意思是说,我是裴国的耻辱吗?”上官浩嘟着嘴,不满的看着上官龙,眼角晶莹。   察觉到上官浩的语气不对,上官龙放柔声音,握住他的手,“皇兄没那个意思,皇兄的意思是说,皇兄不想你沉浸在痛苦的回忆里,所以才不让你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上官浩抽回自己的手,别过身去。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皇兄的意思,皇兄一直以来都把当年那一战,当成耻辱,更把裴国无能保护他这个皇子,被迫当成败国礼物送给流国,而当成奇耻大辱。   再说了,他哪知道,他的回忆都是痛苦的,从流国出发,一路到裴国,那些事情不都是甜蜜的吗?   “皇弟,皇兄只有你一个亲人了,皇兄只是心疼你,要是皇兄说的话,有什么让你不满的,你就跟皇兄直说,皇兄以后不说就是了。”   上官浩心里一软,转过身去,倒了一杯茶给上官龙,“皇兄,卫国是不是快打到我们裴国来了?”   “谁跟你说的。”上官龙马上变色,恨恨的道,“这帮老东西,又在你面前胡说八道,朕杀了他们。”   “皇兄,你上次不是说,你以后都会改的吗?你说,以后一定要减赋税,平徭役,让百姓过上好日子,你会日日上朝。可是现在,你一个月来,都沉浸在酒色之中,不理朝事,这怎么能成呢?若是太平盛世,偶尔沉于酒色还好,但是现在,裴国国势不稳,你怎么能……”   “行了,皇兄来这里,是来看你的,不是让你来训皇兄的。”上官龙倒了杯酒,一饮而尽,不耐烦的道。   上官浩蹙眉,心里极为不满上官龙的所做所为。   陌寒衣为他治病,治了许久,虽然大病已愈,身子却极为虚弱,所以一直都是寝宫里养伤,并没有去管裴国的朝事,也没有资格去管,毕竟他不是裴国的皇帝。   可是这些日子,身子一天比一天好,出了寝宫才知道,原来许多大臣都来找过他,想让他去劝劝皇上,只在他才能够劝得能,但都被阻拦了。   今天,正好有两个大臣,跟他讲了裴国的现状,他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他的皇兄到底都做了什么“好事”。   裴国,父皇辛苦守下的江山,难道要在他们这一代灭亡吗?皇兄身为一个帝王,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   裴国千万百姓的生命都掌据在他的手上,而他却漠视他们的生死,甚至极力剥削,弄得国不成国,家不成家。   现在卫国都打到在融城了,卫青阳这些日子以来的事情,他都听说了,怎么能让人不担忧呢。   卫青阳从小就机智聪颖,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她为了跟顾轻寒复仇,一定会占领裴国,让裴国与卫国合二为一,再一举攻打流国。   融城,数十万大军都到了融城,也就是被人打到家门口来了。   上次皇兄为了让陌家主出兵相助,亲口答应,要当一个好皇帝的,再也不会沉迷酒色,荒废朝政,现在才过了多长时间……   “皇兄,卫国已经打到融城了,再不守住融城,咱们裴国就没了,我们的父皇,我的先祖,创下裴国,它不能在我们的手上灭亡,你不能再荒废朝政了,一定要想办法,守住融城。”   “皇兄也想守住融城,但是,皇兄无兵可派,以前还有上官云朗的几个得力手下可以调遣,现在他们几个纷纷提着包袱,留下一封辞官信,远走天涯,如今的裴国一个大将也没有,怎么守?”   “那怎么办?”   上官龙眼里闪过一道亮光,与上官浩挨近几步,“皇兄是这样想的,陌家主不是喜欢你吗?只要你开口,她一定会帮忙的,她的手下有那么多得高手,个个能文能武的,只要她肯定帮忙,一定能够打败卫国。”   上官浩素来平和温润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立马站了起来,大声指责,“皇兄,裴国是咱们的,不是陌家的,陌小姐帮我们的已经够多了,她为了帮我治病,损耗那么多精气,又损了多少人力财力,我们怎么可以再让陌家为我们杀敌,陌家对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   “你急什么?那些都是陌家主自己愿意的,朕,朕可以封个大官给她做,只要她帮我们守住裴国,她想要什么样的大官都可以。”   上官浩不断后退,失望的看着上官龙。   陌寒衣若是为官职,何须留在裴国,哪一个国家不想收陌家,哪一个国家没有给过陌家好处,陌家衣都没有同意。   他们欠陌寒衣的,已经够多了,够多了,他怎么能让陌寒衣为了他们裴国去犯险呢。   皇兄太自私了,出事的时候,就想让陌家顶,太自私了……太自私了……   自己的国家,有了危难,不自己想方设法去救,总要依赖别人。   “皇兄,要不,你娶了陌寒衣,这样,她就会为我们裴国做事了,哦,不不不不,不对,陌寒衣是女尊国的女子,断然不会嫁给你的,要不,你嫁给陌寒衣,她那么爱你,知道你嫁给她,一定会很高兴的,而且会出尽所有,来救咱们裴国。裴国如今只剩下我们两兄弟了,我们得守着裴国,卫国的大军来势汹汹,又是卫国皇帝带兵亲征,士气高涨,一路所过,如入无人之境,我们的人,守不了多久了的。皇弟,你听皇兄的话,嫁给陌家主吧,她一定会善待你的,绝对不可能像纳兰倾那般虐待你。”   上官浩面无血色,一步步往后退去,直到退无可退,泪水汹涌而下,哽咽道,“皇兄,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不会嫁给陌小姐,要嫁你自己嫁去。”   上官浩说完,转身抹着泪,往自己的寝宫飞奔而去。   上官龙喊了几声,想追上去,追了几步,又跺了跺脚,喃喃自语道,“算了,让他冷静一下也好。”   说罢,上官龙甩了一下袖子,往另一边愤然而去。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莲花池的另一角,有一个白衣风华女子,将刚刚的那一幕都尽收眼角。   “咳咳……”   女子捂手轻咳几声,咳出几口鲜红的血液,看着手心的咳血,陌寒衣脸色有些苍白,黯然的看着上官浩离去的方向。   忽然,天空里,出现一道红影,尚真忆担心的看着陌寒衣,“主子,您的病越来越严重了,必须马上回无忧谷,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您这条命就……”   “不行,如今裴国不定,上官浩留在裴国皇宫太危险了,我必须留下来保护他。”陌寒衣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想保护上官公子,我们可以带着他回无忧谷,没有必要呆在裴国皇宫。”   “他不会跟我走的,他心里,装的是裴国,装的是她。”陌寒衣的语气有些阴沉,有些黯然。   尚真忆心疼的看着自家主子。   主子为了上官公子,付出了多少,为什么上官公子就是看不到主子的好。   主子的病,若是再不回去医治,只怕连三个月都活不了。   想到刚刚上官龙说的话,尚真忆忍不住一阵愤慨, “主子,裴国皇帝太不是人了,自己沉迷酒色,不理朝事,出了事,只知道杀人,只知道让我们帮他,我们都帮了他多少了,为了裴国,牺牲了多少兄弟姐妹,又花了多少银子,甚至,连您自己都搭上了,他还如此这般不识好歹,主子,我看,咱们不帮也罢,上官公子,若是不跟咱们走,那咱们就不勉强,还是先回无忧谷医治要紧,主子是什么人,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何必只爱上官公子一个人呢……”   尚真忆话未说完,就感觉身上一阵凉嗖嗖的,甚至有一道凛冽的杀意。身子一颤,尚真忆捂住嘴巴,拔腿就想逃跑。   惨了,主子最讨厌别人说上官公子坏话,她会不会杀了她?   “回来。”   陌寒衣的一声厉喝,让尚真忆心魂皆颤,停下,哆嗦的转身,“主子,属下不是故意说上官公子坏话的,属下只是为主子不值,属下……”   “行了,以后说话谨慎点,让你把在裴国的产业全部移往流国,现在办得怎么样了。”   尚真忆身子一正,正色道,“回主子的话,已经全部转移了,留在裴国的,只是一个空壳子,只是,主子,我们为什么要把在裴国的产业都移往流国,您不打算帮裴国了吗?”   尚真忆讲到后面,心里一乐,千万个不赞同,不愿意主子帮裴国。   “裴国,已无力回天了,守不住,即便陌家倾力守护,也未必能战胜卫青阳,就算战胜了,以上官龙那个庸才,裴国早晚都会败,第二个,第三个卫青阳会持续不断的出现。”   “可是,如果您不帮裴国,那上官公子那里……?”那里怎么交代?会不会上官公子一救,主子又心软了。   “他会明白的。”陌寒衣怔怔望着上官浩远去的方向,叹了一口气,又轻咳了几声,眉宇间,尽是忧愁。   白天,因为上官浩气冲冲的失望回去。夜晚,上官龙备上好酒好菜,亲自到他的院子请罪。   任凭上官龙说尽好话,甚至使用苦肉计,上官浩都不愿理踩他。   无奈之下,上官龙只能说一些,他解决不了的国家大事,一脸为难的哀叹,愁眉苦脸。   上官浩才开口,帮着上官龙一起解决。   说着说着,越聊越多,直到上官浩忘记那些不愉快。   “皇弟,你别生皇兄的气了,皇兄也知道错了,白天是皇兄太着急了,才会说出那些话来,皇兄跟你道歉好不好。 ”   上官浩顿住,看着上官龙,忽然间想到,诺大一个裴国,乱七八糟的一堆事情,都等着他处理,裴国出事,最急的是他皇兄。   他也是无奈之下,才会病急乱投医。这么一想,上官浩就软了心肠,松了语气。   “皇兄,你以后还是勤于政务吧,酒色都浮云,咱们……”   “皇兄知道,皇兄都知道。卫国皇帝可以带兵亲征,大不了,朕也带兵亲征,打退他们就是,要是打不赢,那皇兄也尽力了,这个国家,朕真守不住。”   上官浩默然。   如今大军压境,就算招兵买也来不及了,何况卫青阳一路所过之处,善等百姓,不争不夺不抢不杀,深得民心。   而皇兄,已经失去民心,民心一旦失去,很难再挽回来。   这个仗,真的不容易打。   他自己也束手无策,没有兵马,没有足够的后援,如何去对敌。   “来,皇兄敬你一杯,希望咱们能守住老祖宗留下的基业,要不然,我们真要做亡国奴了。”   上官浩拿起酒杯,心思重重的喝下。   才刚喝下酒,上官浩就感觉头晕得厉害,看着上官龙,都出现几个脑袋。   怎么才喝了一杯就醉了?   上官浩身子一软,趴在桌子上,虚弱的看着上官龙,想开口说话,张了张嘴,怎么都说不了。   “皇弟,你不是醉的,是皇兄在你的酒里,给你了下了一点药。”上官龙放下酒杯,摸了摸上官浩的脑袋。   “你别这么震惊的看着我,这药没有毒的,皇兄只有你一个弟弟,你从小受尽磨难,皇兄怎么可能会害你呢,这个药只会让你身子虚弱无力而已。”   上官浩不解的看着在上官龙。   “你想问我,为什么给你下药对不对?皇兄也不想的,但是裴国,除了陌寒衣,没有人能够救得了了,皇兄也想保住裴国,但是皇兄保不住,皇兄只能把你送给陌寒衣。”   “皇兄虽然手段下作了一些,但是皇兄看得出来,陌寒衣是真心喜欢你的,你跟着她,绝对不会受到欺负的,她肯定能够照顾你一生一世,让你一辈子无忧无虑。”   上官浩瞪大眼睛,他想做什么?他到底想做什么?   “皇兄只是想让你跟陌寒衣春风一度,只要你们两个生米煮成熟饭后,陌寒衣肯定会出兵相助裴国的。你大可放心,今天傍晚,我在你送给陌寒衣的鸡汤里下了点药,那药无色无味,就算她是神医,也喝不出来,何况,那鸡汤是你亲自熬的,她不会有疑心的。”   “你想问我那药,是什么药吗?皇兄可以告诉你,那药,只是让人吃了精神亢奋,忍不住想要与人春风一度的药。还有,她的下属,几乎都被我支使开了,今天晚上,你们一定可以生米煮成熟饭的。”   上官浩清澈如水的眼里,滑过几滴泪水,不可置信的看着上官龙。   他那么信任他,他怎么可以这么对他?   他是顾轻寒的人了,一男不侍二女,他怎以可以这么做呢?   何况,他心里的人,是顾轻寒,不是陌寒衣。   不,他不要跟陌寒衣发生关系,若是他与她发生关系,那他的身子就脏了,就配不上顾轻寒了。   顾轻寒已经嫌弃他了,要是他的身子再脏了,那她还会要他吗?   她肯定不会要他的,他如今不会生育了,又脏了身子,她的身边有那么优美的男人,个个比他出色,她又怎么能看得上他呢。   忽然间,上官浩又震惊了一下。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想回到顾轻寒的身边,为什么他会在意顾轻寒的看法。   难道,他真的爱上顾轻寒了吗?   上官浩虽然不能说话,但那些如琉璃石的眼里,祈求的看着上官龙,希望上官龙可以放他一马。   上官龙别过脸去,不忍看上官浩那双纯洁哀求的眼睛,攥紧拳头,“皇弟,别怪皇兄,皇兄也是走投无路才这么做的,卫国已经打到融城,融城也快破了,马上就打到京城了,陌家再不出兵相助,裴国就真的完蛋了。皇兄相信,陌家主,一定会好好善待你的。”   上官浩眨了眨睫毛,一滴泪水淌下。   “换套衣服,把他带到陌家主的小院里去吧。”   随着上官龙的话落下,几个太监,将上官浩抬进屋里,给他重新打扮一番。   上官浩的泪眸,一直紧盯着上官龙,那眼里的失望与黯然,甚至绝望,深深刺痛上官龙的心,让他别过脸去,不去看上官浩的脸。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今晚过后,他们兄弟两的感情算是彻底散了。   本来因为上官云朗的事,两个人的感情就很微妙了,如今又加上这事,上官浩不恨死他才怪。   不过,如今已经箭在弦上,他也迫不得已了,即便要怨,他也没有办法。   上官浩不是生气,而是失望,自己最信任,最珍贵的哥哥,不止残暴荒政,是非不分,将整个裴国弄得国不成国,家不成家,让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还杀了堂兄上官云朗,如今连他也要害。   若是与陌家主发生关系,他情愿一死。   眼看着下人,给他换上一套,堪比流国侍寝之时的薄纱,身上连遮都遮不住,若隐若现,极尽诱人。   上官浩色瞬间红了。   穿这么少,去见陌寒衣,那怎么可以。   想开口说话,让他们将他的衣服穿回来的,又想用手挡住某些害羞的部分,可身子却怎么动也动不了。   只能任由那些人,在他身上又披了一件外袍,将他送上轿子,送上陌寒衣的屋子。   只要是陌寒衣身边的人,都知道陌寒衣对上官浩有好感,上官浩到来,这里的人,自然不敢拦。   所以轿子畅通无阻的进陌寒衣的屋门口,又由着下人,扶着他进去。   因为上官浩素来赢弱,陌寒衣的暗卫也没有太过注意,并没有出来阻止。   几个太监们,将上官浩送到陌寒衣的屋子里,解开他的外袍,将他放在陌寒衣的床上,便躬身退了出去,又将门关了起来。   上官浩躺在床上,身子凉嗖嗖的,并没有盖上被子,只有一件若隐若现的薄纱,不知是羞的,还是害怕的,上官浩红着眼眶,眼水一滴接着一滴,滚落下去。   用尽全身力气,才让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根本爬不起来。   “行了,这里不用你伺候了,出去吧,让外面那些人,别再进来打扰了,我身子有点不舒服,今晚谁都不见。”   “是。”   另一间屋子里,不仅传来水声,还传来陌寒衣有些絮乱的声音。   上官浩心慌。   陌寒衣,她在里面沐浴吗?   那她出来后,不是可以看到他了吗?   里屋里,走出一个下人,因为屋床塌隔着一个屏风,所以下人没有看到上官浩,径自开门出去。   “扑通……”   一声起水声响起,紧接着是穿衣服的声音。   上官浩一阵紧张。   陌寒衣起身了,她起身了……怎么办……   “哐啷”一声,里屋门被打开。   踉踉跄跄的脚步声,自里面出来,从上官浩的视线里,还可以看到,屏风的另一边,有一双白色锦缎绣着白玉兰的靴子。   “啪。”   陌寒衣身子一个不稳,将身旁的花瓶打碎,粗喘几声,喃喃自语。   “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么热?难道……中药了……?”   上官浩一喜。   她知道自己中药了?那她应该可以给自己解毒,他们就不会发生关系了吧。   正在上官浩心里一松的时候,踉踉跄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近越过屏风,闭着眼睛,捂着脑袋,疲惫的走到床上。   上官浩瞪大眼睛,顿时紧张起来,甚至因为害怕,眼泪更是无止无休的溢了出来。   这是吓的。   他害怕身上的若隐若现被陌寒衣看到。   以前,纳兰倾没少在他身上下药,他自然知道那些助兴药的厉害。   要是被陌寒衣看到他现在这幅模样,还不把他给……   越急越慌,越慌越哭。   上官浩一直盯着陌寒衣,却见陌寒衣的脸上,带着几许苍白,撩开被子,躺了下去,与他并立而睡。   上官浩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惹到陌寒衣。   然而陌寒衣的粗喘声却越来越重。   闭着眼睛,咒骂一声,“哪候混蛋,在上官浩的鸡汤里下了药,药性还这么厉害。”   自从帮上官药治好病后,她的身子越来越差,时不时的发烧,陷入昏迷。如今的她,极度虚弱,脑子昏昏沉沉的,已无力去想,为什么有人在上官浩的鸡汤里下春药。   陌寒衣运气调息,小腹处越来越火热,身子越来越难受,脑海中,不断幻想起上官浩的模样。   最后实在忍不住,起身,想找解毒药,缓解身上的痛苦,冷不防,身子擦到一个冰凉柔软的东西。   陌寒衣一惊,晕眩的脑袋,轰的一下瞬间惊醒,身子利落的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   然而,等她看到床上的那一幕后,脑子轰一下,直接当机。 ☆、第一百零六章:早产   “啪……”   陌寒衣几乎一看到上官浩的身体,就将床上的被子拉过来,帮上官浩盖上,同时背过身子去,呼吸紧促了一下,下腹升起一团团欲火。   脑中浮现刚刚第一眼看到上官浩的样子。   一件薄纱松跨的套在身上,若隐若现,身上的部位根本遮掩不住,眼眶通红,挂着几串晶莹的泪水,我见犹怜,脸色红润,娇羞撩人……身上没有一样不在诱惑着她。   陌寒衣吞了吞口水,身上的欲望越来越强,忍不住想将上官浩扑倒。   强行忍住那股火气,暗暗告诉自己,不可以,不可以,要是与他发生了关系,上官浩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心口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向来喜怒不行于色,淡然平和的脸上,出现几许慌乱,急忙走窗房旁的柜子上,东翻西找,碰翻了许多药瓶,最后才找到一瓶清凉降火的,倒出数颗,一股脑往嘴里塞去。   粗喘几声,暗自运气调息,还是没能缓解身上的药性,上官浩刚刚衣不蔽体的一幕,始终挥之不去。   不敢背过身去,只能继续隐忍。   上官浩更是羞得想找一个地洞钻进去。   在流国,男子的贞洁比什么都重要,他却让一个外人,看了身子。   那他是不是不纯洁了。   眼眶一红,上官浩拉抽起来,虽然还是无法行动,但已经能够微微发出声音了。   低低的抽泣让陌寒衣更加无措,紧张的道,“上官公子,你,你别伤心,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看到。”   没看到你会背过身去吗?   没看到你会帮他带上被子吗?   明明就全部都看到了。   想到这里,上官浩哭得更凶。   陌寒衣无措,想转过身去安慰他,又不敢转过身去,只能继续翻着药柜,最后找来一瓶白色的药瓶。   背着身,找开瓶塞,倒出一瓶,胡乱的给上官浩喂上,冷不防,碰到他的喉咙,陌寒衣一惊,如烫手山芋般,急忙收回来。   “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上官浩嘟着嘴巴,委屈的看着陌寒衣。   “上,上面一点……”上官浩终于可以虚弱的说话了。   陌寒衣点点厌,往上一点,将药喂入上官浩的嘴里,期间,碰到他冰凉的肌肤,让她四肢百骸一阵舒爽。   “好了,你的药性,过一刻就会慢慢全解了,你先在这里休息,我让下人进来伺候你。   “那你的……毒……怎……怎么办?”   陌寒衣脸上一红,淡淡笑道,“没事,忍一下就好,大不了去泡个冷水澡,这些药,伤不了我的。”   “要不,你找个人,跟你鸳鸯合鸾吧。”中那个药,或是不……不是很难受吗?   听到上官浩的话,陌寒衣嘴角的笑容,慢慢隐下,脸色沉了下来。   “不必了,除了我爱的人,不会再去碰任何人,你再休息一下吧,我出去吹吹风。”   上官浩怔住,她怎么了?不开心了。   他只是担心她,为她好而已啊。   她爱的人,难道陌寒衣真的爱他吗?想到过去发生的种种,陌寒衣对他无微不至,体贴入微。身为陌家家主,没有必要一路跟着他,给他治病,帮助裴国。   心里忽然有些不安。   陌寒衣如果爱的人真的是他,那他什么都给不了她的,她爱的人,不是她。   她中了那般厉害的春药后,居然没有对他做什么,而是生生忍着。要是顾轻寒,她会生生忍着,还是会直接扑上来。   上官浩忍不住对比起来。   偏头,看着她一步一步往门口出去。   “主子,出大事了,流国女皇被一刀穿心,生命垂危,命在旦夕,只怕活不了了。”   陌寒衣还未走出屋门,大门就被人打开,尚真忆走了进来,焦急的道,顺便将手中的纸条递给陌寒衣。   陌寒衣身子一正,沉声道,“出去说。”   暗卫愣了愣,似乎想到什么,偏头往屋子里一看,这一看,正巧看到上官浩躺在床上,不着片缕,只用一张被褥盖着,露出锁骨上的大片肌肤。   尚真忆傻了,主子跟上官公子这是做什么?两个人发生关系了?   主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知道先下手为强?这不是主子的风格啊。   忽然,身上凉嗖嗖的,尚真忆一惊,逃也似的逃出屋子,仿佛在她身后在洪水猛兽在追。   主子的眼神太可怕了。   她是不是坏了主子的好事了?   这一路,尚真忆也不知道跑了多远,直到暗黑喊她,她才停了下来,捂着胸口砰砰直跳。   “你跑什么呢?见鬼似的。”暗黑忍不住揶揄。   尚真忆粗喘几声,尴尬的笑了笑,“没,没什么,就是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事,不知道会不会坏了主子的事,要是坏了主子的事,我就罪大了。”   “什么事啊,瞧你紧张的。”   “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看到了什么,我现在只想赶紧回流国,我家主子受了那么严重的刀伤,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真让人担心。”   “要不,我跟主子讲一下,我们一起回流国,你奉命保护上官公子,也在裴国呆了许久了,肯定想家的,我们跟主子一起去流国,还可以帮你家主子治伤。”   “真的吗?陌家主肯去吗?”暗黑一喜,陌寒衣的医术他看在眼里,若是有她相助,肯定能化险为夷的。   只是,从这里到流国那么远,只怕远水解不了近渴。   “我家主子跟你家主子虽然喜欢同一个男人,但她们两个还姐妹,患难与共,知道她有危险,应该会去的吧。”   尚真忆说着说着,忽然八卦着仰头望天,舒了一口气,“我家主子终于如愿以尝了,以后上官公子就是我家主子的了,我家主子再也不用黯然神伤了。”   “你说什么?”暗黑蹙眉。   “你猜我刚才进去主子屋子里,给主子报信,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上官公子赤身裸体的,躺在主子的床上,面暇通红,欲语还休,我见犹怜,还有我家主子,刚刚沐浴出来,身上只披了一件睡袍,面潮绯红,呼吸急促,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主子如此慌乱的神色呢……”   暗黑坐在石凳上,握紧腰间的扁刀。   上官贵君跟陌家主发生关系了?那主子怎么办?主子对上官公子可是一往情深的,虽然已经跟上官贵君和离,但主子一直放心不下上官公子,所以才会让他亲自保护上官公子。   暗黑脸色有些难看,想冲上去,阻止他们,又想到,主子都已经跟他和离了,以后互不相干,他有何权力去阻止。   而且陌家主对上官贵君的好,这些日子他也看在眼里,上官贵君不感动,他都感动了,试问天下有谁能做到像陌寒衣这样体贴入微的,抛弃所有,付出一切的。   “喂,喂,你怎么了,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入神,喊了你几次都没反应。”   “哦,没什么,想一些事情罢了。”暗黑攥了攥拳头,低头不自然的道。   尚真忆坐在暗黑身边,安慰道,“暗黑,我知道你肯定为你主子不值,但是我家主子,是真心喜欢上官公子的,你家主子身边还有那么多夫郎,我家主子一个也没有,只有上官公子,我家子对上官公子一往情深,此生除了上官公子,断然不会再看上任何人的,其实上官公子跟着我家主子更合适的,你不觉得吗?”   “陌家主对上官贵君确实很好。”   “何止是好,出兵出资相助裴国就算了,我家主子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她的寒毒,每隔三年发作一次,必须回无忧谷医治,否则,性命堪忧,可是现在,为了上官公子,我家主子一直不肯回无忧谷。”   “那你不劝劝吗?”   “劝了,没用,我家主子放心不下上官公子,又不想为难勉强上官公子跟着回无忧谷,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暗黑默然。   她该不该跟主子传报这件事?主子现在性命垂危,要是听是了这件事,会不会伤上加伤?   可若是不说的话,会不会误了主子的大事?   虽然他也敬佩陌家主,但主子才是他真正的主子,他要站在主子这边。   “无忧谷在卫国吗?”暗黑忽然问道。   “没有,无忧谷在流国,所以我一来希望主子回流国无忧谷医治,二来,希望能够帮你家主子看看伤。”   “谢谢你。”暗黑笑了笑。   “谢什么,咱俩什么关系,用得着说这个谢字吗?”   暗黑尴尬,不自然的别过头去,“什么关系,我们能有什么关系,我们都只是为主子办事的奴才。”   尚真忆一听,急了,说话都不利索,“怎么没有关系,我们这些日子以来,相濡以沫,两情相悦,我们……我们……我们……反正我不管,等明日,我就跟主子说,让主子成全我们两个,这辈子,我非你不娶。”   “你家主子就算同意了,我家主子还同同意呢,再说了,谁跟你两情相悦了?”   “我们可以回流国,请示你家主子,你家主子也是一个开明的人,肯定会同意我俩的婚事的,你,你可不能拒绝,不然,不然我真的要疯了,暗黑,你明明说过,你喜欢跟我在一起,你……你……你怎么会不喜欢我呢,我……”   尚真忆一脸紧张,围着暗黑使劲的解释,因为着急,眼眶都红了。   暗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往自己的屋子跑去,不再理尚真忆。心里却一阵甜蜜。   等主子好了,他就跟主子说,让主子给他们赐婚。   “哎……等等,暗黑等等,我们话还没有说完呢,你不能抛弃我,你要是抛弃我,我怎么办啊?你现在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   尚真忆跟在后面,拼命的追过去,夜色中,都尚真忆焦急的声音,听着隐藏在暗处的暗卫一阵偷笑。   尚真忆这个二愣子,暗黑脸都红了,自然是同意了,她竟还看不出来,真是二愣子。   屋子里,陌寒衣打开书信,越看心里越沉,抬头望着窗外,眉宇间,闪过一丝忧愁。   “她怎么样了?怎么会一刀穿心,那她还能活得了吗?”   上官浩哽咽着道,眼里噙着一抹泪水。   陌寒衣正过身去,帮他盖了盖好被子,不知是她的清凉降火药起了作用,还是被这一消息惊的,又或者被上官浩的话影响到了,身上的春药,竟自动缓解了。   “她的贵君,段鸿羽勾结大皇女,企图造反,趁顾轻寒不注意的时候,齐柄而入,插入她的心口。”   “什么,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上官浩面色大片,紧张的看着陌寒衣,恨不得马上奔到顾轻寒身边。   “还不清楚,如今生死未卜。”   上官浩动了动身子,药效过去一半,已能移动身子,将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陷入沉思。   陌寒衣看着上官浩蹙眉担心的模样,心里一痛。   如果,如果今天受伤的是她,他也会这么担心她吗?也会为她哭泣吗?只怕不会?   “陌小姐,我想离开裴国,去流国,可以吗?”上官浩忽然抬头,眼里带着一丝坚定,泪眸闪动。   “去流国?为什么想去流国?”陌寒衣惊讶。   上官浩嘲讽的黯然一笑,心伤道,“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帮我,帮着裴国,要是没有你,裴国早就没了,我也知道,卫青阳来势汹汹,对裴国必得。别说我们没有脸求你帮忙,就算求了,你帮了,裴国败国也是早晚的事。皇兄无能,他不适合做一个皇帝。”   陌寒衣看着上官浩,没有说话。   “皇兄为了一已私欲,不择手段,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他不仅杀哥哥,连我也……”   想到皇兄的所做所为,上官浩忍不住泫然欲泣,心里一阵阵的疼痛。   对于皇兄,他是真的伤心了。   “你带我离开吧,我想去找顾轻寒,可以吗?”   陌寒衣往窗户边上走去,打开窗户,让凉风吹进来,呼出一口浊气,在上官浩看不到的地方,心里闪过一丝痛色,宽大的袖袍处,拳头紧攥。   半晌,陌寒衣都不说话。   上官浩有些紧张的看着陌寒衣。心里有些没底,不知道陌寒衣肯不肯帮他这个忙,如果他不肯帮忙的话,那他就一个人收拾包袱,走人,一个人前去流国。   “抱歉,是我越距了,我……你可不可以等出去,我穿好衣服,就离开这里。”上官浩低头,失落的道。   “什么时候走?”   上官浩豁然抬头,看着陌寒衣。她刚刚,刚刚说什么了?   “你什么时候走,我好吩咐下人,准备启程,我一路护送你回去。”陌寒衣回头,淡淡笑道,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有多痛。   “谢谢你。”上官浩真心的感谢。   说走就走,陌寒衣第三日,便安排上官浩离去。   然而,就在她们即将离开裴国,到达流国的时候,就传来消息。   裴国被卫国占领,皇帝上官龙,被卫国皇帝一杯毒酒毒死。   上官浩听到这个消息,眼泪瞬间滑落,怔怔着半天不说话,遥望着裴国。   裴国,他的祖国,终于还是被占领了。   流国皇宫内……   顾轻寒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皇宫里人心惶惶,太医院众太医一直候在女皇的寝宫。   许多朝廷大宫,也是焦急的等在寝宫门口,希望顾轻寒赶紧醒来。   白若离听到顾轻寒的消息,不顾伤势,带着秋长老,跑到流国皇宫,候在顾轻寒的床前。   离顾轻寒被插入一刀,已经过去整整七天了,顾轻寒还是没有醒来。   最后,太医院告诉白若离等人,顾轻寒回天无术了,那一刀虽然没有插中心脏,却是离心脏也不远了。   白若离听到这个消息,吓得肚子一疼,即将提前生产。 ☆、第一百零七章:难产   雅致的寝宫内,里三层外三层,站着无数的小侍太监以及大臣。这些人小侍,神色紧张,一个又一个的从里面端着血盆子往外走去,再端着热水往里走去。   里面传来隐忍的闷哼痛苦声,一声高过一声,听得外面的人,一个个紧攥原头,来回走动,其中尤以为一个白发苍苍,穿着邋遢的秋长老,听得心肝直颤,几次三番都想闯进去,被身边的其她大臣拉住。   这些大臣原本是候在顾轻寒寝宫外的,本想守着陛下,没想到,却守到皇贵君生产。这下子,所有人都急了,陛下如今半死不活,生命垂危。皇家又子嗣单薄,别说陛下没有一个子嗣,就连先皇留下的子嗣都只有四个。   一是皇子,一个被打入宗人府,还有一个叛上作乱。这三个人,无论哪一个,都没有资格当女皇。   眼下,只能希望皇贵君生下来的是皇女,又能顺利生产,否则,纳兰家就没有子嗣了,流国也要无君了。   大臣们岂能不着急,顾不上君臣之礼了,纷纷焦急的守在门外。   “啊……”   又一声嘶心的痛苦声,声音远传千里,皇宫内外的人,无不紧揪着心。   古公公在一边,也是急得一直抹汗,来回走动,喃喃自语道:   “怎么还不生,怎么还不生,都多久了,这产公是怎么回事啊,再这样下去,皇贵君都没力气了。”“哎呀,我不管了,我一定要进去,我的若离宝贝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受了那么得的伤,这一路上又奔波劳碌,悲伤过度,哪有什么力气生什么孩子,不生了,不生了,生什么孩子,瞧把我家若离疼的。”秋长老一甩衣袖,冲上去就要阻止白若离生孩子。   “这位,这位前辈,请你冷静一点儿,皇贵君生产在即,如何能够停止,请这位前辈,稍等片刻。”   郭佩佩,脸色通红,尴尬的道。   “等等等,我都等多久了,除了听到若离这孩子发出一声声的惨叫声外,还有什么?真的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你冷静得了,老子冷静不了。”   “前辈前辈,郭大人说的没错,这是皇贵君生产,或生下来,便是皇女或者皇子,身份尊贵,皇贵君也可以父凭女贵,而且现在生到一半,断没有不生下来的道理啊。”凌绯夜拦在秋长老面前,阻止他的去路。   “走开走开,再不走开,我就不客气。什么父凭女贵,你要是这么想贵,你自己生去,别让我家若离生。”   秋长老一掌将凌绯夜拍开。   “行了,你们都别吵了,还嫌不够乱是不是。”古公公突然暴喝一声,死人般苍白的脸上,出现一丝薄怒,“你们就算进去,能帮得了什么?你能帮他生吗?皇贵君一定能够顺利生下皇女的,一定的。”   “你什么话啊你,告诉你,今天你们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秋长老勃然大怒,而他带进来的人,个个拔出武功,场面一怒即发。   众大臣一惊。面色阴沉,这些人,太大胆了,进皇宫都带着武器,宫门口是怎么盘查的?   “糟了糟了,皇贵君,皇贵君,他……他……”   正在最紧张的时候,寝宫的门忽然开了,稳产双手涉满血迹,面色苍白紧张的跑了出来,焦急的道。   秋长老跟古公公第一时间,一人一边,拉住产公,异口同声的道,“他怎么了?”   “他,他难产了。”   什么……   所有人齐齐一惊,上前几步,紧张的看着产公。   “难产?怎么可能难产?你会不会接生啊。,”   “这么大的事情,小的怎么敢说慌呢,皇女的头朝里,生不出来,皇贵君身上伤势过重,如今,如今也没有力气生产了。”   古公公秋长老面色大变。   难产,难产……难产也就是意味着……   “现在,贵君跟皇女,只能保住一个,你们这是要保谁啊?”   “保皇女。”   “保若离……”   古公公跟秋长老异口同声的道。   听到古公公说保皇女,秋长老气得一拳抡了过去,大骂道,“保你妈的皇女,我家若离为了那个丫头,付出了多少,现在为了一个孩子,你居然还想让他牺牲,你他妈的是不是人,靠,今天若离要是出了什么事,老子把你们全部都灭了。”   “陛下现在生死垂危,这是她唯一的皇嗣,必须保皇女,产公,吩咐下去,先保住皇女再说。”古公公一招手,立即涌出一批的侍卫,将秋长老等人团团围住,那架式,完全有一种,要是敢反抗,马上杀了你的冲动。   产公有些怔愣,看看一脸怒气的秋长老,又看看横眉怒目的古公公。   “啪……砰……”   不知是古公公还是秋长老,两个人竟然交起手来,在寝宫门外大打出手。拳手声伴随着白若离越来越低的痛苦声,回荡在整个寝宫内外。   “行了,打什么打,有什么好打的,现在还不赶紧救人,再打下去,贵君皇女都没了。”夜溪茗忽然怒喝一声。   “糟糕了,糟糕了,皇贵君他……他……他快不行了。”   “砰……”   秋长老与古公公同时停手,面色惨白。   秋长老啪的一声,打开寝宫的大门,走到床前,顾不得看那一盆盆的血水以及满床的血迹,握住白若离的手,一滴老泪溢了出来“若离,若离你醒醒,秋爷爷来了,秋爷爷陪着你,你一定要撑着。”   白若离眨了眨虚弱的眼睛,脸上尽显疲惫,看着秋长老,忽然紧紧的攥住秋长老的手,“秋,秋爷爷,求求你,保住孩子,求求你了,保住孩子……”   “好好好,你先别说话,养足体力,秋爷爷不仅要保住孩子,还要保住你,秋爷爷把内功都传给你,让你恢复体力,要是再不恢复体力生产,孩子会闷死的。”   “我,我我不行了,只求秋爷爷,保住孩子……”白若离虚弱的道,眼角滑过一滴泪水。   为什么,为什么要个孩子这么困难。   轻寒,轻寒,你在哪里……你知不知道我快不行了……   孩子,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快不保不住……   “还愣着干什么,我已经输入内力给他了,马上就能恢复体力了,你们还不赶紧就位,请你们这些稳公来做什么?”   寝宫外,古公公听到秋爷爷话,忽然想到什么,叹了一口气。   天下父母心,他担心陛下,秋长老担心白若离,道理是一样的。   皇贵君为陛下做的,确实够多了,背叛古国,连古国的宗主之位都不要了,这些日子以来,陪着陛下东奔西跑的,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还未出世,就三番两次受到劫难,险些没掉。   候在一边,默默为顾轻寒以及白若离,小清雪一起祈福。   另一边的寝宫内。   顾轻寒依旧无力的躺在床塌上,双眸紧闭,呼吸低沉,仿佛死人一般。   在她的寝宫里,还有几个贴身小侍候着。   相比白若离那里的吵架,这里显得很安静。   屋子里安静,顾轻寒的脑子可不安静,断断续续一直陷入一种陌生的回忆里,且那些回忆皆与段鸿羽有关。   那些回忆如同放电影一般,一个又一个场景放过。 第一个场景是,一个身穿红衣稚嫩少年,出现在百花盛开的花丛中,手捧一束鲜花,翩翩起舞,那无忧无虑,娇颜如花的美貌,那红衣魅世,如火如荼,这一舞,百花都为之失色,仅仅一眼,便陷入她的灵魂深处,耀眼的火花,将她心中那团冰凉燃烧得璀璨夺目。尤其是他看到她站在远处,看着她偏偏起舞的模样,即害怕又娇嗔的瞪了她一眼,飞出似的逃窜出万花丛中。   场景一变。   他成了她的男人,她初登大宝,然而她却因为种种压力,无奈,不得不对他冷淡,后宫之中,她若是在意谁,谁便是众矢之的。   看着他在皇宫,举步维坚,如履薄冰,只能暗自攥紧拳头,心中将那些人欺负他的人默默记在心里,欲除之而后快。   无数个夜晚,站在他的寝宫内,站立一晚,就是不敢进去,为他的喜而喜,为他的愁而苦,记住他喜欢的,厌恶的,忍受着他的恨意。   场景一变。   他不再是初入皇宫不识人心险恶的段鸿羽,而她也不是那个懦弱的皇女。   看着他在后宫中,逼死一个又一个,害死一个又一个侍君,踩着万人的枯骨,一路往上爬,看着楚逸一直在默默的帮他治病,帮他料理残渣,甚至暗中帮着他将那些人除去,许予他贵君之位,让他享受无上荣宠。   场景再一变。   她的身子越来越糟糕,太医诊出,她所喝的花茶城有毒。她杀了所有太医,以及下人,守口如瓶,连古公公都不曾知道。   当他端着花茶给她的时候,看到他不达眼角的笑意,撒娇神情,总不愿他伤心,明知有毒,依然喝了下去。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喝了多少年,带着慢性毒药的花茶。   他想要什么,她便给什么,哪怕是她的生命。   脑中,挥之不去的是无尽的悔恨。   那一夜,暴风雨下,被自己的姐妹,下毒谋害,小侍将毒药弄错,致人死命的毒药,变成折磨人的春药,在那个暴风雨下,在他初入皇宫的第一天,便强行将他给霸占了。   她明明是因为自己的皇妹看上他,想将他纳为侍夫,为了保护他,才抢先将他纳为自己的侍夫。她的皇妹,得尽宠爱,嚣张跋扈,好色成瘾,性情残暴,在床事上,更有一种难言的癖好,若是被她皇妹纳为侍君,他嫣能有命存在。   明明是为了保护他,又意外的将他给凌辱了,让他恨她一生。   她恨,她恨她的皇妹,恨自己,恨所有参与这件事的人,若不是因为这件事,段鸿羽不会恨她一生。   即便后来她将那些人千刀万剐,凌迟处死,也难解她的心头之恨。   汹涌澎湃的恨意,让顾轻寒失忍不住想要杀人,将那些人再杀个千遍万遍。   除了恨,便是疼,心疼得让她想要窒息。   最心爱的人,无时不刻伪装着自己,想要杀死自己……   最心爱的人,每天活在痛苦之中,她如何能够不心疼。   最心疼的,莫过于,他真的一刀刺了进她的心窝,他真的想杀了她,他对她,一点情义也没有……   顾轻寒早晚分不清自己是顾轻寒还是纳兰倾,只知道被最亲爱的人所背叛,所杀,她心如死灰。   也许,也许她死了,他就能满意了,开心了……   就在顾轻寒想将自己沉浸在痛苦死灰之中,白若离的呐喊声窜进了她的脑海。   轻寒,轻寒,你在哪里……你知不知道我快不行了……   孩子,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快不保不住……   若离,若离他怎么了?为什么快不行了,有人要杀他吗?   孩子,孩子不是保住了吗?为什么又说保不住了。   若离,若离现在很痛苦,很难受……   不行,她不能让若离出事,她要去救他们……若离不可以出事……   顾轻寒动了动身子,疲惫的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是,是熟悉的帷幔。   “若……若离……”顾轻寒心疼骤疼,细如蚊声的喊道。   “哐啷……”顾轻寒的声音太小,候在一边的小侍都没有听到,所幸,古公公久等白若离无法生产,担心顾轻寒,跑来看望顾轻寒,正巧看到顾轻寒醒来。   这一看到顾轻寒醒来,古公公惊得老泪纵横,急奔顾轻寒床前,泣声道,“陛下,陛下,您终于醒了,陛下,老奴担心死您了,陛下。”   “若……若……若离……”   “陛下,您,您说什么?”古公公抹了一把泪,疑惑的看着虚弱的顾轻寒。   “若……若离呢……”   “哦,皇贵君啊,陛下,您知道吗,皇贵君他……他早产了,但是产公说难产,只怕……只怕……”   什么……若离难产……   顾轻寒挣扎着动动身子,心口疼得冷汗淋漓。以为自己能够爬起来,没想到,连动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陛下,您伤得很重,先别动,太医,太医,太医马上进来。”   顾轻寒看到古公公去喊太医,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拽住古公公的袖子,虚弱的道,“你告诉产公,两个人……都……都要保住,实在保不住,就保……保大人……”   “陛下,您看您,都伤成什么模样了,陛下,您就是心地善良……老天一定不会让您有事的。”   顾轻寒脑子昏昏沉沉,身子一点力气都没有,胸口又疼得她想昏过去,咬牙,让自己清醒,想要古公公赶紧去通知产公,却见古公公唠唠叨叨,就是没有派人去通知,自己也不去通知,急得她恨不得扇他一巴掌。   “快去通知……噗……”   顾轻寒用尽身上的力气说道,扯动伤口,嘴角又溢出一缕鲜血。   “陛下,陛下您怎么样了?太医,太医快来啊。”   “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寝宫门外,立即有十数个太医进了寝宫,躬身行礼。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陛下看看。”   “是是是是。”   顾轻寒闭上眼睛,心里恨不得将古公公揍个千万遍。想再说话,身上也没了力气。   最后强撑着最后一丝意志,从怀里颤抖的拿出一块代表女皇身份的墨玉,“把这块玉佩给……给小清雪……告诉,告诉若离,他们敢死,我马上追到黄泉。你……你要是再敢废话一句,朕,马……马上咬舌自尽……”   古公公一直趴在顾轻寒身边,清楚的听到在顾轻寒强撑着虚弱的身体说完这些话后,就昏迷了过去。   古公公这才一惊,担心陛下,竟然忘记陛下,此时最担心的皇贵君。   连忙让太医赶紧给陛下好好的医治,自己则飞奔到白若离的寝宫,将墨玉交给白若离。   白若离到现在还在难产,若不是秋长老以内力相续,白若离早已死去。   他的难产让秋长老恨不得马上救白若离,弃孩子,只是白若离一直坚持要孩子。   “皇贵君,你再使点力气,快出来了,快出来了,就快出来了,只差一点儿了。”   “啊……疼死我了,不行了,我没力气了,真的没气力了。”   白若离飘逸的长发,已经浸湿,随便一拧都可以拧出一滩水来。紧皱着眉头,苍白的脸上尽显痛苦与疲惫。   “若离,再撑一会,刚刚产公说了,只差一点儿,就只差一点儿了,你一定要撑着。”秋长老将身上的内力全数传到白若离身上。   白若离泪流满面,哽咽道,“不行了,我真的没力气了,快点保住孩子,再不保住她,她就要窒息了。”   “不会的,秋爷爷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秋爷爷一定会保护你们的。”   白若离连痛苦的声音都喊不出来,无力的垂倒在床上,紧闭的双眸里,滑出一滴泪水,彻底失望。   “若离,若离,你醒醒,醒醒啊……”   秋长老使劲的呼唤,白若离恍若未闻,昏昏欲绝。   “怎么办?时间耽搁得太久了,要是再不选,两个都得死。”   “保大人,马上保大人,快,救若离。”   秋长老犹豫一阵,果断道。   “等一下,等一下,陛下醒了,陛下醒了,皇贵君,您听到了吗,陛下醒了,陛下在找你了,陛下,还有东西让老奴交给你,产公,陛下有令,两个人都要保住,要是保不信,你这条命也留在这里了。”   白若离脑子昏昏沉沉,听到陛下两个字,精神回复了一些,虚弱的睁开眼睛,疲惫的看着古公公,询问之意,极为明显。   古公公也知道白若离想要问什么,不等他问,就说道,“皇贵君,陛下让老奴把这块墨玉交给皇女殿下,还让老奴传一句,她说,你们两个都必须好好的活下来,她等着你们,要是你敢死的话,她马上追您到黄泉。”   追他到黄泉,那不就是跟着她一起死吗?   墨玉……墨玉,那是女皇身份的像征,她知道要是自己跟孩子,他一定会保住孩子,所以才把墨玉给他们的孩子,让她继续皇位,自己跟他碧落黄泉吗?   不,不行,她不能死。   他也不能让他的孩子一出生就当帝王。   他更不能让他的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父母。   要是没有父母,那该多可怜。   他从小,父母早逝,最清楚孩子渴望母爱,父爱了。   “啊……”   忽然,白若离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大吼一声,挣开体力的封印,将数百年功力全部催发出来,度到孩子身上,一用力……终于……   “出来了出来了,皇贵君生了,还是一个皇女,皇女……”   白若离松了一口气,欣喜的同时,眼角的泪花涌动,还未来得及看皇女,就彻底昏迷过去。   古公公秋长老等人,惊喜若狂,争着抢着看刚出生的皇女。   响亮的声音传出,让门口一众的大臣,不顾形象的相互拥抱,大笑起来。   看着襁褓的婴孩,秋长老震惊。   这个孩子……怎么才刚出生,身上就有百年的内力?   这么雄厚的内力,都可以与他并肩了,世上鲜少有人内力能够敌得过他,可这刚出生的婴孩……   难道是……   秋长老,忽然震惊的看着白若离,难道若离将封印在他身上,准备留给古国有功之人的内力,都尽数传到他女儿身上了?   可也不对啊……   就算尽数传了过去,这个孩子还那么小,身体怎么承受得住,就算承受得住,这数百年功力,在若离身上,若离都要爆炸破了,她怎么一点儿事情都没有啊。   不止秋长老震惊,就连古公公也震惊了。   这个清雪皇女,难道是天赐流国的?注定要当流国的下任女皇吗?   瞧那眉毛,瞧那脸蛋,瞧那神情,就连哭泣都跟陛下一模一样,这孩子,跟陛下太像了。   秋长老从古公公身上抢过清雪。喜呵呵的看着清雪。瞧那眉毛,瞧那脸蛋,瞧那神情,就连哭泣都跟若离小时候一模一样,这孩子,跟若离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哈哈哈……若离有崽了,当年那个襁褓中的若离,也当爹了,有自己的崽了。   秋长老抹了几把汗水,那是激动的激水。    ☆、第一百零八章:皇太女   顾轻寒一直昏昏欲睡,脑中不断浮现纳兰倾与段鸿羽相处的片段。   迷迷糊糊中,听到白若离轻声的呼唤着她,顾轻寒试着睁开眼睛,白若离空灵出尘,谪仙飘逸的俊颜就出现在顾轻寒的眼前。   只是第一眼看到,顾轻寒就感觉白若离与之前不大一样了。   他的脸色并不好看,但他的眼里多了一份身为人父的祥和。   “你醒了?”清脆清悦,温润和煦的声音在顾轻寒的耳边响起,低沉的嗓音好听至极,让人忍不住想要多听几句。   “轻寒,看看我们的女儿,看看他多可爱。”   应白若离与秋长老的意思,古公公让他与顾轻寒连同刚出生的大皇女同睡一塌。   白若离躺在顾轻寒身边,将在他怀里睡觉的清雪露出挪了挪,让顾轻寒清楚的可以看到刚出生不久的清雪。   “清雪,快睁开眼睛,别再睡了,让你母皇看看你。”   低声的呢喃,让迷蒙伤心中的顾轻寒一惊,视线下移,看到一个毛茸茸的婴孩。   脑子当机了几秒。   婴孩……清雪……女儿……   那是她跟白若离的女儿?   仔细一看,那团毛茸茸的孩子,脸都还没张开,皱成一团,但不难看出,她的眉眼,嘴巴,鼻子,甚至神态,隐隐都有白若离的模样。   这孩子,以后长大,肯定跟白若离一样空灵出尘,飘逸淡雅。   这就是她的孩子吗?这就是她跟白若离爱的结晶吗?   这个孩子经历了众多的磨难,终于平安出生了。   眼角湿润,她终于也有女儿了,她终于当母亲了。   嘴角绽开一抹笑容,动了动手指,想摸摸她,手抬了几下,都没能抬起来。   白若离一看,摸了摸小清雪,将小清雪抱到顾轻寒身边,又将顾轻寒的手握过来,让她摸着小清雪。   “你摸摸,她的皮肤很嫩,要轻一点儿,清雪,你母皇摸你了,你快醒醒,不要再贪睡了哦。”顾轻寒乍一碰到她的柔软的肌肤,吓了一跳,手立即抬起一些。   看着她熟睡的模样,顾轻寒心里柔软一片,想摸她,又怕自己太过于用力,将她伤着碰着。纳兰清雪的出生,让顾轻寒心底的伤平复些许,不至于一直陷于痛苦的背叛中。   “没关系的,你摸摸看,这就是我们的孩子,她终于出生了,她跟你很像呢,以后肯定跟你一样优秀。”   跟她一样优秀?她活得很窝囊。   自己的男人保护不了,自己的女儿出生也没能陪在她的身边。   楚逸如今下落不明,段鸿羽……   想到段鸿羽,顾轻寒心如刀绞。   咽下心里的酸涩,摸了摸小清雪的脸蛋,触手柔软。   熟睡的中的纳兰清雪,脸颊突然被人摸到,砸了砸嘴巴,撇撇嘴,甚至……甚至张开小眼睛,冲着她翻了个白眼,将头扭向白若离的怀里,继续熟睡,丝毫不理踩顾轻寒。   顾轻寒怔住。   这家伙,居然朝她翻白眼。她还是不是她的女儿了,没看到她现在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吗?不安慰一下也就算了,居然还不买她的账。   白若离抱紧孩子,将她身上的衣服拉了拉,轻轻哄着她睡觉,眼里有着无尽的柔意。   “小清雪还小,等她长大一点,就会讲故事给母皇听,让母皇开心,对不对呀,小清雪。”   “小清雪在你手上,会不会被你宠坏了。”顾轻寒虚弱的笑道,心疼的看着白若离。  白若离哄着小清雪的手顿了顿,抬头,莞尔一笑,“她是我们的孩子,还没有出世,就几次三番,差点丢了生命,宠她一些,也是应该的,放心吧,我会有分寸的,咳咳……”   白若离的手轻轻拍着纳兰清雪,低声咳了几下,脸色越加没有气血。   顾轻寒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握住白若离的手,真挚的道,“谢谢你,委屈你了。”   这句话顾轻寒是发自内心的,白若离自他有孕起,一直东奔西跑,几次三番死里逃生,就连生产之时,还难产。   虽然不知道当时生产之时,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但古公公这个人她还是了解的。   如果不是非常紧张,他不会在她重创垂危的时候,跟她讲说,白若离难产。   顾轻寒的这番话,听在白若离的耳里,想起当时生小清雪的时候,险些一尸两命,他拼了命保护他的女儿,都生不出来,那种惊恐害怕,到现在想起,他还是面色煞白。   半晌,白若离才风轻云淡,无所谓的道,“没事儿,都过去了,现在平安就好,等你也脱离危险,我们一家,就可以大团聚了。”   白若离抱紧自己的孩子,手里还还着一丝的颤抖。   “嗯……”顾轻寒与白若离十指交缠。   看着白若离父女,心里松下一口气。   然而,心里却想着段鸿羽那毫不犹豫的一刀穿心。   他一刀插进她的胸口,不仅没有一点悔意,脸上还带着浓厚的恨意……甚至将手中的刀子又推进她的心口。   恨……   为什么要恨她?他不是知道她不是纳兰倾吗?为什么还要杀她?她有哪里对不起他吗?   思来想去,顾轻寒都找不到,自己到底有哪里伤到他了。   如果说有,那就是她把他从贵君降为贵人。   难道就因为这件事,她就恨她了吗?   那件事,明明是他不对,为了自己的一已私欲,偷了遁地符与凤凰玉佩。   降为贵人,只是对他的一个警告,如果她真的生气,就不会交他降为贵人,而是直接打和冷宫,或者杀之。   他应该不会因为这件事才杀她的吧。   从一年多之前,他就与大皇女合谋,想窜位,造反。   只是,这一年多的相处,难道都是假的吗?他当真的一点儿都不喜欢她,甚至处心积虑的想杀她吗?   她真的这么差吗?   顾轻寒眼角湿润,悲伤的气氛缭绕在整个寝宫。   她真的很想很想,很想去问问他,他对他可有一丝一毫的真心,为什么要杀她,为什么要帮着大皇女叛乱。   叛乱,对了,叛乱,叛乱最后怎么样了?他又在哪里?   “暗白。”   顾轻寒眨了眨湿润的眸子,虚弱道。   暗白立即窜了进来,跪在顾轻寒的身前,欣喜的看着顾轻寒。   “主子。”主子没事了吗?看主子精神似乎不错。   顾轻寒看了暗白一眼,轻轻点点头,意味深长的看着暗白。   暗白会意。   她早就想把这些消息告诉主子了,只是主子一直昏迷,她找不到机会告诉主子,古公公也不许把消息告诉主子,怕惊扰到主子。   “主子,大皇女的人,全部被擒住了,如今正严密看守在天牢内,有关人等,全部被制住了,软禁在府里,此事牵扯的人很多,朝里有三分之一的人,都参与此事,尤其是江阁老等人。”   顾轻寒静静的听着,强撑着疲惫的眼睛,看着暗白。   “段……段贵人,也被制住了,软禁在落羽院,没有人为难他。”提到段贵人,暗白咬牙切齿,主子对他那么好,他不感谢就算了,居然恩将仇报,谋朝叛位,还想杀主子。   若不是主子昏迷前吩咐,不可以为难段贵人,他们谁都不会放过他的,良心被狗给吃了。   顾轻寒点了点头,眼里出现一丝水花,心如刀绞,疼得她喘不过气。   还是白若离,握住她冰凉的手,给予她温暖,才让顾轻寒呼吸不至于窒息。   看到白若离关心的表情,顾轻寒忍着酸意,强颜笑了笑。   “主子,虽然您重伤,但有一件事,属下觉得必须告诉您。”暗白忽然抬头,正色道。   顾轻寒心里一沉。   难道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呵,再大的事,也比不上段鸿羽背叛她。   “主子,裴国沦陷了,被卫国占领了,上官龙,被卫青阳一杯毒酒赐死了。上官……上官贵君由陌家主护送,正在前往流国的路上。”   顾轻寒瞳孔一缩。   裴国沦陷了,裴国居然沦陷了。裴国怎么那么快就沦陷了。   上官龙死了,那上官浩不是很伤心。   陌寒衣,又是陌寒衣,在他最痛苦,最困难的时候,陪着他的,一直都是陌寒衣。   他们……真的是很好一对……   虽然心痛,但不得不承认,上官浩要的,她真的给不了。   也只有陌寒衣才配得上上官浩。   有陌寒衣护送,她倒不用担心上官浩会有事。   只是……   “主子,卫青阳占领卫国,裴国,势气高涨,军队扩张,如今我们流国,恐怖不是他们的对手,要是他们一举来犯,只怕……”   顾轻寒粗喘几声,正欲说话,白若离握紧她的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卫青阳暂时不会过来,他占领卫国,国事繁忙,放多大臣面服心不服。如今又占领裴国,裴国可不是一般的乱,流民,匪寇,饥饿,贫穷……若是他这个时候挥兵来袭,那么他刚刚得手的裴国,卫国,立即有人叛上作乱,到时候两边人手都不够,只怕顾得上头,顾不上尾,两头都不讨好。”   暗白稍稍一琢磨,大概明白了些许。   卫青阳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拿下两个国家。想要治理一个国家,又让众人心服,岂是一件简单的事。   何况,卫青阳夺了裴国,途中,施粥恩济,救助难民,已然花了不少财力,就裴国那些残兵败将,不堪一击,根本无法整合编排进攻。   “何况,流国毕竟傲视三国之巅,国力比任何一国都厉害,就算卫青阳想来攻打流国,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打得了的,现在,天时,地利,人合都不利于卫青阳攻打流国。”白若离又加了一句。   顾轻寒疲惫的点点头,算是认可白若离的话。   “那主子,我们现在需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加强戒备,加速操练兵马便可。哦,对了,还有,不可以让卫青阳收买了我们军中的人,尤其是手上有兵马的将军。”顾轻寒说完这句话,彻底没了精神,闭目养神。   “是,主子。”   暗白身子一闪,撤出寝宫。   接下来的几天,顾轻寒醒来几次,看看白若离与小清雪,听着白若离说话,偶尔插上几句。   又看着秋长老与古公公抢着抱清雪,争得你死我活,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只是眼里带着一丝黯然,无法释怀段鸿羽的事。   古公公最是了解她,曾偷偷告诉她,段鸿羽自刺她一刀后,便呆在落羽院,一天到晚,独自发呆,既不说话也不吃饭,那些饭菜还是别人灌进去的。   顾轻寒叹了一口气,每每听到段鸿羽,便黯然神伤,迟迟不去下令,处置段鸿羽。   只是命人,将所有参与此事的人,派禁卫军,团团围住,全部打入天牢,又命刑部严厉调查此事,一个都不许放过,所有有关人等,先抓起来再说。   这一消息传出去,闹得人心惶惶。   然而,就在整个流国人心惶惶的时候,顾轻寒又下了一道旨。   封白若离为凤后。封大皇女纳兰清雪为太女。   等纳兰清雪满月之时,她身体痊愈后,便举行封后大典,现在先将白若离纳入皇家玉碟。   这个消息一出来,整个朝廷议论纷纷,都在猜测凤后是何许人也,竟然为陛下生下一个皇女,还备受宠爱,被封为凤后。   宫里为了封后大典,以及皇女满月,并且封为太女,三件大事,连成一团而忙忙碌碌,张灯结彩。   宫人们忙成一团。   古公公与秋长老等人却愁眉苦脸,原因无它,只因太医告知,陛下回天无术,活不过两天。   白若离怕吵到顾轻寒休养,早已搬出顾轻寒的寝宫,住在她隔壁的另一座寝宫里。   太医那一句回天无术,被秋长老狠狠的痛揍了一翻。   “你他妈的胡说八道,那丫头,最近精神不是很好吗?身体还有好转的迹像,怎么就回天无术了。”   “陛下,陛下那是回光返照啊。”   “回你妹的,滚,滚出去,一群庸医。”   第二日。   顾轻寒奄奄一息。   深夜召集所有大臣,前往寝宫,有事相商。   众多大臣,面色惶恐,急步而来,心里隐隐有不祥之感。   郭佩佩,凌绯夜,李尚书,夜溪茗,晴小暖,徐老将军之女等几个重要大臣,进入寝宫。   ------题外话------   抱歉哦,今天同学一群接着一群来我家,没有时间码字,明天万更,么么哒。   长评,我明日统一奖励,再统一拉到挚爱长评哈,么么哒   赶紧参加活动哦   求月票,求月票…… ☆、第一百零九章:楚美人归来   凤鸾宫,乃是女皇的寝宫,平日里就有大批的侍卫守护,此时流国女皇重伤垂危,连夜召集大臣,禁卫军首领林芳更是召集精卫,不仅将皇宫严密把守,更将凤鸾宫里,团团围住,不让任何一个外人擅自靠近。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从陛下将众臣全部召集过来,就清楚的告诉众人,她的大限已至。   各宫的侍君,皆候自己的寝宫里,烧香祈祷,泪眼纵横。   一些品阶较低的大臣,都候在寝宫门外,恭敬的跪着,等待里面的结果出来,有人开心,有人忧。但绝大部份,还是忧愁的。   凌轩阁,位于凤鸾宫左边,与右边的揽月阁,交相辉映,围绕着凤鸾宫。那是顾轻寒在宫外时,派人前往重新建造的,豪华雅致不亚于揽月阁。   若说揽月阁是未来凤后所居住的地方,那么凌轩阁便是女皇最宠爱的侍君所居住的地方。   而今住的人却是凤后白若离与皇太女纳兰清雪。   别人或许不知道,白若离却清楚的知道,顾轻寒不曾忘过上官浩,揽月阁,曾经是他居住的,也就是顾轻寒有意立上官浩为凤后,只不过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加上上官浩对顾寒没有感情,所以才没有封上官浩为凤后,但在揽月阁,一直都是为上官浩留着的。   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但想到上官浩失去国家,亲人,如今一无所有,倒也同情。   如今他成了凤后,死后唯一可以与顾轻寒同棺的人,女儿又被封为太女,未来的女皇,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只是……   白若离心中愁苦。   顾轻寒不知道能不能活得下来,已经快马加鞭,请陌家前来医治顾轻寒。但,最快也要十天以上。   十天……顾轻寒还能再支撑十天吗?   太医说,她只有两天的生命。   清雪出生,不过才七天。   他产后虚弱,自顾尚且不暇,根本无能为力救她。   当世,能够救得了顾轻寒的,只有陌寒衣与楚逸。   楚逸被卫青阳抓去,陌寒衣还在来的路上,除非顾轻寒再撑十天以上,否则……他真不敢想像后果会怎样。   从生下清雪后,他表面看起来风清云淡,满足开心,内心的愁苦,又有谁知道。   顾轻寒若是死了,他活在这个世上,只有无尽的痛苦,孤单,寂寞。   雅致的寝宫内,白若离怀揽着熟睡的纳兰清雪,透过半开着的窗子,仿佛能够看得到凤鸾宫前跪着一个又一个大臣。   心中默默为顾轻寒祈祷。   落羽院内,依旧百花盛放,处处鸟语花香,只是少了那份热闹。   一个个侍卫,手持武器,面无表情,将落羽院团团围住,里面的小侍下人,个个满目焦虑,担惊受怕,没了往日的嚣张跋扈。   在落羽院内主屋的寝宫里,一个身穿大红宫装,身段婀娜修长的妖艳男子矗立在窗前。   男子的背影有些落寞,有些孤寂,有些哀恸,狭长的宫装拖曳在火红的寝宫里。   夜风拂过,吹起男子额前的发丝,吹男子一张绝世的容颜。   男子很美,美得惊心动魄,美得颤人心魂。那绝世的容貌上,本应该魅惑妖娆,颠倒众生,此时却透着几缕苍白。   男子静静的站在窗前,一动不动,从男子身上艳美的宫装上几楼夜珠来看,可以看得出来,男子在这里站了很久了……   “哐啷……”   寝宫的大门被打开,走出一个红衣小侍。   红奴手扶着花茶,一眼就看到段鸿羽站在窗口,孤寂的背影,让红奴才一阵心疼。   贵君自从被为贵人,回到宫里,就不正常了,经常一个人坐在寝宫直到天亮不曾安歇息,眼里尽是挣扎之意。   他以前不了解,现在终于了解了,贵君想杀陛下,却又舍不得陛下,所以一直在犹豫中。   贵君太苦了,自小就进了后宫,无依无靠的,靠着自己的本事活到现在,如今陛下被贵君刺中心脏,陛下能饶过贵君吗?   陛下要是活着或许还会饶了贵君,毕竟陛下那么宠爱贵君,要是陛下死了,只怕贵君也……   “贵君,安神茶来了,您要不要喝一口。”红奴轻声呼唤,生怕惹恼段鸿羽。   段鸿羽没有回答。   红奴早已习惯了,从行刺陛下后,贵君一句话都不曾说过。   “贵君,您每晚都要喝安神茶才能入睡,您要不要喝一点儿。”   还没有回答。   红奴在心里叹了口气,将安神茶放在桌上,拿起披风,帮段鸿羽披上,“贵君,夜里风凉,早点歇息吧。”   “她……要驾崩了吗?”   红奴以为段鸿羽还会像往前一样,不会回他,更不会说话,没想到却问出了这一句。   这让红奴既是高兴,又是忧愁。   贵君说话是好事,只是,这让他怎么回答。   陛下会不会驾崩,他也不知道啊。条件性的想回答,陛下还那么年轻,不会驾崩的。   又想到,贵君就是想要刺杀她,就是想要她死,要是他回答,陛下不会驾崩,贵君岂不是不开心?要是回答陛下快驾崩了,那他的人头,还能挂在自己的脖子上吗?   就在红奴一阵犹豫的时候,段鸿羽似自言自语道,“凤鸾宫那么吵,一定是发生大事了。”   “贵君,陛下连夜召见所有大臣,又把几个心腹大臣,都召到寝宫了。”   红奴犹豫了许久,才说出这一句。   段鸿羽身子忽然僵了一下,柔若无骨的纤手在别人看不到的宽大袖袍里,攥紧。   略显苍白的妖艳脸上,有了一丝破裂。   这是他最希望的,也是这么多年来最想要的,他终于亲手杀了她,纳兰倾也终于要死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心这么痛。   为什么……   “啪……”   一滴泪水忽然掉了下来,将他的衣服染湿,并且不断扩散。   “贵君,您别难过了,红奴,红奴看着不舍,看着难过。”红奴抹了一把泪,哽咽道,“虽然红奴只是一个奴才,但红奴看得出来,陛下对贵君,真的很好,虽然经常凶您,但……陛下从来都没有真正的罚过您,倒是后宫的其他侍君,每每都被陛下折磨得生不如死。”   “红奴还看得出来,那一刀,贵君其实也不想刺进去的,贵君很不舍得陛……”“别再叫我贵君了,我早已不是贵君,被别人听到,你会受罚的。”   段鸿羽忽然出声,打断红奴的话。   “在红奴心里,您永远都是红奴的贵君。”   “叫你别叫就别叫。”   “是,贵……贵人……” 段鸿羽遥望着凤鸾宫的方向,喃喃自语,“只怕,她活不了多久了,这是要安排后事了。”   红奴一惊,“贵,贵人,您说,陛下她活不了多久了?”陛下要是死了,任谁都无法护住贵人了,就算有免死金牌,也护不了贵人了。   段鸿羽讽刺的笑了笑,早已分不清,对她是爱还是恨。或许,爱与恨都有的吧。   转过头,摸了摸红奴的脸蛋,鼻子一酸,哽咽道,“红奴,你跟我,也跟了许久了吧。”   “红奴已经更了您将近十年了,从您赏了红奴一口吃的,让红奴没有饿死的时候开始,红奴就发誓,一辈子跟着贵人。”   “这么多年来,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贵人说的是啥话,红奴跟着您,是红奴的福气呢,这么多年来,后宫不知有多少下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呢。”   “委屈你了。”   “不委屈,贵人在哪,红奴就到哪。”红奴哭笑着道。   段鸿羽忽然放手,看着凤鸾宫的方向,一颗晶莹的眼泪落了下来,“只怕,你真的要跟我一起下地狱了。”   “不会的,陛下那么宠爱您,她不会舍得杀您的。”   “谋朝篡位,行刺女皇,图谋造反,哪一项不是诛连九族的大罪,就算她是女皇,也救了不了我,何况,她不会救我的,她还会亲口下令,三尺白绫,赐死。”   红奴大吃一惊,瞳孔巨缩。   什么,三尺白绫,赐死,这怎么可能。   “贵人,不可能的,这绝对不可能的,陛下那么宠爱您,如果他真的想要您死的话,又怎么可能让侍卫们不可以为难您,还好吃好喝的伺候您呢。”   段鸿羽冷笑几声,没有回答,潋滟的桃花眼里,水花弥漫。   或许,这是最好的结局,他杀了她,本也不指望能够活着,就算活着,也只有无尽的痛苦。   只是,连累楚逸,还有红奴。   段家九族,上千条人命,她,能饶了楚逸吗?   楚逸有免死金牌在手,死,或许不至于,只是从此失去了楚美人的资格,冷宫一生……   是他害了楚逸,他这个当兄长的对不起他。   皇太女刚出生,而她生命已到了尽头,顾轻寒必定会为了皇太女,扫除一切障碍,并且为皇太女,跟百官立一个威,这个威,便是这次参与谋朝篡位的所有人。   视线一转,看着揽月阁与凌轩阁。   迷蒙的泪眼里,似乎想起以前纳兰倾对他说的话。   她说,只要有她在,没有人敢欺负他。   她说,揽月阁是为他做准备的,只要他想要,随时都可以封他为凤后。   她说,这世上,只有他可以与她并肩而立,分享她的一切。   她说,她在凤鸾宫的左边空了一处地方,待它日,他登上凤后之位,她亲手栽种他喜欢的百花,为他庆祝。   她说,她只要一个孩子,他与她的孩子,等他的孩子出世,无论男女,都把皇位传给他的孩子,让他的孩子傲视六合八荒。   ……   往日话语,依稀还在耳边,而今只能成为回忆。   揽月阁,变成上官浩的住处。   那片空地,如今建成凌轩阁,给白若离住。   凤后不是他,而是白若离。   皇太女,也不是他的孩子……   伸手抹了一把泪,痛苦的捂着脑袋,跌倒在上。   以前他一心想要杀死她,却不知,除了父亲,还有她……   更不知,自己竟然会爱上仇人……   明日,最迟后日,赐死的圣旨就会来了吧,她一定恨死他了,一定恨死他了……   凤鸾宫内。   顾轻寒躺在床上,看着跪在她眼前的一众大臣,这些大臣,都是流国忠臣,她的心腹大臣,还有古公公。   看着那一张张担忧的面孔,顾轻寒一阵恍惚。   “全都起来吧。”顾轻寒虚弱的道。   “谢陛下。”几个重臣应了一声,纷纷起身,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传朕旨令,皇太女纳兰清雪,为流国第十代女皇,朕驾崩七日后登基,凤后,白若离临朝听政。”   众大臣一惊,皇太女才出生七天不到,这么快就登基,这……这……   “陛下,陛下是天子,有上天庇护,一定会平安无事的。”郭佩佩哽咽,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   陛下不止是一国之君,她还是她的朋友。   “是啊,陛下,您一定能好起来的。”时隔一年多,晴小暖早已脱去两行鼻涕,隐隐有为官之势。   “朕,只怕不行了,今天召你们来此,一来是让你们做个见证,二来,有事要吩咐你们。”   “陛下,您有何指示,只要您吩咐,我们一定做到。”李尚书上前一步,恭敬道。   古公公在一边,偷偷抹着泪,红了眼眶。   “拟旨,郭佩佩封为太女太傅,辅导皇太女,夜溪茗,凌绯夜,李尚书,徐将军,为辅政大臣。”   “臣遵旨,定不负使命。”几个大臣齐声抱拳,坚定道,只是红了眼眶。   顾轻寒点了点头,似乎刚刚说出那几句话,还未平息下来,有点喘气。   “陛下,您让凤后临朝称政,这会不会不适?毕竟,凤后是古国的后裔,后太女还小……”凌绯夜踌躇的道。   “凤后,没关系,朕相信他,这是朕三思过后的决定。”   “是。”   “陛下,大皇女等人已在天牢,不知该如何处置,这次参与谋反的人,很多。”徐将军问道。   顾轻寒望着床顶的雕刻,半晌没有说话。   众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知顾轻寒究竟想怎样处置。   许久,就在众人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顾轻寒才冷声道,“所有参与此事的,打入天牢,罪情严重的,满门抄斩,罪行轻的,发配边疆,一个都不许放过。”   “陛下,江阁老一派,几乎人人都参与,足足占了朝廷里的近三分之一的大臣,这……”徐将军吓得不轻。   “杀,全部杀,只要有罪的,全部按律法处置。”顾轻寒轻咳几声,疲惫的眼里,尽是杀意。   众人一惊,全部杀,那朝廷里,不是要重新注入新鲜血液了?   陛下这是要为皇太女立威?   还是要在她临死前,将流国的毒瘤一颗颗的全部拔除?   这要杀下去,朝廷里,真要血流成河了。   “徐将军,若是反抗,满门抄斩,派大军镇压。”顾轻寒将视线转向徐将军。   “是,臣遵命,臣一定办好。但是,此事,牵扯到段贵人,不知陛下……”这是徐将军最为难的地方,也是众臣最不敢办的一件事。   流国里,甚至全天下,谁人不知,陛下最为宠爱段贵人,被段贵人一刀穿心,生命垂危之际,念念不忘的还是段贵人,不许众人为难段贵人。   听到段贵人三个字,顾轻寒心口骤疼,疼得她呼吸不了,重重的咳嗽出来。   “陛下,陛下……”众人担心的道。   古公公更是担忧的看着顾轻寒,吓得心魂皆颤。   “陛下,保重龙体啊。”   顾轻寒咳嗽了好一阵才停下来。   本就苍白的脸上,越加惨白,鼻子一酸,眼眶一红,眼里带着一层晶莹。   段鸿羽……   段鸿羽……   直到如今,她依然不知道,段鸿羽为什么要杀她,她很想亲口去问问他,为什么要杀他,她若不问个清楚,就算死了,也死不瞑目。   但是她不能。   白若离在朝里,没有一点依靠,皇太女又那么小,出生才七天。   她对不起白若离,对不起清雪,对不起楚逸,对不起古公公,对不起所有关心她的人,对不起流国的百姓。   她必须要为她的女儿清雪,扫清障碍,所以,她没有办法徇私。   “三尺白绫,在朕驾崩后,赐给他。”   顾轻寒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才说完这句话,说完后,两行清泪滑了下来,模糊了她的眼睛。   众多大臣皆恍惚。   陛下连她最爱的侍君都说,看来,这是要杀鸡儆猴,势必为皇太女立威了。   “是,陛下。”   “帝师,平叛有功,然,他的儿子,企图谋反,返行逆施,功过相抵,饶他一命,段家满门三代不可为官。”   “是,陛下。”   “楚美人,念他不知情,贬去封号,打入冷宫。”顾轻寒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蓄满泪水。   “是,陛下,对了,陛下,帝师手里,有一块免死金牌,若是他拿免死金牌,求段人,那……这是该放,还是不该放呢?”   “放心吧,帝师是个明白人,段家满门朕都已饶恕,她不会蠢到再用免死金牌来救段鸿羽。”   “是,陛下。”   顾轻寒忍着心里的疼痛,将不舍的泪水咽下。   “御书房左边第三排书架旁有一个抽屉,抽屉边上有一个暗格,里面有左相大人留下的兵马布置图,徐将军,你将它拿出来,重新布置,操练兵马,卫国,不日便会来袭。”   徐将军既惊又喜。   兵马分布图。   那可是兵家梦寐以求的,左相从哪里得来的这个兵马分布图?   有了这个兵马会布图,还怕卫国吗?   “这里,是朕最新拟定的官职变更,奖惩名单还有一些新的政策。”顾轻寒从怀里,颤抖的拿出一个名单账。   古公公含泪的接过。   “除去的官员,就按里面写的替补吧。”   “是,陛下。”   “以后,流国就靠众位爱臣了,朕,把太女,把流国,交付给你们了。”   “陛下,臣食君禄,自当为陛下分忧,何况,陛下如此信任我们,我们誓死守候流国,守候太女。”几位大臣,哽咽道。   顾轻寒点点头。做出这些决定,仿佛耗尽了她全部力气,虚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陛下,这里面,很多官员,都是……都是……”夜溪茗打开名册,看到不少陌生的名字,有些疑惑。   “这些人,都是凤后的心腹。”顾轻寒有气无力的道。   在这里的人,无不是玲珑剔透的人,只是一句话,众人便听得出来,陛下是怕凤后与太女,势单力孤,所以在朝里一些重要位置,安插了凤后的人,以保他们的地位。   只是,凤后是古国后裔,这样下来,流国以后会不会变成古国,凤后他……   摇摇头,不,陛下既然会这么安排,自然有她的道理。   “是,陛下。”   顾轻寒疲惫的合上眼睛,不再说话,仿佛陷入昏迷之中。   众人又站了许久,确认顾轻寒没有吩咐的时候,才在古公公的示意下,躬身退出。   古公公默默的守在顾轻寒身边,帮她盖好被子。   伸手,随便抹了一把泪,慈祥的看着顾轻寒。   “我以为,我会比你先死,没想到,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陛下,你怎么能先我一步呢?,要是你走了,我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我还有许多话没有跟你说,你怎么能这么快就走了呢?我早就跟你说过,段鸿羽那家伙,不能信,不能宠,他从来都没有爱过您,他的笑,不达眼底,你就是不相信。你总说,只要真情相待,他心里的仇恨一定会慢慢减少,一定会爱上你。”   “看吧,他给了你一刀,还要再补一刀,他若是真的爱你,就不会毫不留情了,唉……”   “你到临死,还在想着他,可是他呢,他巴不得你赶死,值得吗?值得吗?”   古公公泪如雨下,拉起袖子,不停抹泪,为顾轻寒不值。   顾轻寒这一觉,睡得很沉。   她好像睡了一个世纪,好像回到了现代,好像将以前的事情全部都经历了一遍。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   只觉得,身体更加虚弱了。   一张开眼睛,就看到白若离候在她的床前。   身为凤后,白若离还是一袭白衣,一支洞箫,谪仙飘逸,淡雅出尘,只是眉宇间少了那份飘逸,眼眶也有些通红。   “你醒了?饿不饿,渴不渴,我去弄点吃的给你。”   “若离,你还是那么美。”顾轻寒嘴角扯了扯,笑着道。   白若离脸色一红,嘴巴扯出一抹笑容。   “你那么美,我觉得,娶你真的赚了,带出门,都有面子。”   “那你就好好的活着,到时候,带着我们出去外面逛街,亮瞎他们的眼。”   顾轻寒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亮瞎他们的眼?这是跟她学的吗?   “躺着好难受,你扶我起来吧。”   “嗯。”   白若离将顾轻寒扶起,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抱着她。   “等你好起来了,我们带着小清雪,去踏青,去骑马,去游湖,听说,帝都有一个碧波湖,风景很美,我还没有去过,你带我们去好不好。”白若离抱着顾轻寒,嗅着她身上的香味。   “好,等我好了,你想去哪,我都陪你去。”顾轻寒苦涩的道。只怕没有那个机会了。她也想一辈子陪着他们。   “清雪呢。”   “在房里睡觉,从她生下后,就一直在睡觉,我以为她怎么了,吓了一跳。问了古公公,古公公才说,小孩出生第一个月,除了吃,就是睡。”   “真是猪啊。”   “怎么会是猪呢,每个小孩都这样,我们的女儿很聪明的,知道我心情不好,既不哭,也不闹的,醒来的时候,还用她的小手,抚摸安慰我呢。”听到顾轻寒说纳兰清雪不好,白若离立马不同意了。   看得顾轻寒一阵发笑,她的若离,当了父亲后,就变得护短了,整个一个护犊子。   “你刚刚生产,怎么还跑这里来了,应该多休息,不然会落下病根的。”   “不要紧的,一直睡着也难受,我就过来了。”   “你的脸色很苍白,内伤怎么样了?难产,一定很难受吧。”   “不要紧,都过去了,只要你好,我一切都好,不用担心。”   顾轻寒碰到他冰凉的手,心里了然。白若离只怕大臣们一走,他就过来,守在她的身边了。   “对不起,这么多人,我最对不起你们父女,如今还要把整个流国的重担压在你身上。”   如果不是一开始,将他强暴,搞大他的肚子,或许,她跟白若离,一辈子都走不到一块。   如果不是她,白若离也不会背叛古国,也不会跟着她颠沛流离,几次死里逃生,也不会让他的几个长老惨死。   现在,一个国家,数千万人的生命都交在他与清雪的身上……   他是男人,他本该在她的羽翼下,幸福一生,逗弄女儿,游戏人间,享尽荣华富贵。   如今,却要以一人之力,挑起一个国家,还要照顾女儿,辅导女儿。   卫青阳不会放过流国,他如今那般厉害,那般心狠手辣,白若离能对付得了他吗?能抵挡得住卫青阳吗?   还有她的女儿,才刚刚出生,就要担起一个国家的梁子。   最古帝王最寂寞。   身为一个帝王,会失去很多,童真,朋友,自由……还有很多的无可奈何。   是她剥夺了清雪的一切。   越想,顾轻寒越觉得对不起白若离父女。   “如果觉得对不起我们,就赶紧活下来,别抛弃我们,你只要再撑一会,再撑一会,陌寒衣就来了,到时候她一定能够救得了你的。”   “希望吧。”裴国离流国那么远,她的身体,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只怕支撑不下去了。   “你会后悔跟我在一起吗?”   “不后悔,永远不后悔,再给我一次,我还会跟着你,哪怕付出所有,哪怕失去自由。”   顾轻寒抱紧白若离,在白若离看不到的地方,抹了一把泪。   “若离,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你想让我救出楚逸,安顿好楚逸的后半辈子?”   “还是你最懂我。楚逸如果救出来后,你帮我安排他在冷宫一生无忧,衣食有依,若是他想离开冷宫,在一两年后,想个办法,把他弄出去。”目前,除了白若离父女,她最担心的就是楚逸。   上官浩有陌寒衣,没啥可担忧的,但是楚逸就不一样了。   段鸿羽若是死了,对他的打击,不知有多大。他除了她,无依无靠的。   “嗯,不用你说,我也会照顾好楚逸的。”   “谢谢。”   “还有古公公,帮我照顾他,他就像父亲一样,对我无微不至的,我……”   “嗯,会的,只要你在意的人,我都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顾轻寒依靠在白若离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的清香味,听着如天籁般的声音,低低呢喃诉说。   嘴角漾出一缕苦涩的笑意。   她以为,她没什么可牵挂的,现在才知道,她牵挂的人,那么多……那么多……   听着听着,顾轻寒只觉脑子越来越沉,身子越来越冰,最后闭上眼睛,和着一滴泪,淌落心底。   白若离说着说着,忽然顿住声音,震惊的看着顾轻寒。   “轻寒,轻寒,醒醒,醒醒,你怎么了?太医太医,太医快进来啊。”   白若离颤抖的道,呼唤了顾轻寒许久,不见她回答,却见她身子渐渐冰凉,无力的垂着身子,出气多,进气少,吓得直叫太医。   古公公颤着腿,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一看到那场景,吓得心魂皆颤。   忙跟着叫太医。   立即,有十几个太医,狂奔进来,开始把脉。   白若离,古公公搓着手,焦急的看着太医,就怕太医说,陛下不行了,陛下驾崩了。   “回凤后,陛下,驾崩了。”   “砰……”   白若离跌倒在椅子上,面色惨白,瞪大瞳孔,无法相信顾轻寒离他而去。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陛下怎么可能驾崩,你是不是把错了,赶紧再把一次。”古公公吓得心魂皆颤,冲着太医们大吼道。   “这……陛下的脉搏,确实没了。”太医跪倒在地,哭丧道。   “胡说,你知不知道,要是把错了,可是杀头的大罪,再把一次。”古公公愤怒道。   “陛下,驾崩了。”太医又把了一次,重新报了一遍。   白若离倒夺凳子上,如画的眼里,泪眸闪现。   “退下,全部退下。”白若离淡淡道,风清云淡。攥紧拳头,握得咯吱咯吱响。   白若离的反常模样,让众人摸不着头脑。   古公公想说什么,看到白若离隐忍的泪花,叹了一口气。   罢了罢了,让他多陪陪陛下也好。   “退下吧,都退下吧。”   太医们躬身退出。   古公公看了一眼孤寂哀恸的白若离,抹着泪,也跟着退了出去,正欲吩咐下人,去敲丧钟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阵阵的吵闹声。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吵什么吵。”古公公不耐烦的道,陛下的死,让他极为郁闷烦燥。   本来心里就不好受了,正没处发火呢。   “回古公公,是楚美人,楚美人吵着要进来,侍卫将他拦下了。”   “什么,楚美人回来了?侍卫将他拦下了,放肆,谁让你们拦他的,还不赶紧放进来。”   “啪”   古公公一边说着,一边气愤的人扬手给了她一巴掌。   谁不知道楚美人医术高强,又是陛下心心念念的人,太医们救不了陛下,不代表楚美人救不了。就算楚美人救不了,也可以让陛下见他最后一面,这些人,居然敢拦楚美人,真是吃了饱了撑着。   “古公公……小的,小的只是因为段贵人行刺陛下,楚美人又是段贵人的弟弟……”   “啪……”   “你还敢说,还敢说,还不赶紧把人请进来,再敢说一句,小心咱家废了你。”   “是是是,小的遵命。”   侍卫捂着红肿的脸,火急火燎的跑去请楚美人。   ------题外话------   ☆、第一百一十章:可有真情?   侍卫一放开,楚逸就惊慌失措的飞奔到凤鸾宫,顾不得古公公,古不得其他太医,顾不得白若离,有的只是满目焦虑,还有担忧害怕。   一进到寝宫,楚逸慌乱害怕的眼睛,就死死的盯着龙塌上一动不动,死气沉沉的顾轻寒。   白若离抱着顾轻寒冰凉的身子,看到楚逸进来,哀恸的眸子,微微眨了眨,千言万语汇成一句,“你来晚了。”   “砰……”   楚逸手中的药箱掉在地上,面色惨白,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不,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怎么会死呢,她怎么能死了,我还有好多话没有告诉她,我还没有看到她最后一眼,她怎么可以抛弃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绝对不相信。”   楚逸一边惊慌的喃喃自语,一边急奔到顾轻寒身边,推开白若离,不断检查她的伤势还有气息。   白若离睫羽闪了闪,闪出几缕泪花,站在一边,将空间让给楚逸。   自己则扭头,望向窗外,不想看到楚逸如此无助悲伤的一面。   “轻寒,你不可以死,你不可以死,你绝对不可以死,你死了,大哥也活不成,你死了,我们这些人怎么办,不可以,不可以……”   白若离伸手,将眼角的泪花抹掉,一步步的朝着门外走去,不去打扰他们两个人的相处。   顾轻寒死了,难过的不止是他,楚逸心里肯定也不好受,他爱顾轻寒绝对不比他少。   然而,就在他即将要步出寝宫的时候,楚逸的喃喃自语声突然停止,紧接着便是楚逸欣喜的大叫声。   “虽然没有气息,没有脉像了,但是心口还是温的,她还有救,她还有救。”   白若离瞬间回头,震惊的看着楚逸。   顾轻寒没死,她没死?这怎么可能?她刚刚也替她把过脉了,脉搏早已静止,心跳也停止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第一次,第一次这么慌乱的拽住楚逸的手,颤抖的道,“你刚刚说什么?她还活着,她真的还活着吗?”   “这把刀偏了一点,没有正中顾轻寒的心脏,想来是大哥下手的时候,故意,或者不忍,所以刀锋才会偏了一些,不过她伤得太重了,我也没有把握能够救活她。”   “不,你一定要救活她,你必须要救活她,楚逸,这件事就拜托你了。”白若离拽住楚逸的双手,坚定的道。   是死是活,全靠他了,他们这些人,都离不开她。   “什么,陛下这没死,还有救,天啊,这是真的吗?是真的吗?苍天有眼啊。”古公公一进来就听到他们的对话,捂着嘴巴,喜极而泣。   “你们再耽搁下去,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了。”楚逸甩开白若离的手,捡起地上的药箱,打开药箱,一字排开,许多小刀,金针等等工具显露了出来。   楚逸从里面拿出一瓶药,倒出三颗药丸,给顾轻寒吞下,一边道,“你们全部出去,别在这里打扰我,另外,派五个太医过来。”   “好,全部听你的,古公公,你马上去叫五个医术高超的太医进来。其余人等全部退出,在寝宫名等待,一切听从楚美人的指挥。”白若离一边吩咐,一边带着众人退出寝宫。   陛下没有归天,甚至还有可能生还,这一消息一传出去,立即震惊众人,皇宫里,又开始忙碌起来,尤其是凤鸾宫。   整整一夜,凤鸾宫里重兵把守,大门紧闭。   在凤鸾宫门口,站着冠宠六宫的凤后白若离,以及古公公。、   他们两个都担忧的望着寝宫,整整一个晚上了,大门还没打开。   陛下到底怎么样了?   古公公来回走动,白若离则靠着壁柱,心里七上八下,温润如画的眸子,紧盯着寝宫大门。   裴国皇宫内,卫青阳一袭龙袍,坐在御书房里,看着各地呈上的奏折,眉眼低沉。   他聚精会神的翻越奏折,每一字,每一句,都看得极其用心,时而蹙眉,时而沉思,而时嘴角一勾。   他的龙袍虽然尊贵,穿在他身上,更有一种君临天下之感,但是他的背影看起来却箫瑟孤寂,仿佛被遗弃的小孩。   “臣弟卫辰风求见陛下。”   “进来吧。”   “哐啷……”   一声开门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个紫衣男子踏步走了进来。   紫衣男子,年约二十,长得剑眉朗目,唇红齿白,温润有礼,风度翩翩,乍一看,还有几分书生气息。   身穿紫色对襟锦缎,两边腰上,各带着两块上等暖玉,一走起路来,腰间的玉佩,叮咚相撞,发生悦耳的动听的声音。   “臣弟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紫衣男子卫辰风双手抱拳,恭敬的下跪,行了一礼。   “啪……”   卫青阳合上奏折,抬起清冷的眸子,一道冰冷的目光射向紫衣男子,仅一眼,冰冷的目光,就移开他的身体,靠在龙椅上,慵懒道,“起身吧,有什么事直接说。”   “谢陛下。”卫辰风起身,看到卫青阳靠着龙椅,疲惫的揉着眉心,身上是他没有见过的孤寂苍凉。   他的皇兄明明才二十初头,看上去,好像经过千年苍桑,阅尽人间冷暖。   他的皇兄,众小就被送到流国的皇兄,他以前玩得最好的皇兄,也是最疼爱他的皇兄,十几年后再相见,早已物是人非,沧海桑田了。   他经历过什么,他不是很清楚,但他能感觉得到,皇兄的心里,并不好过,他孤单,他寂寞,他很恨,他的心里满满的都是创伤。他看起来冷血无情,但他外冷内热,他从不滥杀无辜,他杀的大臣都是恶冠满盈的,他杀的人,都是十恶不赦的。他自从攻打裴国以来,不屠城,不烧杀,不抢掠,治军有方,一路施粥并济,深受百姓爱戴。他毒杀上官龙,残杀裴国一众外表仁慈,两袖清风,实则败坏朝廷,贪污腐败的大臣,被人冠下种种残暴的罪名。   他总在黑夜里,独自舔拭伤口,他总有一张清冷的表情,掩藏他心里所有的痛,他总是用忙碌麻痹自己,他总是一个人暗自发呆。他的皇兄,很让人心疼,真的很让人心疼。   “你来如果是为了发呆,那就滚吧,别来打扰朕。”   一声略显冰冷的声音响起,把卫辰风的思绪拉了回来,正了正衣服,躬身道,“陛下,裴国到处都是流国,饥荒,卫国派人送了不少物资粮食过来,朝廷也全部开仓放粮了,但还是不够,再这样下去,国库就全光了。”   “陌家呢?”   “陌家早已将全部产业都移往流国了,留在卫国以及裴国的,不到千分之一的产业,陌家一走,卫国与裴国经济更是颓废萧条。”卫辰风蹙眉。   陌寒衣乃是天下首富,三国中到处都有她的产业,她这经济链一走,经济立即倒退数十,上百年,严重影响了国家的发展。   “哼,陌寒衣,你可真够会未雨绸缪的,不过,就算你再会运筹帷幄,陌家早晚也是我卫青阳的。”   “陛下,现在该如何是好?”总不能让百姓们一直饿着。上官龙,这个皇帝当得太失败了,一杯毒酒毒死他,太便宜他了。   “国库没钱,那就从黑商手中征钱吧。”卫青阳冷冷的丢下一句。   “从黑商手中征钱,这……如何征?”   “反正朕现在名声也够差了,拭母,杀姐,杀妹,杀尽裴国皇族,篡夺皇位,滥杀无辜,挥兵攻打裴国,造成无数家庭生离死别,妻离子散,血流成河……再多几条罪又如何。告诉他们,若是不交出粮食,金钱,就别怪朕不客气,天牢的空位多着呢,足够他们蹲上一辈子的。”   “陛下,这样下去,会造成很多人起兵叛乱的。”   “起兵叛乱,他们也得有这个本事,若想叛乱,尽管来吧。”   卫辰风脸上为难,嘴巴动了动,最后化为虚无,不再多言。   “啪……”   卫青阳扔下一道圣旨。   卫辰风疑惑的捡起来一看。   这一看,卫辰风既惊且喜,激动的看着卫青阳,陛下什么都想到了,他还在这里担忧什么,真是杞人忧天。   “陛下英明,居然能想出这一招,这下子,众多官商,都会纷纷主动贡献银两的。”   卫辰风将手中的圣旨又看了一遍。   皇兄真聪明,居然想到,官商谁捐出的粮食最多,选十家做为皇家粮商,赐皇家牌匾,受万千百姓膜拜,甚至封官进爵。   另外,有捐粮食布匹等,统统下一道褒奖令,刻入石碑,于所在城镇公开公布,让百姓记住他们的功德。   这些商人,一个个富得流油,只不过,士农工商,商人没有地位。卫青阳这一政令,算是抬高商人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又能够让他们流芳百世,只要手中有银两,有粮食的,谁不捐献。   卫青阳没有搭话,而是执笔挥墨,刷刷刷写了几下,吹干圣旨,又将玉玺盖下,一道圣旨就出来了。   “啪”的一声,又丢给卫辰风,顺便丢下一句,“马上调整三军,进攻流国”   卫辰风拿着圣旨的手一抖,震惊的看着卫青阳,“皇兄,此事万万不可啊,流国不比裴国,流国兵强马壮,治军有方,屹立三国之巅,而今我们卫国刚刚拿下裴国,派下无数将士,震守裴国,加上裴国贫穷,卫国国库里的银两,全部都拿去救济裴国的百姓了,实在不适合再攻打流国。”   卫青阳不说话,只是冷眼看着卫辰风。   卫辰风见卫青阳丝毫不为所动,上前一步,继续道,“皇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卫国不比流国差,如今又拿下裴国,还有您亲授的奇阵,天下,几乎都是我们卫国的,若想攻打流国,她们必定招架不住,只能俯首称臣。但是现在不行,卫国不稳,裴国更加不稳,如今我把大军都调去攻打流国,那卫国或许裴国的不法之人,再度起兵造反,我们将会被前后夹击,前功尽弃。”   “说完了吗?说完了,马上去调动大军,准备粮草,立即攻打流国。”   卫辰风还想再说,卫青阳一个眼神瞪过来,杀意弥漫整个御书房。   卫辰风挺直胸膛,站在御书房里,半晌都不言语,也不退出,不惧卫青阳凛冽的杀意,而是与卫青阳四目相对。   “皇兄,辰风真的不明白,若是您想纳兰倾死,为何要故意让蓝玉棠救走楚逸呢,那个楚逸医术高超,比之陌寒衣,有过之而无不及,当世几乎没有人能比得过他,若是他回到流国,救活纳兰倾,那不是……”   “朕当然要让他救,她要是死了,岂不是太便宜她了,朕要让她求死不得,求死不能。”   卫青阳脸色突然凶狠起来,杀意凛然,手中握着的笔,咔嚓一声,断成两截。   卫辰风蹙眉,这一刻,他深深的感受到卫青阳的杀意,他可以保证,要是纳兰倾在这里,绝对会死得很惨的。   “皇兄,有一句话,臣弟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皇兄,臣弟觉得,恨一个人是痛苦的,就算再怎么恨,死去的人,也不可能活过来,只会让活着的人,更加痛苦。你的孩子,也是她的孩子,虎毒不食子,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卫辰风一句话还未说完,就被卫青阳攥住脖子,咔嚓一声,收紧,呼吸瞬间喘不过来。   “咳咳……”   卫辰风使劲挣扎,看到卫青阳青丝狂舞,面色狰狞,黑眸里,全是嗜血的杀意。   心里陡然一凉,切切的感受到了杀意,一只脚仿佛踏进了鬼门关。   窒息,窒息……窒息得他喘不过气来。   想让卫青阳松手,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瞪大眼睛,看着卫青阳发疯的脸色。   他脸上到处都是狰狞的刀疤,即便有楚逸的医治,好了许多,还是狰狞恐怖,这一发狂,竟是骇人无比。   就在他差点憋死的时候,卫青阳松开攥着他的手,乱舞的青丝也归于平静,如墨的瀑布,垂直而下。 “咳咳……咳咳……”   卫辰风剧烈咳嗽,险些背过气。   “记住你的身份,不该说的话,就闭上你的嘴巴,否则,哪天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朕给你圣旨,是让你下去宣旨的,不是让你议论反对的。”   卫青阳丢下这句话后,甩袖,离去,留下卫辰风一个人,还在御书房剧烈咳嗽。   卫辰风咳了好一阵后才停下来,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低头,看着圣旨,眼底黯然。   想到过去。   他与卫青阳是表兄弟,他们的父君,先后嫁给先皇为后,为妃,曾经也曾冠宠六宫。   他与卫青阳只差一岁,从小感情深厚,无话不谈,后来母皇野心显露出来。得到兵符后,将卫青阳送往流国为妃,而他则被打入冷宫。   冷宫十几年,早已看遍了人情冷暖。   原以为,一辈子都将在冷宫度过,没想到,卫青阳强势而来,杀了卫国皇家一族,杀了母皇,不顾众臣反对,登基为帝,还把他从冷宫里接出来。   他以为,岁月沧海桑田,他们的感情不会变,没想到……   他在冷宫,尝尽人情冷暖,备受欺凌,那还是在卫国,他还是皇子。   皇兄一个皇子身份,被当作礼物,送往异国,可想而知,受到怎样的待遇。   他还记得,皇兄以前很开朗的,可现在,在他的身上,只有无尽的孤独痛苦,空虚寂寞。   就算他得到了流国,统一了天下,就算他当了天下霸主,就算他杀了纳兰倾,那些失去的,能回得来吗?杀了她,他就能开心了吗?   只怕,杀了她后,皇兄只会更加痛苦吧。   这么疯狂的报复,真的好吗?   流国皇宫。   楚美人抢救了陛下,整整救了一天一夜。   这一天一夜中,白若离一直守在顾轻寒的寝宫门前,连女儿纳兰清雪都顾不上看一眼,一直在焦急的等待着宫门大开。   他本就重伤未愈,加上难产,产后虚弱,没有调理身体,一直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所以一看到楚逸打开宫门,说了一名,“陛下,已经度过危险了,只要好好调养就可以了。”白若离便昏倒下去。   凤后昏倒,凤鸾宫里,又是一片忙乱。   顾轻寒虽然未死,但他交代出的事,还是一一屡行了。除了几件事。   段贵人在她死后三尺白绫赐死已是不可能,只能继续关押在落羽院。   楚美人打入冷宫也是不可能,因为此时,他正负责照顾着陛下,还有凤后。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就三天过去了。   顾轻寒整整昏迷了三天才醒来。   她一醒来,众人全部都乐疯了,喜极而泣,自然免不了一阵唏嘘慰问,楚逸一直陪伴顾轻寒,伺候她所有的饮食起居,陪着她说话,就是不提段鸿羽的事。   白若离也去看了几次顾轻寒,但呆的都不久,他的身子虚得很,尤其是跟卫青阳那一战,久未治愈,落下了病根,经常咳嗽吐血。   加之,又不放心纳兰清雪,非得自己带孩子,所以一直没有休息好,好在纳兰清雪也算乖巧,不哭不闹,任由白若离抱着。   一晃眼,又过了五天。   顾轻寒在楚逸的照顾下,伤势好得很快,已能起床下地。   伤势稍微一好,顾轻寒就想上早朝,古公公死活不愿意。   然而,徐将军将大皇女叛乱一事的乱党,全部抓起,或问斩,或发配,弄得帝都人心惶惶,朝廷也动荡不安。   顾轻寒只能带伤上朝,压下这事。以顾轻寒现在的威势,想压下这事,易如反掌,然而,让顾轻寒气恼的是,百官纷纷要求处死段贵人。   顾轻寒面色阴沉,最后一言不发,拂袖离去。   处死段贵人,处死段贵人,全部都是处死段贵人的,这些百官,吃饱了撑着是不是。   顾轻寒气恼的回了寝宫,因为气恼扯到身上的身伤口,让楚逸又一阵忙乱。   寝宫内。   楚逸帮顾轻寒处理伤口后,站在窗前,迎风而立,背影透着一丝孤寂与痛苦。   顾轻寒从后面搂住他的身子,嗅着他身上的药香味,贴着他的耳垂,低语道,“在想什么?”   “没,你身子还没好,躺着休息吧,别乱动。”楚逸轻轻拿开他的手,往边上挪了一下。   “有你有这个神医在,这点伤,怕什么。”   楚逸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窗外的景色,神色落寞。   顾轻寒往前一步,环住他的腰。   “陛下,是不是等你好了,臣侍就得搬到冷宫去了。”   顾轻寒身子一僵,松开他的腰间的手。“冷宫只是无奈之举,朕怎么可能让你呆在冷宫。”   楚逸忽然跪了下去,冲着顾轻寒磕了三个响头,“陛下,臣侍知道有些请救太过份了,也让陛下为难,但是,臣侍实在无路可走了,求陛下饶段贵人一命。”   顾轻寒扶起他的手顿在半空,扶也不是,收也不是。   “段鸿羽犯的是杀君之罪,即便朕想护他,也护不住他,能饶他满门,已是法外开恩了。”顾轻寒收回手,背过身子,负手而立。   楚逸眼神一黯,冲着顾轻寒又磕了三个响头,“陛下,真的没有回转的余地吗?”   顾轻寒眸子里,闪过一抹痛楚,她也不想杀他,但是,不杀他,满朝文武如何交代,她这个女皇又该如何立威。   “天色不晚了,你休息吧,朕先走了。”   “陛下,等等,陛下,臣侍有免死金牌,臣侍以此金牌,求陛下饶了段贵人一命。”   顾轻寒转身,看到楚逸跪在地上,手中高举着一块免死金牌。   心里一沉,眸子阴沉,免死金牌,帝师竟然如此不懂事,还将手中的免死金牌给楚逸,让楚逸救段贵人。   “陛下,这块免死金牌,不是帝师手中的那一块。”   “臣侍知道,这件事,陛下很为难,如果陛下真的要怪罪的话,就怪到臣侍这里吧,臣侍在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亲人了,臣侍实在无法看着大哥死在自己的眼前,求求陛下了。”   顾轻寒怔怔的看着楚逸手中的免死金牌,若有所思,既不让楚逸起身,也不答应。   最后,一拂袖,离开寝宫。楚逸无力的垂下免死金牌,吞下心里的苦涩,身子一软,双手撑着地面,倒在地上,一行清泪滑下。   要是大哥真被处死了,他还能像以前一样,伺候她吗?   造反的事,罪该诛九族,凭良心讲,她已经法外开恩了,只是……   顾轻寒拂袖离去后,心情备加烦燥,将身边的人,都喝退,一个人在御花园里闲逛。   看着熟悉的御花园,仿佛每一处都有她与段鸿羽的回忆。   顾轻寒眼眶模糊,脑子里,放映着一个又一个画面,就像放电影般。   曾经,他的脚受伤,她背着他回落羽院,他不满的嘟哝,怎么那么快就到了,让他背着他,再走一遍。   曾经,她在那里举办宴会,后宫侍君无不参加,他在那里,耀武扬威,显摆着她对他的宠爱。   曾经,他欣喜的扑倒在她的怀里,差点将她撞翻,她们在那里月下浪漫,共诉心事。   曾经,他在宴会上,与小皇子,共同讽刺卫青阳,被她喝退,禁足。   ……   每走一处,都有段鸿羽的身影。   过去的点点滴滴,都出事在她的脑海,让她模糊了眼睛。   不知不觉的,顾轻寒竟走到了琼花园,还看到了一株昙花。   顾轻寒猛然顿下脚步,蹲下身子,怔怔的看着昙花,脑中又有一个画面闪过。   那是她刚穿越不久的时候,她想做香水,找不到材料,后来看到落羽院的百花,还有昙花……   她曾在那里,跟他讲着昙花与韦驮的故事,他声泪泣下。那个时候的对话,依稀还有耳边。   “只是一个故事罢了,听听就好,不用太放在心上。无规距不成方圆,这世间总要有一个规则,玉帝身为天帝,也有他的无奈,不是吗?”   “陛下,那,是不是如果有一天,臣侍犯了错,您身为女帝,也会处罚臣侍?陛下处罚臣侍的方式是不是跟玉帝一样,将臣侍打入冷宫,一辈子只能在那孤寂的地方翘首以待陛下的垂怜,然后陛下也像韦驮一样,将臣侍忘得一干二净?”   “想什么呢,怎么又提到冷宫。”   “因为,因为臣侍看到上官贵君在那种荒凉的冷宫住了五年,臣侍害怕自己跟他一样。”   “放心吧,上官浩的事情永远都不可能发生在你的身上,除非你叛上作乱,或是杀人放火。”   “那如果有一天,臣侍真的叛上作乱了呢。”   “你有这个胆子,有这个本事吗?”   “臣侍没有。”   泪水不知何时,溢了顾轻寒的眼角,心口骤然又疼痛起来   “那不就得了,别成天胡思乱想的。”泪水不知何时,溢出顾轻寒的眼角,湿了她的衣棠,心口骤然又疼痛起来,疼得她喘不过气来。   原来……原来那个时候,他就想着谋反了,原来他那个时候,就知道,自己会被打入冷宫。他是认定自己不会杀他,舍不得杀他,只会把他打入冷宫,一辈子不放出来吗?   别说她,就算是纳兰倾活着,她也救不了他。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就因为那次强暴了他吗?   所以他一辈子都记在心里,所以他一辈子都强颜欢笑,用尽心机,呆在她身边,伺机杀她吗?   她实在无法欺骗自己,他是想杀纳兰倾,所以动手行刺。   望着不远处的落羽院。   这么多个宫殿,她最常来的,一直都是落羽院,比她自己的寝宫凤鸾宫都去得勤。   落羽院里的每一个建筑,她比段鸿羽还要熟悉,那里的每一个砖瓦,每一个布置,每一个设计,都是纳兰倾亲手设计的,就连里面的百花,也是她从天下,搜刮而来的奇花异草。   虽是纳兰倾亲手设计,但她感觉,那就是她自己亲手设计的。   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她看到了他跟纳兰倾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一个又一个故事。   她早已分不清,那是纳兰倾还是她自己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上段鸿羽,她只知道,从第一眼开始,就感觉段鸿羽特别亲切。   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宠他疼他,包容他所有的一切……   现在她才恍然,原来,是因为纳兰倾的原因。   纳兰倾太过于爱他,即便死了,那份爱依旧存在。   看着落羽院就在眼前,大批侍卫,将落羽院团团围住,此时的落羽院,也没有了之前的欢歌艳舞,灯火通明。现在的落羽院,一片死寂,空幽无声,院里的人,整齐的站着,脸上尽是死灰之气,院里,一点生气都没有。   顾轻寒脚步动了动,想上前,踌躇了一下,又缩了回来,几经犹豫,最后还是往后走去。   罢了,过去了,就算了。   走了几步,顾轻寒又顿住,看着她亲手题的三个字,落羽院。   不,无论如何,她都要去问清楚,她若不问清楚,一辈子都无法释怀。   往前踏去,落羽院门口的侍卫纷纷行礼,顾轻寒摆了摆手,“起身吧,别声张,朕一个人进去就好了。”   “是,陛下。”   顾轻寒一步步走进落羽院内。   一走进去,花香四溢,扑入她的鼻尖,遍地鲜花绽放,五颜六色,姹紫嫣红,仿佛置于花海世界。   看着花海,顾轻寒犹如看到了段鸿羽那张惊为天人的容颜。   百花好看,比起段鸿羽,立即逊色不堪。   举头四望,每一寸土地,都有段鸿羽娇憨的身影。   以前的落羽院,小侍穿插横行,如今,连个影子都看不到,这才多长的时间,变化……真大……   脚步轻移,往主院走去。   脚步止在主院门口。已是深夜,寝宫里,灯火通明。   是了,段鸿羽怕黑,每次睡觉都会点着油灯。   他睡了吗?   为什么一个小侍都没有,没有人伺候他吗?   莫名的,顾轻寒闪过一丝薄怒。   她都还没有下旨处罚,他们就敢这么无礼,若是被打入冷宫,那些人,指不定还会怎么欺负他。   段鸿羽对起居饮食特别挑剔,冷宫的生活,他能适应得了吗?   痛苦的闭上眼睛,推开寝宫大门。   一打开,就看到段鸿羽站在窗外,怔怔的望着窗外,孤寂落寞的背影,刺痛了顾轻寒的心。   以前看到他,总是一幅萌憨的模样,每天尽想着爬上她的床,想着她的宠爱。见她走来,总是远远的就扑了过来,一双不安份的手,在她的身上摸来摸去,使劲揩油,何曾见过他这么安静,这么伤感。   一时间,两人有些无言。   时间一刻一刻的过去,段鸿羽始终维持一个姿势,站在窗前,动也不动。   微风吹来,将段鸿羽身上的宫装吹得猎猎作响。   “如果你是想来处置的,那就下令吧。”嘶哑的声音忽然响起。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她……   段鸿羽转过身来,潋滟的桃花眼里,倒印着顾轻寒。   顾轻寒呼吸快了几个节拍。   几日未见,他竟消瘦了那么多……脸上也没有以前的光彩了。“你从一开始就在谋划造反,从一开始就想刺杀朕对不对。”顾轻寒轻启唇齿。   “纳兰倾的毒也是你下的对不对,她是被你用花茶慢性毒死的,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朕是穿越过来的,所以你从第一眼看到朕,眼里就闪过震惊了,虽然你掩饰得很快。”   “只是,朕不明白,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一直伪装下去,朕更不知道,你有那么多的机会刺杀朕,为什么不下手?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段鸿羽讽刺的笑了笑,“为什么?呵……”   “你问我为什么,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你杀了我爹,夺了我的身体,囚禁我一生,你还设下圈套,让我恨了楚逸半辈子,你觉得,我不该恨你吗?”   顾轻寒瞳孔一缩。   杀了他爹,还有楚逸……   顾轻寒闭上眼睛,脑子里,闪过几个片段。   “当初,我们日子虽然过得清苦,却也开心,可是,你却却生生的拆散了我们,强行逼我进皇宫,做你玩乐的工具,当时,我才十二岁,就把夺了我的身子,那时,我甚至都没有成年,你玩过之后,就把我丢在后宫,自生自灭,你知道我那时日子过得有多么清苦吗?你知道我痛苦吗?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   顾轻寒静静的听着,没有插嘴。   “你为了让我死心的留在皇宫,故意让人勾引我爹,陷害楚逸,让我一辈子恨着楚逸,揣着仇恨活着,这么多年来,无时不刻的都在折磨楚逸,你知道我有多心疼他吗?你知道当我知道真相的时候,有多恨自己吗?”   段鸿羽越讲,心里越恨,面色逐渐狰狞。   “后来,有一次,你召我侍寝,我不从,打了你一巴掌,你为了报复我,故意把楚逸也带到皇宫,你宠幸他,你护着他,虽然没有给他任何名份,可是你这么多年来,私底下,一直护他周全,任凭我想进办法,都无法整死他。你就是想看着我们兄弟互相残杀,你就想看着我痛苦。只是,你没有想到,楚逸么多年来,一直默默承受,从来都不会还手。所以你失望了,你放弃了楚逸,不再关注楚逸。”   “这么多年来,你施加在我身上的痛苦,我如何能忘记,从你强暴我那一天开始,我无时不刻的都想杀了你,恨不得剥你的皮,抽你的筋。”“你说的没错,是我在花茶里下毒,你每一日饮用的花茶,都是致命的慢性毒药,它不仅可以杀死你,还可以让一个人变得疯狂,暴燥,残忍,见人就杀,逢人就砍,甚至灵魂错位,三魂少了七魄,死后也不得安生,无以投胎。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的死的,我要让你看着你所想要守护的一切,统统失去,我要你生不如死,我要你悔恨一生一世,不,是生生世世。”   顾轻寒蹙眉。   对段鸿羽的做法,极为不满。   有什么仇恨,让一个人死了便是。何必用这么残忍的手段。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陷入暴燥,屠杀万民,屠杀亲人。还要失去一半的灵魂,就得人不人,鬼不鬼,……这也太残忍了。   “你的死,一直都在我的意料之内,只不过,我没有想到,她所失去的一缕灵魂,有朝一日,竟然会突然回归她的身体,继续活了下去。不过,继续活了下去又怎样,我有办法整死你一次,就有办法整死你第二次,还会让你生不如死的死去。呵……被人背叛的感觉不好受吧,哈哈哈……”   顾轻寒鼻子一酸,哽咽道,“我只想问,对我,你可有一丝一毫的真情?还是,一直以来,你都是装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冤死的厉鬼   段鸿羽背过身去,望着窗外寂静的美景,眼里闪过挣扎,恍惚,没有回答顾轻寒的话。   他爱吗?或许有吧,但他的恨,早已将他的爱磨平了。   “有吗?”顾轻寒看到段鸿羽陷入沉思,忍着眼里的酸涩,又问了一句。   “有没有,很重要吗?我们两个,早已覆水难收,那一刀下去,我们扯平了。明天,我便搬到冷寂宫,此生此世,不再出来。楚逸,完全不知情,他救你一命,也算有功,你若对他还有一丝情义,便放他一条生路,别让他进冷宫。”段鸿羽拖着一袭火红的宫装,往窗口走去,望着天上皎洁的明月,眼里闪着几缕泪花。   他给楚逸免死金牌,是想让顾轻寒看到免死金牌后,保住楚逸一条性命。   没想到,帝师竟然会帮她一起平叛,功过相抵,段家满门得以新生。   那块免死金牌,便成了楚逸救他性命的王牌了。   楚逸的为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只要有一丝机会,他断不可能不救他的,所以,陛下不会处死他,只会将他打入冷宫,终生不再出来。   顾轻寒倒退几步,扯出一抹难看的微笑,呼出一口浊气。   是啊,现在说这些,重要吗?他们两个永远都不可能了……   转身,欲离开落羽宫。   正想出门,顾轻寒踏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看着段鸿羽清瘦的背影。   “虽然,我们丙个人的事情已经解决,但你跟纳兰倾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纳兰倾她有她的无奈,强暴你那天,是被下了药。这些年来,都是她在背后,默默的帮你,你给她喝的毒茶,她也知道,还有你爹,你冤枉了楚逸,也冤枉了纳兰倾,没有人勾引你爹,是你爹与段家的长工有染,你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帝师的,而是那个长工的,他们两个人的奸情被发现后,纳兰倾不想影响你爹在你心中的地位,所以一直瞒着那件事。楚逸之前一直有一个难言之隐,也是因为这个,他宁愿你跟着他,也不想你爹在你心中的形像崩塌。”   段鸿子的肩膀抖了一下,手上颤抖起来,心里扑通扑通直跳。   顾轻寒顿了一下,继续道,“你爹与长工有染,被府里的一个侧夫知道,早在楚逸逃出西院去求救的时候,那位侧夫就将整件事都告诉给了段正夫,而段正夫因为想获宠邀功,将那位侧夫害死,又要挟楚逸,不许将那件事说出来,否则,便将你爹与长工有染的事情,告诉你。还有你爹,是你爹事情败露后,跪在地上,救楚逸杀了他,以保你的生命安全,楚逸有始以来,都是受害者。还有纳兰倾,当时她强暴了你,你一心寻死,她想让你活下来,才会制造一个个假像,让你靠着仇恨活下去。”   段鸿羽在顾轻寒看不到的地方,瞪大瞳孔,不可置信。   “纳兰倾,有始以来喜欢的都是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除了那件事外,她没有骗过你任何事,凤后的位置,太女的位置,甚至连她临死前,心心念念的都是你。在蓝族,她的灵魂即将毁来,最牵挂的两个人,是你,还有古公公,她让我照顾好你,留你一命。”   “不,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该说的,都已经说了。”顾轻寒眸子微睑,深呼吸一口气。   段鸿羽身子剧裂颤抖。   过往的一幕幕,浮现在他的脑海,楚逸对他的好,纳兰倾对他的好……包容,体贴,无微不至……任由他在后宫为所欲为,凡是他想要的,无不亲手捧到他手上……   他恨了一辈子,到底在恨什么?到底在恨什么……   父亲,父亲怎么可能与人有染,他不是被冤枉的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这十年来,他到底在做什么,到底在做什么……   他居然还亲手刺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一刀。   段鸿羽泪如雨下,痛苦的捂着头,跌倒在地上,狼嚎大哭,一点儿也不顾及形像,哭得撕心裂肺,悔不当初。   顾轻寒伸去的脚步,犹如灌了铅似的,迈不出去。   看着段鸿羽哭得撕心裂肺,痛彻心菲,顾轻寒的胸口一阵阵的疼痛。手一抬,想上前,将他的眼泪抹去,将他抱在怀里,想到那无情的一刀,顾轻寒生生止住前进的动作,痛苦的闭上眼睛,滑下一滴血泪。   一扭头,决绝的奔出寝宫,往外跑去。   顾轻寒不知跑了多远,被泪水模糊的眼睛,看到帝师的苍白凄凉的身影。   顾轻寒别过头,将眼里不断滑落的眼睛拭下,站直身子,甩去悲伤不舍的情绪,正声道,“帝师这么晚了,怎么会在这里,有何事吗?”   “砰……”   帝师跪了下去,冲着顾轻寒磕了三个响头,“陛下,陛下,草民求求您,让草民见一眼段贵人吧,草民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帝师泣不成声,老泪纵横。   顾轻寒这才看到,帝师满头发丝皆白,原本就老迈,此时仿佛又老了十岁。看起来,就像一个乡野老人,老泪纵横,鸡皮鹤发,身子佝偻,功名利禄,皆是过眼云烟,只想见到自己新人。   “陛下,请成全草民吧,草民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我那两个孩儿。”   帝师说着说着,剧烈咳嗽,这一咳,差点把自己咳得背过气去。   顾轻寒眨了眨眼中的湿润,淡淡点头,“朕答应,但是段贵人与楚美人不一定会见你。”   “草民多谢陛下隆恩,谢谢陛下……谢谢陛下……草民不怕,就算他们不想见草民,草民也想看看他们。”   “帝师赶紧起来吧,你也老了,身子骨不方便,就不要跪了。”   “是草民对不起他们,都是草民的错,才会让段贵人,谋朝篡位,如果不是草民, 这一切也不会发生啊……草民对不起陛下,对不起流国,对不起他们……”   “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想再多也于事无补,你去吧。”   “谢陛下。”   帝师捂着嘴,一路轻咳,一路脚步虚浮,步履艰难的往落羽院寝宫走去。   顾轻寒望着他老态龙钟,身子佝偻的模样,不由为帝师担忧。   帝师近些年,因为一重又一重的打击,身子早已大不如前,加上,这次段鸿羽谋逆一案,更是让她元气大伤。   叹了一口气,照这样下去,只怕帝师的时日也无多了。   踌躇了一下,还是不放心帝师一个人前往落羽院,以段鸿羽的脾气,帝师过去,指不定会被骂成什么样。   一路往落羽院寝宫而去,不想,转过身,就看到楚逸。   四目相对,两人竟有些无言。   顾轻寒主动站到楚逸身边,让下人拿了一件披风守来,披在楚逸身上。   “怎么手上那么冰,不是跟你说夜里凉,出门一定要多穿衣裳的吗?”顾轻寒握起楚逸冰冷的手哈着气,给他取暖。   楚逸就就势靠在顾轻寒怀里。   有多久,没有靠在她的怀里了,久得,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吧。   闭上眼睛,呼吸着她身上的香味,将头埋在她的怀里,收起他软弱的悲伤。   顾轻寒身子一怔,任由他靠着。   楚逸一生都苦。   从出生,就不受待见,备受欺凌。渴望母爱,最后却因触手不及的母爱,坠入地狱。   亲生父亲,活活饿死,子欲养而亲不在。   兄长十年来的误会,仇视,折磨。   妻主纳兰倾的玩弄……   好不容易有了幸福,又弄出这事……   “朕会一直陪着你的,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朕以后也不会再让你掉眼泪。”   “嗯。”一声带着哽咽的声音响起。   “走吧,我们去看看吧。”   顾轻寒拉着他的手,往落羽院走去。   楚逸不动,条件性的不想看到帝师。   “帝师老了,身子越发不行了,他再活也活不了多少年了,你也该尝试着放下过去,逝者已逝。”   楚逸微微震了一下。顾轻寒顺势将他拉走。   一路无言,两个人缓缓靠近落羽院。   还未靠近落羽院,就可以听到段鸿羽一声高于一声的咆哮声,以及摔东西的声音。   “滚,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不想看到你,滚。”   “鸿儿,你听娘说,娘知道对不起你,娘一直都很自责,娘……”   “我让你滚,你没听到吗?滚出去,我没有娘,我没有娘,我也没有爹,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我就是一个不该存在的人,我就是一个贱人,贱人…… ”   “鸿儿,别这样,你这样,娘看着心里很疼……”   “疼,你会心疼,笑话。当初,你玩弄了我爹,把我爹从青楼抬进门后,十二年来,不理不踩,任由你那四十几房小妾轮番欺凌,你可曾想到还有我,还有我爹。我爹十二年来,早也盼,晚也盼,每天盼着你来西院找他,可是最后盼到的是什么,是你的两不相识,是那把夺他性命的筷子刀。”   “对不起……对不起……”   “我爹有了身孕,每天还要做着无尽的粗活,不给吃,不给喝,甚至连生我,都是自己忍着疼痛接生的,那个时候,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在你的几十房娇妻美妾房里巫山云雨。从我出生以来,没有吃过一餐饱饭,每天被人骂作贱人,贱种,狐狸精,被人当马骑,被人当畜生使,多少次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你又在哪里?你带着你那唯一的女儿,花天酒地,极尽奢侈,你现在在这里说心疼,你不觉得虚伪吗?我告诉你,我不会原谅你,永远都不会原谅你,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我都不可能原谅你,我恨你,你恨不得喝你的血,抽你的筋,啃你的肉,是你毁了我的人生,毁了我的一切,都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何至于活得如此悲哀,你们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你们统统都不是好东西,滚,滚出去,我不需要你在这里装可怜。”   “鸿儿……”   “滚,滚出去……”   “砰……”   寝宫里面,传来一声声的瓷器破裂声,以及怒摔东西的噼里啪啦声。   紧接着,帝师死气沉沉的从里面走了出来,额头还冉冉流着鲜血,嘴角更是咳出一缕鲜血,面色惨白如纸。   顾轻寒眼里闪过一丝不忍。   楚逸温润的眸子闪了闪,看不出表情,只见得他的眼睛很深,很深……深得让人想不到他在想些什么。   寝宫里,传出段鸿羽嘤嘤的哭泣声。   帝师一抬头,就看到楚逸与顾轻寒,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跪下朝着他们磕了三个响头。   “帝师请起吧,来人,传太医。”   “不用了,一点小伤,不碍事的。”帝师说话的同时,一双浑浊的老眼,闪着泪花,一直盯着楚逸。、   她的眼里,是那么的受伤,那么的愧疚,那么的凄凉,那么哀痛,那么的自责,配上她一身的打扮,以及憔悴的脸色,看起来,竟让楚逸恨不起来。   “朕突然间想到, 朕还有些奏折没有批阅,朕先回御书房。”   顾轻寒体贴的将空间让给他们两个人。   身上却被楚逸大手握住,“陛下,臣侍有些累了,也想回去歇息,我们一起走吧。 ”   “逸儿……”   帝师一声大叫,唤住楚逸,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陛下,夜深了,我们走吧。”楚逸没有回头,而是拉着顾轻寒离开。   “咳咳……咳咳……”   “帝师,帝师,您怎么了……陛下,帝师倒下去了。”   侍卫一声大喝,唤住顾劝寒。   顾轻寒骤然停下,连忙请太医过来给帝师把脉。   楚逸温润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丝的变动。   他是神医,如何能看不出来,帝师的治,已经快入膏肓了,即便救醒,也没有多少时日可活,甚至随时可能死去。   “逸……逸儿……对……对不起……娘对不起你们……”   楚逸眼眶一红,别过头去。   “帝师,我先扶您起来吧。”一旁的侍卫道。   “不,我的时日无多了,今天再不说,只怕永远都没有机会。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便是你跟鸿儿,娘,纵有千般万般的悔恨,也无法让时光倒流,回到过去。娘对不起你们,娘不敢奢求你们原谅,娘只求你们,别让仇恨,蒙蔽了你们一生,娘不想让你们一直活在过去的阴影中……咳咳……”   楚逸眼眶模糊。   他如何能够不恨,如果不爱,便不要娶他父亲,如果娶了,就善待他,为何要把他们父子丢在西院,任人蹂躏,任人践踏,任人欺凌。   他的父亲,活活饿死,渴死在屋中,尸体腐烂几天,都无人知晓,他的父亲,到死,都不能见他一眼,含恨而终,凄凉一生。   多少个午夜梦回,他都被恶梦惊醒,子欲养而亲不在,这种感受,她能了解吗?   这么多的,他苟且偷生,为的就是见他的父亲一面,可是没有,他回到家里,看到的一具腐烂的尸体。   让他如何不恨……   “你不配做我的母亲 ,我楚逸这辈子,只有父亲,没有母亲。”   楚逸抹了一把泪,对着顾轻寒道,“陛下,大哥一直都有仰郁症,臣侍求陛下陪他一晚,他的仰郁症,随时可以要了人命。”   “若是陛下,还怨大哥,那便算了,这是大哥应有的报应。”   楚逸说完,独自离去,留下一众侍卫,以及顾轻寒,帝师大人。   帝师看到楚逸毫无留恋的挥袖离去,一口气没上来,重重的咳了出来,甚至还咳出血来。   “愣着干什么,快去请太医。”顾轻寒亲自扶住帝师,将身上的内力搭在她的后背,缓缓输着内力给她。   “陛……陛下,草民,草民担当不起,草民心如死灰,这是草民的报应啊,报应啊…… ”   顾轻寒叹了一口气,无言以对。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哎……   “家中还有那么多娇夫美妾,还有那么多爱子,你得为他们活着。”顾轻寒淡淡道。   “噗……”   帝师直接昏了过去。   帝师昏倒,抬出落羽院,安排一个清幽的寝宫给她休养,就费了一大晚上的功夫。   看着已入睡的帝师,顾轻寒不免担心段鸿羽。   楚逸说,段鸿羽的仰郁症还没好,随时可以要了人命。   踌躇了许久,顾轻寒最终还是没有到落羽院,而是挥退众人,独自往御书房批阅奏折。   打开奏折,印入眼帘的便是,卫国夺得裴国,统称琴国,如今召集五十万大军,兵压流国。   “啪……”   顾轻寒将奏折甩掉。   “古公公……”   “老奴在,陛下可有何吩咐,是否要就寝宫了。”   “琴国召五十万大军,直指流国,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朕不知道?”   “陛下,刚刚您从落羽院出来,心情不好,吩咐任何人都不许打扰,老奴才没有让 人禀告陛下,想着老奴将奏折放在最前一页,明儿一早,陛下醒来,若是有翻奏折,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这封奏折。要是陛下没有看到,老奴再让传报的人,跟陛下祥禀。”古公公哀怨着道。他这不也是想让陛下好好歇息嘛,陛下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复原……怎么能这么操劳呢,哎唷,真是心疼死他了。   “行了,退下吧。 ”   “是,陛下。”   古公公退了出去,顺利将殿门关了起来。   顾轻寒遥望卫国。   卫青阳,你终于出手了,裴国与卫国未稳,你就敢兵压流国。   你所倚仗的,到底是什么呢?   以卫青阳的性子,断不会打没把握的仗,除非,这场仗他胜券在握。   顾轻寒陷入沉思,想了半天,都想不出来,卫青阳凭仗的到底是什么?   如今即将天色大亮,就算想召见大臣,调兵遣将,也得等到明天了。   又翻了几页,顾轻寒大概看了一下,便没有心情再看下去。   心中烦闷,合上奏折,直接往御花园而去。看得古公公心里阵阵心疼。   陛下这伤还没有好,到处操劳,这怎么行呢。   哎,这些人,个个都不省心,没看到陛下那么烦燥痛苦吗?段贵人,太不懂事了,枉费陛下那么宠爱他,还有楚美人,也不来安慰安慰陛下,凤后也真的是,一个小小的伤,都这么长时间了,也不见好。   要是楚美人,还有凤后陪在陛下身边,陛下肯定会开心一些的,也不至于彻夜未眠。   顾轻寒一个人在御花园里散步,看着御花园的美景,最后随便找了一个假山,躺靠在假山之上,用手作为枕头,看着在上满天繁星。   “呜呜……呜呜……呜呜……”   “呜呜……”   一声声低低的抽泣声,自假山的另一边响了起来。   顾轻寒身子一个激凌坐了起来,扯动身上的伤口,疼得她冷汗淋漓。   见鬼了,大半夜的,谁在这里哭泣啊。   身子凌空一跃,跃了下来,顺着哭泣的地方走了过去。   一步,两步,三步……穿过重重假山,顾轻寒终于看到一个少年男子,坐在假山前面,湖子后面,抱着头,嘤嘤的哭泣着。   那哭声充满委屈,断断续续伤心的哭着。   男子不过十六七岁,一头如墨的发丝,凌乱的披散在身后,身段修长笔直。因为是背对着顾轻寒,顾轻寒也看不清他的脸,只是隐约间,看得出来,这个男子长得肯定好看。   顾轻寒怔了怔,为什么这个背影看起来这么熟悉,为什么这一幕,看起来这么熟悉?   顾轻寒试着走近,拍了拍他的肩膀,“喂,大半夜的,你在这里哭什么啊?”   男子吓了一跳,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鬼啊……啊…… ”   “鬼什么鬼,朕是人,你大半夜的,在这里做什么?”顾轻寒一把抓住他的身子,将他扭正,正对着她。   这才看到,原来这个人,竟是凌家二公子,凌清晨。   怎么是他?他怎么在这里?   “凌清晨,是你。”   凌清晨眨着一张泪脸,惊吓的看着顾轻寒,语气中带着哭腔,“原来你不是鬼啊。”   顾轻寒脸色一沉,“你才是鬼呢,朕活得好好的,还能再活五百年,没那么容易死。”   “呜呜……我快成鬼了,也许明天就是鬼了。”   松开凌清晨的衣服,顾轻寒懒得理这个二货,丢起几块石子,坐在假山上,一颗一颗的往湖水里扔去,漾起一层层的波纹。   “你别扔啊,要是里面石头太多,我做了鬼就不漂亮了。”   “凌二货,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朕扔石子,跟你做鬼有什么关系。”顾轻寒撇撇嘴,翻了个白眼。   “当然有关系,因为一会我就要投湖自尽了,我找了好多地方,才找到这里来的,我听说,皇宫里的花池,里面没有石头,要是跳下去了,也不会磕到碰到,所以我才央求姐姐带我到皇宫里来,又央求楚美人,才许我在皇宫里留一晚的。” 凌清晨一抽一抽的哽咽着,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他的这一番话,顾轻寒听得不是很懂。   投湖自尽?跑来皇宫投湖自尽?她是不是听错了?   “你为什么要投湖自尽。”   “我娘,我娘不让我跟妻主在一起,她一直要我嫁给木头脸,我不想嫁,我要嫁给我妻主,可是我娘说,除非我死了,否则别想嫁给妻主,呜呜……”   “妻主?哪个妻主?”   “就是妻主啊,我家妻主。”   顾轻寒忍着耐心道,“你家妻主是不是郭佩佩?”   “嗯,就是她,她就是我的妻主。”   “不许哭,再哭,朕治你一个欺君大罪。”顾轻寒板起脸,吓唬道。   凌清晨砸了砸嘴巴,眼泪不要钱似的一滴滴往下淌落,就是不再哭泣,只是嘟囔着嘴,“我又没有欺君,我说的都是实话。”   “你娘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肯郭佩佩娶你?她现在可是朝廷重臣了”   “我娘嫌弃妻主没钱,妻主的月俸很少,她经常帮忙穷人,身上更没钱了,俸禄都不够她吃饭的,为官一年多,连个府邸都没有。”   顾轻寒了然的点了点头。   郭佩佩一直崇拜左相路逸轩,以他为榜样,继续完成左相未完成的事。   为官一年多,连个府邸都没有,这倒说得过去,路逸轩位列左相,自己的府邸还不是家徒四壁。   “你不会让郭佩佩,先把钱攒起来,等把你娶过门了,再去做她想做的事。、”   “我姐姐跟她说了,但是每次看到需要帮忙的人,她又出手了,所以她身上都没钱了,连我想买风筝的银子都没有,母亲还会贪污贿赂,可是妻主从来都不贪污贿赂,所以妻主没钱。”   顾轻寒偏头,一直盯着在凌清晨,面色有些难看。   凌清晨这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急忙道,“没有没有,我娘没有贪污受贿,我娘她……她……她只是偶尔而已。”   偶尔就不是贪污贿赂了吗?这什么道理,凌尚书,身为尚书,理当秉公办案,竟然还 敢受贿。   “算了,朝廷里,有几个人能像左相一样,两袖清风,公正严明,不贪不腐的。”   “有啊,我家妻主就是啊,她忠心爱国,体恤百姓,从来都不贪的,两袖清风。”凌清晨眼睛一亮,一个劲的尽夸郭佩佩好话。   看得顾轻寒傻眼,这还没嫁过去呢,就胳膊往外拐,那要是嫁过去了,还得了?   “所以,你不想嫁给别人,所以,你就想投湖自尽?”   “是啊,我娘让我嫁给木头脸,木头脸一点都不好玩,我不喜欢她。”凌清晨刚刚还神采飞扬的脸色,瞬间跨了下来。   “木头脸是谁?”   “还有谁,还不是那个御前侍卫首领林芳。”   “我觉得林芳挺好的呀,为人忠厚老实,侠肝义……”   “好什么好,她一点都不好,只有我家妻主才是最好的。”顾轻寒话还未说完,就被凌清晨打断。   “情人眼里出西施,她当然什么都好了。”   “西施是谁?比我家妻主还好吗?”   “比你家妻主好了千万倍。”   “瞎说,这个世上,只有我家妻主才是最好的,谁都比不上她,要是不能嫁给她,我情愿 一死。”   “那你死吧,朕先走了。”顾轻寒拍拍手,起身,就想离开这里。   凌清晨急忙拽住她,“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我要死了,你也不安慰安慰我。”   “是你自己要死的,又没有人拦着你,为啥要安慰你。”   “你……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冷血无情。”   “朕向来都这么冷血无情,不过朕今天好心告诉你一句,这花池里,可有许多恶鬼,皇宫里,经常主子杀死奴才,把他们的尸体往这花池里一抛,啧啧啧,这些人据说都是冤死的,死后都成了厉鬼,特别不好相处。” ☆、第一百一十二章:御弟,赐婚   “听说,淹死的人都特别丑,面色惨白,身体浮肿,整个人变形得连他爹娘都不认识,啧啧啧,像你这么漂亮的男人,真是白白浪费了一逼好皮囊啊,死后,怕是连牛头马面都要怕你几分了。”   顾轻寒斜睨了一眼凌清晨,看着他害怕的缩着脖子,嘴角微微勾起。   “为……为什么要怕我啊?”   “还能为什么,因为你太丑了呗。”   “那……那我妻主还能认得你吗?”   “你爹娘都不认得你了,你妻主还能认得出你?就算认得出你,她也看不上你了,谁愿 意娶一个长相丑陋,身体浮肿的男人啊?”   凌清晨‘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抹着眼睛,挂着鼻涕,抽抽噎噎的哭泣道,“那……那我要怎么死啊,我怕疼,呜呜……”   顾轻寒捡起几颗石头,又打起了水漂。   “要不,我去上吊好不好。”   “好啊,只是上吊的人,舌头会变长的。”   “那我去撞墙。”   “好啊,只是撞墙的人,就破相了,一个字,丑。”   “那我服毒死好不好。”   “好啊,只是服毒死的话,会七孔流血,乳穿肚烂。”   “那我要怎么死啊……呜呜……你又不教我。”凌清晨越哭越凶,泪雨如下,最后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顾轻寒将手中的石头全部扔掉,坐在他的身边,“死并不能解决问题,以其寻死,还不如想着让你娘答应你们的婚事。”   “我娘她不肯答应的,她就是嫌妻主穷,她就是狗眼看人低。”   “你娘不肯,你就想办法让她肯呗。”   “想什么办法。”   “自己酏啊,朕怎么知道有什么办法。”   “我就是没有办法嘛,我要是有办法,早就嫁给我妻主了,我娘已经让同意林芳的提亲了,下个月初一,就要我嫁过去了,要不,你多赏一些银子给我妻主,让我妻主盖个府邸,再添几个下人好不好,又或者,你让他再升点儿官,这样她的俸禄就会比较多了。”   顾轻寒偏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凌二货,这样的要求他也提得出来?   他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无冤无故赏郭佩佩银子,高官,百官又该如何说她。   “她无功无德的,说赏就赏?那朕干脆把这个皇位也赏给她得了。”顾轻寒翻了个白眼。   “呜呜……呜呜……呜呜……”   凌清晨看了顾轻寒一眼,继续大哭起来,刚刚还是嘤嘤的哭泣,这会儿就成狼嚎大哭,眼眶通红,泪水浸满衣裳,让顾轻寒怀疑,他的泪是不是水做的,流都流个不停。   偏头看着伤心中的凌清晨,顾轻寒心神有些恍惚。她仿佛看到了小鱼儿的影子,又仿佛看到段鸿羽的影子。   凌清晨二,段鸿羽也二,他们两个,原就是一个货色的人。   只不过,段鸿羽的二,都是伪装的,她身边这么多人,就属段鸿羽心机最为深沉。在她身边伪装一年多,她竟一点感觉也没有。   凌清晨的二,透着单纯,可爱,善良,就像小鱼儿一样。   那个喜欢围着她,大姐姐长,大姐姐短的叫着,天天吵着她陪他去抓鱼,陪他去玩,为了 她,宁愿牺牲自己生命的小男孩。   想到小鱼儿,顾轻寒心里始终觉得对不住他。   如今从凌清晨身上,看到小鱼儿的些许影子,竟倍感亲密。   “你想让你娘收回成命,你想嫁给郭佩佩,都是不是难事。”   “明明就那么难,你又骗我。”凌清晨,哭得语不成调。   “难吗?朕感觉一点儿都不难啊,朕只要下一道圣旨,让郭佩佩娶你,你娘还能抗旨不成?”   凌清晨瞬间停止哭泣,抹了一把泪眼迷糊的眼睛,看着顾轻寒,恍然大悟,“对啊,你是女皇,只要是你下的圣旨,没有人敢不从的,我娘那么怕死,她肯定也不敢不从的,我怎么没有想到这点。”   顾轻寒忽然笑出了声,刚刚的沉重瞬间瓦解。   这个凌二货,还真够逗人的,二成这样,也算少见了。   “那你下一道圣旨,让妻主娶我好不好啊。”凌清晨可怜巴巴的看着顾轻寒。   “朕为什么要答应你?答应了你,朕有什么好处?”   “当然有好处,你让妻主娶了我,妻主就会更加认真做事,为百姓谋福,做一个好官啊。”   “你的意思是,朕要是不同意郭佩佩娶你,郭佩佩,就不会公正严明,做一个好官了。”   凌清晨条件性的想说当然。忽然想到,她是女皇,要是他说了,那她一生气,怪罪妻主,那妻主岂不是要倒霉了。   砸砸嘴巴,撇撇嘴,不去回应顾轻寒的话,手指缠绕着身上的衣服,一团团的绕着,绕得衣服皱巴巴的。   顾轻寒呼出一口浊气,心情好了许多,也不再逗弄凌清晨。   “朕明天就下一道圣旨,为你们两个赐婚。”   “真的?”凌清晨眼睛一亮,惊喜的看着顾轻寒。   “你要是不愿意也成,朕不赐婚便是。”   “不不不不,我愿意,我愿意,我当然愿意,要是今天就能成亲,那就更好了。”凌清晨用力的拽住顾轻寒的胳膊,生怕顾轻寒反悔。   顾轻寒甩开他的手,今天成亲?现在天都快亮了,成什么亲?急也不急在一时。   “你记住,你欠朕一个人情,下次请朕吃饭。”   “什么,还要请你吃饭啊,可是我家妻主没钱,不请吃饭可不可以。”   “我说凌清晨,你脑子是不是透逗啦,朕为你们赐婚,你连请吃个饭也不同意?忒小气了吧,再说了,你现在都还没有过门呢,就这么为你家妻主省钱,啧啧啧,过河拆桥啊……”   “那……我请你吃饭,我娘平时会给我一些银子,我还攒了不少呢,到时候再跟我姐姐要一点儿,应该买个小点儿的府邸了。”凌清晨掰着手指,数了许久,才说出这些话。   “你娘那么有钱?给你的零花钱,还够你在帝都盖个府邸?”顾轻寒支起下巴,开始盘算,凌尚书这么多年来,到底贪污了多少银子,她是不是该拿凌尚书开开刀?   猛然间,身子被人一推,顾轻寒吓了一跳,看着不满瞪着她的凌清晨,“放肆,你知不知道你犯的是死罪。”   “我……对不起嘛,可是,可是你刚刚的眼神,好恐怖,你是不是想对付我娘啊,我娘她是好人,她……她没有很多银子,她的银子只有一点点儿,吃饭的钱都不够,你抄我家也没有银子的。 ”   “行了,看在你姐姐的面子上,过去的,朕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从现在开始,要是让朕知道,你娘再贪污什么,朕绝不轻饶。”讲话颠三倒四的,吃饭的钱都不够,给的零花钱还能够他在帝都盖一座府邸,坑谁呢,当她三岁小孩。   “那……你现在能不能请我吃饭,我现在好饿。”凌清晨别扭的看着顾轻寒,随着他的话闭,响起一声声打雷声,让凌清晨备感尴尬。   顾轻寒摇了摇头,笑着揉了揉他的发丝,当他的发丝揉得一团乱,惹得凌清晨,不满的直瞪眼。   “来人,上酒菜。”顾轻寒领着凌清晨到御花园的一处凉亭,对着侍卫道。   立即有人端来酒菜,不等顾轻寒发话,凌清晨就用略有些脏污的爪子,抓着食物,狼吞虎咽。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嗯嗯……”   “你多少没有吃饭了?怎么饿成这样?”   “我……我两天没有吃饭了,我想气气我娘,后来,我进宫了,光顾着找花池,忘记吃饭了。”凌清晨满嘴塞着食物,嘟哝着道。   顾轻寒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看着他狼吞虎咽,勾起一抹笑意。   这一幕,怎么那么像一年前的那一幕呢?   那个时候,他被掳进皇宫,绑在她的寝宫里,给她玩乐,她放了他,没想到,他这个二货,在后宫,混得连口饭都没得吃,尽挨饿。   御花园的偏僻假山遇到他,他也在黯然神伤,独自哭泣,最后她请他吃饭,他不顾形像的用手抓,狼吞虎咽。   跟现在的这一幕,不是一模一样吗?   两次,都是她心情烦燥的时候碰到他,他的单纯可爱,将她心中的那一缕烦躁伤痛抚平。   顾轻寒笑了笑,执起酒杯,又是一杯饮尽。   凌清晨是个好男人,希望他一生幸福。别像她这样,感情波折不顺。   第二日。   一上朝,顾轻寒就下了一道圣旨,圣旨的大意是,凌清晨与她一见如故,性子温顺,清纯,善解人意,朕心甚喜等等,今封他为御弟。赐府邸一座,金银珠宝,玉器古玩,绫罗绸缎各数箱等等。   这道圣旨,把众人雷得个里焦外嫩,纷纷羡慕凌尚书,生了个好儿子。   封为御弟,那就等于皇子身份了,谁不知道当今陛下皇嗣息少,只有一个皇弟,还有一个太女,而今,凌清晨被封为御弟,那是多少人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凌绯夜还有凌尚书更是吓了一跳,这简直就是皇恩浩荡啊,清晨怎有这个福气,成为陛下的御弟。   震惊的同时,凌尚书心中雀跃,激动澎湃,仿佛身份也高于众人一等,算是真正的皇亲国戚了。   虽然没能当上陛下的侍君,但封为御弟,比当上侍君还要强。   皇亲国戚了,皇亲国戚了,哈哈,她也是皇亲了。   凌尚书开心的同时,另一道圣旨下来,将她满心的欢喜,全部打散。   赐婚郭佩佩,居然赐婚郭佩佩,这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吗?   凌尚书不满,郭佩佩则是瞪大眼睛,激动,兴奋,澎湃,高兴得不可置信,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得她吡牙咧嘴,这才惊觉,不是在做梦。   不是在做梦,陛下为她们赐婚了,赐婚了……她可以娶清晨了。   这是真的吗?这真的是真的吗?她终于如愿以尝了。   立即跪下,叩谢天恩。暗暗发誓,以后更要尽忠职守,报效陛下。   陛下不仅对她的知遇之恩,对她还有数之不尽的恩情啊。   “怎么?凌尚书对朕的赐婚有意见?”顾轻寒忽然沉声道。   “微臣不敢,只是,小儿,他,他已经有了婚约了,这……”凌尚书心中害怕,嗫嚅着道。   “朕自然知道御弟有了婚约,御弟与督察院御史郭大人,自幼便有婚约,有信物为证,更是两情相悦,朕看着着实感动,这不才赐婚给她们两个的吗?”   “可是……”   “怎么?凌尚书想悔婚?还是想棒打鸳鸯,又或者是抗旨。”顾轻寒的脸色有些阴沉,阴沉的让人看不出表情,却又让人莫名的害怕。   “臣不敢,臣遵旨,多谢陛下赐婚。”凌尚书抹了一把汗, 心中惶恐。   君心难测,谁也不知道陛下会不会一不高兴就发火。抗旨,那可是杀头的大罪,谁也抗旨。   为官多年,凌尚书如何能够不明白,陛下这是执意要为他们赐婚了,她同意也得同意,她不同意也得同意,根本没得选择。   只是……   看了一眼兴奋中的郭佩佩,凌尚书还是不满。她的儿子那么优秀,当嫁与人中之凤,怎么可以嫁给一个穷女人呢?   凌清晨的事就此作罢,接下来,谈论的都是调兵遣将,如何作战,派谁作战。   以及,半个月后,皇太女满月,凤后正式册封大典。   白若离已纳入皇家玉碟,已是流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凤后,然而,他始终欠一个礼,一个婚礼。   顾轻寒不喜欢铺张浪费,白若离更不喜欢铺张浪费,所以此事,就化繁为简。   早朝整整上了一上午才结束。   一下早朝,就有小侍心急如焚的跑过来,对着顾轻寒行礼。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规矩都学到哪去了?”古公公不满喝叱。   “陛下,陛下,段,段贵人他……”   “他怎么样了?”顾轻寒心里一紧。   “昨天,昨天陛下跟帝师走了之后,段贵人在屋子里,发了好大的脾气,又哭又笑的,奴才进去,贵人,就把奴才们都轰出去,不许奴才们打扰,奴才们就没有进贵人的屋子里。”   “长话短说,他现在到底出什么事了?”顾轻寒的脸色很不好看,不满小侍的长篇废话,更加担忧段鸿羽。   小侍吓了一跳,陛下的脸色好恐怖,身子哆嗦了一下,不敢再耽搁,急忙道,“今天奴才们,收拾好东西,想请贵人去冷宫的时候,才发现,段贵人割腕自心尽了。”   “什么?”顾轻寒面色一变,揪起小侍的衣领,“现在呢,他怎么样了?”   “楚美人得到凤后的令牌,已经进了落羽院,正在抢救,但是……具体情况,奴才也不是很清楚。”   话未说完,顾轻寒就将小侍丢下,急步前往落羽院。   那毫不掩饰的担忧与紧张,让所有小侍们,都默默记在心里。   陛下果然还是最宠段贵人,虽然段贵人被降为贵人,又行刺陛下,但陛下对他旧情难念,楚美人,凤后又对他照顾有加,看来,段贵人即便被打入冷宫,也欺负不得啊,甚至还要巴结他啊。   古公公跺了跺脚,一甩拂尘,咒骂道,“哎,造孽啊,死就死了,你可千万别再活着了,你活着,不止自己痛苦,陛下还要跟着痛苦,真的是,太不让人安心了。”   落羽院内,冷冷清清,里面的小侍皆面色惶恐的站立一边,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要是贵人死了,他们这些伺候他的奴才也别想活着,只能跟着陪葬。   段贵人未醒,众人都无比担忧,希望段贵人能够早点好起来。   在后宫中都是这样,主子得势了,做为奴才自然也跟着得势,主子要是失宠了,他们的日子也好不到哪去。   若是主子被打入冷宫,他们这些人,都得分配到浣衣局,做那些最下等的粗活,或者跟着去冷宫。   而主子要是未去冷宫前死了,他们这些人,统统都得陪葬的。   顾轻寒一路畅通无阻,下跪行礼的侍卫尚未行完礼,顾轻寒的影子就已不见。   绕过熟悉的弯弯角角,亭台楼阁,顾轻寒很熟练的到了落羽院。   打开落羽院大门,就看到段鸿羽苍白着一张脸,躺在床上,双目死灰空洞的看着床顶。   手腕上,包扎着一圈又一圈的纱布,腥红的鲜血溢出纱布,将洁白的纱布染红。   红色的鲜血,红色的衣服,红色的帷幔,红色的布帘,满屋尽是血红色的。   第一次,有生以来第一次讨厌这红色的火红的颜色。   以前,因为段鸿羽喜欢经色,她也跟着喜欢红色,觉得红色热情如火,低调奢华,高贵华丽,然而,此时看到红色,她竟感觉红色是血腥的代表。   “臣侍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楚逸行了一个标准的礼。   “起身吧,他怎么样了?”   “回陛下,大哥是心情郁郁,一时间想不开,才割腕自杀的,流了不少鲜血,血气有些不足,好在发现得早,尚无生命安全,只是这仰郁症……心病还需心药医。”   顾轻寒叹了一口气,看着满屋的红色,淡淡道,“撤了,把屋子里,所有红色的东西都撤了。”   顾轻寒的这一声命令,让刚刚一路狂奔过来,尚在喘气的古公公为之一愣。   还有正在收拾药箱的楚逸一愣。   “陛……陛下,您说,把这些红色的,都撤掉。”古公公吞了吞口水,不确定的又问了一句。   “没错,全撤了。”顾轻寒坐在床前,仔细检模了他的伤势。   “是,陛下。”   “你们都出去吧,朕想一个人在这里呆一会,楚逸你也先回去。”小侍们很多,几息之间,就将屋子里的红色全部撤下,换上略为明亮清淡的布帘。顾轻寒等他们收拾得差不多了,便将众人都挥退下去。   楚逸眸子微眸,有些受伤,看了一眼眼神空洞心如死灰,以及面色阴沉,担忧焦虑的顾轻寒一眼,微微行了一礼,退出寝宫。   古公公欲言又止,最后一跺脚,领着众人一起退出。   陛下什么时候才会对那只狐狸精死心,都把她伤成这样了,她还不死心?难道非得再伤一次吗?看着就想捏死他,真后悔以前没有整死他。   寝宫的殿门一关,屋子里,只有顾轻寒以及段鸿羽两个人,静得连彼此的呼吸都能够听得到。   “用死为要挟,这个办法确实高明。”顾轻寒坐在凳子上,随手倒了一杯茶。   如果是以前,她或许会相信段鸿羽,相信他没有那个脑子,想不出这种办法,来见她一面,但是现在……   晨曦割腕?呵,他若真想割,早就割了,何必等到晨曦。   段鸿羽笑了笑,笑出一滴泪水。   “我若不这样,你会来吗?”   “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朕还有许多奏折没有批阅。”   段鸿羽动了动身子,忽然坐了起来,一双潋滟的桃花眼,似乎想将顾轻寒的内心全部都看透。   “是要去批阅奏折,还是要去看白若离,还有你的女儿,皇太女。”   顾轻寒冷眸里,闪过一丝寒芒。   “你还记得以前跟我说过的话吧,你说,只有我,才有资格为你生下孩子,只有我,才有资格位列凤后,凤鸾宫旁那块空地,只有我才可以享用。”   顾轻寒蹙眉。   现在跟她说这些,想做什么? ☆、第一百一十三章:她不是皇室血脉   “可是现在,变了,全变了……凤后不是我,太女也不是我生的,你更是恨透了我。”段鸿羽仰望月光,失魂落魄的道,声音里,还有一丝哽咽。   顾轻寒默然。   “你还记得,当初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吧,你说,不管我提的是什么要求,你统统都会满足。”   顾轻寒挑眉。   那个条件是纳兰倾许给他的吧,她从来都没有许过他任何条件。   “虽然那个条件不是你许的,但你跟纳兰倾本来就是同一个人,你该不会赖账吧。”段鸿羽转身,潋滟的桃花眼,眨也不眨的盯着顾轻寒。   看到顾轻寒默不言语,又补了一句,“君无戏言。”   顾轻寒放下手中茶杯,淡淡道,“就算那个条件是朕许下的,你想提什么要求。”饶他一命?放他出宫?还是许他凤后之位?   “我的要求很简单,我要你今天留在落羽院,陪我一晚,让我侍寝。”   顾轻寒瞳孔一缩。   看着段鸿羽眨也不眨,似乎在确定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你不用疑惑,我没有开玩笑,我要你今天留在落羽院,今夜过后,我心甘情愿搬进冷宫,一生一世,不再出来。”段鸿羽潋滟的桃花眼里,泛着一丝泪光。   “有意思吗?”   “或许对你来说没意思,对我来说,却意义重大,若是今天不能得尝所愿,就算死了,我也死不瞑目。”   顾轻寒转身,欲离开落羽院。   段鸿羽拦在她的面前,阻止她的去路。   “君无戏言,你与她本就是同一个人,何况你已恢复记忆,难道,你还想反悔不成?”   顾轻寒心里划过一丝痛楚,说不出是她在痛,还是纳兰倾在痛。   “陪我最后一晚,好吗,就当我,求你了。”段鸿羽轻轻拉住顾轻寒的胳膊,声音哽咽,魅惑的眼里,带着一丝恳求,泛着水光,哀怜的看着顾轻寒,仿佛顾轻寒一旦拒绝,那抹眼泪,就会汹涌而落。   顾轻寒眼神深邃,一眼望不到底。   段鸿羽如灵蛇般缠上顾轻寒的身子,双手攀上她的颈脖,在顾轻寒耳边吹气,极尽挑逗。   一双不安份的手,在她身上敏感点摸来撒去。   顾轻寒身子一震,一股异样窜上心底。   “陛下,留下吧,臣侍求求您了,以后漫长的冷宫岁月里,臣侍还能记住这短暂的温存,臣侍心里至少不会一片冰冷。”   顾轻寒心里一痛,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纳兰倾的。   “陛下,臣侍的人生,只是一场笑话。在这个世上,只有你和楚逸还能给臣侍一丝温暖了。过去的种种,不过是过眼云烟,追求再多,执着再深,恨意再浓,到头来,皆是繁华梦一场。”   段鸿羽吞下即将要溢出的眼泪。   他想了一个晚上,终于想清楚,想明白了,或许在他给了顾轻寒一刀的时候,他就想明白了,那一刀下去,她不欠他了。   她也曾为他付出许多,也曾真心爱过他……   释怀过后,便是无尽的悔恨。   如果,如果他能早点知道事情的真相,如果,如果他的恨没有那么浓,或许,他现在还是她最宠爱的贵君,还能跟她一生一世。   现在,他没有那个资格了,他只想在漫长的岁月里,有一个孩子为伴。   “陛下……”段鸿羽将头埋在顾轻寒的怀里,低低抽泣,双手环住她的腰,吸取他身上的味道。   顾轻寒眼眶滋润,望着香炉里的熏香,若有所思。即没推开段鸿羽,也没搂住他。   “陛下,您就许下臣侍这最后一个愿望吧,臣侍好想您,好想好想……”   段鸿羽忽然抬头,将自己的嘴凑上顾轻寒,并将她往床上推去。   “砰……”   顾轻寒倒在床上,段鸿羽顺势压了上去,慢慢加深热吻,挑逗着她最敏感的地方。   顾轻寒呼吸重了几下,身体的反应越来越强烈。幽深的眸子紧盯着香炉里的熏香。   手上动了动,想推开他,攥紧拳头,想到段鸿羽过去的种种,以及以后冷宫的一生,终是不忍心推开他,最后望了一眼熏香,闭上眼睛,任由他胡作非为。   红烛暖账,春宵一夜……   寝宫里,时不时传出彼此的娇吟喘息声。   凌轩阁里,白若离刚刚哄了小孩睡觉。   躺在床上,一夜未眠。一双温润和煦的眸子,一直望着窗外,盼望着那抹明黄色的身影如往常般每日来到他的寝宫,逗弄几下他的女儿,再关心关心他的身体,或者调戏调戏他。   左等右等,直从一更天,等到二更天,三更天,四更天……   最后太阳高高挂起,那抹明黄色的身影也没有出现。   心里不免有些黯然。   她是一国的女皇,不可能每天都在他的寝宫里就寝,这些他都明白,他也认了。只是……   她以前就算不来他寝宫歇息,也会过来逗弄一下女儿……   今早,楚逸过来说,段鸿羽割腕自尽,顾轻寒下了早朝就匆匆而去了,到现在,一天一夜了,还没出来吗?   自己的妻主,同时喜欢着几个男人,甚至喜欢别人,多过自己,任凭他心里再大度,多少也有些酸意,尤其是,现在还在做月子的男子。   看着酣睡中的纳兰清雪,白若离微微叹了一口气。   楚梦居里。   楚逸同样睡不着,一夜无眠,站在窗口,看着漫天的繁星。   落羽院的熏香里,带着催情的作用。大哥想做什么?用催情香?他就不怕陛下震怒吗?   或许,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吧。   纳兰倾喜欢的是大哥,顾轻寒喜欢的上官浩,但他们两个,本就是同一个人,即便她现在是顾轻寒,对大哥的爱绝不比纳兰倾少的。   她可以伤害任何人,却不会伤害大哥。   上官跟大哥是幸福的,白若离也是幸福的,至少,她是真心宠爱白若离的,现在,他的女儿也有了,还是皇太女。   白若离文武双全,不像他,除了医术,什么都不会。与她并肩而立的,只会是白若离。   一时间,楚逸竟有些羡慕他们。   虽然顾轻寒也宠他,但比起他们几个,他什么也算不上的吧。   孩子……   楚逸纤手覆上他的腹部,眼里闪过了一丝渴望。   如果他也有一个孩子,那该多好,漫漫长夜,也不至于如此孤单。   大哥,你也是想要孩子,才会使出这种手段的吧?   今夜过后,你能怀得上吗?   若是能怀得上,那便能鱼跃龙门,重返后宫。   若是怀不上,只怕此生此世,只能在后宫孤单一生了。   晨曦慢慢升起,楚逸叹了一口气,关上窗子。   翌日。   顾轻寒上完早朝后,便御花园的花池边,看着远处的湖光山色,脑海中,还在回应着昨天的巫山云雨。   “陛下,段贵人已经搬进冷宫了。”   顾轻寒微微点了点头,略微暗哑的道,“吩咐你做的事,都做了吗?”   “回陛下,全部都做好了。冷宫里很舒适,按照段贵人的喜好布置的,饮食也是他最喜欢吃的,下人们更不敢怠慢段贵人,绝对不会像冷寂宫一样,陛下就放心吧。”古公公一脸谄媚的笑着道。心里却是将段鸿羽咒骂了千百遍。   这哪里是打入冷宫,这分明就是进冷宫享福的,有哪个人进了冷宫后,还有这等待遇。   “嗯,把红奴也安排进去吧,他习惯红奴伺候了。”   “回陛下的话,按祖制规定,打入冷宫的妃子,只能有一个小侍报侍,奴才已经把红奴安排进去了。”古公公说着,边提醒顾轻寒,红奴已经进去了,不能再安排其他小侍进去伺候了。   “嗯……”   顾轻寒轻轻应了一声,再无回话。   冷宫里。   段鸿羽看着里面火红的布置,还有他最喜欢的糕点,嘴角勾起,魅惑妖娆的笑容,颠倒了一众押他进来的侍卫。   陛下,对他还是有真情的,若是对他无爱,昨天就不会留下来,今天也不会让人打点好冷宫的一切。   在后宫生活了这么多年,冷宫的可怕,他自然知道。   当初上官浩在冷宫五年,可是三餐不济,食不果腹,挨饿受冻,备受欺凌,差点死在了冷寂宫。   哪像现在,这里还有着水果,糕点,一切的布置,与落羽院是如此的相像,还有那些下人,毕恭毕敬,丝毫不敢轻视他们。   虽然这里,比不上落羽院的奢华,但对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妃子来说,已经是天堂了,一般的侍君哪有这个侍遇。   段鸿羽望着窗外,那里有一片空地,侍卫们正在挖土栽种,段鸿羽有些疑惑。   红奴一笑,乐滋滋的道,“贵人,您不知道,陛下知道您爱花,特意选了清幽宫,这清幽宫的院子里,有一片废弃的院子,陛下让人种上贵人喜欢的百花,推开窗户,就可以看得到百花,风一吹,花香的味儿全往清幽宫里飘来,可香了呢,只可惜,等这些花儿发芽开花,估计要明年了。”   段鸿羽的魅惑的眸子里,出现一抹亮色,心情似乎挺愉悦的。   “贵人,要红奴说,陛下还是很宠爱您的,陛下只是迫于无奈,才会把你打进冷宫,等过阵子,风头过了,陛下一定还会把你接出冷宫的。纵古至今,有哪个被打入冷宫的侍君有这等待遇啊,贵人,您看,这些东西,全都是您最喜欢的,大到起居饮食,小到环境布置。”   段鸿羽拖着艳红的宫装,走到桌前,抚摸着上好的梨花木。   昨晚那一幕幕,浮现脑海。   陛下没有推开他,没有拒绝他,他还是爱他的。   只是,他会有孩子吗?他能怀得上吗?   段鸿羽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迫切希望这里面,有一个小生命。   以前他不生,是因为恨纳兰倾。所以,每次情事过后都服药。   现在,他已经许久不曾服过药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怀得上,会不会有影响。   “贵人,您放心吧,您昨晚与陛下那么激烈,整整一天一夜……您啊,一定能怀得上的,也许还能怀个双胞胎呢。”   “希望如此吧。”段鸿羽轻声道。   想到之前毫无犹豫的给了她一刀,差点杀了她,段鸿羽就一阵心痛自责。   “贵人,您别难过了,陛下会谅解您的,哪个人能不犯错呢?何况您当时也是冒着生命危险,偷天换日,把埋在祭天台下的火药,都给换了,否则,那一天,指不定所有人都得死在那里呢。”   想到那一次的危险,红奴就一阵阵的心惊。   若不是贵人最后一刻,于心不忍,带着忠心的死士,将火药换了,流国早已不复存在了。那个时候贵人要去做那件事的时候,天知道他有多害怕,要是被大皇女的人发现了,他们所有人都得没命。   “贵人,您为什么不跟陛下说,说那件事,是您在暗中帮忙的呢,要是陛下知道是您做的,也许就会把您给放了。”   “说了如何,不说又如何,我刺她一刀,终究是事实。”段鸿羽眼神闪了闪。   功名利禄,他早已不想要了。经历了那么多,他只想有个孩子,然后相依为命,在这后宫,平平淡淡的过一生。   “红奴,此生或许,我不会再出去了,你若是想离开,我现在或许还可以跟白若离求求情,让他调你出冷宫,我总算与他相识一场,想来这点面子还会给我的。”   “不,红奴不出去,红奴要一辈子伺候贵人,红奴这条命是贵人给的,红奴这辈子就是您的人了。”   “你要清楚,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权倾后宫的段贵君了,如今我是只是一个冷宫的侍君,也许到死,我也只能呆在冷宫。”段鸿羽蹙眉,对于红奴,他是真心把他当兄弟的,从来都不把他当奴才看待。   “红奴觉得,冷宫也挺好的,安安静静的,不用面对那些势力的面孔,种种花,浇浇水,伺候贵人,这样的生活,是红奴梦寐以求的。”红奴笑看着段鸿羽,眼里满是坚定。   段鸿羽叹了口气,默默打量清幽宫,以后将在这里住一辈子的清幽宫。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又过五天,离册封皇太女,以及凤后的正式典礼,只剩下十天了。   白若离因为与卫青阳一战,内伤严重,加上难产,即便有楚逸用心调理,还是旧伤难愈,日日躺在床塌上。这一日,顾轻寒照例上早朝。古公公尾随在她身后,往金銮殿而去。   然而,这一路上,她都心神不宁,总觉得今天会出什么事,还是她无法掌控的大事。   “陛下,陛下,您走错了,应该往这边走。”古公公在后面提醒道。   陛下今天是怎么了?早上从凌轩阁出来,就一直心神不宁的。   顾轻寒惊了一下,抬头看到前面的两条分叉路口。   一条是往御花园去的,一条是往金銮殿而去的,她竟往御花园路上而去。   深呼吸一口气,改从金銮殿上而去。   她这是怎么了?一个早上,心神不宁的。   抬头往前走的同时,看到侍卫们,眼睛皆有些凶狠的瞪着他。   虽然那道凶狠的眼神只是一闪而过,杀气也是一闪而过,但是顾轻寒还是捕捉到了。   杀气?凶狠?   什么这些人的眼神如此不善?还有……为什么这些面孔,如此生疏?   顾轻寒一边想着,一边默默关注着其她侍卫。   这才发现,这些人里,除了林芳等几个熟悉的面孔外,她竟没有一个认识的,以前站岗的侍卫全部被换掉了。   换掉了?谁换的?为什么通往金銮殿的人全部都被换掉?谁有这个本事?这些人,可是直属她管的。   忽然间,一道亮光晃动了她的眼睛。   顾轻寒不动声色的看了过去,竟然看到,这个人侍卫手上除有铁戟外,还有一把银光闪闪的薄刀,藏在她的身上,露出一小块刀柄以及刀面。   顾轻寒一惊。   侍卫一般只带一往武器,怎么会带两种武器呢?   仔细一看,宫里的很多的杂役,还有小侍,身上居然也带着薄刀,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这下子,顾轻寒冷汗不禁全部都冒了出来,到底会是谁,有那个本事,将皇宫里的人,偷天换日而不被发现?   一边走着,一边斜睨,顾轻寒发现,几乎所有的侍卫,全部都佩戴着另一把薄刀,眼神清冷,透着一丝凶狠的杀意,看到她,非旦没有敬畏,反而嚣张跋扈。   她要是再看不出反常,她就是猪了。   难怪,今天早上起床后,一直心思不宁的,看来,皇宫真的要变天了。   一路走着,经过一条无人把守的路上,顾轻寒故意放慢脚步,低声道:“古公公,这些侍卫都是谁安排在这里把守的?”   古公公愣了愣,正想说话,顾轻寒又补了一句,“小声点儿,别让她们听到了。”   古公公在后宫呆了这么多年,一听顾轻寒的话,便会意。抬头,装作不经意的撇了一眼,心中也暗自嘀咕。   这些侍卫,他也没有看过啊。   忽然明白了什么,低头,以拂尘掩面,低声道,“陛下,这些人,都是林芳林统领安排的,不过,这些面孔生得紧,绝对不是皇宫的禁卫军。”   顾轻寒心里一沉,不是禁卫军,却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这里把守。   “陛下,要不要老奴去问问林芳。”   “不必了,只怕,林芳是这场阴谋的主使之一。”   古公公脸色阴沉,极为难看,甚至还有闪过一丝杀机。   阴谋,林芳,主使人之一,她一个小小的禁卫军首领,她想做什么?又是谁给了她这个权力?   “主子,那老奴即刻意去调动兵马,把她们团团围起来。”   “御书房快到了,她们既然能偷天换日,将金銮殿团团包围,自然会想到这一点,你现在去调动兵马,只怕正好落入她们的陷阱里去。”林芳乃是禁卫军统领,皇宫的侍卫,绝大多数都是由她掌控,调动了也是她们的人罢了,除非将皇宫外围的驻军调进来,又或者,将皇宫外的人御林军调进来,否则一切都是白谈。   “那怎么办?陛下?”   顾轻寒沉吟了一下,心里越来越不安,本来想命古公公通知暗卫,保护白若离等人。   然而,话到嘴边,顾轻寒坚定道,“你速去找暗白,让暗白护送凤后,皇太女,楚美人,还有段贵人从佛堂暗道出宫,走得越远越好,顺便通知古国的秋长老,告诉他,凤后有难,让他即刻带兵相助。”   古公公拿着拂尘的手一抖。   只不过是数十个侍卫而已,有那么严重吗?需要把他们全部都护出去,还要古国相护。   “陛下,这会不会太小题大作了?”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我有一种感觉,这场仗,将会是我这么多年来,最难打的一场仗。古公公,你务必让人保护好他们,只有他们安全了,我才能全心对战。”   古公公犹豫片刻,没有立即答话。   顾轻寒走得很慢,然而再慢,终会有终点,看着金銮殿就在眼前,顾轻寒忽然顿住脚步,转身看着古公公,略微扬声道:“古公公,朕忽然想起来,凤后前阵子跟朕说过,他说,梦到观音赐女,紧接着,他便替朕生了一个皇太女。这些日子,凤后每每念起,让朕陪他一起到佛堂,谢过观音菩萨,朕一直忙着,也未能前去。你现在,请楚美人,段贵人,还有凤后,带着皇太女,一起到佛堂,朕下完朝,便跟他们一起到佛堂谢过菩萨,毕竟是我流国的第一个子嗣,怠慢不得。”   “陛下,这……段贵人已被打入冷宫,也要叫上他吗?”古公公的声音有些拔高,隔得远远的,都能够听得到。   “叫啊,为什么不叫,当初若离可跟菩萨说过,只要生的是女的,便带着楚美人跟段贵人一起前往拜谢的,那个时候,段贵人可还没被打入冷宫,骗谁都可以,唯有神明不可骗,你速去,再敢废话,朕治你的罪。”顾轻寒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将手中的令牌交给古公公,让他去调动暗卫。   “是是是,老奴遵旨,老奴这就去办。”   古公公急急退下,一边的侍卫只是淡淡撇了一眼,并不放在心上。   顾轻寒看着古公公远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往金銮殿而去。   心中猜测着,到底是谁幕后指使这一切?他想做什么?   任凭顾轻寒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到底是谁做的。皇宫里的人,上至文武百官,下至小侍奴仆,她全部都已经清理干净的,留下的都是她所信任的,又或者无伤大雅的。   左思右想,都想不出来到底是谁,顾轻寒索性不想了,直接迈进金銮殿。   一进到金銮殿,顾轻寒感觉有什么东西变了,又感觉一切如常。   跟以往一般,坐在龙椅上,听着太监们报,陛下驾到……   顾轻寒手放在扶手上,等待着百官的拜见。   然而,百官们,竟一个都没有朝她叩拜。   一些,她所信任的心腹,比如郭佩佩,李尚书,凌绯夜,晴小暖等人,竟一个也没有在场。   顾轻寒冷笑了一下,好大的本领,不止可以偷天换日,竟然连文武百官,都敢挟持。   最让顾轻寒冷笑的是,这些人里,竟然还有夜溪茗,她的心腹忠臣之一。   “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朕听着。”   众大臣,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皆不说话,看着顾轻寒眼里闪过一丝敬畏。   “朕人也来了,你们又将金銮殿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包围起来了,还怕什么?难不成,还怕朕将你们吃了吗?”   众大臣,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互相推搡着上前说话。   顾轻寒冷笑一声,“有这个胆子将金銮殿团团包围,还没胆子说话了。”   话落,从大臣,眼里闪过一丝愧疚。   最后,兵部尚书站了出来,朝着顾轻寒恭敬的抱了一拳,“陛下,有人说,您不是先皇血脉,不知这可是真的?”   顾轻寒蹙眉。   不是先皇的血脉?那她是谁?   “详细说来。”顾轻寒的声音泛着一丝冷意。   “陛下,昨天晚上,百官们都收到一封匿名信,说,说您不是先皇的血脉,而是宫中奴仆与侍卫的私生女,偷天换日而成的皇女殿下。”兵部尚书咬咬牙,坦呈道。   顾轻寒脸色阴沉,“凭着一封匿名信,你们便相信,朕的血脉不正了?”   “自然不是,而是……”   “而是徐凤后,当初根本就没有怀孕。他怕凤位不保,假装怀孕,生产将近,命下人从民间抱来一个襁褓中的婴孩,作为她自己生下来的皇女,那个婴孩,就是你。”夜溪茗接下兵部尚书的吞吞吐吐,未说完的话。   顾轻寒眼神一黯,心口有些疼痛。   夜溪茗,她最信任的三个臣子之一,竟然第一个站出来背叛她。   “此话当真,夜大人,你可有证据。”满朝文武大臣皆是一惊,其中一个大臣,惊道。   “自然是有证据的。”凌绯夜拍了拍手,金銮殿外,立即走进一个中年男人,以及几个奴仆,甚至还有一个产公。   显然都有些畏缩,一进金銮殿,就双腿发软的跪了下去,哆嗦着身体,颤抖道,“奴才……奴才参见陛下……”   “这些人,众位大臣,或多或少应该都有些认识吧。”夜溪茗看着众臣,淡淡道。   众多文武百官,有些蹙眉沉思,有些震惊,有些惊讶。   “这不是徐凤后身边的心腹小侍吗?”   “对啊,那些人,都是徐凤后身边的小侍,那个穿黑衣服的,不是死了十几年了吗?。”   “呀,那个人,那个人不是替徐凤后接生的产公吗?”   众位大臣你一言我一语的,将在场的众人全部都指了出来。   “李侍人,如今文武百官都在现场,你把当年知道的那件事,都说出来吧,文武百官都在现场,没有人敢拿你怎么样的。”夜溪茗道。   “这……”李侍人抬头,害怕的看了看顾轻寒,又看了看文武百官。   “有什么事,直说无妨。”一个耿直的大臣道。   “这……奴才虽然怕死,但奴才早已死过一回了,也没有什么可怕的。”李侍人咬咬牙,仿佛豁出一条命。   “她,不是徐凤后的亲生女儿,而是在宫外大街上,捡到的一个女婴。”李侍人,指着顾轻寒道。   满朝文武百官哗然。   什么,陛下真的不是先皇的女儿?   这……这……这……这不是血脉混乱吗?皇室的血脉何其尊贵,怎么可以如此以假乱真呢?   “当年,徐凤后久未怀嗣,先皇先是宠爱荣贵君,后来又独宠皇贵君,甚至欲废后,立皇贵君为后,徐凤后怕后位不保,便假装怀孕,瞒天过海。这个孩子,正是凤后即将临盆时,从宫外抱来的婴孩。事后,徐凤后怕此事败露,不管知情的,还是不知情的,在产后第二日,就以各种名义处死锦绣宫里所有的奴才,而奴才我,当时是徐凤后心腹,替他对付过无数侍君,做过无数坏事,奴才以为……奴才以为徐凤后会饶奴才一命,没想到,徐凤后连奴才都不肯放过,命人在酒中下毒,好在,好在奴才看到那么多小侍侍卫都死了,奴才提防了一把,事先吞下解毒丸,才躲过一劫。可即便如此,那杯酒的毒,还是在身体蔓延了,这些年来,身体越发不行,奴才东躲西藏的,食不裹腹,不敢露面,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就怕被徐凤后发现,被他灭口。等到徐凤后死后第三年,奴才才敢出山林,偷偷回到老家,可是,回到老家后,才发现,徐凤后不仅处死了奴才,他连奴才的家人都不肯放过,生怕奴才将消息告诉了他们,将他们全部灭口,我可怜的父母,可怜的兄弟姐妹,就这样……呜呜……”   李侍人越说越起劲,越说越委屈,抽抽噎噎,泣不成声,听得众人心里唏嘘,同时又震惊于徐凤后的心狠手辣。   暗暗回想起二十几年前锦绣宫的那一场惊变。   那个时候,似乎锦绣宫频频换人,那些人,不是病死了,就是调到其它宫,过没多久,也全部都死了。只不过死的都是一些奴才,便没有人追究,就算有人追究,上面的人,一关一关,一卡一卡的拦着,都不让其查案,最后,似乎有几个耿直的大臣去查,但第二日,统统死于非命,久而久之,便被人忘记了。   那件事,难道真的是人为的吗?   锦绣宫,数十上百人,死于非命,都是被人害死的?   要真如此,徐凤后,未免太过于心狠手辣了。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若是没有证据,你可知道,这是死罪。”凌尚书沉声冷哼。   “你们可以不相信奴才的话,但是奴才有证人,他们,他们,他们都是那一场惊变中侥幸活着的人,他们可以证明。”   李侍人指着旁边的几个老迈的老人道。   李侍人一指,立即有一个人站了出来,咬牙切齿的道,“没错,他说的都是真的,陛下是抱来的,那些人,也都是凤后杀的。凤后为了自己的地位,残杀众人,他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杀了一个又一个,我是最后被他杀的人。徐凤后摆平那件事后,就想立陛下为皇太女,先皇不肯,后来……后来先皇不知道为什么,执意要立陛下为皇太女,从最初的漠视,冷眼,到宠爱,疼爱,恨不得把一切都给陛下。可是,那个时候,那个时候徐凤后又怀孕了,生了三皇女。徐凤后便想立自己的亲生女儿三皇女为皇太女,从那一刻起,就想废了陛下,三番五次对陛下下手,都被古公公以及先皇的人拦了下来。而我,我是因为有一次不经意间听到徐凤后说,陛下是抱来的,被徐凤后看到了,徐凤后便命人,在夜里将我一剑刺死。所幸我命大,心脏偏了一寸,所以活了下来。”   “还有我,我是产公,当年徐凤后怀的根本不是皇女,而是一团棉絮。徐凤后召我进宫接生,结果竟是假怀孕,后来,徐凤后给了我一绽银子,我就兴冲冲的就出宫,没想到,徐凤后派人尾随于我,欲将我刺死,我为了逃避她们的袭杀,失足掉落悬崖,还好,命大,挂在树上,回到家后,才发现,我的家人,竟然,竟然也全部都被他杀了,呜呜……徐凤后,他心狠手辣,他不是人,不是人啊……”   产公一边哭着一边垂足,不断诉说着徐凤后的残忍。   顾轻寒攥紧手指,忍不住冷笑。   真是有心了,都过了二十几年了,还能将当年人,一一找出来,是想拉她下台吗?   顾轻寒一道寒芒陡然射向夜溪茗。   夜溪茗身子一震,抬头,与顾轻寒四目而对,毫无畏缩,火光噼里啪啦响。   “你说的这些,可是真的?”兵部尚书显然还不肯全部相信,想再次确认。   “当然是真的,你们若是不信,大可好好想想,当初关于陛下生产的人,小到小侍,大到御医,有哪一个活着,有哪一个,不是事发没几日,纷纷意外死亡。”李侍人道。   众大臣开始回想起来,越想越心惊。   以前或许没有发现,现在仔细一想,当年参与陛下生产的,现在似乎一个都不在了。   “原来,原来当初我想调查这件事,好几次,除些遭到灭口,竟是徐凤后派人做的。”凌尚书脸色有些发白。   当初,她刚任新官,出于正义感,也曾发现,那些人,是被人谋杀的,想为他们伸冤,没想到,才刚要着手调查那件事,就数次被人刺杀。   后来,她被调动官职,加上女儿凌绯夜正要出生,就没再去管那件事,反倒是其他官员去查那件事,全部死于非命。   凌尚书冷汗淋漓,实在不敢想像,当初她若继续去查的话,会有怎样的后果,是不是这条小命也没了?   “你们要是还不相信的话,当初锦绣宫里人,都是被毒死的,你们只要找到他们的尸体检查一下就知道了。”   “怎么检查,当初那些人,可都是被火化的,连骨头都找不到,如何检。”   “当然可以检查,人若是中毒而亡的,那么,他的骨头即便烧成了灰,也可以看得出来,是不是中毒而亡,这点常识,想必只要是御医都明白的吧。”夜溪茗负手而立,淡淡道。   “没错,如果是中毒而亡,那么,他们的骨灰便是黑色的,如果是正常死亡,则是白色的。”一个御医站了出来。   “如果证明,这些人,是死于非命,那么陛下,她便不是先皇的皇女,自然也就不是陛下了。”夜溪茗又补充了一句。   众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齐齐点头。   皇室血脉,何其尊贵,怎么能让人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当女皇呢。 ☆、第一百一十四章:宫变(求月票,评价票)   众大臣默然。   她们绝大多数都希望陛下是先皇的血脉,若她不是先皇的血脉……那么……   她们真的要把她拉下皇位吗?   一时间,竟没有人提出,要去检配骨灰。   最后还是一个跟夜溪茗走得比较近的大臣道,“要不,还是先检查检查他们的骨灰吧,看看是黑色的,还是白色的。”   “怎么检查,都二十多年过去了,他们的骨灰,早已跟其他人的骨灰混在一起,洒入天人井了。”   “那也未必,现在是找不到的,但是当年的卷宗总找得到的吧。”夜溪茗挑眉,一语中地。   所有人都将目光齐齐望向凌尚书。   凌尚书愣了几秒,没有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的时候,又有些踌躇,当初那些骨灰,好像,应该,似乎是黑色的,她记得,她当初还纳闷了许久,也正是看到这些黑色的骨灰,才想替他们伸冤的。   只是,她现在要查吗?要检吗?、   要是检下去,陛下必败无疑。难道陛下真的不是皇室血脉。   陛下对她们那么好,封清晨为御弟,对女儿凌绯夜又是信任有加,这……这……这要是换了其她皇帝,能对她们一家那么好吗?对了,女儿呢,怎么没有看到她?她不是先她一步来上朝的吗?难道夜大人她们把夜儿抓走了?   凌尚书吞吞吐吐,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顾轻寒看着凌尚书的模样,大致也明白了几分。   “怎么,夜大人,这是不敢查吗?”王大人讽刺道。   凌尚书嘴巴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来。   “查吧,这件事,事关皇室血脉,不可草率决定,一定要弄清楚。”一个白发苍苍的大臣道。   众大臣一致赞同。   这件事必须弄个清楚,否则她们寝食不安。   说到即做,立即有人去翻当年的陈宗暗卷,将二十年前那一桩桩案子调出来。   顾轻寒冷眼看着她们去查当年的案子,稳坐龙椅,把玩着手中的玉玺,嘴角讽刺着冷笑。   自古帝王最寂寞,这句话,说得太有道理了。   她千防万防,竟没有防到,她一向信任的心腹大臣,竟是这场叛变的主使人。上次被段鸿羽所伤,险些丧命,她竟还命夜溪茗为辅政大臣。   幸好,幸好她没事,否则,她就为若离还有清雪,树了一个巨大的麻烦。   人心难测啊。   夜溪茗心里酸涩。   顾轻寒本身没有错,错的是,她不该成为女皇,不该成为徐凤后的皇女,她也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而她,她也有她的无奈,皇位,她势在必得,这个皇位本来就是她的,只不过是因为……所以她才失了这个皇位。   若不是她们身份悬殊,若不是她们各有各的立场,或许,她们会是很好的朋友,只可惜……   夜溪茗黯然一叹,攥紧拳头。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她出事,一定会保她一命的。   顾轻寒又是一声冷笑。   事情都做了,还露出那种无奈同情的表情,做给谁看?她倒想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陛下,陛下,这……这……这骨灰竟真的是黑色的,三份案卷齐齐都有记载,而且,当初参与此案的下人,也都承认,骨灰,一开始就是黑色的。”   人群中,不知有谁说出这一句,将顾轻寒的思绪拉了回来。   “所以呢,你们是要朕现在退位吗?”顾轻寒将玉玺重重的往桌上一放,发现震天的声音,吓得一众官员身子皆是一抖,害怕的缩了缩头,畏缩的低下头,不敢看顾轻寒。   “哼,朕若是退位了,你们又想让谁登上皇位呢?”顾轻寒不冷不热的又补充了一句。   要陛下退位吗?要是陛下退位了,让谁继位呢?   三皇女有头无脑,在宗人府,关了一年,早已发疯。   大皇女自上次那场叛变后,就被满门抄斩,如今早已在地府了。   只有一个小皇子乾王。难道,让一个男子当皇帝吗?开什么玩笑,流国自古以来,都没有男人当皇帝的。   众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皆说不出一句话。   “当然是由先皇的亲生皇女当皇帝了。”王大人挺直胸膛道。   众人将目光齐齐看向她。   先皇的亲生女儿?   谁不知道先皇的女儿全部都已归天,只有一个三皇女活着,就三皇女那个疯子,如何能当皇帝。她要是当了皇帝,那流国,还像一个国家吗?   “王大人,你不是说笑吧,三皇女如何能当女皇。”   “本官说的不是三皇女,而先皇的另一个女儿,大家还记得荣贵君吧?她,就是荣贵君的亲生女儿,也是先皇遗落在人间的皇家血脉。”   王大人一指夜溪茗。   众人全部大跳起来,惊得双瞳发直。   夜大人是皇家血脉,是先皇的皇女?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这才多少时间,就道出一桩桩的陈年秘案。   “她怎么可能会是荣贵君的亲生女儿,荣贵君早在二十几年前,一场大火的意外里,就被烧死了,当时还是连同他腹中的孩子一起烧死的。”   “对啊,当初那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的,所有人都知道,荣贵君打翻烛台,不小心将自己给烧死了,一尸两命。”   金銮殿吵吵闹闹,众人都在谈论当年荣贵君的那一件旧事。   “我爹没有死,我爹通过秘道,活了下来,过两个月,就生下了我。”夜溪茗垂了垂眼睑,想到过去的生活,夜溪茗脸上显得有些痛苦。   哗……   金銮殿里,又一阵讨论。   “这……夜大人,有些话可不能乱说,你有证据吗?”   “证据,得看陛下同不同意,滴血认亲,便是最好的证据。”夜溪茗直视顾轻寒。   众大臣一惊,虽然现在怀疑陛下是不是真正的皇室血脉,甚至十之八九是假的,但长年的威信,还是让她们不敢反抗她。   “夜大人,你这要求未免也太过份了吧,陛下是天子,一国之君,岂是你想滴血认亲就滴血认亲的。”凌尚书沉声冷哼。   “我看未必吧,种种证据都表明,陛下不是皇室血脉,只是徐凤后在外面抱养的婴孩。她既不是血室血脉,自然就不是女皇陛下,不是女皇陛下,滴血认亲又如何。”王大人反驳道。   凌尚书哑口无言。   现在的情况对陛下太不利了。根本找不到可以反驳的。   朝廷里那么多大臣,竟没有一个肯站出来替陛下说话?   凌尚书虽然气愤,但也奈何不了,陛下,连她都不相信,陛下是皇室血脉,别人又如何回答。   “其实,不需要陛下滴血认亲,即便陛下滴血认亲,也证明不了什么。皇室里,还有小皇子乾王,只需找他滴血认亲便可。”夜溪茗的话不多,但每一次开口,总能让人大吃一惊。   众人一拍大腿,对啊,先皇的子嗣里,还有被封为乾王的小皇子,只要找他滴血认亲不就可以了吗。   “陛下,微臣可否与乾王滴血认亲。”夜溪茗冲着顾轻寒抱了一拳。   顾轻寒扯出一抹微笑,“朕说不可以,众卿家便不会滴血认亲吗?”   百官低头,没有回答,看看那表情,是铁了心要滴血认亲。   “回陛下,这件事,事关先皇室血脉,必须弄清楚的。”兵部尚书以及几个老臣道。   “呵,那你们还问朕做什么,滴血认亲呗。”顾轻寒居高临下,看着她们。   顾轻寒话落,立即有人去请乾王过来。   乾王自上次被顾轻寒关了禁闭之后,整个人憔悴了许多,看到顾轻寒忍不住委屈的嘟着嘴,以眼神控诉他的不满。   不就是骂了几句卫青阳嘛,至于把他禁闭那么久,还封他一个什么乾王,赶出皇宫,赐住王府。   比起自己的府邸,他更喜欢住在皇宫。更喜欢小皇子的称号。   “皇姐。”乾王委屈的唤了一声后,看到满朝文武都看着他,忍不住撇撇嘴,恭敬的行了一个大礼。   顾轻寒微微点头,“起身吧,刚刚下人都跟你说了吧,今天找你来,就是要你滴血认亲的。”   “认什么亲啊,你就是我的皇姐,咱们从小一起长大,而且,你的容貌跟大皇姐,跟我,都那么像,难道这还能造假的不成。”乾王不满的瞪向文武百官,这些人,吃饱了撑着没事做,尽找皇姐的麻烦。   然而乾王这孩子气的一句话,让文武百官重新又审视了起来。   对啊,陛下跟先皇长得那么像,跟众多皇女皇子也长得那么像,怎么可能会是抱养的?   反观夜大人,虽然她长得跟先皇也有几丝相似之处,但比起陛下,那是差得多了。   这……   “小皇子,事关皇室血脉,请您务必配合。”   “配合什么?要是皇姐是母皇的女儿,你可知,你们这些人今天犯的是什么罪?满门抄斩都不为过,哼,皇姐,别理这些人,我看她们就是不满你当皇帝,所以尽想一些夭蛾子来折腾,要皇弟看,直接拖出去斩了得了,看她们还敢不敢翻腾。”   众人一惊,纷纷襟首站立。   “这……这……乾王,此事事关皇家血脉,请乾王莫要开玩笑,我等做为流国臣子,自当要忠于皇家。若是陛下血脉不纯,我等实难尽忠职守,陛下今天若是想治我等的罪,微臣无话可说,但血脉一事,必须理清楚。”又一忠耿的大臣站了出来,铿锵有声。   许多大臣附议。   金銮殿里,又是一片议论纷纷。   “你,你们,你们放肆。”乾王冲过去,对着最先开口的那个大臣,一脚踢了过去,又将她头顶的乌纱帽摘了下来,使劲的在脚下踩着,怒吼道,“我让你说我皇姐的坏话,我让你说我皇姐的坏话,我告诉你,我的皇姐就是她,当今的女皇陛下,而不是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贱人,就算她真的是母皇的女儿,那又怎样,本皇子,不认她。”   “哎唷,疼死我了,王爷停松手松手。”   “不松,你敢诽谤我皇姐,你就是我的敌人。”   顾轻寒看着乾王踩完乌纱后,紧揪着翰林院史,一脚一脚的往她身上踹去,嘴角微微勾起。   乾王虽然任性,也没少欺负上官浩与卫青阳,但对于她这个皇姐,还是真心喜爱的。难怪纳兰倾会那么喜欢他。   “住手,大殿之上,成何体统。”顾轻寒佯怒道。   “皇姐,你看看她,她不止欺负我,她还欺负你,你把他拖出去砍头吧,我看着就烦她。”乾王拽着袖子,不满的嘟嘴。   “行了,让你来不是让你来吵架,更不是让你来打人的,她们既然想滴血认亲,你便配合她们吧。”   “什么,皇姐,你让我割血?让她跟我,跟我……跟我滴血认亲?我才不要,我管她是谁,在我眼里,她不过是个下贱的臣民,凭她,也配,哼。”乾王抬起高傲的头颅,不屑的冷哼。   顾轻寒沉下脸,瞪向他。   乾王这才站好身子,不满的撇撇嘴,嘀咕道,“本来就是嘛,我又没有说错,你总帮着外人,都不疼我了,那些人,分明就是来找茬的,你还尽让她们找茬。”   顾轻寒起身,沉声道,“让你滴血认亲,你就滴血认亲,哪来那么多废话。”   “皇姐,你为什么要任由她们胡作非为,难道你没看出来,她们都是坏人吗?你变了,你全变了,要是以前,你早把她们都拖出去砍头了。”   “皇弟,朕知道你是好意,难道你就不想理清这件事吗?难道你就不想看看,她们到底想做什么吗?听话,去滴血认亲去。”   乾王还想说话,顾轻寒一个眼神瞪过去,小皇子才嘟着嘴,不满的走到小侍呈着的滴血碗旁。   夜溪茗当先走过去,咬破自己的手指,滴入两滴血在碗里。   小皇子踹了夜溪茗一脚,“本皇子告诉你,你个麻雀,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我告诉你,没门,我母皇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生你这种穷光蛋呢,还有啊,我们纳兰家的血脉,何等尊贵,你以为你的血能跟我融合吗?门都没有。”   夜溪茗吃痛,但身上的痛,比不上心里的万分之一。   他,或许是她在这个世上少有的亲人之一吧,从小,她就渴望亲情,只是……她的命不发了,只有一个父亲相依为命。   无可否认,乾王的一席话,伤到了她脆弱的心。   恨恨的瞪了一眼夜溪茗后,乾王看看碗里的一滴,看看夜溪茗咬破的手指,再看看自己的手指,害怕的缩了缩脖子。   “皇姐,我可不可以不滴血啊,会疼的。”   文朝文武皆捂嘴偷笑。   乾王不满的瞪过去,打翻她们的乌纱,在地上使劲的踩着,“笑什么笑,不许笑,统统不许笑,不就是滴血嘛,有什么好怕的,我……我……我才不怕的呢,我……我……我滴给你们看,哼。”   乾王狠狠心,想咬破自己的手指,想了半天,还是鼓不足勇气。   最后顾轻寒实在看不下去了,金銮殿上,成何体统。朝着一个武将使了个眼色,武将立即会意,手指往他指腹扎进去,立即滴出一滴血。   “啊……疼,疼死我了,你个贱人,你敢扎我,我让我皇姐砍了你。”   “乾王殿王,抱歉了。”武将退出后几步,站回自己的位置。   众人皆是紧张的看着碗里的变化,就连小皇子,都被众人的气氛给吸引了,凑到碗边,近距离的看着碗里的变化。   顾轻寒依旧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夜溪茗显得很淡定,低着头,淡漠的眼里,看不出丝毫表情,仿佛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想之中。   碗里的溪夜茗的那滴血,原本静静的躺在碗里,然而,小皇子的血滴进去后,两滴血便逐渐的靠近……靠近……最后融合在一起……   哗……   满朝文武百官皆哗然,身子颤抖着,不可置信。   两滴血,竟然融合了,夜大人,竟然真的是先皇的亲生女儿。   那么,陛下,真的是抱养来的。   这也太疯狂了。   乾王更是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众小侍手里抢过石碗,瞪着眼睛,看着里面的两滴血,喃喃自语道,“不,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那个穷光蛋,那个贱人,怎么可能是我的皇姐,这绝对不可能……”   乾王用手指,将碗里的血搅散,使劲的搅散。   然而,血脉相连,即便被分开,马上又朝着一起靠拢起来,根本就分不开。   “血脉相连,密不可分,夜大人,她真的是先皇的皇女啊,她是皇室血脉啊。”翰林院史大声道。   “是啊,想不到,夜大人,竟然真的是先皇的皇女,难怪,难怪,我总觉得,她与先皇有几分相似。”   “仔细一看,她长得与先皇还有荣贵君真的很像啊。”   “看来,她是皇室血脉无疑了。”   “微臣,见过皇女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多大臣,皆朝着夜溪茗跪拜下去。   不少大臣不想拜,但一想到她的血与皇子的血融合在一起,是真正的皇室血脉,于公于理,都得朝拜,便也拂袖恭敬的跪拜下去。   金銮殿上,突然诡异的安静下来。   乾王还没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顾轻寒的脸色深沉如水,望着底下的一幕幕。   百官跪也不是,起也不是,看看夜溪茗,又看看顾轻寒。   夜溪茗昂首挺胸,不发一言。   这……   气氛怎么那么诡异呢?   当着陛下的面,跪一个她尚未承认的皇女。   当着真正皇女的面,还要忌惮一个不是皇室血脉,却已为皇多年的陛下。   谁也不敢当先开口,就连乾王都傻了。   “你本也是无辜之人,若你能主动退位,我可以保你一命,也可以保你一生一世,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寂静的金銮殿上,忽然响起夜溪茗略显冰冷的声音。   “你从一开始,就在谋划这一切,参加科考,与朕亲近,名中三甲榜眼,借手中权势,暗中调查当年发生的事,与禁卫军林芳勾结,还有,朝中的几位大将军对吧。”顾轻寒不答反问。   夜溪茗拳头微微攥紧,淡漠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今天这场戏,只怕你谋划了许久吧,恭喜你,你成功了。”顾轻寒笑了笑。   原来,她竟不是先皇的皇女,呵,她这个身份本也不是她的,她只不过是一缕异世灵魂,不是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   女皇的位置,她早就不想做的,她想要,给她便是。只要她能保她所在乎的众人平安。若是她敢对她在乎的人图谋不诡,她顾轻寒也不是那么容易欺负的人,她有本事坐上这个皇位,也有本事,将她的皇位再夺回来。   “皇姐,你……她……这是怎么回事?母皇……母皇怎么会生这种穷光蛋,这个皇位明明就是你的,她凭什么夺你的皇位?难道你就任由她们胡作非为吗?”乾王小心的看着顾轻寒。在他眼里,女皇只有一个,那就是宠他疼他的皇姐,除了她,谁都没有资格做上女皇之位。   “就凭她是先皇唯一的皇女,这个皇位,本就应该是溪儿的,她算什么东西,鸠占鹊巢这么多年,还想继续占下去吗?本宫还没死呢,咳咳……”   金銮殿外,突然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那声音冷漠无情,狠戾冰冷,还带着严重的嘶哑声,让人听着不由毛骨悚然。   随着他的声音响起,还有震天的脚步声,紧接着,这些脚步声踏踏踏的将金銮殿包围起来。   众人纷纷转头望去,只见一个苍老的男子拄着拐仗,戴着面具,由几个下人扶着,缓缓走进金銮殿。   男子不断咳嗽着,仿佛要把肺咳出来一般,一双阴鸷的眼睛,盯着顾轻寒不放,身上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在他的后面,还有无数身穿铠甲的士兵,或拿着武器,或弯弓拉箭,将金銮殿团团围住。   “你是谁?带这么多兵马包围金銮殿,想做什?”兵部尚书不满的看着苍老的男子。   “本宫是谁?哈哈哈……候大人难道听不出本宫是谁了吗?也对,那场大火后,本宫的声带受到损伤,声音变得嘶哑难听,有几个人能听得出来。”男子仰头大笑,状似发颠,笑声里带着咳嗽。   “爹,您身子不好,怎么过来了。”夜溪茗上前,扶住荣贵君,帮他拍了拍背。   荣贵君一把将夜溪茗的手甩开,怒喝道,“滚。”   众臣傻眼。   皇女殿下怎么叫他爹?   难道他是?   “哈哈哈,想知道本宫是谁吗?本宫就让你们看个仔细,看个清楚,你们瞪大眼睛仔细瞧着了。”荣贵君一边说着,一边将脸上的面具撕开,露出一张狰狞的面孔。   那张脸,一边如同天仙,肌肤细腻,光滑嫩白,美到无可挑剔,然而,另一边,却是坑坑洼洼,参差不齐,被大火烧得溃烂红肿,甚至许多地方,都有烧焦的痕迹,看起来狰狞渗人。   呕……   许多人,都忍不住想吐出来。   乾王更是吓得躲到顾轻寒身后,害怕的看着荣贵君。就连顾轻寒的手都是一抖。   这个男的,她曾经见过一面。   那次瘟疫,她跟夜溪茗等人,曾去过她们住的矮屋,这个荣贵君,当时看着她的时候,敌意甚浓,眼神冰冷无情,当时她还纳闷,她到底哪里得罪过他,原来,他就是先皇的荣贵君,只不过,他为什么对她的敌意那么重。   “皇姐,皇姐,那个人是谁啊,怎么长得那么丑啊,难看死了,像鬼一样,你赶紧让他出去。”乾王扯了扯顾轻寒的龙袍小声道。   他的声音很小,可在寂静的金銮殿里,落地有声,字字句句都传到众人的耳朵里。   “本宫是鬼?哈哈哈,从那场大火开始,本宫就是鬼了,怎么,你到现在才知道吗?告诉本宫,你又是哪一个皇子,你的生父是谁。”   “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个丑八怪,你算个什么东西。”   “我算什么东西,哈哈哈,哈哈哈……”荣贵君仰天狂笑,状似疯狂。   夜溪茗心里一沉,担心的看着荣贵君,又担心的看着乾王。   既怕父亲病情发作,又怕父亲怪罪于乾王。   荣贵君还在疯笑,众大臣这才反应过来,瞪大眼睛,看着荣贵君,不少年迈的老臣都认出这个人就是荣贵君,不由震惊。   荣贵君不是在那场大火中一尸两命了吗?怎么还活着?既然活着,为什么到现在才回来?   “你,你真的是荣贵君。”   荣贵君听到声音后,停止笑声,看着威远大将军,眼眶忽然湿润,“大姐,大姐,难道,难道你也不认得我了吗?”   威远大将军身子一震,心口一团柔软,似乎有什么东西破裂开来。   “真的是你,三弟。”   “大姐。”   威远大将军与荣贵君顿时拥抱在一起,眼眶齐齐湿润,久别重逢,喜极而泣。   “三弟,你怎么……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当初陛下不是说,你打翻烛台,意外被烧死了吗?”   荣贵君一听威远大将军的话,甩开她的怀抱,满腔怒火喷薄而出,“别跟我提她,就是她,就是她放火烧死了我,是她放火烧死了我呀,我都有八个月的身孕了,整整八个月了啊。”   什么……   满朝文武,还有乾王,顾轻寒又是一惊。   先皇亲手杀了他?还是身怀六甲的他?   虎毒尚且不食子,陛下怎么会如此狠心。   威远大将军震惊,同时心里怒火滚滚而出。   她们一个家族,只有一个男嗣,自小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哪个不疼,哪个不爱,一朝进宫,想不到,陛下竟然狠心活活烧死他。   “这……荣贵君,你会不会搞错了,先皇怎么会放火烧你呢。”兵部尚书还是不敢置信。   “难道我还能说假不成?哼……烧吧,哈哈哈,就算她烧死了我,她也会痛苦一生,不,不是一生,而是生生世世,哈哈哈……烧死了我,她最爱的人,也回不到她的身边,何况,我命大,她在九幽地府,一定很不甘心的吧,一定死不瞑目的吧,哈哈哈……咳咳咳……咳咳……”   众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毛骨悚然的看着那个怪物荣贵君。   这个人讲话疯疯颠颠的,他莫不是脑子不正常?   “三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大姐说清楚。”   “哼,还能有什么事,陛下为了一个宠君,听信宠君的谗言,怕我的孩儿夺她皇位,便唆使陛下活活烧死了我,哼,什么打翻烛台意外烧死,不过是她掩饰真相的借口罢了。”   什么……   众人大惊,呼吸紧窒了一下,先皇手段竟如此狠辣,为了一个宠君,连亲生骨肉都不放过。   “三弟,你说的可是真的?先皇真的那么对你。”   “哼,我命大,活了下来,她只怕要失望了,哈哈哈……今天,我就带着她不想要的女儿回来,登上这皇位,让她在九泉之下,好好看看这场戏。溪儿,你还不快快见过你的姨母。”   “夜溪茗见过姨母,原谅溪茗入朝为官多日,未能与姨母相认。”   “好好好,溪儿都这么大了,原谅姨母这么多年来,没有尽到一个姨母的责任,这些年,你一定吃了很多的痛苦吧。”威远大将军扶起夜溪茗,纵使铁石心肠,纵使金戈铁马,此时看到夜溪茗也不由化为绕指柔。   摸着她的发丝,慈祥的看着夜溪茗。同朝为官一年多,她竟从未发现,她是她的至亲,她真的是老眼昏花了。   夜溪茗眼睛湿润,这是她除父亲外,第一个认的亲人,也是第一个愿意接受她的亲人。   想到过去的回忆,夜溪茗眼角一阵黯然,不愿再多做回想。   “如今,真正的皇女已经回来了,你这个假冒的,还想继续为皇吗?”荣贵君手指顾轻寒。不等顾轻寒回答,荣贵君又看向文武百官,“众位大臣,大家来说说,这皇位该由先皇真正的血脉继承,还是一个来路不明的人继承呢。”   众人默然。   虽然她们绝大多数都希望纳兰倾继续为帝,但是她的血脉不纯,只是徐凤后从外面抱养的一个小孩罢了,如何能当一国之君。皇室的血脉不容混淆,她当不起女皇这个位置。   威远大将军想也不想,直接站出来,“皇室血脉高贵,不容混淆,文王已疯,乾王只是一个皇子,先皇的子嗣如今只有夜皇女,自然得由她来当,何况,夜皇女文治武功,样样齐全,又有一颗仁慈之心,皇位非她莫属。”   “没错,只有先皇的血脉,才可以继续皇位,夜皇女当之无愧。”王大人附议道。   “可是,陛下的皇位是先皇亲口传位的。”   “那是因为先皇不知道她不是她的血脉,若先皇知道,断不会把皇位交给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话也不能这么说,陛下这么多年来,对流国也付出不少,流国现在国泰民安的,突然间换了皇位,这样会不会太……”   “牛大人,你的意思是,咱们的流国的皇位还要由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继承吗?你有何居心?”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   “那你的意思是,先皇的亲生皇女,没有这个资格继承皇位了?”   “这……你……”   金銮殿上,一片闹哄哄的,吵个不停,但支持夜溪茗的居多。这些人中,有许多是耿直的大臣,平素为官清廉,只是旧思想,根深蒂固。   “行了,都给朕闭嘴。”顾轻寒一声大喝,大殿里,顿时一片宁静。   “皇位既然不是朕的,朕自然不会强行霸占,朕让位便是。”   哗……   金銮殿里又一阵讨论。   夜溪茗猛然抬头,第一次这么震惊的看着顾轻寒。   她这就让给她了?这么快……   夜溪茗眼里闪过一丝愧疚。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跟她夺这个皇位,只不过,父命难违。   “虽然,你背叛了朕,虽然你让朕伤透了心,但是不可否认,你无论是做为一个臣子,还是做为一个帝王,都会做得比朕好的,流国以后就交给你了,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顾轻寒风清云淡的笑了笑,豁达的气度,让众人惊叹。   纵古至今,有谁不想登上皇位,多少人为了皇位争得你死我活,血流成河,而她,竟说让位便让位,怎能不让人惊叹。   “皇姐,你……你怎么让位了,你别听她们胡说,你才是真正的真龙天子,只有你才有资格当女皇,她们要是再胡说,你把她们都拉出去砍头就是。”   顾轻寒挑眉笑了笑,指着外面包围的禁卫军。   “你没有看到她们将这里团团围住了吗?还有那些弓箭,齐齐对着朕,她们只需要一声令下,朕马上就变成刺猬,你问问看,她们这些人,有哪个还会听朕的话。”   乾王将脑袋抬了出来,看着外面,密密麻麻都是禁卫军,无数弓箭正对着这里,心里不由一沉。   “皇姐,原来,她们早就计划好了,想要篡位。”   “什么篡位,这皇位,本来就是属于夜皇女的,只不过鸠占鹊巢罢了。”威远大将军立即不乐意了。   “你算什么东西,你敢凶我,小心我让我皇姐把你拉出去砍了。”乾王双手叉腰,不满怒吼回去。   威远大将军冷哼一声,没有反骂回去,只是那种鄙夷的眼神,任谁都看得出来,她是不屑与乾王这个有头无脑的人计较。   皇位都不保了,生死都要依仗夜皇女了,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的怒吼,谁杀谁还不知道呢。   “既然陛下愿意退位,那么如今流国的女皇,便是夜皇女了。”王大人拔高的声音,打破她们的僵局。   众人不再有议意。   夜溪茗为官一年多,清正廉明,两袖清风,鞠躬尽瘁,尽忠职守,这些年里,她们都看在眼里,如果她当女皇,也未尝不是一代明君,只是可惜了陛下。   “既然大家没有意见,那么,夜皇女便是我流国的下任女皇了。”威远大将军笑着道,当先跪下,高呼,“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威远大将军跪下后,文武百官齐齐也跟着跪下,“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夜溪茗没有看着跪着地上的一众大臣,而是看着风轻云淡的顾轻寒,眼里尽是愧疚。   “起身吧。”   “谢陛下。”   众人高谢,这才起身,一起身,就看到夜溪茗愧疚的看着顾轻寒。   “对不起。”夜溪茗真诚的道歉。   顾轻寒心中滴血,冷笑一声,受伤的眼里满是讽刺,“其实,你想要这个皇位,你把你的身份告诉我,我会毫不犹豫的宣布退位。”   夜溪茗身子颤抖了一下,鼻子一酸。她能感觉得出来,她跟顾轻寒之间,感情正在破裂,就像一面镜子,一条又一条的缝隙逐渐裂开。这是她们无法弥补的,就算弥补了,还是有一条缝隙。   她能听得出来顾轻寒话里的意思。   如果她知道她的身份,知道她想要这个皇位,可以私下告诉她,她第二日,便在早朝宣布退位,她压根就不稀罕这个皇位。可是她没有,她选择以逼宫的方式,跟她夺取皇位,将她的尊严踩在脚下。   而她,是那么的信任她,她伤了她的心,将她的心一刀一刀的割下来。   夜溪茗痛苦的闭上眼睛,心在滴血,痛得她无法呼吸。   是她亲手毁了她们之间的友谊。   顾轻寒最后扫视了金銮殿满朝文武一眼,毫不眷念的挥袖离去。   “砰……”   金銮殿外的禁卫军首领林芳拦住她的去路。   顾轻寒冷眼看了一眼林芳,忍不住大笑起来。   哈哈哈……她信任的人,一个个的背叛她……呵……   顾轻寒一掌格开她的拦阻,将林芳逼得倒退十几步。   林芳被逼退,立即有其她侍卫围了过来。   “让她走。”夜溪茗一声大喝。   “谁敢让她走?抓起来,不许放过她,咳咳……”荣贵君出声阻止,阴鸷的看着顾轻寒,眼神里,透着一抹杀气。   夜溪茗抬头,不解的看着荣贵君,蹙眉道,“爹,这件事,跟她没有什么关系,她当时不过刚刚出生,您何必……”   “哼,要怪只能怪,先皇曾经最是宠她,要怪只能怪她长得跟我一个宿敌太像,所以,她必须死。”   “爹。”夜溪茗拔高声音,语气里透着一丝不满,仿佛,要是他再敢为难顾轻寒,她便誓死相护到底。   “怎么,你忘记过去爹跟你说的话了吗?你忘记先皇是怎么对我们的吗?你忘记是谁把我们害得那么惨的吗?若不是那个人,爹何至于落到现在这种地步。”荣贵君狰狞的看着夜溪茗。   “爹,害你的是皇贵君,不是她纳兰倾,就算她与皇贵君长得再像,那又如何,他们根本就不是两个人,而且,皇贵君都已经去世那么多年了,这些陈年往事,都已经烟消云散了,您现在也如愿的回到皇宫,女儿也当上了女皇,您何必对过去耿耿于……”   “啪……”   夜溪茗话未说完,荣贵君就扇了她一巴掌,发出响亮的声音。   “你是谁生的?又是谁害得你这数十年来生不如死的,就算他死了,那又如何,凡是跟他长得像的,本宫都不会放过,本宫统统都不会放过。”荣贵君怒吼。   文武百官紧张上前一步。   这个荣贵君脾气未免也太暴燥了。   夜溪茗痛苦的闭上眼睛。过去的种种不堪浮上脑海,悲伤的眸子看着荣贵君,语气里有一丝难过的哽咽。   “爹,我可是您真正的女儿?从我有记忆起,您便让我复仇,让我夺位,别的孩童都有童年,我呢,我的童年只有仇恨,只有鞭打。您恨先皇,您把这些仇恨都带到女儿身上,女儿都认了,但是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年了,他们的尸骨也早已化成灰,她只是她,只是徐凤后从民间抱回来的孩子,你何必折磨别人,何必折磨自己呢。”夜溪茗说着说着,一滴泪水不受控制的滑下眼角。   荣贵君心里微微一痛。   以前凭他如何打她,骂她,她都不曾怨过,不曾顶嘴过,更不曾落过泪,今天她却……难道他真的做错了吗?   望着她眼角的泪水,还有祈求,荣贵君条件性的想放走顾轻寒,待一想到她的长相跟皇贵君如此相像,心头的怒火汹涌澎湃而来。   “今天谁敢放过他,我便跟谁拼命,我非得杀了她,杀了这个鸠占鹊巢,来历不明的伪帝,来人啊,给我杀了她,杀了她,直接杀死,大卸八块。”   “谁敢动陛下,谁敢说陛下鸠占鹊巢,来历不明,陛下乃是先皇的亲生骨肉,她的皇位更是陛下亲口传召。”   远处传来古公公隐忍的暴怒声,以及震天的脚步声,铠甲声。   ------题外话------   亲爱的哒们,月初万更,跟乃们求求月票,评价票哦   这场宫变,一环套着一环,有点扑朔迷离,明天为大家一一解秘哈,有些人已经猜出部份了。   嘿嘿,猜出顾轻寒的老爹老娘是谁的,举个手,让我为你们点三十二个赞,哈哈 ☆、第一百一十五章:亲生女儿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古公公领着一众的侍卫,将这里团团包围起来,这些侍卫中,有郭佩佩,李尚书,徐将军,凌绯夜,还有一众被夜溪茗囚起来的心腹,还有一队追魂军,乃是流国最上等的军难,还有暗卫,近百个暗卫领先,一到金銮殿,便分守在顾轻寒身边,保护顾轻寒,一点都不买夜溪茗的账。   顾轻寒第一次看到古公公脸色这么阴沉,苍白的眼里,毫无血色,眼里尽是仇恨,紧紧盯着荣贵君,如果眼神能够杀人,那么,荣贵君早已被瞪出血窟窿了。   仇恨?古公公跟荣贵君认识吗?他们之间有仇?   众大臣震惊于古公公的话,事实俱在,古公公怎么又说陛下是先皇的血脉,这也太扑朔迷离了吧。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古公公领着一众将士冲着顾轻寒行了一个大礼,响声震天。   荣贵君对于古公公的突然出现,心里纳闷不已,那毫不掩饰的仇恨,莫名的让他心慌。   他认识这个人吗?为什么他感觉似曾相识?   “夜溪茗,陛下对你不薄,你为何恩将仇报。”郭佩佩不满的指控夜溪茗,同为三甲,她们不止同朝为官,还好最好的朋友,与陛下,更不止是君臣关系,想不到她竟有如此野心。   流国现在国泰民安的,非得要弄得你死我活吗?硝烟四起吗?   夜溪茗眼神一眼,背过身,没有回答郭佩佩的话,从她逼宫的那一刻起,她们几个的感情就破裂了。   凌绯夜眼里闪过一丝心痛与愧疚,并不开口说话,只是身上的愧疚是那么的深。   “古公公,你刚刚为什么说陛下是先皇的女儿,可有证据?你可知,我们刚刚查过无数案卷,已经确认,陛下是徐凤后自宫外抱来的。”兵部尚书道。如果陛下真的是先皇的子嗣,那么,她会很开心。   “陛下确实是徐凤后从宫外抱来的。”古公公直言道。   这一句话出来,众人都不解了,既然陛下是宫外抱来的,又怎么可能是先皇的女儿呢。   顾轻寒更是一团乱。今天发生的这一切,都是她始料未及的,谁会知道,二十年前的一桩桩旧案。   “她不是徐凤后的女儿,却是我与先皇的亲生女儿。”   轰……   不止众多大臣如遭雷击,就连顾轻寒也是当场当机。   什么……   他跟先皇的女儿?这怎么可能。先皇未驾崩前,他就在陛下跟前伺候了许多年,如果真的是他跟先皇的女儿,又如何能够任其在宫中多年而不认呢?再说了,徐凤后抱谁也不可能抱一个先皇的女儿做为自己的女儿啊。   众人都将不解的目光看向古公公。   荣贵君自古公公进来后,就一直盯着他看,绞尽脑子,想着自己认不认识他,想着他是谁?想着他以前跟谁结过仇怨。   然而,他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是谁。直到不经意的一撇,看到顾轻寒的容貌后,荣贵君身子剧烈颤抖起来,指着古公公,眼里汹涌澎湃,闪着滚滚怒火,颤抖的道,“是你,是你,居然是你,你竟然还没死。”   荣贵君的话里,有着无尽的恨意,咬着牙,仿佛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一句话完整的说了出来。   众人疑惑,荣贵君指的是谁?古公公又是谁?   “哼,你荣贵君都还没死,我怎么敢死呢,要死,也得死在你后面。”古公公冷哼一声,阴冷的瞪着荣贵君,这两个人仿佛天生的死对头,从一见面,就仇深似海。   “咳咳……咳咳……”   荣贵君被气得使劲咳嗽,咳得腰都直不起来,仿佛要把肺给咳出来。   “爹,爹,您怎么样了?”夜溪茗拍了拍荣贵君的后背,担忧的道。   荣贵君甩开夜溪茗的手,扬起拐杖,就想一棒子砸向古公公。   古公公随手就握住他的拐杖,往后一甩,荣贵君立即被甩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哼,二十年前,你以为我对付不了你,我只是不屑。二十年后,胆敢欺负我的女儿,我如何能够放过你。”   “咳咳咳……。”   “三弟。”   “爹。”   威远大将军,还有夜溪茗扶起荣贵君。   威远大将军,怒不可遏,“你到底是谁?你知道你犯的是什么罪吗?来人啊,把他给我拿下。”   “谁敢。”徐将军带着追魂军护在古公公前面,对着古公公,无比恭敬。   “你想知道我是谁吗?哈哈哈,那你们看好了,看看我到底是谁。”   古公公一声仰天大笑,随手撕开脸上的人皮面具。   哗……   整个朝堂年老的官员全部都震惊了,比看到荣贵君还要恐怖惊吓。   那个人……那个人……那个人不是先皇最宠爱的皇贵君吗?   先皇为了他,大肆攻打裴国,为了他,处死一个又一个弹劾他的官员,为了他,废弃三宫六院,为了他,连凤后她也想废,为了他,罢朝三日,只为与他厮守,这一桩桩的事情,在当时,弄得惊天动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可是……   皇贵君不是在一场意外的大火里,烧死了吗?怎么还活着?   众人震惊了。   皇贵君与荣贵君同样都是身怀六甲,同样的都是一场大火意外死去,一尸两命,没想到,二十年后,这早已该死去的人,竟然还活着。   顾轻寒等人更加震惊,瞪大瞳孔,摸着自己的脸蛋。   她与他,竟然长得那么相似,眼睛,鼻子,五官,眉宇,嘴巴,没有一处不像的,她与他站在一起,只要有长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得出来,这是一对父女。   原来,那张死人般苍白的脸,还有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都不是古公公的脸。   古公公竟然长得如此美丽,丝毫不比她后宫的侍君差。   他的眉眼如画,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棱角分明,他的容貌如画,美得不似真人这种容貌,这种风仪,根本就已经超越了一切人类的美丽,他的眼睛里闪动着琉璃般的光芒,看着顾轻寒,泪眼婆娑,真情流露,那宛如慈祥父亲深情款款的看着顾轻寒,愧疚,想念,自责,喜爱……种种情绪混杂在一起,竟让人忍不住情绪受到影响,也潸然泪下。   “倾儿。”古公公饱含深情的一声呼唤,这是他二十多年来,第一次以一个父亲的身份,这么深情的呼唤她。   顾轻寒呼吸加快了几分。   身子倒退一步。   古公公……叫她倾儿……   她是他的女儿……   这……   “对不起,对不起,爹对不起你,这么多年来,爹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却没有认你。”古公公泪如雨下,闪动着晶莹的的肌肤因为他的哭泣,红霞遍布,看着惹人怜爱。这种美,美得让人从心里疼惜他。   众人呼吸皆是一紧,难怪陛下会独宠于他,这简直美得不像人间男子。   再看看陛下,与古公公,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那眉眼,那五官,像到了极致,让人无法怀疑陛下不是皇贵君生的。   顾轻寒没有说话,今天的变故太多了,让她一时间还消化不了。   在她身边多年的古公公,竟然会是她的亲生父亲,这太不可思议了。   “微臣参见皇贵君,皇贵君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大臣反应过来后,齐齐下跪,响声震天。   不等古公公让她们起身,荣贵君就疯狂的大叫,“他不是皇贵君,他不是皇贵君,皇贵君早就死了,在二十多年前那场大火中就死了,他不可能皇贵君。”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少官员纷纷问起,朝堂上一片怨恨。   古公公收回泪水,收回所有情绪,冷冷看着荣贵君,心里的怨恨,无止无休。   古公公扫视了一眼满朝文武百官,指着荣贵君,“就是他,三翻两次暗算于我,还好我命大,一次又一次的活了下来,二十年前,他乘先皇不在的时候,买通我院子里的侍卫,放火烧人,制造我意外烧死的假像,还好,当时我手下的下人拼命救我,才捡回了一条命。”   什么……   所以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荣贵君,就连夜溪茗都被震惊了。   “当时,我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九个月的身孕,即将临盆。我本就无意入宫为妃,只是先皇使了手段,把我掳进皇宫,既出了皇宫,我便不想出回皇宫。当时刚出皇宫,我便动了胎气,提前生产,就在我生下一个女儿的时候,我那裴国的仇人追来了,慌乱之际,加上刚完产,身子虚弱,我只能将女儿藏起来,等安全了再来寻她,没想到,等我回去的时候,我的女儿已经被人抱走了。”古公公说着说着,一滴眼泪滑了下来,愧疚的看着顾轻寒。   “后来,我发疯般的寻找女儿,大江南北,千山万水,整整寻了五年,也未能寻到,最奈可施之际,我便乔装进了皇宫为奴,本想祈求先皇,寻找女人,却没想到,在皇宫意外见到倾儿,她胸口的红色梅花痣,就是证据,我的亲生女儿,耳后也有一个红色的梅花印。”   顾轻寒情不自禁的抚上胸口的梅花印记,她自己的身体,她比谁都清楚,她的胸口,确实有一个梅花印记。   “当时,徐凤后又生了一个女儿,陛下无依无靠,备受欺凌,经常遭到皇子皇女们的毒打,先皇更是不理不踩,有一次,陛下又被毒打了一顿,那些人走了之后,陛下曾打开衣裳,我不经意间看到陛下胸口的梅花印记。当时,我很震惊,明明是徐凤后的女儿,为什么会跟我女儿胸口的印记一模一样,于是她我一边伺机调到陛下所在的寝宫服侍陛下,一边暗中调查,才知道,原来陛下真是我的女儿,徐凤后只是为了保住地位,才命人从宫外抱来一个婴孩做为替补。”   古公公的这一番话出来,大家都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后宫的明争暗斗,素来激烈,只是没想到,竟然激烈到如此程度,徐凤后为了后位,什么都做得出来。   只是他机关算尽,也没有算到,折腾了一圈后,抱回来的,还是先皇的亲生骨肉,还是他最大的敌人的女儿。   没有人再要求滴血认亲了,因为古公公与顾轻寒长得太像,什么都可以骗人,样貌却无法骗人。   顾轻寒与先皇,还有众皇子皇女,都颇为相似,只是她跟古公公更像,这种像,让人毫无理由的相信。   折腾了半天,又绕回了原点。   陛下是皇贵君的女儿,自然也就是先皇的女儿,皇室的血脉,这皇位,自然还得由她继承。   威远大将军,看看古公公,又看看荣贵君,私心里,她自然希望自己弟弟的女儿,登上皇位,沉吟一下道,“她是不是先皇的血脉,得滴血为证,光凭你的一翻措词可不行,皇室血脉,不容混淆。”   “没错,还是滴血为证。”   百官点点头。   古公公看向顾轻寒,眼里有着一丝的恳求。   顾轻寒眼神闪了闪,大手一挥,立即有人又端了一碗清水过来。   顾轻寒毫无犹豫,咬破手指,将自己的血滴了下去,“乾王,你也来滴一滴血吧。”   “啊……什么啊……又滴血,我身子虚,流那么多血,身子会撑不住的。”乾王将自己的手指头藏在身后。   顾轻寒眼神一沉,瞪着乾王。   “好嘛好嘛,滴血就滴血,不过,皇姐,你一定要多赏了一些调补血气的补药给我,不然我身子那么虚,会掉下去的。”   不等乾王说完,顾轻寒就拿起乾王的手,就着他的指头咬了下去,将他的血滴入碗中。   “哎呀,疼,疼,皇姐,疼啊……”乾王不满的甩开顾轻寒的手。   众大臣全部朝着碗里靠拢,仔细看着碗里的变化。   只见两滴血不断的靠拢,靠拢,最后融合在一起,密不可分,形成一滴血。   原本大臣们就相信陛下绝对是皇贵君与先皇的亲生骨肉,这下子滴血认血,众人不由更加相信。   折腾了半天,担忧了半天,终于可以把心放下来了,流国没有换女皇,女皇还是陛下。   “陛下既然是先皇的血脉,又是先皇亲口册立的,那么这个皇位,自然还是得由陛下继承了。”郭佩佩拔高音量,坦然道。   众人点点头,赞同郭佩佩的说法。   夜溪茗攥紧双手,她机关算尽,却没算到,陛下,竟然真的是先皇的骨肉,上辈子的人,折腾来折腾去,竟然只是一个笑话。   那她现在,是该争,还是不该争呢。   “哈哈哈,就算她是先皇的骨肉,那又如何,流国的女皇,只有一位,那便是我的女儿,夜溪茗。”荣贵君突然仰头大笑。   “皇宫的侍卫,早已归顺于我们,这里里外外,也早已被我们包围,你以为,凭你那点追魂军,能对付得了我们吗?”   荣贵君大手一挥,又一队的侍卫出来,将古公公带来的人,又给包围了起来。   徐将军站了出来,冷哼道,“哼,凭你这点人,也想逼宫,你忘记,流国还有数万大军正在宫外候命吗?还有这皇宫里,不止禁卫军,还有御林军呢。”   “是吗,哈哈哈,那你就等等看,你那数万的兵马,会不会过来了,哈哈哈……”   徐将军心里一沉,一种不安的感觉窜上心底,正想命人去看下军队出了什么事,就有人急急忙忙的过来禀告。   “小的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各位大人。陛下,徐将军,宫外镇守的数万大军不知何故,今日不是上吐下泻,就是昏迷不明,如今,无一战之力。”   “什么……”徐将军面色大变。   “林统领,陛下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背叛陛下,你可知,如果你不收手,你便是叛乱,要诛九族的大罪。”李尚书指着林芳道。   林芳握紧手中的兵器,怨很浮上心头,恨恨的道,“陛下待我不薄,陛下如果真的待不薄,就不会把我的未婚夫指给她人,我跟凌家二公子,已经订了婚约,马上就要成亲子,可是她,她却把我最心爱的男人,指给了别人,她棒打鸳鸯,这也叫待我不薄。”   “林统领,凌家二公子根本不喜欢你,他喜欢的人是我,我们两个指腹为婚,两情相悦,青梅竹马,我们两个才是一对,强扭的瓜不……”   “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我,你不过是仗着你与陛下交情甚厚,开口求陛下,陛下才许了你们的婚约,由始至终,你才是真正的第三者。”林芳冲着郭佩佩大声咆哮。   “这段日子,我们两个走得那么近,我们无话不谈,可是自从陛下回来,她就马上赐婚,难道不是你耍的手段吗?难道不是陛下她公私不分吗?”   林芳越讲越气愤,恨不得杀了顾轻寒还有郭佩佩。   郭佩佩即使在理,也不由被堵得一句话都不说不出来。   凌尚书愧疚,她也没有想到,因为凌清晨的事情,竟然会闹成这样。   “这个……林统领啊,你太偏激了,这件事,是我的不对,都是我的不对,是我不该在清晨还有婚约的时候,又把清晨指给了你,但是,你今天做的这件事,就是谋朝叛位,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赶紧收手吧,现在还来得及。”凌尚书哀怨的劝解。   “林统领,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只要溪儿即位,还怕凌家二公子不会回到你的手上吗?哼,溪儿如果即位,我马上让溪儿为你们赐婚,现在,我们得先拿下她们。”荣贵君虽然咳嗽,但中气还是十足的,配上他那狰狞面孔,竟让人毛骨悚然,格外渗人。   “没错,我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今天,只有夜皇女才有资格继承皇位。”林芳刷的一下,拔出长刀,指着顾轻寒。   顾轻寒眼睛微眯,冷眼帝观着大殿上的一切。   “谁都有资格继续皇位,唯有她没有资格继承皇位。”古公公指着夜溪茗。   夜溪茗猛然抬头,狐疑的看着古公公。   众臣疑惑,为何她就没资格呢?   “夜皇女是先皇的亲生骨肉没错,但是她却不是荣贵君的亲生女儿,她是卫美人的女儿。”   啊……卫美人的女儿……   大臣们惊了,威远大将军惊了,夜溪茗也惊了,饶是顾轻寒今天经历了那么多惊讶,还是被惊到了。   “荣贵君当年寝宫失火的时候,卫美人曾经抱着刚出世的皇女,进过她的寝宫,后来,先皇一道旨令,将她召出,卫美人走的时候,身子虚弱,但将孩子暂交于他手上,那个孩子,就是她,夜溪茗。”   “爹,他说的是真的吗?”夜溪茗的声音里有一丝颤抖。   “哈哈哈,看来,这些年里,你在这皇宫里,还真没少查当年的秘辛啊,没错,她是卫美人的女儿。”   夜溪茗身子往后颤抖的倒退数步,脸色刷的一下苍白起来。   她的生父是卫美人,不是爹……为什么……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要骗她这么多年,难道这些年里,她只是他利用的工具吗?   夜溪茗眼角酸涩。   许是想到以前的事情,荣贵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阴沉,恨意也越来越重。   咬牙切齿的道,“当年,我与先皇恩深情重,两情相悦,先皇对我更是恩宠有加,让徐凤后还有后宫的妃子羡慕不已,甚至有意废后,让我登上凤后宝座,可是……可是……自从你出现了后,陛下就对我不闻不问,不理不踩,一年半载,都不曾召我侍寝,让我成为后宫中所有侍君的笑柄,你说,我如何能够不恨。”   “所以,我想杀你,我千方百计的就是想杀你,可是你有先皇护着,无论你是对是错,先皇就是护着你,所以我一直失手,所以先皇对我更加愤恨,都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就是流国的凤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哈哈哈……”   顾轻寒蹙眉,这个荣贵君太让人不喜了。别说先皇,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喜欢一个心思恶毒的男人。   “我等啊等,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先皇外出,而你身怀六甲,无法跟随,于是,我就买通了宫里的侍卫,乘先皇不在,一把火把你给烧了,哈哈哈……可是你的命怎么那么硬呢,你怎么就不死呢?”   古公公攥紧拳头,忍着心里的恨意,才没有一掌杀了他。   “可是,你知道吗?我原以为你死了后,先皇伤心一段时间,就会忘记,就会像以前那样宠爱我,我原以为,就算她知道是我杀了你,也不敢对我动手,因为我的肚子里,有着八个月的身孕,虎毒尚且不食子,她怎么可能会对我动手呢,可是没有,没有,她知道是我杀了你之后,竟然在我的饮食中,下了堕胎药,让我失去了我唯一的孩子……”   荣贵君讲着讲着,腿上一软,跌倒在地上,痛声失哭。   “她杀了我的女儿后,她还想烧死我。那天,卫美人来我的寝宫,我们一起喝茶,一杯茶才刚下去,她就把卫美人给支走了,命人将我的寝宫锁了起来,放了一把火,把我活活烧死,就是那一天,她不仅杀了我的孩子,她还想烧死我,烧死我,哈哈哈,她居然还说,我是怎么对你的,她就怎么对我,她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哈哈哈……”   “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卫美人自小身子弱,那天又正好不舒服,就把女儿暂寄在我的寝宫里。可是你们知道她有多狠吗?她明知道,屋子里面,还有她跟卫美人的亲生女儿,她为了除掉我,还是放了一把火,把我们烧死了,漫天的,都是火红,水光冲天啊,她就站在外面,听着我跟还在襁褓中的女儿哭着,喊着,求饶着,她无动于衷,看着我们活活烧死。”   所有人,身上都是一抖,先皇这也太狠了。活活烧死自己的贵君,还有女儿。   “可是,最后,她还是失算了,我那寝宫底下,有一个地下通道,那个地下通道,自开国以来就有的,谁也不知道,我也是在火场求生中,误踏了进去,饶幸躲过一劫,哈哈哈……她此时,只怕在地府中,追悔莫及吧,哈哈哈……”   众人看着荣贵君,既同情,又怨恨。   她这是自作孽,不可活,先皇虽然下手狠毒,但他也罪该万死,这样的人,如何能够当上凤后,要是他当了凤后,这流国还像是一个国家吗?   原本有人想支持他的,现在心里则有些摇摆。   之前受到她们的鼓动,说陛下不是先皇的血脉,让她们拥夜皇女为皇,到时候重重有赏。她们权宜之下自然答应。当今陛下,不是皇室自脉,那么,她自然无法君临天下,若是投靠于她,将来或许还能飞黄腾达。   后来证实,陛下与夜皇女都是先皇的血脉,她们还可以一博,功名利禄险中求。   可是现在,夜皇女是卫美人的亲生女儿,卫美人是卫国人,怎么能让卫国的血脉登上九王之尊,还有荣贵人那德行,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再者,她又不是夜皇女的亲生父亲。   怎么说,她们都没有理由帮他。何况当今陛下,已经执政多年,帝威远扬,岂是她们想叛就叛的,看看大皇女当时,天时地利人和,哪一样不占,最后还不是被陛下给压了下去。   威远大将军心痛的看着荣贵君,对他遭遇,既同情,又无可奈何,走过去,扶起荣贵君,“三弟,大姐扶你起来,那些事情都过了,都过去了,以后大姐不会让你再受苦了,这件事,就此罢手吧,现在还来得及,该是咱们的,自然就是咱们的,不是咱们的,强求也强求不来。”   “砰……”   荣贵君甩开威远大将军的手,瞪着古公公,“滚开,今天我一定要弄死他们,我要不弄死他们,我死不瞑止,杀,杀了这个两个贱人,给我杀了他们。”   林芳一招手,命所有侍卫纷纷亮出兵器,围了上来。   “住手,陛下在此,你们可知,你们这是叛乱,要诛九族的大罪。”徐将军一声厉喝。   “放下武器,可以饶过你们,若是执迷不悟,死的可不是你们自己,而是你们的九族。”   禁卫军们一吓,立即停下了手,犹豫的看着林芳。   “动手,她们的人,都被我们制住了,只要把这些追魂军跟暗卫打败,女皇便是夜皇女的,到时候还怕没有荣华富贵吗?”林芳怕她们反悔,赶紧道。   顾轻寒冷眼扫众多禁卫军,淡淡道,“放下武器者,既往不咎,执迷不悟者,以谋反论罪。”   顾轻寒的这一句话出来,有几个禁卫军当场手一软,武器都掉到了地上。   “别听她的,你们现在就算放下武器,她也不会放过你们的。”荣贵君急声道。要是没有她们,那他就无法弄死他们了。   “君无戏言。”顾轻寒又补充了一句。   听到顾轻寒的话,禁卫军们,看看顾轻寒,又看看失魂落魄的夜皇女。   就夜皇女那个失魂落魄的样子,哪有一争天下的雄心,何况陛下才是真正的九王之尊,林领统虽然待她们情深义重,但她们还有家人,还不想拿家人开玩笑。想到这里,众人纷纷扔了武器。   荣贵君以及林芳,王大人等人面色一变,然后更让她们吃惊的却在后面。   只见顾轻寒只是轻轻拍了拍手,门外就出现好几千个御林军,以及数百个暗卫,人数整高他们一倍。   ------题外话------ ☆、第一百一十六章:宫门破,强敌进   “原来你早就做了准备,哼。”荣贵君冷哼一声。   “要是不做准备,今天岂不是让你得了空了,陛下自从大皇女上次叛乱后,就马禁卫军和御林军一分为二,由不同的人掌管,防止叛乱,现在这支军队,任何人的命令都不怕,只怕陛下的。”古公公道。   “大姐,你手下不是还有很多精兵吗?愣着做什么?现在帝都的兵将全部都中毒了,根本不会醒过来,只要把这些人拿下,这个天下就咱们的。”荣贵君突然冲着威远大将军吼道。   威远大将军愣了一下,拿下她们?那不是等于叛乱了吗?   这……这可是要诛九族的啊。   “威远大将军,你可要想清楚了,凭你手上的兵马,能否敌得过朕的追魂军还有暗卫。”顾轻寒坐在龙椅上,沉声道。   威远大将军低头,握紧拳头,她……她当然不想叛乱,陛下有臣民爱戴,就算此时逼宫成功,那么,帝都的那些将士们毒性恢复,难保不会对她发难,三弟也太冲动了,怎么能做这种事呢。   “三弟,依大姐看,你还是跟陛下认个错吧,陛下是天子,她一定会对你从宽处置的。”威远大将军低头劝道。   荣贵君对威远大将军极其失望,恨声指责,“大姐,你太让我失望了,你难道忘记了,当初,他们是怎么欺负我的吗?要不是他们,我能落到如此田地吗?你看看我的容貌,看看我的腿,看看我的人生,毁了,全部都毁了,就是被他们两个给毁了,你难道就不想为我复仇吗?”   威远大将军愧疚的低头,看得荣贵君一阵气恼,最后将阴毒的目光看向夜溪茗,大声道,“溪儿,这个皇位你还要不要了,你还想不想为你爹复仇了,那个仇人就在眼前,你给我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我现在就要他们死。”   夜溪茗抬起悲伤的眼眸,眼角犹带着一丝晶莹的泪珠,有些哽咽着道,“我只想知道,卫美人现在在哪里?”   “卫美人因为女儿被活活烧死,思念女儿,久病成疾,郁郁寡欢,精神出了问题,相思成疯,在你失踪后的第二年,就去了。”古公公代荣贵君答道,说到卫美人,古公公的脸上有些恍惚。当年,在整个勾心斗角的皇宫里,只有卫美人,还保留着那一丝纯真至善,只因孩子,最终也走向了不归路。   夜溪茗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模糊了她的视线,哽咽的问道,“那她,是怎样的一个人?”   “卫美人心地善良,温文尔雅,默默无争,是一个难得的好人,他更是一个好母亲,自你生下来后,一直都是他亲手带着的,舍不得让下人带你,说你,会认人。”想到当年好友卫美人,古公公眼角酸涩。   夜溪茗嘴角勾起一抹悲伤的微笑,眼泪滑出眼眶,自脸颊滴到衣裳上,捂着嘴巴,闷声哭泣。   “溪儿,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他们是我们的仇人,仇人……咳咳……”   “爹,您真的有把我当作您的女儿吗?当年寝宫的烈火中,您是救了我一命,但您何尝不是在利用我。”夜溪茗失望的看着荣贵君,泪眼模糊。   “这么多年来,您除了教我报仇,您还教过我什么?不许吃,不许喝,逼一个三岁的小孩,劈完一百斤柴,您可曾知道,我在山上,差点被毒蛇咬死,您可曾知道,我是怎么拖下那一百斤柴禾的,您可知,我流了多少血?”   荣贵君的暴燥因为听到她的这一袭话后,陡然停了下来,似乎想到过去对她的种种虐待。   “你可曾知道,我看到别人的小孩,有父亲疼,有母亲爱,有多么羡慕,你可曾知道,我有多么努力的做到最好,你可曾知道,我这么多年来,付出了多少,只想得到您一句夸奖,可是没有,没有,从小到大,你只会打我,骂我,罚我……我没有感受过一丝的父爱,没有感受到一丝的亲情。”   荣贵君眼角湿润,仿佛想到什么,愧疚的看着哽咽中的夜溪茗。   “当你告诉我,你是先皇的荣贵君,是皇贵君挑拔离箭,徐凤后栽脏陷害,才会放火烧你,才会害得你毁了半边容貌,伤了嗓子,你可知道,我有多心疼。这么多年来,每次你打我骂我的时候,我都告诉自己,爹爹很苦,爹爹对我爱之深,责之切,所以才会那么严厉。我以为,只要重新回到了皇宫,得到你想要的权势,那些过去的阴影,都会烟消云散,我以为,那个时候,我便可以得到亲情。没想到……这一切,都是我自欺欺人罢了,你这么多年来,都在利用我,因为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又是你最恨的先皇的女儿,所以,这二十多年来,不管我做什么,都是错的,所以,我只是你利用的工具。”   荣贵君听到夜溪茗撕心裂肺,痛彻心菲的话后,心里一痛。这二十多年来,她竟不知她的心里是那么痛。   因为恨,从小到大,也没有少骂过她,少打过她,是她愧对她……   满朝文武听到夜溪茗那一番话后,也不由湿了眼眶。   荣贵君是一个男子,又是一个残废之人,夜皇女在他手上,只怕吃了不少苦吧,不然怎么会三甲及弟,当了榜眼,武功在流国,又是一等一的佼佼者呢。   夜溪茗抹了一把泪,强撑着千疮百孔的心,风清云淡的笑了笑,别过头,“我本就无意于皇位,只不过是想让你开心罢了。当年的事情,是你有错在先,先皇才会放火烧你,怨不得别人,如今,既然真相已经解开,我也该走了,朝堂的纷纷扰扰与我无关,我也不想再去掺合其中。”   将眼角的湿润擦掉,又笑了笑,“陛下是先皇血脉,又是九王之尊,皇位自然得由她来当。”   夜溪茗说完后,便想离开金銮殿,远离这里,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独自舔拭伤口,途经荣贵君身边,顿了下来,撩起衣袖,跪了下去,冲着荣贵君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你虽然利用我,让我痛苦一生,又间接害死了我的亲生父亲,含恨而终,但你对我却有养育之恩,这三个响头,是多谢你多年对我的养育之恩,从们我们是路人。”   夜溪茗又磕了三个响头,起身,毫不留念的往殿外走去。   “夜大人……”   “溪茗……”   “溪儿……”   郭佩佩,凌绯夜,文武百官,还有荣贵君都紧忧的叫了一句。   夜溪茗听到荣贵君担忧的呼唤,脚步声顿了顿。   她是不是听错了?荣贵君怎么会叫她?怎么会担忧她?他对她,从来都是恨之入骨,予骂予打的,从来都不会关心她……   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微笑,她想太多了。他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她的母亲还害得他毁容,害得他痛苦一辈子,他怎么可能会担心她。   脚步抬起,继续往门外走去。   “啊……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荣贵君突然扬起拐杖,对着古公公劈头就想打过去。   古公公随手一甩,就将荣贵君甩开。   古公公耍的力度很轻,几乎没有使什么力,然而,荣贵君却正巧撞到林芳刚刚拔出想刺杀顾轻寒的剑。   “嗤……”   那一剑,竟从荣贵君的背后穿到胸膛,真正的一剑穿心,而那滩血,正好喷在刚要离去的夜溪茗颈脖,滚烫的鲜血,让夜溪茗瞳孔瞪大。她好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睁大眼睛,不敢回头,怕回头,就看到她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啊……”乾王惊叫一声,害怕的拽着顾轻寒,不敢去看荣贵君那幅惨状。   顾轻寒与古公公等人也有些意外。   她们还没处死荣贵君,荣贵君自己就往枪口上撞了。   “三弟……”威远大将军悲吼一声。   夜溪茗呼吸骤然一停,顿了几秒后,才缓缓回过头,这一回过头,就看到林芳一剑从他的背后穿到前胸,剑尖上,一滴一滴的滑下,滴落在地上,血色弥漫上她的心头,一缕不安,让她瞳孔逐渐变大。   “溪……溪儿……”荣贵君颤抖的伸出手,指着夜溪茗,似有千言万语。   林芳也没有料到荣贵君自己会撞向她的剑口,愣了几秒后,当下拔出长剑,提着剑,就往顾轻寒杀去。   暗白长鞭一挥,挡住林芳的攻势,两个人立即缠上,打得惊天动地。   其她暗卫以及追魂军则护住顾轻寒,古公公,以及文武百官。   另一边,荣贵君被林芳拔出长剑,身子无力的垂倒,威远大将军眼疾手快的将他扶住,想止住他的伤口,却怎么也止不住他汹涌澎湃的鲜血。   “三弟,三弟,你撑着,撑着,大姐带你去找大夫,太医,太医呢,太医在哪,快来帮我看看我的弟弟……”威远大将军如一对疯狂的狮子般狂吼着,然而,金銮殿上的几个太医,看到他的伤势后,纷纷摇头,叹了一口气。   “大将军,荣贵君一剑穿心,没办法救了。”   “胡说,怎么可能,我弟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们再好好看看,只要你们治好他,本将军重重有赏。”   太医们倒退几步,纷纷摇头。别说他没得治了,就算有得治,没有陛下的命令,她们也不敢救啊。   “溪……溪儿……对不起……”   荣贵君眼角滑下一滴眼泪,愧疚的看着夜溪茗。   夜溪茗再也不能无动于衷,奔到他身边,握住他被鲜血染得血红的手,看着他不断溢出的鲜血,颤抖的想点住他的穴道,“爹,爹你怎么样了,你撑一下,我马上去拿药,马上帮你止血。”   夜溪茗踉跄的爬起,想冲出去找药,衣袖却被荣贵君拽住,“别……别去,我……我我不行了……”   “不会的,爹不会死的,你只要等我一会,我马上救你。”   “别……别去……”   荣贵君紧拽着她的衣服,不让她离开,眼泪一行行的滑下,模糊了他的视线,“对……对不起,爹对不起你,这么多年来,你……你受委屈了……”   饶是向来波澜不惊的夜溪茗,也不由失声哭了出来,抱住荣贵君,含泪道,“不,不委屈……爹,你别说了,你一直在流血……”   “爹这一辈子,害死了许多人,爹,没觉得对不起他们,爹只觉得对不起你……你……你是一个乖孩子,任劳任怨,任打任骂,爹……从来都没有给过你好脸色……爹对不起你……爹让你一辈子,失去亲情……”   夜溪茗使劲的摇头。   “你……你是不是很恨爹……是不是不能原谅爹……”荣贵君撑着一口气,抬起满是鲜血的手,抚向夜溪茗的脸。   夜溪茗握住荣贵君的手,顿了几秒,才哆嗦着道,“女儿从来都没有恨过爹,是爹给了我生命,否则二十年前,女儿早就被烧死了,女儿怎么会恨爹爹呢,只要爹好起来,女儿愿意伺候你一辈子。”   “你真的不恨我。”   “或许刚刚怨过吧,但现在,女儿只想救你。”   “我错了,我错了……我有这么好的一个女儿,为什么我要那么对你……为什么……我恨啊……咳咳……”   “三弟……”   “爹……”   “爹,爹对不起你,爹对不起,但是爹真的好恨啊,此生不能杀了他们,爹真的好恨好恨啊……啊……”   荣贵君怨毒的瞪着古公公,一口气没上来,当场毙命,然而,他却瞪着一双铜铃大眼,怨恨的瞪着古公公,死不瞑目。   “爹……”夜溪茗捂着嘴,失声叫了一声,不可置信的瞪大瞳孔。   这个她又爱又恨的父亲,就这么去了……就这么满身是血的死在她的眼前……   眼睫一眨,一滴血泪滚下,痛苦的闭上眼睛,抱紧他的身体。   “三弟……”威远大将军悲痛欲生,这才刚刚相认,还没有来得及好好聚聚,怎么就去了……   顾轻寒叹了一口气,对夜溪茗的遭遇同情。   她本是尊贵的皇女,却被自己的母亲无情抛弃,为了一个妃子,不惜放火烧她。   她的亲生父君,相思成疾,郁郁而终,到死都不能见她一面。   她的亲父利用她,给了她一片灰色的童年……   古公公更是叹了一口气,当初若不是他,他也不至于失去孩子,也不至于与自己的孩子相见不能认。   他恨他,恨了整整二十多年,恨不得将他的尸体刨出来挫骨扬灰。可是现在,看到他死在面前,他好像放下了。   至少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陪伴在自己女儿身边。   郭佩佩上前一步,想安慰夜溪茗,凌绯夜拦住她,低声道,“让她静一下吧。”   这个好友的心里有多苦,她们比任何人都清楚。相识这么多年,她们还从未见她像今天如此失态的。   “砰……”   林芳被在暗白一鞭子扫中,身子撞到金柱,身受内伤,苍白的脸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立即有人侍卫用长戟指着她。   这里的动静,把众人的思绪都拉了过去。   林芳冷哼一声,昂起头,视死如归。   “大敢林芳,身为御前统领,竟然敢带兵造反,你可知罪。”徐将军一声厉喝。   林芳只是冷哼一声,连回答都懒得回答了。   凌尚书往边上一缩,这件事跟她们凌家也有关系,但是她们凌家根本不知道林芳会图谋造反啊,要是此时求情,只怕连她们都要遭殃。   顾轻寒上前几步,正对着林芳,“林芳,朕一直敬你是条好汉,更敬你忠心耿耿,没想到,你因为这点小事,就意欲谋朝篡位,你实在太让朕失望了。”   “哼,你少在这里讲得冠冕堂皇的,我林芳忠于流国,忠于陛下,甘愿为你做任何事,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可是你不该棒打鸳鸯,拆散我们,寒了属下的一片心。”   “你认为朕是棒打鸳鸯,拆散你们吗?你自己扪心自问,凌家二公子,真的爱你吗?”   林芳张了张嘴巴,想反驳,却找不到词语。   “凌二公子,自幼与郭大人指腹为婚,不过是后来郭家没落了,这件事才一再耽搁,你可知,凌二公子在赐婚前天晚上,曾在御花园的花池意欲投湖自尽。”   郭佩佩,凌尚书,凌绯夜,以及林芳,脸色都是一变。投湖自尽,为什么要投湖自尽。   “凌二公子与郭大人两情相悦,却被逼着嫁给另外一个,一时间想不开,自然就想投湖,那天若不是朕正巧也在花池旁,今天你们看到的,就是一具尸体,还争什么争。”   顾轻寒讲话的时候,一直瞪着凌尚书,把凌尚书瞪得惭愧的低下头。   郭佩佩动容,没有想到凌清晨对她情比金坚。   林芳默然,还震惊在顾轻寒的话里。   “你自己去天牢好好想想看,押下去,择日审叛。”顾轻寒一声厉喝。   立即有人将失魂落魄的林芳押了下去。   郭佩佩想开口求情,凌绯夜低声喝止,“你找死啊,林芳犯的可是谋反的大罪,此时求情,不止救不了她,连你自己都性命难保。”   郭佩佩嘴角动了动,看着林芳被押出金銮殿,叹了一口气。   林芳一被押下去,金銮殿上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只有威远大将军还在低低哭泣,众人不免又将目光望向倒在血泊中的荣贵君。   夜溪茗收起悲伤,将荣贵君放在地上,对着顾轻寒恭敬的磕了三个响头,“求陛下,网开一面,许罪臣埋葬父亲,陛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顾轻寒弯腰,亲自将夜溪茗扶了起来。   “百善孝为先,虽然你逼宫,但也是为了父亲,又误以为朕不是皇族血脉,其情,倒也可以理解,何况,你也是母皇流落在民间的女儿,这么多年,亦受了不少苦。此事,便作罢吧。”   顾轻寒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了。   这等叛逆的大罪,陛下竟然不罚?   就算夜皇女其情有因,但谋逆就是谋逆,岂能如此简单放过。   几位大臣正想说话,顾轻寒一个警告的眼神瞪了过去,众人立即识相的闭上嘴巴。   “你将来有什么打算?”   夜溪茗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荣贵君,淡淡笑道,“先把父亲埋葬了,闲云野鹤,飘泊一生,以天为盖,以地为席。”   顾轻寒拍了拍她的肩膀,呼出一口浊气,“朕封你为明王,赐住明王府,希望你能够摆脱黑夜,摆脱阴影,光明永照。朕还希望你能留下,替朕辅佐江山。”   夜溪茗猛然抬头,看到顾轻寒一本正经,真诚的看着她,希望她留下来。   忽然眼,夜溪茗鼻子一酸,她是认了她这个皇姐了吗?   “过去的,便让它过去吧,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顾轻寒望了一眼文武百官,以及殿门外的苍茫景色,追忆道,“徐凤后从宫外抱了朕回来,生了女儿后,又无情的将朕抛弃,朕一直都是许贵君养大的。但是许贵君不受宠爱,又育有多名子女,皇宫中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朕的日子也不比你幸福多少。”   夜溪茗强吞下那即将要溢出来的晶莹,点了点头。   她自然知道,她如何能够不知道。陛下的童年生活,活得比她更苦……   爹不疼,娘不爱……皇子皇女们,倍加欺凌,予打予骂,据说,陛下原本是一个很温润的人,为了不让人欺负,最后练了魔功,走火入魔,生生被折磨得残暴不仁,杀人如麻……   “我可以叫你皇妹吗?”夜溪茗希冀的看着顾轻寒,眼里有泪花闪动。   “当然可以。”   “皇妹。”夜溪茗忽然笑了,笑容里,带着一抹激动兴奋,开心满足。   顾轻寒伸出手,与她互拍一掌,双双满出开心的笑容。   古公公在一边,看得直抹泪水。这就是他的女儿,这就是他的女儿啊……   她会认他吗?会像认明王一样认她吗?   文武百官皆笑出了声,纷纷为她们祝福,只有王大人缩在百官后面,不敢再嚣张。   顾轻寒看了一眼激动紧张中的古公公,嘴角上扬,正想让百官下朝,与古公公好好相认的时候,外面传出震耳欲聋的声音,还有……万马奔腾的声音……   所有人都是一颤,谁那么大胆,敢在皇宫里骑马,还是……这般的壮烈。   徐将军古公公顾轻寒等人心里一沉,有一种不安的感觉窜上心底,尤其是顾轻寒。   没来由的,身体一直发抖发抖,从早上醒来开始,她就一直感觉不安不详,刚刚经历那么多事情,她以为是关于夜溪茗的事,没想到……现在那股不安越来越明显,越来越焦燥。   不是明王的事,那么,就是这件事了。   “陛下,外面好生奇怪,那些声音,分明是战场上,万马奔腾的声音,怎么会出现在皇宫里呢?”徐将军面色一变,大声道。   “对啊,地面震得隆隆作响,这些兵马没有八万,也有五万。”威远大将军插了一句   。   文武百官面色都不好看。   八万兵马,哪来这么多兵马,帝都城内外,都没八万兵马。   文武百官,将疑惑目光看向夜溪茗,夜溪茗面色凝重的摇摇头,“不是我们的人,我们的人都在这里。”   不是她们的人,而其她兵马,又都中毒了……是谁可以破关斩将,直捣皇宫呢?   “陛下……陛下,不好了,不好了,外面来了,来了好多卫国的兵马,她们,她们马上就到金銮殿了,领头的,还是卫国的皇帝卫青阳。”   一个暗卫踉踉跄跄的跑了进来,身上还带着血迹,显然受了不少的伤。   文武百官,脸色骤然一变。   卫国……   卫国的人,怎么可能会直破皇宫而没有半点消息呢?   顾轻寒脸色刷的一下惨白无色。   卫青阳,他竟率着大军,直攻流国皇宫?从卫国到流国,重重城池,重重关卡,他怎么来的?他带那么多兵马,守城的人,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   “陛下,臣护您赶紧离开吧,如今我们流国的兵马大都中毒,根本没有能力一战,凭我们这些人,根本敌不过他,何必他有魔琴在手。”暗白长期跟着顾轻寒,知道卫青阳如今已不是当初的卫贵君了,他现在心狠手辣,杀人如麻,连蓝族都敢灭,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是啊,陛下,赶紧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古公公拉着顾轻寒就想离开。   文武百官纷纷站了出来,高声道,“陛下,赶紧走吧,皇贵君说得没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永远尊您一个陛下,永远等着陛下归来。”   众百官赶紧让暗卫护着顾轻寒离开。   顾轻寒脚步却不动,忽然抬头,盯住凌绯夜,牙齿咬得咯吱咯吱作响,“是你,是你背叛流国,背叛朕,把卫青阳引到流国来的,对不对。”   凌绯夜面色一白,愧疚的不敢抬头。   文武百官全部震惊了。   凌大人,怎么可能会是她,凌大人向来刚正不阿,两袖清风,清正廉明,陛下会不会搞错了。   “哈哈哈……你很聪明,可可惜太晚了,今天你休想逃。”   古公公急忙护在顾轻寒身前。   顾轻寒听到声音,身子不可遏制的颤抖起来。   卫青阳……是他……   ------题外话------ ☆、第一百一十七章:大结局(一)   “他是千里传音,人还没那么容易到,主子,我们赶紧走吧。”暗白脸色沉重,一招手,所有暗卫便开了一条路,想护送顾轻寒出去。   “陛下,走吧,我知道有一条暗道可以离开皇宫,有追魂军以及暗卫护您,您一定可以安全出城的。”古公公拽着顾轻寒,二话不说,就想离去。   顾轻寒狠狠的盯着凌绯夜。   心痛得她无法呼吸,为什么,为什么她最信任的人,一个个的背叛她。难道自古的帝王就该无情吗?   她那么信任她,那么信任她……   顾轻寒的在滴血。   “来人,拿下凌绯夜,杀了她。”古公公看到顾轻寒一直盯着凌绯夜看着,一声厉喝。   “陛下,陛下,陛下饶命啊,饶命啊,这是误会,这一定是误会,夜儿怎么可能会做出叛国的事情,这一定是有人栽脏陷害。夜儿,你快,你快跟陛下说清楚啊,快说这件事跟你无啊。”   凌尚书跪在地上,使劲磕头,一把鼻涕一把泪,担惊受怕,一边又拽着凌绯夜的衣服,拽着她跪下,跟顾轻寒解释清楚。   凌绯夜忽然抬头,看着顾轻寒痛心的眼眸,双眉紧蹙,拳头紧握,沉声道,“卫国的大军是我放进来的。”   轰……   凌尚书如遭雷击,当场晕了过去。   郭佩佩,夜溪茗面色大变。   绯夜,竟然放敌军进来,她难道不知道,这样会使流国亡国吗?   顾轻寒银牙紧咬,心如刀绞,每一刀都在割着她的血肉,让她痛不欲生,怎么也想不明白凌绯夜竟然为了一个男人,会去背叛她。   暗卫听到古公公的话,又听到凌绯夜的话,二话不说,将她单手反缚起来,冲着她的膝盖一踢,让她跪倒在地。   “凌绯夜,你为什么要背叛陛下,你为什么要背叛流国,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将成为流国的千古罪人啊,陛下待我不薄,你良心被狗吃了吗?”   凌绯夜不反抗,任由她们抓了住,任由郭佩佩辱骂,无力的垂下头,一行清泪落了下来,心如死灰,丧气道,“你们杀了我吧,我是流国的罪人,我无情无义,我该死。”   “主子,您看要不要先杀了她。”   顾轻寒深呼几口气,这才平稳一些絮乱的心。   “陛下,咱们赶紧走吧,凭我们这些人,不是卫青阳的对手,再耽搁下去,就来不及了,这种人,直接一刀杀了得了。”古公公拉起顾轻寒的手。   “杀了她,为什么要杀了她,朕要她活着,朕要她生不如死,朕要让她看看因为她,流国到底流了多少血,朕要让她看看,多少百姓因为她,生离死别,家破人亡。”   顾轻寒走近,甩了凌绯夜两巴掌,咬牙切齿道。   “皇妹,走吧,我护你离开。”夜溪茗从旁边一个侍卫手中,取来一支银枪,与众暗卫侍卫等人,护着顾轻寒离开。   众大臣,也一致催着顾轻寒赶紧离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当然也有很多人,对着凌绯夜,又踢又打又骂。   这种无情无情,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人,让她活着,简直浪费空气。   顾轻寒也不再矫情,此时若再不离开,只怕今日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由着暗卫开路,追魂军断后,古公公,夜溪茗,暗白,徐将军等人相护,一起离开了金銮殿。   奔走时,顾轻寒停了下来,最后望了一眼,富丽堂皇,庄严肃穆的金銮殿,看着那斗大的烫金字,眼里一痛。再看看金銮殿里文武百官担忧的模样,心疼得无法呼吸。   从来都未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如此狼狈,如此落魄。   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被自己的男人,追杀到皇宫里来。   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失去皇位,败得一踏涂地。   “陛下,快走吧,我们永远等您回来,我们永远只有一个女皇陛下。”   “陛下,赶紧走吧,我们不会有事的,不用担心我们。”   “流国永远都是流国,不会变成卫国的……”   “……”   金銮殿里的大臣们,使劲冲着顾轻寒挥手。   “陛下,赶紧走吧。”古公公扯了扯她的衣服。   “走。”顾轻寒咽下心底的酸涩。   暗卫开路很快,众人跑得也很快,途中,顾轻寒偏头道,“若离他们是不是都在佛堂?”   “是的,陛下,皇太女,楚美人也都在那里。”   “清雪跟楚逸在那里,那段鸿羽呢,你没有让他过去吗?”顾轻寒忽然顿住脚步,拧眉看着古公公。   古公公甩了自己一巴掌,哭丧道,“陛下,我刚把楚美人,还有凤后带到佛堂,正想去清幽宫的时候,就听到明王谋反,急急忙忙的就赶了过去,还没来得及通知段贵人。”   “什么……”顾轻寒面色一变。   “不行,不能丢下段鸿羽,卫青阳说过,所有我在乎的人,他都不会放过,尤其是我的侍君,段鸿羽跟卫青阳一向不合,若是被卫青阳逮到,他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陛下,来不及了,不能去,清幽宫太偏僻了,从这里到清幽宫,再到佛堂,时间来不及了啊。”古公公拽住顾轻寒的手。   “是啊,陛下,如今已经顾不上段贵人了,您是流国的倚仗,断不可出事。”徐将军紧跟着道。   “这样吧,陛下要是不放心段贵人,就由我去把段贵人救出来,带到佛堂,安全逃出。”夜溪茗银枪一别,主动请缨。   众人看向夜溪茗。   “放心吧,相信我,我一定能够安全把他带到佛堂。”哪怕拼了性命,这是我身为皇姐,第一件要替皇妹完成的心愿。   “好,那就麻烦皇姐了。记住,若是时间来不及,或者有什么意外的话,马上中止,保住性命要紧。佛堂门口有我们的人,你到佛堂后,他们会知道你密道在哪的。”   “臣遵旨。”夜溪茗行了一礼,提着银枪往清幽宫急奔而去。   “陛下,你说,卫青阳会不会把满朝文武都杀了。”暗白冷不防的冒出一句。   “不会,卫青阳虽然恨我入骨,但他攻破裴国后,并没有屠城,更没有扰民,想来,心里还有一丝良知的。流国官员,何止千百人,他不可能全部杀光,留下这个诟病,让天下人耻骂他,况且,朕觉得,他夺取流国,因为只是为了向朕报复,证明他的能力。”顾轻寒顿了一下,才说着这句话。   众人点点头,也觉得顾轻寒说的有理。   如果卫青阳,真的想杀人的话,裴国的官员,百姓,早就被他杀光,又怎么可能一路恩威并济,搭救百姓呢。   古公公边跑边对着顾轻寒道,“陛下,从佛堂可以的密道可以离开皇宫,要不要走密道,那条密道可以直接离开皇宫,而且只有我与几个心腹知道,没人知道那条密道在哪。”   “不行,不能走佛堂,我们这么多人,佛堂密道容纳不下,而且,卫青阳的杀气太重了,他若是找不到我,不会善罢干休的,暗白,你带一队人马,速去佛堂,让若离他们先行离开。”   “那主子呢?”   “我从另一条杀出去。”顾轻寒冷眉道。   “这样怎么行呢,这太危险了。”暗白不赞同。   “这是命令,你速去,务必保护好他们。”顾轻寒一本正经的嘱托。   暗白看到顾轻寒警告坚定的目光,只能点点头,行了一个礼,承诺道,“主子放心,暗白护了命也会保护几个主子的。”   说着,一招手,就带了一队的暗卫离开,前去佛堂,保护他们离开。   “暗白。”顾轻寒突然一声大喝。   暗白疑惑的回头。   “你让若离他们先离开,不必等候段鸿羽,能走一个是一个。”   “是,陛下,属下一定誓死保护几位主子,走,去佛堂。”暗卫一招手,继续前进。   “陛下,那我们现在从哪里出去呢?”徐将军看了看宫门方向,“卫国的人,一定会守住皇宫大门,只怕想闯出去,不好闯。”   顾轻寒扫了一眼自己的身边的人数,起码还有五千人。   五千人,对八万将士,一旦对上,无疑是以卵击石,不堪一击。   “你们怕死吗?”顾轻寒忽然看向众多侍卫。   “我们不怕,我们誓死跟随陛下,陛下在哪,我们就在哪。”所有暗卫以及侍卫,追魂军众志诚诚,响声震天,撼不畏死。   顾轻寒笑了笑,亦大声回道,“好,朕有你们这支军队,何愁流国亡国。今天我们就背水一战,荣辱与共。”   “好,战斗到底,永不言败,誓死保护陛下。”众侍卫高吼道。抄着兵器,就想杀出去。   “且慢,不急于一时,荣贵君之前说,他是从他的寝宫里的密道离开的,那么,也就是说,我们皇宫还有第二条密道可以离开,我们现在往荣贵君当年所住的那座寝宫奔去,找到那条秘密,逃出皇宫,若是时间来不及,那我们便与他们拼死一战,或是时间来得及,我们便先躲出去,以图后谋。”   “没错,陛下说的是,如今敌强我弱,我们先暂且躲避一下,先不做无畏的牺牲。”徐将军赞成。   “我知道荣贵君以前住在哪里,我带你们去。”古公公当先开路,领着众人往荣贵君以前所在的寝宫奔去。   虽然在奔跑逃命的过程中,密密麻麻的五千个人,还是整齐有致的往荣贵君的方向奔跑,甚至一队队的,分由各个方向,保护着顾轻寒。   “主子,他们追过来了。”其是一个暗卫忽然自后方,急奔到顾轻寒身边,对着顾轻寒道。   顾轻寒朝后一看,看到她的追魂军与卫青阳的玄甲军已经火拼起来。   追魂军很厉害,以一抵十,尤其擅长各种阵法,竟也挡得卫青阳的数万大军一时半前进不了,只不过,双方损失惨重,惨叫声,哀嚎声,痛苦声,厮杀声此起彼伏。   “陛下,马上就到荣贵君以前的住处了,追魂军,禁卫军,还有暗卫,他们应该还可以抵挡一时的,我们快走。”   “陛下,我们快走吧。”   看着那一条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死在她面前,顾轻寒只觉得恨意滔天。   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凌绯夜的背叛,恨卫青阳的杀戮。   而今,她能做的,只能拼命前进,找到密道,离开皇宫,否则还有更多的人,为她牺牲。   “左边又来了一队卫国兵。”   “右边也来了一队卫国兵。”   不知是谁惊叫了一声,紧接着,冲天的杀气,震天的响了起来。   密密麻麻的卫国兵马奔到过来,一过来,就提着武器与顾轻寒的侍卫打了起来。   “冲啊,杀啊。”   “杀啊,杀光这些狗贼,保护陛下。”   “杀……”   到处都是冲天的杀气,漫天的血花,残肢断臂,尸横遍野。   大混战已经开始。   顾轻寒也无法独善其身,只能与着众人一起加入战圈,提着软剑,奋勇杀敌。   手起刀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杀了多少人。   “陛下,你快走,这里我们挡着。”徐将军杀了一个后,与顾轻寒背靠背,督促道。   “陛下,再这样杀下去,我们肯定要吃亏,不如我们护你一人离开。”古公公拂尘一甩,立即甩开一片人,与顾轻寒,徐将军三个呈三角形。   顾轻寒看着遍地的尸体,遍地的残脚断臂,还有漫天的厮吼声,一条一条生命,死在刀剑之下。   “卫青阳,你给朕出来,出来。”顾轻寒突然仰天大吼起来。   轰隆隆……   后方又出现一排排的弓箭手,将顾轻寒等人团团围住。   紧后接着,出现一辆战车,一个青衣男子高坐战车之上。   战车是以九头雄狮拉车,以千年玄铁铸成,坚不可催,战车的两边,都是一把把锋利的钢刀,九头雄狮风驰电掣,狮吼震天,如闪电般拉着战车轰隆隆的从人群中冲过去。   还在激裂缠斗的无数侍卫,被九狮拉车冲过去后,无论是卫青阳的玄甲军,还是顾轻寒追魂军,禁卫军,不是被当场压成肉泥,就是被两排银光闪闪的战刀划破胸膛,一刀毙命,黑压压的都是尸体,血流成河。   震天的哀嚎声,让激战中的众人动作微微一顿,纷纷仰头看了过去,光看到九狮拉车,如收割机般风驰电掣的收割生命时,瞳孔全部一缩。   这收割下去,也不知收割了几百条人命,好残忍的手段。   “吼……”   “吼……”   一声声音的狮吼声响彻在流国皇宫,无论隔多远,都能够听到狮吼声。   顾轻寒瞪大眼睛。   看着那‘收割机’还有不断的收割生命,尤其是冲着他们流国的追魂军队里冲过来,当下运气软剑之上,一道磅礴的内劲连着剑气,轰向那九头狮子,想让它们停止动作。   然而……   出乎顾轻寒意料的是,她蕴含了七成的功力,非旦没有阻止九头狮子拉着战车前进的脚步,甚至还被强大的真气反弹了出去。   “铮……”   一声尖锐的琴弦声骤然响了起来,护住九头狮子,并散发强大的真气,击向顾轻寒,当场将顾轻寒打得吐血不已,倒飞十几步才停下来。   “陛下……”   “倾儿……”   “主子……”   流国的人全部一声大叫,纷纷冲向顾轻寒,或扶起她,或护住她,团团将她保护起来。   顾轻寒被古公公扶起后,又吐了一口血,不由震惊的看着那个高坐在战车之上的青衣男子。   他的脸带着青色面具,薄唇微抿,眸子清冷,衣抉飘飘,他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男子,又仿佛君临天下,无可匹敌,不可亵渎,受万人膜拜。只要他想要,完全可以翻手云,覆手雨,威压盖世,高坐上这人,俯视人间蝼蚁。   卫青阳……这才多久不见,他的内伤就已经恢复,甚至功力更上一层楼了吗?   透过微弱的夕阳余光,卫青阳的身子仿佛被踱了一层金光,连同乌黑的发丝都是金黄色的,看起来,神圣,纯洁……   然而,就他刚刚的一个动作,就收割了数百条性命,又怎么会神圣,纯洁呢……   不由嘲讽一笑。   她栽了,彻底栽了,栽在这个她爱过,怨过,恨过的男人手上。   随口抹掉嘴角的血迹,顾轻寒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看着众星捧月般的卫青阳的,只觉得刺眼。   他的周围着着密密麻麻的铠甲军,手持方天画戟,整齐的候在他的下方,神色肃然。   他的身边,还有一个紫衣男子,男子与卫青阳有几分相似,都是美到让人惊心动魄的,只不过这个紫衣男子,却多几分儒雅淡然。   因为卫青阳的到来,两边已经停止战斗,各战一边,展开拉据战。   卫青阳冷笑一声,将背后的魔琴解开,放在自己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顾轻寒。   这场战,他想了很久很久了……自从他的孩子死的那一天,他无时不刻的都想着把她的江山夺过来,无时不刻的想要她偿命。   这个他又爱又恨的女人,他付出一切,牺牲一切,流过多少血泪,咽下多少委屈,承受多少痛苦……换来的,却是她无情的抛弃,无情的打掉他的孩子……   四目相对。   两个人早已没有最初的爱恋,有的只有无尽的仇恨。   两颗彼此靠近的心,为什么会弄成今天这个局面……为什么……   心里酸涩。   是什么,让那份感情变质,是什么让他们弄成今天剑拔弩张的地步。   卫青阳心底酸涩。   当年,他还是后宫一个不受宠,饱受痛苦折磨的贵君,他的人生里,一片灰暗,他独处一方天地,终日与琴为伴,无欲无争。   是这个女子,她走近了他的心里,在他最痛苦,最孤单,最寂寞的时候,温暖了他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清风崖上,以死相救,将他十几二十年来,所有的痛苦都抹除。   他以为,他的人生,从此将是一片光明。   殊不知,这个以命相救的女子,爱的,是他这辈子唯一的两个朋友,挽容还有上官浩。   他以为,他以后的人生不再孤单,殊不知,这一切都是他自厢情愿,当危险来临的时候,她选择的,永远都是别人……而不是他……   他以为,只要他付出了,总有一天,她会明白他的情意。   可是他什么都付出了,甚至把自己弄得终生不孕,毁容,瘸腿,废功……可是,她依然看不到……   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就怕自己出一点儿错,惹得她心烦,若得她嫌弃……   可就算这样,她还是容不下他,容不下他的孩子……   她为了让白若离的孩子登上皇位,为了怕别人跟白若离的孩子抢皇位,竟然说他的孩子是魔胎,意欲铲除……   她无顾他跪在地上,无助而痛苦的乞求,亲手强逼他喝下堕胎药……   一桩桩……一幕幕,好的,坏的,全数浮现在卫青阳的心头,让他心如刀绞。   卫青阳酸涩痛苦,顾轻寒何尝不是。   从第一次见面,卫青阳的清冷无争,便在她心头留下印记。   第一次出宫,卫青阳站在宫门口,看着来往行人,害怕的神色,好奇的目光,颤抖的身体,她就发誓,要让他过上温暖的生活,要让他摆脱过去的灰色人生。   清风崖下,几天的相处,让她喜欢上了这个清冷无争,貌若仙神的男子。   然而,他排斥她……   断肠崖上,另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子,为了救她,香消玉陨,而凶手,竟是她心底喜欢的那个无欲无求,有着悲惨过去的男子。   她害怕了,她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更不敢相信,这个清冷淡然的男子,心机竟然如此深沉。   面对他后来的主动,她畏缩。   直到……   那天他醉酒,与她说了许多童年的往事,让她的心软了下去,不再排斥他,也不去靠近他。   可当他毁去容貌,瘸了一条腿,又被废去武功的时候,她才知道,她有多心疼,有多自责。   从那个时候,她就想对他好,偏偏他肚子里的怀的是魔胎,只能含泪打掉。   她以为,她往后的日子,多陪陪他,多给他一些关爱,甚至与他再造个小人,就可以让他摆脱失去孩子的痛苦。   可是……   她错了,她大错特错了。   他失去孩子后,灭绝人性,屠杀蓝族千万生命。那些鲜血的生命,有多少是年过古稀的老人,还有妇孺,孩子……   他怎么可以那么残忍,满族屠杀,血流成河。   还有她的两个便宜爷爷……他的爷爷那么宠她……也死在他的手里。   还有蓝族主,那个充满正义,又和蔼可亲的前辈。   甚至,他一路追杀白若离,数次害得他一尸两命……   种种的种种……让她如果不怨。   他杀了她的亲人,谋夺她的江山,杀死她流国无数女儿,现在更要杀她……   曾经的爱人,如今的仇人……上天这个玩笑会不会开得太大了些。   “顾轻寒,我以前跟你说过,我若不死,他日必将卷土重来,为我儿报仇雪恨。蓝族万千性命,你,还有你的众夫郎,甚至你的流国,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他们死在你的面前,将这天下化为炼狱,让将这山河为我儿作祭。蓝族已经被我灭了,接下来,该轮到你了。”   顾轻寒心里一跳,蹙眉。   “白若离呢?楚逸呢?段鸿羽呢,怎么没有在这里?哼,就算他们现在不在这里,我总有一天,也会找到他们,让他们生不如死的,哈哈哈……找,就算把皇宫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出来,我要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哈哈哈……”卫青阳仰天大笑,面色狰狞。   “卫青阳,我们两个人之间,非要弄个你死我活吗?”顾轻寒揪心的疼痛。   “从你杀死我孩子的那一天起,我们就注定是敌人了。”卫青阳清冷的眼里,迸发出一股寒意,杀机凛凛。   顾轻寒揪心的疼痛,看着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玄甲军,弓箭手,以及卫青阳的座下的九狮战车,魔琴,再看自己这一边,损失惨重,伤痕累累,脸色沉重,“卫青阳,打掉你孩子的人是我,你若有仇恨,就冲着我来吧,别为难他们,他们只是士兵。”   “哈哈哈……你心疼她们了……那我的孩子,你为什么不心疼一下,倘若你当时有一丝怜悯,我又何至于如此,这一切,只能怪你自己,只能怪你自己……”   “卫青阳,你个卑贱皇子,我真后悔当初没有整死你。”古公公一张俊颜,因为愤恨,拧成一团,模样渗人。   乍然间听到古公公的声音,卫青阳原本清冷的眸子,又冷了几分。   看着以前那张死人般毫无血色的脸上,变得俊美如仙,动人心魂,甚至连岁月都不曾在他脸上,留下多少痕迹,清冷的眸子不由危险的眯了起来。   过往的一幕幕,再次浮上他的脑海。   曾经,刚入宫时,对他的谩骂,折磨,调教……   挥着鞭子,扬起他一片片血肉,骂着让他难以启齿的话……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把他当畜生般看待,不给吃,不给喝,开心打,不开心也打。   慎刑司里惨无人道的生活,饥饿,做着永远做不完的活,逼他学他不想学习床术……   每一次的侍寝,每一次屈辱……   想到那些惨不忍睹的过去,卫青阳双拳攥得咯吱咯吱作响,浑身的杀气,扑天盖地散发出来。   古公公……他该死……该死……   ------题外话------   惨了,没有一万字,怎么破,只有七千字哇,要不,你们挥着小皮鞭来抽我吧,呜呜……   今天早上家里来了客人,码不完一万字。   本来想着,要不,码到一万字再更新吧,可是一想吧,八点很多人等着刷新,看更新章节,想想作罢,明日多更吧。 ☆、第一百一十八章:大结局(二)   卫青阳身上的杀气太重,重得众人都忍不住毛骨悚然,尤其是他身边的人。   七皇子卫辰风蹙眉,嘴巴动了动,想劝解卫青阳,然而,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以前受过那么多折磨痛苦,此时,若是不出了这口气,只怕会成为他终生的魔障。罢了罢了,他想杀就杀吧,那个古公公也不是什么好人。   猛然间,一道杀气射向古公公,让古公公身子一颤,面对如此森冷仇恨的目光,没来由的,竟觉得可怕。   关于卫青阳称帝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天下无不在讨论他,他也听到了不少关于他的传说,然而,听说毕竟都是听说,没有亲眼见到,何况卫青阳自从就在他眼皮底下卑微的生活,任他打骂,又怎么可能会去怕他呢。   如今,他眼里的那道怨毒的目光,还有他身上的杀气,让他切切的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   感受到卫青阳的杀气,顾轻寒将古公公拉到她的身后,以自己的身体,挡住卫青阳的视线。   “古公公,当年,你可没少虐待我,今天,咱们是不是该新账老账一起算了。”卫青阳忽然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们。   古公公自己走出顾轻寒的身后,一双犀利的美眸直视卫青阳,“哼,你在我眼里,永远都不过是一个摇尾乞怜,低三下四,卑躬屈膝,猪狗不如的畜生,今天你得意了,当了卫国皇帝,收服裴国,建立琴国,拥有着成千上万的士兵,受万千百姓爱戴,那又怎样?现在的光环永远掩盖不了你当初的低贱,在我眼里,你不过是陛下泄欲的工具罢了,想你生便生,想你死便死,玩够了就扔。”   古公公每讲一句,卫青阳的身上的煞气就多一分,高站着笔直的身体,三千发丝无风自动,根根竖起。   拳头,咯吱咯吱作响,连那双清冷的子,都闪过嗜血的杀戮,暴吼一声,“你该死。”   随着卫青阳的暴怒声响起,琴声有灵性般,不弹自动,浮上高空,‘铮铮’响起,发出一声声杀气蓬勃,义愤填膺的尖锐之声。   琴弦动,琴声起,琴声每响一次,空中就有一道琴弦之气,这些琴弦之气,在空中,形成一个圆圈,将古公公笼罩起来。   顾轻寒面色一变,仔细观察那一根根带着怨气,怒气,仇恨的琴弦。   古公公没有跟卫青阳交过手,或许不知道那些琴弦的厉害,顾轻寒与他交了几次手,自然晓得琴弦的杀伤力,一旦被这些琴弦划到,那么,这些琴弦之气,就会如同实质一般,划破你身上的肌肤,深可入骨,血水也会汹涌滂湃的自琴弦划伤的缝隙里流出来,止都止不住。   而魔琴,他们谁也对付不了,包括白若离与秋长老都对付不了。如果卫青阳的真的想要杀他的话,那么,古公公性命就难保了。   琴弦逐渐笼罩,笼罩得顾轻寒都不由害怕起来,大吼道,“后退,后退,赶紧后退。”   顾轻寒才刚发出声音,卫青阳魔琴上的琴弦就从四面八方向风驰电掣般的射向古公公。   好强大的威力,好重的伤气……   这一刻,无论是谁,都感觉到,一种死亡的阴影笼罩着他们。   古公公面色彻底变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卫青阳连动都没有动,只是站在上面,俯视着他,便能够发动史上最强的招式。   这恐怖的杀气,庞大的威压,竟让他生出一股无力感,不敢反抗。   又或者说,那些琴弦来势汹汹,他就算想拦阻,也拦阻不了。   顾轻寒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古公公死在她面前,当下手中软剑,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无尽循环,亦形成一个圆圈,护住古公公。   徐将军还有暗卫们,面卫如此高手,已无能帮忙,只能紧张的看着那一把把银光闪闪的软剑,对上来势汹汹的琴弦。   “砰……”   “噗……”   琴弦与软剑撞在一起,那一把把银光闪闪的软剑,竟被震得四分五裂,往后倒飞而去,最后齐刷刷的落在地上,变成一把把变形扭曲的废剑。   顾轻寒心脉受到损伤,好半天,才止住五腑六腑的翻腾,面色刷的苍白起来。   而古公公,即便有顾轻寒相护,但也首当其冲,被琴弦所伤,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砰。”的一声,倒在地上,鲜血狂涌。   “皇贵君……”   “古公公……”   追魂军,徐将军等人大叫一声。顾轻寒扶起古公公,看着他身上四溢的鲜血,忍不住一阵慌乱,检查着他的身体。   “你……你别吓我,让朕看看你伤得重不重。”   “倾……倾儿……别,别担心,我不会死的,我……我还要保护,保护你呢。”   顾轻寒点住古公公周身的大穴,止住他的鲜血。   徐将军稍微看到古公公的伤势并不是很重,紧张的心,松了一些。还好陛下内力高强,否则,古公公这次必死无疑。   魔琴一击不中,还想再来一击,卫青阳的大手一张,魔琴很有灵性的倒飞而去,落在卫青阳的手里。   琴弦轻颤,似在安慰卫青阳的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又似乎在不解的问他,为何不杀了古公公。   卫青阳收回煞气,冷冷一笑,“他折磨了我那么多年,就这么让他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陛下,要不,命人把他们都活捉起来,打入大牢,到时候再慢慢处置。”卫辰风上前一步,风清云淡的道。   卫青阳冷冷撇了一眼卫辰风,把卫辰风看得低头倒退一步,站回原来的位置,双眉紧拧。   “活捉他们,我为什么要活抓他们,我要让她看着她在乎的人,一个个死在她的面前,我说过,这个仇,我会千倍万倍的讨回来。”卫青阳此时如同失去理智的人,浑身散发着杀气,仿佛走火入魔,怨恨的瞪着被在暗卫跟侍卫包围保护的顾轻寒等人。   徐将军撇了一眼包围她们的玄甲军,以及杀意滔天的卫青阳,一招手,让追魂军摆了一个蛟龙出海的阵型。   “陛下,臣护着你跟皇贵君离开,这里离开荣贵君的住处不远了,臣相信,一定能够拦住他们的脚步,到时候您与凤后,再去古国,古国的人,定会全力相帮的。”徐将军低声道。   顾轻寒扫视了一圈,她的身边,还有几千个侍卫,虽然可以挡个半个时辰左右,但半个时辰后,只怕她们都会丧命。   五千条性命,她如何能够漠视呢?   起身,看着站站战车的卫青阳,大喊道,“卫青阳,打掉你孩子的是我,你想报仇,找我便是,放过这些无辜的士兵。”   “陛下。”   从侍卫上前一步,紧张的大喊,担忧的看着顾轻寒,她们不要陛下护,她们只想保护陛下。   古公公受伤严重,只是强撑着身子罢了,此时听到顾轻寒跟卫青阳说的话,也不由扯了扯她的袖子,低声喝斥,“你疯了吗?你的命,比一切都重要。”   “同样是生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每个人都有父母亲人,在朕看来,她们每一个人的命都跟朕一样重要,如果杀朕一个,能救这么多人,那也值了。”顾轻寒偏头一笑。   顾轻寒的这一番话,听得众多暗卫以及侍卫心里更是激动澎湃,更加萌生一种想要保护她的坚定。   “不行,说什么也不行。”古公公第一次违反顾轻寒的话,也第一次如此声色俱厉的对她说话。   “是啊,陛下,万万不可啊。”徐将军跟着道。   “哼,就算她肯,我也不肯,我要让你看着她们一个个惨死在你面前,我要让你想救而不得,哈哈哈……来人,放箭。”   卫青阳突然一声大笑,一抬手,围困顾轻寒等人的弓箭手,立即弯弓射箭,密密麻麻如雨点般射向顾轻寒等人。   徐将军面色一变,大吼道,“盾牌,盾牌,快……”   “砰砰砰……”   盾牌一个个的,都立在四方,挡住那些枪林弹雨,护住众人。虽然她们速度很快,但雨点般的弓箭射过去,还是死伤一大片。   “砰砰砰砰……”   弓箭碰到盾牌,立即倒下,短时间内,竟射不到他们。   卫青阳冷笑,看着她们如同缩头乌龟般,躲在盾牌里面。   “顾轻寒,当初你打掉我孩子的时候,一定没有想到会有今天吧,哈哈哈,我倒要看看,你们今天这些人,如何逃出去,来人,放战车。”   轰隆隆……   一声声马蹄声伴随着战车轴轮的声音响彻在箭雨里。   琴国的兵马,整齐的让开一条道。   顾轻寒等人透过微小的缝隙,看到一排排,一辆辆的战车往玄甲军中轰隆而来。   那些战车虽不是九狮拉车,亦没有卫青阳的豪华高贵。但四周那一排排,一把把的尖利的扁刀,却是跟卫青阳的战车一模一样,这些战车,由三匹骏马拉牵,一放出来,便扬起马蹄子,往她们这里狂奔而来。   徐将军等人瞳孔剧烈一缩。   一个卫青阳,就不好对付了,还有那么多的玄甲军,弓箭手,现在更有战无不胜的战车。   天啊,难道她们流国在今天真的要完蛋了吗?   未等她想完,这一匹匹的战车,便冲入盾牌中,把盾牌打散,一辆辆战车横冲过去,两边无数尖锐的扁刀,便划破流国侍卫的胸膛,盾牌被打散,纷纷死亡,四面八方围攻她们的弓箭手,一箭箭的射入流国军队中,顿时,顾轻寒这里的人倒下一片又一片,仿佛收割机一般。   “盾牌,盾牌,快,他拦住,拦住。”尽管徐将军大声吼着,也敌不过战车轰隆而过,收取一条又一条的生命。   顾轻寒眼红了,那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都在她眼前消失。   这些战马,或者弓箭手若是不杀,势必无法无法阻止他们。   当下,催动体内真气,将地上的刀剑都聚拢起来,射向琴国士兵。   “噗……噗……”   一声又一声吐血倒地声响起,琴国的弓箭手,立即死伤大片,这些人一死,立即有新的一批的弓箭手,取代她们的位置,继续射箭,根本杀之不尽。   而战车,因为战马横冲直撞,奔跑的速度又快,想要杀死里面看不清身影的驾车人,根本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何况,战车太高,普通人根本爬不上去。   卫辰风不忍的别过头,不想去看那鲜活的生命一条条的消逝。   “冲啊……杀了他们……”琴国的一个将领一声大喝,带着支军队,持着战戟气势汹汹的冲了过去。   “列阵。”   流国的追魂军乃是军队中的精英,个个以一抵十,此时看到大批琴国军队过来,盾牌排排高列在前,人在后,两米高的战戟依次朝着靠的琴国兵马射去。   “噗噗噗……”   琴国先锋多数被追魂军的战戟打中,前排的人,倒下一批,后排的人,毫不畏缩,继续前进。   “砰砰砰……”   忽然间,持着盾牌的追魂军忽然阵型一变,盾牌左右侧放,一个个拿着两米高战戟的追魂军,戟尖对着琴国士兵,毫不留情的捅过去。   仅仅一个阵型,琴国人马就死了一片又一片。   “列阵列阵,三江过海。”琴国的将领大吼一声,提醒着她们变阵,然而已经来不及了,流国的追魂军一个阵型得手,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倒下三片,便很有默契的又转了阵型。   “孔雀摆尾。”   哗啦啦啦,追魂军又换了阵型,分由三队,一队守,一队攻,一队支援,顿时又杀得玄甲军溃不成军。   “一字长蛇阵。”   “二龙出水阵。   “天地三才阵。”   “四门斗底阵。”   “五虎群羊阵。”   “六丁六甲阵”   “……”   追魂军不断变幻阵型,每一次变换,都让琴兵马损失惨重。   琴国兵马派出一队又一队,一支又一支,都派在追魂军手上。想破他们的阵型,然而,不等他们想到破解之法,追魂军又换了阵型。   卫青阳站在战车之上,任由晚风将他的衣服吹得猎猎作响,看着眼前的追魂军,清冷的眸子危险的眯了起来。   追魂军,不愧是流国最强大的军队,果然不愧是徐老将军亲自带出来的军队。别说以一敌十,以一敌百都有了。   那些队型,她是怎么想出来的?流国有这么一支追魂军在,难怪能够屹立三国之颠而不倒。   莫名的,卫青阳既惋惜,又庆幸。   惋惜徐老将军有这等盖世才华,却被人害死,惋惜,若不是纳兰倾残暴,不理朝政,那么,今天即便他有魔琴在手,即便打了他们一个的措手不及,只怕都难以拿下流国了。   再看区区几百,一千不到的追魂军,而他们的人,足有两万,竟然还拿不下。   卫青阳震惊了,卫辰风也震惊了,能够屹立三国而不倒,果然是有本事,有底蕴的。   “冲啊……杀啊……”暗卫们悍不畏死的冲向弓箭队。   追魂军替他们拦住琴国大批兵马,她们自然也得为他们除去后顾之忧。   厮杀声,轰隆声,顿时响彻在整片皇宫内,让许多小侍,公公等,颤颤发抖。   顾轻寒自然也不例外,与追魂军没有拦到的琴国兵马厮杀在一起,到处都是血光。   “陛下,不行,我们得赶紧撤,追魂军虽然厉害,再不撤,我们全部都会死在这里。”徐将军挡开几支箭后,焦急的道。   “怎么撤,如今四面八方都被围住了。”古公公亦是一边杀敌,一边道。   “杀啊……杀了琴国的狗贼。”远处又传来了一声声的脚步,讷喊声。   顾轻寒等人转头看了过去,只见徐四月,大肥鸟,领着一队队的男子军,挥舞着武器,从背后杀向弓箭手。   那些弓箭手,前后夹击,顿时被打得溃不成军。   “你们这群天杀了,居然敢跑到我们流国来生事,老子砸死你们,杀光你们,他妈的狗娘养的。”大肥鸟的嗓门向来都大,只要一出口,老远都能够听得到她的声音。   顾轻寒偏头一看,除了看到大肥鸟挥着两个大铁锤,一锤一锤的砸向琴国兵士的脑袋外,还看到徐四月带领的那支男子军,个个以一敌二,身为女尊国的男子,一点也不逊色于女人。   这让顾轻寒既欣慰,又担忧。   “陛下,我们来救你了。”大肥鸟大吼一声,身上仿佛有无尽的力气,使劲挥舞着锤子,打得敌人落花流水,一锤砸砸向马腿,那些拉着战马的马车,立即“咔嚓”一声,马腿断了,仰天栽倒,战马上的驾车人,立即倒摔下来。还没有爬起,脑袋就被大肥鸟砸得脑浆迸裂。   因为有徐四月等人的支援加上追魂军与暗卫的厉害,琴国虽然人多势众,一时间,竟奈何不了顾轻寒等人。   “陛下,现在是离开这里的大好时机,再耽搁下去就没有机会了。”徐将军一枪杀死一个玄甲军,冲着顾轻寒大声道。   “陛下,您才是我们流国的希望,他们进皇宫的人,就不止八万了,宫外,肯定还有数十万大军,我们斗不过他们的。”   “是啊,主子,赶紧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我们重组军队,与古国联合一起,再夺回流国。”暗卫急道。   顾轻寒脚上一勾,地上,数把刀剑与战戟,射向战马马腿,每一个刀剑射下,都齐根将三匹战马的前腿马蹄砍下,倒在地上,不断哀嚎,而战车,自然也失去功用。   扫视了一眼众人,点点头,“走。”   卫青阳既然不肯放过他们任何一个,她即便投降也没有用,倒不如,选择避开。   随后,顾轻寒这边的人,仿佛有意识般的,边杀边退,往荣贵君的寝宫里退去。   卫青阳站在高处,一时冷眼看着底下的一幕幕杀戮,眼神清冷,衣摆随风飘起,不知在想些什么,看到顾轻寒他们往后退,不由勾唇一笑,一招手,又有数十辆战车轰隆隆的追击过去。   看到被战车划破胸膛,甚至整个人被倒挂在战刀之上,以又砍向第二个人的时候,眼里有着一抹冷漠的笑意。   清冷的眸子,仿映着那一滴滴的鲜血,一条条被夺去生命的流国兵,以及因为战车出现,   刚刚的五千人,再加上男子军,几乎有七千人,死伤大半,如今只剩下不到两千人。   卫青阳低头,看着放在战车上一副弓箭,睫毛闪了闪。   伸出莹白无骨的手,握上冰冷的弓箭,看着流国人皆忙于对付战车,以及琴国的士兵。   还看着,大肥鸟,徐四月,古公公等人渐渐不支,显些死于非命,而顾轻寒倾力相助,真气耗尽大半。   弯弓搭箭,冰冷尖利的箭尖对着顾轻寒的心脏,眼睛却盯着站在顾轻寒身边,奋战中的古公公,勾唇浅浅一笑。   他就是要杀死古公公。   古公公是你父亲对吧,很好,那他就让古公公死在你面前,看着你痛不欲生。只是便宜了你古公公,让你死得那么容易。   卫辰风上前一步,“陛下,她怎么说,也是流国的女皇,深得民心,若是此时杀了她,只怕以后要降服流国的人心,就难了。”   尤其是,杀了纳兰倾后,只怕以后你会更加痛苦,入魔更深。   “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当皇帝,更没想过要统一三国,他们要归顺便归顺,不归顺,杀了便是,我不稀罕。”卫青阳冷冷道,嗜血的眸子里,闪动的都是仇恨的光芒。   “陛下……”   “够了,滚开,再敢废话一句,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杀了。”   卫辰风心痛的看着卫青阳,想阻止他,却无能为力,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杀戮一场又一场的继续弥漫,痛苦的闭上眼睛,不去看那一片片的血腥之色,然而,那一声声凄厉的哀嚎声,还是在他耳边回响着。   卫青阳比了比,瞄准顾轻寒的心脏,冷冷一笑,盯着古公公,“咻”的一声,长箭破空,疾如闪电,穿透一切,直射顾轻寒的心脏。   “啊……陛下小心……”   “不,不要……”   “陛下……”   徐四月,徐将军以及几个暗卫瞳孔骤缩,看着那支破空的箭羽风驰电掣般的射向顾轻寒,吓得定在原地,心里扑通扑通跳,一时间竟没了想法。   古公公同样也吓到了,但基于人父的心性,让他在危险的时候,什么都顾不上,直接朝着旁边的顾轻寒扑去,将顾轻寒往旁边用力推去,挡住从后背射入她心脏的箭羽。   “嗤”冷箭顿时从古公公的身体穿心而过,射向第二个士兵,第三个士兵,再后才定格于宫墙之壁,入壁三分,箭羽因为重力,发出轻颤。   顾轻寒原本已感觉到那必杀的一箭,正想躲开,就被古公公重重推倒,眼睁睁的看着古公公为了替她挨一箭,而一箭穿心,身子如同断线的风筝般,无力倒下。   忽然间,顾轻寒感觉天旋地转,不敢置信的瞪着铜铃大眼。周围的厮杀声在她的心里好像突然间安静了,静得她只能听到她自己的心跳声。   “保护陛下……”   “保护主子……”   “皇贵君……”   “砰……”古公公无力的倒下,嘴角却含着一抹释然轻松的微笑。似乎在他心里,只要顾轻寒好好的,要他做什么,他都甘之如饴。   看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古公公,顾轻寒足足愣了有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抱住古公公逐渐冰冷的身体。   莫名的顾轻寒很害怕,看着古公公,眼泪如雨点般,哗啦直下,过去她自己的回忆,纳兰倾的回忆,统统化为潮水一般,涌向她的脑海,让她更加痛苦,更加悲不欲生。   从她有记忆起,古公公待她就如同亲生女儿一般,多少次为她挨打,多少次因她得罪人,多少次夜下相伴,互诉心事,多少次相依为命……   可以说,古公公是纳兰倾在这个世上,除了段鸿羽外,唯一在乎的人。   顾轻寒抱着古公公,颤抖着道,“古公公……你别死,你别死……”便宜爷爷死了,他就是她唯一的亲人长辈了,她还有好多话没跟他讲,她还没孝敬他……   “倾儿没事,我就放心了,放心了。”古公公握着顾轻寒颤抖的手,想帮她擦掉眼泪。   徐将军,大肥鸟,暗卫等人,以顾轻寒为中心,拼命护住她,手起刀落,杀红了眼。   “古公公……你撑一下,等离开这里后,我就带你去看大夫,楚逸医术那么高,他一定能够治好你的。”   “来……来不及了……没用的……咳咳……”古公公吐出一口血来,紧紧握着顾轻寒的手。   “倾儿,倾儿……爹对不起你,爹没有保护好你……”   “不,你对我已经够好了,你也尽了全力了,你是这个世上最伟大的爹……”顾轻寒流泪。那一箭过去,她比谁都清楚,根本不可能救得活。   段鸿羽杀她,那是因为他的手在颤抖,加上她内功深厚,又有白若离秋长老等人施以内力,护住心脉。可以古公公这一箭,蕴含着无穷的内力,真正的一箭穿心,直穿过去,哪怕华佗来了,也救不了他。   “倾儿……你怪我吗?你恨我吗?我在你身边那么久,却没有认你,眼睁睁看着你受尽各种欺负,直到最后,你母皇发现我的身份,我才跟她说了你是我的孩子。”古公公几乎撑着身子,才能讲出一句话。   “不怪,不怪,这些年,要不是有你,我根本撑不下去。”   古公公笑了,尽管身体的疼痛,让他想闭上眼睛,长眠于此,他还是忍着疼痛,帮顾轻寒拭去眼角的泪。   “那,你能叫我一声爹吗?我……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古公公期盼的看着顾轻寒,害怕她拒绝。   顾轻寒看着奄奄一息的古公公,眼眶迷糊,张嘴哽咽道,“爹……父君,父亲……爹爹……”   古公公心房跳动速度加快,欣喜的看着顾轻寒,绝美的脸上,滑下一滴泪。   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他的女儿肯认他了,他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跟她相认了……   只可惜,他以后再也不能陪伴在她的身边,照顾她,伺候她了……   古公公泪眼迷糊,忽然间,紧紧的握住顾轻寒的手,“倾儿,你……你答应爹,一定要逃出去,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逃出去,好好的活着,坚强的活着,答应爹……不然爹,死不瞑目。”   顾轻寒扫视了一眼,看到她的人,一个个的倒下……倒下……   就连大肥鸟,徐将军等人,都身受重伤,精疲力竭。   而向来以武功盖世著称的暗卫,也一个个的死去。   这一场仗,她们从白天打到黑夜,再从黑夜到白天,已经一天一夜了……他们的人再厉害,也架不住他们的车轮战……   让她不惜一切代价出去……   “倾儿……你……你……你答应爹,好好活下去,不然,爹死不瞑目。”   “好,我答应你,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坚强的活下去了。”顾轻寒抹了一把眼泪,坚定道。   古公公身子一松,慈祥的看着顾轻寒,缓缓闭上眼睛。   他相信他的女儿一定能够度过重重难关的,一定可以的……   他现在要去找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妻主了………他会在天堂祝福她的。不,他做了那么多的坏事,不会上天堂的,只会下地狱。   不过地狱又如何,只要他的女儿好好的,哪怕让他永世不得超生,他也不惧。   “砰……”   古公公的手,无力的垂倒在地上,彻底闭上眼睛。   顾轻寒一惊,看着闭上眼睛,安详死去的古公公,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抱着他的尸体,嗅着他身上的味道,以前的生活历历在目。   第一次看到古公公,第一次古公公做她最喜欢的鱼给她吃,第一次惩罚古公公,第一次与他交心……   那些过往,仿佛就在昨日,可如今,那个疼她宠她爱她的古公公,已经离她而去了……   顾轻寒很想仰天大叫,可是她不行,因为她低头的时候,看到一个个流国的侍兵,死在她的眼前。   吞下那些眼泪,放下古公公,从地上,捡起一把战戟,起身,挺直胸膛,看着战车上冷笑的卫青阳。   猛然间发现,他的笑那么刺眼,他的笑,那么卑鄙,那么笑,含了多少鲜血……   猛然间发现,古公公死在他的手上后,他们再也活不到过去了。蓝族的事,她可以告诉自己,他是一时想不开,才会杀了蓝族那么多人,她可以告诉自己,他杀便宜爷爷不是故意的,她可以告诉自己,他是因为嫉妒才追杀白若离的。   可现在,追魂军,暗卫,禁卫军,御林军,一个个的死在他的前面,血流成河。   他却站在战车上,冷眼含笑,看着底下的生死厮杀。   无数的英魂死在这里,她的亲生父亲死在他的手里,将她心里最后一丝情义也给磨没了。   她跟他,从此便是仇人,生生世世都无法原谅。   看到顾轻寒仇视他的目光,卫青阳心里忽然揪心一痛,痛得他差点喘不过气,斗大的汗珠一颗颗的落了下来,浸湿他的后背。   他是怎么了,他不是一直想要她恨他的吗?现在她恨了,他也成功看到她生不如死的滋味,他为什么要心痛,为什么?   不,他是不会心疼的,他永远不会心疼,她该死,他就是要让他生不如死的。今天这一场战争,在他的意料之中……他要的就这样。   杀,杀,杀,把这些人,全部杀光,杀光,还有她的那群男人,还有她跟白若离的狗杂种……他全部都要杀了……   “杀,给我统统杀了,各个宫殿寻找,凡是看到她的侍君,不管是谁,直接杀了。”   “是,陛下。”   原本就吃力的流国人,因为卫青阳一次又一次的加重兵马围攻,已经不堪负荷,不是重伤不支,就是体力不支,另上战车轰隆而来,每次都会死一片人。   五千人,转眼只剩下几百人。   顾轻寒眼神一冷,再顾不上其它。运气,将地上的兵器全部催运起来,刺玄甲军,大喊一声,“撤。”   随后,顾轻寒押阵,护着众人一路撤到荣贵君的院落。   荣贵君的院子,早在二十几年前,就被烧成灰烬了。但因为他住的地方略微偏僻,加上先皇恨透了荣贵君,这大片的寝宫烧成灰烬后,便化为一片空地,没有再盖其它宫殿,更没改建御花园,所以还保持着以前的原貌,除了在这座废弃的宫殿,设了一个围墙,将这里团团围了起来,变成禁地。   所以当顾轻寒进入以前荣贵君的废弃寝宫的时候,周围还有围墙,将他们团团保护起来。   琴国的兵马还想进入,卫青阳伸手阻止。   “直接杀了她,岂不是太便宜她了,我要让她们慢慢尝试死亡的味道,围起来,看住她们,我倒要看看,没吃没喝,她们能撑得到什么时候。”   围墙里的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   要是卫青阳追来,只怕她们再也没有能力再战了。她们的体力早已透支了。   不过,这些人,毕竟都是军队中的精英者,虽然身负重伤,体力不支,也是各自站好,保护着顾轻寒。   顾轻寒将战戟插在地上,看着眼前的残兵败将,巍然一叹。   几乎没有人没受伤的,有些头破血流,有些身体挨刀挨剑,有的跛脚,有的站不稳身子,鲜血一滴滴的滴落在地上……   大肥鸟胳膊受伤,单手提着一个大锤,别一个大锤已不知哪去了。   徐将军胸口挨了一刀,身上到处都是被刀剑划破的伤口,脸色苍白,奄奄一息,再无能力一战,徐四月搀扶着徐将军。   若说这里面,受伤较轻的,便是暗卫。   暗卫个个都是人中高手,又善于应付单人战,所以伤得比较轻。   “打了一天一夜,大家都累了,赶紧坐下来休息一下吧。”顾轻寒道。   众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不敢坐下。   大肥鸟当先坐了下去,吼着大嗓门道,“坐吧,赶紧坐吧,一会还要大战个三百回合呢,不好好休息怎么能战呢?”   徐四月点点头,“大肥鸟说的没错,我们都休息吧,帮忙把重伤的人,都包扎一下。”   “坐下吧,伤得较轻的,或是没有受伤的,赶紧帮忙。”顾轻寒当先扶着徐将军坐下,查看她胸口的伤口,看到她的伤口是被刀剑所伤,伤口挺深,可惜,她们这次被杀得措手不及,压根就没想到,凌绯夜会背叛,身上自然也没有带药,所幸的是,楚逸在她身上一直放有一些药物,此时急忙拿起来,敷在徐将军的伤口上。   “陛下,陛下不可啊,微臣不敢当,陛下身份尊贵,微臣受不起啊……”徐将军诚惶诚恐。   “行了,今天在这里,没有高低贵贱,有人只是一群患难与共的兄弟姐妹,我这里还有一些药,你们分下去,给伤重的兄弟姐妹分一下。”顾轻寒将身上的药都拿出来,继续帮徐将军包扎伤口。   众人都不敢接,顾轻寒不由瞪眼,“赶紧的,接着啊,四月,你分下去,给伤重的兄弟姐妹。”   徐四月点点头,爱慕的看着顾轻寒。   这个女人,他从一开始就喜欢的。可是他没有福气。她身为女皇陛下,却说,在这里没有身份高低贵贱之分,还亲自帮母亲敷药,他们徐家没有护错主。   “大家都听陛下的吧,好好治伤,好好休息,未来还会有一场大战等着咱们。”徐四月将药分下去,帮着男子士兵检查伤势,学着顾轻寒,从身上扯下布条,包扎起伤口。   众人一阵忙乱,忙了好一会才包扎完身体。人一旦松懈下来,精神自然就降了下来,个个脸色疲惫的靠着墙壁,闭目养神。   想来一天一夜的厮杀,他们也累了,一躺下去,就睡死了过去。   顾轻寒调完息后,看到眼前的人,刚刚还密密麻麻,五六千人,如今只剩下三四百个。   想到这一场背叛,顾轻寒的心就在滴血。   她那么相信凌绯夜……最后却栽在她手上,栽得一派涂地。   人心难测,无论是你最好的朋友,还是你的枕边人,都有可能背后给你一刀。   段鸿羽是,夜溪茗是,凌绯夜是,卫青阳也是……   “陛下,你别难过,我们都是甘愿护您,哪怕牺牲生命也在所不辞。”徐四月坐在顾轻寒身边,安慰她。他很想帮她抚平伤口,被最亲信的人背叛,想必是很痛的吧。   “一年不见,想不到你武功变得这般厉害了,还能带着一支男子军来救朕,真让朕出乎意料。”顾轻寒感慨,当时他还是一个孩子,一个进宫选秀,想得到恩宠的少年,这才一年不见,他就变得这般成熟了。   “可惜,男子军数量还是太少了,武功也没有奶奶的追魂军厉害。”徐四月惋惜,提到徐老将军,就一阵黯然神伤。   “你们徐家为流国付出很多,朕都记在心里,如果朕能重掌朝政,必定重重有赏。”   “多谢陛下。”其实他要的不是陛下的赏赐,只要能够保护她,就足够了。   “你娘身体好点儿了吧。”   “好多了,但是娘疼得晕过去了,想必也是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嗯,男子军还有哪些人没有受伤的,把他们喊起来,让他们帮忙一起寻找秘道,这里有一个秘道可以出宫。”顾轻寒低声道。   “秘道,可以出宫?”   “嗯,对,想要出宫,只能从这里出去,宫门口把守得太严了,苍蝇都飞不出去。”   徐四月一喜,要是真有秘道,那就太好了,她们就有救了。   徐四月急忙去将没有受伤的人都喊了起来,让他们帮忙在废墟里查找。   顾轻寒累极,却也不敢休息,必需要尽快找到秘道,逃出皇宫。   只有逃出皇宫,才能调动大军,只有逃出皇宫,才能保住性命。   众人开始在废墟里寻找。   她们的动作很轻,还是惊动了不少侍卫,寻是,伤势较轻的侍卫也加入,一起寻找,然而,他们寻找了半天,也没有寻找到所谓的秘道。   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全部都翻遍了。   众人不禁开始怀疑,到底有没有秘道。   就连顾轻寒也一阵纳闷。   按说秘道就在这里,怎么会找不到呢?   皇宫里,戒备森严,荣贵君不可能逃出去,他若是能逃出去,必需是从秘道里逃出去。   秘道会在哪里呢。   顾轻寒左右查看,这里除了一堆的废墟,还是废墟。   顾轻寒托着下巴沉思。   荣贵君是在他的寝宫里被伤死的,寝宫,那就是说,在这片废墟的中心点了,怎么会找不到呢?   除非……   顾轻寒猛然想到什么,三步并做两步,要去废墟的正中间。   然而,正在这个时候,顾轻寒眼尖的听到卫青阳的战车轰隆隆的又来了。   外面还多了许多脚步声,还有一道脚步声急急而来,冲着卫青阳禀告道,“陛下,找到流国的凤后了,就在一座名叫清幽宫的冷宫里。”   顾轻寒的动作彻底止住了,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   白若离……他怎么没有离开皇宫?   他跑去清幽宫做什么?是想救出段鸿羽吗?   ------题外话------   大家元宵节快乐哦!到处都是烟花爆竹声,好想去看热闹啊,嗷呜呜……   那个啥啥啥的,看在伦家今天更的肥更上,有月票的亲,就砸给瓦吧,使劲的砸吧,伦家不怕疼滴 ☆、大结局(三)   “陛下,凤后被抓了吗?那怎么办?”徐四月担心的道。   顾轻寒面色很难看,扫视了一圈残兵败将,秀眉紧拧。一天一夜过去了,暗白一点消息都没有,难道真的出了什么事了吗?   若离你一定要等着我,等我去救你,别落在他们手上。   顾轻寒扭头,没有回答徐四月的话,而是朝着正中央走去,寻找线索。   二十多年过去,这里残垣断壁,除了倒塌破落的院墙,以及烧得看不出模样的东西外,四下里空荡荡的。   外面的动静,还有这里寻找秘道的声音早已将所有人都惊醒了,听到凤后可能被抓,众人不由开始紧张起来。   大肥鸟轮起大锤,大吼道,“他妈的,老子去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救出凤后。”   “等下,你急什么,他们只说,可能是凤后,还没有确定是凤后,何况,你现在出去,不是送死吗?”徐将军休息了一阵,体力恢复大半,拽住大肥鸟的衣服。   “老子管那么多人,老子杀一个扯平,杀两个赚了,我非要把他们杀得个片甲不留。”   “糊涂,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这是战争,不是过家家,你的命是用来保护陛下。”“行了,吵什么吵,都给朕闭嘴,这件事,朕自有打算。”顾轻寒偏头冷斥道。   徐将军与大肥鸟这才停下来。   “里面的人听着,我们陛下受万民爱戴,君临天下,这三国迟早都会是我们琴国的,你们已经被我们团团包围了,插翅也难飞,识相的话,速速投降,别做无畏的挡抗,我们陛下仁慈,说不定还能够放了你们。”   外面传来琴国将领大声说话的声音。   大肥鸟听到她们的话,火气蹭蹭直上。他妈的,刚刚陛下想投降,让他放了他们这些人,随他处置,他都不仅不肯,反而放话,要把他们全部都杀了,此时,又让他们投降,这算哪门子事。   哼,以为她不知道吗,无非就是想看陛下的笑话,就陛下丢尽脸面,最后再把她们所有人都处死。   靠,这个伪君子,当初她怎么就没一锤子把他砸成肉酱呢。   凌绯夜这个狗贼,叛国卖友,他妈的,他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抡起大锤,破口大骂,“卫青阳,你他妈的,有种单挑,老子不怕你,老子砸死你个没良心的。”   “你闹够了没有,没听到陛下的话吗,不许出去。”徐四月用自己的身体拦住大肥鸟。   “你给我让开,不然我连你一块揍,陛下对他多好,你看看他,带着一群乌合之众,居然胆敢来反陛下,他妈的,要不是凌绯夜那个狗贼,他也不看看他是谁,他能打到流国来吗?靠,要不是老子没有准备,老子能让他打得这么惨。”   徐将军摇摇头,这个大肥鸟有勇无谋,再这样骂下去,只会给陛下添麻烦。   “大肥鸟,你给朕闭嘴,再敢说一句,朕要你好看。”顾轻寒再次警告,继续寻找线索。   “里面的人,你们好大的胆子,陛下饶你们一命,你们居然还敢陛下,信不信我们马上发兵攻打你们。”   “打就打,你以为老子怕你们吗?老子正愁手痒呢,快来,让老子好好教训教训你们。”大肥鸟衣袖一撩,就想冲出去。   顾轻寒又瞪了一眼,这次顾轻寒的寒眸里,甚至出现一缕杀意,惊得大肥鸟缩下头,砸了砸嘴巴,小声嘀咕,“本来就是嘛,这里又没水喝,又没粮食,再这么下去,早晚都是一死,还不如冲上出去,跟她们大拼一场。”   徐将军走到在顾轻寒身边,低声道,“陛下可是在找那条秘道?”   “嗯。”顾轻寒漫不经意的应了一声。   她听得出来,卫青阳已经离开这里,朝着清幽宫而去,等他回来的时候,也就是攻打她们的时候,她必须赶紧找到秘道,让这些人离开,她才能安心的去救白若离。   外面的叫嚷挑衅声不断,骂得流国的士兵都气愤不已,恨不得冲出去大战一场。   顾轻寒与徐将军无视那些,大家继续寻找秘道。   顾轻寒蹲在地上,将烧成废墟的东西挪开,双手放在地上,轻轻挑打摸索。   “陛下,这里里外外,我们都找了,可都没有找到,你说,会不会根本没有秘道。”徐将军不解的道。   “不可能,荣贵君没有武功,他手下的人,武功也不高,更没有什么身份背景,除非从秘道离开,否则根本离不开皇宫。”   顾轻寒顿了一下,继续道,“我们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秘道,也就是说,秘道不仅仅是一个秘道,它可能需要东西,才能够打得开。”   顾轻寒一边说着,一边发现,地上有一个类似于星型的东西,轻轻拾了起来,因为大火燃烧,星型东西黑得像火炭一样,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做什么用的。   “陛下,这是什么?、”   顾轻寒嘴角微勾,往左边走去,将那些废墟移开,露出一个坑坑洼洼的痕迹。   仔细一看,这个痕迹的跟星型东西一模一样,完全可以符合。   “陛下,这……”徐将军等人大吃一惊。   “如果朕没有猜错的话,这个东西,应该是一把钥匙,也就是离开皇宫秘道的钥匙。”   此话一出,众人脸上皆是大喜,眨也不眨的看着星型钥匙,还有地上的痕迹。   顾轻寒将星型钥匙置入地上的痕迹中,正好吻合。   “咔嚓……”   “隆隆……”   两道轻微微的声音响了起来,紧接着,原本是一座废墟的地上,竟然自动出现了一个石门。   大肥鸟眼睛越瞪越大。   这……地底下,竟然冒出一个洞。   “这应该就是当年荣贵君离开的秘道了。”徐将军笑道。   “什么,徐将军,你说,从这里可以离开皇宫。”   “嗯,应该可以,你们两个进去看看,里面是什么样的。”徐将军随便指了两个人。   立即有两个人跳了进去,众人紧张的盯着洞里面,生怕她们说出不去。   还好,等了不到一会,里面的两个人,就钻了出来,“陛下,将军,里面很黑,但是很大,我们探了许久,都探不出这条秘道到底有多长。”   顾轻寒一喜,“那就是了,这条秘道应该就是荣贵君离开皇宫的秘道了,大肥鸟,徐四月,你们赶紧把那些受伤的士兵都带下去。”转身看了看暗卫,也吩咐道,“你们也都先下去。”   “好咧。”大肥鸟欣喜的应了一声,立即张罗。   “陛下,那凤后……”徐将军为难的道。   “凤后,朕亲自去救。”   “这怎么能行呢?琴国人多势重,我们根本不是她们的对手,若是陛下去了,万一……还是由臣率人去救吧。”徐将军大惊。   “没用的,你也说了,琴国人多,我们人手不够,不是她们的对手,去了也是送死,但朕不一样,朕武功高强,轻功卓越,一个人去,反而不容易暴露目标,容易脱险。”   “这怎么能行呢,陛下身为一国之君,我们这些人,就是为了保护陛下的,哪有让陛下以身犯险的,绝对不行,要是真的非要一个人去的话,那就由臣去吧。”   “徐将军,你伤得那么重,自身都难保了,如何去救凤后?这是朕的命令,就这么决定了,谁也不许反驳,朕会小心的。”   “这……”   “陛下,人已经全部下去了,陛下也赶紧下来吧。”徐四月在底下轻声道。   顾轻寒扭头看了一眼,果然,这里,除了她与徐将军外,所有人都下去了。   “里面的人,你们听着,要是天亮你们还不投降的话,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陛下,您下去吧,先离开吧,咱们损失了那么多人,就是为了保护您,要是您再……”   “朕不能丢下凤后,朕欠他的太多太多了,徐将军赶紧下去吧。现在天也快亮了。”   “陛下……”   顾轻寒懒得听徐将军在那里唠叨,提起她的衣领,就往秘道口丢去。   “全部离开皇宫,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先躲起来,不许出来,等朕的命令。”顾轻寒命令道。   “主子……”暗卫没有随大肥鸟跟追魂军一起,而是在秘道口,见顾轻寒不下来,就想上来,顾轻寒瞪眼过去,“这是朕的命令,谁也不许违抗,全部离开。”   顾轻寒说着,拿出星型钥匙,秘道的门轰隆一声,如闪电般快速关了起来,底下的人想起来保护她,也来不及了,这时才知道,中了顾轻寒的计了。   顾轻寒看着空荡荡的废墟,地上外溢的鲜血,感受着夜风吹来的血腥之气,攥紧手中星型钥匙,运气一捏,将星型钥匙捏碎。   望着秘道的入口,将手中的粉末摊开。   眼神微闪,射向围墙外。   秘道的入口已经彻底封了,谁也出不去,而今,她只能全力一战,救出白若离后,从佛堂离开了。   寒眸一扫,扯下身上明黄的龙袍,穿上大肥鸟仍在地上的衣服穿在身上,拿起地上散落的战戟,足尖轻点,跃开宫墙,闪电般的速度,往清幽宫窜去。   “有人跑了,有人跑了,放箭,放箭……”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密密麻麻的箭羽就射向顾轻寒。   好在,顾轻寒离开的时候,除了拿了一把战戟外,还有拿了一件染血的衣服,箭羽射来,立即抖起染血的衣服,将箭羽全部挡住。加上她轻功好,几个翻越间,就窜得老远。   “她跑了,追,赶紧追。”琴国兵马大吼一声,踏踏踏的脚步声,急急的追向顾轻寒。   夜色中,顾轻寒鬼魅般的身影,熟悉的穿越在各个宫殿,如同一阵疾风,即便从别人面前飞过,别人也不知道,那是一个人,而不是一阵风。   不知走了多远,顾轻寒才停在一处安静的宫殿里,远远将那些尾巴甩开。   眉头拧紧,伴随着一声痛苦的轻哼,顾轻寒侧头,看到自己的左肩,插了一中箭羽,还好箭上没毒,否则她这条命就玩完了。   咬牙,硬生生的将左肩上的箭羽拔出来,带起一片血迹。随便扯了一块布,包扎起来。   看好方向,顾轻寒脚步未停,继续朝着清幽宫而去,心里紧张的道,若离,若离,你一定要等我,不可以出事。   越往清幽宫而去越冷宫,冷清得让人发悚,顾轻寒眼尖的看到,地上还有大片的血迹,这些血迹甚至还没有干涸。   心头一凉,顺着血迹而去,穿越一条又一条小道,一个又一个宫殿,连她都不知道到底走了多少个宫殿了,血腥味越来越重,但是死的,统一的都是琴国的士兵,这些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最多的地方,还堆成一座小山。   不用看,都知道,那是一个高手,凭着一已之力,一路自清幽宫里杀出来。   在皇宫里,还有谁有这等身手?林芳?暗白?   不,她们两个武功再高,也敌不过这么多人,难道真的是若离。   除了若离,她想不到还有谁。   提着战戟往清幽宫奔去,熟悉的看到眼前的场景,那里……曾是她精挑细选,特刻选出来给段鸿羽住的。   虽然地处偏僻,但是装修摆设一点儿也不逊色于皇宫里的其它宫殿。   红……刺眼的红,到处都是红色。   红色的帘子,红色的摆色,红色床塌,红色的鲜血……   这些人,在顾轻寒心里掀起翻天大浪,发疯似的一个屋子又一个屋子寻找,都没有寻找到白若离,更没寻找到段鸿羽,夜溪茗,以及红奴。   这里除了遍地琴国死尸外,就只有一座空房子。   人呢,哪去了,都哪去了?顾轻寒面色发青,提着战戟的手都颤颤发抖。   “你说,刚刚那个人怎么就那么厉害,单枪匹马闯出清幽宫,杀死我们这么多人,她到底是谁啊?要是抓到她,非得把她大卸八块,凌迟处死。”   “可不是吗?一个人,杀了我们上百个人,还从重重围团中闯出去,她妈的,这流国都是什么人啊,你看昨天那场对战,流国明明只五千人马,我们可以整整八万啊,还有战车,弓箭队,可是我们还是损失惨重,你没有看到那场战斗,流国的人啊,个个拼死护主,以一敌十,要不是我们人多,没准儿,我们还真打不过人家。”   “虽然没有看到,但看到遍地的尸体,想也能想得出来,那场大战死了多少人,可怜的我们,就是一个收尸的,这么多的尸体,不知要收到什么时候。”   “你说,那个人陛下能抓得到她吗?”   “你说哪个人啊?”   “去,还有哪个人,就是杀了地上躺的这些人啊,除了她还能有谁。”一个琴国士兵,边收尸,边捅了捅身边的人,问道。   “切,这里面,全部都是我们的人,她能跑到哪去,迟早会被抓到。”   “也是,这皇宫,已经被我们控制,没有人可以逃得了,嘿,就是不知道,她跑来了这里做什么?这不是冷宫吗?咋就往这里跑呢?还有陛下,为何一进宫里,就命人包围这座冷宫。”   “这你就不知道了,听说啊,这里面,关了一个流国陛下最是宠爱的人,这个人,以前没少给咱陛下脸色看,所以陛下一到流国皇宫,自然就是先拿他开刀了,谁知道,他那么幸运,还有人单枪匹马,闯进来,把他救走。”   顾轻寒躲在宫殿旁,偷偷听着她们说话,大概也听出了一些苗头,有一个单枪匹马,闯进来,把段鸿羽给救了。   但是那个人是他,还是她?是白若离,还是夜溪茗?   “那你知道那个宠君最后得救了吗?”   “好像被救了,不过,陛下不是抓不了一个人吗?关在凌轩阁吗?我猜应该就是救他的人。”   “嗨,不管了,我们还是赶紧收尸吧,被抓了就好,不然指不定还得杀多少人,我们又该忙了。”   “也是,还是赶紧收尸吧。”   凌轩阁?那不是若离的寝宫吗?段鸿羽被救了出去,那他现在哪里?佛堂吗?   顾轻寒扫视了一眼清幽宫,转身看着凌轩阁的方向,足尖轻点,正欲往凌轩阁而去,衣裳突然间被拽住,顾轻寒条件性的一掌就要过去。   “陛下,是我。”   熟悉的声音,让顾轻寒止住动作,低头看去,只见一个浑身染血,遍体鳞伤的虚弱女子从暗处拽住她的裙摆。   女子抬头看她,眼里尽是疲惫,脸色惨白,奄奄一息,身上的衣服,已被血水染得看出模样了,甚至还有许多刀剑剑伤,鲜血四溢。好在这里血腥味太重,到处都是鲜血,否则只怕马上就被发现行踪了。   看到她的样貌,顾轻寒大吃一惊,赶紧将她扶起,“皇姐,怎么是你,你怎么伤得这么重。”   “咳咳……”夜溪茗正想说话,就咳出一口鲜血。   顾轻寒赶紧将重伤累累的夜溪茗扶到一个偏僻的冷宫。   看到她满身都是伤,大大小小,几乎没有一处完好,血上更是浓稠的鲜血,让顾轻寒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帮她处理伤口,只能将自己的右掌贴在她的后背,将自身的功力传到她的身上。   许久……   夜溪茗才稍微好了一些,顾轻寒收掌,顺势扶住她的身体。   “段贵人没事,我把他跟红奴送到安全的地方了。”夜溪茗虚弱道。   顾轻寒眼睛一涩,“你就是为了救段鸿羽才把自己弄成这样的吗?朕不是跟你说了,性命要紧,要是救不了,就撤吗?”   夜溪茗摇了摇头,嘴角扯出一抹微笑。   “段贵人,我把他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任何人都找不到,我爹告诉我的,乾明宫还有一个秘室,可以藏人,咳咳……”   顾轻寒扶好她,看了看她身上的伤势,就左胸最为严重,被人全刀穿了过去。鲜血染红大片,“你先别说话,我先帮你处理伤势。”   “不,我的命不值钱,你先听我说,我被人围团,一路逃出去,是林芳救了我,现在林芳不知道怎么样了,我身上都是血,怕被人发现,所以换流国士兵的衣服,回到尸体林立的清幽宫。”   夜溪茗讲话很吃力,顿了许久,才继续道,“凤后他们有没有离开,我不知道,但是,被抓的人,不是凤后,而是凌二公子,凌二公子他……咳咳……他正巧来皇宫了,也正巧穿了雪白衣裳,就被误以为是凤后……凌二公子,是凌绯夜的亲弟弟,想来他们不会为难他的。”   “陛下,凤后他们是在佛堂消失不见的,卫青阳的人,肯定会严密把守佛堂,佛堂只怕出不去了……对了,你怎么没有从我爹的寝宫里出去?”   “钥匙被我毁了,那里,以后都不可能进出了。”   夜溪茗面色大变,又苍白了几分。   “我先帮你疗伤吧。”   “不,这些伤都是轻伤,休息一下就好了,陛下,你听我说,皇宫已经被他控制了,时不时的都有巡逻的,早晚会寻到这里,皇宫不能呆,你必须从佛堂里出去。”   顾轻寒点住夜溪茗的穴道,阻止她说话,开始帮她处理伤口。   她身上都没有药了,所幸,夜溪茗身上还有一些药,找了一些干净的布,涂上药,再包扎起来。   她当然知道只能从佛堂离开,她更知道,楚逸跟白若离见不到她,肯定不会轻易离开的。   而卫青阳,如果知道抓到的人是凌清晨,不是白若离。又知道她还有追魂军,楚逸等人突然消失,必定大动干戈,严密搜索。   追魂军暗卫等,他或许搜不到,但是佛堂……   想到佛堂,顾轻寒不免一阵担忧。   实在难以想像,如果卫青阳找到佛堂的秘道入口,而若离他们还留在秘道等她,将会发生什么。   越想,顾轻寒越是担忧。   处理夜溪茗的伤口,顾轻寒整整处理了一个多时辰才处理好。   “我知道还有一个地方,可以通往佛堂。”顾轻寒忽然笑道。   夜溪茗一惊,还有一个地方?皇宫中怎么有这么多条暗道。   “以前古公……我爹,怕我遭人暗害,所以在皇宫里挖了几条秘道,佛堂的秘道通往凤鸾宫。”   “凤鸾宫?”   “没错,佛堂既然严密把守了,那我们就从凤鸾宫通往佛堂,再从佛堂秘道出去。”   夜溪茗一喜,但一想到段鸿羽,笑容就吞了下去。   段鸿羽虽然暂时安全,但那些食物只能够支撑他七天,七天后,只怕……   “你先离开,我与他无怨无仇的,他想来也不会过份为难我,大不了,到时候假意投降,你带着我,只会是累赘,连凤鸾宫都到不了。”   顾轻寒忽然低头,定定的看着夜溪茗,“你怕段鸿羽出事,所以要留下保护他对不对?”   夜溪茗没有说话。   “你既然敢把她藏在那里,那她应该就是安全的,我在皇宫里,留下几个暗卫保护他就可以了,你跟我一起出去吧。”   “陛下,你先离开吧,我自有办法可以离开皇宫,请你相信我。”夜溪茗虽然脸色苍白,但眼里却闪动着自信的光芒,耀眼夺目,让人心底一颤。   “你先离开吧,我伤势太重了,勉强而行,我们两个都出不去,何况,凤后,皇太女,楚美人都在等着你,若是他们落入卫青阳的手中,那才是真正的麻烦。”   顾轻寒犹豫。   “听我的,你赶紧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还有很多人的性命等着你。”   顾轻寒踌躇了半响,才点了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膀,“好,那我先离开,你自己小心点儿,实在不行,你就假意归顺他们,做什么都好,只要能够保住一条小命,我才刚跟你相认,不想生死别离。”   “好,我们是姐妹,一辈子的姐妹,以后还要相处一辈子。”夜溪茗抬头,眼里闪烁着泪光。   顾轻寒轻笑,闪身,往凤鸾宫而去。   只要出去了,集结大军,与古国联手,就可以夺回流国,到时候一切都不是问题。只是性命一定要保住。   皇姐说的没错,她还有夫郎,还有女儿等着她,她必须离开。   夜溪茗看到顾轻寒离开,眼里的欢喜的笑容,渐渐变得苍凉,变得悲伤。   皇妹,皇姐也想一辈子跟你当姐妹,但是国难当头,我既是姐姐,就要护你周全。   若有来世,我们再做姐妹,只希望来世,不要出生在皇家。夜溪茗抹去泪水,提起银枪,尾随顾轻寒往凤鸾宫而去。   宫里到处都是琴国的士兵,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到处都是侍卫。   旁人若是想要移动,势必会惊动侍卫。   然而,就是在把如此把守严密的情况下,还有两条身影一前一后,避过重重侍卫,一路来到凤鸾宫。   这般卓绝的轻功让看着匪夷所思。   凤鸾宫内,灯光瞎火的。   顾轻寒躲在一颗大树上,低头看着外面的侍卫,不过二十几个,想杀掉他们,还是绰绰有余,怕只怕,会惊动其他侍卫,到时候全部一起袭来,那就麻烦了,所以速度只能快。   从怀里,拿起刚刚路上捡的石子,瞄准位置,“咻”的一下,往那二十几个侍卫身上打去。   “砰……”   轻微的一声声响,并没有惊动侍卫,那二十几个人,全部都被打中穴道,动弹不得。   顾轻寒拍了拍手,嘴角上扬,鬼魅般的身影自树上轻飘飘的落下,从窗户口闪进凤鸾宫。   闪到凤鸾宫后,顾轻寒第一时间,就想找出那条秘道,然而,一抬头,顾轻寒愣了,身子僵了,嘴角的笑,冻了。   屋里没有点灯,但月光透过刚刚被她撞开的窗户,可以看到,她的眼前,站着一个修长身影的人。   而能让顾轻寒如此失态的是,那道身影,无数次出现在她面前,熟悉无比。   修长挺拔身影,如青松劲竹般的脊背,三千墨发如丝,清冷如竹,淡雅如菊,悠娴雅静……靠,那个人不正是卫青阳吗?他半夜三更,跑来她寝宫里做什么?有毛病啊,灯都不点。   她这是往枪口上撞吗?   顾轻寒半天没有反应了过来,直接当机了,让顾轻寒更加纳闷的是,卫青阳的背影,很是凄凉,很是悲伤,似乎沉浸在过去中,身上满是孤独的味道。   许是感觉有人闯了进来,卫青阳身上所有的孤寂,落寞,悲伤,咻的一下,统统收了起来,变得冷漠,无情,残忍。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   愣了几秒后。   顾轻寒拔腿往外急奔而去。   一出寝宫,就有大批的侍卫,围了上来,将她团团围住。许是刚才撞破窗户,侍卫们听到动静了。   顾轻寒脚步顿住,谨慎的看着周围。   “哐啷”寝宫的大门被打开。   走出一个让顾轻寒又爱又恨的男子。   ------题外话------   时间比较紧,今天这张没有检查错别字,一会再检查,么么哒 ☆、大结局(四)   四目相对,仇恨的种子萌芽,火花噼里啪啦。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倒也省去我一番功夫了。”卫青阳冷哼。   靠,出门不历,居然碰到最不想碰到的人,三更半夜的在她寝宫做什么?   环顾回周,大批的琴国侍卫将他团团围住,即便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而卫青阳又站在凤鸾宫的门口,凭她一个人,根本进不去,就算进去了,窜进秘道了,以卫青阳现在的身手,很容易也能够追进去,到时候,连若离跟楚逸都免不了遭殃。   顾轻寒凤眸四周,找不到一个可以安全逃离的办法。   远处还有大批大批的琴国士兵围拢过来,真正的里三层,外三层,层层包围。   卫青阳冷眼看着她,将手中的碧玉箫横在身前,倒想看看,她如今还想怎么脱困。   顾轻寒咒骂一声,手中战戟置于身前,随时准备大战一场。   “啊……砰……”   “嘶……”   就在顾轻寒紧张的时候,外围冲来近百个暗卫,挥舞着武器,杀向琴国士兵,为首的人,正是暗白。   “冲啊,杀啊……”   “主子,我们来救你了。”暗白大喝一声,手中长鞭挥得啪啪作响。   顾轻寒抬目看去,正好看到暗白舞着长鞭,一甩倒下一片,所向无敌,一路破关斩将,往她这里杀来,冲出一条血路,带领着其她暗卫冲了过来。   瞳孔瞪大,有人来救她,自然是好的,但是凭她们这一百多个人,根本不是她们的对手,来了,只怕也是送死。   然而,此时也没有办法叫她们离开了,叫了卫青阳也不会放过她们,何况她们也不会走,只能奋勇杀敌。   提起战戟,手起刀落,一路杀过去,与暗白的人会合。   “冲啊……”   “杀啊……”   场面顿时又混乱起来,到处都是鲜血,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厮杀声,呐喊声,兵器相碰声,此起彼伏……   卫青阳脚步轻移,青色的衣裳,被晚风吹得猎猎作响,额前发丝随风飘荡,将卫青阳身上的清冷淡漠吹去,舞得飘逸如风,临风而立的身姿,修长而出尘。   只是眼中的冷漠,让人感觉背脊发冷。   卫青阳没有动作,而是看着顾轻寒等一行人,大杀四方,最后聚拢在一起,并肩杀敌,想杀出重围,突破出去。   顾轻寒的暗卫,无论是哪一个,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不是他们琴国人马所能够敌得了的,不过,他们胜就胜在人手众多。   倒下一片,立即有一片的人围上去,打着车轮战,所以顾轻寒的人,武功再高,也突不了重围,甚至一个接着一个暗卫倒下去。   才短短一盏茶时间,地上就躺了一地的尸体,有暗卫的,有琴国士兵的。但琴国士兵的尸体居多。   卫青阳冷眼看着,眼里除了冷漠外,没有半丝温情,甚至看到那些人,一个个的倒下去,也无动于衷,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那个挥着战戟,拼命厮杀抗敌的娇俏身影,不知不觉间,随着她的战斗,竟离开凤鸾宫几十米远。   轻摸手中的碧玉箫,如宝贝般怜惜,望着那飘洒的鲜血,心里竟是如此兴奋,甚至想看到更多的鲜血……清冷的眸子,闪过毒蛇般怨毒的目光,嘴角上扬,似乎对于顾轻寒此时的现状很是满意。   他嗜血的眼珠,都是顾轻寒手持战戟,挑,劈,点,打,砍,打倒一个又一个琴国士兵。   “主子,她们人太多了,我们冲不出去。”暗白的话里,带着一丝喘息,不知何时,胳膊上被划到一道口子,与顾轻寒并肩而立。   顾轻寒长戟扎死一个士兵,同样粗喘一声,环顾四周,看到远方还有一批批的琴国士兵赶来,根本冲不出去。   再看凤鸾宫,卫青阳此时离凤鸾宫足十几米远,倒是能够一搏,冲进凤鸾宫。   不管要不要进秘道,至少凤鸾宫里,可以暂时躲避一下。不然再这样打下去,只有一死。   打定主意,顾轻寒大声道,“撤,往凤鸾宫里撤。”   随着顾轻寒的大喊,暗卫们开始拼命往凤鸾宫里撤,反杀过去。   “谁杀了纳兰倾,官升七级,赏黄金万两。”   卫青阳轻飘飘的一句话出来,让琴国士兵沸腾了,悍不畏死的往顾轻寒方向冲杀过去。   官升七级,黄金万两,那是她们做梦也不敢想的事啊,此时不冲,何时冲。   琴国士兵如蚂蚁般密密麻麻的冲过来,饶是顾轻寒,也不由吃力,何况那些人全部都冲着她,许多在她身边保护她的人,全部都被乱戟砍死,扎死,就连她,身上也负了皮外伤。   一个人就算再强,也强不过千军万马,何况她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一直都在大战,消耗了太多的体力。   暗白的长鞭过去,一般都能够甩出一片人,在这种大战中,是最厉害的武器,然而,此时她也有些吃力了,握着鞭子的手,都颤颤发抖。   “主子,你别管我们了,我们护着你,看能不能撤到凤鸾宫。”暗白大吼一声,杀红了眼。   “嘶……”暗白腿上又挨了一刀,单腿跪了下去,背后又中一刀。长鞭一甩,虽然将身边的人,甩出一片,但周微还有密密麻麻的人,持着长戟,往她往上扎去。   暗白心里一沉,就算她反击,也打不过她们这么多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一支支长戟往她身上扎来。   手一撑,单手托住数十支长戟,让那些长戟往她身上扎来,然而,她挡住了一批,还有一批。   这一刻,暗白深切的感受到死亡的气息,身子颤抖起来。她还没有看到暗黑,她不能死,不能死……   “砰……”   “砰……”   那密密麻麻而来的长戟都被顾轻寒的战戟甩开,而后,顾轻寒扶起她,夺过她手中的长鞭,将战戟丢给暗白,自己握着长鞭,将围拢过来的人,一个个的甩出去,留下一片空地,让她们短时间内进不来,也为暗卫博取一丝休息的时间。   “我来开路,你们统统往凤鸾宫退去。”顾轻寒不知何时大喊一声,随着她的声音响起,那长鞭在她手中好像活了似的,灵蛇般啪啪往两边扫去,甩起大片的人,开出一条道路。   她的长鞭太过于厉害,凡是扫过去,无不成片成片的倒下去,鲜血飞溅,让人不敢靠近。   “走。”   顾轻寒厉喝一声,随即还剩下的数十个暗卫,相互搀扶着往凤鸾宫奔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   轰隆隆的声音又来了。那轰隆隆的声音伴随着马蹄奔跑长鸣的声音,还有车轮咕咕的声,隔得许远,就能够感受得到地面在颤动。   那声音由远及近,速度快到不可思议。   顾轻寒面色一变。   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那是战车,战马拉着战车,战车的两边,都是密密麻麻的锋利尖刀,昨天那一战,她们有多少御林军,追魂军,还有暗卫死在那战刀之下。   战车所过,死伤大片,肠子都拉了一地。偏战车又太高,等闲之人,根本爬不上去,想要对付战车,难上加难。   马蹄长鸣,轰隆而过。   转眼那一辆辆战车就到了眼前。   琴国的士兵识相的统统往两边撤去,不再围杀顾轻寒等人。战车便没有阻拦的直往顾轻寒的那里奔去。   一刀刀尖刀,明晃晃的,透着死亡的味道,把暗白以及其她暗卫都吓得面色惨白。打过那么多仗,何时见到这种战车,光那阵势,吓都吓傻了。   “撤。”顾轻寒大喊一声,当先带着她们往离得不远的凤鸾宫跑去。   顾轻寒反应快,暗卫反应也快,可还是来不及了,那一辆辆战马,足有数十辆,已经冲到她们面前。   “啪。”   “啊……”   “砰……”   “嘶……”   随着顾轻寒反手一鞭,将离得最近一辆战车马腿甩过去,当场将战马打得双蹄弯曲倒下,战车因为贯力,整辆栽了下去,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顾轻寒鞭再快,也快不过战车,一辆辆战马全都逼进,其中有一辆战马奔向一群暗卫,立即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暗卫身子扎穿,肠子,鲜血流了一地,甚至连身子都扎在尖刀里,发现痛苦的嘶吼声。   痛苦的惨叫声音,彻天的响了起来,顾轻寒看到那一幕幕,不禁双眼赤血,恨不得将那战马全部都杀了。   眼前的场景,根本不是她所能够控制,随了她手中的长鞭还有些许用处,暗卫们的兵器,根本够不着那些战马,更杀不死战车上面驾马的人,只能一味闪躲。但躲得了这一部,却躲不了那一部,数十个暗卫,转眼间,又死了一半。   “咻……”   “咻咻咻……”   一声声长箭破空声,夹杂着战马发出的嘶吼声,哀嚎声,倒地声。   顾轻寒以及暗卫压力骤减。眼睛所望之处,就是一辆辆的战车接二连三的倒了下去,战车上的人,更是整齐的一箭穿心,当场死亡,驾车的人一死,战车立即失去效用。   好厉害的箭术。   顾轻寒以及暗卫们齐齐心颤,抬头看去,那一幕,那一抹身影永远都留在她们心中。   那是一个浑身染血的女子,长发飞舞,背插箭囊,斜插银枪,紧抿薄唇,双眸冷厉,弯弓搭箭,三箭齐发,箭箭整齐无误的躲中正在奔跑发狂中的战车上面的驾车人。   “砰砰砰……”   一辆又一辆的战车上的驾车的人都倒了下来。   只转眼间,数十辆战车驾车人,全部倒地死亡,战马受惊,到处乱窜,窜入琴国军队中,扎死无数琴国士兵,闹得琴国士兵三魂皆颤,面色惨白,双腿发抖。   卫青阳面色微变。   看着那个浑身浴血的女子,震惊了。好厉害的箭术,三箭齐发,战马乱跑,她还能够准备无误的一箭穿心,将马上的人,都打了下来。   夜溪茗,原来她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那么,单枪匹马大战清幽宫,救走段鸿羽的人也是她,而不是白若离?   不等卫青阳多想,立即出现一阵弓箭手,将那些奔跑中的乱马乱箭射死,这才让流国士兵躲过一劫。   “陛下,快撤。”夜溪茗射死那些人后,立即冲着顾轻寒大喊一声,同手往背后的箭囊里一掏……   什么都没掏到,侧身一看,才看到,箭囊里没箭了。   拔出身上的银枪,将冲往顾轻寒的琴国士兵一个个挑起,往后甩去,“快撤。”   顾轻寒点了点头,立即带着暗卫们往凤鸾宫撤去。   “砰……”打开凤鸾宫的大门,看到暗卫们都进凤鸾宫后,她才发现,夜溪茗已经被琴国士兵包围。   又或者,不叫被包围,而是她以一人之力,拦住琴国的万千士兵,不让她们靠近一步。   她从未与夜溪茗交过手,更没见她使过功夫,不知道她的武功到底如何,今日一见,却颠破她的思想。   夜溪茗的武功比起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凭着一把银枪,以一个重伤垂危的身体,力战群雄而不落下风。矫健的身子,来回穿梭于大军之中,枪起人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她可以发誓,她从未见过有人将一把银使得如此出神入化。   “皇姐,赶紧过来,不可恋战。”顾轻寒惊讶过后大喊。、   “你撤,赶紧撤,若有来世,我们还做姐妹。”夜溪茗打定主意,今天就以自身,拦住琴国的万千大军,为她争取一丝的时间。   “皇姐。”顾轻寒大惊,转身就要出门。   暗白赶紧拉住她,“主子,明王为主拼命,咱们不能辜负她的一番苦心啊,我们赶紧走,待他日,我们再为她报仇。”   “你给朕滚开。”顾轻寒将暗白甩开,就欲打开寝宫的大门。   “主子,您还看不透吗?您的命比一切都值钱,属下为了您,可以牺牲所有,包括自己的性命,但绝不能够让您出事啊。”暗白跪在顾轻寒脚下,声泪俱下。   “主子,我们暗卫,还有流国的所有的士兵都可以为您而死,但绝不会弃您而去,陛下若执意要去,那么属下定然相陪。”其余的暗卫都跪了下去,掷地有声。   顾轻寒的动作顿住。   想到昨天那场大战,那么多人,都是为了救她而死。想到古公公,临死前,让她好好活下去,想到白若离,想到楚逸,想到她那还没满月的女儿……   有这么一瞬间,顾轻寒心里满是仇恨,恨凌绯夜,恨卫青阳,恨那些侵入她们国家,杀她子民的琴国人。   “砰……”   外面的大战不知何时,停顿了下来。   夜溪茗将染血的银枪砰的一声,立在地上,昂首挺胸,直视那些畏畏缩缩的琴国兵,任由身上的新伤旧伤,伤伤溢血,一滴两滴三滴,滴滴落在地上,将地面染红。   “啪啪啪……”   卫青阳突然鼓掌三声,笑道,“想不到,流国还有这等高手,真是出乎意料,更不想到的是,你竟然是她的皇姐。”   夜溪茗粗声喘气,面色煞白,嘴角溢血,发丝凌乱,却稳如泰山,直视卫青阳。   “想杀她,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哼,我本来不想杀你,奈何,你是她的皇姐,所以,今天,你必死无疑。”卫青阳的眼里,带着惋惜,“可惜了,你也是一个人才,杀你,我还真不舍。”   “废话少说,想动手,便来吧。”夜溪茗将手中饮血的银枪立于身前,双脚拉开一个作战的姿势,弓身弯腰,同时提醒顾轻寒,“你若还认我这个皇姐,便记住我说的话,万事以天下黎明百姓为重,莫让咱们纳兰家的江山让人给夺了。”   顾轻寒眼角一滴泪水掉了下来,哽咽的道,“皇姐,我们才刚相认,你不能这样。”   “哼,如果我一人的性命,可以救整个流国,死又有何惧,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如果你还姓纳兰,就别让我死不瞑目,无颜面对纳兰家的列祖列宗。”   “主子,赶紧走吧,时间快来不及了。”暗白扯了扯顾轻寒的衣服,低声提醒。   她身为陛下的贴身暗卫,自然知道凤鸾宫里还有一个秘道。明王大义,以身护主,她感激在心,也不想明王年纪轻轻,便如此去了,可为了救陛下,只能牺牲生命了。   顾轻寒担忧的看了一眼夜溪茗,点了点头,往秘道方向而去。   卫青阳心思玲珑剔透,从她们几句对话里,听出了一些猫腻。   顾轻寒半夜三更,怎么会来凤鸾宫?   废墟里,她们集体失踪,却找不到一丝线索,仿佛从空气里消失了?任她们将整个废墟挖地三尺也找不到。   顾轻寒也在废墟里,她们应该是从哪里逃了出去。可大伙都逃了,她却不逃,反而又跑到凤鸾宫,难道凤鸾宫里,有他不知道的什么东西吗?   夜溪茗的话是什么意思?万事以天下黎明百姓为重,莫让纳兰家的江山让人给夺了?   难道……   卫青阳面色微微一变。   身子一动,就想冲进凤鸾宫,阻止她们。   然而,夜溪茗的速度很快,银枪一挑,拦住卫青阳的路,与他厮打起来。   卫青阳知道凤鸾宫里有猫腻,知道原本在他五指山,逃不出去的顾轻寒此时却能够利用凤鸾宫逃出去的时候,凛冽的眸子一冷,此时又看到夜溪茗不顾生死,拼死相拦,不由怒从心来。   冷斥一声,“找死。”   碧玉箫一横,一扬,啪的一声与她的银枪撞打在一起。   “咔嚓”百战不败的银枪碎成两半,而夜溪茗也被卫青阳的一箫打中身体,倒飞而去。   正要离开的顾轻寒,透过微微敞开的窗子,刚好看到那一幕,然而,让她睚眦欲裂的是,夜溪茗重伤倒地后,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又缠上卫青阳,抱着他的大腿,不让他前进。而卫青阳一气之气,一掌又一掌的拍在她的身上,将她打得吐血不已,就是不肯松手。   “走,快走,记住,好好活下去。”   “砰……松手。”卫青阳怒喝道,任他如何使力,夜溪茗就是不肯松手,撑着一口气,拽着他的腿。   “啊……皇姐,卫青阳,卫青阳,你给住手,住手,我杀了你……”顾轻寒怒了,发疯似的要冲出去,暗白使劲的拽住她,甚至趁她不注意的时候,点中她穴道,将她往秘道里拖进去。   “卫青阳,这辈子,下辈子,我跟你势不两立,仇深似海,你给我松手……皇姐,皇姐,你快放手啊……”顾轻寒心如刀割,恨不得冲过去,却解不开穴道,只能任由着暗卫拖进去。   寝宫外。   卫青阳大吼道,“愣着做什么,赶紧进去,把人给我杀了。”   “皇妹,记住,好好活下去,皇姐只要你活着就够了。”夜溪茗双眸充血,撑着最后一口气,大喝道。   卫青阳踹了几脚也没能把她踹开,反而越抱越紧。   清冷的眼里闪过一抹杀气,冷声道,“你放不放手,再不放手,我杀了你。”   “不放,死也不放。”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砰……”   寝宫的大门被撞开,顾轻寒被拖走的最后一刻,正好看到卫青阳使尽全身力气,一掌拍在夜溪茗的身上,将她的五脏六腑,全身筋脉,全部震断。   夜溪茗倒下了,但她的双手依旧没有双开,看到秘道的那扇门即将关上,脸上绽放一抹妖治的笑容。   那笑容,如同最灿烂的曼陀罗花徐徐绽放,发出耀眼温馨的光芒,却又像一弯悲戚的朔月。棱角分明的轮廓显得极其柔和。他悲戚的笑容里面有着宠溺放心的味道。   似乎,顾轻寒的平安离去,让她得已安心,了无牵挂。   一朵盛开的鲜花,就在此凋零。凋零在她最美丽的时光。   她二十几年的生命,都是仇恨,都是痛苦,就在她即将得到亲情,对过往释怀的时候,那娇艳的生命,就在此刻落幕。   或许她就像一场烟花,只在今夜,只有这一刹那绽放夺目耀眼的美丽。   今夜过后,许是有人记着,又或者,如同这烟花,消失在黑暗的夜空。   夜溪茗在笑着,但那笑容里充满悲伤,仿佛在讽刺着她认贼作父二十几年,仿佛讽刺着,她那错乱的人生。   “啊……皇姐……”顾轻寒最后痛苦的嘶吼一声,秘道的大门,便轰隆一声,合了下去。   暗白很机灵的,将置于一边的砖石堵上。只要这块砖石堵上了,无论卫青阳武功多高,都打不开这道秘门,更没有任何一个机关可以打得开,暂时算是危险了。   夜溪茗的死,不仅在顾轻寒的脑海里,刻下了烙痕,更在暗卫的心里,留下了难以抹灭的痕迹。   夜溪茗,当今榜眼,为官清廉,两袖清风,有着无双的才华,盖世的武功,却从不显摆于人前,默默做着自己的事。   若不是今天危难时刻,为了救陛下,只怕大家都还她竟身怀绝技。   顾轻寒双眸充血,握紧拳头,卫青阳,此生此世,与你的仇恨,再无和解一天,此后见面,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便宜爷爷,爹爹,还有皇姐……   一个个亲人,全部都死在你的手上。   顾轻寒突然昏了过去,不醒人事。今天的打击,对她来说,太大了。   这一昏,就是一天过后。   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周围都是乌黑一片,只有一道微弱的光芒。   顾轻寒眨了眨眼睛,身子一阵疼痛,昏迷前的一幕幕排山倒海的涌入她的脑海,让她悲痛欲绝,眼角一滴眼泪滑了下来。   “主子,你醒了。”暗白欣喜道。   “嗯……这是哪里?”顾轻寒偏头,视线虽然微弱,还是可以看得出来,她的周围有二十几个暗卫担忧的看着她,这些暗卫里,几乎人人负伤。   “主子,这里还是秘道,您昏迷了整整一天了,现在您醒来,那就真的太好了。”暗白眼睛湿润。主子没事太好了,刚刚那一幕把她们都给吓到了。   “没事,你们都没事吧。”顾轻寒站了起来,看着暗卫们道。   “没事,有几个伤得比较重外,其她人都没事。”   顾轻寒望了过去,刚刚还一百多人,现在只剩下二十多人。   握紧拳头,那么多人为了救她而死,她一定要撑下去。   “你们还能走吗?要是还能走,就赶紧走吧,这里没有吃的,也没有喝的,呆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   暗卫们眼睛一亮,纷纷点头。   她们还以为陛下会为了明王的死,而颓废,没想到,陛下仿佛忘记她的死,变得坚强。   “辛苦你们了。”顾轻寒真诚的道。   “主子,我们从当了暗卫那天起,使命就是保护主子,为主子牺牲,是我们的荣幸。”   顾轻寒拍了拍她们的肩膀,拿着火折子,带着她们往前走。   卫青阳,这个仇,我总有一天会报的,不是你拥有了魔琴,你便天下无敌。   秘道很窄,七弯八拐的,众人走了许久都走不到底。   不知走了多久,顾轻寒突然吹了火折子,一掌劈过去。   “啪啪啪……”   黑夜里,尽是双拳搏斗的声音。   暗卫将手搭在长刀上,随时准备出手相助。秘道太黑,火折吹掉,便什么都看不到,只知道,前面有一个武功比主子还要高强的人。   “你是谁。”顾轻寒道。   “轻寒。”   “若离。”顾轻寒惊讶道,收回掌力。   这个时候,暗卫也惊了,重新打开火折子,这一照,前面的人,可不正是凤后吗?   白若离看到顾轻寒后,欣喜若狂,直接抱住她,搂归她的腰。   “你去哪了,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那么久都没有秘道,我差点都出去了。”   顾轻寒同样抱紧白若离,闻着他身上特有的莲香味。   虽然只有两三天,但经历的太多太多了,好几次险些死了。   而她的姐姐,父亲,全在这两天死了。   顾轻寒将脑袋埋在白若离怀里,无声落泪。   许是感受到顾轻寒身上的悲伤,白若离没再多问,只是紧紧抱着她,拍着她的背,无声安慰。   “我爹死了,我姐也死了。”顾轻寒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刚刚的坚强,在看到白若离后,忽然间变得脆弱,仿佛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可以安心的怀抱。   白若离身子一颤,似乎也有些意外。   暗白将那天在早朝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他了。古公公是她爹,夜溪茗是她姐,这才刚刚相认,真是造化弄人。   抱紧她的身体,低声安慰,“他们会希望你活得更好的。”   “嗯,楚逸还有清雪呢?”顾轻寒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问道。   “我让他们都先出去了,这会应该已经在宫外了。”   “那你怎么没有一起走?他们安全吗?”   “他们身边有很多暗卫保护,应该没事。我担心你,所以留了下来。”   白若离轻轻的一句话,道出他心里的关心。   纳兰清雪就是他的宝贝,从来都不舍得离开他身边一步,却能狠心把纳兰清雪交给楚逸带。 ☆、大结局(五)   皇宫外的西山上。   荒无人烟的西山上,暖风徐徐而吹,遍地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时值春天,万物复苏,一望无际的群山,时不时的还能看到五颜六色,姹紫嫣红的野花。   太阳刚刚升起,带起丝丝暖意。   “砰咚”一声井盖被打开的声音。   紧接着,群山中,一个不起眼的枯井井盖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人头窜了起来,爬上枯井,深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   许是因为久不见阳光,女子眼睛有些刺眼,以手挡住温暖的阳光。足有半晌,女子才适应光线。   抬头四望,鸟语花香,草绿树高,赫然是一座群山。呼出一口浊气,喃喃自语道,“终于出来了。”   双手撑着井边,身子一跃而起。   紧接着,枯井里面,又冒出一个人头,女子拉住他的手,将他带了上来。   男子上来后,枯井里,陆陆续续,又冒出二十几个人头。   “若离,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顾轻寒帮白若离拍了拍身上的脏污,便便用干净的手绢,将他谪仙俊美的脸上脏污擦去,关心的道。   “没事儿,你的胳膊在流血。”白若离从身上拿上伤药,涂在顾轻寒胳膊,从自己洁白的衣裳上撕下一角,帮顾轻寒细心的包扎起来。   “不用紧张,这点小伤没有关系的。”顾轻寒佯装轻松道。   眼眸一扫,看到暗卫们几乎累倒在地上,撑着重伤的身体,倒在地上歇息,几个伤势较轻的人,帮忙伤重的人,包扎裂开的伤口。   其中,暗白伤势不轻,面色惨白,身上不少地方还在流着鲜血,粗声大喘着,豆大汗珠沁满额头。   “主子,这里好像是西山。”暗白忍着疼痛道。   顾轻寒任由白若离包扎伤口,望着断肠崖的方向,点点着,“嗯,那里,便是断肠崖,许久没来,这里景色依旧。”   不知不觉的,顾轻寒想到一年多前,她跟挽容曾在这里被大肆追杀,她的暗卫,一个个的在这里碟血,化为枯骨。   挽容亦死在那断肠崖下。   而从这里,往左边直行一天,便是清风崖,她跟卫青阳当时掉下去的悬崖。   往事如烟,这才过了一年多,却仿佛,已经过了几个世纪。   “主子,是你们。”突然间,两个暗卫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欣喜若狂。   “属下参见主子,参见凤后。”暗卫单腿脆下,恭敬的行礼,言语之间,备感激动。   “赵六,是你们。”暗白同样欣喜。   “起身吧。”   “谢主子。”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回主子的话,楚美人担心主子与凤后,命属下守在枯井边,等候主子的消息。”   “楚逸,他在哪里?我的孩子怎么样了。”白若离上前一步,紧张的道,离开孩子几天,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不习惯,会不会想他。   “楚美人就在不远处的山洞里,皇太女安好,不哭不吵不闹的,很乖。”暗卫夸道。同时心里也震惊于皇太女的乖巧,这些日子以来,皇太女乖巧懂事,不哭也不闹,饿了也是默在流泪,眼眶发红,好像知道她们现在正在逃亡一样,只是抱着她的时候,感觉她很委屈,似乎在寻找亲爹,乌溜溜的眼睛,总是四下张望。   “快带我们去。”   “是,主子。”   将井盖合好,并且用杂草,将井盖口掩藏起来。这才由两个暗卫带路,领着众人一路往山洞而去。   众人越走越荒凉,甚至没了前路,都是靠自己一路摸索过去的。   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暗卫才在一个树藤遍布的大山边,撩开一个洞,吹响暗鹰的声音。   声音吹响,立即迎了过来,将洞口的杂草树藤都打开。   一看到顾轻寒等人,皆是欣喜的道,“主子。”   顾轻寒松了一口气,让他们起身,一招手,让众人进去,继续合上藤草。   白若离哪里等得及顾轻寒发话,思女心切,从藤子一打开后,就往里面奔去,那快捷的身影,急如风,快如闪电,一眨眼就不见影子了。   顾轻寒自是知道白若离思女心切,她也想念女儿,命众暗卫在此休息,疗伤的疗伤,望风的望风,自己径自往里面走去。   这座山洞,看起来像是天然的山洞,然而,里面却别有洞天,分为了好几座石室。石洞的两边皆有人把守。   顾轻寒脚步不停,直接走到最里面的石室里,还未进石室,就看到白若离抱着女儿,不断的哄着,脸上洋溢着身为人父的慈爱之情。   “清雪乖,清雪乖乖的,父后来了,清雪离开父后那么多天是不是害怕了,父后对不起你,凤后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   三四天没见,白若离仿佛过了千百年,一看到纳兰清雪,眼眶发红,不断在她脸上亲吻着,如同稀世珍宝一样抱着她。   “清雪怎么瘦了,是不是最没有吃好?楚逸,为什么清雪瘦了那么多,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楚逸刚要离开石室,去找顾轻寒的时候,猛然被白若离拉住袖子,担忧紧张又惶恐的看着他,让他一时间走不了。   “你别担心,清雪没事,她可能闻得出你身上味道,又或者她还未满月,就能够认人了,我们抱着她的时候,她虽然不吵不闹的,但是这么多天来,一直没有合恨,看起来才会疲惫。”   “没有合眼?为什么?她不是一向最爱睡觉的吗?有时候一睡一天都不醒的,她怎么会不睡觉呢。”白若离紧张了,自责自己没有带好孩子。   “或者是,没有你在身边,所以她没有安全感吧。这孩子,很有灵性,你不在的时候,她的眼睛乌溜溜的乱转,一直在找爹呢,有时候困得眼睛都撑不开了,就是不睡,奇怪的是,她很乖,不吵不闹的。”楚逸将自己莹白的手,放在她粉嫩的脸上,轻轻逗弄着,眼里满是喜爱。   “笑了,你看,她笑了,你父后回来,你就笑了,你父后不在,你就嘟着一张嘴,闷闷不乐的。你要再不笑,你父后,指不定要大哭一场了。”   不知纳兰清雪是否听懂的了楚逸的话,咯咯笑了起来,让白若离的一颗心彻底安下。   “清雪,我的可怕的孩子,父后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清雪一定很害怕了对不对。”白若离抱着她,轻轻哄着。   纳兰清雪肥胖的小手,抓着白若离的衣服,往他怀里蹭蹭,舔着额前的发丝。   “清雪可能饿了,这些天来,都是喝豹子奶,也没见她喝多少,你还是喂喂她吧。”楚逸关心的道。十分羡慕白若离有了自己的孩子,更羡慕这个孩子如此乖巧,要是自己也有一个孩子,那该多好。   可惜,他一直怀不上,不知道是不是大哥以前给吃那些毒药,吃伤了身体,看来,他得好好调养一下自己的身体了。   “嗯,你不说,我都忘记了,清雪乖乖的,父后喂你吃奶。”白若离抱着纳兰清雪继续往里边走去,亲自给纳兰清雪喝奶。   虽然楚逸也是轻寒的夫郎,可他不习惯在别人面前喂孩子。   楚逸也知道白若离的性子,自觉的往外面走去,一出去,就看到顾轻寒站在外间,深情款款的看着着他。   身子一颤,定格在那里,与她四目相对,深情凝眸。   那一眼,凝聚着她们的感情,那一眼,翻过高山流水,踏过未来过去,深情弧度穿过一切障碍,与对方骨血相融。   那一眼,定格永恒。不需要只言片语,千言万语已在她们心里。   顾轻寒笑了。   楚逸也笑了。   顾轻寒张开怀抱,楚逸轻笑出声,扑过去,抱住她的腰,将身子埋在她的怀里,闭上眼睛,闻着她身上特有龙涎香。   顾轻寒亦搂紧楚逸,贴着他的发丝,闻着他身上的药香味,千言万语化为彼此的拥抱。   “楚逸,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平安就好。”   “嗯……”   顾轻寒将自己冰冷的双手,放在楚逸出尘的俊脸上,细细摩挲。   “你大哥,我没有将他带出来,不过他目前应该很安全,不会有事的。”   “你受伤了。”楚逸的眼睛,紧紧盯着她胳膊上的伤口上。   “没关系,小伤而已,若离已经包扎好了。”   “我再帮你看看吧。”楚逸不放心,扶着顾轻寒坐下,又帮仔细检查了一下身势,确认她没事后,才松了口气,又从自己的药箱里,拿了许多疗伤的药给顾轻寒,这才亲自去弄了一些吃的喝的给顾轻寒吃。   几天没吃,顾轻寒狼虎咽,不让自己去想那些伤心事。   “若离怎么还没出来?”顾轻寒抬头,疑惑的看着石室。   “估计心疼女儿吧,若离向来宠爱冰雪,片刻都离身边的,这次一走就是三四天,应该也吓坏了吧。”   “我去看看。”   “嘘,清雪睡着了,你们小声点儿。”白若离不知何时,从里面走了出来,怀里抱着纳兰清雪,小声的阻止顾轻寒的动作。   爱怜的看着自己的小女儿。   顾轻寒凑了过去,看到纳兰清雪睡得香,还发出细微的喘气声,还没满月的孩子,几天没睡,想必是极累的。   她睡得很安心,嘴笑扬溢着淡淡的笑容,仿佛在自己父亲怀里睡,就是最安全的怀抱。   然而,也可以说她睡得不安心。因为她的小手,一直拽着白若离的发丝,不肯松手,好像一松手,白若离又会飞走似的。   “这个小家伙,看到若离,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别人再亲,还是亲爹亲呀。”楚逸笑道,眼里满是温柔的宠溺。   “若离,你月子还没过,不能太过操劳,以后会落下病根的,何况,上次难产,你的元气还没恢复,来,我抱着孩子,你去石床上休息一下。”   顾轻寒走近,逗弄着自己的女儿,“清雪,来,母皇抱抱,母皇想死你了。”   顾轻寒刚要抱起纳兰清雪,纳兰清雪就受惊的大哭着,拽着白若离的发丝不肯松手。   顾轻寒直接把她抱到怀里,细细的哄着,“清雪乖,不哭了,睡觉睡觉,赶紧睡觉。”   “清雪怎么一直哭啊。”不管顾轻寒如何哄,怀里的孩子,越哭越凶,越哭越凶,眼泪如雨点般,使劲往下掉,看得楚逸跟白若离,心疼不已。   “还是我来吧,我抱着她睡觉就好了。”白若离道。   “不行,若离还没过月子,你应该也已经几天没有合眼了,孩子还是我来照顾吧。”楚逸抱过孩子,搂着她,哄着她。   可这孩子,似首铁了心似的,就是要白若离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甚至还可怜兮兮的看着白若离。实在难以想像,一个不到满月的孩子,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去拽白若离的发丝。   “奇怪,这孩子,这些天里,不哭不吵不闹的,怎么这会儿哭得那么凶?”   “清雪想要我抱,还是我来抱吧。”白若离心疼的抢过纳兰清雪,自己抱在怀里,随着她的落泪,白若离的心在滴血。   奇怪的是,白若离抱回来后,孩子立马不哭了,甚至还往他怀里蹭了蹭,继续熟睡过去,仿佛刚刚的啼哭只是错觉。   顾轻寒傻眼了。   这个孩子,从出生之日起,就与白若离亲切。白若离是她亲爹没错,可是她还是她的亲妈呢,这孩子,从出生后,没给过她一次好脸色。   靠,还蹭,还蹭,再蹭,白若离是她的,哪里轮得到她来吃豆腐。   怒了。   顾轻寒一把从白若离手里抢过孩子。   ‘哇’的一声,尖锐的婴孩啼哭声破天的响了起来。   “这是做什么啊,快把孩子还给我,她还小,她好多天没有睡好觉了。”白若离郁闷,气愤顾轻寒的行为,孩子还那么小,就像一个瓷娃娃一般,她动作还那么粗鲁,清雪怎么受得了。   “不许哭,再哭就把你丢出去,你父后几天没合眼了,身子又虚弱,你还不让他睡觉吗?”   跌破众人眼镜的是,顾轻寒一声喝斥过后,纳兰清雪的哭声慢慢的止了下去,只是委屈的看着白若离,眼角挂着两行清泪。因为哭得太凶,还在抽噎抽噎的。   顾轻寒白若离以及楚逸,面面相觑。   这孩子,才一个月不到,敢情还听得懂人话啊,不愧是仙胎。   “这才乖,在母皇怀里,好好睡觉,醒睡了,就让你凤后抱你。”顾轻寒温柔的将她脸上眼泪擦掉。那皮肤细嫩的样子,让顾轻寒不敢用力碰,怕稍微一用力,就破了。   纳兰清雪嘟着嘴,朝着顾轻寒翻了一个白眼后,这才慢慢的合上眼睛,只是合上眼睛的同时,还眯着一条缝隙,时不时的偷瞄一下,看看白若离在不在,见他还在,才继续半睁半闭,不安稳的睡着。   “这孩子,还真认爹。”顾轻寒不由被逗笑了。只不过,这孩子不止跟她一点都不亲,甚至还跟她抢若离,要是长大后,可怎么办?   楚逸从顾轻寒手里,再次将纳兰清雪挪了窝,抱在自己身上,轻声哄着,“清雪乖,你母皇也累了,一会还要杀敌,让楚父君抱着你好不好。”   纳兰清雪眼睛忽然张开,看到是楚逸,又听到楚逸低声的呢喃,撇了撇嘴,继续睡觉。   “小清雪真乖。”楚逸摸了摸她的小脸,嘴角宠溺的笑着。   “你这么喜欢孩子,什么时候也帮我生个。”顾轻寒手摸着下巴,盯着楚逸的肚子。   难道是她太少去他房里吗?为什么那么久了,都没见动静的。   顾轻寒不解的摇摇头,看向白若离平坦的腹部。   还是若离好,一枪就中。她有那么多夫郎,却只有一个女儿,会不会太少了?   看来,等这件事过后,她来努力一把了,争取让楚逸也有一个。   楚逸跟白若离被她盯得不好意思,双双撇过头去,嗔道,“你个没正经的,大敌当前,还有心思想那些。”   “若离,你赶紧去睡,什么都不要管了,这件事,我会想办法处理好的。”顾轻寒扶着白若离到石床上躺着,又帮他盖好了被子。   山洞里有这些被褥,想来也是暗卫准备的。   “轻寒,我真的不困,如今,皇宫已经被卫青阳占了,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卫青阳不是一个愚蠢的人,他肯定知道,我们从某个秘道出宫了。如果他在皇宫里搜不到我们,肯定会找到宫外的。这里虽然地处隐蔽,但是时间一长,同样也会被发现的。”   “卫青阳既然能够想到利用凌绯夜,杀到流国来,肯定知道我们这里的兵马分布图,还有朝廷的文武百官都被控制,现在想重组兵马,只怕也不是简单的事。”顾轻寒脸色凝重。   “那我回古国,调动黑骑军过来。”白若离道。   “我已经派人通知秋长老了,流国被占,天下闹得沸沸扬扬的,古国想必现在也已经知道了,应该会调动大军过来相助的。徐将军她们也逃了出去,我猜,徐将军出去后,第一件事,就是调动兵马,到时候再与古国联手。”   “你不懂的,古国真正厉害的是黑骑军,但是黑骑军每个长老只能调动一支,并不能全部调动,春长老她们一死,就只有我能调动全部黑骑军。秋长老即便集齐大军,还有她所属的那支黑骑军,只怕效果也不大。”   “你去?”顾轻寒挑眉。   “没错,黑骑军,只怕我的。”白若离望着洞口方向,眼里闪过一丝担忧,“怕就怕,此去古国路途遥远,我怕时间会来不及。”   “我觉得若离说的没错,卫青阳如今武功大增,天下没人是她的对手,咱们的军队估计大半会被她们控制,剩下的大半,与古国的人,即便合起来,也不是对手的,除非我们的军队,比他们厉害。否则……”楚逸抱着孩子,突然插嘴,“又或者,请陌家主帮忙,听说,陌家主有一支陌家军,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如果能请到陌家主帮忙,就不怕流国夺不回来。”   “话虽如此,可陌寒衣又怎会帮忙呢?陌寒衣可是卫国的人。”白若离道。   顾轻寒忽然抬头,眼睛一凛,“不,陌寒衣她会帮忙。她如果不是想长期在流国扎根,就不会把自己所有的产业都移到流国来。”   “如果陌寒衣肯帮忙,再加上古国,还有徐将军的兵马,那么,卫青阳即便武功再高,也不得不退出去了。”   “可问题是,陌寒衣现在在哪?我们要怎么去找她?如何说服她帮忙?”   “我相信,不需要我们开口,陌寒衣也会帮我们的,若我猜得没错,如今她也正在调兵遣将。”   楚逸白若离若有所思,忽然身子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顾轻寒。   不需要开口,也会帮她们?   陌寒衣当真如此喜欢上官浩吗?为了他,可以倾尽一切,陌家数百年的根基,千千万万条生命,包括她自己的生命。   顾轻寒心中酸涩。即便她再如何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承认,陌寒衣跟上官浩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主子,不好了,山脚下来了一批琴国士兵,正在往这里寻来。”   顾轻寒等人面色皆是一变。   这么快?好快的速度。   “行了,知道了,你们注意隐藏,让她们都别出去。”   “是,主子。”   “卫青阳的速度好快,只怕我们还陷在皇宫的时候,他就已经命人在宫外寻找了吧。”楚逸蹙眉。   “不行,等那群人搜完后,我非去搬黑风骑不可,卫青阳太恐怖了。”白若离坚定道,心里强烈不安,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情,想到上次村长跟他说的话,白若离忽然面色惨白。   楚逸抱着孩子坐在一边,没来由的,他也是一阵不安,只怕这次,真的不容易躲过去了。   “轻寒,你答应我好好活着好不好。”白若离拽着顾轻寒的手不肯松开,声音里,有一丝哽咽。   “我这不还没死吗?你哭什么?我记得,你以前可不是一个爱哭的人,没事的,风雨过后就是彩虹。”顾轻寒抱着白若离,轻轻帮他拍了拍背。   “你还记得村长的话吗?”白若离靠着顾轻寒,抬头,看着她。   “村长?提他干嘛?你还想着他的那一番预言吗?”   “嗯,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心里很不安,总觉得,这次与你分别之后,就再无相见之时。”   “你想太多了,我都还没有正式娶你,怎么可能再无相见之时。”   “村长说,你会……”   “村长不也说,咱们的孩子活不过几个月来着,是三个月还是四个月,现在不也平安出生了吗?那些都是骗人的,别去听。”   “可是……”   “哪有那么多可是,听我的,别想太多了,好好睡一觉,我永远都会陪在你的身边的。”顾轻寒将他的头压下,让他靠着自己睡觉。   白若离心里越来越慌,慌得身子都颤抖起来。   村长说,轻寒会含恨而死,死不瞑目,会失去一切……   如今,段鸿羽,凌绯夜等人,前后背叛,轻寒嘴里不说,心里只怕是恨的吧,何况卫青阳还杀死她的姐姐,父亲,爷爷……   卫青阳也是她的爱人,她如何能够不恨……   可是村长的预言如果是正确的,那么,为何……她的孩子能够活着呢?   偏头看去,他的孩子,睡得安稳,看起来娇俏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逗弄她,抱着她。   或许,是她想太多了吧。   “乖,赶紧把眼睛闭上睡觉。”顾轻寒轻轻拍着他的背,不忍他再这么操劳下去。   许是累极,加上顾轻寒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拍着,白若离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顾轻寒见他睡得不安稳,索性点住他的睡穴,将他抱到石床上睡觉。   “楚逸,我们两个只怕也要暂时分开。”顾轻寒握着楚逸的手。   “我知道,你带着大军与陌家主的汇合在一起,联手讨伐。你又怕我跟着你有危险,所以想让我暂避锋芒。”   顾轻寒揽过他的腰,将他与纳兰清雪一起抱在怀里,“一直以来,都是你最懂我。”   “你成熟,稳重,聪颖,看事情也比别人透,甚至比别人坚强,那么多人中,你是我最放心的,也是最不放心的。”   “你想做什么事,就去做吧,我全部听你的,清雪,我会照顾好,我等着你回来,无论海枯石烂,天崩地裂,只要太阳还能升起,我就相信,你还活着。”   “你为什么总让人这么心疼呢?从你嫁给我后,我也没能给你什么。”   “那就等你回来后,给我一个孩子,好吗?”楚逸眼角晶莹。   “好,要是我还能回得来,我们生一窝。”   “你真的不告诉若离吗?其实他如果回古国搬救兵,也许……”   “若离内伤未愈,又在月子期间,怎能让他如此劳碌。卫青阳一直误以为是若离挑拨离间,才会让我打掉他的孩子,所以巴不得亲手杀了他,从蓝族开始,一路追杀他到生下清雪,几次死里还生,如果这次再碰到卫青阳……我都不敢去想像那种后果。何况,她是我的男人,本就该由我来保护他,而不是让他挡在我的前面,拦下那些血雨腥风。”   “可是,等他醒来后,如果知道你一个人去对抗卫青阳,以若离的个性,他不可能视而不管的,到时候同样会去回古国搬救兵。”   “所以,我需要你给他用药,直到卫青阳死了,或者离开流国了,再让他苏醒过来。”   “轻寒,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想带着大军,把卫青阳逼到祭天台,然后同归于尽。”楚逸忽然拉着顾轻寒的衣服,紧张的道。   “你一向都很聪明的,我骗得过任何人,唯独骗不过你,就像,你从第一眼看到我,就知道我不是纳兰倾一样。段鸿羽毁去纳兰珺的火药,让我们幸免于难,然而,那火药,只是第一道芯被毁了,其它的,还是完整的,凭那药量,想炸死几千人,轻而易举。”顾轻寒轻轻摩挲着楚逸出尘的脸蛋,笑道,“放心,为了你们,我一定能够活着回来的,我们还要生一窝小楚逸。”   “我说过了,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若不回来,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一路追随。”楚逸别过脸,拼命忍住眼角的泪水。   顾轻寒忽然抱住楚逸,轻吻楚逸的唇,“相信我,我会活着回来的。”   “嗯。”   “清雪跟若离就交给你了,虽然若离武功高强,但是他心思单纯……如果……如果我真的出了什么事……”顾轻寒眼眶模糊,不舍的看着白若离。   走到白若离身边,轻轻在他额头一吻,从怀里,拿出玉玺,把玉玺置于他的床前。   “若离,等我回来,回来后,我马上娶你,让你风风光光的进我纳兰家的大门。”   楚逸偷偷拭去眼角的落水,低头才看到纳兰清雪不舍的看着顾轻寒,发眶发红,豆大的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流。   怔了一下,这个孩子,难道真遥听懂得人话?   “清雪乖,你是女孩,得担起重任,以后你的父后,还有你的楚父君,段父君就交给你保护了。”顾轻寒握住纳兰清雪的小手。   让顾轻寒意外的是,纳兰清雪竟然很是认真的点头,似乎把顾轻寒的话,都听到心坎里去了。   “你跟孩子讲这些做什么,她还没满月,哪里听得懂这些。冲之一句话,平安回来。”   “嗯,好。那我先走了,这里就交给你了。”   “嗯。”   顾轻寒叹了一口气,忍着不舍往洞口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就在即将出洞口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一眼,她看到楚逸深情不舍的看着她,眼眶里,有着晶莹,他在笑着,让她别担心,只是笑容里,充满了悲伤,哀痛。   而白若离依旧躺在那里,一身白衣如雪,出尘淡雅,不食人间烟火。   甩甩头,抛去所有不舍,往外急奔离去。   她不敢再停留,她怕再停留下去,她就舍不得离开了。   这次一去,九死一生,她根本没有把握能够把卫青阳引到祭台去,就算引了过去,除非以自己的生命做引,否则无法让卫青阳上当。   卫青阳已经变了,不是当初那个卫青阳,若他不死,楚逸若离,还有她的孩子都会死。   “暗白,你带三十个暗卫跟我一起走。”   “是,主子。”   楚逸目送顾轻寒离去,终是忍不住掉下两行清泪。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流国的帝王星,已经淡了,淡到无乎看不到光亮,而琴国的帝王星,正在璀璨的升起,这一场战,顾轻寒必败无疑。   只是,他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无法为她做。   “她走了?”   后来传来白若离哽咽的声音。   楚逸抹去眼角的泪水,这才装作若无其事的转身,淡淡道,“嗯,走了。”   白若离吞下苦涩。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她是想自己去犯险,他就知道,她不想连累他们。   可是,她知不知道,如果她死了,他们也活不下去,也同样痛苦。   “楚逸,清雪就拜托你照顾了。”白若离掀起被子,起身,就欲就往洞口走去。   “你去哪?如果你们两个都出事,那清雪怎么办?”楚逸大喊。   “清雪,她会坚强的,她身为皇太女,从她出生起,就必须比其他普通孩子坚强,也必须比其他孩子承受得更多。”纳兰清雪忽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白若离心头滴血,却只能忍着不舍,头也不回的离开。   “若离……”楚逸大叫,追了出去。   “有国才有家,流国不能丢,我的女儿,我就交给你了,若我出了什么意外,记住,帮我把她抚养成人。”   “若离,你要去也带几个暗卫一起去啊,若离……”   楚逸拼命追赶紧,可白若离武功太高,别说他追不上,就连暗卫也追不上。   “哇……”   纳兰清雪响亮的哭声在山洞里回响,发出阵阵回音。   “清雪乖,清雪乖,不哭,清雪别哭好吗?再哭就把敌人引来了。”楚逸拼命哄着纳兰清雪,看着顾轻寒与白若离先后离去,身子无力的垂倒在地。   为什么……为什么会弄成这样……   如果她们都出事了,那他该怎么办?   “楚美人,有几个暗卫追过去了,但是凤后轻功太高,属下只怕她们追不上。”一个暗卫走到楚逸身边,担心的看着楚逸。   楚逸讽刺一笑,抱着停止啼哭,却在抽抽噎噎的纳兰清雪,无力的摆摆手,“不必追了,你们追不上的,就算追上了,也帮不了什么,随她们吧。”   “楚美人放心,主子跟凤后一定不会有事的。”   “希望如此吧。”   顾轻寒与白若离分从两边离去,故,顾轻寒也不知,白若离拼命前往古国搬救兵。   荒山上,顾轻寒看着空中的烟花,嘴角上扬。   暗白更欣喜若狂,“主子,是暗黑,他在这附近。”   “嗯,是的,暗黑在这里,那么,陌寒衣,现在应该也在帝都城了。”   “主子,你看,那不是副首领吗?”   人群中,突然一个暗卫指着前面,欣喜道。   众人抬头看去,果然看到一个黑衣男子拿着一把扁刀,带着三个暗卫往这里狂奔而来,那消瘦而挺拔的身影,不正是暗卫吗。   众暗卫全部大喜。   自从副统领被派去保护上官贵君后,她们就很少看到副首领了。   暗黑自然也看到顾轻寒她们,脚步奔得更快,疾驰而来。   他听到消息,凌绯夜卖国求荣,打开大门,将琴国的人引到流国,流国失守,主子失踪,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马上飞奔回去,生怕主子有一丝一毫的伤害。   此时看到主子,见到主子完好,一颗心不由安定了下来。然后久未见到主子,此时心里激动澎湃。   大老远就喊道,“主子,属下暗黑,见过主子。”   “砰……”   暗黑跪下,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顾轻寒。因为跑得太快,还在大声粗喘着。、   “起来。”顾轻寒亲手将他扶了起来。   “谢主子,主子,暗黑,暗黑好想您。”暗黑激动得都说不出话来。   顾轻寒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拍了拍其他人的肩膀。   “副首领,麻二,向三,赵刘,我们想死你了。”   “哈哈,我也是,还是呆在主子的身边好啊。”   众人大笑,甚至相拥成一团。   暗白更是炽热的看着暗黑。   “许……许久不见,你……你还好吧。”暗白看到暗黑,讲话都有些哆嗦不清了。   “嗯,我们都很好,就是有时候很想主子,很想大家,很想我们以前在一起的日子。”   暗白会错意,刷的一下,脸红了。   这一幕刚好被顾轻寒看到。心里偷笑。   看来,她是该找个机会,把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给确定了。   “对了,暗黑,你们怎么会在这里,陌寒衣还有上官浩呢。”   暗黑收回喜色,变得一本正经,“回主子,陌家主已经在帝都城了,如今在城南方向,主子,陌家主调动陌家军,准备与我们流国一起对付卫青阳,陌寒衣在路上还救了徐将军等人,如今徐将军等人也召集了数万大军,只等主子前往,便大举进攻。”   “主子,您不知道,陌家军好厉害,与我们的追魂军不相上下,而且据属下所知,陌家军现在集合在一起的,就有八万人了。”   这么多……   顾轻寒面色一变。难怪各国的帝王都不敢动陌家,陌家果然有这个本事,只不过,陌家的兵马都藏在哪里?以前怎么也没有听说过。   “主子,陌家主还有徐将军,以及许多大将军,一路从南方打向帝都皇宫了,那里乱成了一片。”   顾轻寒点点头,“那上官浩呢。”   “上官贵君也来了,上官贵君想来见您,陌家主不肯,怕有危险。但是上官贵君执意要来,陌家主拗不过,近日,集合陌家所有高手眼线,寻找主子,只待有主子的消失后,就带上官贵君过来见您。”   上官浩要见她?见她做什么?   陌寒衣连这等条件都能够答应上官浩?战场危险,她怎么敢让上官浩来?   ------题外话------   很多人以为大结局了,其实不然。   第三卷大结局,最多就只有两章,然后也没了。   接着下来,就是第四卷,涅槃重生,强势归来。   但是归来后,已是五年后,物是人非。   三八妇女节,来大姨妈了,打滚疼了一天,还是坚持万更。   看在我这么辛劳的份上,是不是该来点什么打赏呢,亲爱的们 ☆、大结局(完)   深山里,一行人朝着南边疾驰着,为首的是一个身穿鹅黄,轻功俊俏的绝代女子。   这些人,脚步很快,翻山越岭,如入无人之境,大约有三十来人左右。   连绵万里的深山,除了野兽的轰鸣声以及微风拂柳声外,再无一丝声音。   忽然,前方的女子在一座陡峭的悬崖上停了下来,所有人也跟着停了下来。   “走了许远,大家在这里休息一下吧。”顾轻寒道。   “主子,我们赶了一天的路了,只要再赶半天,就可以与陌家主还有徐将军会合了。”   “嗯。”   暗卫们点点头,各自找了一个地方坐下休息,拿起食物和水,往嘴里塞去。   暗黑拿了一个水囊给顾轻寒,看着远处的风景道,“主子,这里是断肠崖。”   顾轻寒偏头,看到不远得立了一个石碑,工整的写着三个大字,断肠崖。一年多前的那一幕,似乎又浮上了她的脚海。   脚步不由自主的朝着崖边慢慢走去。   当时,挽容就是在这里替她挨了一刀,也是在这里,抱着另一个刺客,一起同归于尽,跌入悬崖。   碧海蓝天,顾轻寒仿佛又看到挽容温文尔雅的模样,还有他曾经跟她讲过的话。   “挽容六岁的时候进了群芳倌,从小就被鸨爹安排学习各种技艺,鸨爹希望将挽容卖个好价钱,挽容,年纪虽小,但还知道自己原本是书香世家,不可以给家人抹黑,更明白,以后想要离开群芳倌,有个好归宿,就必须优秀出众。”   “所以,挽容小从就比其他人认真,但是长大后才发现,自己的命运就像一条可怜的鱼儿,每一次想奋力跃起,想扑向一道属于自己的生命流,可是每一次都被一只大手强行捉回,重新丢进那条不变的河流,始终朝一个方向前进。”   “挽容就像断梗流萍一样,起起伏伏,飘泊不定,不知明晚是否会失了清白。”   “挽容什么都没有,只有贱命一条,能替顾小姐挡剑,是挽容的荣幸,顾小姐不必自责,更不必管挽容,带着挽容只会增加累赘。”   “你知道吗?你在挽容的心里,永远都是天神般的存在,自第一眼看到你,挽容就喜欢上你了。”   “挽容有一件软烟罗,一直想穿给你看的,却没有机会,以后,也许也不会有机会了。呵呵,如果挽容真的去了,以后,你还会想起挽容吗?”   “顾小姐,你把我放下吧,有她们掩护着你,你可以逃开的,如果带着我,我们谁也逃不开。”   “不,挽容不会离开你的,要死我们一起死,要走一起走,你说过,不到最后关头,谁也不可以放弃的。”   “顾小姐,你先回答我一句话好吗,这句话,对挽容很重要,我怕我再不问,以后就没有机会问了,咳咳……。”   “你刚刚说,想娶我回去,是真的,还是为了安慰我?”   不知不觉,顾轻寒眼睛湿润。   挽容,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三翻两次为她挨刀的男子。你已经在这里睡了一年多了,可寂寞,可曾想她?   在这个异世,你是第一个喜欢我的人,也是第一个真心待我的人,而我,却什么都做不到,甚至连你的尸体都找不到,你可怨我?   顾轻寒睫羽一眨,落下一滴泪水。   视线下移,断肠崖底白云飘渺,一望不见底,拾起一块石子丢下去,半天都听不到回音。   冷风吹来,将得顾轻寒的衣服吹得猎猎作响,万丈悬崖顶上,顾轻寒落寞神伤,越加衬托得她孤寂。   暗黑一直候在顾轻寒身边,看到顾轻寒思念悲痛,不由也想起那个白衣温文男子。   多好的男子啊,虽然出身青楼,却出淤泥而不染,对主子更是情深义重,三翻两次为主子挨刀,连他们这些暗卫看了,都佩服他的勇气。   只可惜,红颜薄命。年纪轻轻的,就掉了悬崖,死无全尸。若是他没有死,只怕现在至少也位居美人之位,享尽荣华富贵了吧。   “主子,人死不可复生,节哀。”暗黑忍不住劝道。   “你说,这断肠崖,到底有多深,为什么人死后,连尸体都找不到?”顾轻寒看着崖 底,低声呢喃。   “主子,您忘记了吗?你派了很多人去寻找挽容公子,但是都没有找到,断肠崖底,是波涛汹涌的江河,漩涡,沙石流,鬼峡,到处都是,怒号的江水连绵万里,宽如大海。”   “你说,挽容会不会被吹到江边了? ”   “或许,挽容公子命大,也有这个可能。”话虽如此说,暗黑心里却没底。如果真的被吹到江边,早就找到人了,一年多过去了,主子从未断寻过挽容公子,却什么都找不到,有多少人,日夜在那里打涝,除了知道一处又一处的凶险外,什么都没的捞到。   又或许,挽容公子的尸体早就被吹到江底,被流沙掩埋了。江面那么宽,无边无际的,怎么可能会吹到江面呢。   “我好久,没有来看挽容了,不知他可会怨我。”   “挽容公子性子那么温和,怎么可能会怨主子呢,主子莫要多想了,挽容公子知道您来看他,他肯定很高心的。”   “是啊,挽容脾气那么好,就算受了再多的委屈,也不会表现出来的,他只会笑得很和煦温暖。”顾轻寒一笑。   顾轻寒忽然转过身,看到远处的暗卫都坐在一起,休息喝水,甚至聊天。   再看一眼暗黑,忽然想到什么,嘴角带起一抹笑意。   “暗黑,你跟在朕身边多少年了?”   暗黑怔了一下,没想到顾轻寒怎么会突然间问起这个问题,如实回答,“属下也忘记了, 属于自有记忆起,就被训练当作暗卫,在主子身边,应该有十几年了吧。”   |“那就是说,你从小就跟在朕身边了?”   “回主子,是的。 ”   “你不用那么紧张,朕就是跟你唠唠家常。”   “主子?”暗黑抬头,疑惑的看着顾轻寒。   现在国难当前,主子怎么会有时间跟他在这里唠家常呢?   “暗黑,你跟在朕身边那么多年了,为朕做了那么多事,朕很感激。你年纪也不小了,有没有中意的人?朕帮你做媒,找一个妻主。”   暗黑脸色刷的一下,红到耳根子处,抱着拳,半天说不出话来,娇羞的低下头。   顾轻寒看到他的表情,哈哈大笑,“男大当嫁,女大当婚,什么好害羞的,瞧你这模样,是有了心上人了吧?跟朕说说,到底是谁?”   “主……主子……属……属下……属下没想过成亲,属下想一辈子保护主子。”暗白红着脸,吞吞吐吐的道。   他是一个耿直的人,向来不会说慌,更没有女尊国男儿的娇弱,只是提到男女之事,暗黑还是羞红了脸。   “你成了亲,照样可以保护朕。”   “这……”   “其实,你不说,朕也知道是谁,你放心吧,这个媒朕是做定了,你的事情,便是朕的事情,别忘记了,咱们不仅是主仆,还是兄妹。”   暗黑将头低下,不敢去看顾轻寒的脸,用手不好意思的挠挠手,憨憨的。   顾轻寒忽然将视线一移,移到躲在一颗大树后面,正焦虑紧张的暗白身上,心情愉爽的哈哈大笑道,“等这件事情搞定后,若还能有命活着,朕就为你们订婚,亲自主持大礼,让你风风光光的嫁给暗白。”   暗白一喜,心扑通扑通的跳着。   暗黑一直羞红着一张脸,低着头。 听到顾轻寒的上半句话,又羞又喜,不断挠头,正想说,多谢主子之类的话,猛然间听到后面那句,脸色刷的一下,白了,瞬间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顾轻寒。   “主子,你刚刚说什么?让我风风光光的嫁给暗白?”   “对啊?你们是朕的兄弟,姐妹,朕自然要让你把婚礼办得风风光光,让天下人都羡慕去。”   暗黑慌乱的看着顾轻寒,不断摇头摆手,甚至跪了下去,“主子,主子,求子收回成命。”   “你还羞涩了?哈哈,在朕面前,不用害羞。”   “主子,求主子收回成命,属下对首领,只有尊敬,她就像属下的兄弟一样,属下与她只有姐弟之情,求主子莫要拿属下开玩笑。”   顾轻寒愣了一下,认真的看着暗黑。她以为暗黑跟她开玩笑的,没想到……也的脸色那么苍白,难道她真的指错乌龙了?   “你说什么?你对暗白的只有姐弟之情?”顾轻寒沉声道,心里有些不安。   “是的,属下一直都很敬佩暗白领。但是……但是……属下,属下喜欢的人,是尚真忆。”   “什么?”顾轻寒脸色有些苍白,条件性的往暗白的方向看去,正巧看到暗白脸色惨白,身子站不住,一个踉跄倒在地上,失魂落魄。   “主子,属下与陌家主的贴身暗卫尚真忆,两情相悦,求主子,不要把属下指给别人,求主子成全,求主子成全。”暗黑仿佛下了最大决心,跟顾轻寒坦白,用力的磕了三个响头。   “朕知道了,你去看看她们休息好了没有?休息好了,我们就继续起启程吧。”顾轻寒有些心不在焉的道。   感觉到顾轻寒脸色不大对劲,暗黑还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最后还是咽了下去,行了一个礼,走到暗卫那边看看情况。   顾轻寒看着暗黑走远之后,才道,“出来吧。”   暗白从树后走了出来,脸色难看,无精打彩,勉强行了一个礼,“主子。”   “你刚刚都听到了?”   “嗯,都听到了。其实,其实尚真忆人挺好的,武功又高,为人又踏实,对暗黑也好,暗黑跟着她,也挺不错的。”暗白心如刀绞,忍着心里酸楚,不自然的捏紧长鞭,强笑道。   “主子……我……我没事的,其实,其实属下对暗黑……也是姐弟之情,他……他过得好就好了,我……我怎样都无所谓。”   顾轻寒叹了口气,拍了拍她浑身发冷的肩膀,安慰道,“感情的事不可勉强,也许,你会碰到一个更好的。 ”   暗白使劲将眼底的泪水咽下去,却怎么也忍不住鼻发酸,眼眶发红,低着头,不敢让顾轻寒看到她的丑状,使劲的点头,“属下知道的。暗黑他,他很少将男女之事挂在嘴边,他……他会跟主子说,证明,他很喜欢尚真忆,属下祝福他,他们会是很好的一对。”   “嗯,以后若有喜欢的,跟朕讲一下,朕为你主持大婚,朕最近也帮你看看,有哪些人 合适。”   “不……不用了,谢谢主子的好意,属下现在只有想好好保护主子,把流国抢回来,把琴国的人都赶出去。”   顾轻寒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再多说。   她是不是做错了?她是不是不该把暗黑派去保护上官浩,才让暗黑与尚真忆日久生情?   “主子,我们都休息好了,可以走了。 ”远处,暗黑大喊。   暗白偷偷将眼角的晶莹都拭去,装作若无其事的道,“主子,我们走吧,赶紧与她们会合,就可以赶紧把流国夺回来。”   “好。”   断肠崖呆了一小会后,顾轻寒领着众人一路继续往南走去。   然而,就在她们走出两个多小时后,顾轻寒忽然停了下来,往刚刚走过的断肠崖看去。   只见那里血光冲天,一道道磅礴的威压以断肠崖为中心,一圈圈的往外扩着,离得许远,兵器对博声还是能够清楚的听得见。   天穹都变了颜色,大白天里,乌云盖日,雷声轰隆,甚至还有上古奇兽凤凰的鸣叫声,以及魔琴铮铮的尖锐厮杀声。   顾轻寒以及一众的暗卫全部面色大变。   看着越来越黑的乌云,越来越大的雷声,琴声,凤凰鸣叫声,瞳孔齐齐睁大。   好强烈的杀气,好厉害的功力。   魔琴的声音?卫青阳在那里?   怎么会有凤凰的叫声呢?难道是七块凤凰玉佩合在一起?   轰隆隆……   连绵万里的大山剧裂晃动,晃得众人都站不稳身子,百兽齐齐哀嚎匍匐,四处窜走,似乎畏惧于断肠崖边的魔琴,以及凤凰。   深山里,各种野兽奔走的身影随处可见,整个大山乱成一团,就连千年屹立不倒的古树,都纷纷齐根而断,砰砰砰倒地声音此起彼伏不断。   大树齐根而断,砸在地上,越加将地面震得轰隆直响,四处晃动。   突然间,半空中,出现一架魔琴,还有一只展翅高飞的七彩凤凰,魔琴没有人控制,自动弹奏,每一琴,每一弦,都带着汹涌远滔的杀意,击向一只七彩凤凰。   众人眨也不眨的盯着那只七彩凤凰。   凤凰。那是上古灵兽,怎么会出现在天空中呢?   七块凤凰玉佩,曾经都在顾轻寒手里,所以顾轻寒对凤凰更加了解。   那凤凰的模样,与凤凰玉佩里的凤凰,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不过,这只凤凰,不是单一一个颜,而是集齐了七个颜色。   她可以百分百肯定,那就是七块凤凰玉佩,集齐起来的上古凤凰。   却见七彩凤凰,每一个展翅,都能够将琴声反弹回去。琴声反弹,落向远处的地上, 立即将地上,打出了一条深缝,那一条条的缝隙,那地面轰隆的声音就是魔琴与凤凰交战发出来的。“小心。”顾轻寒忽然大叫一声,将一个即将被大树压倒的暗卫拉了过来。   暗卫们不断闪躲着一颗又一颗的大树齐根砸下。   “砰……”   “嗷呜……”   许多奔走的野兽被落下的大树砸到,或脑浆迸裂,鲜血四溅,或半死不活的哀嚎着。   还有几个暗卫也被落下的大树砸到,晃动的地面,根本站不住人。   闪电一闪,伴随着一道响亮的雷声,雷闪击一只老虎身上,老虎瞬间被电死颤颤发抖,当场焦黑死亡。   然而,雷电只是刚刚开始,有这道雷电之后,其它的雷电使劲劈下来。   凡是被雷电雷到的动物,全部焦熟乌黑,凡是被闪电劈到的地方,地面都裂开一条深缝。   突然间,半空中,出现一架魔琴,还有一只展翅高飞的七彩凤凰,魔琴没有人控制,自动弹奏,每一琴,每一弦,都带着凛冽的杀意,击向一只七彩凤凰。   众人闪躲的同时,紧盯着那只七彩凤凰。   凤凰。那是上古灵兽,怎么会出现在天空中呢?   七块凤凰玉佩,曾经都在顾轻寒手里,所以顾轻寒对凤凰更加了解。   那凤凰的模样,与凤凰玉佩里的凤凰,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不过,这只凤凰,不是单一一个颜色,而是集齐了七个颜色。   她可以百分百肯定,那就是七块凤凰玉佩,集齐起来的上古凤凰。   却见七彩凤凰,每一个展翅,都能够将琴声反弹回去。琴声反弹,落向远处的地上, 立即将地面,打出了一条深缝,那一条条的缝隙,那地面轰隆的声音就是魔琴与凤凰交战发出来的。   再看向天空,魔琴与七彩凤凰势均力敌。   魔琴弹出的琴声都被七彩凤凰化解,七彩凤凰,从嘴里喷出的三味真火也被魔琴的琴声化解。只可怜了顾轻寒对面的山林,火光冲天,一道道蘑菇云直达天际。   这场浩劫,堪比蓝族。   凤凰与魔琴对上,竟是如此惨烈。   震惊了。   顾轻寒震惊了,暗卫们更是震惊了,她们何曾看过如此惊人战斗,只怕千百年来,都没有过这么惨烈的大战吧。   凤凰……七彩凤凰……凤凰玉佩……   凤凰玉佩不是陌寒衣跟上官浩手上吗?难道与卫青阳大战的是陌寒衣?   猛然间想到,刚刚暗黑跟她说,陌寒衣带着上官浩正在寻找她的下落,正要带着上官浩亲自来找她,难道,难道她们在找她的同时,碰到了卫青阳,才发生大战的吗?   想到这里,顾轻寒急忙道,“你们继续前进,去跟徐将军会合,我过去看看。”   “不行,那里太危险了,这种大战,根本不是我们能够参与的,主子,请三思。”   “放心吧,我会小心的,你们都赶紧撤吧,留下来也无济于事,只能多添一道亡魂。”   “不,主子去哪,我们就去哪,我们断不会丢下主子不管的。”暗卫们齐声道,众志诚诚,不肯离开顾轻寒。   “唳”   突然凤凰一声哀嚎,直直的从天上坠落下去。   顾轻寒面色一变。   今天她无论如何也要去。如果那个人真是陌寒衣,她要是死在这里,如何与她的陌家军联合,何况上官浩或许也有可能在那里。   “暗白,你速带她们离开,这是命令,暗黑,你跟我一起去就好了。”   “是,主子。 ”   顾轻寒与暗黑如同猎豹般矫健,脚步一跨,就跨出一大丈,轻松的避过那些断裂的大树,往断肠崖疾驰而去。   暗白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眼眸一扫,打了一个手势,“走。”   她必须先把暗卫送走,再去找主子。她不能丢下主子不管,即便这种大战,不是她能力所及的。   顾轻寒紧抿薄唇,心里七上八下。   这一去,或许很有可能,就死在那里,只是她别无选择,必去无疑。   她相信,她若是死了,若离还有楚逸会照顾好清雪,会光复流国的。   陌寒衣,上官浩,你们一定要等等我。   顾轻寒跑得太快,暗暗素来以轻功著世,也跟不上一心想要赶紧到达断肠崖的顾轻寒,只一会,就被在顾轻寒撂到身后许远。   七彩凤凰落下,魔琴的琴音并没有中止,反而越加厉害,让顾轻寒心头闪过一丝不安。   顾轻寒一边奔跑,一边细心的聆听着断肠崖上的动静。   凤凰掉落,按说,应该是陌寒衣败了,然而,她却听到卫青阳痛苦的嘶喊一声,仿佛受了重伤。   紧接着,那里一片安静,诡异的安静,安静得让顾轻寒害怕。   顾轻寒跑得更急,那安静,是风雨过后的安静。   果然不出顾轻寒的预料。   断肠崖上安静了一会后,又开始动乱起来,兵器撞击声,拳头声,厮杀声,怒吼声……   终于……   顾轻寒跑到了断肠崖。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的是……   与卫青阳大战的,并不是陌寒衣,而是蓝玉棠。却见蓝玉棠被卫青阳一掌拍中胸口,当场倒飞而去,而卫青阳并没有想过要放过他,抱着魔琴,拔起素琴,弹响一个又一个音符。   那音符就是世上最厉害的武器,虽然那音符美妙到想让人沉浸在优美的音乐之中。   顾轻寒面色大变,顾不上其它,身子如同闪电般扑向蓝玉棠,抱住蓝玉棠倒飞而去的身子,足尖一点,将他往另一个方向跑去,避开那一道道致命的音符。   “铮。”   许是顾轻寒到来,琴音突然中止。   “噗……”蓝玉棠一口鲜血喷在顾轻寒的身上,将她身上鹅黄的衣服,染成一滩血迹,身子无力的倒在顾轻寒怀里,奄奄一息。   静止……   时间仿佛静止了。只有顾轻寒担心的看着蓝玉棠,护住他的心脉,将自身的功力传给他。   “蓝狐狸,你有没有事?撑着点。”   蓝玉棠微微睁开疲惫的眼睛,看到是顾轻寒救了他,忽然笑了,笑得没心没肺,虚弱的道,“我就知道你这个臭女人,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顾轻寒眉毛紧拧,继续帮他疗伤,同时看向周围。   那里,除了卫青阳抱着魔琴,长发乱舞,疯狂的盯着她看外,还有陌寒衣和上官浩,以及一地尸体,密密麻麻,有陌寒衣的人,也有卫青阳的人,但无一例外的,没有一个活口。   甚至,连陌寒衣跟上官浩都不知是死是活。   顾轻寒的视线,定格在陌寒衣跟上官浩的身上。   陌寒衣身上的白衣,早已被血水染红,也不知是她的,还是别人的,身上的鲜血还在冉冉往外流淌着。   她浑身染血的身子,护在上官浩身上,将上官浩护得紧紧的,不受一丝伤害,她的身上还压着一块巨石,那块巨石,正是写着断肠崖三个大字的石碑。   不用想,也看得出来,陌寒衣与蓝玉棠联手对付卫青阳,打得天崩地裂,而那块巨石被震碎,裂开, 陌寒衣重伤之际,用自己的肉躯,挡住那块大石,这才会双双昏迷过去。   “噗……”蓝玉棠又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子无力的倒在顾轻寒的怀里,虚弱的喘气。   卫青阳看到顾轻寒来了,又看到顾轻寒不顾一切,拼命的救蓝玉棠,也不知是醋意,还是恨意,又或者是嫉妒,浑身杀意凛凛,如毒蛇般,怨毒的盯着顾轻寒。   眼里闪过兴奋,舌头一勾,将嘴角的鲜血勾到嘴里,细细的品着,舔着,发出啧啧赞赏声。同时将骨头一甩,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嗜血的份子,让他忍不住想再大战一场。   “顾轻寒,我们又碰面了,今天,我们是不是该好好的算一下总账呢,哈哈哈……。”卫青阳哈哈大笑。   顾轻寒双目直视卫青阳,一切从断肠崖开始,那就从断肠崖结束吧。若她不幸死了,也只能怪她运气不好。   收回贴在蓝玉棠后背的手,将蓝玉棠轻轻放在地上,起身,与卫青阳四目相对。   曾经的爱人,如今的仇人,多么讽刺 。   “你还记得这里吗?这崖下,还住着一个被你害死的挽容。”   “我自然记得这里,他是我在这个世上,仅有的两个朋友之一。”   “你的两个朋友?呵,上官浩也是你的朋友吧?你看看你,现在把他怎么样了? ”顾轻寒一指倒在血泊中的上官浩。   “哼,上官浩,自从他冤枉我杀了小林子之后,他就不是我的朋友了,凤凰玉佩送给他后,我们就恩断义绝了。他帮着陌寒衣杀我,他站在你那边,他又怎么可能是我的朋友呢?凡是你的朋友,便是我的仇人。我没有杀他,对他已经仁至义尽了,不过,你放心,今天,你,蓝玉棠,陌寒衣,都别想活着,我等了那么久,怎么能够让你轻而易举的死去呢?”   “哼,你若没有夺他国家,杀他兄长,他又怎么可能会杀你。”顾轻寒冷哼一声,继续道,“卫青阳,你知道你为什么没有朋友吗?因为你自私自利,霸道无情。”   “我自私自利,我霸道无情,那你呢,你又算什么?你可知道,我为了你付出多少,你可知道,我为你,失去了什么?你又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都是你,都是你,全部都是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又怎么可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卫青阳忽然疯狂的看着顾轻寒,双眸喷血。   “寒山顶上,我为了救你,服下增进功力的丹丸,从此一生不能生育,寒山顶上,为了你,我被纳兰倾强暴,你可知道,我有多讨厌纳兰倾,你可知道,我被强暴时候有多么生不如死?你可知道,那一刻,我有多么想了决了自己?”卫青阳扔下魔琴,步步紧逼。   “你可知道?为了帮你夺回凤凰玉佩,我引来万千奔腾的野兽,险此丢了生命,你可知道,因为你,我反出清风阁,遭到了多少追杀,你可知道,你现在救的这个男人,因为我从他手上,夺走凤凰玉佩送给你,毁动我的容貌,废去我的武功,打断我的左腿,让清风阁一众的下人,把我踩在脚下,践踏我的尊严,甚至把我的衣服剥光,任由一群女人欣赏?”   顾轻寒脸色一白。   卫青阳……他身上竟然还发生那么多事是她不知道的。   原来那块玉佩是他用性命夺回来的,原来蓝玉棠是因为嫉妒,因为恨,才毁了卫青阳,原来他一生都不能生育了……   卫青阳哈哈一笑,笑中蕴含着眼泪,“这些,你都不知道吧? ”   “你更不知道的是,卫国的兵符,是我用性命捡来,打算送给你的,你更不知道的是,我只想一个人静悄悄的离开,带着我的孩子,隐居山林。可是,你们呢,你们偏偏不让我如意,偏偏要逼着我谋反,偏偏想着来害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怎么得罪你们了?值得你们费尽心思,想要杀了他。”   卫青阳忽然冲着顾轻寒一声大吼。   指着蓝玉棠,“他,当着蓝族千千万万百姓的面,挑开我的面纱,在我的伤口上狠狠 洒盐,他,把我当狗一样看待,讽刺,嘲笑,谩骂。呵,你还记得不,我的孩子,化为一滩血水,我跪在你们身下,苦苦哀求,我生不如死的时候,他在笑,他笑得很得意,笑得很开心,他笑得幸灾乐祸,还有他的那群族人,他们全部都在笑话我,全部都用异样的眼光来看我,你说,难道我不该杀了他们吗?哼,蓝族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尤其是他,蓝玉棠,我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要他加诛在我身上的,全部都讨回来。”   “卫青阳,我杀了你……”想到死去的族人,蓝玉棠眼底充血,恨不得马上杀了卫青阳,奈何,根本爬不起来。   “杀我?哈哈哈,那你来杀啊,来啊,你也知道恨了是吧?我告诉你,那是你活该,你要是没有如此羞辱我,你要是不害死我的孩子,我又怎么会杀你全族。我告诉你,蓝族那些人的死,就得怪你,是你害死了他们,是你害死了他们,哈哈哈哈……”   “卫青阳,我要跟你同归于尽……”蓝玉棠挣扎着爬起。听到卫青阳的那番话,又气又急,又自责。   都是因为他,如果不是他太狂了,如果不是他太目中无人了,蓝族那么多人,也不会死……不会死………   “啊……”蓝玉棠仰天悲吼,仇恨的血泪溢出眼眶。   “呵……痛苦了,后悔了?不着急,一会,我会好好伺候你的,哈哈哈……”   “卫青阳,你变了,你彻底底了……”顾轻寒一步步后退,失望的看着卫青阳。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无争无求,静听流水,不食人间烟火的卫青阳了。   “是啊,我变了,我当然变了,这—切,都是你们逼我的,如果不是你们害死我的孩子,我现在或许还傻傻的任由你们利用。”   “为了一个孩子,你杀蓝族千千万万条生命,那些人里,有多少是年近古稀的人,有多少是尚在襁褓的孩子?你怎么能够那么狠心,你怎么能够那么绝情?还有我皇姐,我皇姐跟你无怨无仇,你却将她残忍杀害,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你为了一已之欲,挑动战争,弄得天下大乱,多少家庭,支离破碎,妻离子散,你难道一点自责都没有吗?”   顾轻寒忽然大吼,控声指责。   “我为什么要责任,我为什么要羞愧?她们不该死,那我的孩子难道就该死吗?我的孩子难道就不无辜吗?顾轻寒,我告诉你,谁都有资格辱骂我,唯独你没有资格,我告诉你,你就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说一套做一套,我呸。”   “多说无益,手底下见真章吧。就算你很厉害,我也势必要除去你这个祸害。”顾轻寒从腰间,拿出软剑,同时冲着蓝玉棠一使眼色,让蓝玉棠带走陌寒衣等人。   “哈哈哈……好啊,我们两个人,确实该好好清算一下这笔账了。”卫青阳看着顾轻寒,终于将沉积在心底的话统统说了出来。   今天,他就要解决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为他的孩子报仇血恨。曾经伤害过他孩子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蓝玉棠跟顾轻寒死后,就只有楚逸跟白若离了。   “三千幻化。”顾轻寒将手中的剑抛向空中,以气御剑,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八化十六,转瞬间,变化出数千把剑,以一个太极八卦剑阵,将卫青阳围起来。   蓝玉棠挣扎着爬起,扶起陌寒衣与上官浩,带着他们两个踉踉跄跄的往南边退去。   他知道,顾轻寒是想救他们,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卫青阳硬碰硬。   “砰砰砰……”   身后传来魔琴与幻剑撞击的声音,以及拳风呼啸的声音,蓝玉棠转身一看,就看到顾轻寒与卫青阳大战在一起。   拖着他们两个,继续前进。   陌寒衣不能死,绝对不能死,她要是死了,陌家军绝对不会跟流国军合起来,共讨卫青阳的。   即便拼了命,也得救她。   “砰…”   蓝玉棠一跤栽倒在地,陌寒衣与上官浩也倒在了地上。   蓝玉棠撑着身子,索性扶起陌寒衣,半背着她,往南方跑去。   他特的,这个病殃子反正跟他是朋友,应该不会杀他。就算杀了他,与他又有何干,他又不是他的谁,还是那个女人喜欢的男人,有病才救他。   后面的打斗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甚至还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声,蓝玉棠不断加快脚程。   终于,看到一道黑色的身影疾驰而来。蓝玉棠揉揉眼睛,见那道黑影是顾轻寒身边的暗卫时,急忙大喊。   暗黑疾驰的速度停下,往蓝玉棠方向奔去,看到一身是血的蓝少主以及陌寒衣,暗黑大惊。   “蓝少主,你……你怎么了?还有陌家主,你们怎么会伤得那么得,我家主子呢?是不是还在前面。”   蓝玉棠拽住还想往前冲的暗黑,忍着身体的不舒服,不耐烦的道, “你跑什么跑,赶紧的,把陌寒衣送走,卫青阳就在前面,不能让他杀了陌寒衣,否则,陌家军绝不会帮忙对付卫青阳的。”   “可是,可是我家主子刚刚跑去断肠崖了, 我家主子…… ”   “你家主子还活着呢,死不了,你再啰嗦下去,所有人都得死了,赶紧的,马上把陌寒衣送走。 ”   “可是我家主子……。”   蓝玉棠忽然瞪眼过去,喝斥道,“那你就追过去吧,等卫青阳把我们都杀了,让徐将军一个人带兵攻打琴国,我看你们能不能拿下流国。 ”   黑暗动作止住 “蓝少主,那能不能麻烦你,救救我家主子,我家主子不能死……”   “行了,本少主知道了,本少主马上去,咳咳……”蓝玉棠咳嗽几声,五脏六腑到现在还 在剧烈翻涌。   看到手上的七块凤凰玉佩,忽然想到什么,急忙往断肠崖跑回去。冷不防的,袖子又被暗黑拽住,“蓝少主,请问一下,你有没有看到陌家主的贴身暗卫尚真忆?”   蓝玉棠甩开暗黑的手,不耐烦的怒道,“死了。 ”   什么……死了……   暗黑脸色一白,身子仵在那里,仿佛灌了铅似的,半天都动不了,脑子里一直回应着蓝玉棠说的那句话,死了……   不行,他得赶紧把陌家主送到安全的地方,再去救主子,主子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暗黑运起轻功,风驰电掣般的带着陌寒衣往南方跑去。   且说另一边,顾轻寒重伤,软剑断成两截,散在地上,而她的人也倒在悬崖边上,动弹不得。   卫青阳舔了舔嘴角的血迹,居高临下的看着顾轻寒。   “打啊,怎么不打了?跑啊,怎么不跑了?”   顾轻寒冷眼看着卫青阳,全身的筋脉,几乎都被他震断,连讲句话都困难,虚弱的道,“要死便杀,要剐就剐。 ”   “哼,杀你,怎么能杀你呢,杀了你,不是太便宜你了吗?”卫青阳走到顾轻寒身边,蹲下身,近距离的看着她。   “当初,我被毁去容貌,废去武功,打断左腿,今天我就以其人之道,还在你的身上,让你也感受感受那种痛苦。”   顾轻寒脸色微变。   “不,我还要把你做成人棍,以十天为期,把你的胳膊,双腿,眼睛,鼻子,耳朵,舌头慢慢割掉,浸在瓮中,供人玩乐,哈哈哈……”   “变态……”顾轻寒舌头一动,想咬舌自尽,卫青阳就卸去她的下巴,疼得顾轻寒冷汗淋漓,偏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闷声痛哼。   “你没有想到,你也会有这一天的吧,哈哈哈……这只是开始,还有蓝玉棠,陌寒衣,楚逸,白若离,哦,对了,还有你那刚出生没有满月的女儿,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现在不杀他们了,我要把他们活抓起来,让他们慢慢死在你的面前,哈哈哈……”   顾轻寒愤恨的看着面色的扭曲的卫青阳,从来没有一刻觉得他竟是如此丑恶,变态。   “你恨我?恨吧,你越恨,我越开心,哈哈哈……”   卫青阳扭曲的笑着,笑得丑恶,笑得恶心,看到顾轻寒瞪着眼睛看她,不知想到了些什么,双手一吸,将顾轻寒断成两截的软剑吸到手上。   清冷的眸子,忽然一狠,往力一划,将顾轻寒左手的手筋挑断。   “啊……”顾轻寒一声痛哼,左手的手筋被挑断,鲜血四溢。   “这是你骗我的。”   “嘶……”   右手手筋又被挑断,顾轻寒又发出一声痛苦的大叫,身子弓起,疼得冷汗淋漓,身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湿。   “这是你欠我的。”   “咔嚓……”左腿的脚筋又被挑断。   顾轻寒撕心裂肺的大吼,“卫青阳,你杀了我吧。”   “杀你,我怎么能够杀你呢,让你死了,那不是便宜了,我说过了,这只是刚刚开始,我还要把你的手脚慢慢的砍掉,把你的眼睛,鼻子,耳朵,舌头统统割掉,哈哈哈……放心,你死不了的,只不过,会痛苦罢了。”   “卫青阳,你最好杀了我,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会报仇的,啊……”   “来啊,我好怕你啊……哼………你欠我孩子的,我现在就要讨回来。”卫青阳脸色忽然一冷,浑身都是嗜血的杀气。拿起断裂的剑,往她脸上用力一划。“啊……卫青阳,我恨你,我恨你,若我不死,他日必要你血债血尝,啊……”   “咔嚓……”一刀两刀三刀四刀……卫青阳也不知划了多少刀,只知道他每一刀,都使尽最大的力气,仿佛泄愤似的,刀刀划破她的骨头,任由她脸上的鲜血喷洒出来。任由她撕心裂肺的痛苦哀嚎。   远处的蓝玉棠听到顾轻寒的惨叫声,脸色骤然一变。   她该有多么痛苦,才会发出这种痛苦的嘶吼声,卫青阳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蓝玉棠的心在滴血,拼命的往断肠崖赶去,摔倒了,爬起,再摔倒了,又爬起。不断默念着,女人,女人,你一定要等我,必须要等我……   昏倒在地上的上官浩眨了眨眼睛,身上疼得呲牙咧嘴。   还没反应过来昏迷前发生什么事,就听到顾轻寒的痛苦哀嚎声。猛然变色。   是她,她在这附近,她出事了?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发出这种濒临死亡的哀嚎呢?   顾不得其它,听准了方向,爬起身子,踉踉跄跄的往断肠崖方向跑去。他没有武功,身子又虚弱,虽然跑得不快,却已是他的极致了。   上官浩急了,听着那一声高过一声的痛苦哀嚎声,急得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顾轻寒,你一定不可以有事。我还没有许多话没有告诉你呢,你不能抛弃我,哥哥死了,皇兄死了,小林子死了,父皇母后都死了,裴国也没有了,我只有你了,你不能抛弃我……呜呜……   断肠崖的另一方,白若离十万火急的回古国找救兵,命黑骑军全数准备,马上兵发流国,共同抵抗卫青阳后,便与秋长老携手前去找顾轻寒,生怕顾轻寒有个三长两短。   他们两个都是高手,听力敏捷,远远的,感受到了断肠崖这边魔琴与七彩凤凰交战的动作,便急急往断肠崖跑来。   没想到,路上竟然听到顾轻寒痛苦的大喊,白若离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轻寒,是轻寒的声音,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声音这么痛苦?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心那么疼,为什么他会那么不安……他要出什么事了吗?   “轻寒……轻寒出事了,秋爷爷,轻寒不会出事的对不对……”白若离声音哽咽,不敢相信。   不等秋长老回话,使尽毕身的本事,闪电般的往断肠崖而去。   轻寒,你不能出事,你出事了,我们怎么办,清雪怎么办?她还没有满月,她不能没有母亲,你还没有光明正大的娶我过门,你绝对不可以出事,绝对不可以。   白若离心里淌血,内心的不安越来越明显。   皇宫里,段鸿羽莫名的不安,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仿佛要失去了什么……   段鸿羽面色大变。   轻寒,是轻寒出事了吗?为什么他的心那么痛……为什么……轻寒,你在哪里……为什么我好像听到了你痛苦声。   山洞里。   楚逸心里剧烈一疼,没来由的,全身颤抖起来,抖得连水壶都拿不稳。   疼他想窒息,粗声大喘着。   而从来不哭不闹的纳兰清雪却在这个时候,狼嚎大哭,哭声直破天际,任楚逸如何哄都哄不了。   楚逸忽然想到什么,望着断肠崖的方向,眼角不知不觉的掉下一滴眼泪。   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清雪,可怜的清雪,还没有满月………   断肠崖上……   顾轻寒脸上被划了数十上百刀,双手手筋,以及左腿脚筋都被卫青阳挑断,痛得昏了过去,偏偏卫青阳不肯让她如意的昏过去。   只要顾轻寒昏过去,卫青阳就把她弄醒,继续让她承受着痛苦。   脸上,血与冷汗混杂着,顾轻寒已疼得浑身颤抖,牙齿咯咯作响,说不出一句话来。   卫青阳脸上散发着冷意,笑着,欣赏着她的痛苦。仿佛顾轻寒越痛苦,他越开心,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他一点也不开心,反而越加痛苦。   “叫啊……怎么不叫了?”卫青阳随脚一踢,将顾轻寒踢得越向崖边靠近几步。   “你不是很厉害吗?这会怎么会躺在这里像个死人一样?”   “很疼是吧?这些疼,以后你每天都会享受的,现在我要把你带到流国的宫门口,让流国的百姓都看看,她们心目中的女皇长的是什么模样,哈哈哈……”   “还有你的那群男人,看看他们看到你这幅模样后,会是什么反应?是会嫌弃你呢,还是一如既往的爱你呢?”   “啪嗒 …”   顾轻寒眼角滑出两滴泪水。   如果可以,她真想杀了卫青阳。   她与卫青阳仇深似海,根本没有和解的一天。   就算他以前为她付出了多少,就算他以前再怎么好,经过了这么多事,她与他,早已是两极了。   “若我不死,我爹,我爷爷,我姐姐,还有今日的凌辱之仇,势必要向你千倍万倍的讨回。”顾轻寒斩钉截铁的道,眼里迸发的都是仇恨的种子。   卫青阳忽然心里一颤,直直的看着顾轻寒眼里的仇恨。   恨………   她在恨他……   是啊,他毁去了她的一切,杀死了她最亲的人,她怎么可能不恨他呢……   只是……他在做什么……他到底在做什么……   “士可杀,不可辱,卫青阳,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你记住了,我顾轻寒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与你不死不休。”   顾轻寒说完这句话后,用尽全身的力气,滚向断肠崖, “啊………卫青阳,若有来世,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啊……”卫青阳突然瞳孔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一幕。   顾轻寒双手双腿被废,竟然……竟然还滚向万丈悬崖 ……那可是挽容掉下去的断肠崖 ,深不见底的啊……   为什么………为什么要跳崖……   啊……   卫青阳脚上一软,失魂落魄的看眼前那一幕。   “不……不可以,臭女人……你不可以死……”蓝玉棠刚好跑到断肠崖,一来就看到顾轻寒浑身是血的滚下断肠崖,二话不话,想也不想,跟着纵身跳下断肠崖,想拉住顾轻寒,却什么也没拉住,反而跟着一起掉了下去。   “啊……”   山谷里回响着蓝玉棠与顾轻寒的惨叫声,响声彻天,连绵万里的深山,尽是她们的回音。   白若离与上官浩几乎同时到断肠崖,然而,他们看到的,也是那睚眦欲裂的一幕。   顾轻寒容貌被毁,全身是血,滚下断肠崖,蓝玉棠跟着跳了下去。   “不……不可能,轻寒,轻寒,你等等我,你不可以抛下我们……”白若离一路狂奔,纵身又想跳下断肠崖。   秋长老眼疾手快,从背后抱住白若离,不让他跳下去。   “若离,若离,你冷静点儿。”   “放手,放手,我要去找我妻主,我要去找我妻主,她还没有光明正大的娶我过门, 她怎么可以走,她答应过我,她不会死的……我要去找她……”白若离使劲的挣扎,想跟着跳下去。   “啪……”秋长老甩了白若离一巴掌,将他往平地上推去,大喝道,“这里是断肠崖,掉下去,连尸体都找不到,你要是再跟着掉下去,那清雪怎么办?流国怎么办?她没了母亲,你想让她连父亲也没有吗? ”   “啊……呜呜……”白若离被甩了一巴掌之后,突然跪在地上,没有形象的狼嚎大哭。   上官浩双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泪水一滴一滴,颗颗掉在地上,浸湿泥土。   从看到顾轻寒跳崖那刻起,他的心,似乎死了……   捂着疼痛的心脏,上官浩喘不过气来,身子一歪,承受不了打击,直接昏死过去。   卫青阳无精打彩,失魂落魄。   他以为……顾轻寒死了,他会很开心……   他以为…… 这就是他想要的一切……   可是现在……她死了,他却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他的心里,很难受,很难受………   他的心,很疼很疼……跟他当初失去孩子的时候一样疼……   “卫青阳……我要杀了你……”白若离忽然起身,冲着卫青阳而去,洞箫一转,一招幻化千万招。   卫青阳手一吸,魔琴回到他手上,一抛,与白若离的洞箫,噼里啪啦撞击数十下。   “哼,想杀我,随时奉陪,我不想让人说我欺负一个未过月子的男人,等你出了月子, ,我们断肠崖一战。   白若离咬牙切齿,拼命忍着心里的怒意,恨意。   “好,等我出了月子,我们断肠崖一战。”   “哼。”卫青阳冷哼一声,抱着魔琴,御琴远去,留下白若离一个人站在断肠崖上,双拳紧握,忍着一波又一波的痛苦。   那一天,没有人敢靠近跟白若离说话。   那一天,流国没有被控制的文武百官,暗卫等等,全部都来断肠崖,哭声一片。   那一天,流国的数万兵马,下了断肠崖寻找,据说,她们搜寻了长达五年,也没寻到顾轻寒与蓝玉棠。   那一天,流国的百姓,纷纷扼腕痛惜,偷偷给顾轻寒烧纸钱,全国都在谈论顾轻寒。   那一天,白若离仿佛变了一个人,从原本的单纯善良,不食人间烟火,变得狠戾,变得清冷,不喜言谈,不苟言笑,将自己埋在无尽的政务中。   也是从那一天开始,流国的凤后,创造了一个千古传奇。   以一个男子之身,联合古国,陌家军,流国军,三国合手,将卫青阳在流国的势力全部赶了出去。   没有人知道,他与卫青阳在断肠崖的那一战到底有多么惨烈,只知道最后两败俱伤回来。流国凤后白若离,昏迷三个月,差点死亡。   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处理政务。   琴国的人被赶了出去,流国又恢复和平,纳兰清雪,未满月,便当流国女皇,凤后白若离摄政。只是在白若离把持朝政的时候,流国天下太平,四海升歌,比顾轻寒在位时,还要繁荣富强。   唯有一样不同,那便是,流国与古国合二为一, 已是同一个国家。流国与琴国南北而立,五年来,时不时有磨擦,交战更是频繁,但打了五年,也打不出一个胜负。   自顾轻寒死后,断肠崖便是一个禁忌之词,谁都不敢去讲。   段鸿羽,段贵人久居清幽宫,不愿搬出来。   上官浩自愿留在皇宫,依然住在揽月阁。   而楚逸,楚美人,据说,在顾轻寒死的第二天,便带着暗白,以及和暗白不期而遇的逐月,开始漫长的寻找之旅,五年来,不见踪影。   只知道,在断肠崖下,有三个人,没日没夜的寻找一个从断肠崖掉落的女子。   那三个人中,其中有一个医术高强,五年来一沿着江流,救了不了百姓,被寓为白衣神医。   沿江的百姓,没有人不知道他。听到他寻妻的遭遇后,人人同情唏嘘。   断肠崖掉下,那尸体都找不着了,就算寻他五百年,也寻不找了。只是大家不敢打破白衣神医的愿望,只是默默为他祝福。   五年……这个日子说长也长,说短也短……   对于刻骨相思的人来说,那是一种不见血的煎熬。   对于心怀愧疚的人来说,更是一种痛苦的折磨。   不管他们多么不愿相信……顾轻寒,流国的女皇,五年来,消失不见。   数十万大军亲自寻找整整一年,都未能寻到。五万大军,寻找五年,亦捞不到什么。   她的失踪,就像当年的挽容公子一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题外话------   抱歉抱歉……呜呜……今天带我妈妈去医院了,然后早上没码字,下午才开始码。   原本想分成两章更的,想想算了吧,一章就好了,结果就拖到了现在。   第三卷已经大结局了哦,不过大家不要急啊,也不要弃啊,还有第四卷啊,嗷嗷。第四卷是涅槃重生归来 ☆、第一章:崖底   幽深的峡谷之中,升腾着神鬼莫测的氤氲山气。深山万壑,高大的巍峨的山脉一座连着一座,高耸入云,连绵万里看不到尽头。   抬头望去,一座座高耸入云的峭崖矗立云端。   深山里,一个浑身浴血的男子从一处深潭里,用竹罐,舀了一些清水,踉踉跄跄的往深山里走去。   男子的衣裳被树杈勾破,露出许多挫伤的肌肤。那些挫伤想来长时间没有包扎,有的发脓,有的破裂破,有的鲜血外溢,惨不忍睹。   男子的脚,有些跛,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不知道是不是受伤太重,男子走几步路便停下来,虚弱的歇息一阵子,豆大的汗珠,啪哒啪哒的掉落地上,扶着大树,剧烈大喘。   男子微微抬头,脸上的面具将他的面貌全部掩藏,看不出模样,只能看出,他的银色的面具上,染着点点干涸的鲜血。   男子的一双邪魅的眸子,看起来很疲惫,很苍白无力,微微一眨睫毛,一滴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睫毛流淌而下。   男子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前方,似乎前方有什么东西鼓励支撑着他前进,抬起踉踉跄跄的脚步,继续前进。   路程不远,但对男子来说,每一步,都比登天还难。   终于,男子走到了一颗大树下。   蹲下身,将手中的竹罐放在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子嘴里,仿若珍宝的扶起同样浑身浴血的女子,细心的将水喂到她的嘴里。   女子身上的衣服,早忆看不出颜色,被血水染红,干涸,干涸,又染红,来来回回也不知多少处了。   女子无力的闭着眼睛,如果不是她身上还有一点温度的话,真让人以为她就是一个死人。   她身上的衣服,跟男子一样,被树杈勾破得看不出形状,甚至连有地方都遮蔽不了。   只不过,女子比男子好一点儿,因为她的伤口,被清洗过了,用男子身上的蓝衣碎布包扎着。尽管包扎着,鲜血还是不要钱似的,染红衣裳。   她们两个都狼狈到了极点,叫花子都未曾见过这般狼狈的。尤其是女子,脸上,密密麻麻,都是一道又一道的刀疤,这些刀疤,似乎刚刚结疤,一张精致的脸上,染着点点血水,以及密密麻麻的红肿伤疤,看起来极为渗人。   青天白日里,看着都让人毛骨悚然,尤其是阵阵寒风吹过的时候,越发显得阴森恐怖。   男子将水喂给女子,女子或多或少喝了一些,继续昏迷着,同一个动作,从未变过,就像已经沉睡了千年。   “咳咳……”男子虚弱的轻咳几声,将女子放平在地上,自己则靠着大树,虚弱的咳嗽。   看着女子遍体鳞伤,气息微弱,手筋脚筋全被挑断,连同以前那张精致美丽的容貌也被毁了,红肿着一张交叉纵横的丑陋脸蛋,男子心里阵阵疼痛。   他很想女子能够睁开眼睛,他很想女子的手筋手筋,还有容貌能够恢复如初,他很想女子身上的伤势能够好转,可是他想了二十天,也未能如愿,自他醒来后,女子一直昏迷不醒。   他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睡醒了,便可以回到过去,可是每天醒来后,依然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依然伤痕累累,依然昏迷不醒,依然没有食物,只靠一些野桃充饥。   男子仰头望天,一座座高耸入云了的悬崖峭壁,望不到尽头,被云端掩埋,根本不知到底有多高。   男子无力,别说他现在身受重伤,就算他没有受伤,也爬不到上面,他能做的,只是等待救兵。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他以为,她的暗卫,她的大军很快就能够找到这里,可是半个多月过去了,连个影子都没有。   忽然想起,以前那个青楼男子,挽容公子,也是从这里掉了下去,那个女人,派了无数的人马去寻找,得到的结果是,底下是波涛汹涌的江河,一望不见底,漩涡流沙激石盘旋。   去他的波涛汹涌的江河,这里除了一条深不见底的水潭外,就是连绵万里,看不到尽头的深山好不好,真不明白那些人是怎么办事的。   再不寻来,别说会重伤死在这里,饿也能把他们给饿死了。   眼睛微眯,看到那条深不见底的水潭,瞳孔一缩,想到他刚醒来时,就是倒在那潭边。   他真不敢想像,要是没有这水潭,今天他跟她是不是就化为一堆白骨,让那些野鹰叼去了。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知道他跟她,血水染红了半边水潭,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才将那个女人捞了上来,又采一些药草,帮她疗伤。这个女人奄奄一息,重伤累累,他在重伤之余,用真气帮她护住心脉,疗伤,弄得自己元血大伤。   在这里,没有圣药,没有大夫,没有吃食,什么都没有,他的这一身内伤,想要好起来,没个三年五载,怕是不可能了。   摊开手,看着手上握着的七块凤凰玉佩。   不是说凤凰玉佩可以疗伤吗?怎么关键的时候,一点效果都没有呢?   坑爹的,什么凤凰玉佩,简直就是七块烂玉。   玉佩为什么会没用呢?还是说,他与陌寒衣联手对付卫青阳那一战,耗尽了它的能量?   蓝玉棠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收回玉佩,看了一眼身边的女人,还在昏迷着,叹了一口气,踉踉跄跄的往河边走去,将自己身上发脓流血的伤口,都清洗干净。   浑身的伤痕,蓝玉棠的血,将水潭再次染红,裂开的伤口,疼得他差点昏过去。   随意清洗一下,蓝玉棠再也撑不下去,当场昏迷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两天了。   日子与他掉落崖底后睁开眼的第一天一模一样。   连绵万里,望不到尽头的深山,树木参天,一座座悬崖高耸入云,旁边不远的地方,是昏迷不醒的顾轻寒。   蓝玉棠简直想昏死过去,偏偏身体的疼痛,让他无法昏迷,不得不再次承认,他跟她,掉下断肠崖,没有来救他们,只能够靠他自救。   他若是死了,那个女人也必死无疑。   起身,微微一动,伤口就疼得他哆嗦不已,索性,他掉下来的时候,身上还有一些药,虽然不够用,但多少有些效果。   忍着身子的不舒服,与往常一样,走到水潭边,捧了一把水,灌入喉咙。   对着水潭,照着他自己的模样,乱糟糟的头发,破烂不堪的衣裳,满身的伤痕……无一不在展示着,他很狼狈。   蓝玉棠忽然失笑,想不到,他竟有一天,也会沦落到这般地步,以前他只要一个眼神过去,想要什么,会得不到的。   以前不管他要什么,都会有人,赶送到他面前。他的身边,总会围着一群人,阿谀奉承,可现在,什么都没有,就连吃的,都是一个问题。   胡乱的隔着面具,洗了一把眼,从身上,拿起竹罐,如往常般,舀了一罐子的水,踉踉跄跄的走到顾轻寒身边,扶起她,将水灌到她嘴里。   靠在大树上,歇息了一阵子,这才起身,走到隔壁的桃树上,随手摘了一些桃子,走到潭水边,胡乱洗了一下,“咔嚓”咬起桃子,啃吃了起来。   牙齿一酸,二十多天来,都是靠着这些桃子为生,吃得牙都酸了,可这附近,就只有这两颗桃子,再无其它果树,他也只能靠这两颗桃子。   随便吃了几个后,蓝玉棠低头看着顾轻寒。   他还可以吃桃子,她完全是靠着潭水,还有桃汁为生的。二十多天过去了,她会不会饿死?   抱起伤痕累累的顾轻寒,似乎,她轻了许多,瘦了许多,虽然她的脸,肿得比以前还要大。   将她抱在怀里,用自己的温度暖着她的身子。   他以为……从蓝族毁灭了之后,他就怨上她了。他以为,他能够对她无动于衷。   可是当她跳崖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跟着跳了下去,他说上什么感受,他只知道,他不想让她死。   崖下,同样奄奄一息,同样伤痕累累,他也需要帮助,他也需要疗伤,可当看到她鲜血淋漓的样子,他还是忍不住把身上的药都用在她的身上,还把仅有的内力度到她的身上   。   这个女人,对他不屑一顾,间接杀死他母亲,害死他弟弟,父亲,还有他千千万万的族人。   如果不是她带着卫青阳进了蓝族,蓝族也不会遭到灭族之祸。   他该恨她的,可是他恨不起来。他只想这个女人能够好起来。   蓝玉棠心疼的抚摸着她的脸蛋,那一条条的伤疤,被划破,一定很疼吧。   都怪他,若不是他毁了卫青阳的脸蛋,他也不会毁了你的容貌。   卫青阳……   蓝玉棠骨头咯吱咯握得直响,想到卫青阳,蓝玉棠就咬牙切齿,恨意冲天,巴不得马上把他掐死。   “嗯……”顾轻寒忽然痛苦的闷哼一声。   蓝玉棠一惊,惊喜的看着顾轻寒。   “女人,臭女人,你醒了吗?你快张开眼睛看看,别再睡了,你已经睡了二十几天了。”蓝玉棠微微摇了摇顾轻寒的身子,不敢太过用力,怕伤到她。   “疼……好疼……” 顾轻寒没有张开眼睛,而是痛苦的呢喃 。   “疼?哪里疼,你告诉我,哪里疼,我帮你看看。”   “脸上,身上,手,脚,全身都疼……”   蓝玉棠心疼的抱着顾轻寒“不疼了,不疼了,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的。”   “咳咳……”顾轻寒浑浑噩噩,疼得她张开疲惫痛苦的眼睛。   印入眼帘的,便是蓝玉棠那张带着面具的脸。   还有那双心疼的眸子,乱糟糟的头发,如同野人般的衣裳。   顾轻寒怔了一下,不明白蓝玉棠怎怎么会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蓝……蓝玉棠。”顾轻寒的声音很虚弱,虚弱到不注意听都听不到她说的话。   “你醒了?你真的醒了,太好了,你要再不醒,我就要把你揍醒了。”蓝玉棠哈哈一笑,心里激动澎湃。   “咳咳……”顾轻寒一咳,扯到身上的伤势,疼得冷汗淋漓。   昏迷前的那一幕,窜入脑海。   她被卫青阳废了,然后她不堪受辱,跳下悬崖。   紧接着,她震撼了,蓝玉棠竟然尾随着她跳了下来。她似乎还听到白若离跟上官海味的声音。   再一看蓝玉棠,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伴随着干涸的鲜血,还有污泥。   这可不是蓝玉棠的作风,谁不知道蓝玉棠有洁癖,一点点脏乱都忍受不了,怎么能容许自己变得如此邋遢。   视线一扫,看到参天的大树,高耸入云的悬崖。   这是哪里?断肠崖下吗?可是断肠崖下,不是江河大海吗?   脸上,还有身上撕心的疼痛着,疼得她忍不住想要咬舌自尽。   “这是断肠崖下,我们两个都掉了下来,还好,我们命大,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都没死。”蓝玉棠笑了笑,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竟然还有一条命存在着。   “断肠崖 ……”顾轻寒疑惑。   “是啊,断肠崖,我跟你同样不解,这里根本没有江河,只有一条水潭,我们正是 掉在水潭里,才捡回一条命的,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顾轻寒翻了一个白眼。   当然不舒服,她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舒服的,尤其是脸上,疼死了,疼死她了。   “我的脸……我的脸……是不是毁了……”顾轻寒伸手,想去抚摸脸上,动了几下,都没能抬起手来,似乎那只手已经不听她使唤了,根本抬不动。   顾轻寒瞳孔一缩。   她的手……她的双手……为什么,为什么都动不了了。   “你伤得很重,先好好歇息一下,过几天就好了,你的脸没事,过几天也会好的。”蓝玉棠安慰。不忍看顾轻寒震惊的模样。   顾轻寒忽然想到什么,抬起左腿动了几下,依然动不了,甚至彻骨的疼痛,抬起右腿,虽然因为擦伤,疼得她发悚,但那条腿总算还能动。   猛然间想到什么,顾轻寒忽然傻了,喃喃自语道,“我手脚,是不是都废了?我的脸,是不是也废了?”   蓝玉棠抱着她,不自然的道,“不会的,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难免有些伤,过几天就好了,别担心。”   顾轻寒讽刺的笑了一下。   过几天就好……呵……   她又不是三岁无知孩童,手筋脚筋都断了,还能好得起来吧,怕是,以后她连生活起居都无法料理了。   还有她的脸,又疼又肿的,他的每一刀,都深可入骨,她的这张脸,算是废了。   闭上眼睛,流下一滴清泪。   过往的一幕幕都浮在她的心头。   刚穿越过来,床上躺着十个男人,冷寂宫那番让人心酸的话。那双干净清澈的眸子。   那个妖娆魅惑的红衣男子,那个白衣温润,医术无双的楚逸,那个才华无双,文武双全的路逸轩,那个和煦温暖,武功登峰造极的白若离,那个温文尔雅,出身青楼的挽容。   还有夜溪茗,古公公,便宜爷爷,小鱼儿,大肥鸟,郭佩佩,凌清晨,帝师,凌绯夜……还有……卫青阳……   往事一幕幕,好的坏的,统统窜上心头,猛然间,她仿佛明白了什么,又仿佛什么都不明白。   “你的暗卫会找来的,只要活着,她们就一定能够找来。”   “我……昏迷多久了……”顾轻寒哽咽道。   “从我醒来后,你昏迷二十多天了。”   二十……多天……   二十多天了,为什么暗卫还没有找来……   二十多天了,若离跟楚逸他们一定很担心的吧……还有流国……现在怎么样了……上官浩是不是跟陌寒衣一对了,段鸿羽被人救出了没?她的女儿,有没有哭闹……   不,她要回去,就算她变成一废人,她也要回去……   身子一动,想爬回去,奈何一点力气都没有。   “我看过了,这里山连着山,根本出不去,别说我们现在都重伤,就算伤好了,也不一定出得去,何况…… ”何况你的武功已经被废了。   “不,若离跟楚逸会担心我的……我一定要出去……”   听到若离跟楚逸,蓝玉棠一把将顾轻寒摔开。   “楚逸楚逸,若离若离,你醒来后,就只会说他们两个人的名字吗?你有没有问过我,我伤得怎么样,重不重,有没有生命危险,你有没有问过,我这二十多天来,是怎么过的?”蓝玉棠忽然站起来,冲着顾轻寒大吼,对着大树,狠狠一踢,将大树踢得摇摆不停。   顾轻寒被蓝玉棠一抛,身子甩了出去,翻了几翻才止住翻滚的动作,伤口碰到地面,裂开,一滴滴鲜血的血水,又溢了出来。   “嗯……”顾轻寒吃痛,想要爬起来,险了右腿外,身上使不出一点力气,连翻个身都不会,粗声大喘,眼珠滚滚而下。   “我活该,我自作自受,我跟着你跳下断肠崖做什么,我就该看着你掉下去,摔死,摔得粉身碎骨,我就不该废那么大的力气把你救活。你扪心自问,从我们两个相识到现在,你的心里,可有一丝丝我的位置。”   “在你的心里,永远都是白若离,楚逸,段鸿羽,还有那个讨厌你,恨你的病殃子,我脑袋被驴给踢了,被你害得那么惨,还要跟你在一起,如果不是你,我爹,我娘,我弟弟,还有我的蓝族的千千万万百姓,也不会丧命。”   蓝玉棠越讲越气愤,讲到最后,全身都气得热了起来。也不知他是在怪顾轻寒,还是在怪他自己。   一连串讲了许多,得不到顾轻寒的回答,这才看到顾轻寒头朝下,背朝天,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侧着身子,在那着伤心哭泣着,而他好不容易帮她包扎好的伤口,又开始裂开,鲜血染红她的衣裳。   忽然想到,她的手脚都废了,武功也被卫青阳废了,蓝玉棠心里一软,赶紧将她扶了起来,抱在怀里,仿佛怕她会失去一般。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大声,不该推你,你打我吧,骂我吧,以后不管你说谁,我都介意好不好。”   顾轻寒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仿佛要把自己多日来的委屈全部都哭出来,哭到最后,差点昏了过去。   蓝玉棠虽然平时脾气不好,火爆得紧,甚至杀人不眨眼,但他最怕的,还是女人的眼泪,尤其是顾轻寒的眼泪,只要一哭,什么火气都没了,什么怨气都没了。有的只有慌乱,无措,想帮顾轻寒擦眼泪,看她高高肿起的脸蛋上,都是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刀疤,还在流着鲜血,又不敢去帮她擦。   “你别哭了好不好,是我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对你大喊大叫的,我都说了,要不,你打我,我保证不还手。”   “我的手脚都废了,我怎么打你,呜呜……”顾轻寒含糊不明的哭着,想到以后要成为一个废人,心里就一阵难过。想到若离跟楚逸他们还在等着她,还在担心她,而她却出不了这个崖底,心里就一阵阵的着急。   蓝玉棠怔了一下,似乎没想到,顾轻寒竟会对他流露出如此女人的一面,更没想到,顾轻寒会说出那一翻话,不由傻愣在那里。   半天了,才抱紧顾轻寒,坚定道,“会的,一定会好的,楚逸医术那么高,他一定能够医好你的,我们再等等,也许你的暗卫已经快搜到这里了。”   顾轻寒哭得迷迷糊糊,因为蓝玉棠温暖的怀抱,将她心里的不安吹散了许多。躺在他的怀抱着,哭着哭着,竟又睡了过去。   蓝玉棠看着她睡着,又看到她脸上血泪融合在一起,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这个女人,看着强势,其实也跟男尊国的女人一样,没有安全感,需要温暖。   笑了一下,开始帮她处理伤口。   等到顾轻寒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两天过后了。   睁开眼睛,看到的醒来的那一幕,尽管心中有多少个不愿相信,也不得不相信,她跟蓝玉棠命大,捡回了一条性命。   原本,她对蓝玉棠最多只能算是朋友,甚至连朋友都不算。   但不知为何,从蓝玉棠义无反顾的跟着她跳下悬崖开始,顾轻寒就被他震惊了。加上崖底这些日子,蓝玉棠无微不至的照顾她,让顾轻寒备受感动。   每当看到蓝玉棠穿着一身破烂脏污的衣裳,做着他以前从未做过的事,明明很悲伤,却强撑着欢笑,轻松安慰她的时候,顾轻寒就一阵自责。   若不是她闯进蓝族,蓝族的人就不会死,若不是她利用小鱼儿,小鱼儿也不会因为救她而死,她欠他们蓝族太多太多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每一天,他们都在期待流国士兵来救他们,但每一天,他们都失望了。   她们在崖底已经住了半年了……整整半年……   蓝玉棠的伤势好了大半,而她身上的伤也大半结疤,只是手脚依旧不能动。内伤也一直好不了。   这半年,对他们来说,是痛苦的。   风餐夜宿的,只靠着桃子,还有一些野果子过日子。   尤其是碰到下雨的时候,只能淋着雨。   她还记得,第一次下雨的时候,因为附近没有躲雨的地方,只能够任由雨水打在身上,将他们身上的伤口再次雪上加霜。而那场大雨,整整下了三天三夜也不停。   她还记得,蓝玉棠重伤之际,冒雨做了一个拉车,拉着她,到处找避雨的地方,他踉踉跄跄的行走着,血水和着雨水,淋了一地,最后才找到一个小山洞,可以暂时避雨。而蓝玉棠因为那场大雨,昏迷了三天三夜,把她吓得心脏都快停止。   她还记得,蓝玉棠每天带伤去采药,帮她治伤,帮她修复被挑断的筋脉,好几次,从崖顶摔下来,拖着一身的伤回来。   她还记得,蓝玉棠为了寻找出路,找了一天又一天,一次又一次,次次失望而归。   她还记得,夜晚,没有衣裳,没有被褥,冷得瑟瑟发抖,是蓝玉棠抱着她,给予她温 暖……   她还记得……   一桩桩,一件件,顾轻寒都记在心里,久而久之,对蓝玉棠竟像亲人般。   只不过,也因为日子一天又一天的过了。顾轻寒心里越发着急。着急白若离跟楚逸他们寻不到她,不知该如何痛苦,着急,她丢了一摊子麻烦给白若离。   着急段鸿羽有没有被救出来,着急白若离的伤势有没有好一些,着急小清雪,是不是想母亲了……   因为这些着急,顾轻寒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差。几次趁蓝玉棠不在的时候,用身子爬出去,想爬出断肠崖,想爬国流国。   但每一次,都被蓝玉棠提了回来。被蓝玉棠大骂一顿,又跟他大吵一架。   这天,蓝玉棠抱着十几个桃子,兴冲冲的来到顾轻寒的身边。   “女人,你看,我又给你带什么回来了。”蓝玉棠半蹲着身子,将桃子摊在顾轻寒面前。   顾轻寒面色一黑,牙齿一酸,嘴里直冒酸水,差点吐了出来。   如果双手可以动,她绝对会把那些桃子全部扔掉,不耐烦的大吼道,“吃了半年桃子了,你还吃不腻啊,看着我都想吐了。”   莫名奇妙被顾轻寒凶了一顿的蓝玉棠有些委屈,山里就这些野果子,不吃这个,还能吃什么。   本能的想发火,特么的,她不想吃桃子,他也不想吃好不好,吃半年了,现在一看到桃子,他都想吐,那几颗桃子,他无数次都恨不得将它们都砍了。   待看到顾轻寒手脚不能动,脸色错踪复杂,坑坑洼洼后,忍住心里的火气,摸了摸她的头,和声道,“方圆数十里,这里只有桃松,没有其它的野果子了,你将就一下,也许暗卫一会就来了。”   “滚开,这句话我听了无数遍了,耳朵都长茧了,若离他们一定出事了,如果他们没 有出事,根本不可能到现在还不找我们。一座悬崖,这都半年过去了,连个影子都没有。”   顾轻寒越说心里越急。   楚逸跟白若离对她的心,她比任何人都了解。如果不是他们在上面出了事,怎么可能半年来,都没有一个暗卫出现,她们都等了半年了。   该死的,她的手脚又不能动,一拐一拐的,根本走不出这一座座荒山。   若离他们到底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女人,你别想太多了,也许,也许悬崖太高,他们不好下来,又或者他们已经在周围的区域搜查了,你也知道断肠崖那么高,想下来,又想找到我们掉下来的地方,也不容易的对不对。”   顾轻寒瞪着蓝玉棠。   这种话他也能编一次又一次。   流国那么多人,就算流国的人都死绝了,不是还是古国的人,不是还有暗卫吗?半年了,就算他们爬也能爬得到了。   骗子,骗子……   “女人,你乖点,把桃子吃了,只有活着,才会有希望的,你看看这个桃子,又大又粉,一定很甜的。”   顾轻寒侧开脸,不去吃蓝玉棠喂来的桃子。   “怎么了?我刚刚吃过了,真的很甜的,你尝尝看。”   “蓝玉棠,你有毛病吗?你要吃自己吃去,我死也不吃桃子,不吃不吃不吃。 ”   “那你想吃什么?”蓝玉棠拼命忍着火气。他自认为,这半年来,他的脾气改了许多,要是以前,早就甩手不干了,还管他那么多做什么。   “你没看到那里有很多野鸡,野鸟,野兔,野兽,野鱼吗?你随便抓一只来烤你不会吗?”顾轻寒冲着他的耳朵大吼。再吃桃子,就算没摔死,恶心也要恶心死了。   蓝玉棠迅速起身,挠了挠耳朵。   特么的,这女人,靠,想震聋他啊。   抬头,看到一只只的野鸡就在前面。   “你随便打只野鸡,都比吃这个桃子强,靠,你不要告诉我,你连野鸡都打不到。”   “怎么可能,几只野鸡而已,随便都能够打得到。”关键是,他不会烤。   “那你快去打,今天我们吃烤鸡。”   “好……吧……”蓝玉棠有些发悚。吸了吸鼻子。   不就是烤鸡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不就相信,他堂堂一个蓝族少主,难道还对付不几只野鸡吗?   跨步出去,捡起几个石头,随便一打,就打死了三四只烤鸡。   顾轻寒大笑,恨不得拍手鼓掌,“蓝狐狸,好样的。”   蓝玉棠得意一笑,摆一个帅气的姿势, “嘿 ,那是,也不看看本少主是谁。”   “快去烧鸡,我肚子好饿,半年多没吃过肉了,想想都流口水。”   “这……好吧……”   顾轻寒看着蓝玉棠提着鸡,远去的背影,脸上绽放了许久未曾笑过的笑容。   半年多了,总算可以吃一餐好的。总算可以不用吃桃子了。桃子……如果可以,她发誓,以后再也不吃桃子了。   顾轻寒期待着,口水哗啦啦直下,一直观望着蓝玉棠,可惜,她只能坐在那里,动弹不得,因为她的那只被挑断筋脉的脚,正好敷了药,不可以移动。   所以,从她的视线看去,只能够看到蓝玉棠的背影。   “好了没有啊,我好饿啊……”   “快了快了。”   “好了没有啊,我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快了快了。 ”   “蓝狐狸,好了没有啊,我要饿死了……你怎么烤那么久啊……”   “快了快了……”   “到底好了没有。”   “好……好了……”   顾轻寒眼睛一亮,抬起丧气的头,笑意满满的看着蓝玉棠。   然而,看到蓝玉棠手中的烤鸡时,顾轻寒傻眼了,笑容僵住了。   “这是什么?”   “烤鸡啊。”   顾轻寒嘴角抽了抽,头顶滑下三根黑线。   烤鸡……烤你妹啊,毛都不用拔的吗?   “你尝尝看……”蓝玉棠将黑呼呼的烤鸡递到顾轻寒身边,看到顾轻寒的黑脸后,有些没底气的道,“要不,我先帮你尝尝看吧……”   “尝什么尝,你连毛都不拔的,你见过人家吃鸡肉,还带着毛的吗?你看看你看看,你这毛根本就是用火烧了,表面的毛没有了,那些毛,还在鸡身上啊,你有没有常识啊。”   蓝玉棠叹了口气, 一甩手,将鸡给扔了,你等等我,我再去烤一只。   顾轻寒脸色阴沉难看,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看着蓝玉棠的背影,很想破口大骂,看到蓝玉棠如此细心的烤鸡时,将满腔的怒气全部吞了下去。   就在顾轻寒等得实在受不了的时候,蓝玉棠终于转身,提着烤好的烤鸡过来。   顾轻寒原本就阴沉的脸色,越发阴沉。   她实在想像不到,那团黑呼呼,像木炭一样的东西是什么。   “虽然,虽然外表不大好看,不过,应该还是能吃的吧。”蓝玉棠将烤鸡放在顾轻寒面前,不好意思的道。   顾轻寒本能的又想破口大骂,看到蓝玉棠脸上的木炭脏污,还有讨好的笑容,话到嘴里,又咽了下去。   “这里好像烤焦了,不过这里,好像没有焦,我烤了好几个小时了,焦的就不要吃了,你吃这里,这里没焦。 ”   顾轻寒心里一酸,忍着即将落下的眼泪,就着蓝玉棠指的地方,闭着牙狠狠的咬了下去。   吃焦的,总比饿死强,总比吃桃子强。   然而,就在她咬下去后,顾轻寒再次傻眼。   “噗”的一声,将所有的鸡肉全部吐了出来,使劲的,恶心的吐着口水,恨不得把刚刚那些全部吐出来。   “蓝玉棠,你是不是故意整我?”   “我怎么整你了。”   “你还没整我,你看看,你看看,里面是什么,是内脏,他妈的,你脑子有问题吗?你不会把内脏洗掉吗?是不是因为我吼了你,所以你故意整我……啊呸,呸呸呸,恶心死了。 ”   蓝玉棠低头一看,果然,外面是焦的,里面是生的,还有一大把的内脏,看着就恶心。   “变态,有毛病,神经病,滚,滚开,脑残。”   “啪。”蓝玉棠忽然发狠,将手中的鸡用力一摔,大吼道。“你够了没有,本少主怎么知道吃鸡要先拔毛,本少主怎么知道还有内脏要去掉,本少主怎么知道烤鸡要怎么烤,本少主乃是蓝族少主,从小到大,锦衣玉食,想吃什么吃不到,谁知道这鸡怎么做的,你要吃就吃,不吃拉到。”   他特的,他这半年来,做牛做马,什么都为她做了,低三下四的,她还想怎么样?   要吃烤鸡,自己做去,哼,他再也不想伺候这个疯女人了,简直就是疯子。   蓝玉棠甩甩手,恨恨的离开。   他有病,才会去在意这个疯女人。他有病才会去伺候这个疯女人。   “哇……呜呜…… ”   突然间,顾轻寒一声大哭,哭声震天,大山里,传出顾轻寒一声声的哭音。   蓝玉棠的脚步一顿。   想到刚刚顾轻寒骂他的话,气不打一处来,抬脚,就想走。   却没想到,顾轻寒的哭声,一声高过一声,声声撕心裂肺,让蓝玉棠的心,再次软了下去。   转身,看到顾轻寒坐在那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   这是他在她身上,从未看到的无助,委屈,伤心,痛苦。   蓝玉棠心里一痛,再也无法对顾轻寒视而不见,转身回去,抱住顾轻寒,哄着她。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我变态,我脑残,我神经病,我混账,我连烤个鸡也不会,你别哭了,你打我骂我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对你大吼大叫了,你别哭了好不好。 ”   “呜呜……呜呜…… ”   “啪。”蓝玉棠甩了自己一巴掌,恨声道,“我这张嘴巴,怎么总管不住呢,女人,好女人,我错了还不行,我以后一定好好烤鸡,再也不会把鸡烤焦了,每个人都有第一次,你就原谅我好不好。” ☆、第二章:五年后   “那你还凶我。”顾轻寒眼泪啪哒而出,在他身上抹了一把,委屈的道。   “不凶不凶,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凶你,再也不对你大吼大叫的。”   “你保证过好多次了,次次都失信。”顾轻寒抽了抽鼻子,哽咽道。   “我发誓,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了,我以后再凶你,我就猪狗不如,好不好。”   “你说的。”顾轻寒抬头,眨了眨眼睛,眨下一滴眼泪。   “嗯,我说的。”   “那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当然,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不推辞。”蓝玉棠愣了一下,怎么感觉好像哪里不对,不会被她坑了吧。   “我现在好饿。”顾轻寒可怜兮兮的看着蓝玉棠。   蓝玉棠顺势抱住她,“那要不,你先吃点桃子,填一下肚子,我现在去处理一下内脏,重新烤过。”   “内脏很脏,你……能处理的了吗?”   蓝玉棠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望着天上的明月,有些落寞的道,“蓝族已经没了, 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什么蓝族少主,抛开蓝族少主和卫国小王爷的身份,我什么都不剩,只是一个普通人,这些早晚都得学会的。”他不学,难不成让她来吗?她的手脚又使不了力。   “对不起。”如果说刚刚还有利用他的嫌疑,那么,顾轻寒这句绝对是真心实意的。   “其实,卫青阳说的也对,如果不是我羞辱他,他也不会这么极端的屠杀我的族民,蓝族的灭亡,我也有份。”蓝玉棠从地上捡了一个树叶,胡乱把玩着。   “你变了,你变了好多,你以前狂妄自大,不可一世,目中无人,桀骜不驯……”   “那现在呢?”   “现在,脾气好了一些,人也温柔了一些。”   蓝玉棠笑了笑,心情愉悦,“把桃子先吃了吧,我现在去烤鸡。”   “恶……死也不吃,这辈子再也不吃桃子了,恶心,我还是等你的烤鸡吧。”顾轻寒一听到桃子,嘴里,胃里使劲的冒酸水。   “好吧,那你先睡一会,我现在去烤鸡。”蓝玉棠抱着顾轻寒,来到火堆边,让她靠在树旁烤火,小眯一会,自己则提着两只鸡,到水潭边上,拔毛,处理内脏。   看着手里的两只鸡,蓝玉棠无从下手。   他只吃过鸡肉,什么时候杀过鸡,什么时候拔过鸡毛,处理过鸡内脏。   盯着两只鸡,盯了半天,忽然想到,一年多年,他好像在竹屋里,跟顾轻寒看过卫青阳处理几只山鸡。   蓝玉棠勾唇一笑,依样画葫芦,按照卫青阳以前的办法,开始拔毛,清理内脏。   不得不说,他清理内脏的时候,恶心的想吐,几次三翻的差点将鸡给扔出去,但看到靠在树边,等着他的烤鸡的顾轻寒,硬撑着恶心,将鸡的内脏全部都处理好,这才用树枝叉住,放在火堆里慢慢烤着。   顾轻寒一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包括他反胃想吐的反应。   心里阵阵酸涩,想不到,他们两个竟然也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两个人,同样没杀过鸡,两个人,同样不会弄吃的,两个人都是脾气火爆的主。   她跟蓝玉棠两个不同交集的人,怎么就会走在一起呢?他为什么要为了她跳崖?他当真那么喜欢她吗?   要是若离跟楚逸当时在她的身边,也许,他们也会跳的吧。   若离,楚逸,段妖孽,上官浩,你们都过得好吗?会想我吗?我好想你们,还有小清雪。   这半年来,没有一天不在想念着你们。   “又在想他们了吗?”蓝玉棠语气淡淡的,脸色却有些阴沉。   “我的女儿,我走的时候,还不到满月,如果她应该已经六个多月了吧,不知道会不会爬了。”想到纳兰清雪对白若离的亲近,顾轻寒就忍不住想笑。   蓝玉棠握着烤鸡的树杈一抖,不忍看着她落寞的样子,不由安慰道,“你的伤不是好了许多吗?再调养半年左右,差不多就可以好了。”   半年……   半年可以发生多少事情……   “我对草药有些研究,明天我再去多采一些药,尽量让你的手脚筋恢复一些。”   “蓝狐狸,你说,我的手脚,会不会以后都好不了?”顾轻寒紧张的看蓝玉棠。   “这山中,不乏百年,甚至千年的草药,灵芝,到时候我多采一些,治个三年五载的,手脚应该能动,但是使不了力气。想要全部治好,得看陌寒衣和楚逸有没有办法。 ”蓝玉棠抬头看了一眼周围,被困在这里唯一的好处就是,草药数不胜数,也正是因为这样,她们的伤才得以好得那么快,仅仅半年,外伤就全部都好了,只差内伤。   只可惜,他治不了她脸上的伤,也无法让她的手筋脚筋痊愈,甚至武功恢复。   “也就是说,最好的情况,就是我能够走路,能够动弹,却使不了力对吧?”   “可以这么说。”   三年五载,要是她们没有找来的话,还要在这里住这么多年吗?三五年过去,外面又会发生什么事。   流国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陌寒衣还有白若离徐将军联手,能打败卫青阳吗?   他的武功那么高,会不会欺负他的那一群男人还有她的女儿。   不去想还好,一想,顾轻寒不由心疼。越想越不安,以若离的性子,只要他有一口气,就不会放弃寻找她,可是半年过去了,什么都没有,让她不得不怀疑,他们到底出了什么事。   “白若离那个小白脸,平常的时候看起来温文无害,善良单纯,其实最不单纯的人就是他,他一发起狂来,卫青阳都得惧他几分,你不必太过担心,他会帮你照顾你那群男人的。”蓝玉棠的话酸酸的,心里极不是滋味。   是啊,白若离才是最疯狂的那个,发起狠来,连她都害怕。但也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更加担心。   他会不会因为她的事,跑去跟卫青阳决斗。他内伤未愈,身子又虚,还有一个女儿要带,还有流国的朝廷大事……   “蓝玉棠,这里,真的没有其它出路吗?”   “难不成,你认为我在骗你吗?本少主会是那种人吗?哼,本少主不屑撒谎,这方圆千里,除了山还是山,特么的,比我们蓝族还山,靠。”谁稀罕呆在这里,什么都没有,睡的没,吃的没,连鬼畜都没。   顾轻寒挨着大树,无力的闭上眼睛。   蓝玉棠抬头,本能的从背后,想拿出扇子,一摸才知道,扇子早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了,背后什么都没有。   蓝玉棠默默的烤着鸡,大概半个多时辰过去后,一阵阵烤焦的味道迎面扑来。   蓝玉棠懊恼的一跺脚,咒骂道,“卧槽,又烤焦了,特么的,见鬼了,火都那么小了, 怎么还焦啊。”抬起烤鸡,就想扔掉,顾轻寒赶忙阻止。   “别,别扔。 ”   “你烤了好久了,等你再烤一只,我就要饿死了。”   “可是这只鸡又焦了。”   “没事,把外面变成焦炭的撕掉,里面的应该可以吃,这只鸡比刚刚那两只好多了。 ”   蓝玉棠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鸡。   乌黑溜秋的,不过,确实比刚刚那两只强多了, 至少除了烤焦味,还有一股鸡香味。   蓝玉棠一摸烤鸡,想撕下一个鸡腿给顾轻寒,烫得他赶紧收回了手。   “呼呼,好烫,我帮你吹凉再给你吃。”蓝玉棠轻轻吹着烤鸡,将那些烧焦的都撕了下来,再将那些烤熟的鸡腿撕下来,一叉,整个树杈叉在地上,顶尖的烤鸡晃动了几下。   “呼……不烫了,我喂你吃。”蓝玉棠将鸡腿放在顾轻寒嘴边。   顾轻寒饿得不行,一口咬下去,烫得嘴巴都红了,眼眶一红,差点疼得落泪。   “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的。”   “谁说没人跟我抢,不是还有你吗?你胃口那么大,要是把我的烤鸡都抢了,那怎么办?不行,两只烤鸡,我们一人一只。”顾轻寒边吃,边含糊的道。   半年多没吃过肉,此时一吃到鸡肉,尽管没有以前吃的那么好吃,还是馋得她直流口水,狼吞虎咽。   蓝玉棠好笑的看着顾轻寒,将她嘴角发丝撩开,温柔的帮她擦了擦嘴角的痕迹。   “慢点儿吃,不够那里还有,别噎着了。”   “嗯……嗯……”   蓝玉棠眼睛勾起,心情愉悦。虽然顾轻寒的脸,纵横交错,坑坑洼洼,狰狞恐怖,比卫青阳的脸蛋,还要狰狞千百倍,不过他不仅没有感觉顾轻寒是丑恶的,相反,他还感觉此意,顾轻寒就是世上最美丽,最可爱的女子。   应该说,不管她是行为粗鄙,满嘴脏话,怒目薄情,还是此时的小女儿心态,她都是娇憨可人的。无论她好的坏的,他都喜欢。   “啊……好饱,不吃了,吃不下了。”要是双手能动,顾轻寒绝对想摸摸肚皮。   “你看什么看呢,你不饿吗?还不赶紧去吃。”顾轻寒怒瞪了一眼发呆中的蓝玉棠。这个有毛病啊,性子改了,脑子也坏了吗,傻看她干嘛啊。   蓝玉棠提起另外半只鸡,随便扯了一块放在嘴里,惊道, “奇怪,这鸡怎么跟我平常吃的不一样?”   “是不是没味道?”   “对啊。”   “笨死了,没放盐巴,当然没味道啦。”   “盐巴是什么?”   顾轻寒嘴角抽了抽,头顶滑下三根黑线。   盐巴是什么都不知道,靠,果然脑子有问题,“这种降低智商的问题,我不屑回答,我不想变成低障儿。”   蓝玉棠头顶飞过一群乌鸦,脸色一正,正想怒吼。顾轻寒赶紧往后一缩,抢先道,“刚刚你可是保证过,也过誓的,以后不会再对我大吼大叫,更不会给我脸色看的。”   靠,果然被坑了,他就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怎么可能会改变,门都没有。   将鸡肉当作仇人,使劲啃咬,以泄心头之恨。   “你吃饱了吗?”   “干嘛?”   “你会做风筝不?”   “不会。”   “那我教你。”   “教我干嘛,本少主才没那么幼稚的去放风筝。”   “谁说要给你放着玩啦。”   “那做风筝干嘛。”   顾轻寒抬头望天,嘿嘿一笑,“这里除了一个小水潭,就是连绵万里的深山,也许他们是不知道我们在这里。”   “然后呢。”   “他们既然不知道我们在这里,那我们就想办法告诉他们,我们就在这里。”   蓝玉棠挑眉,好奇的看着顾轻寒。   “风筝做好后,我们用烧焦的木炭,在风筝上面写上我们的名字还有我们的地址,风筝随风远飞的时候,也许能够把消息带出去,否则我们一直在这里等也不是办法。 ”   烧焦的木炭,写下他们的行踪消息,让他们来救他们,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只不过…… “那万一,被卫青阳的人捡到了呢?”   “这连绵大山,我们根本出不去,只要能出去,哪怕被卫青阳的人发现,又有何防,至少我们出去了,还有一丝希望可以脱困,总比等死强。”   “我觉得,你说得太棒了,哈哈,现在天还没有亮,等明天天亮,我马上去做风筝,希望你的人靠谱点,赶紧来救咱们。”蓝玉棠也坐了下去,挨着顾轻寒。蓝族的大仇还没报,他不能死在这里。   “诶,你为什么一直带着面具啊?难道你长得比我还丑不成?”顾轻寒突然偏头看着蓝玉棠,认识他那么久,从来都没有看他摘过面具,难道他长得很难以启齿?   蓝玉棠笑容忽然凝固,把玩着树杈,定睛的看着顾轻寒,“你想看我的真面目吗?”   “你要是肯摘,那我当然看啦。 ”   “可是本少主发过誓,本少主的容貌只能我妻子一个人看。你要是想看我的容貌,便得当我的妻子,现在,你还要看吗?”   “行了吧,虽然我也挺想看的,但是看一眼,还要把一辈子搭进去,那还是算了吧。”   蓝玉棠邪魅的眼里,出现一抹落寞,忽然将顾轻寒压下,“睡觉,你想看,本少主还不让你看呢,就你这个粗鲁的女人,也配得上本少主,哼哼,笑话。”   “靠,蓝狐狸,把你的手拿开,压到我了。”   “本少主乐意……”   “滚……”   “你想滚,本少主不介意搂着你一起滚……”   “……”   晨曦渐起,两人搂着睡了一觉,第二日根据顾轻寒的指示,蓝玉棠做了十几个风筝,写上他们的消息,地址。再将风筝放出,看着一个个断线的风筝飞向各个方向。   两个祈祷,祈祷这些风筝能够被流国的人发现。   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   他们每天都做数十个风筝,随风而放,每一年,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他们都在期待,期待着有人来救他们。   然而,这些梦想一次又一次的破灭,破灭到最后,心如死灰。   深山万壑里,除了他们两个再无别人。   在崖底的生活,转眼已过将近四年。   这四年中,两人的伤甚本已经好了,顾轻寒被挑断的脚筋,会走路了,只是有点拐。双手也能吃饭,外加拿一些轻松的东西,只是使不了力。   这四年中,尽管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但长期的相处,让两个人的感情,迅速升温。虽然时不时的吵架,声音响彻山脉,发出阵阵回音,可心里那道感情线却发芽开花……彼此都离不开对方。   这四年中,顾轻寒慢慢摸透了蓝玉棠的脾气。若是实在吵不过,打不过,便用哭的,只一哭,保管蓝玉棠束手无策,俯首称臣。   这四年中,蓝玉棠承包了照顾顾轻寒的一切饮食起居,如今的他,随手都能烤出一只好鸡来。   这四年中,他们相濡以沫,互相依偎。   这四年中,有哭有笑,有悲有喜……   这四年中,顾轻寒不仅没能忘记白若离等人,甚至随着时间的流逝,心中的思念之情,越发强烈。   终于,在第四年中……   顾轻寒再也等下不去,与蓝玉棠携手走在大荒深处,寻找离开的道路。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一年……   两人一路向北而去,走了整整一年,也未能走出大荒山脉。   一年里,顾轻寒脚步不便,走走停停。蓝玉棠走走背背,有时候甚至做了一个拉车, 拉着顾轻寒前进。   饿了,就地打只野味,冷了,抱在一起,相护取暖。   这五年里,他们过得很辛苦。   断肠崖上的楚逸白若离,段鸿羽,上官浩等人过得更辛苦。   每次听到可疑人物,皆是亲自赶了过去,提心吊胆,生怕那具尸体是顾轻寒的,喜悦那个活着离开的可疑人物是顾轻寒……   发出一道又一道命令,彻查此事,然后一次又一次的失望,那根本不是他们的妻主……   苦苦寻找五年未果,将他们的心,一瓣一瓣的撕开……   闭上眼睛,浮现的,都是顾轻寒的身影。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询问,有没有她的下落。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都是毫无进展。   几万大军,日夜不停的在断肠崖下寻找,五年过去了,耗尽了庞大的人力,物力,财力,依然空空如出。   许多大臣都劝,别再寻找了,陛下已经归天了。   然而,凤后坚持,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停止搜救。   流国,乃至整个天下的百姓都知道,流国的女皇,掉下断肠崖,生死不知,凤后与陛下,鹣鲽情深,陛下掉下悬崖后,帮助陛下,辅佐江山,代妻理政,独自抚养女儿,兼故天下,创下锦绣江山,成为人人称赞的一代凤后。   而琴国皇帝。   琴国虽然也是山河景秀,丰衣足食,然而,琴国的皇帝卫青阳,史上第一个女尊国的男皇帝,除了埋首于朝政外,便将自己锁在寝宫内,任何人不得见。   五年来,从没有人看过卫青阳笑过,更不嫁人。   他总是板着一张脸,眼里落寞,背影萧条。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每年他都会去断肠崖一趟,独自在那里,一站便是一天,雷打不动。   那一天,是他最脆弱的一天。随便一个人,都可以要了他的命。   断肠崖边的村民都知道,断肠崖上,不止流国女皇掉崖的地方,这里,每年都有许多天仙般的美男站在这里,凭空祭奠。   那个青衣男子,便是其中的一个。   断肠崖边的村民也知道,断肠崖边的青衣男子,虽然看着断肠崖,但他清冷的眸子里,满是痛苦,纠结,不舍,懊恼,自责,仇恨……   种种情绪交缠在一起,唯独没有欢乐……   断肠崖下的大荒深处。   一个男子背着一个女子,徒步在大山里。   女子穿着一条麻团布衣,布衣破烂不堪,到处打着补丁,洗得发白,一看就是穿了许多年的衣裳,三千发丝,随意挽了一个髻,用木簪随意固定。   男子的衣裳,比女子的还要破烂,同样粗布麻衣,衣袖口与脚底,破成一条条,衣服东一个裂缝,西一个裂缝,装扮比乞丐还不如。   尤其是他们此时的脸,脏得看不清样貌。   女子将头无力的靠在男子宽大的肩膀上,无精打采的闭目养神着。   “蓝狐狸,我们还要走多久才能出去。”女子讲话有气无力,连眼睛都懒得睁开,将头埋在他宽大的肩膀上。   “快了,很快就能出去了。”太阳高挂,女子身上都是汗水,而男子,背着一个女人,走了整整一天,还未见疲惫,脚步更是轻盈如风。   “这句话,你已经说了五年了。”女子不满的嘟囔。   男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抬目远眺,一眼望去,还是连绵万里,看不到尽头。   男子有些失望,走了整整一年了,还是在原地转圈。   就在男子失望的时候,远处一缕炊烟,将男子正欲低头的目光给吸引了过去。   男子以为是错觉,甩了甩头,睁大眼睛看了过去,那里一道道坎烟在半空飘荡着,显然是农家生火做饭时的坎烟。   揉揉眼睛,再次确定,那一缕缕云纱般的烟雾还是存在着。   确定这一事实,男子激动了,呼吸骤快,兴奋的说不出来话。   顾轻寒有些郁闷,敲了一下他的背,郁闷的道,“你激动个什么劲,我饿了。”   蓝玉棠欣喜若狂,将顾轻寒放了下来,惊喜的道,“女人,女人,我们可以出去了,我们真的可以出去了,我们终于找到路了。”   顾轻寒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蓝玉棠的话,撇了撇嘴,头都不抬,拽住他的衣服,继续趴在他的身上睡觉。   “别闹了,我好困,又好饿,我们找个地方歇息吧。”   “没闹,这次绝对没闹,你看,你看看,那是什么?”蓝玉棠拽起在顾轻寒,指着天边的炊烟。   “女人,臭女人,你快睁开眼睛看看。”   顾轻寒揉了揉困意模糊的眼睛,抬头随意张开眼睛,这一张开, 就看到一道道炊烟。   愣了几下,那是什么?烟雾吗?   “这里怎么会有烟呢?”顾轻寒又揉了揉眼睛,不确定的看了过去。   “这烟,好像是人为的。”顾轻寒的一个激凌,睡意去了一半,震惊的看着前方。   “是的,这次是人为的,要是我没有猜错,这烟,是百姓们烧火的炊烟。”蓝玉裳怔怔看着天边,仿佛看到希望的曙光。   “我们,走出大山了吗。”顾轻寒的声音有些颤抖,生怕希望又落空,不敢置信。   “没错,我们走出大山了,我们终于走出大山了,哈哈哈哈,女人,我们出来了,我们真的出来了。”蓝玉裳突然一声大笑,手足舞爪的蹦了起来。   顾轻寒也惊喜的蹦了起来,抱住蓝玉棠,兴奋的大叫,“哈哈哈,蓝狐狸,我们出来了,我们终于出来了,五年了,我们终于走出来了。”   “对,我们出来了,本少主要去吃大餐,本少主还要去买衣服,买扇子,本少主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哈哈哈……”   “对,我要吃白米饭,我都忘记白米饭是什么味道了,我还要去找若离,我要去找楚逸,我要去看我的女儿,我的女儿五岁了,整整五岁了。”顾轻寒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蓝玉棠的笑容怔住,所有的喜悦,随风而逝,有些悲伤,有些落寞。   出去了,他怀里的这个女人,肯定会去找她的那群男人,而他,到时候什么地位都没有。   “蓝狐狸,你说,我现在变得这么丑,他们还能认出我吗?他们会要我吗?他们会嫌弃我吗?”   “他们敢,本少主废了他们。”   “滚,你敢对他们不利,我先废了你。”   蓝玉棠心里一沉,拳头咯吱咯吱作响,不等他发脾气,顾轻寒就抓着他的手,“蓝狐狸,我们赶紧出去吧,我们去买件体面的衣裳,再去找他们,五年没见,他们肯定很想我的,我不能让他们看到我这个狼狈的样子。”   蓝玉棠甩开她的手,冷哼一声,昂着头,跨步前进。   顾轻寒被他一甩,甩得有些莫名奇妙,再看到他脸上阴沉的模样,心里不由咒骂:什么跟什么啊,翻脸比翻书还快,又没得罪你,脑子有病。   “死狐狸,等等我,明知道我的左腿不好使,跑那么快,赶着投胎啊。”顾轻寒跛着脚,一拐一拐的追过去。   他特的,有毛病,靠。   看到顾轻寒一拐一拐的,走得极其费力,蓝玉棠愤恨的一跺脚,转过身,不等顾轻寒反应过来,就将她背起,疾步炊烟的方向而去。   “喂,死狐狸,你干什么。”   “死女人,你给本少主闭嘴,再废话一句,本少主就把你给丢了。”   “靠,你敢。”   “靠,你看我敢不敢。”跟这个疯女人在一起,什么形像都没了,卧槽,想当初,他是多么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啊,多少女人跟在他后面,屁颠屁颠的追,巴不得以身示爱。卧槽,自从认识这个女人后,他的形象全没了。   看着炊烟,只是在近前,然而,她们走了一天一夜,也未能看到任何村庄,带把自己弄得筋疲力尽。   让两个人心里多少有些失落,难不成又走错了?   原本肚子就饿,因为这道惊喜的炊烟,两人马不停蹄,连夜赶路,累得气喘吁吁,然而,最终还是失望了。   “蓝狐狸……把我放下吧,我去找点吃的,不着急的,我们慢慢找,总会走到尽头的。 ”顾轻寒抱住蓝玉棠,既在安慰他,也在安慰自己。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蓝玉棠抬目远眺,正要失望的放下顾轻寒。   突然,远处的一座座大树后面,隐隐约约有座建筑物。   两人同时看到了,互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里,看到震惊,疑惑,彷徨 ,害怕……   建筑物……   那是真真实实的建筑物……   只不过……   会不会又是一场梦……   “反正也不远,要不,我们过去看看吧,实在没有,我再去找吃的。”蓝玉棠不确定的道。   “你饿吗?”   “饿。”   “我也饿,不过,要是真是一座城池,就算再饿又何防,走吧,我们过去看看。”   “我背你。”   “不用,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说了背你就背你,你这臭女人,哪来那么多废话,快点,别浪费本少主的时间。”   “靠,你一天不吼我,你会死啊。”   “你是乖一点,我会吼你吗?”   “靠,乖你妹啊,我又不是宠物狗。”   “死女人,讲话文明点。”   “靠,你讲话,难道就很文明吗?”   “难怪古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靠,我又不需要你养。”   “……”   两人一路吵吵骂骂,终于在正午的时候,走到城门下。   顾轻寒与蓝玉棠傻眼了。   五年的生活,除了大山,就是流水,什么时候看到人影了。而此时,那来来往往行人穿梭不停。吆喝声,讨价声,揽客声不绝于耳。   两人好像乡下来土包子,看着行人穿梭不停,眼里都是好奇惊讶的目光。看着每一样东西都充满好奇,就连城门口守城的士兵,她们都觉得讶异无比。   他们两个在看着别人,别人自然也在看着他们。   哪来的叫花子,穿的这身衣服,不会是野人吧?现在还有人用这种粗布,还有树叶做成的衣服吗?   那惊讶的目光,只怕是刚从大山里,或是从哪个乡下里来的吧。纷纷远离顾轻寒与蓝玉棠两人,生怕他们身上的脏衣服,会碰脏他们的衣裳。   蓝玉棠背着顾轻寒,走在城里,乡巴佬儿似的看着两边叫卖的东西,还有行往的行人。   顾轻寒瞪大一双眼睛,拍了拍蓝玉棠的背,“蓝狐狸,我们是在做梦吗?”   “应该不是的吧。”   “那我们走出大山了吗?”   “应该是的吧。”   “他们都是男子做生意,这是裴国吗?”三国中,似乎只有裴国是男尊国。   “应该是的吧,这里女人看起来似乎很少,而且男人都很有男子气概,粗俗,大方。”   “可是,裴国不是被卫青阳占领了吗?为什么,守城的还是男人……”   “谁知道卫青阳那个变态脑子里面在想什么。”   “你看到这座城的名字没?天香城,那是在裴国哪里啊?”   “谁知道在裴国哪里,听都没听过,指不定在哪个穷乡僻壤的小城吧。”   “哇,穷乡僻壤也这么繁华,卫青阳那厮,怎么治国的,也太厉害了吧。”顾轻寒惊叹道。   “好香啊……你有没有闻到香味。”顾轻寒吸了吸鼻子,肚子饿得咕咕作响。   “闻到了。”蓝玉棠的肚子也适时的传出打雷声。   “馄饨,你看,那是馄饨,我好久没有吃过馄饨了,我们去吃馄饨好不好。”顾轻寒从蓝玉棠的后背下来,指着摊前的馄饨,口水哗哗直下。   “馄饨有什么好吃的,走,本少主带你去吃大餐。”蓝玉棠伸手一拽,将顾轻寒拽向对面的醉仙楼。   “喂,死狐狸,你慢点,别把我脸上的面纱弄掉了。”   醉仙楼,座落于天香城最繁华的地方,往来都最贵族子弟,或者腰缠万贯的富家商贾,装修气派豪华,乃是天香城一等一的酒楼,等闲之人,根本消费不过这昂贵的酒食。   此时蓝玉棠拉着顾轻寒进醉仙楼,毫无意外的,自然被拦了下来。   “等等等等,你们两个叫花子,赶紧走开赶紧走开,醉仙楼是什么地方,也是你们这种叫花子可以进来的吗?”小二拦住大门,不耐烦的推开他们。乡下来的吧,也不看看醉仙楼是什么地方,就敢来这里乞讨。   叫花子?他们是叫花子?   顾轻寒与蓝玉棠对视一眼,不可置信。   靠,他们两个,一个女皇,一个是蓝族少主,外加卫国小王爷,居然会是叫花子,有没有搞错对像啊。   看着对方的同时,也看到他们两个穿着破烂,还像野人般,用树叶裹住重要部位,唯一的麻衣也是洗得发白,破烂不堪,就连脸上,一个脏得看不出面貌,一个蒙着粗布,看不出模样。   说他们现在这个样子是叫花子,还算是抬举他们了。   只不过,靠,长这么大,谁敢说他们是叫花子。   “你仔细看看我们,我们像是叫花子吗?”蓝玉棠沉声,面色极为难看,仿佛小二再敢多说一句,就要废了他。   “唷呵,你们两个是刚来天香城的吧,整个天香城谁不知道,醉仙楼不好惹,这醉仙楼,可是当朝小王爷开的,你们两个乡巴佬儿的叫花子,居然还敢来这里找茬,信不信我马上叫人把你揍出去。”小二撸起衣袖,气势汹汹。   “啪……”   蓝玉棠揍了他一拳,怒吼道,“一个小小的店小二,也敢对本少主如此无礼,反了天了,看本少主不打死你。”   “行了行了,别打了,跟一个小二计较什么。”顾轻寒拦住蓝玉棠。   蓝玉棠想甩开她的手,想到她的筋脉都被挑断,治了四年多,才算稍微好一些,不敢使力。   “你……你居然敢打我……你……你知不知道,醉仙楼是当朝小王爷开的,你居然敢……”   “笑话,本少主有什么不敢的,别说什么破王爷,就算你们皇帝来了,我也照揍不误,我揍死他,玩死他,靠,他不来找我还好,他要敢来找我,我非要他好看。”想到卫青阳,蓝玉棠火就不打一处来。   “你……你……你……”   “滚开,再不滚,本少主就不客气了。”   “谁啊,在那里大吵大闹的。”店里传来一句中年声音。   “掌柜的,就是他们,就是他们这两个叫花子,他们……他们居然敢来闹事。”   “哦……”掌柜的大概四十左右,一幅精明的样子,此时听到小二狗仗人势的话,不由重新打量顾轻寒与蓝玉棠。   醉仙楼,自开张以来,这还是第一个敢来这里惹事的人。   这一看,掌柜的有些纳闷了,这两个人,从他们的穿着打扮来看,怎么看都像是大山里出来的野人,什么年代了,还用树叶遮住身体。   视线下移,那脚上穿的草鞋,早已将脚指头磨得看不出模样了,以他多年的经验,这双草鞋,绝对穿了不下三年,走了千山万水。   只不过……   明明是两个叫花子乞丐,他们两个人的身上,却有一股王者之气。   王者之气,他会不会看错了?这两个像野人一样的叫花子,怎么会有王者之气呢?   “我说你们看够了没有,再看下去,本少主把你的店都给砸了,滚开。”   “抱歉,失礼了。”掌柜的很有礼貌的抱了一个拳,算是打打招呼了,转身看着小二,对小二道,“你去,拿点包子给这两位。”   “啊……”小二惊呆。   顾轻寒蓝玉棠更是惊呆了。   靠,敢情是拿几个肉包子,打发人是不是,靠,他们又不是来行乞的。   “哼,本少主就知道,你们这些人,都是狗仗人势,还好,本少主身上还有一些银票,你们给本少主看清楚了,这一张,就是一千两,本少主手上的这叠,足有十几万两了吧,把你们醉仙楼买下来都绰绰有余了。”蓝玉棠从身上摸了几下,摸出一叠银票。   顾轻寒吃惊的看着那叠银票,“靠,蓝狐狸,你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银票?”   “哼,那是,本少主不管走到哪里,身上少说也会带个几万两,这十几万两银票,放在本少主身上,可有五年了呢,嘿,厉害吧。”蓝玉棠得意的道。   顾轻寒眉开眼笑,这只狐狸还真行,十几万两银票,那回到流国,就不用担心吃饭住宿的问题了。   掌柜的疑惑的拿起那叠银票,上看看,下看看,左看看,右看看,他自认经验无数,各个国家的银票,他都认得。可是,这到底是哪一国的银票,为什么他从来都没有看过啊。   “怎么,十几万两,还不够在这里吃一餐吗?”蓝玉棠的脸色又沉了下去。   “不是,两位,恕在下眼拙,这银票,我们见所未见啊。”   “怎么可能,这明明就是裴国的银票啊。”蓝玉棠拿回银票,重新又看了一下,没错啊,就是裴国的银票啊。   “两位,你看,这是我们现在通用的银票,你手上的那叠银票,在下实在没有见过。 ”掌柜的很圆滑,一眼就瞧出,他们两个不是一般的人,耐心的回答,从身上拿出银票,与蓝玉棠手中的完全不一样。   “啊,这是什么银票?为什么我走遍三国,都没看过这种银票?”顾轻寒蓝玉棠面面相觑。   “这当然是我们夜国的银票啊。”   “夜国?那是哪个国家?”   掌柜的愣了一下,这两个人难道真是来找茬的。   “三国里,有夜国吗?这里难道不是裴国吗?”蓝玉棠不解的看着顾轻寒,顾轻寒摇摇头,什么夜国,乱七八糟的。   “哎,拿了包子赶紧走人吧,来醉仙楼的人,都是皇家子弟,富家贵族,不是我不让你们进,只是二位这身打扮……”掌柜的叹了口气,摆摆手,让给他们几个包子,转身离开。   小二立即拿了几个包子,放在顾轻寒以及篮玉棠的面前。   两人脸色彻底黑了,蓝玉棠脾气火爆,当场就将小二还有掌柜的痛揍一顿。   这一举动,惹怒了醉仙楼的人,数十个打手纷纷出来,持着木棍,打向蓝玉棠。   蓝玉棠冷哼一声,随手一甩,就把打手甩出去,叠成一个个人肉堆。而旁观的人,似乎都没有看到他是怎么出手的。   过往的行人,全部都震惊了,这乞丐谁啊,武功这么高?   顾轻寒叹了一口气,摸着饿扁扁的肚子。   哎,她容易吗?吃个饭也这么麻烦,要是让若离他们知道,她被人当作乞丐,拿着肉包子轰她走,不知道他们会伤心成什么模样。   醉仙楼靠窗的一个雅间,一个白衣男子,望着窗外的风景,怔怔出神。   白衣男子看起来温文尔雅,善良柔弱,浑身透着一股儒雅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要与之亲近。   他的一举一动,无不透着一股独特的风华,静静坐在窗边,陷入过去的回忆,身上的思念,让人忍不住心伤。   白衣男子脸上蒙着一条白色的上等面纱,看不出模样,只能够看出那一双如画的眼睛,温润和煦,体贴温柔。   微风轻拂他的发丝,仿佛一幅白衣美男墨水画。美得让人移不开目光,慈眉善目,仿佛菩萨转世。   整条大街,整个酒楼,只有他脸上带着面纱,显得格格不入,却又那么理所当然。在他的身边,还恭敬的候着四个黑衣侍卫,一看就是身份尊贵的人。   许是外面的吵闹,打破他的思念,白衣男子轻轻问着身边的下属,“外面怎么了?”   “回主子,外面有两个叫花子,想进醉仙楼,掌柜的不肯,与之发生磨擦,那个叫花子好像身手不错,是个高手。”   白衣男子怔了一下。   来这里六年多,还从来没有看过,有人敢进醉仙楼闹事的。   “你让掌柜的放他们进来吧,好吃好喝的款待,所有账目,都算在我身上。”   侍卫领旨,下去办事。   王爷心地就是好,不管什么人都帮,这世上,要找像王爷这么好的人,难了。只是王爷为什么每天都看起来那么悲伤,那么思念。   他到底是在思念谁?   皇上都催了王爷六年了,王爷也不肯娶妻,甚至连个妾都不纳,着实让人担心,像王爷这个年纪的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子女满堂。   有了白衣男子的命令,蓝玉棠与顾轻寒自然毫无阻拦的进来了。   只不过,蓝玉棠一路还在骂骂咧咧,巴不得再将他们大揍一顿,还是顾轻寒拦住了他。   醉仙楼,装修气派高雅,奢华中透着清新,清新中透着华贵,共分为三层,第一层是大堂,大堂上设置有一个圆台,每天都有人在那里打演节目。   第二层,则是雅间。   第三层,据说从不对外开放。   顾轻寒他们被领进大堂,立即有一群人看了过来,这些人,全部身穿锦衣,腰挂暖玉,一看就是世家子弟。   进醉仙楼的人,哪个没有一些身份背景,看到顾轻寒等人,自然瞧不起,各种讽刺 不屑。   不过他们都不敢说出口,因为清歌王爷就在一楼靠窗边上。   人是清歌王爷放进来的,谁敢在这档口找茬,谁不知道,清歌小王爷,乃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弟弟。   只要敢得罪他们的,无论你身后有什么背景,都活不过第二日。   顾轻寒蓝玉棠毫不客气的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去,正是坐在白衣男子的身边,与他背对背。   小二脸上被揍得很红肿,很是恭敬的奉上功夫茶,还有一些小菜,一来惧怕清歌王爷,二来惧怕蓝玉棠,“两位稍等一下,醉仙楼,所有的招牌好菜,马上就上,稍等稍等。”   靠,真是出门不利,今天这么倒霉,会碰到两个变态的乞丐。这种人一看就是骗吃骗喝的,清歌王爷就是好心,还请他们吃饭,要是他是王爷,早将他们痛揍一顿,打进大牢了。   “嗯……好香啊,这就是茶吗?这真的是茶吗?茶的味道就是这样的吗?还有这个,这个盐巴吗?这真是盐巴的味道吗?”   顾轻寒乡巴佬儿似的惊叫声很大,大得整个醉仙楼都可以听得到。   众人纷纷把惊讶的目光看向顾轻寒。   这哪来的野人啊,什么年代了,还裹着树衣。   她没喝过茶吗?她没吃过盐巴吗?至于这么大惊叫小怪的吗?   ------题外话------   哈哈,谁来猜猜看,清歌王爷是谁咩?   再来猜猜,他们能相认吗?   月票月票,快洒月票庆祝他出场啦…… ☆、第三章:清歌选妃   “嗯……太香了,好多年都没闻过茶香味了。这食物还是要加盐巴才有味道,香。”   蓝玉棠一脸享受的喝着茶,吃着小菜,边发出啧啧的声音。   隔壁桌的人听到他们两个人的话,都嘲笑的哈哈大笑起来。   顾轻寒与蓝玉棠看到一样又一样的好菜上桌,懒得去跟那些目光短浅的人计较,没有形像的争抢着食物,狼吞虎咽,抓起东西就往嘴里塞去,仿佛饿死鬼投胎似的。   邻桌的白衣男子听到顾轻寒的声音身子一震,整个人僵在那里。   为什么……为什么这声音这么熟悉?为什么……他的心跳得那么快……为什么她的声音跟她的那么像……   白衣男子下意识的偏头望去,看到顾轻寒带着面纱,脏污的双手,抓得满手是油,狼吞虎咽。   而她身边的男子,同样穿着树衣,穿着破鞋,如同大山里刚出来的野人一般,头发乱糟糟,脏兮兮,抓着鸡腿狂咬。   发出含糊不明的声音,“女人,这个好吃,你尝尝看。”   “这个也好吃,都有放盐巴,还有放辣椒,你尝尝看。”   白衣男子看到他们两个人模样,既失望,又心疼。   心疼的是,这两个人,如此饥饿,不知多久没正经的吃过一餐了,盐巴乃是最平常的调料,他们竟还如此稀罕。   瞧他们身上的那身打扮,只怕吃了不少苦吧。   失望的是,她不是他心心念念的爱人。   他的爱人是一代女皇,即便她平时行为不雅,也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何况……   这里是夜国,不是流国。这个世上,再也没有顾轻寒。这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想到曾经的爱人,白衣男子心里一阵难受。   六年多了,快七年了,转眼他到这个国家这么久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青阳哥哥那么好,她跟他,应该是很好的一对吧……还会记得当初那个叫挽容的青楼男子吗?   六年多了,他对她的思恋没有停止,反而与日俱进。   “坠子,一会给他们一些银两吧,出门在外,没个银两伴身,终归不方便。”清歌偏头,看着自己身边的小侍。   “王爷,你看他们,有手有脚的,又年轻,他们自己不去找活做,偏要当乞丐,王爷干嘛对他们那么好。”坠子不满的嘟囔着,这两人是不是知道他家王爷在这里,才故意过来骗吃骗喝啊。   “也许,人家有苦衷,宁可帮忙,也不可见死不救。”   “是,王爷,王爷您就是心太好,大家才总想着占您便宜。”坠子一笑,为自己跟对了主子而开心,全天下,去哪找像主子心地这么好的人。   清歌微微一笑,笑得有些苦涩,有些落寞,不再回答坠子说的话。   “王爷,天色不早了,我们要回府了吗?”   “嗯。”清歌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自座位上起身,往醉仙楼门口走去。   顾轻寒与蓝玉棠的速度很快,风卷残云般的,一桌的美食转眼就被她们扫荡光了。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两个人不约而时的打了一个饱嗝。   五年了,第一次吃到那么香辣的食物。   这五年里,她们根本不知酸甜苦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都是靠吃一些野桃子,还有野味过日子。但是她不会烤,蓝玉棠也不会烤,那些野味放在他们手上,就是浪费,根本烤不出一个味道。   两个人满足的长舒一口气。   “两位,这是我家王爷的一点心意,两位就收下吧,可以去买一些衣裳。”坠子拿出两锭银子,共一百两,送在顾轻寒与蓝玉棠的面前。   蓝玉棠愣了一下,看着眼前的银锭,脸色一黑,“什么意思?”   “两位穿这身出去,容易让人误会的,这些银两,也够两位衣食无忧好一阵子了,两位买完衣服,还是去找份活来做比较好,毕竟……”坠子善意的提醒,看了看他们完好无缺的手脚,淡淡一笑,将手上的一百两银锭放在桌上,快步追随清歌而去。   愣了几秒过后,蓝玉棠才反应过来。   卧槽,这是把他们当成乞丐了吗?一百两银子,这是打赏他们,可怜他们吗?卧槽,他乃是堂堂蓝族少主,卫国小王爷,需要他这一百两银子吗?   拿起两锭银子,狠狠的朝着清歌的脑袋砸了过去,大骂道,“靠,一百两银子,你打发叫花子啊。”   “啪……”   “砰……”   速度太快,两锭银子,只有一锭被清歌王爷手下打飞,另一锭直直的砸在清歌的头上,发一声响亮的撞击声。   清歌吃痛,捂着后脑勺。   整个醉仙楼的人,全部都傻眼了,包括清歌的侍卫,也都傻眼了。   这人谁啊,居然连当今皇帝最宠爱的弟弟都敢打,不要命了吧?   “王爷,王爷,您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没事。”清歌轻轻的摇摇头,后脑勺从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起了一个包。   侍卫们傻眼了一会,反应过来,怒气冲冲的对着蓝玉棠,拔出兵器,怒喝道,“放肆,你可知,你打的是谁吗?”   “本少主管他是谁,呵,拿这区区一百两,是想羞辱人吗?身份背景高,就可以仗势欺人吗?一百两,我呸,打发叫花子都不够。”   “放肆……”几个侍卫拿着武器,就想将蓝玉棠拿下。好个不知足的人,王爷好心好意请你们吃饭,还给你们一百两银子,怕你们流离失所,你们居然还敢打王爷,骂王爷,简直就过份。   坠子的脸色也沉了下去,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住手。”清歌喝止他们,微微一笑,“这位兄台说的是,一百两,确实少了,坠子,给他们一千两。”   “啊……一千两?”别说坠子吃惊,就连醉仙楼的其他贵族子弟也不由大吃一惊。   普通人家,一家最多也就用二三两银子,给他们一百两已是天价了,这会还要给他们一千两银子?清歌王爷是不是脑子抽风了?   “王爷,他们骂您,还打您了,您干嘛对他们那么好啊,你的俸禄,一年也不过才两千两银子。”   清歌眼神微沉,盯着坠子,不容反驳。   坠子心里满是怒气,从怀里又拿出一千两银子,愤恨的放在他们的桌上。“哼,我们王爷心地好,你们别不知足。”   蓝玉棠拿起一千两银票,拈了拈,似乎还不满足,喃喃自语,“一千两?买把扇子都不够吧?这么小气,起码也要一万两啊。”   哗……   醉仙楼的人统统变色。   一万两。这个野人到底知不知道一万两有多少啊,有给你就不错了,还挑三捡四的。什么扇么那么贵,一千两还不够买的?金扇吗?金扇也没那么贵,一千两银子,都可以在天香城买下数十店铺了。   靠,清歌王爷的性子太好了,要是他们,早就揍一顿,再赶出去了。   “喂,你这个,怎么那么不懂礼貌啊,我家王爷又没欠你什么。我家王爷心善,请你们吃饭,给你们银子,对你们已经够不错了,你们不知恩图报就算了,还恩将仇报,歪理一堆,贪得无厌。”坠子不满的骂道。他说了那么多遍,王爷就是不听。这世上,人善被人欺,要是小王爷在这里,他们还敢如此蛮横吗?   “坠子,算了,我们走吧。”清歌淡淡笑了一下,当先离去。   “王爷,你等等我呀,王爷,像那种人,就该让他们去蹲蹲大牢,您就是太善良了,王爷,您的后脑勺好像流血了,诶……王爷,你等等坠子啊,别走那么快啊……”   蓝玉棠又捻了捻手中的一千两银票,单手摸着下巴。   看他们吃惊的反应,难道这里银两比他们那里大吗?还是说,一千两银子已经很多了?   嗯,这个叫清歌的王爷还不错。   蓝玉棠笑了笑,冲着清歌远去的方向,大声道, “多谢啦,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 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   远处传来坠子还在咒骂的声音,“谁需要找他,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我们家王爷,乃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弟弟,真要有什么事,皇上自然会替我们家王爷搞定的,谁要他多管闲事。”   “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谁也不许把今天的事情传出去。”   “知道啦,就王爷您最好心了,所以才有那么多人欺负您了。”   蓝玉棠看他们消失在眼前,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将手中的一千两银票对折起来,放在身上。   抬头,却见顾轻寒失魂落魄的看着清歌王爷离去的背影,眼里满是思念,彷徨,不舍。   没来由的,蓝玉棠心里泛起酸意,美丽的心情因为顾轻寒的这个表情,掉落谷底,对着她的耳边,大声咆哮,“色女,人家已经滚远了,再看也回不到你身边。”   “啊……”顾轻寒跳起来,因为动作剧烈,被挑断筋脉的左脚一痛,冷汗淋漓,挠了挠快被震聋的耳朵,怒吼道,“你有病啊,叫那么大声做什么,又不是聋子。”   蓝玉棠将凳子踹开,怒声道,“你这个女人,狗改不了吃米田共,看到男人,你就两眼发光,你怎么就不把全天下的男人都扛回去。”   顾轻寒怒气不断升腾。靠,脑子有病啊,乱吃什么飞醋,她像是那种花心的女人吗?妹的。   揉了揉发疼的脚筋,顾轻寒的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又陷入沉思。   刚刚那个清歌王爷……为什么……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熟悉……为什么在他身上,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声音听起来那么像挽容公子……   难道他是……   顾轻寒猛的一惊,为自己的推测吓了一跳。转念眼,顾轻寒又失望的低下头。   不,不可能,不可能会是挽容的。   挽容都死了六年多了,如果他活着,为什么不去找她。   “疯女人……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陷入沉思中的顾轻寒,耳边忽然又传来蓝玉棠高分贝的声音,将她的耳朵震得嗡嗡直响,顾轻寒抬起腿,踹了蓝玉棠一脚,跟着大声咆哮,“蓝玉棠,你有病就去精神病院,别在碍人眼睛,靠。”   “我有病,疯女人,你有没有搞错,从那个小白脸一出来,你就一直盯着他,现在影子都不见了,你还盯着他,你就差口水没有掉出来了,还好意思说我有病,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德性,我看你就是过河拆桥,出了断肠崖,你就想着男人,想着左拥右抱,想着享尽齐人之福。”   顾轻寒瞪了一眼蓝玉棠,推开他的身子,往醉仙楼外面走去。   他妈的,吃了火药了,脾气那么大,靠,再跟他呆在一起,她的耳朵就要聋了。   顾轻寒怒气冲冲的离开醉仙楼,蓝玉棠直接将桌子给掀了,狠狠的踹了一脚桌子,咒骂几声,也跟着离开,留下醉仙楼的一众人面面相觑。   他们是不是在做梦啊?这两个野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真的是骗吃骗喝吗?还是故意找茬的?   不管他们两个是谁,今天醉仙楼这一闹,只怕明天天香城里,人人都会知道,那两个野人般的叫花子,砸了醉仙楼,打了清歌王爷吧。   顾轻寒怒气冲冲离开醉仙楼后,一拐一拐的往北边走去,丝毫不理同样怒气冲冲的蓝玉棠。   走了许远后,顾轻寒停下,对着一个卖包子的老板问道,“请问一下……、”   “走开走开,别妨碍我做生意,要讨吃的,去别的地方讨。”   “噗嗤”蓝玉棠看到顾轻寒的囧状,笑了出来。   顾轻寒怒瞪了他一眼,继续前进,“请问……”   “走走走,哪来的叫花子,赶紧走开,我这布贵着呢,不可能赏给一个叫花子。”   “老板,我不是来跟你讨布的,我是……”   “我管你是来做什么的,赶紧闪开闪开,我还要做生意呢。”   顾轻寒压下心里的怒火,咒骂道:靠,狗仗人势啊。   一抬头,就看到蓝玉棠站在他面前,拿起一千两银子,对着她得意的笑着。   靠,笑毛笑,那银子不也是人家赏给他的吗?又不是他的,得意什么。   继续前进,走到一个卖菜的老妇身边,“这位婶婶,请问一下,流国怎么走。”   “走走走,别挡我的道,我这菜本来就卖不出去,你这叫花子一来,岂不是更没人买了。”   妈的,什么世界啊,看着挺繁华的,怎么一个个都那么无情啊,一点人情味也没有。   顾轻寒抬目四望,他们一直都是往北边走的,怎么会走到裴国呢?不可能吧。裴国不是南方吗?这到底是哪个国家啊。   “小心。”顾轻寒眼疾手快的拉着一位挑担子的老伯闪开。“啪……”的一声,楼上的人,泼了一盆水,洒在地上,要不是顾轻寒拉开,那位老伯只怕现在已被淋湿。   “谢谢,谢谢这位姑娘啊。”老伯真诚的道谢。   顾轻寒手一疼,揉了揉自己的手筋,自从手筋脚筋被挑断后,就使不上力气,拉人而已,也这么吃力。   蓝玉棠保持着护住顾轻寒姿势,帮他挡住楼上掉来的木棍,邪魅的眼睛微眯。   又掉水,又掉棍子……会不会太凑巧了一些?   “没事的,举手之劳而已。”顾轻寒不在意的道,转身就要走人。   老伯赶紧拉住他,“姑娘啊,虽然老伯也没有什么银两,不过旧衣服倒还有一些,要不要到老伯家,老伯送你一套。”老伯看起来慈眉善目,仅一眼,顾轻寒对他的印像就亲切了几分。   “衣服倒不用了,不过,老伯,我能不能问您一件事,这件事对我很重要。”   “什么事?”   “我想请问一下,流国怎么走?”顾轻寒问的时候,心跳加快了几分,她现在恨不得马上飞到流国,飞到白若离跟楚逸身边。   “流国?有这个国家吗?我没有听过啊?”老伯疑惑。   “啊……你没有听过,流国那么大,你怎么会没有听过呢,流国以前可是处在三国巅峰的啊。”   “瞎说,站在三国巅峰的,明明就是咱们夜国,谁不知道,三国里,咱们夜国最富有,兵力也最强的。”   “啊……夜国?那是什么国家?”不止顾轻寒傻眼了,蓝玉棠也愣了。   五年没出去,什么时候冒出了一个夜国?   “你现在站的土地,不就是夜国吗?”老伯奇怪的看着顾轻寒与蓝玉棠,这两人,从哪个山里冒出来的啊。   “什么?这里是夜国?那现在的皇帝叫什么名字啊?”顾轻寒忽然拽住老伯衣裳,紧张的问道。   没有流国,难道她的国家灭亡了?   “皇上的名讳岂是我们能叫的,如今圣夜十年,当今皇上已经即位十年了。”   顾轻寒蓝玉棠面面相觑。刚刚的不愉快不知不觉的消失不见。   “不可能,怎么可能,十年前,三国明明没有夜国的啊?老伯,你是不是记错了?”   “什么记错,怎么可能会记错呢,我在这里生活了七十多年了,难道还不知道这里是哪个国家吗?”   顾轻寒心里升起层层不安,将他的衣裳拽得更紧,紧张的问,“那你知道卫国跟裴国吗?又或者琴国?”   “卫国?卫国二十年前不是被楚国灭了吗?”老伯越来越不解,这两个人,是不是在深山里,呆太久没有出来啦?   “什么楚国?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这天下,不是只有裴国,卫国,流国,后来裴国被卫国攻克,统称琴国吗?”蓝玉棠道。   “老汉不知你们在讲什么,不过,这里就是夜国,两位啊,老汉建议,你们赶紧将身上的衣服换下吧,穿着树衣,真的不雅观,老汉还有事要忙,先告辞了啊,多谢这位姑娘了。”老伯逃出似的离开。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哪里?”顾轻寒害怕了,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陌生得她心慌。   “女人,别担心,不是还有我在吗,我再去问问看。”蓝玉棠抱住顾轻寒。他宁愿跟她大吵大闹,也不愿看到她失望落寞的样子。   “你,给本少主起来,老实交代,这里是哪里,流国怎么走?”蓝玉棠随手抓起一个卖糖葫芦的,凶神恶煞的道,拳头握得咯吱咯吱作响,警告的看着糖葫芦老板。   “大侠,大侠饶命啊,我只是一个本份的生意人。”   “废话那么多做什么?快说,这里是什么国家,流国怎么走?”   “这……这是夜国啊,至于流国,这……小的没有听过有什么流国啊。”   顾轻寒的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昏倒下去,蓝玉棠眼疾手快的抱住他。   “怎么可能会没有流国,那现在有几个国家。”蓝玉棠怒道。   “现在……现在有三个国家啊,夜国,楚国,刘国。”糖葫芦老板不解,这三岁小孩都懂的吧,干嘛问他这个问题,这么凶做什么。   “什么,夜国,楚国,刘国?那是什么国家,为什么本少主从来都没有听过,琴呢,琴国在哪里?裴国在哪里?”   “这位大……大侠,我从来都没听过什么流国,琴国,大侠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蓝玉棠吓到了,连他自己都摸不懂,这到底是哪里,才五年,变化也不可能那么大的吧?   低头,看到顾轻寒面色惨白,身子不断的哆嗦,蓝玉棠赶紧抱紧她,给她温暖,给她安慰,“女人,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去看我的若离,我的楚逸,我的段鸿羽,还有我的女儿……我的国家……我要回家……呜呜……”   “别哭,会的,我一定会带你回家的,就算你要跟你那群男人,搂搂抱抱,我也要带你回家。”蓝玉棠亲吻顾轻寒的额头,这五年来,她的痛苦,她的思念,她的悲伤,他都看在眼里。   他嫉妒,他吃醋,但他还是不希望看到她失望的样子。要是真的回不去,他都不敢相像,她还能不能活下去。   “走,我带你再去问问看。”蓝玉棠抱着顾轻寒问了一个又一个。   然而,得到的回应都是,不知道流国,不知道裴国,不知道琴国,这里是夜国,这里的每一任皇帝,每一个发生的故事,他们都没听过……这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这里也没有什么女尊国,男生子。这里都与裴国一样,是正宗的男尊国。   男子三妻四妾,为官经商,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尽管他们不愿相信,也不得不接受,这里,跟她们原来的国家,根本不是一个世界,他们也不知道穿越到哪个国家去了。   难怪……难怪他们放了那么多风筝出去,都没有人来救他们……   难怪……难怪那断肠崖下,明明是波涛汹涌的江河,可是他们掉下来后,却是十万大山。   怎么办……怎么办……她要怎么回去……   她的夫郎,她的女儿还在等着她回去……怎么会穿越了呢……为什么会穿越……   老天,你这个玩笑也开得太大了吧。   穿越一次就算了,你还给我穿越第二次。   我的男人,我的女人,她们还在等着我啊……   顾轻寒失魂落魄的一路行走,走到一条巷子边上,双腿一软,直接跌倒,坐在墙角,抱着头,将脑袋埋在双膝间。   蓝玉棠同样心痛,与顾轻寒并肩而坐,揽着她的腰,无声的给予安慰,“你想哭就哭出来吧。”   听到蓝玉棠的话,再想到自己的夫郎,女儿,以及这五年来的思念,顾轻寒不由趴在他的身上,痛声失哭起来。   要是她回不去,若离他们怎么办?   他们一个两个都是死脑筋的,看不到她的尸体,绝对不会放弃的,他们该怎么办?   为什么要这么拆散他们……为什么……   蓝玉棠拍了拍她的后背,邪魅而慵懒的眸子里,带着一片晶莹。   女人,不管能不能回去,我都会在你身边,一直陪着你的,你不会孤独,只要你愿意,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几天来,一直没日没夜的寻找出路,疲惫困倦,加上这一场变故,顾轻寒哭着哭着,身子再也承受不住,昏死过去。   等到顾轻寒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家客栈里,身上粗布麻衣,还有树衣,全部都换成上等锦缎,身子也被清洗得干干净净。   这一觉,她睡得很不安稳,断断续续的梦到以前跟她的夫郎们的事。   脑子生疼,疼得仿佛要裂开一样,清晨,鸟儿叽叽喳喳欢叫着,空气里,散发着一股清新的味道。   顾轻寒拍了拍头,昨天的记忆涌入她的脑海。   她到异世,她回不去了……她所有的希望都被切断了……   是不是她回到那座断肠崖底,想办法,爬上悬崖,就可以回去了?   “你醒了?”门被推开,蓝玉棠端着一些膳粥过来,摸了摸顾轻寒的额头,见她没有发烧,这才松了一口气。   “饿了吧,来,喝点莲子粥,刚刚熬好的,很香的。”蓝玉棠舀了一勺,放在顾轻寒的嘴里。   顾轻寒别过脸,失魂落魄的看着床顶的雕刻,“蓝狐狸,你说,我们如果回到掉崖的那里,想办法,爬上断肠崖,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   蓝玉棠动作一顿,放下莲子粥,“那断肠崖,高耸入云,我试了那么多次,连那座崖的千分之一都爬不上去,如何攀到顶峰。”   “那我们怎么回去?”顾轻寒声音有着一丝的哽咽,让蓝玉棠的火发不出来,摸了摸她的发丝,隔着面纱,都能感受得到,她脸上坑坑洼洼的伤疤。   每次看到她脸上的伤疤,还有手筋脚筋,都会想到跳崖的那一天。   那一刀刀划在她的脸上,一定很疼的吧?她明明只是一个女人,就算是女尊国的女人,那也是女人。女人就是该用来保护,用来疼爱的,怎么可以让她承受这些痛苦呢。   蓝玉棠心疼的抚摸着她坑坑洼洼的脸蛋,如果可以,他多么希望那些伤痛由他来代替。   “我们能来,就一定能够出去,但前提是,你得振作,如果你一直消沉下去,我们怎么去找回去的路?”   “乖,把莲子粥喝了,等你恢复力气,我们一起去寻找回家的路。”   “嗯……”顾轻寒撑着身子起身,一口一口喝下蓝玉棠喂给她的莲子粥。   如果在昨天之前,她或许会对莲子粥的味道赞不绝口,不过此时,她已没有心情了,她只想回家……回家看她的夫郎,看她的女儿……   喝完莲子粥,顾轻寒起身,一拐一拐的出门,想出去透透气,顺便找找看,有没有可以回家的路,蓝玉棠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保护她。   一路闲逛才发现,这个夜国国富民强,兵强马壮,比她们流国丝毫不差。据说,夜国的皇帝十岁登基,如今已有十年,他凭着一已之力,拔乱反正,整顿朝纲,平叛五王,造福百姓,被誉为千古帝王,功劳赫赫,战绩累累,将一个最落后,最平庸,人人看不起的国家,生生发展成三国之首,屹立巅峰,无人胆敢侵犯。   夜国皇帝……   十岁登基,登基十年……那他不是才二十岁。   了不得啊,一个少年皇帝,竟然有这种手段,想来,夜国的皇帝也不好惹,不是一个善茬。   “女人,那里有卖扇子的,你在这里等等我。”   “你不是有扇子吗?”   “嘿,那把扇子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个礼物,也是唯一的一个礼物,本少主自然得好好珍惜,要是经常使用,很容易就会坏掉的,我还是买一个比较稳妥些。”想到那把扇子,蓝玉棠眉开眼笑。   虽然那把扇子很丑,还是用杂草做的,不过他却很开心。   疯女人做那把简单的扇子,用了整整三个月,她的双手不好使,做得慢,为了那一把扇子,一双手差点废了,他自然得要爱惜。   看着蓝玉棠屁颠屁颠的跑去买扇子,顾轻寒心里的阴影去了大半。   以前,她不喜欢蓝狐狸,也不讨厌他,但是崖底五年,他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让她感动,虽然两人时不时的都会大吵一架,但吵过之后,都是他主动认错,哄着她,宠着她,疼害她,让她感受到被捧在手心里的珍贵。   那五年,是她最痛苦的五年,那五年,是那只闷骚的狐狸陪着她度过的。   原来,他是怕那把扇子坏了,才舍不得使用,难怪,这几年来,她都没看到他摇扇子了,记得以前就算是大冬天,这只闷骚的狐狸也要拿一把破扇子,显摆的摇晃着。   顾轻寒叹了口气,收回视线,无聊的踢着地上的石子。   “奇怪了,最近怎么那么多陌生人来天香城啊,听说,天香城的客栈如今都客满了,就算有钱也未必能找得到客栈。”   “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们夜国的清歌王爷要选妃啦,各地的适龄女子,都相拥来到天香城啦,所以咱们天香城现在才会这么热闹。”   “什么?清歌王爷要选妃?真的假的啊,清歌王爷不是一直不娶正妃,也不纳妾的吗?怎么突然间会选妃。”   “这还能为什么,清歌王爷年纪也不小了,咱们皇上都催了六年了,早该成亲了。据说啊,这次皇上发了好大的火,挑明说,要是不选妃,他就亲自为清歌王爷点五房妻妾,让他一次性都娶了,早点开枝散叶。”   “什么?五个?那清歌王爷能同意吗?清歌王爷这么多年来不是一直惦记着他的心上人,发过誓此生不娶的吗。”   “唉,谁说不是呢,清歌对他的心上人,可真够深情的,六年来,不沾女色,不娶妻妾,深深眷念他的爱人。不知道是谁有那个福气,能够让清歌王爷一直眷念,这么多年来,多少名门闺秀都仰慕清歌王爷,多少人想爬上他的床塌,都没一个能够成功的,哎,也不知道清歌王你眷念的那个女子到底在哪?”   顾轻寒抬头,看到前面一个摆摊的小茶馆里,三五成群的都在讨论清歌王爷。   清歌?那不是昨日在醉仙楼请他们吃饭,又给她一千两的那个白衣男子吗?   他要选妃?他心里有一个爱人?   为了一个女子,不沾女色,不娶妻妾,一心等待,倒也是一个深情的人。   不知是昨天醉仙楼的事,还是今日从他们口中听到清歌的事迹,条件性的,顾轻寒对清歌王爷这个人印像不错。   “我听说啊,清歌王爷的心上人,早就死了,死了六年多啦,只是清歌王爷一直不肯承认罢了。”   “我也觉得,那个女子死了,要不然的话,早就找来了,你们想想看,像清歌王爷这般帅气英俊,又有权有势的男人,谁不爱啊,何况清歌王爷还是世袭王爷,又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弟弟。”   “哎,要是我的女儿有那个福气就好了。”   “呀,也许你的女儿还真有那个福气呢?”   来人挑眉,好奇的看着对面的人,“哦……怎么说呢?”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皇上强行要清歌王爷选妃,若是不选的话,就一次性给他娶五个,清歌王你拗不过苦苦相逼的皇上,勉强答应了,但是啊,清歌王爷开出了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整个茶馆的人都围了过去,就连顾轻寒忍不住都将耳朵伸长。   “据说啊,清歌王爷的要求是,所有适龄女子都可以参加,无论贫穷贵贱,无论长相美丑,十日后,清歌王府以文选妃。”   “什么……?无论贫穷贵贱,无论长相美丑,比文招亲?那要是选上了,不就可以当上他的美妾了?天啊,那我得让我的闺女儿打扮打扮,也去比以文选妃,弄个皇亲国戚当当。”   “呔,什么妾,是正妃。清歌王爷说了,只要选上的人,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背景,无论长相美丑,都可以当正妃,而且啊,清歌王爷还说了,这辈子只娶一个正妃,你想想啊,你是真的入选的话,那以后生出来的儿子,可是世袭的王爷啊,又没有其她女人争宠,清歌王爷人品又好,长相又俊,上哪找这种好事,你说,各地的千金,能不上天香城,参另选妃吗?”   “不行不行,我得让我的女儿,赶紧梳妆打扮一下,也去参加选妃。”   “对对对,我也得让我的二女儿三女儿四女儿五女儿全部去参加,靠,可惜了,老子的大女儿出嫁了,要不然,我也让我的大女儿去参加选妃大典。”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得赶紧让我的女儿去准备准备,顺便把我家亲戚,只要是还没有出嫁的女儿全部都叫过去,要是自家女儿没有入选,侄女儿入选也不错,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   茶馆刚刚还有数十个人,转眼全部消失,急急忙忙的去张罗选妃的事。   顾轻寒笑了笑,伸手无聊的把玩着身上的上等衣裳。   还好啊,她之前是穿越在女尊世界。要是穿越到男尊世界,那就麻烦了。   跟着一群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明争暗斗的争宠,啧啧啧……   可怜了那些花样的女子啊,让人当成货物一样挑选。就算选上了又如何?人家心里念的又不是她们,人家只是为了应付那个皇帝老儿,才勉强选妃的。   顾轻寒叹了口气。   死狐狸,去了那么久,还没有回来,靠,掉厕所了吗?   猛然间抬头,这一抬头,顾轻寒的脸上的不奈彻底僵住,就连身子都像被定了定身术一样,动弹不得。   瞳孔瞪大……不可置信的说不出话来。   从古玩店出来的那个白衣男子……那个白衣男子……怎么跟挽容长得一模一样……   挽容……   顾轻寒擦了擦眼睛,重新确认。   却见,前方一个古玩门口,走出一个白衣飘飘,温文尔雅,笑容和煦的温润男子。   那俊美的面庞,那修长的身姿,那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多少次出现在她的梦里面,多少次在她脑海盘旋不断。   挽容……那就是挽容……   ------题外话------   麻烦审核的编辑,帮忙一下,江湖救急,呜呜……   今天这章是第四卷第三章,不小心发到第三卷了,请编辑美女帮我调到第四卷好吗,万分感谢!   因为都下班了,只能在题外求助,呜呜…… ☆、第四章:女皇沦为奴隶   顾轻寒瘸着腿,一拐一拐的往前冲去,想冲上去,大喊挽容。   然而,她的腿脚不方便,加上路上行人太多,密密麻麻的拥挤着,顾轻寒跑得太快,一不小心撞到了一挑担子的老人,摔了一大跤。   顾不得脚筋的疼痛,顾轻寒迅速起身,推开拥挤的人群,朝着前面跌跌撞撞的奔跑着,大声喊道,“挽容……挽容……”   “嘿,我说你这人怎么走路了,没看到我正拿着瓷器吗?你撞坏了我我的瓷器,你赔得起吗你。”一个卖瓷器的老板凶巴巴的冲着顾轻寒吼道,赶着投胎啊,急什么急,没看到路上人那么多吗?   “滚开。”卖瓷器的老板凶,顾轻寒比他更凶,甩开他,继续前进,冷不防的脚上一滑,显些栽倒,好在身子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海棠馨香怀抱。   “女人,你干嘛呢,你的脚腿不好使,万一又摔成残废了怎么办?”   “走开,别挡到我的道。”   顾轻寒扒开蓝玉棠的身子,想继续前进。   然而,因为路上条人太多,蓝玉棠生怕顾轻寒受伤,用自己的身子挡住她的视线,将她的周身都护在怀里,拿出怀里的一把纸扇。   “你看,这把扇子怎么样呢?虽然比起我以前的那把扇子差了许多,但是这字画,这意境还真不错。”蓝玉棠献宝假的,将扇子扇开,摊在顾轻寒面前,“女人,你看看这字迹,雄厚遒劲,铿锵有力,你再看看,里面写的诗词,前日海棠犹未破。点点胭脂,染就真珠颗。今日重来花下坐。乱铺宫锦春无那。剩摘繁枝簪几朵。痛惜深怜,只恐芳菲过。醉倒何妨花底卧。不须红袖来扶我,这字画不错吧。”   “走开啊……”顾轻寒急得半死,偏蓝玉棠挡在前面,推都推不开,气得她面色涨红。   前方,白衣男子脚步忽然定了下来,心里一震。   他听到了什么?他怎么好像听到了顾小姐的声音?   白衣男子忽然惶恐起来,抬目四望,寻找记忆中那抹身影。   人群中,密密麻麻,到处都是吆喝声,叫卖声,一眼望去,都是人头,各色各样的人都有,偏偏没有他记忆中的那个人。   “怎么啦?”白衣男子身边的一个年纪稍轻的倨傲男子不解的问。   “没事。”白衣男子双手交缠,握紧,有些失望。他想太多了,顾轻寒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呢?这里夜国,不是流国,看来,他的幻想症越来越厉害了。   “哎唷,我说清歌皇兄啊,你该不会又听到你那个短命的心上人的声音吧?呐呐呐,别说皇弟我没有告诉你,现在是大白天的,你的心上人不会出现的,走走走,我带你去看一样好东西,绝对让你心情顺畅。”   “瞎说什么呢,她活得好好的,不许你诅咒她。”   “好好好,我不诅咒,走吧走吧,再过几日,便是皇兄的生辰了,我知道有一家古玩店里的东西特别棒,我们一起去看看。”白衣男子身边身穿上等锦衣华服的倨傲男子一把拽过清歌的手,拉着他往前进。   清歌被他拉住的时候,仍不死心,一边,边张望着旁边的人群,寻找那抹魂牵梦萦的身影,然而,他什么样的人都看到了,就是没有看到那抹身影。   “看什么看,走啦,以与在这里看一个死人,还不如去挑点好东西,十天后就是选妃大典了,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清歌睑眉低头,随着身边的男子一同消失在人海里,渐行渐远。   选妃……就算选出来,他也不可能跟她发生任何关系的,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他都是她的人,他的心里,也只装得下她一个人。   清歌低头,消失在人海里,被身边的男子拽着往另一条热闹繁华的巷子走去,而顾轻寒却刚刚推开蓝玉棠,循目四顾,寻找那抹白色身影。   有时候也许就是这么奇妙,如果清歌能够晚一秒低头,也许顾轻寒能够早一秒推开蓝玉棠,或许,时隔六七年后,他们可以在此相遇。   只可惜没有也许,这一错过,便是人海两茫茫,同一个天地,同一个世界,同一条街道,彼此就这么擦肩而过。   “奇怪,人呢,哪去了?他刚才还站在这里的。”顾轻寒不解的自言自语,拼命往前走去。   “哎,女人,你去哪啊,你还没看我的扇子呢。”蓝玉棠追了上去,将自己的扇子摊在顾轻寒面前。   顾轻寒一个气愤,抢过他的扇子,摔在他的胸膛,“你有病啊,别挡我的路。”   顾轻寒看到身穿白色衣裳的人,都拽过来,仔细检查,期盼能见到脑海里的那抹身影,可连拽了七八个白衣男子,都找不到记忆中的那抹身影。   “干什么啊,哪来的女人,光天化日的,居然敢动手动脚。”   “做什么做什么,我有妻子了,别乱碰啊……”   蓝玉棠怔怔的看着扇子被顾轻寒抢去,再扔在他的身上,从他身上滑下去,被路人踩扁,再看到顾轻寒拽着一个个美男,看着人家的容貌,气不打一处来。   ‘咔嚓’蓝玉棠握紧拳头,将拳头握得咯吱咯吱响,脸上青筋浮现,排山倒海的怒气串上心头。   上前几步,不管顾轻寒脚上是否有伤,将她拽到一个偏僻的墙角。   “蓝狐狸,你做什么?放手放手,你抓疼我了。”   “砰……”蓝玉棠将顾轻寒甩在墙边,“你有完没完,你就这么饥渴吗?看到男人就扑上去。”   “你胡说什么呢。”   “我胡说什么,你不就是想要男人吗?我给你还不成吗?”   蓝玉棠说刚说完,就霸道将顾轻寒的双手攥住,高举墙边,身子一近,将自己的唇凑上顾轻寒,粗鲁的摄取她嘴里的香甜。   顾轻寒傻眼了,瞪大眼睛,一时忘记反抗了。   相处五年,就算两人再怎么吵架,蓝玉棠也不曾对她动手动脚,何时吻过她,亲过她。   傻了,顾轻寒任由他粗暴的吻着她,任由他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任凭他身上好闻的海棠花香吸进她的鼻子里。   许久许久,久到即将窒息的时候,顾轻寒才反应过来,靠,被吃豆腐了。   双手挣扎了几下,挣不开蓝玉棠的钳制,反而让他越来越激烈。   他的吻,带着惩罚,激烈的让顾轻寒难受,手上因为手筋断了,完全使不出力,自以为使尽全身力气挣扎,其实不过是挠痒罢了,蓝玉棠只需要轻轻一抓,便能让她动弹不得。   无法动弹,窒息,疼痛,难受,让顾轻寒心里一狠,狠狠的咬了一口正沉浸于顾轻寒香甜里的蓝玉棠。   “啊……你这个女人,你属狗的吗?”蓝玉棠吃痛,放开顾轻寒。   不得不说,顾轻寒香上的味道真的很香甜,很可口,很诱惑,让他忍不住想要深入。   “没把你舌头咬断就算不错了,闪开,别影响我找人。”顾轻寒胸口上下浮动,努力吸取新鲜空气。   因为这个吻,怒气刚刚消失一半的蓝玉棠,听到她要去找人,忍不住又是一阵排山倒海的醋意,步步紧逼,大吼道,“找人找人,你就这么离不开男人吗?从大山里出来后,你就一直盯着男人猛看,你当我是死人啊。”   “蓝玉棠,你把话放干净点,谁一直盯着男人猛看了。”   “你还狡辩,你还狡辩,你以为我眼瞎吗?昨天在醉仙楼,你对着那个什么清歌狗屁王爷发呆流口水,人家都走远了,你还在发呆,你敢说,你对人家没有意思?”   “我……”   “还有刚刚,看到好看的年轻男子,你就巴不得把他们统统都装进你的后宫对不对,别人都走远了,你还屁颠屁颠的往上追,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种猪,色女,全天下男人都死光了吗?至于这么猴急,你怎么就不得花柳病,病死你。”蓝玉棠越讲越气,因为大声说话,口水尽数喷在顾轻寒身上。   顾轻寒挡住蓝玉棠的口水,身子贴着墙角,怒气汹涌而来,“蓝玉棠,你今天吃了炸药了?靠,大姨夫来了是不是。”   “瞪瞪瞪,瞪什么瞪,那个人是挽容,是挽容好不好,你冲着我凶什么凶?”要不是他,也许她现在就和挽容相遇了。   “挽容挽容,那个青楼妓子都死了六七年了,尸骨都化成灰了,顾轻寒,拜托你找借口也找好一点儿的,自己死性不改,就赖到一个死人身上,你太让我失望了。”   顾轻寒满心理由说不出来,嘴巴动了动,找不到词可以反驳。   难道是她看错了吗?难道是因为自己从断肠崖掉来后没死,也出现幻觉,认为挽容没死吗?   “这五年来,我对你怎么样,你比任何人都知道。五年前,你有了一个又一个男人,爱上了一个又一个,我都不计较了,可是现在,现在才刚出十万大山,你的那好色的本性就露了出来,我蓝玉棠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算什么?”   顾轻寒身子一缩,抱着头,生怕蓝玉棠一拳揍在她的身上。   “砰…”   那一拳没有揍在她的身上,倒是揍在她身后的墙壁上,力气之大,震得墙角微微震了一下。   顾轻寒害怕的慢慢睁开眼睛,看到蓝玉棠的拳头出血,因为气愤,胸膛剧烈起伏,一种愧疚浮上顾轻寒的心底。   “顾轻寒我告诉你,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色女,种马,我蓝玉棠算是看错人了,怎么会喜欢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靠。”   “蓝玉棠你别太过份,别说我没错,就算我有错,也轮不到你如此羞辱我。”   “你没错,你还好意思说你没错,是啊,你没错,你就算把全天下的男人全部都搬回去,你也没错,靠,我蓝玉棠以后要是以后再理你,我就不姓蓝。”   蓝玉棠双目喷火,恨不得把顾轻寒给掐死,恨恨的离开,因为愤怒,气得浑身冒汗,伸手,将身上的外衣脱掉,头也不回,大步离去。   卧槽,他蓝玉棠眼瞎了,千千万万个女人不去喜欢,偏偏去喜欢一个色女,一个变态,一个种马。她最好把全天下的男人都娶回去,累死她,靠。   顾轻寒捏了捏被蓝玉棠攥得生疼的手,火气越来越大,死狐狸,吃了炸药了是不,莫名奇妙的,就算她认错人了,她也认错了,对她那么凶做什么?   不理就不理,她还不想理他呢,一幅坏脾气,动不动就大吼大骂,他脑子有病。   “蓝玉棠,你滚,最好永远都别出现在我面前。”顾轻寒不解气的冲着蓝玉棠的背影大骂。   蓝玉棠气归气,醋意排山倒海,也不想再去理那个女人。但是一想到,那个女人身无分文,又没有武功傍身,想把身上仅余的银两都给她时,冷不防的又听到她的那句大骂声,气得他将路边摆摊的水果摊踢掉,咒骂着离开。   靠,他要是再理会她,他就不得好死,特么的。   靠,他怎么一直讲粗话,靠,跟着那个女人,就是没素质,学了一嘴的粗话,妈的。   蓝玉棠气,顾轻寒也气。他们两个就是上辈子有仇,一天不吵架日子就过不了。   顾轻寒抬头四顾,跌坐在墙角。   异世……异世……如何找到回家的路。蓝玉棠要是不跟她道歉,她一辈子都不理他,靠。   摸了摸肚子,有些饿了,这才想到,靠,一千两都在那只狐狸身上啊,她身上除了这套衣服外,什么都没有了,妹的,死狐狸,把钱还给我。   顾轻寒下意识的要去追蓝玉棠,冷不防的,刚起身,就被一个套子套在头上,紧接着,被人拦腰背起,往偏僻的地方跑去。   “你们是什么人?抓我做什么,放开我,放开我。”头顶套着黑色的大麻袋,顾轻寒的话有些模糊不清,使劲踢打着。   许是她折腾的厉害,来人在她的脖子上一劈,瞬间将顾轻寒劈晕了过去。   等到顾轻寒醒来的时候,是因为身子被人重重一踢,滑倒在地。   脖子疼得她发颤,谁啊,那么没有江湖道义,用大麻袋套了她,还抓了她,想开口询问,这才发现,嘴里被人堵住布条,发不出声音,身上也被人五花大绑。   顾轻寒睁眼,看到的是一个暗室,暗室不大,却很整齐,也很奢华,想来抓她的人,身份很高。   耳边传来陌生男子呕吐的声音,顾轻寒停止挣扎,静静听着他们的对话。   “恶……这女人,怎么这么丑,差点恶心得把本王的胃都吐出来了。”   女人?长得丑?是在说她吗?靠,她以前也很漂亮的好不好,要不是卫青阳毁了她的脸,她能这么丑吗?讲话能好听一点儿吗?不知道这样羞辱,会伤了她那颗易碎的玻璃心吗?   “王爷。”侍卫恭敬的呈上手绢,让男子擦了擦。   “就是这个女人打了皇兄吗?”   “回王爷,是这个女人的同伙打了清歌王爷,不过这个女人,看到清歌王爷的时候,两眼发光,口水哗啦。”   妹的,谁两眼发光,口水哗啦了,会不会说话啊?她看他,只是因为他长得像挽容好不好。   掳她的是谁?当朝王爷吗?为什么叫清歌叫皇兄?这兄弟俩也差得太多了吧,看看人家清歌王爷,多温柔,多娴淑啊。   “什么?就她,这个丑女人?也敢惦记我皇兄,靠,就她那幅模样?她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什么德性,到现在本王都想吐。”   “可不是,这个女人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妹的,谁惦记他了,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她后宫的男人,随便拉一个出来,就可以把全天下的男人都比下去,有谁能美得过她的段妖孽,靠,你想吐,她还想吐呢,真是没素质。   “我皇兄的银子也敢坑,难道她们不知道还有本王这个混世小魔王吗?”   “就是,王爷,依属下看,这两人,就是看清歌王爷善良,所以才选清歌王爷去醉仙楼的时候大坑清歌王爷一笔。”   妹的,混世小魔王?谁啊,没听过,她只听过混世大魔王程咬金。   坑他?笑话,她用得着坑吗?她想要银子还不是手到擒来。那银子是清歌自愿给她们的好不好,又没偷没抢没拐没骗的。   “哼,我那皇兄就是这样,善良得人人都想欺负他,她以为皇兄善良,就可以欺负吗?本王绝不容许。”   “那王爷,我们怎么处置她?”   妹的,谁欺负谁了?她只见过他一眼,连话句都没说,更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好不好。现在是你们在欺负她啊。   “哼,这种人,活着就是浪费粮食,明天不是斗兽大会吗?把她跟那些奴隶丢在一起,本王明日要看看她是怎么在巨兽脚下哭声求饶,本王还要看到巨兽把她撕成碎片。”   “王爷好主意。”   顾轻寒愣了一下。   斗兽大会?奴隶?那是什么?   类似古罗马的斗兽场吗?   靠,那是拿她玩耍了?供他们玩乐与野兽撕博了?   顾轻寒动了动身子,想翻身找那个所谓的王爷,然,绳子绑得太紧,顾轻寒连翻身都是一个奢侈。   她的动作,惊动了旁边说话的两个人。   那个倨傲的王爷冷哼一声,不屑的道,“丑女人,恶心死了,看到你就想吐,明天给她脸上遮一块面纱,省得倒胃口。”   “是,小王爷。”   “别让她死了,本王明天还要看精彩表演呢。”   “是,王爷,属下一定看好她,不会让她死的。”   妹的,谁丑了,谁恶心了?你才恶心好不好,都什么年代了,还玩什么斗兽大会,靠,草菅人命啊。   动了动身子,还想说话,却听他们两个人的脚步越来越远,还有秘室里大门哐啷一声的声音。   搞什么?走了?   顾轻寒放松身体,躺在地上。   她会不会活得太失败了?堂堂一个女皇,竟然被人当作奴隶般,在斗兽大会与野兽撕咬,供人玩乐?   OMG,谁来告诉她,这一切不是真的。   既来之则安之,如今她已没有武功,手脚又被废了,别说想逃出这里,就连挣断绳索都挣不断了。   蓝狐狸,你在哪里啊?你知不知道我身陷囹圄了?   啊呸,想那只死狐狸干嘛,她跟他老死不相往来了。   被野兽撕了也好,也许,撕了后,还能回到流国,还能看到她的夫郎跟女儿。   这般想着,顾轻寒竟迷迷糊糊的睡着。   等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被人粗鲁的踢到身体才醒的。   “睡什么睡,醒醒,该上工了,当你是大爷呢,要不是王爷吩咐不能动你,兄弟们早就教训你了,清歌王爷是什么身份,你这丑女人,也敢骗他,也敢打他,老子真想把你拖起来揍一顿。”   顾轻寒撇了撇嘴,懒得跟她们计较,身子被人粗鲁的拽起,“咔嚓”一声,身上绳子就被人解开。   一被解开后,顾轻寒还来不及将嘴上的塞布拿掉,就被反锁住双手,粗鲁的将她押到斗兽场。   “嗯……”   顾轻寒吃痛,冷汗淋漓,她的手……   她的手疼死了,坑爹的,就不能轻点吗?她的手被挑断手筋,稍稍用力就能把她疼死啊。   妹的。   顾轻寒反抗不了,只能被迫押着到斗兽场。   一路上,顾轻寒越走越心惊。   这是哪里?这到底是哪里?靠,古罗马的斗兽场也没这么壮观。   “砰……”   顾轻寒被人扔在斗兽场,脚步不稳,跌倒在地,愣愣的看着巨大的斗兽场。   “哐啷……”铁门立即关上。   如果不是这件事发生在她的身上,她也不敢相信,这个世上,真有斗兽场。   巨大的高墙,足有四五十米高,高台上,罗列着一个个座位,各种达官贵人,世家子弟,名门千金,都坐在高台的位置上,按身份由前往后。   这些人,双目炯炯有神,兴奋激动,磨拳擦掌,欢呼着,大叫着,甚至吹着口哨,还有甚者,在那里下注赌博,嚷嚷着输赢,讨论着,多长时间内,斗兽场的奴隶会全部死亡,嚷嚷着哪只哪只猛兽能吃多少人,撕裂多少人,疯狂下注着。   高台上下,每一个出口入口,甚至座位边上,都有身穿铠甲的侍卫拿着战戟,整齐的站着,保护高台上的众人,以及看守着底下的奴隶们。   而她所在的空旷的斗兽场里,除了她外,还有密密麻麻七八百人,这些人,都是奴隶,俘虏,罪犯。而她们的年纪,性别各异。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老的,七八十岁,小的,尚在襁褓中,还有许多挺着大肚子,即将临盆的孕妇。   这些人各不相同,唯一的相同的是,他们都抱在一起,哆嗦着,惧怕着,颤抖着。   有些看起来像是一家人,男人将自己的妻女护在身后,妻女害怕的拉着他的衣服,有些身上伤痕累累,倔强着的怒瞪高台上的看客。有人哭泣着,拼命的下跪,乞求高台上的人网开一面。有的心如死灰,有的警惕的盯着周围。   而他们各种各样的表情,博得高台上的看客更加兴趣勃勃,嚷嚷着赶紧开始,赶紧开始,丝毫没有一丝同情心,怜悯心。   顾轻寒视线一扫,看到许多圆型的石门,这些石门此时全部都封锁着,而高台光溜溜的,至少四五十米高,人一旦被困在里面,即便你轻功再高,也逃不出去,唯一的办法,只能从石门出去。   但是石门重逾千斤,岂是人力能够打得开的。   这里面积很大,足有现代的两三个足珠场大,规模宏大,气势磅礴,一点儿也不亚于古罗马的斗兽场。   特么的,哪个王八蛋想出来的这办法,简直惨无人道。   顾轻寒抬头,高台上,密密麻麻的看客中,顾轻寒仅仅一眼就锁住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年,有着一张娃娃脸的美貌,一身上等的狐裘锦衣,将他曼妙绝伦的修长身姿尽显出来,腰边各挂两块上等古玉,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一头乌黑的墨发,由浅白色的玉冠束起,显得潇洒俊俏,英姿不凡。   远远看去,第一眼就能够让人在人群中找到他。原因无他,其一,他俊美的容貌上,带着一幅欠扁的倨傲,其二,他坐在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其三,他此时正冲着她得意的笑着,那笑意,仿佛在等着看好戏,又仿佛在嘲笑她,其四,那若有若无的笑声,正是昨天在暗室里对她冷嘲热讽的人。   靠,就是他,就是他把她抓到这里来的。   此仇不报非女子,最好别让她活着出去,要是让她出去的话,非得打烂他的屁股不成。   顾轻寒没有走到人群里,而是一个人孤零零的靠边上一拐一拐的走去。   她的举动,吸引了许多人,让看台上的人,不禁对顾轻寒多看了几眼。   顾轻寒挨着边上墙壁站着,冷眼察看着周围,以及上面幸灾乐祸的贵人。从头顶,将自己在十万大山里做的发簪握在手上,随时准备拼命一博。   她不蠢,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顶上的看客不耐烦了,嚷嚷着放猛兽。   终于,高台之上响起一道洪亮的声音,想来,也是内功深厚的高人。   “想必,大家都在期待这场好戏了,现在有申屠,闪电,血杀,千里,赛风等出场。”   “哦……快出场快出场,咬死他们,咬死他们……”场上响起一声高过一声音的欢呼声,许多人激动的得站起来,使劲吹着口哨。   顾轻寒蹙眉,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听到高台的热烈欢呼,底下的奴隶们更怕了,抱成一团,畏惧的看着各个洞口,许多妇女还有小孩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哐啷……”   “哐啷……”   八道石门被打开,石门一打开,就有四只巨狮,四只猛虎如猎豹般,迅捷无比的扑向哭泣害怕的人群中,发出一声声虎啸声,狮吼声。   “啊……”   人群中不知是谁惊叫了一声,随即,密密麻麻,男男女女都跟着惊叫起来,四处逃窜。   “啊……救命啊……”   “啊……不要咬我,不要咬我……娘,救命啊……”   “孩子,我的孩子……”   “救命啊,救命啊……”   顾轻寒瞳孔巨缩,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一幕,背脊发凉。   她发誓,第一次看到这惨绝人寰的游戏。   狮子,猛虎,如入无人之境,看到哪里人多,就朝着哪里奔过去,每扑一次,就咬断她们的脖子,四肢。   当下,惊叫声,逃窜声,哭泣声,求饶声,混杂在一起,仿佛人间末日。   无数人,被咬死,或者咬残,更甚至者,被咬着拖行而去,继续咬下一个,血水肠子流了一地。   这些人中,小孩妇女老居多。   她们中,有一部份是被猛兽咬死,更大一部份是因为四处逃窜而被踩死,踏死。   他们惊叫着,恐怖着,害怕着,他们夫妻,母子,父子,走散了。   他们的惨叫,还有腥红的血液让高台上的看客越加的热血澎湃,欢呼着,大笑着,拼命的喊着,“咬他,咬他,咬死他们,快咬死他们。”   名门千金们,胆子小一点儿的,捂着脸,不敢看那血腥的场面,胆子大一点儿的,站起来,使劲挥舞着,张牙舞爪,激动的大喊,“咬咬咬,快咬死他们,咬得越多,赏得越多。”   顾轻寒因为一个人挨在墙边,不动不叫,因此,杀得火热的猛兽没有注意到她。   手心沁汗,看着斗兽场里的人间末日,再看到高台上的看客,顾轻寒第一次觉得人命是那么的卑贱,这童话的故事,有一天竟会发生在她身上。   从女皇沦为奴隶。这跳跃性太强了。   抬头,看向那个娃娃脸的王爷。   却见他此时既兴奋,又懊恼,很没形象的跳起来,跳到桌子上,站在那里,喊得嘶声力竭,发丝狂舞,“闪电闪电,快,快去咬死那个丑八怪,千里,你也去咬她,咬死站在墙边的丑八怪,把她生吞活吃了,把她撕成一段段的。”   “啊……救命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谁来救救我的孩子……”   顾轻寒别过脸,不忍去看那一幕幕的血腥。   刚刚还七八百人,转眼间,已经死伤一半,而那些狮虎,越杀越精神,杀红了眼,看到人就咬。   许是有人发现顾轻寒那里没有猛兽,许多人都冲着她那里跑去,转眼间,顾轻寒身边聚拢了一堆的人。   顾轻寒心里一沉,一抹不安浮上她的心头。未等她一拐一拐的远离人群的时候,两只猛虎就扑了过来。   “吼……”   一声巨吼,当场咬死四五个人。   顾轻寒虽然残废,好在动作迅速,否则连她自己也难逃这一劫了。   因为两只老虎扑来,这里的人又开始乱窜,许多人被猛虎追着,哭着。   顾轻寒就地一滚,装死。   “千里,千里,那个女人是装死的,你赶紧的,倒回去,倒回去咬死她,咬死她啊。”   “他妈的,你有没有听到本王的话,本王让你咬她,咬她,咬死她,不然本王今晚就把你给跺了。”   “靠,来人,来人啊,把那千里给本王砍了,大卸八块。”   “王爷,王爷息怒啊,如今底下乱着呢,要砍也得这些人都死了再砍。”   “本王不管,本王现在就要砍死它。你告诉这些宝贝们,谁咬死那个丑八怪,本王重重有赏。”   顾轻寒偏头,看着高台上娃娃脸王爷,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你当这些畜生能听得懂你说的话啊。   靠,怎么就不把你咬死呢。   看到往来奔逃的人,还有人与她一样装死,听不过他们很多都很不幸,不是被压死,就是被踩死。   顾轻寒慢慢的往墙边挪去,生怕被那些人,或那些怪兽踩死,余光看到那个娃娃脸王爷在那里抓耳挠腮,咒骂不停。   靠,急死你,妹的,让你们再残忍。   “娘……娘……呜呜……爹……爹……娘,你们醒醒,丫丫好害怕啊……呜呜……”   旁边响起一道稚嫩的声音。   顾轻寒抬头望去,只见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跪倒在一对夫妻面前,肥胖的小手,使劲摇着面前的一对夫妻,哭得声泪俱下。   “爹……娘……呜呜……你们醒醒,丫丫害怕,丫丫要爹娘。”   视线下移,顾轻寒看到那对夫妻,是丈夫保护妻子,因而被咬死,而妻子则是保护女儿,才被咬死的。   看到那个扎着羊角瓣,哭得伤心欲绝的五六岁小女孩,不知不觉的,顾轻寒竟想到自己的女儿清雪。   要是她的女儿在她身边,现在只怕也像她这么高了吧。   心里一痛。为这个孩子,这么小失去父母而痛苦,也为自己的女儿,出生未满月,就失去了母亲,出生未满月,就得登基为皇,失去了童年所有的快乐,承受一切不属于她这个年纪该承受的。   正想起身,抱住小女孩,安慰她的时候,忽然看到,一只巨大的老虎突然虎视眈眈的看着眼前的小女孩。正发出饥饿的嘶吼声,双腿高抬,以迅捷无比的速度扑向小女孩。   顾轻寒脸色一变,不容她多想,身子一滚,抱住小女孩滚了一圈,避开这必杀的一击。   许是这头猛头也没有想到,竟然有人跟它虎口抢食,站在那里,粗喘几声,虎视眈眈的看着顾轻寒,眼里的凶猛,让人害怕。   “好啊,咬死这个丑八怪,咬死她,本王重重有赏。”娃娃脸王爷一拍桌子,激动的大叫起来。   娃娃脸很失望,他以为,他能够看到这个丑八怪害怕惊恐的模样,谁知这个丑八怪不是抿着嘴,就是拧着眉,阴着脸,丝毫没有害怕的模样。他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看错了,或者这个丑女人死鸭子嘴硬。   “吼……”老虎又是一声大吼,猎豹般的速度扑向顾轻寒,尖利的牙齿直指顾轻寒脖子。   顾轻寒冷眉一拧,将手中的孩子扔向她隔壁一个身材高挑,英俊貌美,同样没有丝毫惧意的男子,这个男子她观察很久了,每次狮虎扑向他的时候,他都能够迅捷无比的避开,不受到丝毫伤害,而且他脚下的动作,凭她多年经验一看,就是一个厉害的高手。   顾轻寒将孩子抛给男子后,就势又是一滚,猛虎腹部底下滚了去,手中的木簪,直直的插入猛虎腹部,可,别说她的武功被废了,就连她的手筋也被挑断了,木簪虽然是利器,却也不利,根本无法到猛虎的心脏,反而因为伤了猛虎,激怒猛怒,双爪一勾,就欲将顾轻寒撕裂。   看到这一幕,有人变色,有人惊呼,有人开心,有人将心提到嗓子眼。   看起来,这个如花般的女子,要死在猛虎手上了。   然而……跌破众人眼镜。   那个戴着面纱女子,拼着被猛虎踢一脚,脏腑翻涌之际,用手上的木簪快准狠的刺进猛虎的眼睛里,然后右脚迅捷无比的踹向猛虎,身子凌空一翻,又在虎口拔须,以自己的身子为耳,趁着猛虎不注意的时候,将木簪,又迅速的刺进猛虎的另一只眼睛里,带起一片血迹。   猛虎吃痛,咆哮一声,更加疯狂,两只前爪在地上一按,张开大口又腾空扑来。   顾轻寒身子一凛,忍着疼痛,跳到猛虎身后。   “吼……”许是在这里关得久了,面对的都是人类,对于人类越它们的后背,跳到后面,多人都做过,猛虎几乎没有任何停顿,转身扑向顾轻寒,将她甩出老远……   “砰……”顾轻寒被掀得出许远,重重掉在地上,张口吐出一口血出来,手上因为擦到地面,伤到手筋,颤颤发抖,冷汗淋漓。   眼看猛虎又要扑来,顾轻寒看到自己身后的墙壁,这一面的墙壁与其它墙壁不一样,这一边的墙壁是特意做来供贵族玩耍用的,墙壁后面,倒插着一根根铁戟,用于奴隶们奔逃时,被野兽赶到墙边,看向墙边的铁戟,洞穿而死用的。   铁戟……   顾轻寒灵机一动,爬了起来,对着疯狂中的老虎叫嚣道,“来啊,有本事来啊。”   受伤加上被挑衅,老虎哪里受得了,隔着老远,直直的就扑了去。   顾轻寒眼睛一闭,脚上一滑,从地上滑了出去,正好从老虎的腹部以下滑去。而老虎因为用力太猛,双眼血肉模糊,没有看清前面的东西,直直的扑了过去,撞断一支铁戟,撞歪许多铁戟,脑袋身子,倒插进铁戟里,当场死亡。   顾轻寒顺势当撞断的铁戟握在手上,忍着身体的疼痛,屹立在斗兽场。   她的手筋因受伤而颤颤发抖,她的腿瘸着,她的身上染血,她的嘴角溢血,然而,她高举铁戟,以一个娇弱女子,不懂丝毫武功的女人,徒手杀了一只凶神恶煞的老虎,让全场的人,全部都惊了。   高台上,所有口哨声,欢笑声,激动声,叫喊声全部消失,所有人见鬼似的看着顾轻寒,目瞪口呆,包括娃娃脸王爷,更是吓得整个人都傻了。   这个女人……居然……居然杀了老虎……   这么多个男的,都没能伤到老虎一丝一毫,而她而这个瘸腿的女人,居然徒手杀了一只……这这这……这他们是不是看错了?   顾轻寒双眸冷冽,嘴角紧抿,无惧于任何狮虎。   “姐姐……”小女孩跑到顾轻寒面前,挂着两行清泪,担心的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冲着她微微一笑,给予她力量。抬头,看着小女孩身边的那个年轻男子,淡淡道,“今天若不杀了那些畜生,似乎我们都难逃一死。”   年轻男子望了一眼斗兽场里的尸体血迹,说血流成河也不为过,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到处都是尸体……浓重的血腥味,飘荡在整个斗兽场,让人闻之欲呕。   “是啊,不是它们死,就是我们亡。”男子叹了一口气,拳头紧握。   顾轻寒视线下移,看到他握紧的拳头,心里陡然舒了一口气。   “她是打虎英雄,我们赶紧过去,她会保护我们的。”许多人争着抢着朝着顾轻寒的方向奔来,仿佛顾轻寒就是他们的救世主。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一场意外,斗兽场里诡异的安静,那些狮虎也不再攻击人,而是分列几边,虎视眈眈的看着顾轻寒等人。   ------题外话------   求求求……月票啊……   不给月票的,丢到斗兽场,喂虎去,哈哈。   下章更精彩……本文的第七个男主,即将闪亮登场。   呐呐呐,挽容是第六个,不是第七个哒,表养文呐,不然,瓦会跳断肠崖,为你们殉情滴…… ☆、第五章:又一个皇帝成奴隶   “王爷,您有没有发现,那个……那个……那个……”   “什么那个那个的,你口痴啊,要是口痴的话,现在就打包滚蛋,本王最讨厌口痴了。”娃娃脸喝了一杯茶,紧盯着斗兽场,不奈烦的道。   “不是啊,你有没有发现,站在丑女人旁边的那个年轻男子,很像皇上。”   “啪。”侍卫头顶挨了一记,疼得他差点跳了起来。   “你脑子有病啊,那个下贱的奴隶怎么可能是我皇兄,皇兄乃是一国之主,高高在上,身份尊贵,能与这些下贱的奴隶混在一起吗?再说了,皇兄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斗兽场,滚滚滚,别来妨碍本王。”   “可是……”侍卫为难,可是那个人看起来,真的很像皇上啊。   “英雄,女侠,求求你,救救我们啊,我们不想死,求求你。”数百个俘虏奴隶都躲在在顾轻寒的后面,祈求顾轻寒庇佑。   顾轻寒冷哼一声,将手中的铁戟重重在地上一顿,“哼,一群大男人,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庇佑,你们也不嫌丢人。”   顾轻寒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愧疚了。   他们是男人,却要一个身有残疾的女人来保护他们,这面子上还真说不过去。   “人穷志不穷,没人天生下来就是奴隶,更没有天生下来就是俘虏,罪犯,想活命,就团结起来,杀光这些野兽。”顾轻寒又补充了一句。   “可是……可是我们身上都没有武器,我们如何打入过它们,它们可都会吃人的啊。”   “我们这么多人,一人一拳,都可以把它们揍死了,有什么可怕的,畏畏缩缩,让上面的人看笑话,那才窝囊,丢人现眼。”顾轻寒甩了甩脖子,做个热身运动。   “没错,这位姑娘说得没错,我们虽然是奴隶,但我们人穷志不穷,我们要让这些人看看,不是只有猛兽才会吃人的,我们照样可以把这些猛兽吃了。”奴隶群里,一个高大威武的男子站出来。   “对,我们虽然是俘虏,但我们也是人,我们还是刘国人,不能让他们小瞧了我们,不能给我们国人丢脸。”又一个俘虏站出来。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都站了出来,团结一心,势要杀了这些猛兽,保住小命。   “老人孩子女人,都退后,男人靠前,保护老人小孩。”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刚刚还一般散沙的众人,立即很有默契的壮年人靠前,老人小孩靠后,更有一些人,凭着自己的力气,从墙壁上,使劲弯折,将铁戟弯下,拿下铁戟,当作武器。   一个人折不断铁戟,他们既然敢让这面墙壁出现铁戟,自然就有考虑到有人会拿这里的铁戟去对付猛兽。   一个人折不断,不代表数十人齐心协力还折不断一把铁戟。   “咔嚓”一声,铁戟被数十个壮年齐力折断,扔给外围的壮年男子当作兵器。   “咔嚓”“咔嚓……”以前用来供人玩乐的武器,此时成了保护他们小命的防身武器。   顾轻寒嘴角上扬。   猛兽们,刚刚还气势汹汹,一头扑过去,此时看到那些人,比它们还凶,一时间,竟不敢上前,双爪刨着地上的泥土,蓄势等发,很有灵性的警惕的盯着众人。   站在顾轻寒身边的年轻男子,看到顾轻寒仅仅三言两语,就把众人求生本生勾了起来,让数百人得以齐心协力,又凭着自己的胆识,徒手打死一只猛虎,怎能不让他刮目相看。   男子盯着她的左脚,还有她的双手。蹙眉。   奇怪,这个人的手筋脚筋被挑断了吗?为何如此无力?连拿着一个铁戟都拿不稳?   闭上眼睛,微微感受一下,男子又是一惊,这个女人,竟然没有武功。一个人四肢被废,又没有武功傍身,居然能够打死一只猛虎,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尤其是,她那临危不惧的表情,傲视六合八荒的气势,绝不是一个普通人能有的。这种感觉,他再熟悉不过了,除非是久居高位,否则绝不可能有此等气势。   她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皇弟为何对她如此仇视,口口声声要杀了她?   想到她刚刚装死的样子,男子破天荒的嘴唇上扬,对顾轻寒充满兴趣。   感受到有人一直在打量着她,顾轻寒有些不满。   回头狠狠瞪了年轻男子一眼。   这一眼,看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笑意,也看到他君临天下的气势。   顾轻寒愣了一下。   这人谁啊,怎么在他身上,她闻到了与她一样的味道。   靠,她可以肯定,这人绝不是普通人。   虽然他的脸上,沾染了灰尘,看不出具体样貌,虽然他穿着粗布麻衣,但完全掩饰不了他尊贵的身份。   他身上的高贵,是与生具来的,他的尊贵,是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即便他如今布衣加身,依然掩饰不了。尤其是他运筹帷幄,决策千里的自信。   这人,不会是跟她一样,有着显赫的身份,然后倒霉悲催的被抓来斗兽场的吧?   靠,她是武功被废了,要是她的武功还在的话,就凭她们也想动她,门都没有。   这人,莫不是夜逛青楼时,喝得醉飘飘之际,没钱付账,被绑了,送到这里来?   顾轻寒越想越有可能,对年轻男子的好感刷刷直降。   想不到长得人模人样的,居然是那种好色狂徒,一看就不是啥好东西,靠,赶紧将这些畜生打发走,她得赶紧离开这里。   什么夜国,一个比一个变态。   莫名奇妙遭到顾轻寒的冷眼,年轻男子有些莫名奇妙,心里很是不舒服。   从小到大,从古到今,就没人敢给他摆脸色的,这个瘸腿的女人是第一个。   “看什么看,赶紧打虎啊。”顾轻寒瞪了一眼。   年轻男子伸出青葱般细嫩的手指了指自己,“跟我说话?”   “废话,难道跟鬼说话吗?”   年轻男子愣了一下,想像不到,这个女子身材亭亭玉立,风华绝代的,怎么说起来话,如此的……粗鲁。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名门千金。哪个名门千金不是斯文有礼,温婉娴淑。   “朕……正打算去,不过现在不想去了。”   “为什么?”   “因为朕,正当这个时候,我不喜欢别人指点来指点去的。”   “靠,你脑子有病吧,什么这个时候那个时候,什么指点来指点去的,我只知道,你现在再不出手,我们都没命了。”   “没命便没命呗,反正这些畜生伤不了……我,就可以了。”   顾轻寒抬起自己的右腿,趁着年轻男子不注意的时候,重重的踩下去。靠,就知道这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见死不救,薄凉狠毒。   顾轻寒原以为能够踩中对方,让对方哎哎大叫,没想到,哎哎大叫的人竟然是她。   疼……撕心裂肺的疼,这个好色的男人阴她,居然在她即将踩下去之际,身子一闪,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闪到她身后,害得她一脚打滑,栽倒在地。   右脚倒没什么事,左腿那个疼呀。   她都怀疑好不容易接上的脚筋是不是又断了。   冷汗,淋漓而出,顾轻寒疼得发悚。   冷着脸,咒骂年轻男子,“靠,你这个人,怎么一点绅士风度也没有,没看到我这个楚楚可怜的弱女人摔倒在地吗?也不知道扶我一把。”   年轻男子怔了下,绅士风度?那是什么?楚楚可怜的女子,她可怜吗?她弱吗?一个弱女人还能徒手打死一头老虎?   男子正欲说话,冷不防的,身子微微一凛,寒眸乍现,脚上一勾,勾起顾轻寒身边的铁戟,啪啪啪几下,身子如鬼魅了一般,连人带戟闪到野兽旁,动作行云流水。   “吼吼……”   “吼……”   “嗷……”   铁戟刺穿皮肉声与猛兽撕吼哀叫声和在一起,响在这寂静的斗兽场。   静……   全场诡异的安静。   所有人,再度瞪大眼睛,包括顾轻寒。   她看到了什么?她什么都没看到。不,她看到刚刚还气势汹汹,虎视眈眈的野兽们此时都倒在地上,无力的哀叫几声,当场死亡。   死了……七只猛兽就这么死了……她连对方是怎么打的,她都没看清。   揉了揉眼睛,确信这些猛兽都是被一戟透心而亡的。   顾轻寒震惊了,这男人的武功与蓝玉棠简直有得一拼啊,要是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绝对能够打得天崩地裂的。   男子将手中铁戟一甩,倒插在顾轻寒身边,拍了拍手,仿佛一眨眼间,杀了七头凶猛的野兽在他眼里不值得一提。   奴隶们都用怪异的眼光看着男子,既震撼,又不可思议,当然最多的还是崇拜与感激。   高台上的人傻眼了。   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个人……这个人……真的把七头猛兽都给除了?   他是天神降世吗?一个人怎么可能这么厉害?谁不知道那八头猛兽都是一比一的凶残。看到人就撕咬,死在它们手上的奴隶不计奇数。   斗兽场里,随便捧一把泥沙,都可以看出那些泥沙被血水染红了。   惊讶许久过后,斗兽场里响起一声高过一声的欢呼声。   “好,太好了,那个奴隶怎么卖,我要把他买下来,让他天天表演给我看。”看台上,一个身穿锦衣的富家公子凌流兴奋的道。   年轻男子身上骤然一冷,一道凛冽的寒光射向凌流。   凌流身子一颤,莫名的感觉到阵阵阴风吹来,让他毛骨悚然,仿佛得罪了一个他惹不起的盖世人物。   “去去去,你们凌家买的奴隶还不够吗?这个奴隶本少爷要了,本少爷有了他后,就可以打败天下无敌手了,哈哈哈,论起财富,谁能比得起我们邓家。”又一个阔少爷磨拳擦掌,志在必得。   冷不防的,阔少爷背脊一凉,感觉危险更在向他走近。阔少爷左右张望,奈何看了许久,都看不到那即将而来的危险在哪。   娃娃脸愣了。   这个奴隶怎会有那么高的身手啊,他经常来这里找乐子,看表演,为什么从来都没有看过那个奴隶啊。   “王爷……王爷,那个人……那个人跟皇上真的很像啊。”侍卫都快哭出来了,王爷怎么不听他的话呢。   娃娃脸揪起侍卫,抬起右腿,一腿把侍卫踹飞,大吼道,“滚出去,现在就给本王打包走人,本王再也不想看到你了。管事的,管事的,那个奴隶是谁,本王要买下他,本王要把他拉到大街上游街示众,让所有人都知道,那个奴隶勇士,是我冰王府的人,也是我小魔王的奴隶。”   管事的离娃娃脸不远,一听到娃娃的话,连忙躬身弯腰,讨好的笑着,“王爷说哪里话,要是您想要的话,小的马上就把这个奴隶送给王爷。”虽然不舍,但是为了讨好小王爷,也值了。   “哈哈,算你识眼色。这个奴隶,以后就是本王的奴隶了。不过,本王还得考考他的本事,嘿嘿,把驴头狼都给本王放出来。”   啊……驴头狼?   达官贵族的看客们,还在惋惜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对眼的人,没想到竟然被小王爷给抢了。此时听到小王爷的话,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小王爷。   驴头狼?那可是斗兽场里最凶猛的野兽,凡是驴头狼出场,无论武功多高,都难逃一死。   小王爷不是赏识那个奴隶吗?怎么又要放驴头狼,驴头狼一出,他还能活得了吗?   管事的以为自己老眼昏花,听错了,哆嗦的疑惑道,“王……王爷,您……您说,放驴头狼?”   “没错,把所有驴头狼都给本王放出来,本王今天要好好看一场好戏,哈哈哈……”   “可是……可是……驴头狼太凶猛,哪怕只放一只出来,这些人都必死无疑,何况是……”   “叫你放你就放,再跟本王废话,本王就把你丢下去。”   “王爷……王爷饶命啊……”管事的急忙跪下。得罪谁,也别去得罪小魔王啊。   娃娃脸摸了一把光秃秃的下巴,眼里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盯着底下的所有奴隶,自言自语道,“嘿,本王府里的打手那么多,多他一个少他一个不多,要是他能打败驴头狼,本王再考虑收了他。不过嘛,这个瘸腿的丑八怪,敢欺负清歌皇兄,无论如何也不能饶恕,今天不让野兽吞了她,她就不姓夜。”   “还在那里发什么呆,再敢磨蹭一下,本王马上把你丢下去。”   “王爷王爷饶命啊,小的马上去,马上去。”管事的,几乎是用爬的,逃离这里,立即吩咐下去,马上将驴头狼放出来。   年轻男子注意着娃娃的一举一动,看到他欠揍的表情,恨不得把他痛打一翻。他是不是太纵容这个弟弟了,才让他养成如今这种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性子。   顾轻寒听到娃娃的话后,更是火冒三丈。   为了整死她一个人,居然让这么多无辜的奴隶也跟着牺牲,真是灭绝人性。   “轰隆隆……”   所有的奴隶们,都相拥抱在一起,举着铁戟,警惕的看着周围。他们知道,将会有更厉害的猛兽出来。   斗兽场最底层突然一阵震动,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都吸引了过去,包括顾轻寒与年轻男子。   只见地面震动了几下后,一道机关响起,碗口粗的铁门后的地面,突然有一间间铁笼浮出地面。   每个笼子里,都装着一只凶猛的猛兽。那猛兽狼头虎身,长约三米,宽约五年,比人还高,一双绿幽幽的眼睛,散发着嗜血的气息。   一浮出来后,就仰头“嗷呜……”狼叫起来。   锋利的爪子,扑腾着碗口粗的铁笼,凶神恶煞的看着斗兽场的奴隶,如狼似虎的看着她们。它们的力气很大,碗口粗的铁笼,因它们的挣扎而摇摇欲破,让人忍不住怀疑,若是她们再折腾一下,就会破笼而出,向他们扑来。   顾轻寒等人瞳孔瞪大,从来没有见过么可怕的怪兽。   那些奴隶,胆小的,吓得跌倒在地,号啕大哭起来,还有许多老人,妇女直接吓昏过去。   胆子稍大的一些,握着铁戟的手,颤颤发抖,腿脚哆嗦着,害怕的缩在年轻男子后面,惊恐的看着那些驴头狼。   顾轻寒从来没看过这种动物,不过她可以肯定,随便放出一只出来,都可以把她给吃了,以自己的如今的残废身体,根本打不过这些凶猛的野兽,何况还有整整六只。就算蓝玉棠来了,也不一定打得过。   “啊……是驴头狼,驴头狼真的出来了,帝国的斗兽场不会轻易放出驴头狼的,想不到今天竟然可以看到驴头狼,太让人激动了。”   “可不是嘛,一般都是把最强的奴隶手集合在一起,让神圣的驴头狼喝他们的骨血,把这些低贱的奴隶统统咬死,想不到,今天驴头狼竟然出来了。”   “一年只会放出三次驴头狼,今天居然放了,这些人,一个都活不了了,哈哈哈……”   “可不是嘛,让他们尝尝我们驴头狼的厉害。”   “咬咬咬,咬死他们……哈哈哈……”   “可惜了那个奴隶勇士,我们都还没看够呢,就要死在这里了。”   “就是啊,本少爷建议,应该让他跟其实猛兽再搏斗搏斗,然后再让驴头狼吃了他。、”   台上的人,每讲一句,年轻男子眼里的冷意就多一分,一双大手,握得咔嚓直响。   顾轻寒仰天呜呼哀哉。想不到她的乌鸦嘴真的那么灵,今天真要死在这里了。   要是她今天真的死在这里,蓝狐狸会来帮她收尸吗?   啊呸,要是这些什么狼的来了,只怕连尸骨都无存了吧。   天杀了,想不到她堂堂女皇,居然沦为奴隶,还是被几头狼吃得尸骨无存,靠。   “不,不要,求求你们,不要放,不要放,求求你们。”   “求求你们不要放驴头狼,我家里还有瘸腿的父亲,还瞎眼的爷爷,还有八个小孩,要是我死了,他们就再也没有依靠了啊,我发誓,我以后绝对不偷不抢了,求求你们……”   “娘……娘……你怎么样了……救救我娘,求求你们……”   顾轻寒身后的奴隶们一个个跪倒在地,哭着求着他们放过他们。转眼,整个斗兽场,只有她跟那个年轻男子挺直背脊,临风不惧。   然而他们的求饶只是让看台上的人,更加的兴奋,口哨声,催促声接二连三。   “哈哈哈……丑八怪,我今天要看看你到底会被撕为几段,哈哈哈……”娃娃大笑,巴不是现在就看到顾轻寒被撕裂。   年轻男子警惕的看着那六头驴头狼。   这几只畜生还真不好搞定。   “开笼……”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紧接着,哭喊声,惊恐声,哀求声,求饶声,越来越急,奴隶们怕急了,看客们乐死了……   顾轻寒眼神一凛,心里顿时紧张起来,左右一扫,竟找不到任何可以逃生的可能。   眼看着高台的人,一步步的走向机关口,伸手,要按动铁笼里的机关,顾轻寒只觉得背脊发凉,冷汗都冒了出来。   就在她全身紧绷的时候,也在奴隶们绝望,还有看客们兴趣高涨的时候,突然间高台之上,铃铛响起,紧接着一声洪亮的声音响了起来,“住手,不许放。”   突然而来的声音,打破了斗兽场的僵局。   有人兴奋,有人失望,有人不满,有人吓得腿脚一软,跌倒在地。   “准啊,敢拦本王的好事,信不信本王把你九族都给诛了。”娃娃脸脸上很臭,不耐烦的转身,然而,看到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娃娃脸愣了。   “清歌王爷到。”灰兽场里传出来一声传报声。   正要解开机关牢笼的下人,还有侍卫们全部跪下,恭迎清歌王爷。   高台上的看客傻了。   清歌王爷?向来深居简出,从不参与任何宴会的清歌王爷来了斗兽场?他不是一向最不喜欢看热闹的吗?他不是一直排斥斗兽场吗?怎么会来这里?   娃娃脸傻了。   皇兄?他来这里做什么?他不是讨厌血腥吗?以前每次来斗兽场,拉都拉不动,甚至还被他训斥一顿,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   奴隶们傻了。   那个白衣飘飘,温润善良的男子,是菩萨转世,来解救他们的吗?   好俊俏的身姿,只是远远站在那里,就想让人亲近。虽然他带着白色的面纱,看不清样貌,但是能有这么温文尔雅的气息的,一定是个好人吧。   顾轻寒乍一看到清歌那双温和的眸子,总觉得这双眸子很眼熟,连带着,连他身上的气质都感觉很熟悉,很亲切。   侍卫们行礼的声音把众人都给惊到了。   高台上的人,除了娃娃脸外,所有人都起身,恭敬的行礼。   “参见王爷,王爷吉详。”   “起身吧。”温润的声音,听着让人如沐春风,心情舒爽。   “皇兄,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吗?你怎么会来斗兽场的?你要来的话,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一声呢,我也好去清歌王府接你啊,来来来,刚好有一场好戏,我们一起看,哈哈哈……”娃娃脸将正在走近的清歌拽到最前排,得意的道,“皇兄,里面有一个奴隶手,很是厉害,刚刚一招,就把七只老虎打死了,你是没看到,这在咱们夜国,可是百年难得一见啊,还有那个丑八怪,她居然敢坑你的钱,今天看她如何被驴头狼撕开,哼哼,这个仇我一定要替你报。”   底下飘来的浓重血腥味,让清歌蹙眉,很是不喜。   他今天来是想找冰王,让冰王同他一起去找皇上的。皇上借祭天大典,瞒着众臣,微服私访,都出去整整一天一夜了,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怎能不让人担心,眼看着,马上就要回宫了。   什么丑八怪坑他的钱?没人坑他的钱啊?   奴隶手?一招打死七只老虎?   清歌下意识的抬头,看到底下残肢断臂,血染沙土,许多受伤的,断臂的在地上哀嚎着,呻吟着。   还有许多惊恐的,失去亲人的,抱在一起,惊恐的失声哭泣。   清歌好看的眉毛蹙的更紧,极不喜欢如此血腥。许是因为地上的尸体还有鲜血,清歌一阵反胃。   “哎唷,皇兄,我都说了,你得多出来走走,锻炼锻炼一下胆识,你看看你,像个娘们儿一样,哎……兄弟我今天就让你看看咱们男人看的表演。”   “别,他们都挺可怜的,放了他们吧。”清歌急忙道。   “什么可怜啊,奴隶就是拿来玩乐的,贱命一条,死了就死了,放放放,放驴头狼。”   清歌有些不悦,没有回话,只是身上阴沉的气息,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他不开心。   管事的,看到清歌不悦,不敢直接放,确认般的又问向清歌,“王爷,这……要放吗?”   “不许放。”   管事的为难的看向小王爷。这两尊大神,他们谁也惹不起啊。   “皇兄,为什么不放,你看看那个丑八怪,不仅坑你的钱,她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看看她,看看她,还盯着你不放,她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自己长什么德性。”   清歌抬头,看向斗兽场的女子。   四目相对……   两个同时一震。   为什么……为什么她(他)的眼里,有一种似曾想识的味道。   为什么她(他)身上气质那么熟悉,为什么感觉那么亲切?为什么心会跳得那么快……   “他奶奶的,这个丑八怪,居然还看……本王……本王要把她的眼珠子子挖出来,他奶奶的。”   清歌王爷身子哆嗦起来,她的眼睛,跟她太像了……六七年过去了,他以为,他已经忘记她的模样了,却没想到,她在他心里,是如此的清晰。   顾轻寒心里扑通扑通的跳,难道真的因为断肠崖这件事,所以她的眼睛了出现幻觉吗?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人的声音,眼神,气质跟挽容那么像……为什么……   年轻男子看了看顾轻寒,又看了看清歌,冷酷的眼里,出现一丝疑惑。   皇弟跟这个女人是什么关系?为什么……   “来人,来人,先把那个丑八怪的眼睛给本王挖了,本王要用她的眼珠子当珠踢。”娃娃脸暴吼一声,恨不得亲自下去,把她的眼珠子挖出来。   “住手,谁也不许去,皇弟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位姑娘没有坑我的钱,是我自愿给她的。”   “皇兄啊,你脑子被驴给踢了吗?这种骗子你也替她说话,我告诉你,她现在是骗你的钱,以后就是骗你的色了,她肯定是想爬上你的床,才会弄出这一段段的苦肉计的。”   清歌转头。   娃娃脸讪讪的笑了一下,好吧,骂皇兄是不对的,但是他也太傻了,那丑八怪,分明就是想占皇兄便宜的。   顾轻寒与清歌撇过头。   只是长得像而已,世上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的巧合。   挽容早已死了六七年了。   顾轻寒是一代女皇,活得潇洒滋润,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清歌偏头的时候,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当下身子又是一震,拿着茶杯的手一抖,茶水抖了一地。   脸上惶恐起来。   那……那不是皇兄吗?他怎么也在这里?   年轻男子冷哼一声,总算有一个不是眼瞎了。   看到年轻男子冰冷的眼神,清歌刷的一下,面色惨白,失礼般的当场站了起来。   “皇兄,你干嘛啦,吓成这样?你也看到那个奴隶与众不同对不对?要不要皇弟我把那个奴隶赏给你玩啊,要打要骂玩,随便你。”娃娃脸揶揄。   清歌听到娃娃的话,再看年轻男子那一张阴沉的臭脸,急忙命管事的宣布,今天的表演到此结束。   娃娃脸跳了起来。   什么?结束,他看得正精彩好不,不行,门都没有,他要看驴头狼把那个丑八怪给撕了。   “皇弟,你就听皇兄一次好不好,今天到此为止。”   “我听你的还少吗?不行,说什么都不行,本王今天非得看这场表演。”   “给皇兄一点面子,到此为止吧,皇兄不会害你的,要是继续下去……”后果不是你我能承担的。   看到娃娃脸还是不乐意,清歌将自己的覆上娃娃脸,一双温润的眼睛,乞求似的看着娃娃脸。   娃娃脸恨恨的甩开,“行了行了,听你的就是,但是只此一次,下次我才不听你的话了,每次玩得正兴的时候,就来搅局。”   清歌微微笑了笑,溺爱般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同时为他捏一把汗,希望皇兄不要过份的责罚他才好。   高台上的看管失望,以为可以看到一场好戏,没想到,就这么结束了。   “管事的,把那位……请到雅间。”清歌一指冷酷的年轻男子。   “是,王爷。”   “皇兄,你找他干嘛?要是你想要,直接说一句,我马上让人把他送到你府里就好了。”   清歌拉着娃娃脸的手,往雅间而去,忽然顿住脚步,“你……把那位姑娘也给放了吧,顺便给她一点银两。”   “什么?放了她?还给她银两?皇兄啊,那个人是个骗子啊。”   “就算是骗子,那又如何,我乐意让她骗。”只要长得像她的,他都愿意。希望在异世,她有难的时候,也有人能够帮她。   “得了得了,反正我说不过你。 ”哼,你现在放人,那我一会再去抓人不就可以了。本王就不相信,连一个丑八怪都治不了。   **   昏暗的牢房里,许多身份卑贱的奴隶围在一起,惊恐未定。今天要不是清歌王爷,只怕他们的命都没了。   顾轻寒将背抵着墙壁。捏了捏自己受伤的手脚。刚刚打死那只老虎,到现在全身还在哆嗦,自从断肠崖一战后,她的身体越来越糟了,这幅身子,连走路都是个难事,如何找到回家的路。   开始回想起今天斗兽场的事,那个浑身透着王者霸气的年轻男子是谁?为什么清歌王爷看到他的时候,会吓得脸色惨白?   他们认识吗?他们现在带他去哪了?   顾轻寒无聊的捏着手,听着其他奴隶们哭泣,哆嗦。   “哐啷”暗牢大门被打开,走进几个身材雄壮的侍卫,这些人一进来,就毫不留情的将顾轻寒拎了出来。   “起来,你可以走了,这些银子是给你的。”侍卫将她拽出牢房后,甩手给了她一袋银两,看样子,份量还不轻。   “放了我?”   “哼,算你走运,碰到清歌王爷。像你这个又丑又瘸的骗子,要是我,早把你大卸八块了。”   顾轻寒撇撇嘴,拿着银子,大步往外走去。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走出斗兽场,就是热闹繁华的地方。   顾轻寒深呼吸一口气,忽然加快速度,小巷子里拐了几圈后,又倒回斗兽场门口。   看着那一个个身穿便服,眼神微闪,步履匆忙的男子,顾轻寒笑了笑。   想抓她?没那么容易。   “奇怪,刚刚人还在这里,怎么一转眼就没有了。”暗巷里,又出来几个穿身便服的侍卫。   “多派点人,继续查,小王爷吩咐了,一定要把她找出来,大卸八块。”   “是。”   “你们几个往这边,你们几个往那边。”   “是。 ”   顾轻寒看到侍卫们朝着她的方向走来,转身,想从另一条道离开,冷不防的,那里又来了一批侍卫,当场被前后夹击。   犹豫了一下,楼顶太高,她现在残废之身,根本爬不上去。   “你们怎么办事的?清歌王爷不喜欢别人动他的车驾,你们把这车弄得繁花似锦的,想气死清歌王爷啊。”   “小的不敢,小的只是想让清歌王爷看到这特别的装饰,心情会更舒畅,小的知错。”   “谁让你们自作主张的,别以为清歌王爷善良,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还不赶紧把这些玩意儿都拿走,一会清歌王爷还要会这辆马车去皇宫呢。”   “是是是。”   顾轻寒偏头,看到一个小侍,将手上的上等绸缎都丢给下人,连声斥责。下人们拿着绸缎离去,马车上,暂时无人把守。   再看那越来越近的侍卫,顾轻寒灵机一动,闪身爬向清歌的马车。   “走,这里没有,那里再去查查。”   “头,会不会在马车里啊?”   “看看不就知道了。”   眼看着来人就要掀开马车的帘子,顾轻寒心里一凛,随时准备跳出去。   “什么人,连清歌王爷的坐驾也敢碰。”刚刚那个斥责的小侍突然间从里面出来。   “啊……这是清歌王爷的座驾?小的知错,小的知错。”   “还不敢快滚,今天都是什么跟什么人啊,真的是。”   顾轻寒紧绷的心松开。   开始打量这马车,清雅中透着一股低调,低调着透着书香的气息。   顾轻寒摸了摸车上的车垫,柔软舒服,马车上,除了书籍,棋盘,桌椅,糕点,还有一张床。   顾轻寒拿起茶点,不客气的吃了起来。酒足饭饱后,微微掀开帘子,看到那些侍卫还在搜查,撇了撇嘴,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直接躺在马车的床塌,拉过被子盖住身体,止不住的困倦袭来,不知不觉的,竟睡着了……   另一间雅间里。   清歌与娃娃脸刚到雅间,立即有侍卫带着一个面容脏污,看不清模样的年轻男子进了雅间。   男子身上有着一股独特的高贵,仿佛君临天下,神圣不可侵犯。   他穿着布衣,却掩盖不了他的雍容华贵,只是身上的气息太冷,冷得让人不敢接近。   “呀,皇兄,这不是那个奴隶勇士吗?咦,奇怪了,为什么感觉他跟皇兄长得那么像啊?”   “清歌皇兄,你看看他,是不是跟皇兄长得特别像啊?哈哈哈,太好了,皇兄老是罚我读书写字,这次我要拿这个奴隶开刀,把皇兄以前还我的,都在他身上讨回来,把这个下贱的奴隶,当成皇兄,我要狠狠的玩他。 ”   清歌眸子闪了闪,自动远离年轻男子还有娃娃脸几步,生怕遭受池鱼之殃。   闻言,年轻男子顿时黑了脸,身上的冷意越来越甚,明明是大白天的,艳阳高照,却仿佛寒风刺骨,让人升起阵阵鸡皮疙瘩。   娃娃脸突然很是兴奋的叫了起来,“清歌皇兄,清歌皇兄,你看看他,不止脸蛋长得像皇兄,就连他身上那个臭脾气都跟皇兄像极了。”   ------题外话------   亲爱哒们,开通了一个验证群,以后要进群的先加验证群,再进读者群哈,群号:331654507   另外,亲们可以加我的微薄。   微薄号直接搜索我的笔名:顾轻狂   还有粉丝后援会也可以加,直接搜索:顾轻狂粉丝后援会   所有最新消息,都在微薄,么么哒 ☆、第六章:好帅的美男   清歌看到年轻男子身上的寒气后,脚步情不自禁的后退,同时为夜冰冰捏一把汗。   “咔嚓。”娃娃脸夜冰冰的喉咙被一双大手掐住。   “干……干什么,你……你这个下贱的奴隶,居然……居然敢对本王动手……你不想混了……啊……松手松手……”   门口的侍卫听到夜冰冰的声音的后,立即涌进一批,拿起武器,就想将年轻男子拿下。   “谁敢过来。”一声厉喝,让所有侍卫的脚步一顿,缩了缩脖子,不敢贸然上前。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奴隶面前,他们感觉前所未有的畏惧。他身上的威压让他们忍不住想要匍匐在地,生不出一丝反叛的想法。   “皇兄,皇兄,赶紧松手,再这下去,皇弟要出事了。”清歌脸色一白,顾不上身份,赶紧上前想将年轻男子铁钳般的大手松开。   不知是他力气太小,还是他力气太大,清歌使尽全身力气,都能将年轻男子的手松丝毫半点。   夜冰冰脸色越来越紫,憋着气,差点窒息得背过气去。   “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个下贱的奴隶拿下,拿下,别让他伤了小王爷。”管事的刚从外面进来,一进来就看到年轻男子掐着夜冰冰的脖子,吓得脸色一白。   侍卫们再不敢犹豫,忍着心里的恐惧,挥舞着兵器,冲上前。   “砰砰砰……”   管理的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一幕。   数十个侍卫,连人家一招都没有接到,不,是连人家衣角都没有碰到,就被那个奴隶打倒在地,横七竖八,抱着胳膊大腿的,惨叫呻吟几声便统统昏了过去,不醒人事。   再看那个奴隶,手上依旧掐着小王爷夜冰冰的脖子,居高临下,冷眼瞪着他。   不知为何,被年轻男子的眼神瞪到,管事的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总觉得末日来临。   “砰……”   “咳咳……”   年轻男子将夜冰冰甩开,因为用力过度,夜冰冰撞到墙角。得到呼吸,夜冰冰剧烈咳嗽起来,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清歌上前,担忧的拍了拍夜冰冰的后背,让他顺口气。   “你……你好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本王是谁,本王叫皇兄灭了你,抄你九族,把你五马分尸,大卸八块。”   “是吗,你确定要抄朕九族?”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表情,熟悉的语气让夜冰冰一愣。转头看向清歌,“清歌皇兄,为什么他连声音都跟皇兄那么像?”   清歌哭笑不得,摇了摇头,轻戳了一下他的脑袋,“因为他就是我们的皇兄。”   “什么?”夜冰冰直接跳了起来,瞪大眼睛,围着他仔细瞧了瞧。   “妈啊,真的是皇兄,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我昏过去了,我不醒人事了。”脚一歪,夜冰冰装死。   “既然昏过去了,那就把他拉出去,喂那群驴头狼吧,我夜国不需要如此无用的王爷。”   身子一个激灵,夜冰冰马上站起,讨好的看着年轻男子,“皇兄,皇兄,我知道错了,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次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年轻男子冷哼一声,走到夜冰冰面前,“你刚刚不是要让朕当你的奴隶,要把朕拖到大街道上游街示众,还要朕表演杂耍给你看吗?”   “没没没,皇兄,你一定听错了,皇弟怎么敢呢,皇弟绝对没有说过这句话,不然你问清歌皇兄,清歌皇兄,你说对不对,我刚刚没有说过那些话吧。”夜冰冰拽过清歌。   清歌笑了笑,温润道,“皇弟不懂事,他也知道错了,皇兄便饶他一命吧。”   “对啊,皇兄,您就饶了我吧。”夜冰冰可怜兮兮的看着年轻男子,生怕挨揍。   年轻男子没有回话,而是自顾自的走到软椅上,倒了杯热茶,轻啄一口,细细品茶。   “回去,把战国策给朕抄一百遍,明天晚上之前,给朕送到皇宫。”   “什么……抄战国策,一百遍,还要明天晚上之前抄好?你怎么不杀了我?要我写字,做不到,你还不如打我一百棍得了,明知道我最讨厌读书写字的。”   盖上茶盖,抬头,懒懒的道,“好啊,那就一百棍,外加一百遍战国策,做不到的话,马上拖出去喂驴头狼。”   “夜冰翊,你别太过份了,别以为你是皇帝,就可以为所欲为,小心我跟母后告状。”   “砰……”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夜冰翊冷冷扫向夜冰冰。   夜冰冰脖子一缩,害怕的躲在清歌后面,委屈的道,“我抄,我抄,你别把丢去喂狼,我最怕狼了,但是一百大板,真的很疼,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只打一板。”   “皇兄,皇弟他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谅他吧,一百大板打下去,不死也得残了。”   “对对对,要是残了就不好了,母后会伤心的,你有一个残废的弟弟,面子上也过不去。”   “夜清歌,这孩子就是被你宠坏的。”年轻男子虽然恼怒他的行为,但毕竟是自己的弟弟,气也气不上来,怒瞪夜冰冰,“下次再敢这么放肆,朕饶不了你,一百棍还记着。”   “是是是,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要是知道那个人是你,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管事的傻了。半天都反应不过来,那个人……那个人……是当今天子?   这怎么可能,皇上怎么会到斗兽场的?他居然,他居然把皇上当作奴隶,还差点让那些野兽撕了他……他……他……   “皇上,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管理的想哭,他怎么就那么倒霉,会抓到一个皇上来当奴隶。   三人的目光统统看向管事的。天子沦为奴隶,这种事情,无论如何都得保密,否则以后如何管理天下,皇家的尊严不允许如果玷污。   “你是这座斗兽场的管事的?”年轻男子把玩着茶杯,漫不经心的道,看不出表情。   “是是是,小的就是。”   “给你两个选择,第一马上自裁,朕会给你家人一笔钱,第二,满门抄斩,诛连九族。”   管事的瞬间抬头。   自杀?满门抄斩,还要诛九族?   “皇上,皇上饶命啊,小的一定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求求皇上,饶了小的吧,小的上有老下有小都需要小的照顾,求求皇上,求求皇上。”管事的拼命磕头。   “再敢求一句,朕马上下旨,抄你满门,诛你九族。”哼,被他虐死的奴隶还少吗?给他家人一笔银两,已经对得起他了。   管事的脸色苍白。   能够在这帝国斗兽场当管事的,多少有些眼力。   今天就算救了清歌王爷还有小王爷也没有用了,皇家威严不许侵犯。皇上怎么能够容许身上有丝毫污点,而让天下人谈论呢。怪只怪他运气不好。   绝望的闭上眼睛,哽咽道,“谢皇下,求皇上,别牵连小的家人,他们……什么都不知情。”   清歌嘴角动了动,终是没有说话,小王爷夜冰冰则是撇撇嘴,有些不耐烦,丝毫不把这条人命放在心上。   “噗……”   管事的,拿出贴身藏着的匕首,刺向他的心脏,登时没了气息。   “皇兄,这些人都昏过去了,我看,他们也没有听到咱们的对话,就放他们一条生路吧。”清歌指了指地上的其他侍卫。   年轻男子冷哼一声,没有说话。而是看向夜冰冰。   连自己的皇兄都认不出来,要那双眼睛做什么,眼瞎也没瞎成那样。   看到夜冰翊嘲讽的眼神,夜冰冰怒了,昂首挺胸,气愤的道,“谁知道你一个皇帝会跑来这当奴隶,还表演杂耍给我们看,换了谁,都不会把一个奴隶跟皇帝联系在一起的好不好。”   夜冰翊看到他的模样,恨不想将他掐死。   跑到斗兽场当奴隶?谁跑到斗兽场当奴隶了,要不是遭到连环刺杀,被迫躲进他的别院,才喝了杯水,莫名奇妙就昏倒,醒来后,就倒在斗兽场,他还没跟他算这笔账呢。   “两百遍战国策。”   “夜冰翊,你别公报私仇,我告诉母后去,说你欺负我。”   “三百遍。”   夜冰冰还想说话,夜清歌赶紧将他拦住,低声道,“皇兄心情不好,你别再说了,当心受罚。”   “哼,你们都欺负我,欺负我,我要回去告诉母后……我要告诉母后……”夜冰冰使性子,一路哭跑着回去,留下夜清歌,夜冰翊在那里独自叹气。   “皇兄,皇弟就是那样,您别跟他生气了,过两年,他长大,自然就懂事了。”   “他的性子不磨砺,早晚会坏事的。”想到如今镇王,一直想要谋反,手中掌握兵马大权,夜冰翊的脸色沉了沉。   这次行刺的人,十有八九也是镇王派出来的人。只不过,被小皇弟府中的人,误以为是新买的奴隶,才被送到斗兽场,这才躲过一劫罢了。   “你也许久不曾进宫了,母后想你想得紧,随朕一起进宫看看她吧。”   “是,皇兄。”清歌笑了笑,点头应是。   随后,清歌没有坐上自己的马车前往皇宫,而是跟着夜冰翊从天马寺里,跟着大军一起浩浩荡荡返回皇宫。   至于他的专属马车,自然也是驶进了皇宫,等待他从皇宫出来后,回到王府所用。   顾轻寒一路睡着,等她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揉了揉睡眼惺松的眼睛,看到自己还在马车上,而马车还在踏踏踏的行走着。   顾轻寒瞬间回神,挑开一角帘子,望了出去,只见周围都是一座座气势磅礴的宫殿,比起她的皇宫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里哪里?皇宫吗?只有皇宫才会这么富丽堂皇,也只有皇宫才会有这么多侍卫把守。   靠,刚出虎穴,又进狼窝吗?进了皇宫后,那她怎么出来?   怎么还进?马车不是只能候在宫门口等待的吗?这个什么清歌王爷的马车,怎么可以驶到皇宫里头?靠,见鬼了。   “好了,马车就放在这里吧,清歌王爷去见太后娘娘了,晚点会跟小王爷一起回来,你们在这里候着。”   “是。”   外面传来一些奴才侍卫的对话声。紧接着脚步声越来越远。   顾轻寒又挑开帘子看了看。   前面候着两个马夫,还有一排排的侍卫。   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在车上呆着吧?跟那个变态的小魔王一起回来?这里只有一辆马车,那个小魔王不会上了他的马车吧?   不行,必须要离开,就算那个小魔王没有跟他一起坐这辆马车离开,一坐清歌过来,也会发现她的。   左右又看了一下,顾轻寒灵机一动,偷偷从侧窗边上爬了下去,蹲在地上,寻找方向。   顾不得哪里跟哪里,找了一个看守比较松的方向就窜了过去。   不管了,先找个地方躲一下,再想办法逃出皇宫了。   顾轻寒没有武功,但是长期在皇宫里生活,顾轻寒对皇宫的把守巡逻还是有些了解的。   虽然夜国不是流国,但不管哪个国家,把守巡逻的时间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顾轻寒一路左闪右躲,幸运的避开重重侍卫。   然而,她确迷路了,到处都是一座座宏伟的宫殿,她根本不知道哪跟哪啊。   “咔嚓。”不一小心,踩到一块枯枝。   “什么人。”侍卫们惊动了。   顾轻寒脸色一变。靠,被发现了。拔腿狂溜。   “有刺客,有刺客,来人啊,抓刺客。”因为这声大喊,皇宫里登时热闹一片。   惨了惨了,妹的,没有武功太蛋疼了,连个侍卫都打不过了,这下子怎么办?   眼看着,前有狼,后有虎,顾轻寒狠狠心,随便推开一间宫殿,躲了进去。   “啪。”顾轻寒随手将门给带上,躲到里面去。   谁知……看到了人生中永远都会忘记的一幕。   那个……那个……那个……男人,在……在沐浴……刚……刚从浴桶里出来,不着片缕……   靠……美男出浴图啊?   两个人都傻眼了。   顾轻寒眼睛都瞪直了。   身材匀称,体态健美,一块块腹肌凸现得男子的强健的体格,麦色的皮肤,发出诱人的味道,最重要的是……男子下身的……   “咕噜……”   顾轻寒吞了吞口水,目光定格在他的下半身,发现啧啧有声的声音,还有她嘴角的口水,差点掉到地上,“哎玛呀,这身材,比我家段妖孽的还赞啊……尤其是你那宝贝。”   “噗……”   男子傻眼了,听到她的声音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光着身子,双手一捂,捂住下身,跌坐回浴桶里,脸色瞬间比锅炭还黑。   哪来的女人,居然敢闯进他的寝宫,还……还偷看他洗澡,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体,居然被一个不认识的女人给看光了。   不知道是不是太过于生气或者太过于震惊,男子胸膛剧烈起伏,气得身子直打哆嗦,竟说不出话来。   顾轻寒视线上移,墨色发丝上的水滴,滴滴滚落男子的胸膛,逐渐往下滑落,越发衬托得男子迷人,诱惑。   喉咙动了动,吞了吞口水。   妈呀,这个男人简直不是人,身材也太赞了吧。   她自认,她后宫中的每一个男妃身材都好到爆,但是……他们中,没有任何一个人的身材可以比得上他那么富有男性魅力。   瞧瞧那腹肌,瞧瞧那胸肌……真想把他扑倒。   看到顾轻寒发直的眼睛,男子想将她杀了的心都有,暴吼一声,“你看够了没有。”   “啪……”   顾轻寒身子颤了颤,差点一个趔趄,栽倒下去。“咳咳……”顾轻寒尴尬的咳了咳。   视线再次上移。   这一看,顾轻寒又看直了眼睛。   靠,这男人,简直人间极品啊。   棱角分明的五官,刀如削鬼斧般的俊颜,仿佛是神来之作,每一道五官,每一块肌肤,都俊美得不似凡间俗子。   好帅的男人……   男子恨不得将那个女人眼珠子挖出来,从来都没人看敢用那种目光看他,从来都没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她算什么东西。   大手一拍,激起无数浪花,大手一伸,就想拿起衣服穿上。   虽然惊羡于他的美貌还有身材,顾轻寒还不至于如此花痴,一看到他拍水,冒着被水花伤到的危险,赶在他之间,抢走他的衣服。   “你……你别过了,你的衣服就在我手上,再出来,你会被我看光的。”顾轻寒拿着他的衣服,一拐一拐的步步后退。   男子运气手掌,眼看着就要一掌拍死她。   顾轻寒一吓,缩到门边,“别动别动,再去我就把门打开,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身子被我看光了。”   男子刚要拍出去的掌力一收,顿了一下。   “你的身材很棒,尤其是你的宝贝更棒,放心吧,爷会回来娶你的,你洗个白白了在床等着爷,爷现在先闪一下,马上就来宠爱你。”   男子傻眼。   顾轻寒提着他的衣服,“啪”的一下打开殿门,闪身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也难为她,瘸着一条腿,还能如同一阵疾风般奔出去,身后,传来男子如野兽般凶猛的暴吼声。   “来人啊,把那个女人杀了,朕要将他凌迟处死,朕要诛她九族,朕要挖她双眼当球踢……”皇宫里,男子的回音,久久盘旋不断。   吓……   顾轻寒脚步一滑,险些摔倒。   这男人,肺活量也太高了吧。   看到周围的侍卫越来越多,顾轻寒闪身躲进一座假山里,嘿咻嘿咻喘着粗气。用手中的衣服,使劲的扇着风。   吓死了,吓死了,小命差点就没了。   不小心,看到手中的衣服,龙袍……?   明黄的龙袍?   来人啊,把那个女人杀了,朕要将他凌迟处死,朕要诛她九族,朕要挖她双眼当球踢……   靠,那个男人,是皇帝?靠?居然有长得如此帅气的皇帝?靠,那当他妃子岂不是赚翻了,靠。   为什么……为什么那个男人看起来那么眼熟。   顾轻寒将背抵着假山,脑中浮现出斗兽场的那个年轻男子,双瞳瞪大。   靠,不是吧,他们两个人,难道是同一个人?不然怎么会长得这么像?   越想,顾轻寒越觉得有可能。   越想,顾轻寒越觉得那个男人有问题。堂堂一个皇帝,居然有S倾向,喜欢玩这变态的游戏。   抖了一地的鸡皮疙瘩,靠,白长了那一幅好样貌还有好身材了。   甩手将他的龙袍扔掉。   这种男人,也不知道身上干不干净,万一得花柳病怎么办?   “娘娘,娘娘求求您了,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吧,奴婢一定能趁机杀死贤妃娘娘的。”   “再给你一次机会?本宫给你的机会还少吗?都三年了,三年都不能帮本宫杀了那个贱人,本宫要你何用。”   “娘娘,娘娘饶命,不是杏儿不帮娘娘办事,实在是贤妃娘娘身边把守太严,奴婢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啊。”   冷不防的,隔壁传来磕头声,与女子对话声,顾轻寒伸出半个小脑袋,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宫女对着一个打扮花枝招展的娘娘使劲磕头求饶,而贵女子把玩着手上的丹蔻,丝毫不理女子磕得头破血流。   “不用了,你的机会都被你用光了,本宫不需要无用的人。”   “娘娘,娘娘求求您,求求您饶了奴婢一命吧。”   贵女子朝着身边的人打了一个眼色。   身边的几个下人,立即将宫女的双手反缚,将一碗药汁,强行喂到宫女嘴里。宫女挣扎,可惜挣扎不过,药汁一入嘴,就当场死亡,而这个过程,贵女子从头到尾都没看一眼,而是无聊的把玩着手中丹蔻。   “前面什么声音那么吵?”   “回娘娘的话,好像是有刺客。”   “刺客?哼,每天都有那么些不怕死的进宫行刺,也不怕被查到后,诛连九族。”   “娘娘,搞定了。”   “没留下什么痕迹吧?”   “回娘娘的话,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这天命散,无色无味,无论医术多高的太医都检查不出来的。这座假山这么高,经常都有宫女意外死在这里,在这儿死几个不值钱的宫女,没人会追究的。”   “那就好,走吧,看到她,本宫就没心情。”   “是,娘娘。”   脚步远离的声音慢慢走远。   等她们走远后,顾轻寒才从这偏僻的假山里出来,看着那个死透的宫女,叹息几声。   皇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宫女太监,没权没势的,死了也没有人会追究的。   而皇宫里的争宠,更是杀人不见血,见多就习惯了。   不知道,她走了后,若离跟楚逸他们会不会争宠吃醋?   啊呸,她都走了,他们跟谁争宠吃醋去,再说了,她的男人能跟一般人比吗?   眼神闪了闪,看到远处灯火通明,还在寻找着刺客,灵机一闪,将那个死去的宫女衣服扒起来,穿在自己身上,这才大摇大摆的放开偏僻的御花园。   宫里出现刺客,整个皇宫里搜了整整一晚,都没有搜到,只搜到一件龙袍,还有一个死去宫女。   虽然放出消息,那个刺客就是死去的宫女,但是稍稍知道内幕的人都知道,那只不是过是拿来敷衍的。   光看皇上那阴沉的表情,都能够想像得到,那个宫女不是刺客,只不过,是皇上用来打倒贤妃娘家一族势力的借口。   一整个早朝,皇帝夜冰翊都冷着一张脸,仿佛别人欠了他几百万似的,弄得早朝上没有人敢上前启奏。   皇帝心情不好,大动干戈,死咬那个宫女就是刺客,对贤妃娘家人,大加打压,弄得早朝上,人心惶惶。   但贤妃一族,收受贿赂,强占土地,欺压百姓,被收识了后,也是大快人心,百姓们纷纷拍手叫好。   皇帝虽然心情不好,却整倒贤妃一族,几个老不死的,冒死启奏,要求皇帝开枝散叶,口口声声说,夜叶到如今,四个王爷,均无子嗣,无以延续等等,弄得皇帝拍案而去。   皇帝离去了,但不知是不是早一日就统一商量好了,大臣们的奏折,全部都是要求皇帝宠幸后宫,开枝散叶。   这不,夜国皇帝气得将桌上的奏折全部甩到地上,怒声大骂,“皇家子嗣,皇家子嗣,朕要不要孩子是朕的事,需要他们来管,他们这么想要孩子,自己不会去生吗?朕看他们是太闲了,才会咬着指皇嗣不放。”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小多子太监急忙将端上一杯热茶,惶恐的递到皇帝身前。   “啪”皇帝拿起茶,砸向门口,“息怒息怒,怎么息?你来试试看,从今天开始,谁要再敢跟朕说子嗣的事,朕诛他九族。”   “啊……”清歌痛呼一声,捂着流血的额头,那茶杯,好巧不巧的正好砸在他的头上。   “清歌,你怎么来了?”   “皇弟给皇兄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身吧,你的额头着没事吧?小多子,还不快叫太医。”   “是是是,奴才马上去。”   “皇兄,没事的,一点小伤而已,不防事。”   夜冰翊看到清歌后,脸色才稍微缓解一下。   太医来得很快,似乎在皇帝的御书房隔壁,就有专门的太医候着,以便万全。   一阵忙活,清歌额头上的伤才包扎完毕。只是小伤,近日不要碰水便可。   挥退太医,只留下清歌还有贴身太监小多子。   清歌随手拿起小多子捡起来的奏折一看,全部都是催促宠幸后宫,延绵子嗣的。   “皇兄。”   “你要是也是奉命来催促的,那你可以滚了。”夜冰诩抢在前面不客气的道。   清歌不由叹了口气,他确实是奉了母后的命令过来催促的,但是,这种事情,他怎么开口?皇兄要是不愿,谁也劝解不了。   “清歌不敢,只是,清歌不明白,皇兄既没有念想之人,后宫佳丽又有三千,为何……为何不愿宠幸于她们?”在位十年,后宫嫔妃无数,却一个子嗣都没有,不,应该说,他从不宠幸,即便宠幸也是做做样子。   “后宫佳丽三千,那又怎样?那些势力的女人,都是不是朕的心上人,朕又不是种马,随随便便就跟她们上床吗?”夜冰翊气愤道。   清歌大概了解了。   原来皇兄不愿宠幸她们,是因为跟她们没有感情。这倒能理解,就像他,无论他身边有多少女人,他也不会去碰她们,他的心,只有她一个人。   就算是以前,没有碰到顾轻寒之前,如果可以选择,他也不会随便跟别人发生关系,他的身体,只给他的爱人。   “可是,我们夜家,到了我们这代,一个子嗣也没有……镇王虎视眈眈,手掌数十万雄兵,握消息称,也如今已在屯兵,随时准备造反,理由便是,皇兄无子。”清歌犹豫着道。   “朕何尝不知道,只是……”只是,他不会用自己的子嗣做牺牲。   当年父皇不爱母妃,造成他从小失没有父爱,母妃早早被人害死,更没母爱。没有父母的孩子,多么可怜,他如何能把自己以前受过的罪,又延续到孩子身上。   “朕不管,选妃大典提前,三天后,你就给开始选妃,一年生一个小王爷出来,否则朕治你抗旨不遵之罪。 ”   清歌拿着茶杯的手一抖,面色一变。   什么……三天后就举行?   一年生一个小王爷出来?   怎么生啊?他又不是男尊国的男子,要是跟这里的女人圆房,谁生孩子啊,凌乱了。   ------题外话------   明天扑啊扑啊扑倒夜皇,哈哈!么么哒! ☆、第七章:凌迟处死,千刀万剐   “皇兄,你知道我的情况的,我实在……”   “一个女人而已,都过了六七年了,你还放不下?听皇兄的话,赶紧把那个女人忘记了,再娶几个王妃,生几个小王爷才是正事。”   清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苦笑,“就算再过六七十年,我心里,也只有她一个。”   夜冰翊嘴角动了动,千万句斥责的话竟说不出来,拍了拍夜清歌的肩膀,无声的叹息。   早年父皇独宠丽妃,包庇她的一切罪行,故而使得丽妃越来越目中无人,胆大包天,毒杀一个又一个身怀龙裔的人,才造成现在夜国只有四个嫡系皇嗣。   大皇兄夜清墨,他,还有夜冰冰,夜清歌四个皇子,公主则一个也没有。   现在的太后并不是他的亲生母后,而是清墨,冰冰的亲生母后。   他的母妃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而清歌……他是蓉妃的儿子。只不过,此清歌,非彼清歌,他的皇弟夜清歌,早在六七年前就去世了,只不过他们一直不肯相信这个事实。   偶然间,救了他现在这个皇弟夜清歌,发现他们除了长得一模一样外,就连性情脾气,言谈举止都一模一样。   夜清歌的母妃蓉妃思子成疾,郁郁寡欢,缠绵病榻。   那个时候为了不想让蓉妃带着遗憾痛苦离世,便让挽容假冒清歌,伺候蓉妃。他们费尽精力抢救蓉妃,也只是让蓉妃多活了一个月而已。   而那一个月里,蓉妃喜欢上了挽容这个弟弟。临死前,才道出,她早知道这个清歌不是她的皇儿清歌,但是挽容对她很好,像亲生母亲般对待。加上挽容也是一个可怜人,那个时候也是挽容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挽容的善良,她全部看在眼里,便央求他,让他好好照顾挽容,并把世袭的王爷爵位留给挽容,成为真正的王爷。   蓉妃喜欢挽容,他也喜欢上这个没有血缘关系,却比亲兄弟还要亲的弟弟。尤其是他的善良,让他更加疼惜。此后,他便以清歌的身份活了下来。   而知道他身份的,只有他一个人,就连夜冰冰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只不过,他真的很不解,这个挽容到底是哪里人? 为什么在他身上看不出一丝半点儿 男人的气概,反倒像个女人。   他以前,也曾怀疑,他是不是敌国派来的细作,可一次又一次的试探,都表示,他对这里,毫不知情,他纯净的就像个精灵,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也没有丝毫的脏污。可他的眼神,有时候又仿佛阅尽人间沧桑,道不尽的深沉。   什么都可以骗人,唯有眼睛骗不了人,他的善良是从骨子里发出来的,他相信,这样的人,绝不可能伤害他们。   他问他,是哪里人,他却说,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他以为他在开玩笑,可往后的生活证实,他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甚至对于现在朝代国家都完全不知情。   他问他的过去,他每次都黯然神伤,眼里的落寞思念,让他为之动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思念可以这么深。   这么多年来,他一路看着他成长,看着他把自己封锁在小小的王府里,看着沉浸在过去的思忆里,却帮不了。   虽然他表面什么都不说,但他看得出来,皇弟过得并不开心。   “那么多年过去了,你总该学会放下。”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叹息。   “嗯,会的,皇兄别担心。”放下,谈何容易,时间越久,他对她的思念越深。   “人家都道,自古皇家多薄情,到了我们这一代,呵……”夜冰翊嘲讽一笑,“到了我们这一代,兄弟一个比一个情深义重。大皇兄思念皇嫂,势不再娶,终日呆在王府不理世事,沉浸在无尽的悲伤中,连皇位都不想要了,甩手丢给了朕。而朕……亦无心宠幸那些女人,你……你又是一副倔脾气,小皇弟他只顾吃喝玩乐,终日玩耍,何曾想到成家,也许,在我们这一代,还真要绝后了。”   清歌低头,攥紧自己青葱般的玉手。   母后的身体越来越差,太医说,活不了多久了。昨日去母后那里,母后千叮咛,万嘱咐,一定选妃,生个小王爷出来,还要劝大皇兄,二皇兄,让他们早日开枝散业,但是……他如何去劝……   “皇兄……要不,镇王那里……”   夜冰翊的脸忽然冷了一下,将手上的狼毫笔一甩,“他想篡位,门都没有。”   “那皇兄还是尽快有个皇子吧,不然……”   “行了行了,没事就跪安吧,朕不想听那些。”   看到夜冰翊脸上的不耐,清歌嘴巴动了动,最后只能和了一个礼,退了出去。   清歌退出去后,夜冰翊来回走动,心情复杂。   清歌说的没错,镇王手上有数十万大军,不可不防,就算他不喜欢那些女人,没有子嗣, 就是皇家最大的弱点,随时有可能被废掉,何况他现在年轻也不小了,在位更有十年之久,很多人都在背后议论他那方面不行了,尤其是在镇王极为宣传之下,更是弄得整个夜国半国人都知道他不举。   以手脱着下巴,思虑许久,夜冰翊才道,“今晚莲妃侍寝,让她沐浴干净了。”   “是,皇上。”小多子欢快的应了一声,欣喜的跑了出去。   皇上终于想通了,皇宫那么多妃子,早就该宠幸了,多生几个小皇子,多可爱啊。也免得那些大臣还有太后一直催促。   皇帝召幸莲妃,仅仅一会儿功夫,宫里有权有势的娘娘们几乎人人知晓,不得不佩服她们获取消息来源的捷径着实厉害。   这些娘娘中,有人气得将自己的寝宫砸了个稀巴烂。   有些脸色阴沉,纤长的指甲深深的嵌进桌子上,眼神阴狠。   有些破口大骂,连声侮辱莲妃娘娘。   也有人开怀大笑,笑得莫测难名,不达眼底。   但无疑的,莲妃娘娘是开心的,这简直是天上掉下一块馅饼啊。熬了这么多年,总算熬过来了,后宫的所有娘娘们,指不定都要醋死了,皇上还是爱她的。要是她肚子争气,能够怀上龙种的话…… 那么……   莲妃捂嘴轻笑,想像在自己编织的美好世界里。   如今皇上没有子嗣,无论生的是男是女,她的地位必定会节节高升。若是生了龙子,指不定太子之位,将来的夜国皇帝,就是她腹中的孩子了,而她也可以母仪天下,当上皇后,成为夜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母了。   莲妃心情愉悦,命下人们开始准备熏香沐浴,打扮妆容,连带着寝宫里,都大肆装扮一翻,又点上催情香,准备迎接皇帝的驾到。   莲宫顿时忙成一片,太监宫女到处紧张的忙活。   顾轻寒顶着宫女的身份,在皇宫里溜了一圈,将皇宫的布置图记在脑子里,寻找机会出宫,然而她转了一天,皇宫的布置倒是记得个七七八八,但是出宫的机会,却一点进展也没有。   不知不觉的,就来到莲宫,看到太监宫女们在那里焦急的忙活着。听了许久,才知道,原来是皇帝今晚要来宠幸莲妃。   不过就是宠幸而已,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吗?   想到那个皇帝的俊俏模样,顾轻寒嘴角一勾,这么帅的男人,当一个种马,实在可惜。他这么喜欢女人,又那么喜欢逛妓院,要是把他拐到现代去当牛郎……啧啧啧,不知道可以赚多少银两。   “说你呢,发什么呆?”   顾轻寒身子一震,耳朵差点被身前的人给震聋。   “没事蒙着脸做什么?不敢见人吗?”   “不,不是,是着凉了,怕传染给别人。”   “拿着,赶紧把这百合花放到寝宫,莲妃跟皇上马上就来了,要是耽误了时间,你担待得起吗?也不知是哪个宫调来的宫女,愣头愣脑的,赶明儿得跟麽麽们讲一下,好好调教调教你们,哼。”   太监将一盆百合放在她手上,哼哼歪歪的就离开。   顾轻寒看了看手中的百合,再看看远去的公公。给她花?放她去送花吗?   “你怎么办事的,现在就差你的百合花了,赶紧的,把盆花送进去,哪来的回哪去。”   远处又几个太监,焦急的大喊一声,随后集体退出莲宫,又去张罗院子里的盆栽摆设。   顾轻寒撇撇嘴,抱着一盆花,光明正大的走到寝宫里,扫视了一圈寝宫。   不得不佩服莲妃的品味还是挺高的,没有奢华的布置,有的只是淡淡的高雅,屋子里,摆放着各种盆栽花朵,每一样都开得正艳,偏这些花朵的味儿合在一起,出奇的好闻。   寝宫干净且典雅,古雅的床塌上洒着五颜六色的花瓣,纯白色的翩翩羽毛与花瓣交织,看起来舒软温暖,忍不住想要置身床塌中。   桌子上,摆放着一桌的酒食,每一样酒菜精致小巧,色香味俱全,可以看得出,这桌酒菜每一样都做得很是细心。   除了这些,桌子里还点了一种熏香,顾轻寒闻得出来,这种熏香,闻着清香,却能够催情,以前段鸿羽没少在她身上用过。   啧啧啧,这个莲妃还有皇帝,还挺能享受的嘛,美酒佳人,浪漫温馨,置身花海……不错不错,以后她要是能够回去的话,也要跟她的男人们浪漫一翻,先小饮几杯,飘飘欲仙之际,再带着他们到漫天花林中……嘿嘿嘿……   顾轻寒眼睛发光,恨不得马上奔回去。   “这里都布置好了吗?”   “回娘娘的话,全部都布置好了。”   “嗯,每个宫的管事的,各自收队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们了。”   “是,娘娘。”   外面突然传出一声声音,顾轻寒身子一震。每个宫的管事的,各自收队?那她跟哪队走啊?不行,不能出去,出去就露陷了。   随便将百合花放在窗前,寻找地方隐身。找了几个地方,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外面的脚步又一步步的靠近,顾轻寒索性拐着脚,很是利索的爬到床顶的梁柱上。   才刚爬上来,顾轻寒就后悔了。   靠,她找死啊?哪不躲,怎么躲床顶来了,那一会,他们要是那个那个那个啥的,岂不是第一眼就看到她了?   再一看,这张床,根本没有床顶板,这张床的周围都是淡粉色的帷幔,中间呈一个圆型的顶棚,没有任何着力点。而她正好就在顶棚上面的梁柱上,可以很清晰的看到下面,下面的人,只要张开眼睛,也能够看得到她。   想下来,可殿门已被打开,几个女子走了进来。   “娘娘,皇上对您真好,您不知道,皇上今晚宠幸娘娘,后宫的其她几位娘娘,都气疯了,估计这一晚,都睡不着了。”   “哼,让她们醋去,一群狐狸精,也敢跟本宫争皇上。等本宫母仪天下之后,再一个个收拾她们。”   顾轻寒正着身子,躺在房梁上,偏头看去,只见为首的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更是昨晚在御花园杀死宫女的那个娘娘。   靠,原来是那个心如蛇蝎的女人。靠,还没当上皇后呢,就想除去她们。要是当了皇后还得了。看那个皇帝长得人模狗样的,没想到眼光这么差劲,这个毒狠的女人居然也当宝贝似的呵护在手上,简直就眼瞎。   “侍梅,你说,今晚不会有问题吧。”莲妃穿得很薄,身上的凹凸若隐若现,极为魅人,尤其是她脸上化的媚妆,更将她衬托得妖媚妩人。   “放心吧娘娘,奴婢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这些东西,也准备了很久,只要皇上来了,一定会被娘娘迷住的。”   “对呀娘娘,侍梅说的没错,这熏香里,带有催情香,可以让人身体亢奋,还有酒中,也带有楚国最厉害的催情散,任何男人,不管定力多高,只要喝了酒,或者闻了香,都会想要同房,而且啊,这熏香,还有这酒,太医是检查不出来的。”另一个侍女道。   “哦……这么神奇?”莲妃挑眉。   “是啊,娘娘,这些香,还有这些酒,本身是没毒的,也没有任何催情的作用,但若是与百合花放在一起,就是世上阳厉害的催情香,还有啊,这些催情香对女人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只对男人有作用。”   莲妃笑了,笑得妖媚,笑得得意,摸了摸脸上细嫩的皮肤,心情愉悦。   “皇上驾到。”   莲妃一惊,停上笑容,正了正单薄的衣服,看到眼前那双龙靴,恭敬的行了一个正礼,“臣妾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身吧。”   “谢皇上。”   顾轻寒视线微微一移,移到皇帝面前。   被其它房梁挡住,顾轻寒看不清皇帝的容貌,却能够听得到他的声音,还能够看得到他身上的龙袍。   妹的,真的是那个种马奴隶。   他武功那么高,不会发现她在这里吧?靠,要是发现了,她这条小命会不会不保啊?   夜冰翊看到莲妃衣不蔽体,狐媚撩人,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无不目含春情,饱含挑逗。夜冰翊冰冷的眼里,闪过一抹厌恶。   那抹厌恶一闪即逝,快到不可思议,让人无法捕捉。   要不是为了她娘家的势力,她怎么可能会去选这个心肠狠毒的女人。后宫中被她害死的女人还不多吗?他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眼中,她还以他不知道吗?   跟她上床睡觉,简直就是在玷污自己的眼光。   “皇上,臣妾等您很久了。 ”莲妃娘娘嗲声道。   “都出去吧,没有朕的传呼,任何人都不可以进来。”   “是,皇上,奴才(奴婢)们告退。”下人们嘴角含笑,依次退了下去,又把门给带上。   “皇上。”莲妃羞涩一笑,害羞的低下头。   莲妃羞涩叫了一声后,看到夜冰翊冷着脸坐在那里,并不理踩她,心里一凉。她还以为……皇上会与她软玉温香满怀呢。   微微有些失落,不过莲妃在心里给自己鼓励。   凑近夜冰翊,故意贴近夜冰翊面前,伸出纤纤玉手,倒了一杯酒,妩媚的端到夜冰翊面前。   “皇上,这是楚国特制的玉兰酒,香醇可口,您要不要尝一下呢。”   夜冰翊将她所有的小动作都收在眼里,百合花,熏香,还有她手中的副玉兰酒。   下药?催情?   他都不急,她急什么?   夜冰翊没有接酒,更不说话,让莲妃心里渗得慌,心里不断打着鼓。皇上怎么不说话?可是她今天打扮的不够漂亮?还是皇上根本就不想宠幸她?   催情香怎么都不起作用?不是说可以催情的吗?不行,一定要让皇上喝下催情酒,她不能失去这次机会。   整个后宫,乃至整个天下都知道她莲妃今天侍寝,要是皇上没有宠幸她的话,明天指不定要怎么嘲笑她了。   而且她不能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皇上,您尝尝看嘛,楚国向来以酒闻名,这玉兰酒,可是臣妾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弄到手的,嗯……皇上。”莲妃大胆的将玉手抚向夜冰翊,又将酒杯凑到夜冰翊的嘴前,吐气如兰,在她耳边妩媚的撒着娇,轻轻的呵着媚气。   不知是想到国家大事,还是因为催情香的影响,夜冰翊的剑眉蹙了一下,又是一抹厌恶闪过。   转瞬,夜冰翊笑了一下,伸手勾住莲妃小巧纤细的腰身,将她搂住,坐在自己的腰上,接过她手中的催情酒,一仰脖喝了下去,温声道,“爱妃亲手倒的酒,朕怎么能不喝呢,朕要是不喝的话,怎么对得起爱妃的一片真心呢。”   莲妃动作僵硬了一下,印像中,皇上对后宫的妃子,从来都是冷眼置之,何曾对她们 笑过,还如此……如此亲密搂着她。   莲妃受宠若惊,心里扑通扑通跳得飞快,耳边是他男子特有的气息,还有淡淡的清香味。   脸色一红,嘴角弯起,顺势勾住夜冰翊的脖子,莲妃勾得很小心,生怕夜冰翊伸手将她推开,见夜冰翊默许她的动作,莲妃欣喜若狂,进宫这么多年,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与皇上在一起。要是能够一直在一起的话,那该多好。   看到夜冰翊的如刀削鬼斧般的俊颜后,莲妃沉醉了。   皇上一直都很好看,是她所见过的人最好看的,就连清歌王爷,与清墨王爷都比不上。   他帅,他有权,他还有势,他是这个天下的掌权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掌控生杀大权,这样的人,怎能不让女人动心。   从儿时,第一眼看到他后,她就喜欢上了他了。长大后,她如愿的进宫,也一路爬上了妃位,她以为以后可以一辈子伺候她心心念念的爱人兼天子。可是皇上一直都不理她,对她冷冷淡淡的,一年半载都不来看她一眼。   就在她即将心灰意冷之际,他来了。   莲妃情不自禁的伸手,想抚上他的俊颜,为什么她感觉一切都那么不真实呢,她是不是在做梦?   还未碰到他的脸,夜冰翊就将她的玉手拦住,贴近她的耳边,低声道,“爱妃,让朕来,今天朕好好宠爱你。”   莲妃脸上一红,红到耳根子处,将脑袋窝在他的怀里,吸取他身上的温香。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   催情香果然好用,皇上……皇上对她动情了。   “皇上……臣妾会好好伺候皇上的。”   夜冰翊在莲妃看不到的地方,嫌恶的撇了她一眼,伸手,将她打横抱起,往床上走去。   只不过是一个工具罢了,能给她一个孩子,已经算便宜她了。还有莲家的那群老顽固,哼……   梁顶的顾轻寒一动不敢动,躲好身子。   刚刚的一切,她都看到了,也听到了。不得不佩服这个种马变态男,这种女人也啃得下去。   虽然她长得不错,但那催情香跟催情酒难道他没有发现吗?还是他发现了,还乐不思蜀?   不管他知不知道,这个男的就是种马变态男,靠之,今天她只是不小心偷看了一些而已,他就这么放浪,那他平常跟那些女人不是天天都在那啥那啥的吗?   妹的,还是她们流国的男人好啊,从一而终,以妻为尊。   靠,要是这个男人是她的男人,早踹到撒哈拉世界去了。   顾轻寒伸手摸了摸下巴,虽然这个男的,长得还不错……确实有一种将他扑倒的欲望,可是这种男人也太不干净了,万一得花柳病,那可怎么办?   “嗯……皇上……”   顾轻寒听得猛吞口水。要不要这么无视人?她还在房顶好不好?尊重一下别人啊。要搞出去外面搞。   啊呸,这什么狗屁莲妃的,还是不是女人啊,这种话都能说得出口,简直丢女人的脸。   顾轻寒越听心里越是心痒难耐。   搞什么飞机大炮啊?要不要看?   看吧,免费真人秀,为啥不看?   不看,一只种马变态男,外加一个心如蛇蝎的毒女人,有啥好看的。   可是他们好像很激情啊,只看一眼就好。   顾轻寒做了一阵的思想战斗,最终秉持着,有热闹不看是傻瓜,有帅哥不看是脑残, 人不风流枉少年……啊呸,枉少女……的想法,最终还是轻轻的翻了一个身。   将脸朝下,背朝上,偷偷看向床塌的那对男女。   这一看,顾轻寒差点栽倒下去。   要不要这么激烈啊,妈呀,太诱人了。   那身材,那动作,啧啧啧……   靠,你这男人是怎么回事。前戏都做了那么久了,还墨迹啥,没看到你的毒妃都快急死了吗?没看到我也快急死了吗?还墨迹。   顾轻寒看到夜冰翊只是抱着莲妃,背朝上,脸朝下,与顾轻寒一个姿势,只是抱着莲妃,迟疑许久,还是没有进行最后一步,看得顾轻寒恨不得下去推他一把。   靠之,见过女人墨迹的,就没见过男人也这么墨迹的,他还是不是男人啊。   夜冰翊确实不愿意。   虽然中催情酒跟催情香,很想与人发生关系,但潜意思的,他就是不想。   莲妃一直闭着眼睛,享受着,等着夜冰翊的最后一步,可是等了半个晚上,等得她都快急死了,夜冰翊就是不肯进行最后一步,不由急得她满身大汗。   慢慢睁开眼睛,莲妃抱住夜冰翊精壮的腰身,嗲声道,“皇上,您怎么了?可是对臣妾有什么不满意的。”   夜冰翊深呼吸一口气,做足了前功,还是无法强迫自己做这些违心的事。   算了,去端盆冷水,冲一下得了。   夜冰翊翻了一个身,正面朝上,正想起身。   忽然间……   忽然间莲妃看到房梁顶上,有一个女人,有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们……   忽然间……   忽然间……顾轻寒由于想看到更多,身子一个侧歪,承受不了身上力气,一不小心……一不小心,从房梁顶上摔了下来。   “啊…… ”   “啊……”   莲妃还有顾轻寒同时发出一声惊天的惊叫声。   “啊……”   夜冰翊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声。身子……下身……被突然从天而降的顾轻寒……压到了……   夜冰翊惨叫着,这一撞,撞得他差点昏过去。   哪来的女人,敢躲在房梁顶上偷看,还敢……还敢压他的……疼死了……疼死我了……   从房梁顶上摔下来,奇迹般的,顾轻寒没有感觉到丝毫疼痛。   反而……   反而感觉到非常柔软……   仿佛弹绵花般的,顾轻寒又弹了几下。   哈,好软,真舒服,还是温的。   “嘶……”   夜冰翊冷汗淋漓,火气腾的一下上来了。   “该死的,朕要杀了你……杀了你……”   吓……   顾轻寒反应过来,才看到,自己原来是压在那个种马变态男身上,而那个心如蛇蝎的毒女已经被她们给……压昏了过去。   顾轻寒还反应过来,原来……原来那只种马,刚好翻了一个身,所以现在,他们是面对面压在一起。   哎玛呀……   顾轻寒忍不住怀疑,这么用力压下去,他身上那东西还能用吗?   这算不算把他给扑倒了。   “砰……”   顾轻寒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种马变态男甩了出去。   哇靠,疼死了,屁股不会开花了吧?这只种马,摔这么用力,想谋财害命啊。   再一看,那只种马捂着他的宝贝,就差没有跳起来了。   笑话,他敢跳吗?他要是敢跳的话,他身上又被她看光了。傻傻的,顾轻寒来一句,“那个……那个……反正你全身上下,我都看过了,所以……所以……那个……这个……这个……那个……”   “来人,把这个女人给朕抓起来,朕要把你千刀万剐,凌迟处死。”夜冰翊发誓,他从没这么气愤过,也从来没这么想把一个人给凌迟处死。   夜冰翊拿起被子,捂住自己裸露的身子,还有昏迷的莲妃。   顾轻寒动作迅速的爬起,一拐一拐的往门边走去,欲逃出这里。   然而,刚走到门边,大门“砰”的一声就被打开,走进数十年手持战戟的侍卫。   “哗”的一下,被侍卫们包围起来,紧接着,数十把战戟都横在她的脖子上,冷气森森直下,吓得她一动不敢动。   “属下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属下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夜冰翊目露凶光,咬牙切齿道,“把这个女人,拖出去给朕凌迟处死,千马万剐,要是没有割到一千刀,朕先把你给剐了。”   侍卫首领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地。   他在皇宫当差这么多年,何曾看过皇上如此震怒?这个宫女到底对皇上做了什么?天杀的。   侍卫惶恐,豆大的汗珠一颗颗的滚落下来,“是,属下领命,一定将她千刀万剐。”   “滚,滚出去。 ”   “是是是,属下告退。”   顾轻寒拼命挣扎,“喂,喂,你个种马变态男,你敢碰我试试,靠,不就是看了你一眼……哦,不对,两眼,你至于如此凶残吗?”   侍卫们齐齐抹了把汗,这宫女真没规距,也不看看那是谁,那可是皇上啊,君临天下的天子啊,居然还敢顶嘴,她就不怕被诛九族吗?   “站住。”夜冰翊突然厉喝一声。   顾轻寒背脊越加发寒,直觉这个种马变态男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也许还会更加凶残的。   “朕临时改变主意了,这个女人,朕要亲自处决,把她押到暗室去,朕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哼……”   侍卫们冷汗淋漓,不禁为顾轻寒捏一把汗。   凌迟处死,已经是极刑了,实在想像不出,皇上还要如此整她?   “放开我,放开我,靠,种马变态男,你个变态,松手,松手……”   夜冰翊看到顾轻寒被押走后,还口口声声骂他种马变态难,火气腾腾腾的往上冲,拿起床上的枕头,用力往门口扔出去。   哪来的粗鲁女人。   她怎么进皇宫的?她不是奴隶吗?   哪个杀千刀的放她进来的?朕要诛他九族。 ☆、第八章:收服小魔王   顾轻寒一路被侍卫架着出去,由于瘸腿,顾轻寒的速度跟不上侍卫,几乎被拖着出去的。   顾轻寒的手很疼,被侍卫们拽的,一路往暗室而去,顾轻寒挣脱不得, 索性也就不挣扎了。只是顾轻寒很郁闷。   要是真被带到什么暗室去,到时候只怕又跟斗兽场一样,四面牢笼,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吧。   不行,不能够被带到暗室去,她得想办法逃开。   一双机灵的眼睛四下扫描,寻找逃跑的机会。发现,这里侍卫太多,根本无法逃开,心下不由越来越急。   忽然间,远方传来几个太监报怨的声音。   “哎,你说,我们怎么就这么倒霉,被指派去服侍小王爷呢。”   “可不是,你看看我,手上都流血了,身上还有好多淤青的呢。”   “呔,你那算什么,你看看我的额头,到现在都还在流血呢,止都止不住,咱们被指派过去那么多人,哪个没被她痛打一顿。”   “真是倒霉,再这样下去,谁敢去伺候小王爷啊,再去伺候,指不定小命就没了。”   “每次皇上罚小王爷抄书写字的时候,最受苦的还是咱们,要小王爷写字,那简直要了他的命啊,你说皇上为什么每次罚小王爷,都是罚抄书写字呢?就不能罚点其它的吗?”   “哎,怪只怪能咱们出身不好,只能当个小太监。”   顾轻寒视线挪了过去,却见那里几个负伤的太监,三三两两的说着话。眼神闪了闪,灵魂一动,勾唇一笑,焦急的道,“呀,那个人……那个人是小王爷吗?小王爷来了。”   反缚她双手的两个侍卫条件性的转过头去,条件性的身子一震,转过头去,就要拜见。小王爷的脾气出奇的火暴,经常都把下人当畜生打,宫里也不知被他打死了多少人,他们自然也是害怕的。   却没想到……   两个侍卫才刚转过头去,就被人狠狠一踹,险些栽倒在地,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一把沙土打进眼睛,顿时什么都看不清楚。   侍卫们好半天才睁开眼睛,这一睁开,周围哪还有顾轻寒的身影,不由大喊,“抓刺客,抓刺客,刺客跑了……”   远处传来一把把的火把,还有一队队的侍卫,往各个方向前去搜捕顾轻寒,幽静的宫里,又热闹起来,人影交错不停。   顾轻寒很是小心的闪躲着,见侍卫越来越多,无奈之下,随便打开一座殿门,躲了进去。希望这座宫殿里面没有人。   可顾轻寒想得太简单了,这座殿里不仅有人,还有熟人,还是她最不想看见的熟人。   尼妹的,怎么最近那么倒霉,是不是跟太岁犯冲呀。   却见屋子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小魔王小王爷。   没有任何思索,趁着娃娃脸小王爷还处在震惊中时,三步并做两步,走到他身边,捂住他的嘴,制住他的身子。   “嗯……”小王爷挣扎,含糊不清的道,“你个下贱的奴隶,你信不信我杀了你,来人,来人……”   “别动,再动一下,我马上扭断你的脖子,你看看我们两个谁死得快。”顾轻寒收紧掐住他脖子上的手,冷声道。   许是顾轻寒身上的气息太冷,小王爷有些害怕的缩了缩鼻子,不敢再动弹。他能感觉得出来,要是他再动一下,这个下贱的女人绝对会杀了他的。   宫里的侍卫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个奴隶都能让她混进来,赶明儿,他要皇兄把他们全部都砍了。   “这里没有。”   “那里也没有。”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急,小王爷巴不得那些侍卫赶紧进殿里搜查,可惜,不知道是不是他平时太过于作恶多端,那些侍卫竟然不敢贸然进屋搜查,来了一批,又走了一批,哪里都查了,就是不敢进他的屋子,急得小王爷脸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统领,都搜过了,找不到。”   “奇怪,那会去哪呢。”侍卫统领看着御书房,有些迟疑。   皇上让小王爷到御书房抄战国策。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小王爷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难道……难道小王爷在里面出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侍卫首领当即就想推开门,进去搜查一遍。   小王爷一喜,总算还有个有点脑子的,知道进来搜查。还未等小王爷松一口气的时候,侍卫首领的脚步又顿住了。   小王爷脾气不好,做事不按常理出牌,万一得罪了他,那他这个侍卫首领的职位还能保得住吗?   犹豫许久,侍卫首领最终恭敬的行了一礼,朗声道,“王爷,皇上下令,搜查刺客,不知王爷可曾看到刺客。”   小王爷刚想说,刺客就在这里,然面,脖子上的手一紧,小王爷一吓,满腹的话,最终化为,“刺客……有刺客吗?我没看到啊。”   “让他们到别的地方搜,不然我马上扭断你的脖子。”顾轻寒贴在他的耳边,低声道。   “王爷,可否让属下进去一看呢。”   “让你出去就出去,哪来那么多废话,本王说了,没有看到刺客,滚出去,再敢废话一句,本王现在马上让皇兄砍了你。”   侍卫们脖子都一缩。   这话,太像小王爷的语气了,这作风也是小王爷的作风。   难道,刺客真的没在这里?   “没听到本王的话吗?滚出去。”   侍卫首领一吓,叹了口气,命其他侍卫到别的地方查找。   刚刚还沸沸扬扬,热热闹闹,转瞬如洪水消失,哪于平静。   顾轻寒看到外面的人都退了出去。冰冷冻人,寒气凛凛的眸子,才渐渐冰化,又变得温和淡笑。松开掐住小王爷脖子的手,顾轻寒退后几步,含笑的看着他看得脸色胀红。   “你这个下贱的奴隶,本王要杀了你,杀了你……”小王爷作势要冲过来,顾轻寒侧身,避开他的爪子。   “这么生气做什么?咱们静下来好好说说话。”   “本王跟你没有什么可说的,本王今天要不杀了你,本王就不叫小魔王。”   “砰……”   又一爪扑空,让小王爷更加气愤,他就不相信,他连一个死瘸子都抓不到。   “你放肆,本王要抓你,你居然还敢躲。”   “奇了怪了,你抓我,我为什么不躲?换成你,我揍你,你会躲吗?”   “废话,本王当然要躲。”   “这不就得了。”顾轻寒摊手。   小王爷愣了愣,说的好像有道理,可是又没道理啊,那些奴才们就不敢躲,而且她是奴隶,比奴才的身份还要低贱,她凭什么敢违抗他的命令啊。   呼哧呼哧……   小王爷平时虽然作威作福,但那都是别人让着他的。此时顾轻寒没有让他,他竟连一个瘸腿的都抓不住,反倒把自己累得够呛。   顾轻寒嘴角含笑。   虽然这个娃娃脸平素任性了些,过份了些,还把她丢到斗兽场,但这个娃娃脸,看起来还是挺可爱的。   看他在那里喘着粗气,顾轻寒直接坐了下来,自顾自的倒了杯水,喝了起来。   “你……你知不知道本王是谁?”   “知道啊。”   “那你还敢如此放肆,你信不信,本王只要大声一喊,外面的侍卫都会进来,把你大卸八块。”   “信啊。”   “那你凭什么哪些放肆啊。”小王爷也坐了下来,抢过她手中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猛喝一口,因为喝得太急,小王爷呛水,剧烈咳嗽起来。   顾轻寒好笑的摇摇头,帮他拍了拍后背,顺顺气,“喝水慢点,又没人跟你抢,你不知道有些人就是喝水呛死的啊。”   拍开顾轻寒的爪子,小王爷怒声道,“本王的事,不需要你管,咳咳……”   顾轻寒撇了一眼满地狼藉的宣纸,随便拿起一张看了看。忽然撑着下巴,双眼发光,看着小王爷爷那张精致俊俏的娃娃脸。   “那如果我说,我有办法让你把这篇文章抄完呢?”   小王爷停止咳嗽,狐疑的看着顾轻寒,“什么意思啊?”   “你皇兄是不是让你抄战国策?”   “对啊。”想到战国策,小王爷就头疼,三百遍,抄到死他都抄不完好不好。   “那你皇兄让你什么时候交差? ”   “就今天晚上啊,要是我抄不完,皇兄一定会罚我关禁闭,不让我出门玩耍的。”小王爷垂头丧气,完全忘记刚刚顾轻寒还挟持他来着。   “我有办法让你在今晚抄完。”   “不可能,皇兄让我抄三百遍战国策呢,我都抄了一天一夜了,手酸死了,连一遍都没挑完。皇兄认得我的笔迹,他说,不许让下人帮我抄写。”   顾轻寒一笑,胸有成竹,“不需要你下人帮你抄,你自己就可以搞定三百遍了,而且你皇兄绝对不会罚你的,因为那就你自己抄的,而且啊,不需要你动笔抄写。”   小王爷惊住了,疑惑的看着顾轻寒。   他一个晚上抄三百遍?这么怎么可能。就算是清歌皇兄还有清墨皇兄在,他们一个晚上也抄不了三百遍啊。何况还不用自己抄写,不抄写,怎么写出三百遍的战国策?   “别说三百遍,就算三千遍你也抄得完,而且你皇兄绝对不会罚你的。信不信随你。”顾轻寒故意高傲的抬头看向天花板,得瑟的笑着。   小王爷心里一喜,拽着顾轻寒的衣服,撒着娇,“那是什么啊,你快说,有什么办法,要是有办法让皇兄不罚我,我请你去斗蟋蟀。”   撇了撇嘴,斗蟋蟀?她没兴趣。   “斗蟋蟀就算了,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小王爷脸色的兴奋慢慢收起来,生怕顾轻寒提出什么条件。   “只要你答应保我一命,带我出宫,我就帮你这个忙。”顾轻寒无所谓的抠了抠指甲,懒散道。   “就这件事啊,切,本王还以为什么事呢,放心,包在我身上,我明天就带你出宫,有我在,没人敢对你怎么样,绝对能够安全出宫的。”小王爷拍拍胸膛,保证道。   顾轻寒嘴角上扬,捏了捏他胖嘟嘟的娃娃脸,“你太可爱了,姐姐爱死你了。”   拍开顾轻寒的爪子,小王爷有些不满的嘟哝,“本王都快成年了,又不是孩子。”   虽然不满顾轻寒捏他的脸蛋,但破天荒的,小王爷没有生气,反而觉得,顾轻寒这个人很是亲切。除了母后,还有皇兄们,只有这个女人可以捏他的脸。   “你快说,到底是什么办法?”   顾轻寒神秘一笑,命小王爷喊几十个太监进来,又拿了许多薄薄的木板,一人一页,命他们在木板上刻上战国策的字,速度越快越好,快的有奖,慢的要罚。   此时,原本皇帝用于批阅奏折的御书房里狼藉一片。数十个太监一个拿着一块长方型的木板,拼命的刻字,弄得地上都是木屑。   而顾轻寒与小王爷,则在御书房的里屋,悠闲的喝着茶,吃着水果,聊着天,轻松盎然。   小王爷越来越不解了,干嘛叫太监们在木板上刻字呢?   在木板上刻写不是比写字还慢的吗?   等他们刻完一遍战国策,都要去掉半个晚上了,皇兄一会就会来检查了,哪里刻得了三百遍啊,再说了,又不是让他刻字,而是让他写字的好不好。   再看满地的狼藉,夜冰冰相信,要是皇兄来了,绝对会把他掐死的。   御书房是什么地方,那可是批阅奏折,商讨国家大事的地方啊,弄得这么乱,木屑满天飞的。   吞了吞口水,转身看向顾轻寒,“喂,你这办法到底行不行啊,别把本王给害死了,本王还不想死呢。皇兄马上就来了,要是让他看到这幅模样,他非气死不可。”   捏起一粒葡萄,丢进嘴里,闭着眼睛,享受着,“放心吧,你皇兄今晚不会来了,最快也得明天早上。”   “啊……你怎么知道的?你又不是皇兄。”   切,她能不知道吗?那个种马变态男,喝了催情酒,闻了催情香,岂是说解就能解的,今晚只怕不知又在哪里XXOO呢。   想到他中的药,顾轻寒啧啧有声,估计不战个一天一夜,是解不了毒的吧?想到昨天那一压,顾轻寒忍不住怀疑,他那宝贝还能不?   再想到他健粗的腹肌,如刀削般鬼斧天工的俊颜,顾轻寒忍不住迷恋。多好的身材,多俊的容貌,怎么就装了一个这么不堪的内心呢,真的是,白白浪费了那一幅好模样。   不知道蓝狐狸的身材有没有他那么好?   靠,跟他相处五年,竟然从没看过他的脸,也没看过他的身材,亏大发了。   蓝狐狸看起来,身材也是很赞的,猿臂蜂腰啊,也许,比那只种马变态男好也说不定。   “喂,你在想什么呢,跟你说话也没听见。”耳边一声厉吼,把顾轻寒的YY打断。   “你这女人,怎么那么猥琐啊,你还是不是女人啊。”   顾轻寒讪讪的笑着,没有回答。   “木板都刻好了,现在要怎么做啊?要是你的办法不管用的话,我现在就把你拉出去,大卸八块。”哼,见过男人色的,就没见过女人也这么色的,教养都哪去了。   “放心吧,山人自有妙计,不会让你失望的。”   小王爷有些怀疑,又有些好奇,他想了半天,都想不到,到底有什么办法。   “你们他们都出去,顺便把这里打扫干净。”   “去去去,快去,马上去。”小王爷不耐烦的道。   “是,王爷。”才一会功夫,下人们就把御书房的外间都收拾干净,恭敬的退出。   看到他们出去,小王爷夜冰冰又厉声补充了一句,“今天的事,谁也不许说出去,更不许告诉别人,御书房里还有一个女人,否则本王把你们全家都给抄了。”   “是,王爷。”下人们身子皆是一震,逃也似的出去。谁敢说出去啊,又不是要命了,小王爷那么凶残。   “他们都走了,现在我们要怎么办?”小王爷看着顾轻寒。要是她做不到,他非得好好的教训她一顿不可。   顾轻寒嘿嘿一笑,身看了看木板的深浅,满意的点点头,这群奴才做得还不错。   将事先准备好的墨汁倒进木板的雕字里,然后拿一张纯白的宣纸,往下一压,木板上的字全部倒映在宣纸里,工工整整,整整齐齐。   小王爷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   天啊,这么简单?这样就好了?那不是他要印多少都可以了?   “看清楚了吗?你慢慢印吧。”顾轻寒打了一个哈欠,躺在摇椅上,悠哉的摇晃着,笑道,“你皇兄只说不能让人帮你抄写,又没说,不能让人帮你刻字,现在这些纸,都是你印的,自然也就是你抄的。”   小王爷简直笑疯,抱着那群木板,宝贝似的亲了几口。   “你太厉害了,这次别说三百遍,就是一千遍,一万遍,我也抄得完,哈哈哈……”   顾轻寒笑了笑,嘴角带着一丝宠溺,脑子里,又开始回印着小鱼儿。   要是小鱼儿碰到他,或许两个人能成为很好的朋友吧。   嘴角的笑,忽然变得黯然。小鱼儿……她欠得最深的一个人。   “你怎么会想到这个办法的啊?你太厉害了。”小王爷简直崇拜般的看着顾轻寒。   “嘿嘿,雕虫小技,我脑子里的东西还多着呢,赶紧去印吧,印三百遍也需要费些功夫啊。”   小王爷哈哈一笑,屁颠屁颠的拿着宣纸,带着童真般的玩耍,一张一张的印下去。   他玩得很乐,嘴角洋溢着欣喜的微笑,这抹微笑让顾轻寒想到过去,想到她的夫郎还有女儿。   怔怔的看着头顶,思绪飘到流国去。   这么多年来,她最放不下的,便是流国的亲人。   蓝狐狸,这会儿在哪里?是在满世界的找她,还是还在生气?忽然发现,她的身边,如今只有他一个了。   蓝狐狸不比楚逸等人。没有她,他照样可以活得很滋润。这世上,只有他欺负别人,别人还欺负不了他。   最让她担心的楚逸,其次白若离。   眼里一痛,每每想到他们,顾轻寒便止不住的窒息。   小王爷刚好印完,忙得满头大汗,嘴角却挂着满足的笑容,一转身,便看到顾轻寒眼角的落寞,还有痛苦。   小王爷夜冰冰的心里,骤然一疼。第一次看到她,他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块,让她敢再坑清歌皇兄的银子。   第二次看到她,是在斗兽场里,她被震惊了,这个女人,没有武功,又瘸了一只脚,却能够徒手杀死一只猛虎。   第三次看到她,也就是今天,她劫持了他,他当时恨不得将他凌迟处死,从来都没有人敢对他这么无礼。   紧接着,她风华自信的说,他有办法让他一个晚上抄完,他狐疑。   后来,她捏了捏她的脸,笑着说,他怎么那么可爱,她还死他了。又帮他拍背顺气。这些是在其他下人身上没有看到过的。母后虽然疼爱他,但是母后终日念佛,正正经经,何曾对他如此笑语相向。   再后来,他看到她果真有办法让他靠着自己在一个晚上之内抄出三百遍战国策,还有料事如神,皇兄也没有来御书房,以前这个时辰,皇兄早来了。   她有时候那么痞,那么猥琐,那么粗俗,那么慵懒,直觉她就是一个没有家教的女人。   可是……在斗兽场时,为什么她的脸上,那么镇定,难道她不知道她已经处在生死边缘了吗?女人不是应该很胆小的吗?为什么她都不怕野兽,反而徒手打死一只老虎?   现在……现在她又露出这种伤痛的眼神,她心里装着什么事吗?   为什么他感觉,此时的她好让人心疼,为什么他感觉,他好像不生气这个奴隶女人的气了,反而还有点喜欢她。为什么他好想抚去她眼里的伤痛。   “你在想什么?是不是想你的亲人了?本王都说了,明天就带你出宫,你别难过。”小王爷讲出这句话的时候,有些不自在,他还从未对一个人如此温柔呢。   顾轻寒回神,伸手又在他胖嘟嘟的脸上捏了捏,“你个小毛孩,这么快就印完了,还挺速度的嘛。”顾轻寒又恢复了她的痞样,让小王爷夜冰冰不禁怀疑,刚刚是不是他看错了,这种无赖女人,怎么可能会有那种表情。   拍开她的爪子,将印好的东西都收了起来,高傲的冷哼。   顾轻寒笑了笑,拿了一块干净的毛巾,将他娃娃脸上的墨汁擦掉,“丑死了,都是墨汁,当心娶不到老婆。”   “老婆是什么?”小王爷心里丝丝甜蜜,很是享受顾轻寒帮他擦着脸上的墨汁。   “老婆就是妻子。”   “切,怎么可能,本王可是堂堂王爷,多少女人巴不得嫁给我呢,怎么可能会娶不到老婆。”   “切?我还切呢,要是没有了王爷这个身份,你看还有谁愿意嫁给你。”   “要是,要是没人嫁给我,要不,要不,你嫁给我吧,我会让你当小妾的。”   “噗。”刚帮他擦完脸上墨汁,正端茶喝的顾轻寒忍不住喷了出来。   嫁给他?嫁给他这个小毛孩?我去,她又没有恋童癖。还小妾呢,给她当弟弟还差不多。   “怎么了?你不愿意吗?本王……”   “行了行了,懒得跟你废话,也不看看我们差了多少岁,至少十岁有了吧。我且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小王爷还想说话,听到她后面问的那个问题,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本王……本王叫夜冰冰……”   “噗……”顾轻寒显些又一口气喷了出来。拉过他,上下左右查看,没错啊,是男人啊,是男人怎么取一个女人的名字?   看到她眼里的笑意,小王爷怒了,他最讨厌的就是他的名字。   他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为什么要给他取一个女人的名字,这简直就是他人生的最大污点。他讨厌别人叫他夜冰冰,他讨厌别人取笑他的名字。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不就是一个名字吗,难道你的名字就很好听吗?”小王爷拍开她,气鼓鼓的走到桌旁,拿起刀子,恨恨的插着桌上的苹果。   “好,我不笑,不笑,只不过,你怎么会……会取一个女人的名字啊,冰冰,夜冰冰,哈哈哈……”   “都说了不笑了,你还笑,哼。”小王爷将苹果扔向顾轻寒,郁闷的道。   顾轻寒接住,随口咬了一下,“不错,很甜。”   “哼,还不是我父皇,我父皇很想要一个女儿,但是他生了三个,全是儿子。到第四个,也就是我的时候,原以为是会是个女儿,连名字都给取好了,没想到又是儿子,父皇母后都喜欢女儿,后来就把我当女儿养着了。”   小王爷郁闷的扯着自己的衣摆,继续道,“他们把我当女儿养,我偏偏就要当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于是……”   “于是你就吃喝玩乐起来,到处闯祸,留下一堆烂摊子,给你家人收拾,以此来证明你是男人,不是女人。”顾轻寒好笑的接下去。   “嘿嘿。”小王爷脸色红了红,随手也拿起一颗苹果,用力咬了一口。   谁让他们把他当女儿养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干嘛坑清歌皇兄的银子啊,清歌皇兄人那么好,你以后别再坑他的银两了。”   “噗,谁坑他的银两了,你抓我的时候,搜我的身子了吧,我身上有银子吗?一文都没。再说了,那银子是清歌自愿给的,关我啥事儿。”   “原来是清歌给你的,混蛋,那帮下人,居然敢骗我,我要去砍了他们。”   顾轻寒拽住他,“天才刚亮呢,去什么去,等天大亮再出去吧。再说了,你这一火爆脾气也该改改了,瞧瞧那些下人,怕你就像洪水猛兽的。”   “我要是改了,他们会以为我很好欺负的。”   “那清歌呢,他的脾气那么温顺,有人欺负他吗?不是你脾气冲,人家才不敢欺负你的,要看你的气场。”   “什么是气场。”   顾轻寒头顶滑下三根黑线。   她抽风了,居然陪一个小毛孩聊了整整一夜。   “这是个很深奥的问题,以后再告诉你,天亮了,你赶紧的,准备一下,带我出宫,这个鬼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再呆下去了。”再呆下去,被那只种马变态男发现了,指不定又要将她凌迟处死了。   “啊,怎么那么快就天亮了啊?啊啊啊,惨了,要早朝了。”   “你还没成年,也要早朝?”   “我不用早朝,但是皇兄要早朝啊,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一会就来接你,你记住,哪里也别去啊,我马上回来。”   小王爷把印好的战国策抱走,提着裤角,风风火火的跑出去。   顾轻寒郁闷了,她还是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变态男上早朝,跟他有啥关系?难道是要赶在变态男早朝之前,准备好马车之类的,送她出宫?   嘿,这小子,算他还有点良心。   望了一眼气派辉煌的御书房,与她的御书房差不多格局,就是摆设用品不一样罢了。他的御书房里,隐隐透着贵气。   顾轻寒走到龙案上,看到那里摆着厚厚的一叠奏折,不由感叹,这个皇帝,对夜冰冰这个弟弟还真是信任,这么多奏章摆在这里,也不怕被他看了,或者被他篡改了?   随手拿起一封奏折看了起来。   看到奏折里面的内容,顾轻寒眉目一蹙,果然啊,贪官到哪里都是有的,朝廷里,分党结派的,就是麻烦啊。   将奏折丢下,又拿起另外一封看了起来。   洪河水患……   赈款被吞……   冤案重重……   还有镇王兵自重,胡作非为,意图谋反……   甚至边疆还有磨擦厮打,抢夺土地等等。   顾轻寒看得直蹙眉。   这个夜国皇帝,也太丫的悲催了吧,国家这么多事儿,全让他给摊上了。   “啪”甩下手里的奏折,再把一本来看。   神马?没有皇嗣?请救皇上延绵子嗣?   靠,那个种马变态男,那么好色,那么凶猛,居然没有一个子嗣?不会是他不举吧?顾轻寒越想越有可能,不然刚刚,他怎么就不进行最后一步呢?   可惜,他刚转过身,她就掉了下来,不然的话,倒可以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不举。可惜了一个美男,居然不举,太坑爹了,果然,人不能只看外表的啊。   又拿起几个奏折,全部都是要求皇上延绵子嗣,开枝散叶的。   顾轻寒懒得再看,直扫看最左边的那叠奏折,却见那右边整齐叠好的奏折,已经全部批阅完成。   顾轻寒看到批阅的这个奏折,不由对这个种马变态男的印像好了几分。   虽然他色了些,变态了些,还抖S了些,但不得不承认,他的这一手字迹,还是很漂亮的,最重要的是,他对时局的分析一步到位,一针见血,而且铁血无情,雷风厉行,许多复杂的疑难杂事,在他手中,竟易如反掌。   看来,这个变态男,还是有几分当皇帝的潜质的。   只是,这是朝廷多年以来形成的风气,岂是他短时间内就能够将那些毒瘤拔掉。   看了看历边批好的奏折,再看左边批好的奏折,顾轻寒眸子闪了闪。   原来,这个变态男是因为受不了他们的催促,奏折批到一半,就甩袖走人的。啧啧啧,这倒与她同病相怜,想当初,朝廷里的老顽固,也是三天两头的吵着要皇嗣,吵得她头大。   好吧,看在同病相怜的份上,这些疑难杂事,就由她来帮他做吧。   嘿,也算是造福百姓了。   想到这里,顾轻寒提起笔,学着夜冰翊的笔迹,批起奏折,许久没有批阅奏折,顾轻寒握起笔,竟觉得有些精神恍惚,好像过了一个世纪。   甩甩头,聚精会神的批阅奏折。   顾轻寒这里的举动,被夜冰翊全部都看在眼里。   原因无它。   而是,在御书房里,还有一道秘室,这道秘室在御书房与旁的寝殿相接之处,在密室里,透过缝隙,可以看到御书房的一切。   夜冰翊无疑是震惊的,他也没有想到,这个他恨不得千刀万剐的女人,竟有这等奇思妙想,用木板刻字,滴上墨汁,再用宣纸,把木板上的字印在宣纸上。   昨天,他气得想杀人,把所有人都杀光。   偏又中催情酒,催情散,身子欲罢不能,急于想要找女人。他不愿与那些势力的女人发生关系,硬是用冷水泡了半个晚上,才稍稍将催情散给解了。   催情散解了,可他的火气没有解,抓不到那个女人,他绝不罢休。听到侍卫们说,将皇宫几乎都翻过来了,还是没能找那个奴隶时。夜冰翊的催情散自动解了,亲自去寻找那个奴隶。   一路循着她离开的方向寻找,几乎是第一眼,他就锁定御书房,但当时,御书房里,房门紧锁,几十个太监拿着木板雕刻,他好奇之下,才会进入秘道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除了震惊于她的心思灵巧外,他也震惊于小皇弟居然肯听这个女人的话,还跟这个女人走得这么亲密,真是见鬼了。   她的猥琐,她的花痴,她的粗俗,她的智慧,她的冷傲,她的黯然……他都看到了。   他与她,加上这次,只不过见了四次面,每一次都是急匆匆的,连话都不曾讲几句,且每次都是在尴尬的情形下见面的,尤其是第二次与第三次,真是恨不得让人掐死她。可是……   为什么她眼里的痛那么的明显,那么的黯然……在她的身上,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她又是什么人?怎么敢批阅奏折,她不知道那是死罪吗?只是,她到底在奏折上写了什么?   夜冰翊好奇,不知道顾轻寒会不会又像印书一样,又给他一次震惊。   “皇上,要不要命人将他捉拿起来,重刑加身?”一旁的侍卫首领道。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如此大胆的,天子的东西也敢碰。   “哼,这个女人,朕自然不会放过她,但朕更想看看脑袋里面装的是什么?”夜冰翊冷哼,他想杀的人,还从来没有杀不死的。   “你派人,把她监视起来,不许让她离宫。”   “是,皇上。但是……如果小王爷执意要带她离宫怎么办?”小王爷的脾气可不好惹啊。刚刚那一幕也跌破了他的眼镜,让他老半天反应不过来,小王爷在她身上,竟然如此温顺,如同一只小绵羊。   “哼,朕相信,你要是这点小事都办不到,侍卫首领你也不用当了。”   侍卫首领身子一震,惶恐的道,“是,属下遵旨。 ”   夜冰翊一甩袖子,大步往金銮殿而去,留下一句,“把她批改好的奏折,第一时间送到朕身边。”   “是,皇上。”   侍卫首领有些莫名奇妙,昨天晚上,不是还大喊着,要把她千刀万剐,凌迟处死吗?怎么一转眼就变卦了?   这女人,运气太好了些吧?   夜冰翊一个早朝都冷着脸,寒气嗖嗖而,让底下的人,不敢进言,所以早朝散得很快。   早朝一散,夜冰翊就看到夜冰冰屁颠屁颠,献宝似的将三百遍战国策捧到他面前。   “皇兄,你看,三百遍战国策,我都抄完了。”小王爷乐得嘴都合不上。虽然早上急急忙忙的想拿给皇兄看,却找不到皇兄,等找到的时候,他又早朝了,只能等着他下完早朝。夜冰翊接过战国策,一页页的看了起来。每一页的笔墨都是刚刚好,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根本不相信,这三百遍战国策是用印出来的。   那个女人,倒有几分本事。 不过再有本事又如何,两次看了他,害得他丢尽面子, 岂能饶恕。   “知道了,你下去吧。”   小王爷嘴角的笑容僵住了。   就这样?   他还等着皇兄夸奖呢,他还等着他询问呢,他还没跟他献宝呢,他也还没问他,怎么抄满这三百遍的,怎么就让他退下了,他是不是听错了。   “皇兄,你再仔细看看,这是三百遍战国策,你再仔细看看,这些都是我抄的。”小王爷指了指宣纸,再次提醒。   夜冰翊侧头,冷眸一射,射得小王爷倒退几步。吃错炸药啦?摆什么臭脸色嘛,他又没得罪他。   “那个……嘿嘿,皇兄昨天怎么没来御书房。”小王爷转过话题。   闻言,夜冰翊的脸色更黑。   昨晚,昨晚他想杀了那个女人,将她凌迟处死。   “滚出去。”夜冰翊几乎是咆哮出的。   小王爷一吓。逃也似的离开。   以他多年的经验告诉他,皇兄今天有问题,还是大大的问题。   “小多子。”   小多子身子一阵哆嗦,他也很想离开啊,但是他离不开……皇上昨天能没问题吗?他都被看光了,皇上没有马上杀了她,已是难得了。   “奴才在。”   “那个奴隶呢,现在在哪?”   “回……回皇上的话,那个还躲在御书房里,不过奏折她……她批……批好了,如今已在呈送的路上了。”小多子害怕的缩了缩脑袋,自古伴君如伴虎,别一不高兴,就拿他开刀。   “左青,她的身份查出来了吗?”夜冰翊转身问向另一个侍卫首领。   “回皇上的话,属下调动所有的力量,还是没能查出她的身份。”   “哦……查不出她的身份。”夜冰翊有些愕然,别说在夜国,就是整个天下,他想查出一个人,还从没有查不出来的。   “是的,她好像从天而降,突然就出现在这里了。”   侍卫首领顿了一下,继续道,“主子,那个奴隶是从断肠山走出来的,当时她出来的时候,是跟另一个戴着面具的邪魅男子一起出来的。他们两个都穿着树衣,麻布,应该是在山里呆了很多年。一出来便来了天香城的醉仙楼,与清歌王爷发生一些磨擦。清歌王爷见他们不知茶盐味,怜他们可怜,给了一百两银子,那个戴面具的男人,认为一百两少了,用银子砸向清歌王爷的脑袋,清歌王爷才赏了他们一千两银子,而且,那个戴面具的男子,武功之高,生平仅见,只怕我夜国除了皇上您外,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夜冰翊越听越好奇,顿住脚步,看着侍卫首领,等着他继续说。除他外,没人是他的对手?夜国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高手了?他怎么从未听说?   “后来,不知因何事,他们两人大吵了起来,戴面具的男人,气愤而去,留下那个奴隶,小王爷因为她们欺负清歌王爷,就把他抓到斗兽场,再后来清歌王爷命人放了她,但小王爷派人尾随,想要抓住她,她便躲进清歌王爷的马车,来到了皇宫。”   夜冰翊凝眉思考。   斗兽场的事他知道,只不过,他们从断肠山走出来的?断肠山是一座邪山,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里山连着山,有着上古的迷魂阵,只要误入,无论你多么有本事,都走不出来。   由始至今还从未有人从里面走出来。   但相传,断肠山,可以移山倒海。   也许,今天是十万大山,明天是大海茫茫了。谁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   他们两个怎么会从断肠山走出来呢?   “皇上,奏折已送到。”   ------题外话------   嘿嘿,明天清歌选妃,大家猜,清歌会选到谁呢? ☆、第九章:让人心疼的女人   御书房里。   小王爷给顾轻寒穿上一套太监的衣服,正准备带着顾轻寒离开御书房,出宫去。   这会,殿门才刚打开,就看到夜冰翊负手而立,冷着一张脸望着他们。后面是一排排的侍卫太监,声势浩大。   小王爷吓得一抖,面色苍白,急忙跑到御书房的桌子底下躲了下去,默默念道,“没看到我,没看到我,没看到我,我不要这里,你看错了。”   顾轻寒看了一眼小王爷,暗骂一声:还小魔王呢,小老鼠还差不多。   再看向阴沉着一张脸的夜冰翊,身上寒气刷刷往她这里逼来,弄得顾轻寒也很想找个洞钻进去,省得被冻死。   不过,顾轻寒还是挺直腰板,直视夜冰翊,不就是一个种马变态男吗,有什么好可怕的,他是男帝,她还是女皇呢。   “夜冰冰。”夜冰翊突然大叫一声。   夜冰冰一个趔趄栽倒,揉了揉自己撞疼的头,哭丧着脸,看着夜冰翊,“皇兄,你看错人了,夜冰冰不在这里。”   “滚出去。”一个大活人躲在桌子底下,当她眼瞎吗?不在这里,他还能说话。   被夜冰翊这么一吼,小王爷逃也似的飞奔离开御书房,仿佛后面有洪水猛兽在追他,很不仗义的将顾轻寒抛到九霄云外去。   顾轻寒伸手,正想说,要走带她一起走。话还未开口,哪还有他的影子。不由恨恨的骂咒:“靠,贪生怕死,卖友求荣的混蛋。”   “砰……”侍卫们将奏折放在桌子上,便依次出门而去,走的时候还把殿门给关了起来。   御书房里忽然陷入安静。   两个都不说话,夜冰翊一直阴沉着一张脸看着顾轻寒,负在身后的骨节握得咔嚓直响。如果身上的寒气可以冻死人的话,那么顾轻寒绝对被冻死千万次了。   忽然,夜冰翊上前几步,顾轻寒急忙一拐一拐的后退步几,将双手挡在自己的胸前,似要护住自己的贞操似的,“你……你想干什么?你别过来啊,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对他不客气?她也不看看自己那三脚猫武功,他一只手指都能杀了她,只不过他不屑罢了。   “不就是看了你的身子,你有的,其他男人也有,又不是没看过,至于这么生气吗?”   “咔嚓。”几乎顾轻寒的话落,脖子就被一双大手掐住,掐得她脸色胀红,呼吸不了,如同一只被抛在岸上,即将渴死的鱼,拼命呼吸着新鲜空气。   “朕长这么大, 从来都没人敢如此挑衅朕的龙威,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个三翻五次挑衅朕的人,没人告诉你,尊卑贵贱吗?”   “咔嚓”夜冰翊又加重力道。   顾轻寒这次是真的呼吸不了了,那双大手,将所有的空气都阻在外面,偏她又挣脱不开,脸色由涨红转为乌青,甚至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朕的身子,岂是你一个奴隶可以看的。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从断肠山走出来?”   顾轻寒抠着他的铁手,眼珠子翻了翻,一句话都憋不出,险些因为窒息而背过气。   夜冰夜大手一甩,无情的将她甩在地上,居高临下,看着她因窒息,而面色涨红,剧烈咳嗽。转动手中绯色的玉扳指,手指修长如玉,眸光深沉。   在他眼里,想杀死顾轻寒,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咳咳…… ”半天顾轻寒都回不了气,脖子上留了一个鲜红的手甲印。   夜冰翊也不急,自顾自的坐下来,倒了一杯茶, 自斟自饮,享受着上等的大红袍。   享受般的喝了几口茶,夜冰翊淡淡道,“朕数到三之内,没有听到想要听的,你这颗脑袋也可以搬家了。”   “一”   “二”   “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部都说还不行。”顾轻寒揉了揉脚筋,她的腿本来就受伤,最近这几天又一直受伤,也不知以后还能不能走路了。   “我叫……韩清,从断肠崖掉下来,走着走着,就出来了。”   夜冰翊握着茶杯的手一紧,转过身,看着还在揉着脚筋的顾轻寒, “你说,你从断肠崖掉下来的?”断肠崖 ?那不是只是一个传说而已吗?难道这世上真有断肠崖?   “骗你做什么,我就是从断肠崖跳下来的,走了整整五年,才走出那该死的十万大山。”想到那十万大山,顾轻寒的鸡皮疙瘩又起了一身。   以后打死也不去山上了,她现在看到山都害怕了。   “那你为什么要去断肠崖 ,又是怎么到达断肠崖的?以前是什么人?”   “拜托,你一下子问我那么多问题,我怎么回答?”   “一个一个慢慢回答。”   顾轻寒正想拉过一把凳子坐下,看到夜冰翊冷冷的丢下一个眼刀子过来,不由撇撇嘴,收回动作。   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下。忍一时风平浪静。   “我去断肠崖是因为被人追杀,到达断肠崖是因为跑着跑着就跑到断肠崖了。至于我以前是什么人,怒不奉告,但你可以放心,我只是一个世外客,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   夜冰翊浓眉紧拧,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什么,只怕她的名字也只是一个化名吧。   “你该知道,朕有的是办法让你从实回答的。”夜冰翊的语气淡淡的,但是不难从里面听出,他这句话是在警告,顾轻寒也完全相信,这个男人说得出,做得到。   “事实便是如此,就算你严刑逼供,我也只能说这么多。”顾轻寒摊手,不信拉倒。   “你该知道,断肠山,千百年来,所有人都进不去,就算进去了,也没有一个能够出得来的,里面有着一道又一道的上古奇阵,就连断肠崖都是一个传说。你拿一个上古传说来糊弄人,你觉得,你的故事很美丽吗?”   这次轮顾轻寒愣住了,千百年来,所有人都进不去,也出不来,那她是怎么出来的?   里面有一道又一道上古奇阵?她们怎么没有发觉?断肠崖有什么秘密?难道这是一个时空隧道?   顾轻寒收回所有玩笑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夜冰翊看到顾轻寒疑惑的样子,剑眉一蹙。   难道她说的都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么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不会是敌国派来的奸细?   “如果我告诉你,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会相信吗?”   “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夜冰翊放下茶杯,直视她的双眼,却见她眼神清明,没有一丝撒慌的迹像。   “对,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来自另一个世界,我当时被人追杀,不堪受辱,跳下断肠崖,在崖底养伤治病,去了整整三年多,直到第四年,我们才开始离开崖底,走了整整一年,才走出断肠崖,出来断肠崖后,就发现,这不是我们以前的那个世界,这是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顾轻寒看到夜冰翊那双能够洞察一切的眸子一直盯着她的眼睛,无畏的还视回去。虽然这个男子身上的气场很强,但她以前也是女皇,他的气场压不倒她。   顿了一下,顾轻寒继续道,“我还有一个朋友,也跟着一起跳下来了,你若不信,也可以去问他,又或者,派人去调查。 ”   “我信你。”顾轻寒的话刚说完,夜冰翊就坚定的相信,倒把顾轻寒惊了一下。   这般天方夜谭的话,他居然也相信?还是说……忽然间,顾轻寒心里一急,扯着他的衣袖,紧张的道,“你知道怎么回到我原来的地方?”   “朕不知道。”夜冰翊扯开他的手,破天荒的,第一次被女人碰到,而不觉得嫌恶的。   “这些奏折都是你批的?”夜冰翊忽然指着桌上的奏折,看着顾轻寒。   想刚刚,她看到这些奏折的时候,差点没把他吓死。   且不说她的笔迹,模仿他,模仿得惟妙惟肖,分不出真假。就说里面每一个治国的方针, 就把他吓到了 。   那些没有批改的奏折,全部都是最难的,他留下慢慢思索,再来批阅的奏折,却没想到,她大笔一挥,就能把这些疑难杂事,全部解决。甚至还备注了,以后碰到类似此事,该如何解决,律法又该如何修缮。   而这些问题,都是历朝历代无法解决的事。   比如结党营私,比如修缮河道,比如为君之道……等等……   这些治国之道,随便拿出一个,足以让整个天下沸腾了。   她到底是什么人?脑子里面装的什么?为什么有这么高深的学问?为什么每次看到她,给他的印像就不一样。   “嘿嘿 ,手痒。”顾轻寒不自在的笑了一下。这件事情上,她理亏了,虽然她提的都是很好的意见。   “来人,笔墨伺候。”夜冰翊突然道。   小多子,领着一个小太监,立即的推开门,行了一个礼后,便开始研磨。   “你可以开始写了。”   “我?开始写?写什么?”顾轻寒指了指自己。恨不得把那只种马变态男的面具撕下来,装什么冷酷,装什么清高,还不是色男一个。   “把你脑子里,关于治国之道,全部写下来。”   要不是瘸着一条腿,顾轻寒绝对跳起来。   尼玛,把她脑子里的东西都挖出来吗?靠,那些都是无价之宝好不好,岂能随便送人,再说了,一时间,她哪有那么多治国之策。她还得想办法回家呢。   “我失忆了, 脑子里面没东西。”顾轻寒双手交叉置服,仰头看着屋顶。   “看来,你需要恢复恢复记忆,小多子,去,把刑部的几个用刑高手,给朕召来。 ”   “是,皇上。”   “等下,算你厉害,我顾轻寒这次认栽。”   “哦……原来你叫顾轻寒,而不是韩清啊。轻寒,韩清,倒是很有意思。”   顾轻寒噎住,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要是写出来的,朕不满意,朕也会让你恢复恢复记忆的。”   “只怕我写出来的,你不敢采用。”顾轻寒咬牙切齿。这个变态男。   拿起狼毫笔,蘸了点墨水,看着纯白的宣纸,略微思索,把古代的三省六部制具体的草拟出来。   又把他们分别负责管辖的统统列出来。   顾轻寒专门写字的时候,很是动人,一双剪水般的眸子,专注而认真。她的眸子带着谈谈的冰冷,但仔细一看,又能看向了她神彩飞扬,风采自信,仿佛这些事情在她手上,不过是信手拈来。   她身上的感染力很强,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就让人不禁对她着迷。   让夜冰翊愕然的是,她专注的时候,身上隐隐带着一丝与平日里不同的霸气。那尊贵的霸气,是与生具来的,不需要刻意去表现。   此时的他,不由暗想她的身份。   每一次见她,每一次的感受都不一样。她就像一块宝藏,挖之不绝,每挖深一层,就让人又发现一个意外的惊喜。   忽然间,夜冰翊的眸子一寒,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镇王,你到底有多想朕死,三番两次派人暗杀于朕。本想让你多活几日,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朕成全你。   顾轻寒挥墨,淋漓尽致的写着,几乎没有任何停顿,蘸墨的时候,不经意抬头,正好看到夜冰翊身后的太监,拿着一把寒光闪闪的银刀,正欲捅向喝茶的夜冰翊。   顾轻寒握笔的动作一顿,条件性的大喊,“小心。”身子一闪,将夜冰翊推开,因为贯力,顾轻寒不小心,撞到桌角,脑子晕眩了几下。   “刷”一招失手,太监刺客握着短刀,又冲了过来。   小多子瞳孔一缩,吓得忘记反应。   顾轻寒撞到桌角,失去知觉的最后一刻,看到的是夜冰翊抱着她,大手一挥,端的是潇洒厉害,那个刺客直接立即重伤倒地,半天爬不起来。   靠,早知道变态男武功那么高,她救什么救啊,靠,原来他在斗兽场是藏拙啊。   “啪”的一下,顾轻寒昏倒在他怀里。   这里的动作惊动了外面的侍卫,立即有一堆的侍卫涌进来,拿住刺客,并恭敬的跪 下去,“属下参见陛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属下救驾来迟,属下该死。”   “护驾护驾,来人啊,快护驾,有刺客。 ”小多子这才反应过来,大声的喊着,侍卫首领不由撇嘴。等他喊,黄花菜都凉了。   夜冰翊抱着顾轻寒,发现顾轻寒很瘦,身上的骨头让他烙得慌,让他不敢用力,生怕一用力,她就碎了。   “去请太医,马上立刻速度,所以太医都请过来。”夜冰翊一边说着,一边将她往软塌抱去,轻轻将她放在软塌上。   侍卫首领看了一眼夜冰翊怀里的顾轻寒,愕然的点点头,火速去传太医。   皇上不是很讨厌这个女人吗?为什么对她这么好?连刺客都不管了?   小多子更加愕然,后宫里那么多女人,皇上抱过谁,又对谁有过好脸色,偏偏对这个奴隶女人,如此优待,皇上不会看中一个奴隶了吧?   “把这个刺客押走,别让他自尽了。”侍卫首领道。   一场刺杀,让御书房里热闹起来,整个皇宫也不得安稳,然而这一场刺事件来得快,去得也快。   太医们来得更快,把过脉后,恭敬道,“皇上,这位姑娘,没什么大碍,只要休息几天就好了,微臣已经帮她包扎好了。不过,这位姑娘似乎受过严重的内伤,因为长年的风餐露宿,这位姑娘的体质不是很好,需要好好调补,若再这样下去,这位姑娘只怕也活不久了。”   夜冰翊转动着手中玉扳指,凝眸看着昏迷不醒的顾轻寒,“你说,她以前受过严重的内伤?长年风餐露宿?”   “回皇上,是的。这位姑娘身体严重缺乏营养,似乎还曾从高空坠落,伤到心肺,靠着山中的草药续命。”   从高空坠落?伤到心肺?这么说,她刚刚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太医犹豫一下,才继续道,“按说,这位姑娘,伤得这么重,早该死了,可她却活了下来,这是一种奇迹,她常年服用冬青草,微臣不知她怎么会服那么多冬青草,但是,冬青草在我们夜国,并不多见,甚至可以说稀有,就算是国库里,也找不出几株。还有她的手筋脚筋,是被人生生挑断的,不知是谁有这么大本事,可以把她的手筋脚筋接续成功。”   太医很是佩服,断了手筋脚筋的人,一般都是废人,生活不能自理, 可是这个女人,手脚竟然还能活动,真是奇迹。   “而且这位姑娘以前似乎有武功,只不过被给废了。”   听到太医的话,夜冰翊的心幕地一紧。   生生挑断手筋脚筋。   她的手筋脚筋是被人筋断的?   那她被挑断手脚的时候,得有多疼,得有多痛苦?   “她的手脚,还有可能治好吗?”   “这……她的手脚,能够自由活动,已属奇迹,微臣学医不精,实在医治不了。这位姑娘,只要少走动,也别去干粗活,想来,对于生活没有太大的问题。”   “你下去吧。”夜冰翊突然摆了摆手。   “是,微臣告退。”太医们行了一礼,依次退了出去。心中纳闷,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居然能进御书房,还能躺在皇上的龙塌上。   “皇上……昨天……昨天您说陪莲妃娘娘用午膳,现在……现在已经正午了,皇上 需不需要……”小多子年纪不大,十几岁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傻头愣脑的。摸着拂尘,不自在的提醒着。   莲妃在后宫势大,要是皇上没有去的话,莲妃指不定又该发什么火了。   “不去,让她自己吃去。”不等小多子讲完,夜冰翊就打断他的话,并接着道,“你吩咐洪太医,调配药膳,朕要他,把这个女人的病彻底治好,需要什么药材,直接从国库里拿。”   “啊……”小多子张大嘴巴。   “啊什么啊,让你去就去。”   “哦哦哦……奴才马上就去。”小多子傻傻的离开,傻傻的想着,都要千刀万剐了,还治什么病,这不是浪费药材吗?   夜冰翊走到御书房桌前,拾起那一笔寒光闪闪的匕首,眼神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起身,又拿起顾轻寒写到一半的治国策。越看,夜冰翊越是震惊,他敢肯定,虽然她看起来粗俗不堪,痞里痞气,但如果让她来当皇帝,绝对不会比他差。   这么多奇思妙想,她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放下手中的宣纸,夜冰翊走到顾轻寒的床前。   她的额头包扎着绷带,带着面纱,看不清她脸上的模样,只能够看得到那一双紧闭的眸子。   仿佛能想到她张开眸子时的冷冽,霸气,痞子,风采自信,粗鲁猥琐……各种各样的表情。   这是他在深宫中,从来没有看过的,更不知一个人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表情。   视线下移,夜冰翊看到她裸露在外的手腕,那里有一道剑伤,下好将她的手筋挑断。   夜冰翊坐在她的床前,拿起她细瘦粉嫩的手臂,怔怔看着那道已经结了疤的手臂。   伤口很长,也很显眼,他可以肯定,她的这只手,肯定流了许多血。拿过她的另一只手臂,依然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伤口与右手一模一样。   很难想像,她在十万大山里,是用什么草药,将这一双手生生治好的。   视线上移,盯着她脸上的面纱。   伸出修长如玉般的大手,想将她脸上的面纱解下来,还未碰到面纱,夜冰翊又缩了回来,向来冰冷的眼里,闪过一丝挣扎。   犹豫许久,夜冰翊还是将她脸上的面纱解了下来。   然而,一解下来后,夜冰翊吓得从床上站了起来,瞳孔睁大。   他想过很多次她的容貌长什么样,却从未想过,她的脸被人毁容了。   夜冰翊的心跳得很快,许久都无法平复。她的脸,坑坑洼洼,深深浅浅都是一道道的刀疤,看着狰狞丑陋渗人。饶是他承受力强,也不禁被吓一跳。   夜冰翊的眼里,没有嫌恶,也没有鄙夷,有的只是深深的震撼还有怜惜。这种怜惜,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重新坐在床边,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过那些坑坑洼洼,深深浅浅,交叉纵横的刀疤。每一道刀疤,深可入骨。   到底是谁那么狠心,挑断她的手筋脚筋,废去她的武功,又把她的容貌给毁了。   恨一个人,最多把她杀了就好,何必如何折磨她呢。   眼里更加心疼怜惜。   他实在无法想像,在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是一个女人,哪个女人不爱她的那一张脸。   脑子里浮现顾轻寒讲的那句话: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来自另一个世界,我当时被人追杀,不堪受辱,跳下断肠崖,在崖底养伤治病,去了整整三年多,直到第四年,我们才开始离开崖底,走了整整一年,才走出断肠崖。   被人追杀,不堪受辱,跳下断肠崖?   她该有怎样的痛苦,怎样的无可奈何,才会选择一死?   崖底生活五年,只怕她很是痛苦吧。   每摸过她一寸皮肤,都能想像得到,她当时有多么痛苦。   忽然间,夜冰翊不再恨她,反而觉得这个女人很让人心疼,心疼得想要窒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只是看到女子消瘦的身体,满身的伤痕,还有受创的心灵,夜冰翊就忍不住想要对她好,忍不住想要将她心里的伤抚平。   难怪,难怪昨天晚上她发呆的时候,眼里的痛那么深……深得让他震撼。   这个奇怪的女人,每见一次,就要给他那么大的震撼吗?   这一天,夜冰翊一直都陪着顾轻寒,午膳在御书房吃,所有奏折也抬到了御书房。   而小王爷,多次想将顾轻寒带走都没有机会,不由暗骂夜冰翊小肚鸡肠,一点儿小事也做不好。   等到顾轻寒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揉揉发痛的额头,慢慢张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夜冰翊冷漠着一张脸,站在她的床前,吓得她身子一抖,跳坐起来,因为用力太猛,脚筋一痛,疼得她冷汗淋漓。   “嘶……疼……”   夜冰翊冰冷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又掩盖了下去,快得让人捕捉不到,“别动。”说着,拿起顾轻寒的腿,轻轻帮她按摩着,动作小心而珍惜。   顾轻寒一惊,护住自己的脚,“你想干嘛,你别乱来,我的脚快经残了一半,你别把我彻底搞成瘸子。”   “再动朕把你另一只也打断。”冰冷的声音让顾轻寒不敢再动。她还要回家呢,要是两条腿都残了,她怎么回去?   闭着眼睛,只希望他能够轻点,别彻底把她搞残了,可没想到,变态男的动作很是仔细温柔,全完没有要整她的意思,这倒让顾轻寒为之一愣。   变态男这么好心 ?再看变态男,低着头,温柔的揉着。从她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的侧边脸。   麦色皮肤,展现着男性的魅力,以及健康的朝气。如削鬼斧般的俊颜,微微颤动的睫羽,扑凌着一种诱惑,幽深漆黑的双眸,仿佛一颗颗耀眼繁星,让人如置梦中,如同一幅山水画,美得不现实。   “以后再这么毛手毛脚,朕把你四肢都给砍了。”   冷不防听到夜冰翊的话,顾轻寒不由大骂,“靠,你这个变态暴君,我毛手毛脚,关你什么事,又不犯法。”   “朕说不许就是不许。”   “你是我什么人,管得也太宽了吧。”   “朕不介意让一个奴隶成为朕的女人。”   靠,什么奴隶,她又不是奴隶,只不过是你们冠上的罪名而已。种马就是种马,后宫那么多女人还不够,连她这种容貌尽毁的女人都不放过,亏她刚刚还以为这男人不错呢。   “去用膳,吃不完,朕大刑伺候。”夜冰翊入下她的腿,起身冷冷的说着,走到书案上,继续批改奏折。   顾轻寒抬头,看到那里放着一清淡的桌美食,足有数十种菜式,阵阵饭香飘来,让顾轻寒饥肠辘辘。   下床,一拐一拐的走到桌前,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含糊不清的道,“嗯,不错,你们家的御厨比起我的御厨,也不遑多让。”   她的御厨?她是什么人?怎么会有御厨?难道她以前也是皇亲?可是三国中,没有姓顾的皇亲呀?   偷眼看着她的吃相,粗鲁中带着尊贵,而那些菜式,她竟一点也没觉得奇怪,甚至知道该怎么吃才最香。   她以前吃过吗?这一桌的美食,连他都很少动,每一道菜式,都需加工无数道工程。   “你吃吗?”顾轻寒边吃边看向夜冰翊。   “朕不与奴隶一起吃。”   “咳咳……”顾轻寒一口喷了出来。   夜冰翊放下奏折,走到她身旁,帮她顺了顺背,“你就不能吃慢吗?又没人跟你抢。”   “嘿嘿,谢啦。不过,以后别叫我奴隶了,我不是奴隶,奴隶太难听了。”好样的,算你还有点良心。   “你死了,就没人给朕写治国策。”   顾轻寒差点又噎住了。   靠,原来又想剥削她的知识,难怪准备这一桌价值不菲的美食。靠,他可真够聪明的,居然想得到间接脑补啊。   “吃完马上写,写不到五条,朕把你右边砍了。”   顾轻寒狠狠的咬着嘴里的菜,恨不得像捏泡面一样,把她捏碎。   吃完后,顾轻寒大笔刷刷刷几下,又写了五条关于治国的方针,再次让夜冰翊骇然。   这个女人要是朋友还好,如果是敌人,他付出任何代价都会第一时间将她除去。这种对手太恐怖了。   五条治国方针,对于顾轻寒非常简单,随便将脑里的知识抽几条出来,都可以搞定。   所以对于她来讲,不过片刻。   “完了,你可以放我离开了吧。”顾轻寒笑着道。   夜冰翊嘴角微勾,将她写的五条宝贝似的收起, “朕可以放了你,但你得把朕心中的疑惑解出来,并帮朕办完三件事,朕就放了你。”   顾轻寒狐疑的看着他,嘴角亦是一勾,“可以啊,你也得帮我办两件事,我才帮你。”   “朕不喜欢别人讨价还价。”   “我也不喜欢别人要胁我。”   “你不怕朕杀了你?”   “你可以杀了我,但你休想从我脑中再获取一丝信息。你也是明白人,当知道,我随便出一个计谋,都能让你的国家蒸蒸日上。”   四目相对,两人谁也不肯认输,彼此都从对方里,看到倔强。   “行,你想朕为你办什么事?”夜冰翊负在背后的手握紧,对于她的条件有一丝好奇。   “第一,我要你帮我找到蓝玉棠,就是跟我一起走出断肠崖山的戴面具男子。 ”   “他是你什么人?”夜冰翊的心里有一丝不悦,漆黑的眼里闪过狠劲。   “我们的条件里,似乎没有这一条。第二,我要你帮我找到回家的路。就是如何进入断肠崖,又如何攀上崖顶的办法。”   “顾轻寒,你那是三个条件了。”   “是吗,那就三个条件吧。只要你帮我做到这几件事,我可以帮你把其它两个国家也一并给灭了。”   其它两个国家,一并给灭了?这倒不错,哪个帝王不想要一统天下的。   “第一第二,朕都可以帮你做到,第三条,朕做不到,断肠崖自古以来就是一个传说,也没有人可以进入断肠山。”   当真进不去?进不去,那她怎么回家?   “但是,朕可以尽力一试。”   “好吧。”尽管有千万个想回家,顾轻寒也只能一步步慢慢的来。   这一晚,据说顾轻寒与夜冰翊通宵达旦,秉烛夜谈。   这一晚,据说夜冰翊在她身上学到了无尽的治国以及经商知识。   这一晚,据说两个人彼此慢慢走近,被彼此的才学所震撼。   这一晚,据说他们两个人的聊天内容,被记录成书,成为夜国最宝贵的东西,也是全天下都想争抢的东西。   据说第二日,夜国皇帝公布了一条又一条的新律法,以及新政策,让朝野轰动。   据说第二日,夜国的官员进行了史上最大调动,兵不血刃的打击了一批批的贪官污吏。   据说,新政策下来,夜国百姓欢天喜地,酬谢夜国皇帝,大呼万岁。夜国皇帝自此深受百姓爱戴 。   据说,夜国从此后,数百年,一直处于巅峰富娆。   也据说,夜国皇帝,从此爱上那个低贱卑下的无盐奴隶,废弃后宫三千,甘愿为了她生,为她死,为她抛弃一切,甚至皇位,生命……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小王爷答应带顾轻寒离开皇宫,却在皇宫里等了两天都没能看到顾轻寒的面。原因正是夜冰翊时时刻刻都呆在她的身边,连晚上都与她同住一个寝宫。   皇宫消息本来就传得快,夜皇与一个奴隶相处两天的消息自然不径而走。   后宫沸腾了,无数嫔妃都气得摔桌子,砸凳子。有些沉不住气的,甚至率着一众宫女太监,气势汹汹的走到御书房。   然而,未到御书房,就被轰了出去,甚至降妃位。自此,后宫的妃子们,虽然不敢前往御书房,但个个恨不得将顾轻寒剥皮抽筋,千刀万剐,直骂下贱的女人,不要脸,狐狸精。   小王爷等不及了。   不知道皇兄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事。   这天,小王爷不顾侍阻拦,直接冲进御书房,要见顾轻寒。   一进御书房,就看到两个人都穿着便装,正准备出门。   小王爷愕然。   不是说皇兄要将她千刀万剐吗?   怎么看起来,关系还不错?而且……而且皇兄还对她笑……皇兄什么时候对人笑过了,他每次都紧绷着一张脸,让人看了都害怕。   “你来这里做什么?”看到小王爷,夜冰翊的脸色就沉了下去,仿佛小王爷打扰了他的约会。   “我……我……我来这里找蟋蟀。 ”   找蟋蟀?找蟋蟀找到御书房来?正欲张口训斥责,小王爷就捂着自己的耳朵,躲到柱子后面,闭上眼下,视死如归,大声而快速的道,“皇兄,我答应她带她出宫的,您跟我说的,做人要守信用,我答应过她,要带她出宫,自然就要做到嘛。您要罚我抄字,我也认了,就算您要我抄一千遍,我也抄了。”最多就是再印一千遍嘛。   噗嗤……   顾轻寒笑了出来。这个小魔王,算他还有点良心,没把她彻底抛弃。   “不需要你带,朕自然会带她出宫。”   啊……   你带她出宫?   小王爷傻了,皇兄会带女人出宫?皇兄不是最讨厌女人吗?   “今天清歌选妃,自然得亲自去看看。”看到自家弟弟那不成器的模样,夜冰翊就恨不得将他揍一顿。   “啊……对啊,清歌皇兄今天选妃,我怎么给忘记了,皇兄,我也要去,我要帮清歌皇兄选一个皇嫂。”小王爷乐呵呵的笑着,一闪身,冲了出去,“皇兄,你等等我,我也要去看清歌皇兄选妃,我去换便服。”   人影不见,只有一道远去的声音回响过来。   “清歌,长得好看吗?”顾轻寒突然偏头看向夜冰翊,眼里闪着好奇的光辉。   “朕的兄弟,自然是好看的。”他们四兄弟,一个比一个好看,在夜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难道她没听过吗?   “比起你呢?”   夜冰翊正想回答,撇见顾轻寒猥琐的目光,夜冰翊脸色瞬间黑了下去。   “你问这个干嘛?”   “还能干嘛,要是他长得好看的话,那我便去参加选妃大赛,把那清歌娶回来当夫郎。”   闻言,冰夜翊的脸色更黑。恨不得掐死顾轻寒。见过没节操的,没见过这么没节操的女人,想男人想疯了吧?   ------题外话------   惨了,选妃要明天了,今天他们两个人的心,靠近了些,嘿!这是不是代表着,小皇帝又要被这个没节操的女人收入后宫了?   选妃要是选出一只小蓝子会怎样哇? ☆、第十章:挽容的上联   清歌王府。   清歌王府位于京城最繁华的地方。因为清歌王爷好静,不喜客访,所以清歌王府向来幽静,与世隔绝。   而今天,清歌王府却门庭若市,熙熙攘攘,人群拥挤,诺大的王府,连站人的地方都不够,五湖四海,天下各国,都有妙龄女子前往清歌王府参加选妃大典,盛况空前。饶是早有准备,这次参选的人会很多,却也没想到,全国各地,无论平民,还是官宦,几乎一股脑拥了过来,差点将清歌王府的门槛给踩断。   无奈之下,只好将选妃大典安排在城效的十里桃花林,并派出大批御林军整顿现场,层层保护。   因为是在临时布场,又是在桃花林里,四面除了大批的御林军把守外,没有任何围墙,所以京城的百姓都拥挤了过来,想一睹王爷选妃的盛况。   时值三月,桃花盛开,粉色的花瓣一瓣瓣的随风飘下,清爽的花香味,扑入众人的鼻尖,漫天花瓣飘洒,让人陶醉在这美景之中。   选妃女子依次进场,这些人一进来,很自然的就分成了两派,左右而立。   一派是富家千家,以及官家小姐,另一个派,则是穷苦的贫民女子。   官家小姐看不起富家千金,觉得他们身上都是铜臭味,更看不起那些平民女子,觉得她们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只山鸡还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   能配得上清歌王爷的,只有与他身份相符合的千金。别以为清歌王爷说了一句,无论贫民富贵,无论美丑肥瘦,只要尚未婚配的妙龄女子都可以参加,她们就以为清歌王爷看上她们了吗?哼,意想天开,白日做梦。   富家千金既看不起官宦千金,也看不起平民百姓。清歌王爷要是想娶官家千金,就不会举行选妃大典了,要她们说,清歌王爷就是不喜欢官场的黑暗,更不想娶眼高于顶的官家千金,所以才想出这个办法,为自己选了一个正妃的。而王爷身份高高在上,总不可能娶一个下贱的贫民吧?最有可能的,就是她们商贾之女,其她人,做梦去吧。   富家千金与官家千金在看不起贫民百姓的同时,贫民参选女子同样看不起她们。要她们说,清歌王爷就是不喜欢富家千金的娇纵,又碍于身份,所以才会举办这个选妃大典,清歌王爷今天如果真的选妃,绝对会从她们之中选一个出来的。   参选女子,各怀心思,但无一例外的就是所有人都盛装打扮,以博清歌王爷的心。   乍一看过去,林林立立,燕瘦环肥,各有所长。五颜六色的衣裳,各式各样的打扮,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桃花林很大,参选的人很多,围观的人更多,这里面,还有不少的达官贵人站在外面,拼命给自己的妹妹,女儿们加油鼓励。   顾轻寒与夜冰翊以及夜冰冰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幅光景。   饶是有心理准备,也不由惊吓,这么多女人,眼睛都看直了,怎么选?   “哇噻,这么多女人,看得眼睛都花了,一个个看过去,也得看一天了吧,怎么选啊?”小王爷瞪大眼睛,惊讶的道。   这玩意儿,好玩,比斗蟋蟀好玩多了,赶明儿,他也让皇兄下一道旨,也搞旨什么选妃大赛的。   “啊秋。”顾轻寒受不了混杂在一起的浓厚胭脂,打了一个喷嚏。这群女人,想男人想疯了,涂那么厚的胭脂想熏死人啊。   夜冰翊蹙眉,他也不喜欢这种胭脂味,隔着许远都能够闻到呛鼻的香味。女人就是麻烦。尤其是那么多女人混在一起更麻烦。看到在顾轻寒打了一个喷嚏,不由更加排斥这种难闻的味道。   霸道的拉着顾轻寒往专门欲留的通道走去,让顾轻寒一愣,身子因为贯性的被拽了过去,“喂,变态男,你拉我做什么?”   “再让朕听到一句变态男,朕不介意变态一次给你看看。”   冷冷的一句话,让顾轻寒恨不得揍他一顿。   “喂,你们要走能不能也把我带上啊,等等我啊。”小王爷不满了,皇兄怎么光拉她,不理他啊,这说不通啊。   “站住,什么人。”几个侍卫拦住了她们。   “本王的路,你们也敢拦?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吗?滚开。”扒开侍卫的手,小王爷带着他们两个走到桃花林里的二楼竹屋,找了一个好位置,居高临下的看着外面的选美大赛。   侍卫们愣了一下,这才看到是小王爷。急忙冲着他行了一个礼。礼未行完,小王爷便带着他们两个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里搭建的竹屋,那是给王爷,还有几个贵客用的,这……小王爷自然是可以进去,但是小王爷身边的两个人,咱们都不知道是谁?要不要拦住他们?”一个侍卫看着身边的人,不确定的道。   “呔,拦什么拦,能跟小王爷在一起的人,那身份能低吗?而且小王爷脾气那么冲,咱们要是过去拦,指不定还要被痛揍一顿呢。”   “好像也是,那就让他们进去吧,反正那间竹屋,本来也是为小王爷准备的。”侍卫点点头,觉得另一个侍卫言之有礼。   桃花林里,有三间竹屋,正中的那间,是给清歌王爷选妃用的。在竹屋正前方,搭了一个高台,放着几张坐席,每个坐席上,都放着上等的茶水点心水果。此时的高台,除了几个侍女外,再无一人。   而竹屋的两边,还有两间竹屋。一间是给夜清墨王爷的,一间是给夜冰冰小王爷的。   原意是想,他们要是来了,如果喜欢安静的话,便在竹屋里看着这一场选妃大典,如果喜欢热闹的话,便到高台上看。   这几个位置都是最好的,无论哪一间竹屋,或者哪一个坐席,都能够将整个选妃大典,以及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只不过,这些位置里,并没有安排夜冰翊的位置,想来,或许是认为他不会来吧。   顾轻寒等三人,坐在窗边上,悠哉游哉的品着香茗,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的一幕,不由惊叹,这一眼望不到底的,密密麻麻都是参赛的女子,清歌王爷怎么选?   想不到,她来了一趟异世,竟然能够看到如此热闹的选妃大典。   “我们干嘛要来这里啊,我们去高台那里坐好不好?那里好热闹,还可以看得更清楚。”小王爷扯着夜冰翊的衣裳,不满的撒娇道。   顾轻寒斜睥了一眼。让他下去?他是皇帝,这里不乏朝廷大官,要是出去了,还能不被认出来吗?   皇帝亲自观赏选妃大典,那又得造成多么轰动的事,变态男才不会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给自己找事做呢。   “皇兄,皇兄,我们就出去吧,这里这么安静,我们说话,他们都听不到,高台上多热闹中了,皇兄……”   “走开,要去你自己去。”夜冰翊瞪了一眼夜冰冰拽着他衣服上的手。   仿佛开水烫着一般,小王爷立马将自己手抽了回来,不满的嘟哝,“不去就不去嘛,凶什么凶。喂,我们一起去下面看热闹吧。”   “她不许去。”   “为什么啊?”你自己不去就算了,干嘛连她都不让出去啊。   “因为底下的味道太呛。”   “你又不下去,味道呛不呛跟你有什么关系啊,闻的是她又不是你。”小王爷跳脚。   夜冰翊终于回头,看了一眼小王爷,只不过那里的讽刺意味是那么的明显,淡淡的一句话,让小王爷气得脸色发青,半天不予不出一句话来,“因为朕讨厌身边的人,身上带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什么他身边的人?她明明是先认识他的好不好。   再说了,他也跟在他身边,他刚刚怎么就不说这句了?   “喂,你叫什么名字,本王到现在还不知道呢。”   顾轻寒正想回答,夜冰翊就抢先道,“韩清。”   “韩清……这个名字挺好听的,想不到你一个奴隶还挺会取名字的啊。”   顾轻寒头顶滑下三根黑线,这两兄弟脑子都有问题,莫名奇妙的。什么韩清,她明明是轻寒好不好,他又不是不知道她的名字。   哦不,还有那个什么清歌王爷的,脑子也有问题。   搞什么选妃大典,就算是选妃,总有个初选复选决赛的吧,统统一股脑的人,都带到这里来选,他也不怕他看瞎眼了。   “大家安静,安静……”几声锣声响起,高台上,王管家含笑看着下面的一众参选女子,还有围墙外面的看客。   刚刚还热闹的场面,因为王管家的几句话,顿时安静了起来,纷纷看向王管家。   “非常欢迎大家前来参加选妃大赛,想必,大家应该也都知道了吧,这次选的是正妃,而且清歌王爷发话,此生只娶一个正妃,不会纳任何小妾,若是入选,就是清歌王府的主人,也是皇亲国戚了。”   底下沸腾了一片,全场哗然,这是多么大的诱惑啊。别说清歌王爷相貌堂堂,温文尔雅,又是皇亲国戚,就说一辈子只娶一个正妃,在夜国,哪个男人敢说一辈子只娶一个妻子啊?这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诱惑,要是谁能被他选上,一辈子就不愁吃,不愁穿,也不用跟小妾争宠,清歌王府的一切都是她的啦。   “我家王爷还说了,无论燕瘦环肥,高矮胖瘦,相貌美丑,身份高低,一率可以参加。”   “好……好……好……”底下响起一片热烈的叫好声。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来参选的人才多。   “也是因为这样,所以呢,今天来参选的人,比较多……”王管家差点抹了一把汗,天滴唷,这么多人,简直人山人海了,“所以呢,这次优胜劣汰。”   听到王管家的话,许多参选的女子开始紧张了,她们都不知道是怎么个比法。   “这次呢,选妃分三个环节,年纪二十到二十八的留下,其余的全部淘汰。”   什么……   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二十到二十八的留下,其她的全部淘汰?不会吧,她们是不是都听错了?   夜国女子,一般都是在十八岁以前成亲,十八到二十岁之间,都很少了,何况是二十到二十八岁。   那二十岁以上的,几乎都是嫁不出去的剩女了好不好。清歌王爷怎么会去选一个剩女呢?   “王管家,您是不是记错了?”一个身穿艳衣牡丹锦绣华衣的漂亮女子,讽刺的看着王管家。   王爷找的是什么管家,年纪大了,就赶紧回家种田养老去,在这里掺和什么?邓紫宜伸出玉手,撩了撩头顶的上等珠钗,高傲的昂起头,仿佛跟一个下人说话,有失她的身份。   “妹妹,你说得太对啦,这个下贱的奴才,连句话都说不清楚,要他何用,让他下去,这种人不配做管家。”围拦外,邓公子兴奋的叫嚷着。   闻言,邓紫宜更是不屑的看着王管家,这种贱奴,要是在他们邓家,早就被乱棍打死了。   “就是嘛,王管家说错了吧,哪有人会要二十岁到二十八岁的呀。”   “就是啊,二十到二十八的,那不摆明了,都是些没人要的女人吗?”   “……”   王管家笑了笑,朗声道,“大家没有听错,王爷的意思,就是二十到二十八岁的留下,其她的都退下。大家,就遵令行事吧。”   “什么?我不相信,我要见王爷,王爷绝对不可能下这种命令的,一定是你这贱奴自作主张。”邓紫宜变色了,心里闪过一丝慌张,她可不正是十八岁以下的,要是二十岁以下统统落选,那她连王爷的面都看不到一眼,她就淘汰了吗?不行,她不甘心,她怎么可能甘心。   “王爷在终选的时候会出现,初选还有复选就不出来了。”王管家道。   “不,不可能,你让我见见王爷,王爷绝不可能让二十以下的人都淘汰的,我要见王爷,我乃邓家王小姐,我爹乃是当朝的礼部尚书,你让我见见王爷……”   “王爷,王爷,您在哪里?”几个不堪心的女人大声的喊了起来。   王管家虽然在笑,但笑意不达眼底,今天来这里的,有多少名门望族,她邓家身份虽然高贵,但那又怎样,王爷难道还会怕一个小小礼部尚书吗?   冷声道,“皇上有旨,若有人敢捣乱选妃大赛,立即打入大牢,斩首示众,无论任何人,一盏茶里,要是还有谁不退出的话,立即按捣乱选妃大赛之罪打入大牢。”   虽然很多人不满,但皇令谁敢不从,只能依次垂头丧气的退出去。   还有一些人,执意不肯离去的,都被强行拖了出去,围拦外,有许多看客,都是这些人的亲人,不由拍着大腿,恨声的叹息着。   原以为可以有机会飞上枝头变凤凰,却没想到,连王爷的面都没见到,就被赶了出去。唉,没有这个福份啊,害得他们还为这次选妃大赛花了那么多银两去打扮。   更有一些人,哭着大喊大叫,非要见到清歌王爷,侍卫们不再手软,直接将她们打入大牢,其中,便有邓家小姐,邓紫宜。   这些人,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去,留下的那些人乐疯了。   她们的年纪都已经超大了,原以为没有机会了,清歌王爷也不会选她们这些上了年纪的女人,没想到机会来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留下的女人们乐了,心里激动澎湃着。   刚刚还一眼望不到底的人群,转眼就去了三分之二,让在竹屋里的顾轻寒啧啧叹息。   “呵,你家皇弟,还挺有本事的嘛,这闹轰轰的女人,这就去了一半了?看都不用看了?他不会故意耍着别人玩的吧?我听说,这些人里,有很多都是从偏远的城镇赶来的,为了这次的选妃大赛,可是倾家荡产赶来京城了啊。”顾轻寒捅了捅夜冰翊的手肘,取知道。   夜冰翊脸色阴沉。漆黑的眸子里,酝酿着一股狂风暴雨。   “奇怪了?清歌皇兄脑子没抽啊?他为什么不把漂亮的女人留着,反而留了一群老女人呢。”小王爷纳闷了。   纳尼?老女人?   是在说她吗?靠,她也是那个年纪的人好不好,会不会说话。   “你猜,第二关会比什么?”顾轻寒忽然偏头看着夜冰翊,笑道。   “还能比什么,都说了,以文选妃,自己是比试文采啦。”小王爷抢着道,骄傲的昂起头颅,得瑟着。   “哦,我猜,他不会直接比文,他会先比武。”顾轻寒端起茶水,轻轻抿了口。   “你又不是我皇兄,你怎么知道他会比武。再说了,皇兄他不喜欢打打杀杀,皇兄斯文得很,所以他绝对不可能比武的。”   “哦,你这么自信?”   “那是,清歌是我的皇兄,本王对他再了解不过了。”小王爷双手横在胸前,脸孔朝天。   “那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好啊,本王怕你不成,怎么赌?本王最喜欢赌了。”   顾轻寒勾唇一笑,将小王爷拽下,拉坐到椅子上,一双剪水的眸子,笑得莫测神明,勾了勾手,示意他靠近点儿,“这样吧,清歌一会如果是比武,那就是你输了,你给我一万两银子。”   “什么,一万两银子?那么多。”小王爷跳了起来,面色大变。   “怎么,难道你堂堂王爷,连一万两银子都没有吗?”顾轻寒嘲讽。   小王爷向来尊贵,走到哪里也有人让着他,哄着他,何曾有人这么嘲讽他,当下拍拍胸膛,“哼,不就是一万两吗?本王还怕了不成?比就比,要是皇兄一会不是比武,本王就给你一万两银子。要是皇兄一会是比文呢?你又拿什么来赌。”   “要是清歌一会比武的话,我就把你输的那一万两银子还给你。”   “好,一言为定,我们勾手指。”小王爷伸出手指,顾轻寒一笑,与他勾了起来,就当立下誓言。   夜冰翊嘴角抽了抽,嫌弃的看一眼小王爷。篼来篼去的,那一万两不都是他在出吗?顾轻寒又一毛钱都不需要出。他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弟弟。   顾轻寒心情倍儿爽,一万两啊一万两。有了这一万两,她在夜国,还不横着走,吃香的喝辣的,谁敢瞧不起她。   端起茶,乐呵着又饮了一口,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一抹蓝色的身影。   看到这抹身影,顾轻寒身子彻底僵硬了,拿着茶杯的手,顿在半空。   蓝玉棠,他怎么在这里?   心里一个激动,正想大喊蓝玉棠的名字,想到那天跟他吵架,也想到那天他莫名奇妙的吼了自己一顿,顾轻寒咬咬牙,不理他。   哼,谁让他吼她的。他都发过誓了,从今以后不会再吼她,可是他吼她多少次了。那个火爆脾气,要是他不改的话,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她都不理他,让他着急去。   视线一直定格在蓝玉棠的身上。   看着那抹蓝色的身影,焦急的的东张西望,似乎在找人。   蓝玉棠确实在找顾轻寒,那天他一气之下,吼了他。   原以为,她会追过来跟他道歉,可等了好一会也看不到她的身影。想到她倔强的性格,想让她主动道歉,根本不可能。   他本不想再理会她了,可一想到,在这个异世,她一没有武功,二没有势力,三没有钱财,下顿都不知道在哪里,更不知道她会不会被人欺负。   就算她是女尊国的女人,那又怎样。在他心里,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一个需要呵护,需要安慰的女人。她刚来到这个异世,肯定很不熟悉这里的环境的吧,万一碰到坏人……   蓝玉棠越想越担心。算他倒霉,会爱上这种没节操的女人,还是一个花心好色的女人。   谁让他是男人。就算她再怎么不对,自己也只能宽容着,主动认错着。   谁想,等到他返身回去的时候,哪里还有顾轻寒的影子。   这下子,他急了,疯了,拼命寻找顾轻寒,将整个天香城,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全部都翻了天,还是没能找到顾轻寒。   他心慌了,没日没夜的寻找。   他听说,斗兽场有一个跟顾轻寒很像的女人,他想方设法,潜进斗兽场,将斗兽场掘地三尺,也没能找得到她,反而差点喋血在斗兽场。   他听说,这里在举办选妃大赛,他以为,顾轻寒会来这里凑热闹,又或者,会把那个清歌王爷敲戏一顿。   可是……   他在这里找了整整一天一夜,也没能发现她的任何行踪。   她会去哪里呢?为什么到处都找不到她?   该死的,他又是刚来这里,在这里没有任何势力,想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那个死女人,到底死到哪个国家去了?   是不是故意气他,所以才躲起来不见他的?   他已经后悔了,后悔得不行,不管再怎么生气,他都该护着她的……今时不同往日,往日她有一身武功护身,有啥可怕的,可是现在……   蓝玉棠越想越急,越想越急,恨不得时光重回。   要是时光能够重回的话,不管顾轻寒如何骂他,如何盯着男人,他都不会再管了,她想看就看。   女人,臭女人,要是看到他,就赶紧出来吧,再找不到你,他真的窒息的。   蓝玉棠一个挨着一个,眼里的焦虑越来越急,拼命的寻找着,将身边的人一个个扒开。   “你干什么,没看到本公子在这里吗?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推本公子。”凌流大声骂道,抡起拳头,就想揍蓝玉棠。   蓝玉棠握住他的手,瞬间回头,眼里杀意尽显,冷霜冻人,吓得向来眼高于顶,不可一世的纨绔公子凌流不敢再造次。   顾轻寒的视线一直追随着蓝玉棠,看到他眼里的焦虚,犹豫着要不要下去认他。他看不到自己,肯定急坏了吧,这几天,也够他急了,凡是不能太过。   当看到蓝玉棠对上一个贵公子后,顾轻寒忍不住为他担忧。这里是夜国,不是流国,也不是裴国,卫国,他除了一身的武艺外,没有任何势力了。若是人家一心找他报仇……   顾轻寒心里幕地紧缩。继而再看到凌流被蓝玉棠的眼里的杀气吓到后,不敢造次紧绷的心才松了一点点。   这只狐狸,那么狂,哪天怎么死的,他都不知道。   顾轻寒的目光追随着蓝玉棠的时候,夜冰翊的目光也追随着顾轻寒。   看到顾轻寒为那个戴着面具的蓝衣男子紧张,担忧,恼怒的时候,不知为何,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满,无止休的嫉妒,嫉妒那个蓝衣男子。   暗卫们说的男人,就是他吗?跟顾轻寒一起从断肠山走出来的?也是他?   他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彼此那么担忧紧张对方。   一想到顾轻寒也紧张他的时候,夜冰翊的心满满的都是嫉妒。   一想到顾轻寒还在着迷的看着那个男人,夜冰翊就恨不得将她的眼睛挖出来。   几乎是潜意识的,夜冰翊将窗子关了起来,身上冷气骤降,温度瞬间低到零下二十度,吓得他们哆嗦发抖。   “你干什么。”顾轻寒伸手就想打开窗子。   “啪。”夜冰翊拦住,“谁不许开窗子,朕不想看到外面的一切。”   “喂,你脑子有病吧,你不想看你不看就是了,凭什么挡住我们的视线啊。”顾轻寒挣扎,却挣扎不过夜冰翊。   “朕说不许就是不许,朕不想看,你们也别想看。”   靠,什么逻辑啊,脑子有问题啊。   顾轻寒琐碎起身,欲打开另一个窗口,查看蓝玉棠的下落,谁曾想,所有的窗子,“啪啪啪啪”几声,全部关了起来,那是被夜冰翊的内力关的。   “靠,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顾轻寒大声咆哮。伸手去扒开窗子,可窗子好像铁锁一般,开都开不了,也不知那个变态男是怎么做到的?   夜冰翊无视她的话,继续自斟自饮,悠哉游哉。   小王爷傻眼了。   这闹的是哪样?   皇兄自从遇到这个女人后,就变得不正常了?不会是得了什么病了吧?皇兄要不要紧啊?伸手,摸向夜冰翊的额头,发现,他的体温正常啊。   “皇兄,你很正常啊。”小王爷忽然抬头,一本正经的道。   夜冰翊头顶滑下三根黑线,修长如玉的手一动,将小王爷拍飞。   不正常的是他。   “砰……”   “啊……我的屁股,疼死我了,皇兄你这是谋财害命。”   “现在进入第二场比赛,那就是比武。谁能够从这里起跑,绕一圈后再回来,夺到花环,谁就赢了。记住,花环只有二十个,没有得到花环的,就算输了。而这胜出的二十人中,清歌王爷将会亲自出现,再考一题,答对的人,便是王妃了。”外面突然传来王管家的话。   紧接着便是准备起跑,以及抢花环的声音。   顾轻寒打不开窗子,却听到在王管家的话,心里一乐,“呵,这次是比武吧,你输了,一万两银子拿来。”   小王爷还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的呆坐在地上。   什么……   比武?   怎么不是比文?清歌皇兄不是最讨厌打打杀杀的吗?难道他还想找一个会武的妻子不成?   “啪”顾轻寒赏了小王爷一个爆栗。   “想什么呢,跟你说话呢,没听到吗?还是你想反悔了。”   “本王……本王是那种人吗?不就是一万两嘛,本王给你便是,不过本王现在身上没有那么多银两,你一会到我王府里拿。”小王爷咬牙切齿,一万两银子就这么飞了,早知道,他刚刚应该跟清歌皇兄说,让他比文的。   “口说无凭,立字为据。”   “立字就立字,有什么了不起的,本王岂是那种反悔小人。”小王爷嘟囔,马上命准备笔墨纸砚,大笔挥洒起来。   夜冰翊只是微微撇了她们一眼,那双犀利的眸子,便透过窗外,看到蓝玉棠里里外外,寻找几遍,都未能寻找顾轻寒后,失魂落魄,精神恍惚的离开选妃大赛的桃花林。   “好了,你看看,这里面还有本王的印章呢。”   “嗯嗯,不错不错。”顾轻寒满意的收了起来。   “哼,财奴。”   “切,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收好字据后,顾轻寒扒向窗户。   这一扒,轻轻松松的,丝毫也不吃力,让顾轻寒怔了一下。   居高临下,四处张望着那抹蓝色的身影,寻了半天,也没能寻到。   “奇怪,蓝玉棠哪去了?”顾轻寒自言自语,又寻了一遍,还是没能发现。   终于,顾轻寒看到蓝玉棠的身影消失在远处,即将看不到影子。但她能认得出来,那就蓝玉棠。   心里一急,大喊几声蓝狐狸。   可惜,隔得太远,加上桃花林太吵,蓝玉棠根本听不到,急得顾轻寒慌张的拐着瘸腿,一拐一拐的往楼下跑去。   蓝玉棠确实听不到。可是蓝玉棠的心听到了,总觉得顾轻寒在呼唤着他。、   瞬间返身,邪魅的眸子锁定在顾轻寒所在的小楼里,看了半晌,什么都没看到。不由失落的离去。   幻听,又是幻听……   夜冰翊没有阻拦顾轻寒,他知道,就算顾轻寒追过去,也来不及了。   看到蓝玉棠那双邪魅的眸子,夜冰翊的脸色很是深沉。这个男人,不好对付……   只差一眼……只差一眼……他们就能相认了……   他为什么要阻止他们相认……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条件性的,就不想顾轻寒与他扯上关系。   顾轻寒急急忙忙的下楼,才刚下楼,就有一个东西,朝着她扔了出来,没有任何思索,顾轻寒接下即将扔到她脸上的东西。   “好了,二十个花环全部都有主了,恭喜这二十位姑娘,可以进行最后一关了。其她没有选上的,请离开桃花林。”   顾轻寒低头一看。   靠,花环。   “啪”顾轻寒如同烫手山芋般扔掉。   她不想参加啊,她的夫郎很多了。虽然她喜欢美男,但她喜欢两情相悦的,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她不要,也不喜欢。   “请二十姑娘到进前,第三道题已经出来了。”   “姑娘,请吧。”一个侍卫笔了一个请的姿势。   顾轻寒讪讪的摇了摇头,“抱歉,这个……这个……我不是来……”   “姑娘,如果你不是来参加选妃的,那么你犯的就是死罪,按律当斩。”侍卫沉声道。   靠,斩什么斩,动不动就是斩,不就是参加嘛,她参加就是,大不了最后一道题,她不回了就是。   拔腿,一拐一拐的走到正前方。无视桃花林里,众多的眼光。   “下面,是第三道题,也是最重要的一道题,要是答过了,便是王妃了。等众位答出的时候,王爷也会亲自出来的。”   桃花林里,每个人的心跳都加速起来,紧张的看着那二十个姑娘,尤其是那二十个姑娘的家人,更是急得冷汗淋漓。只有顾轻寒一脸无所谓,反正她又不想参加。之前说参加也不过是说着玩玩的。   “第三道题是一道对联。”   “秋风赶云云追月月隐云中中秋月儿何时明。”   顾轻寒身子大震,这上联,这上联……   不是当日在群芳倌的时候,挽容出的上联吗?怎么会……怎么会……   ------题外话------ ☆、第十一章:洞房花烛   顾轻寒精神恍惚了,脑子里面轰隆作响,一直沉浸在过去。   挽容出的上联,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是巧合,还是他就是挽容……?   顾轻寒震惊得已听不清别人在讲什么,更不知道别人的表情,她的眸子有些飘忽,似乎沉浸在过去的美好回忆中。   夜冰翊转动着手上的绯色玉扳板,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咔嚓一声,静止下来。一双闪着耀眼莹光的眸子,紧盯着顾轻寒恍惚的表情。   为什么……为什么他感觉她有心事?为什么他感觉她在想着某一个人?难道又是刚刚那个戴着面具的男子?   “皇兄,清歌皇兄出的是什么上联啊?是不是很难回答啊?你看底下的女人,没有一个能够回答得出来的。”小王爷眨了眨眼睛,不知道那句上联是什么意思。   “这上联确实挺难的,但也不是无解。”   “啊,真的吗?那皇兄你能对得上吗?要不,你对出来,然后我来参加选妃,让他们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你?你是女人吗?”夜冰翊邪睨了一眼兴奋的小王爷。实在想不出来,他的脑子里,怎么整天都是想着玩。   “我……好像也对,我不是女人,参加什么选妃大赛,再说了,我是他弟弟,哪有哥哥选自己的弟弟当正妃的。不过,皇兄,我真的很想出去大放光彩,让他们看看,夜国的四皇子不是一个草包。”   “谁敢说你是草包,朕废了他。”这句话夜冰翊讲得有些冷了。他什么都可以忍受,就是忍受不了自己的兄弟被人欺负。   “嘿嘿,皇兄最好了,赶明儿,我请你斗蟋蟀去。”   夜冰翊深呼一口气,没去理会夜冰冰的小儿思想,而是继续看着恍惚中的顾轻寒。隐隐觉得,此事有异。   场中,进行最后一轮参赛的女子急得热汗淋漓。   秋风赶云云追月月隐云中中秋月儿何时明。   这是什么上联?这也太难了吧。   早就听说清歌王爷才华无双,学识渊博,冠绝天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般深奥的对联,一时半会,她们怎么能够对得出来呢?   越急,越想不到下联,让她们心情越加烦燥。   不止她们,就加围拦外的看客们都急出了一身汗。里面不乏有真材实料的才子才女,可碰到这幅上联,一时半会,也只能够凝思默念着上联,绞尽脑汁想着下联。   有些不能文墨的,则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心里都在怀疑,有那么难吗?不就是一个对联吗?已经第三关了,连清歌王爷的面都没露一个,难道这些人,又被咔嚓了吗?   要是这二十个女人,都回答不出来的话,那正妃还选不选?   顾轻寒不知不觉的往前走去,嘴里喃喃自语道,“春雷伴雨雨化虹虹出雨后暮春虹霓此刻美。”   她的声音虽然轻,但桃花林里,寂静得花瓣飘落的声音都能够听得出来,自然也能够听到得顾轻寒的话。   春雷伴雨雨化虹虹出雨后暮春虹霓此刻美。好联好联啊。   上联秋风赶云云追月月隐云中中秋月儿何时明,配下联,春雷伴雨雨化虹虹出雨后暮春虹霓此刻美。妙妙妙,太妙了,无论平仄押韵意境都对得天衣无缝啊。   许多才子才女,夫子文官,以及有一点点知识的人,都默默念着上联与下联,越想越觉得此联对得妙。   就加参赛的那二十名女子,都不由自主的念默起来。这些人里,有真凭实学的才女,也有文墨不通的。但即便是文墨不通的,念起来都顺畅得很。   场面顿时鸦雀无声,仿佛静止了一般。   这些人里,看着还在恍惚中的顾轻寒多了一抹敬佩。他们看不到顾轻寒的脸蛋,只知道人,她一双剪水般的眸子,光华耀眼。一身气质清华如水,冷冽夺目,看着温和,却又隐隐透着一股王者的霸气,让人不敢小看了她。   “皇兄,她是不是答出来了啊?为什么大家都看着她啊?”小王爷扯了扯夜冰翊的衣裳。   夜冰翊恼火的将他甩开,咆哮道,“你没读过书吗?自己不会看啊。”   “你跟我凶什么凶啊,我不过就是问问罢了,你再凶我,我就告诉母后去,我跟母后说你欺负我,呜呜……”小王爷被吓得倒在地上,红着眼,哽咽的哭着。   夜冰翊压下心里的慌乱,有些愧疚的看着小王爷。   他这是怎么了?她答出来就答出来了,以她的才华,能答得出来,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生什么气,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夜冰翊平静的内心,仿佛被抛下一块巨石,波涛翻滚。   清歌原本无力的挨着靠着椅背,对于她们比赛丝毫不感兴趣,更没指望她们能够对得出下联,即便对得出下联,也不是他以前听到的那个下联,更不是他心中的那个顾轻寒。   清歌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有他,有顾轻寒,还有青阳哥哥。他们相处的时间很短,也仅仅只是见过几次面,可从第一次,顾轻寒将他错认卫青阳,对他温柔备至,细心呵护到最后为她而死,他都深深的记在心里。这些年里,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中与他的回忆中。   他已经能够将他们从相处到离别时,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深深烙印在心里。   此时,清歌比夜冰翊还要震惊,听到顾轻寒的呢喃自语后,“嗖”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面色大变,上前几步,从竹窗上,低头看向二十个参选的女子。   是谁……是谁说的这句下联,到底是谁?是不是顾小姐?是不是顾小姐来找他了?为什么她的声音跟顾小姐那么像?为什么……   仅仅只是扫视了一眼,清歌那双布满尘埃的眸子就锁定在恍惚的顾轻寒身上。   这一眼凝眸,清歌仿佛穿越千山万水,宇宙时空,桑海沧田……   眼前,印射出顾轻寒那一张精致绝美的脸蛋,以及她身上温和的气息,这张脸与顾轻寒融合在一起。   呼吸骤疼,清歌捂着心口,泪水不听使唤的滚落下来,汹涌澎湃,止也止不住,生生吓坏了身边的小侍坠子。   轻寒……你可知,我一直在等你……一直……一直……从未放弃……   你可知道,这些年,我有多么痛苦……   竹屋里,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而外面却看不到竹屋,可顾轻寒鬼使神差的,就是抬头,往竹屋看去。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口好疼……好疼……捂住心口,窒息得她无法喘气。   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若隐若现,似有似无……泪水滚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泪水为何会滚落……   她能感觉得到,竹屋里,有一双同样潋滟,同样泪雨磅礴的眸子在看着她。   他的眸子与她一样,饱含思恋,痛苦黯然,夹杂着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   穿过帘子,穿过屏障,穿过时空,四目相对,让两人的心里风急浪涌,似乎知道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砰……”两个人几乎同时腿脚一软,倒了下去,任由泪水层层滚落,用袖子擦了擦,想将眼中的泪水擦掉,却越擦越多……   跌坐在地上,捂着嘴巴,嘤嘤哭泣起来。   他是她的挽容吗?六七年了,他们分开六七年了,他真的是她的挽容吗?   她是他的顾小姐吗?六七年了,他们分开六七年了,她真的是他的顾小姐吗?   如果是,为什么她没有武功,如果是,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如果不是,为什么她能对出那句上联?如果不是,为什么她跟她那么像………全身上下,从眼神,到气质……   她到底是不是他的顾小姐?   挽容靠着爪屋,失声哭了起来,将自己的脑袋埋在膝盖上。   直觉告诉他,她就是顾轻寒,可是他不敢去认,他怕到时候又是空欢喜一场。   这些年里,也碰到几个跟顾轻寒长得很像的女子,可是她不是她……   “王爷,王爷,您怎么了?王爷您别吓我。”坠子慌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看过王爷哭得这么伤心,这么委屈。   “王爷,我去找太医,您等一下奴才。”   “别去,别去,不要去。”清歌拽住坠子的手,哭得无助,乞求的看着坠子。   “王爷,地上凉,坠子扶您起来,王爷要是心里难受的话,就大声的哭出来吧,您这样,坠子看着心里难受。”坠子红了脸,语气哽咽,十分心疼清歌。王爷本就善良得让人心疼,今天更加让人心疼。   “我想她,好想好想……真的好想………”清歌拉住坠子的胳膊,将头埋在他的胳膊上,闷声哭泣。   六年多了,他对她的思念越来越重,越来越重……他撑不下去了,再也撑不下去,生不如死的滋味太难受了……   “王爷,您振作一点儿,要是……要是她知道您这么痛苦,她也会心疼的。”   “你知道吗?门口的那个人,她对出的下联,跟她对出的一模一样,她们两个人长得好像好像……就连呼吸都一模一样,她很可能就是我的轻寒……”泪水滚落,将清歌的衣裳浸湿,也将他的心割为两瓣,让他彻底失控。   “王爷,您冷静一点儿,您不是说,她已经不在了吗?这个女人,只是长得像她而已,她并不是她,这一切都是您的幻境。”   “幻境……?”   “是啊,您之前不是经常说看到她了吗?结果都是幻境。”   可这次,他是真实的感觉到了她的呼吸……已不再是幻境,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   清歌的心乱了。因为太怕失去,太怕这一切又是一场泡沫,清歌不敢去见她,更不敢去认她。他很怕,他真的很怕。   如果她不是顾轻寒的话,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得下去。   “王爷,您要是怀疑的话,不如选她,来日方长,总有时间慢慢相处,慢慢调查。”   “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坠子还想再说些什么,看到清歌无助彷徨的模样,化为一声叹息,退了出去。   轻寒……是你吗?你知道我很痛苦,所以来找我了吗?   还是,我对你的思念太深,深得坠入魔境,但凡有一点与你相似的,便用拼尽一切,去寻找你的影子,最后弄得遍体鳞伤。   你是女皇,拥有绝世的容貌,出神入化的武功,尊贵的身份权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身边更有男妃无数,怎么可能会是她。   他见过她,在醉仙楼……她不知道盐的味道,也不知道茶的味道,她饥饿的得就像落难的流民。   她跟你很像……从第一眼看到,他就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同一个人,可是……他更清楚的明白,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清歌痛若的抱着脑袋,无助的低低抽泣。   顾轻寒同样不敢去认他。   有些事,不去捅破还好,一旦捅破,只会让人更加失望。她该接受现实的。可她不懂,自从来了这个国家后,心里就越发想念挽容。想念那个出淤泥而不染的温和男子,想念那个三番两次为她挡刀的男子。   一眼千年,过去的往往仿如昨日梦。   她的无能,造就了无数男人的痛苦。挽容……楚逸,若离,或许,还有段鸿羽吧。她现在如此心痛,是不是跟他们跟她一样,也这么心痛?   旁边的众人莫名奇妙,不知道顾轻寒为何会哭得那么伤心,那么哀恸,连他们都被感染了,忍不住眼眶湿润。   或许她会入选了,她应该开心的,为什么要哭得如此撕心裂肺,如此委屈呢?为什么她让人那么心疼呢?   “王爷早已写好了下联,这位姑娘答得一点没错,恭喜这位姑娘,您就是我们清歌王府的王妃了,也是王爷唯一的正妃。”王管家不知该喜还是该愁。   这些年里,王爷的痛苦与思恋,他全部都看在眼里,经常一个看着天上的星星,默默流泪,默默思念,忧伤得让人忍不住想要落泪。   这些年里,王爷拒绝来往,每天呆在王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不与女子交谈。皇上着急他的亲事,他也着急啊。现在终于找到了一个,他该高兴的。   可是这个女人,居然……居然是一个拐子……这样的人,如何当他们的正王妃,何况这个女人还是从刚大山里出来的贫贱村民……哎……真是让人愁死了。   轰……   所有人都惊吓了。   这个瘸子当正王妃,有没有搞错?凭她也配?正王妃就算身份低下了些也可以,但是你一个瘸子……如果配得上温文尔雅,才华无双的清歌王爷。   这不是……这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吗?当然清歌就是那朵鲜花。   小王爷吓到了,夜冰翊更加惊到了。   他今天只是带她来看看清歌选妃,没想到……没想到……竟选了她……   夜冰翊直觉阵阵难受,捏紧椅背,差点将椅背都攥出一个洞来,拼命忍住想要去阻止王管家的宣布。   他不能去……他绝对不能去,她是清歌亲自选的,她是清歌的女人。兄弟妻,不可欺。皇弟一生凄苦,他不能夺他所爱。   夜冰翊面色难看,精神恍惚,总觉得心里遗失了一个重要的东西。   坠子跑到管家面前,附近低语几句。管家连连点头。这才继续宣布道,“王爷身子不舒服,今天就不出来了,王妃就是这位姑娘。现在王府里,嫁衣喜堂已全部准备好,只等拜天地。”   轰……   饶是知道选中王妃后,马上成亲,众人也不禁吓了一跳。   顾轻寒惊了,清歌惊了,小王爷惊了,夜冰翊也惊了,齐齐看向王管家。   现在真的就成亲了?   “皇兄,清歌皇兄不会真的娶她吧?虽然她也挺好的,但是,但是她是瘸了一条腿啊,而且……而且她那么丑,我才不要她做我的皇嫂,万一生下来的孩子也那么丑,那不是把我们皇家的脸都丢光了吗?”   夜冰翊哪里听得进小王爷的话,他的脑子一直回响着王管家那句,嫁衣喜堂已全部准备好,只等拜天地。   “皇兄,你是皇帝,要不,你去阻止一下,别让她们成亲。我不想有一个那么丑的皇嫂啊,我被吓到的。”   “皇兄,皇兄,我在跟你说话,你有没有听到啊,你怎么都不理我。”   小王爷拉着夜冰翊的衣裳,焦急的撒着娇,冷不防的夜冰翊突然站了起来,冲着他暴吼道,“君无戏言,朕都已经下令举行选妃大典,泼出去的水,还能收得回来吗?”   突然一声暴吼,将小王爷吓得愣在那里,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竹屋里哪还有夜冰翊的身影。   小王爷顿时委屈起来。以前就算他再怎么胡闹,皇兄最多就是训斥几句,什么时候如此大声责备过她了?   走到窗边,居高临下的寻找夜冰翊的身影,却怎么也寻找不到。   “这……这个女人,是残废啊,王爷不会真的选她吧?王管家,能不能麻烦您跟王爷说一下,就说这个女人,是一个残废,配不上王爷。”底下一个参选的女子不甘心的说着,立即有人回应。   “对啊,你看她的腿一瘸一拐的,哪有皇家王爷娶一个废人的正妃。”   “可不是嘛,你看看她,一直蒙着一张脸,也不知道长什么样,搞不好就是一个无盐女。”   “她要是好看的话,又怎么可能会蒙着一张脸,想都能够想得出来。”   “真的假的,看她的身材不错啊,脸蛋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吧。”   “这还不简单,直接掀开她的面纱不就可以了。”   “对,撕开她的面纱。”   底下沸腾起来了,你一句我一句叫嚷起来。一个残废的下贱女人,也妄想爬上枝头变凤凰。   顾轻寒无视于众人的辱骂,只是自顾自的嘲笑几声。   废人,她现在可不正是废人。忽然间,顾轻寒心里升起浓浓的无奈。   回家的路一片渺茫,自己又是半死不残的样子。呵……   夜冰翊骨结握得嘎吱嘎吱作响,正想挺身而出,将那群人全部轰出去的时候,竹屋的竹帘被打开,一个白衣飘飘,温润尔雅的男子走了过来。   男子与往常一样,戴着面纱,看不清容貌,只能够看到一个红肿的眼睛,以及温和有礼的气质。   清歌一出来,桃花林里,瞬间安静下来,男人好奇的看着夜冰歌,女人花痴般沉醉下去。   “本王,选的就是她,无论她的身份背景如何,无论她相貌美丑,无论是否残废,本王这一生,只有她一个正王妃。”   温润清脆的声音如同三月拂柳,丝丝沁人心脾,又如同夏日里的清泉叮咚,让众人烦闷的心情归于平静。   全场静悄悄的,不知是谁先反应过来,大惊道,“清歌王爷当真选了她正妃?清歌王爷真是平易近人,言而有信,更不会瞧不起我们这些穷苦百姓,那个女人,可真是幸福,让人羡慕啊。”   “踏踏踏”清歌自竹屋里走到高台,扶起倒在地上的顾轻寒,温和一笑。   肌肤两碰,两人身子同时重重一震,闪流闪过。   这种感觉,很奇妙,明明是一个毫无交集的陌生人,他们却感觉早已相识千万年,甚至连灵魂都融入对方。   四目相对,眼瞳里,是对方的身影,是对方浓浓的疑惑光解………   心,跳得飞快,仿佛在跳出他们的身体。   一阵轻柔的微风吹过,一朵朵娇艳欲滴的桃花,随风飘舞,看起来壮观迷人。朵朵花瓣落在他们的发丝,也落在他们的肩头。   时间仿佛就定格在这里。   顾小姐……   挽容……   对他(她)吗?   为什么……为什么心跳得这么快。   夜冰翊身子踉跄了几下,失魂落魄的离开桃花林。   苦笑一声,皇兄,恭喜你,终于找到你一辈子的伴侣。她很好……会很适合你的。   身后发生什么事,夜冰翊早已不知,更不知身边的侍卫,紧张的跟随着他。   他的心迷失了,迷失在哪,连他都说不出来。漫无目地的走着,走着……走到哪儿便是哪儿……   桃花林里,所有人都羡慕的看着他们。   要是他们也能有一个像清歌王爷这么好的夫君,那该多好。一生一世一双人,听着就羡慕。这个女人,能拥有清歌王爷,实在太幸福了。   “皇兄,你不能娶她。”小王爷冷不防的将两个还在恍惚的人霸道的分开。   顾轻寒与清歌这才惊醒过来。这是做什么?怎么沉迷了?   “皇兄,虽然我不讨厌这个女人,但是她长得那么丑,你要是娶她的话,那我以后出去玩耍,多没面子。不行,娶谁都不能娶她。”   咻……   所有人都看向小王爷。她真的长得很丑?   清歌心里一痛。她是因为长得丑,所以才一直带着面纱的吗?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疼她,为什么会护着她。   “外貌只是一张皮,或好或差,都无所谓,只要她的内心好,便是最好。”   清歌的这句话,让顾轻寒对他刮目相看。外貌只是一张皮……这个形容词倒是挺好的,呵……   “什么皮不皮的,皇兄,我听不懂你说的话,总之你不可以娶她。”   清歌使了一个眼色,立即有侍卫很是了然的上前,将小王爷强行拉了下去。   “下贱的奴才,本王让你碰我了吗?松手松手,让你松手你没有听到吗?再不松手,本王让皇兄抄你满门。”小王爷踹着在侍卫,挣扎着想下来,冲着清歌大声喊道,“你不能娶她,听到没有,一定不可以娶她,不然我以后再也不叫你皇兄了。”“让她们都散了吧。”清歌抬手,示意道。   侍卫立即将所有人都请出桃花林,诺大桃花林里,只有顾轻寒与清歌。   她们两个站在那里不动,怔怔的望着对方,想要询问对方是不是挽容(顾轻寒)时,踌躇许久,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是心跳得异常快速。   问一句话简单,怕就怕到时候如果不是的话,又该失落一场了。   “那句上联,是你想的?”顾轻寒当先道,不管失不失望,她都要问清楚。   她跟蓝玉棠从断肠崖掉下来后,能来到这个世界。那挽容会不会也有可能没死,来到了这里?   “嗯,是的,那句下联,你怎么想到的?”清歌的心扑通得很快,紧张的看着顾轻寒,手心沁汗。   “因为我以前一个朋友,也曾……”   “王爷,大事不好了。”   顾轻寒话未说完,就被急忙赶来的侍卫打断。   “我们将小王爷请到竹屋后,小王爷太过气愤,踹向侍卫,一脚踹空,从……从楼梯里,摔了下来。”   什么……清歌面色大变,“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大夫正在包扎,腿……腿好像……骨折了……”   清歌面色又是一变,急忙往竹屋而去,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姑娘,可以等我下吗?我马上回来,我……有些话想问你。”   “你去吧,我等你便是,我也有话想要问你。”顾轻寒回以一笑。   清歌点点头,急忙走到到竹屋,一进竹屋,就听到小王爷在那里杀猪般的大喊,而太医刚好将他包扎好。   “你会不会包扎啊,疼死我了,赶明儿,我让我皇兄抄你满门。”   “你们几个侍卫,一会我看到皇兄,我就放他把你九族都给抄了,让你敢轰我出扶持,本王长这么大,就没这么丢人过。”   “王爷……”几个侍卫看到清歌,齐声行礼。   “起身吧,小王爷的伤怎么样了?”   “回王爷,小王爷的脚骨折了,得修养一阵子才能走路,最近几天,还是躺在床上比较好。”   “嗯,下去吧,务必尽快把小王爷的伤治好。”   “是,王爷。”太医以及侍卫们依次而退。   清歌好笑的走到小王身边,帮他看了看脚。小王爷赌气般的甩过头,不理清歌。   清歌也不介意,摸了摸他的头,笑道,“还好没什么大碍,休息几天就好了,听太医的话,最近就在家歇息,知道不?”   小王爷甩开他的手,嘴角气得鼓鼓的。   “还在生气呀?要不,你骂我一顿,或是打我一顿,我不还手。”   “你还手你也打不过我,兄弟四人,就你最差劲了,像个娘们。”   清歌嘴角的笑容慢慢僵住。   像个娘们……?他本来就是女尊国家的男人,如何像这里的男人一样。   “你怎么啦?要是你不喜欢别人说你像娘们,我以后不说就是了。”小王爷扯着身上的暖玉,不习惯清歌黯然的样子。   “没事儿,皇兄不介意,你的脚还疼不疼?”   “不疼了,我是男子汉嘛,这点疼痛算什么呢,不过皇兄你不要娶她啦,她长得真的好丑,你没有看到她的脸,她的脸上坑坑洼洼到处都是刀疤,渗人得很。”   清歌心里一动, “刀疤?”   “对啊,估计是她以前得罪过什么人,所以别人才把她的脸给毁了的,哦对了,她的手筋脚筋也被人挑断了,太医看过了,没有一点恢复的可能,现在能够行走,也能够料理一身,已经是奇迹了。 ”   她的脸被人毁容了……坑坑洼洼,渗人得很。腿也瘸了一条,就连手筋脚筋也被人挑断……   他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皇弟的话,心里阵阵难受,心疼惋惜担忧,恨不得跑过去安慰他一顿。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那她是不是叫顾轻寒,是不是不是这个国家的人?她的武功是不是很高?她的身边是不是很多暗卫? ”挽容紧张的拉住他的手,手心冒汗,眨也不眨的盯着他。   “皇兄你干嘛?什么顾轻寒?没听说过,她姓韩,叫韩清。她也没有武功,一丁点儿都没有,她只是一个下贱的平民,没有任何势力,更没有暗卫。你跟二皇兄是怎么啦?今天都不对劲,莫名奇妙的,二皇兄刚刚还吼了我呢。”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没有武功,又怎么可能没有暗卫保护呢。”   “她当然不可能有暗卫保护啦,这世上,有几个人能养得起暗卫的,除了我们皇家之外,没了嘛,就连大臣们也不可以养暗卫的。”二皇兄三皇兄难道今天都中邪了?个个莫名奇妙的。   清歌颓然的松开手,跌坐在凳子上。   是啊,她怎么可能会是她。   她们两个只是长得像而已,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她的身边有那么多侍卫,又怎么可能会掉下断肠崖呢。   他又在自欺欺人了。亏他刚刚还想问她,是不是从流国来的顾轻寒。是不是来找他的顾轻寒。   “皇兄,你怎么了?你脸色怎么那么苍白?你别吓我啊。”   “没事,你歇着吧。”清歌强颜一笑。   “王爷,吉时到了,该拜堂成亲了。”王管家不知何时已经进来。   “拜堂?”   “对啊,王爷,早前您不是跟皇上说好了吗?只要选出王妃,您马上就跟她拜堂成亲,迎娶她为正王妃。”   对啊,他是说过这句话。皇兄母后一直逼迫,他一拖再拖,拖了整整六年,再也拖不下去了,原想,随便找个人娶了,从此以后,王府里,多一个王妃,多一张口吃饭,他可以给她一切的荣华富贵,唯独不会碰她。因为,他只属于她。   “皇兄,都跟说了,你别娶她了,她长得真的很丑的。”小王爷气得将桌上的东西,全部一股脑摔掉,恨恨的道。   清歌斜睨了他一眼,淡淡丢下一句话,便离开竹屋,“你火气太大,一会皇兄让人熬一碗降火的过来。”   不顾小王爷的咆哮,转头看着王管家,“管家,你去跟她说,本王可以给她一切荣华富贵,但本王一辈子都不可能碰她,让她想好了再嫁。”   王管家身子僵硬,疑惑的看着清歌。   怎么王爷又不想娶了?不对,应许说,娶她难道只是做做样子?   “王爷……这……”   “让你去便去。”看着远处的桃花,清歌心里一阵无奈。   王管家叹了一口气,失望的离开。   哎,王爷什么时候才能够想通呢??   走了几步,王管家又倒了回来,“对了,王爷,太后娘娘原是要来参加婚礼的,但是太后最近身子虚,出不了门,所以太后娘娘让人备了一份大礼,今天就不过来了。”   “嗯。”   “还有皇上,皇上也没有过来,但是下了一道圣旨,以及赏赐,恭贺王爷。”   “还有事吗?没事就去办吧。”   “是,王爷。”哎,这像个什么样啊,太后身子不舒服,不来就算了。皇上也没有来,就连大皇子墨王也没有来。毕竟这是娶正妃的大事啊。   王管家一路唉声叹气的走到桃花林,看着顾轻寒在那里自斟自饮,好不悠闲,没来由火气就上来了。   这是什么女人啊,一点家教都没有。王爷都没让她坐呢,她就坐在那里又吃又喝的,上辈子是饿死鬼投胎的吗?   一个废人,当了正王妃都该烧香拜佛了,居然还敢如此放肆。要不是因为王爷选了她,他肯定直接将她撵出去。   “唷呵,你倒是吃得挺香的啊。”王管家的语气里,有一丝嘲讽。   顾轻寒抬头看他,将嘴里最后一口气吞下,“上等的兰芝醉,起码藏在地底三十年以上了,酒香四溢,闻着都让人毛孔舒张,自然得好好的饮一下。”   管家蹙眉。   她一个奴隶出身的女子,怎么知道兰芝醉的?难道她以前喝过,还是故作样子,不想让人瞧不起他。   “吉时快到了,姑娘请吧,拜了天地后,您就是我们王府的王妃了。”   “拜天地?不急,我有事想问他。”   “问王爷?王爷现在没空,姑娘有什么事想问王爷,等拜了天地之后,有的是时间。”王管家没有把清歌王爷的那句话转交给她。在他看来,能够嫁给他们王爷,那是她几世修来的福份,又怎么可能会拒绝呢。就算王爷不碰她,她也不可能放弃这荣华富贵的。   顾轻寒秀眉一皱。等拜了天地?那成夫妻了,还能来及急吗?如果他不是挽容,即便他再好,她也不想娶。她好美色,可她有原则。   不行,这件事,她非得问清楚不可,若是不问清楚,这亲,她便不结了。   “王爷既然在忙,那我问你也是一样的。我想请问一下,你家王爷当真叫清歌?也是夜国的三皇子吗?”   “那还用说,如假包换,我们家王爷自打出生起,就只有一个名字,那是先皇御赐的。王爷要不是皇子,还能住在这清歌王府里。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家王爷是不是夜皇认的御弟?”顾轻寒的心骤然紧张起来。   “姑娘,你这是怀疑我家王爷的身份吗?整个夜国,乃至整个天下都知道,夜国只有四个皇子,三皇子也就是清歌皇子,自小身子赢弱,不喜热闹,但也容不得别人污陷他,你知不知道今天你这话,要是传到外面,你的小命都保不住了,老奴今天可以郑重的告诉你,清歌王爷,如假包换,他乃是先皇的真正血脉,从他出生起,老奴就看着他长大,还能有假不成?”王管家越来越气愤,对这个王妃,他是千万个不喜欢,只可能他只是一个奴才,没有权力选择王妃,只能接受。   王爷都还没嫌弃残废,她倒先怀疑起王爷的身份了。   顾轻寒满腔的热血都被打散。   他不是挽容……   她早该明白的,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他只是跟挽容长得很像而已。   不知为何,顾轻寒的心仿佛失去了一半。   她听不到管家跟她说了什么,只是看着管家离开的背影,忽然又不死心的一拐一拐的追上去,“等等,等等,管家,我再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吉时都快到了,就等你了。”   “我想问,他以前是不是叫挽容?”   “谁叫挽容?”   “还能有谁,当然是王爷啊。”   “我说姑娘,你是不是故意来找茬的啊,王爷怎么可能会叫挽容,什么挽容,老奴听都没听过。”王管家火了。这姑娘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顾轻寒这次是彻底死心了。看王管家那愤恨的模样,根本不是装的。   这里,只有一个与挽容长得很像的清歌,而不是挽容。……   “姑娘,走吧。”   “走去哪?”顾轻寒愣愣的道。   “不是,我说,我说了那么多,赶情你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啊。”   “什么?”   王管家被她气得肺疼,胃疼,心疼,牙疼,头疼,到处都疼。腿脚瘸了就算了,怎么脑子都不正常了。   “还能去哪,当然是梳妆打扮一下,马上拜堂成亲啊,这一大众的人都等着你呢。”   “不,你可能搞错了,我不是来参加选妃的,我只是不经意间拿到那个花环,然后我在这里等你家王爷,也只是想问他一些事,现在问清楚了,我该走了。”   “啪啪……”   王管家直接点住她的穴道,无视她的震惊。很是不耐烦的道,“你说不嫁就不嫁,那王府的尊严搁哪?今天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王爷好不容易看上一个人,岂能空手而返,那不是给皇家,给夜国闹了一荒唐的笑话吗?”选妃大典,全天下都知道,选了半天没选出一个妃子出来,皇家的脸还要不要了。   “带走。”   顾轻寒想开口说话,嘴角动了一下,就不出话来,身子更是动弹不得,只能够任人把她带下去,梳妆打扮,披上凤冠霞衣。又被扶着拜堂成亲。   折腾整整一天,折腾得顾轻寒差点累跨,一路上,任由她们折腾,喜庆的喜乐响得她耳朵隆隆作响。   头上的凤冠压得她脖子都抬不起来。从没想到,皇亲成亲,竟然如此麻烦,尤其是女人还要受那么多罪。   靠,她们流国就不需要那么麻烦,更不用戴这么重的凤冠。   终于,顾轻寒入了洞房,被人扶着坐在床上。那些嘈杂的声音才慢慢的停止。也终于可以松下一口气了。   松口气的同时,顾轻寒更是生气,越想越生气。   她堂堂一个女皇,居然被强逼着成亲了。   靠,那一会,是不是又要强迫她跟他洞房了?   妹的,她死也不干。她只跟自己的喜欢的男人干那种事。   靠,天下女人那么多,你长得有那么丑吗?偏要选她这个废人。   靠。   “哐啷。”殿门被打开,又被关上。   一个穿着大红锦靴的鞋子出现在她的眼下。   顾轻寒呼吸一紧。大红的红盖头下面,她可以看到那双鞋子的主人,正在朝着她慢慢走近。   娘的,还过来,不会是想霸王硬上弓吧?   靠,你再过来,老娘就用这张狰狞的脸蛋,吓死你。   清歌没有戴面纱,一张清丽绝俗的脸上,带着几分醉意,几分迷离,又有几分无奈,伸手,就欲拿开她脸上的红盖头。 ☆、第十二章:两男争一女   就在顾轻寒以为清歌要揭开她红盖头的时候,清歌又缩了回去。脚步虚浮,往桌边走去。   怎么容易不揭了?   不揭也好,正好合了她的意,反正她也没有想过要嫁给他。   顾轻寒松口气的时候,听到清歌微不可见的叹了一口气,随即没了动静。   夜,很漫长,红烛摇弋,蜡炬逐渐成滴落。   顾轻寒昏昏欲睡。就在顾轻寒以为他不会来掀盖头的时候,屋子里,又响起了轻微的动静,把她吓得瞌睡全无,猛然睁开眼睛,果然看到那双红色的上等锦靴又一步步朝着她靠近。   她能感觉得出来,他走得很慢,似乎心里埋藏着千般万般的心事,脚步好像灌了铅似的,走得极慢。   靠,怎么又来了?   顾轻寒的心又提了起来。这男人想做什么?   该不会是想霸王硬上弓吧?   那可不行,就算要霸王硬上弓,那也得由她来当攻。   啊呸的,什么她当攻,应该说,他不是她的男人,不管攻还是受,她都不喜欢,也不容许。   又靠近,还靠近,能不能别近了。这副尊容,一会把你吓昏了,可以不能怪她。   靠,怎么还近啊,你没女人了吗?非要选她这个丑八怪。靠,应该说,连丑八怪都不放过。   锦靴越来越近,就在顾轻寒的眼前,顾轻寒甚至都能够闻到他身上的酒味,还有他的呼吸,以及……他拿着喜秤,伸出如青葱般修长如玉的手,正欲揭开她的红盖头。   顾轻寒收回思绪,看着红盖头被喜秤打开一角。   揭了揭了,她的红盖头要被揭开了。靠,她的男人那么多,她只揭过楚逸的,连白若离的都没揭开过,今天居然是别人揭她的红盖头,这角色转换,也太快了吧?   眼看着那盖头就要揭起,喜秤的动作一停,顿在原地,不揭也不放。   如果可以骂人,顾轻寒现在绝对破口大骂。   靠,要揭就快点,不揭就滚蛋,存心折腾人是不是?   清歌的心跳得很快,眼里的痛超越以往。   从他有记忆起,就希望能够碰到一个真心待他的妻主。也与其他男人一样,盼望着洞房花烛,盼望着,有一个温柔的妻主揭开他的盖头,将他呵护在掌心,与他喝合卺酒,与他举案齐眉,白首同心。   他知道那不可能,因为他是一个青楼妓子,没有任何人会娶他当作平夫的,最多只能是妾,但他仍做着那个梦。   直到遇到顾轻寒,这个梦更加强烈。   可现在,多么搞笑。莫名奇妙来到这个以男为尊的世界,角色颠倒……   他成了新郎官,成了揭盖头的那个人……   这盖头,他如何能揭。   揭了,她便是他一辈子的正妃了。那样置顾小姐于何地?   不揭,他又如何对得起她?没有揭盖头,没有喝合卺酒,就不算真正的王妃……他一辈子不去碰她,已是她最大的悲哀,又如何连一个真正的王妃身份都不给她?   清歌陷入为难,踌躇着。   红烛一滴滴的往下滚落,滚落……夜色已然二更。外面还有一些喝醉的贺喜人,嚷嚷着什么,尽说一些酒话。   夜风很大,呼啸呼啸的,吹得外面的树木沙沙作响。即便关着窗门,红烛也跟着摇曳起来。   时间一滴滴的过去,夜清歌依然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顾轻寒简直想抓狂。这男人有病啊,不揭就走人,发什么呆呢?不知道这样站在她面前,她压力很大的吗?   “啪”清歌放下喜秤,最终还是没有揭开盖红,愧疚的看了一眼床上的新娘。一步一步,失魂落魄的往桌上走去。   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酒入愁肠愁更愁,无尽的思念涌上他的心头,让他眼眶晶莹。   如果今天是他跟她的洞房花烛,那该多好……   就算她们长得再像,也不是她。更不是她心里的那个人……   仰脖,又是一饮而尽。   美食一桌,清歌没有去动那些饭菜,只是一个人坐在那里,自斟自饮,喝着闷酒。   “啪……”红烛落下最后一滴泪,走完它的一生,烛芯也跟灭了,屋子里,顿时漆黑一片,伸手不见无指。   只有清歌烦闷的喝酒声,以及两人彼此的喘息声。   清歌眼眸迷醉,往酒杯里继续倒酒,仰脖,一饮而尽,却只有几滴酒。摇了摇酒壶,这才发现,酒壶里没酒了。   手一摸,碰倒几盘美食,发现啪的一声破裂响,在寂静的夜空中更加刺眼。   终于,摸到了几个酒壶,就着黑夜,往脖子一灌,什么也喝不到,这才知道,所有的酒都被他喝光了。   他本不会喝酒,这些年里,也不为何,就染上酒这种东西。   放下酒壶,痛苦的抱着脑袋。   都说酒能消愁,为什么他的愁苦越来越多?   为何他越喝越清醒?   靠着椅背,闭着眼睛,轻启温润的声音,“你若累了,便把盖头取下,先行歇息吧。”   靠,如果可以动得了的话,她就揭掉这什么破盖头了,还需要他来讲。   “管家应该跟你说了,我不会碰你的,这辈子都不会碰你。作为补尝,这王府里的一切东西都是你的。房契,地契,还有封地的账册,店铺,都在左边的桌子上,这些,以后都是你的,即便十辈子,也不花不完。”   顾轻寒心里一动,房契,地契,还有封地的账册,店铺都是她的?真的假的?那应该可以值很多钱吧?   嘿,这倒不错,不枉她受了这以多苦。早知道可以得这么多财宝,那她绝对配合。   “我能给你的,就这么多了。”清歌的眼角溢出一滴苦涩的泪水。   钱再多又能如何?权再大,又能如何,他宁愿,他还是群芳倌那个挽容公子……这样,他就能够再看到她了。   顾轻寒嘴角上扬。有这些就不错了,她还是很好满足的,当然如果你府里还有什么值钱的宝贝,也统统给她吧。来者不拒,多多益善,她不会拒绝的。不过,她真的很想问一下,你那些房契地契,还有店铺的,到底值多少银子啊。   “我的心,已经给了另一个女人,这辈子都不会再碰别的女人了。今晚,你睡床上,我睡软塌。”清歌顿了许久,还是坦诚道,免得以后惹上一摊麻烦。   如果可以,他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可是他不能走,新婚之夜,若是他离开了,以后她如何执掌王府,下人们又该如何嘲讽她。所以他只能睡软塌。   切,你的心给谁,关她什么事。就算你的心给她,她也不会要的,她早已有了自己的爱人,她的心也在别人那里了。至于你睡软塌,那你就睡呗,床上还更舒服呢。   “你怎么还不躺下?”清歌坐直身子,微微蹙眉,漆黑的屋子中,他扔能看得到一个一袭大红嫁衣的女人,坐在床边,盖着盖头,仿佛还在等着他去揭盖头。   “该说的,我都已经跟你说清楚了,抱歉,我们两个只能是有名无实。你睡吧,夜还很长。”   清歌说完,发现床上的人,还是没有动静,不由叹了一口气。   他已经与她说清楚了,这是她选的路,他也没有办法。而且,他的心给了另一个女人。她想与他在一起,成夫妻之实,这是不可能的事。   又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见床上的人,还是没有动作,只有呼吸传出。清歌头昏得紧,睑了睑眉毛,睫羽颤了颤,起身,踉踉跄跄往软塌走去,直接躺在软塌上。   闭上眼睛,不去想床上的正王妃。   因为喝酒的原因,清歌很快就进入睡眠,均匀的呼吸传出。   顾轻寒不禁想哭,这穴道,什么时候才能解啊。难道真的要她在床上坐一个晚上|?   坐一个晚上没关系,可不可以先把头顶的凤冠拿掉啊?重死了,压得她脖子都快断了。靠,赚这么点银子,容易吗?真的是。   夜里,顾轻寒煎熬,夜冰翊更煎熬,心里就像一团火在熊熊燃烧烙印着他的身子,让他窒息,让他痛苦……   那个女人……成了皇弟的王妃……   此时,他们两个应该正在颠鸾倒凤吧?   就算那个女人长得丑,但皇弟不是以长相论人的人,他不会去在意她长着那张坑坑洼洼的脸的。   为什么,为什么那个女人嫁给皇弟,他会那么难受。   为什么想到他们两个此时正在做那事,他就恨不得冲过去,将他们分开。   为什么他会期盼着,与她成亲的人是他,而不是皇弟……   夜冰翊一口喝下一坛烈酒,“啪”的一声,将酒坛狠狠的摔出去。   顾轻寒,你的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让朕对你念念不忘,又让皇弟不顾一切,选你为妃?   “皇上,夜深了,该歇息了。”小多子踌躇许多,忍不住上前一劝。自从桃花林回来后,皇上就变了,变得狂暴,变得他都不敢跟他靠近,更不敢跟他说话了。   “砰……”   “滚,滚出去,再敢多说一句,朕让人再阉你一次。”夜冰翊暴吼。   又一个酒坛砸到小多子身前,紧接着一声暴吼,吓得小多子一抖,差点哭了出来,既委屈又害怕的看着夜冰翊。   他只是好心,想劝他一劝,马上就是早朝的时间了。   看到夜冰翊暴怒的样子,小多子很没骨气的拔腿开溜。   等皇上心情好一些,再过来吧,他不想再被阉一遍,那太痛苦了……他已经被阉了好几遍了……呜呜……   “回来。”   小多子手一抖,拂尘掉到地上,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慌张的捡起拂尘,哭丧着道,“皇上,皇上饶命,奴才,奴才以后再也不敢了,求皇上不要阉奴才……”   “去准备一下,朕上完早朝,微服去醉仙楼喝酒。”   啊……   小多子猛然抬头。去醉仙楼?还是微服?皇上怎么又来这么一招,上次微服差点没了性命,太后老人家知道了,还震怒着呢,再去的话,那他这条小命还能保得住吗?不会又被阉一次吧?不要啊,他不想啊……   “发什么愣,还不快去,再敢慢一步,朕让人阉你三遍。”   “是是是,奴才马上去吩咐。”   “不许让任何人知道。”   “是是是。奴才知道。”   夜冰翊看了看天色,已经快五更了。喝了一个晚上的酒,还是没能把他喝醉,是这酒有问题吗?   想一醉就这么难……   “更衣上朝。”揉了揉太阳穴,闭着眼睛轻声道,立即有轿帘将他抬到寝宫,梳洗,沐浴,更衣,上朝。   下了朝,夜冰翊又换了便服,带着小多子,独自前往醉仙楼喝酒。   都说那里的酒好,不知能不能让他一醉?   醉了,就没有她的影子了……   天色已然大亮。   清歌王府里的顾轻寒扭了扭僵硬的脖子,掀开盖头,拿掉凤冠。   靠,重死了,顶着那么重的凤冠坐了一整个晚上,坑爹的。   王管家,这梁子,咱俩结上了,点我十几个小时,你果然好样的,哼。   动了动身子,甩了甩头,咯吱咯吱的骨声响起。顾轻寒伸了一个懒腰,起身,走到屋子上,随便拿了一个鸡腿,啃了起来。   眼角看到左边桌子上的房契地契店铺以及几十万两银子。   顾轻寒的眼睛马上直了,刷的一下,跑过去,拿起那些房地契,以及几十万两银子啧啧有声。   王爷就是王爷啊,出手果然大方,这一出手,就是几百万两银子。难道他会说,即便十辈子,也花不完。   点了点,顾轻寒将那些东西塞到怀里。   这年头,没有武功,没有势力,总要有些银子的,不然到哪还不被人欺负,拿这些银子也是应该的,反正他又不缺银两,嘿。   扔下骨头,拿起筷子,夹了一些山珍海味塞进嘴里。   饿了一个晚上,差点没把她饿死。   顾轻寒胡乱塞了一些东西后,才看向软塌上的清歌。   见他还是一袭大红新郎衣,背对着她,睡得正香。对于她的动静,丝毫不受影响。   顾轻寒低头,看到地上横七竖八的,都是酒壶,屋子里也都是酒气,嫌恶的掩嘴,真是醉鬼。喝那么多,能醒才怪,就算把他卖了,只怕他都不知道吧?   不过人人都说清歌王爷温润如风,相貌堂堂,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样子?他跟挽容气质那般相似,是不是容貌也跟挽容一样漂亮?   越想顾轻寒越觉得好奇,忽然眼珠子一动。顾轻寒嘴角上扬,轻轻走到他的身边,就想将他的身子掰正,看看他长什么样。冷不防,外面传来下人低语的声音。   “你说,王爷跟王妃醒了吗?怎么一点动作都没有?”   “刚刚不是有动静吗?我好像有听到什么声音了。”   “不可能,我刚刚都喊了好几次了,王爷跟王妃都没有应声,要是王爷醒了,肯定会应咱们的。”   “这倒也是。可能是我听错了吧。不过,昨天是王爷与王妃的洞房,起得有些晚了,也是正常的,要不,我们一会再来叫她们。”   “不行啊,太后已经下了几道旨意了,要见王妃,如今轿子都在外面候着了,总不能让太后娘娘久等吧。”   “那现在怎么办?”   “要不,我们再过一会再来看看,要是还没醒,我们就喊一下?”   “也只能如此了。”   脚步声与细语声渐渐远去。而顾轻寒却惊到了。   太后要见她?   见她干嘛?她长这幅样子,别没把人吓死都不错了。不行不行,她才不去见那什么太后呢,她也不知道那太后人好不好,要是一个巫婆的话,她这条小命还能保得住吗?还能离得开皇宫吗?   皇家是非多,她还是不去惹那些混杂事了。还是赶紧找到蓝玉棠,一起想回家的路比较好,也不知道夜冰翊那里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她回家的线索了,真是让人愁。   顾轻寒吐掉骨头,没心思将清歌翻过来查看他的美貌。看了看自己大红嫁衣,心思一动,从屋子里,翻了几件平常的便衣,穿在身上,又找了一块面纱,蒙在身上。就欲转身出门。   忽然,身后传出清歌的迷糊的低语。似在梦呓,又似在不安的喃喃自语,不过声音太低,顾轻寒听不到他到底在讲什么。   又见他似乎做了什么恶梦,身子骤然坐直。冷汗狂冒,粗声喘气。   不等清歌转身,顾轻寒拿起花瓶,砰的一声往他头上砸去。   可怜清歌还没转过身看她,又昏迷了过去。   “啪”扔掉手中碎掉的花瓶,顾轻寒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就往外跑了出去,顺手又将殿门关了起来。   只差一点点,两人就可以相遇,但现实总是残酷的,失之毫厘差以千里,两人又生生的分开了,相见之日遥遥无期。   因为这一砸,清歌的额头鲜血淌了下来,将他温文和雅,温润如风倾世容貌染红,血水从额头顺着脸颊,一路流淌到嘴边,下巴,脖子,再到身上。   屋子外。   顾轻寒走出没多久,就看到王府里的侍卫。当即被拦了下来。   顾轻寒心里一紧,正愁不知该如何说的时候,侍卫们就先将她认了出来,齐齐跪了下去,“王妃?是您?属下见过王妃,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两人跪下,其余的人也赶紧跟着跪了下去,包括刚刚在外面低语的两个奴婢。   她们的行礼下跪,让顾轻寒吃了一颗定心丸,正了正身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雍容华贵,沉声道,“起身吧。”   “多谢王妃。”侍卫们起身,众人都很好奇,王妃到底长什么样,为什么昨天给五妃梳妆打扮的人,一个个都吓得面色惨白,逃也似的离开,还有一些人,直接当场昏倒。   偷偷抬头,心里闪过一抹失望,原来带着面纱啊,可惜了。不过,不是听说,这位王妃还是一个奴隶出身,身份低贱的人吗?   怎么看起来那么高贵?身上的王者气势比王爷还要厉害,简直可以与皇上比肩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弄错了呀?   “都散了吧,我……本宫要看看清歌王府,你们都不用跟随了。”   “是,王妃。”尽量侍卫们疑惑,但多年养成的习惯,让他们不敢追问,也不敢拒绝,毕竟尊卑有别。   侍卫们全部都散了,两个婢女却不散,为难的看着顾轻寒,跟在顾轻寒身后。   “怎么?本宫不是说,不让跟了吗?还是本宫连你们两个婢女都管不了?”顾轻寒眼里出现一丝冷意,冷哼一声。   骤然而来的王者威压,压得她们喘不起气来,更惊出了她们一身冷汗,急忙跪下了,磕了三个头,惶恐的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因为太后娘娘派人来请王爷王妃进宫…刚才王爷王妃还在就寝,奴婢们不敢打扰王爷王妃,现在王妃起来了……奴婢才想跟王妃说一声。”   婢女们说越说越急,不明白,为什么王妃身上的威压那么大。王爷是一个温润的人,从不对她们发脾气,也不责骂她们,反而温和有礼,将她们以朋友对待。现在……这个王妃好吓人,太吓人了,是不是以后王府王妃管了以后,她们的日子就越发不好过了?   “行了,起来吧,哭什么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本宫欺负你们呢。”   两个婢女吸了一口气,不敢起身,生怕又挨训。   “叫你们两个起身没听到吗?再不起身,我让管家把你们卖到窑子里去。”   “咻”的一下,两个婢女急忙起身,脸色都吓白了,身子止不住哆嗦起来。   窑子里,她们不要,要是进了窑子里,以后想出来就难了,而且窑子里,是专干那些事的,她们不想出卖身体。   “你们两个叫什么?”   “回……回王妃的话,我叫清风,她……她叫明月。”   清风,明月?这个名字倒还挺不错听的。   “行了,你们两个也别抖了,王爷昨天累,现在还在歇息,你们再过一柱香再去喊他起床,现在,本宫要一个人看看王府,你们都别跟了,去门口候着王爷吧。”   “是,王妃。”清风明月脸上的惶恐仍在。这才第一次看到王妃,她们就怕到骨子里了。此时哪还有什么心情去想为什么王妃如此反常,为什么都要晌午了,王爷还没醒来,王爷从没睡过这么晚的。   顾轻寒离开的时候,又转身,警告道,“记住,不到一柱香时间不可以去找他,一柱香到了,你们再进去,听到没有。”   “是是是,奴婢知道了。”   “嗯,这才对。太后的人,反正都等了那么久了,就让他们继续等吧。”顾轻寒丢下一句话后,大步流星的在王府转悠起来,寻找出口的大门,无视于一众奴仆的疑惑。   靠,那个死管家,死哪去了?怎么都没有看到他?   这次算你走运,下次让蓝狐狸揍你一顿,靠。   顾轻寒按着记忆中的方向,一直前进,终于看到了王府的大门,拿着刚刚从桌上顺来的令牌,光明正大的离开王府。   这一离开,顾轻寒的脚步很快,一拐一拐的奔走在人群中。   要是被他们找到了,自己岂不是还要进宫去见太后?闹了这么大的事,就算现在去找夜冰翊,只怕也是被扒皮的份。   算了,不去找他了。还是去找蓝狐狸吧,也不知道蓝狐狸现在在哪?   顾轻寒穿的还是一身鹅黄的对襟衣裳,看起来仆素雅致,与她在流国的款式很像,并且合她的身,让顾轻寒忍不住怀疑,这件衣服就是量身为她定制的。   醉仙楼二楼的靠窗处。   夜冰翊一个人自斟自饮,烦闷的喝着闷酒,身上散发出一层层的刺骨的寒气,让旁边的小多子冷得哆嗦发抖。   执起酒杯,一饮而尽,动作潇洒好看。随意往窗外一看,第一眼,顾轻寒就看到密密麻麻的人群中那一抹黄色。   夜冰翊身子一震,放下酒杯,定睛的看着那一抹黄色的身影,仅仅一个回眸,夜冰翊就从人群中认出了她。顾轻寒。   那个身着一身浅黄衣裳,带着白色面纱,轻挽一个发髻,瘸着腿,一拐一拐的,她风华绝代,她惊才绝艳……   夜冰翊嘴角上扬,如刀削鬼斧般的俊美容颜上,绽放一抹亮色,脸上的温暖笑意,暖了满室的冷意。看得小多子直了眼。   虽然知道自己家主子很好看,但也好看得人神共愤了吧。   顾轻寒的步子有些慌乱,时不时的往后一看,好似身后洪水猛兽在追着她。   夜冰翊转头玉扳指的动作一顿。察觉到了异样。   昨天她们大婚。此时应该与清歌在一起才对。她为什么独自一个人出现在大街上?还是这等匆忙?母后不是让亲信带着她的凤驾,亲自亲清歌还有她去宫里进见了吗?为什么……   看着她的身影就快消失在拥挤的人群中,夜冰翊瞬间起身,朝楼下走去,出了醉仙楼,追着顾轻寒离去的方向。   “皇……主子,主子,等等奴才啊,主子……”小多子急得差点哭了。主子,下次你要走的时候,能不能通知一声,您今天出来,没有带任何侍卫,就连暗卫都遣散了,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那该怎么办?他不会武功啊……   夜冰翊出了醉仙楼后,跟着她的方向追了许久,都没有看到顾轻寒的身影。   不由顿住脚步,四下张望,周围都是往来穿梭的人群,吆喝声,叫卖声,讨价声,此起彼伏。   各种各样的人都有,唯独看不到那一抹黄色,反倒是看到小多子急急忙忙,跑得上气不接下接的追到了他这里。   “皇……主…主子,终……终于找到您了……奴才……奴才……”   大手一推,累赘般的的将小多子推开,继续往前跑去。   “皇……主子……哎唷喂,等等奴才啊……”小多子气都没喘一口,甩了甩袖子,又追了上去。   人群中,夜冰翊一直在寻找那一抹黄色……他慌张,他担忧……   他不知道她到底出了什么事,他只知道,不能够让她出事。   终于,夜冰翊在出城的城门口,看到了那一抹黄色的身影。夜冰翊心里不可遏制的兴奋起来。不顾小多子在后面,追得上气不接下气,脚步加快,跟着出城,追那抹黄色的身影去了。   出城后,便有三条岔路。   夜冰翊为难了。三条……往哪一条呢?   踌躇了一会,夜冰翊直往断肠山方向的那条岔路急奔而去,远远的将担忧急喊中的小多子甩开。   这女人,瘸着一条腿,还那么能跑,真是见鬼了。   她好好的王妃不当,跑出城做什么?难道她昨天没跟皇弟圆房吗?   顾轻寒哪里是用走的,她是搭了一个顺风车,搭到城外三十里地的时候才下车。   问她为啥搭,她当然得搭,打了人家王爷,拿了人家钱财,毁了人家婚事,拒绝太后召见,哪一样不是死罪。   城外,极目望去,都是一座连着一座的山。   顾轻寒犯难了。   落地凤凰不如鸡,这是在说她吗?往哪走?断肠山?开玩笑,要是进去了,出不来怎么办?   找蓝狐狸吗?那只狐狸也不知跑到哪去鬼混了,更不知他有没有去勾栏院。   天地大地,去哪找啊?   正在顾轻寒踌躇的时候,前方来了十几个土匪,将她团团包围起来。   为首的人,拿着一把大刀,叼着一根狗尾草,猥琐的看着她,口水哗啦哗啦直下,而他的十几个兄弟,更是两眼发光,仿佛一辈子没见过女人。   靠,不会这么倒霉吧?虎落平阳被犬欺,一群土匪也要欺负她?   现在怎么办?她怀里这么多银子,不会都被抢去了吧?   靠,要是以前,还怕他们,一拳过去,就让他们统统倒下了,可是现在……她打不过,也跑不过啊。   正在她犯难,不知该如何处置的时候,远处,一道英俊的男人凌空而来,抱住她的身子,冷声道,“谁敢动她。”   顾轻寒莫名的感觉到了一丝温暖,深嗅几口夜冰翊身上的香味。   什么香啊,真好闻。   “砰……”还没等顾轻寒花痴完,也还没等顾轻寒看到来人的脸,又被拉到一个熟悉的怀抱。   这个怀抱,把她抱得很紧,紧得她差点透不过气。   “你去哪了,我找你好多天了,你知不知道我好担心你。”   ------题外话------ ☆、第十三章:吃醋   骤然间被人狠狠抱住,勒得她喘不过气来,仿佛渴死的鱼,拼命的大口呼吸,双手使劲挣扎,“放手,放手,我喘不过气了。”   “啪……”夜冰翊哪里能忍受喜欢的女人,在自己面前,被另一个男人抱住,看到这一幕,止不住的心头火起,一拳抡了过去,厉吼道,“放开她。”   蓝玉棠搂着顾轻寒的腰,侧身而过,避开夜冰翊凌厉的掌式,危险的眯起双眸,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一袭黑白上等丝绸,雕绣雅致致明黄金丝祥云图,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玉冠交相辉映,腰坠千年暖玉,身材高挑秀雅。   如刀削鬼斧般的俊脸,如黑曜石般闪亮深邃的眼眸,双手负手,遗世而独立,身上散发着一股股王者之气,正阴沉的看着他。   这男人,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一看就是不好惹的。   蓝玉棠本能的升起一股股怒火,这男人,长得这般好看,臭女人不会又看上他了吧?   蓝玉棠在打量着夜冰翊的时候,夜冰翊也在打量着他。   一身蓝色的锦袍,背插一把玄扇,邪魅且潇洒。戴着一幅银白的面具,将他的容貌全部挡住,一头柔顺的飘逸发丝,仅用一根蓝带子松散的系着。   他的一举一动,无不凌驾于人,仅仅只是一眼,就不敢让人小看,尤其是身上的邪魅霸气。他的气场很强,内力波动更强,仅仅只是一眼,他就能够感觉得出来,这个男人,武功绝不比他低。只不过这个男人,看着他的目光,很不友好……   夜冰翊的眸子,死死的盯着蓝玉棠搂着顾轻寒腰上的手,心里一沉,一股不悦浮上心头。   早就听侍卫说,他们两个关系微妙,一起从断肠山里出来的。他们是什么关系?那么亲密,她难道不知道,她已经嫁人了吗?   两个人虽然在互相打量,但眼里的火花噼里啪啦,燃烧着一朵朵愤怒的火焰。甚至还有杀气凛冽而出。   顾轻寒抖了一下身子。   大白天的,大太阳的,怎么比零下二十度还冷。   这两人搞什么飞机大炮?上辈子有仇吗?   土匪们看了又看,瞅了又瞅。   这……他们原本看到她一个姑娘家的,走在荒山里,想劫财来着,一句话都还没开始讲   ,就来了一个武功不错的男人。现在又来了一个男人。这还劫不劫。   看他们两个,似乎都不好惹啊。劫不劫啊?   就在土匪们还在犹豫的时候,蓝玉棠收紧顾轻寒腰间的手,冷声道,“你是谁?”   “你又是谁?”夜冰翊同样冷声。   “我……呵,我是她夫君,她是我妻子,你觉得我是谁?”蓝玉棠收紧顾轻寒挣扎的动作,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   夜冰翊千年不变的木头脸,终于出现一丝裂缝,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两个,“什么?你们是夫妻?”   “我们自然是夫妻,而且我们两个已经成亲七年了。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想知道你是谁,但她,是我的妻子,要是有谁胆敢勾引她,我蓝玉棠可不是吃素的,就算你是天皇老子,我也照样把你揍得你爹娘都不认识。”蓝玉棠霸道的挑衅。   夜冰翊呼吸紧蹙,负在背后的手,慌乱的转着拇指上的绯色玄玉。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相信。   他们是夫妻,怎么可能会是夫妻呢?她为什么从没说过?她们是夫妻,她还能嫁给他的皇弟?   想过千万种她们之间的关系,唯独没有想到他们两个是夫妻。   一双冷厉的眸子,射向顾轻寒,语气如冰封三月,“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顾轻寒使力甩开蓝玉棠的手,不满的嚷嚷,“蓝狐狸,你干什么,你抱那么紧,我呼吸不了啊。”   “他不是想知道你是不是我妻子吗?那你就告诉他吧,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妻子?娘子,这话,你可得好好回答了,不然为夫晚上,可是会生气的唷。”蓝玉棠在顾轻寒的后腰捏了一把,笑着警告顾轻寒。这才松开搂着她的手。   顾轻寒一得到自由,扯了扯自己的衣服,不满的正想回嘴喝斥。什么成亲七年?她什么时候跟他成亲了?她压根就没碰过他好不好?   话未出口,就看到蓝玉棠一双邪魅的眼睛,冷冷的瞪着她,那眼里的威胁,让顾轻寒不寒而栗。   好冷,好凶,这是做什么?吃醋吗?   “你尽管说,有我在,谅他也不敢对你做什么。”蓝玉棠眼里的威胁,夜冰翊自然看得到。   “是啊,人家都让你实话实说了,那你就说吧。”蓝玉棠抽出插在后背的扇子,刷的一打开,悠哉游哉的摇着,只是身上的冷意不仅没有收回,反而越来越冷,冷得顾轻寒瑟缩了一下。   好汗不吃眼前亏,还是先把蓝玉棠哄住了再说,省得到时候又像刺猬一样,满身发放倒刺。   “那个……他说的是真的,他是我夫郎。”顾轻寒皮笑肉不笑。   蓝玉棠摇扇子的动作一顿,转过身,冲着顾轻寒怒吼道,“是夫君,不是夫郎,我才不要跟那群娘娘腔分享一个妻子。我的妻子,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顾轻寒吓得捂住耳朵,“你吼什么吼,你一天不吼我,你会死吗?你再吼我,这辈子我都不想看到你了。”   蓝玉棠气得肺疼,使劲摇着扇子解气。臭女人,疯女人,来到异世,还成天想着那群娘娘腔,卧槽,靠,难道他以后真要跟那群娘娘腔分享一个妻子吗?这算个什么事啊。   夜冰翊嘴角上扬,心里松了一口气,冷笑的看着蓝玉棠,“你还是先搞清楚,是夫郎还是夫君再说吧。成亲七年?呵……”   “你算个什么东西,本少主的事情需要你来管?我警告你,再敢骚扰我妻子,当心我揍你,哼,死女人,还不赶紧跟我走。”蓝玉棠拽住顾轻寒的手腕,就欲离去。   夜冰翊身子一闪,拦在他们面前,淡淡道,“你可以走,她不可以走。”   “哦……难道你还想强抢我蓝玉棠的女人不成?呵,你算个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抢我的女人。”   好狂妄的男人,在夜国,还没有人敢跟他这般说话的。   夜冰翊心里止不住的愤怒,强压着一口怒气,沉声怒喝,“放肆,你信不信,朕马上把你拉出去砍了。”   “唷呵,原来你是皇帝啊,难怪你敢这么狂呢,果然有资本,不过本少主,还真就不怕了,皇帝又怎样?本少主想做的事,谁也拦不住。”   眼看两人就要打起来,顾轻寒连忙阻拦,讪讪笑道,“等一下,等一下,那个……那个……和气生财,有什么话,好好说嘛,动刀动箭的,像个什么样,现在是文明社会,得文明讲话。”   “你若是马上跟朕走,朕或许心情一好,可以饶他一命。”   蓝玉棠笑了,笑得讽刺。   哈,皇帝,皇帝又怎样,他长这么大,就没怕过谁的。敢惹他,他照揍不误。   “啪……”蓝玉棠冷不防的就是一拳揍了过去,直将夜冰翊揍得身子趔趄,鲜血狂涌。   顾轻寒一吓,赶紧捂住脸,不忍去看夜冰翊的惨样。   那只狐狸,内力那么强,这一拳揍过去,也不知牙齿有没有掉了?瑟缩了一下,好汗不吃眼前亏,她还是顺从那只狐狸得了。反正那只狐狸吃软不吃硬,哄几下就没事了。   夜冰翊将嘴里的血喷掉,舔了下染血的嘴角,冷笑一声,忽然一转身,毫不留情的狠狠揍向蓝玉棠,直将蓝玉棠揍得血水翻飞。   他今天已经忍了够久了。多少年了,从来没有一个敢这么狂妄的跟他说话。这个男人。他算是彻底怒了。   蓝玉棠也是一口将嘴里的血吐掉,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摸了一把嘴角的血,心里的怒气止不住的上涌。   “好,很好,非常好,我打死你这个狗皇帝。”   “大胆刁民,朕今天要灭了你们……”   “啊……啪……砰……”   顾轻寒傻眼,土匪们也傻眼。   这两男人,打起来了?还是以泼妇的招架打起来了……   顾轻寒眼睛瞪大,看着他们两个扭打在一起,哪里像个高手在打架,分胆就像是市井泼妇,捏鼻子,扯头发,你一拳,我一掌的,打得难舍难分。   顾轻寒瞬间疼头,再这么打下去,就算不会死人,也得去掉半条命啊,连忙阻止,“住手,住手,你们打什么打啊,赶紧住手,文明,我们要文明。”   “滚开,这个狗皇帝,居然连我的女人,也敢抢,本少主今天不打死他,我就不姓蓝。”   “你这狂妄的刁民,居然敢打朕,朕要把你九族都给抄了,今天朕要亲手收拾你,把你大卸八块,凌迟处死了。”   “啊……我揍死。”   “我踹死你……”   “喂,我说你们,能不能停下啊,停下啊,再这么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滚开。”   “男人的事,不需要女人插手。”   土匪们抹了一把汗。畏缩的看着扭打拼命的两个男人。   虽然是以最原始的摔跤扭打的,但是那一拳过去,直打地打得震上几震,打在人身上,还不得内伤而死。   “老大,要不,我们赶紧撤吧,这钱我们不抢了。”另一个土匪看着土匪头子,建议道、。   “对了,老大,我看,我这银子,我们还是不抢了吧,你看他们打得多凶,这完全是拼了命的啊,而且,连皇上都敢冒充,这胆儿大的唷……也不怕被诛九族。”   土匪头子咽了口口水,看着夜冰翊一拳捶在蓝玉棠身上,立即将蓝玉棠捶得口吐鲜血,地上震了几震,哆嗦的道,“那个……今天寨子里王老汉,好像有事找我,我还是先回寨子里看一看。”   土匪头子还未说完就跑,其他十几个土匪也跟着拔腿狂奔,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着他们。   “啪。……”顾轻寒劝架的时候,一小心,头上挨了一拳,疼得她吡牙咧嘴的,恨恨的看着,还在扭打一团的两人,叹了口气,坐在旁边的大树上。   打吧,打吧,最好都打死了,省得烦心。   一夜没睡,顾轻寒困极,打了一个哈欠,靠着大树,无论那里打得昏天暗地,竟然呼呼大睡起来,仅仅一小会功夫,就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而另一边的扭打还在继续,甚至越打越凶,两人身上都挂了不少彩,乌青红肿,鲜血直流。   “狗皇帝,敢抢我妻子。”   “刁民,那是朕的弟媳,清歌王爷的正王妃,谁抢谁的妻子,朕要把你凌迟处死,皇室王妃也敢抢。”   蓝玉棠眼睛上挨了一拳,疼得他差点睁不开眼睛,制住夜冰翊的手,惊讶道,“你刚刚说什么?谁的王妃?”   “还有谁的王妃?当然是我皇弟的王妃。”   “不可能,她是我的妻子,怎么可能会去当什么王妃。”   “昨天三皇子清歌王爷大婚,难道你这刁民会不知道吗?君无戏言,朕讲的话,还有假的不成。”尽管他不承认,她就是皇弟的正妃。   靠,那个花心的女人,才几天没见,又跑去招惹男人了,她就不能安份一点儿吗?   靠,原来那个花心的女人,果真去桃花林参加选妃大赛了。   靠,为什么他去桃花林找不到她?难道她一直都知道他在找她,而避着他,偷偷跑去参加选妃的吗?   靠,死女人,他要揍死她。   蓝玉棠甩开与夜冰翊扭打的身子,三步并作两步,气势汹汹的跑到顾轻寒面前,将顾轻寒头顶的发丝提了起来,对着她的耳边,怒愤咆哮,“死女人,你又招惹了多少个男人,你是不是欠揍啊。”   顾轻寒吓得瞌睡全无,震惊的看着蓝玉棠,被扯着头发,疼得她直哆嗦,“松开松开,疼,疼啊。”   “你还知道疼,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你知不知道我听说你被抓到斗兽场的时候,有多愤怒,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你怎么可以心安理得的躲着我,跑去参加选秀大典,跑去招惹男人,你怎么可以如此荒唐,你怎么可以如此无视我,啊……”   蓝玉棠越说越大声,气得将顾轻寒甩到一边,心在滴血。   顾轻寒脚上一痛,不敢吭声,更不敢去看蓝玉棠愤怒的脸色,瘸着腿,一拐一拐的走到伤痕累累的夜冰翊身后,躲在他的后面。   这只狐狸,又发颠了,还是躲远一点儿比较好。   夜冰翊不知为何,心里在淌血,刚刚听到他们连夫郎跟夫君都搞不清楚,只以为他们是开玩笑的。可是现在看到蓝玉棠愤怒伤心的模样,根本不是做假的。   难道,他们两个,真是夫妻吗?   “那个……蓝狐狸,我觉得,你非常有必要冷静一下。”顾轻寒缩出一小个脑袋,郑重的道。   不说还好,一说蓝玉棠就想撕了她,“冷静,给我滚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不打死我?把她打得半死不活吗?她才不去。又不是脑子有病。   扯了扯夜冰翊的衣裳,低声道,“兄弟有难,赶紧帮一下,那只狐狸是个变态的人,他真会揍我的。”   夜冰翊嫌恶的将她的狗爪拿开,往旁边一侧,理了理自己凌乱的衣服,冷冷道,“你还是先跟朕说一下,太后不是召见你了吗?为何没跟皇弟一起进宫?他又是你什么人?你为何离开清歌王府?你昨晚跟皇弟的洞房花烛夜是怎么过的?”   靠,脑子有病啊,问那么多,她回答哪一个啊。什么洞房花烛,蓝狐狸不得醋死?   果然,一抬头,就看到蓝玉棠的狰狞的脸色,仿佛要吃人般,阴沉得让不敢直视,杀气腾腾而出,几乎是咬着牙道,“洞房?洞房?你居然跟别人洞房了?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现在马上告诉我,到底是不是真的?”   “蓝狐狸,你听我说,你现在非常需要安静,等你安静,我们再谈,就这样,我还有事,我先走了。”脚底抹油,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顾轻寒溜之大吉。   只不过,有两个绝世高手在这里,她一个瘸腿的,能跑到哪去,不一会儿,后背就被蓝玉棠提了起来。   “想跑,没那么容易,不把话说完,你不许跑。”   顾轻寒怒了,不就是有几招三脚猫的武功吗,这么欺负她,胜之不武,还是不是男人了,“死狐狸,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有武功就可以为所欲为,当心哪一天我恢复武功,把你狠狠压在脚下,我把你镇压在茅坑。”   蓝玉棠抓狂。   这个女人,骂了又不听,打了,他又舍不得,不打吧,她一有机会,就招惹男人,还不止招惹一个。什么狗屁王爷是一个,这个狗皇帝也是。别以为他看不出来,这狗皇帝看她的眼神,赤裸裸的都是爱慕,没奸情才怪。   蓝玉棠仰天无语,手伸到一半,最终还是舍不得打下去。   松手,恨恨的瞪着顾轻寒,“本少主就跟着你,寸步不离,看你怎么招惹男人?”   顾轻寒转身,看到蓝玉棠嘴角溢血,眼睛挂了一只熊猫眼,衣服凌乱破碎,就连扇子都破了几个洞,全伤身痕累累。而他看她的模样,又恨又爱,抓狂愤怒,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双手环抱住他粗壮的腰身,闭着眼睛,闻着他身上的海棠花香,喃喃道,“我在这里,只招惹你一个女人。”   蓝玉棠身子骤然僵硬,扑天盖地的兴奋喜悦,惊喜的他说不出话,狠狠抱住她,邪魅的嘴角上扬,与她相拥在青山碧水之间。   “疯女人,你给本少主记住这句话,要是你还敢再招惹其他男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顾轻寒甜甜的笑着。   他就喜欢看他霸道,就喜欢看他抓狂。   从他不顾一切,跟着她跳下断肠崖,她就被他感动了。一个连命都不要,也要与她生死相随,她如何能够不感动,何况,这五年来,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她,为了他,洗衣,做饭,杀鸡,宰猪……   夜冰翊岂能受得了他们这般恩爱,所有的理智全部飞到九霄云外。想也不想冲过去就将他们强行分开。   “你这女人,要不要脸了,不要忘记了,你是皇弟的正王妃,别忘记你的身份,朕现在告诉你,马上跟朕走,否则,朕把你们两个都凌迟处死。”夜冰翊这次是真的气上了,从小到大,就没这么失态过。   “喂喂喂,你谁啊,有什么资格辱骂我的女人。告诉你,什么正王妃,谁愿意当当去,反正我娘子绝对不会去的,你要再敢对她无礼,当心我揍死你。”   “放肆,朕今天不杀了你,朕便不姓夜。”   “来啊,怕你不成。”   一言不合,两人又打了起来。这次不同于刚刚,这次他们两个完全是高手打架,所有绝招都使了出来,不打对方打倒誓不罢休。   一上来,就是拼命的招式,欲置对方于死地。   夜冰翊怒。反正他看到顾轻寒跟别的男人走得近,他心里就不舒服。   蓝玉棠更怒,疯女人好不容易对他和颜悦色,还主动投入他的怀抱,这个狗皇帝,居然把他们两个都分开,他不杀了他,他就不姓蓝。   顾轻寒无语忘天。   她这是做了什么天打五雷轰的事。为毛又在她面前打架?要打能不能不要出现在她面前。她没武功啊,她手脚也不好使啊,万一殃及池鱼咋办?   看了一眼他们两个,打得昏天暗地,拳风霍霍,狂风大作,顾轻寒撇了撇嘴。   很好,好极了,武功不相上下,一时半会,也分不了胜负,更奈何不了对方,那你们打吧,她找个地方睡觉去,一个晚上没睡,真的困了。   顾轻寒打了一个哈欠,看了看周围,狂风怒号,拳影重重,还是走远点儿睡比较好,万一被伤到了,那她岂不亏大了。   瘸着腿,一拐一拐的,往远处走去,看都不看一眼还在打得难舍难分的两人。   不知走了多久,打斗声渐渐远去,顾轻寒看到一颗大树,就躺了下去,闭上眼睛,呼呼大睡起来。   因为太阳太大,顾轻寒的眼睛被照射得有些难受,手一动,就想从旁边摸摸看有什么可以挡日头的。   一摸,摸到一个柔弱的东西。   顾轻寒一怔,双手胡乱的摸着,发现还会动,还有弹性。   顺势又捏了一声,好像听到倒抽一口凉气,痛哼的声音,顾轻寒的睡意醒了一大半。又摸了摸,忽然发现,怎么像是一个人的五官。   这么一想,顾轻寒豁然睁开眼睛,这一睁开,就看到小王爷夜冰冰横眉怒目的看着她。   只不过小王爷的四肢都被人绑着,动弹不得,嘴里也塞着布条,发不出声音,如果能够发得出来,他一定会狠狠的咒骂她一顿。   “呀,小屁孩,你怎么在这里?谁把你给绑了呀?是不是你又欺负下人了。”顾轻寒当先将他嘴里的布条拿掉。   小王爷一得到自由就咆哮般的厉吼起来,“你是死的吗?一直喊都听不到。”   喊?你有喊吗?你的嘴巴都被睹住了,怎么喊?   “快快快,把本王的绳子解开。”   顾轻寒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解开你的手?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里?先告诉我了,我再放你。”   “我怎么知道是谁把我绑到这里的,要是让我知道是谁绑的,我一定叫皇兄砍他脑袋,抄他九族。我在抓蟋蟀的时候,走着走着,有人从背后把我打昏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   顾轻寒叹了一口气,解开他身上的绳索,“你啊,一个人不要乱跑,要去哪玩的时候,带上侍卫,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是王爷,谁敢动我,敢动我,我让皇兄抄他九族。”   顾轻寒失笑。王爷又怎样,就算是皇上,都有一群的人,想着动他呢。   “身上有没有伤?钱财有没有丢?”   “没有啊,我的银子都在身上啊,也没有伤啊。”   “这么奇怪,那他们为什么绑你?”顾轻寒喃喃自语。心里一动。难道是皇族中人?还是想叛乱的人?他们应该还有什么阴谋吧,只是没想到,夜冰翊也会来这里。   夜冰翊……   顾轻寒突然一惊,身子站直,看着蓝玉棠与夜冰翊大战的方向。   “走,那些人知道你二皇兄在这里,一定会想方设法杀你皇兄的。”   “怎么可能,我二皇兄是当今天子,谁敢对他不敬,再说了,我皇兄在皇宫,身边有暗卫侍卫无数,没人动得了他的。”小王爷骄傲的昂着头,无比得瑟。   “我说让你走,你怎么那么废话啊。”顾轻寒拽上小王爷的手,拉着他,就要往蓝玉棠的方向而去。   小王爷被她一带,差点摔倒,右腿疼得他嗷嗷大叫,“等等,等等,我的腿疼啊。”   “你怎么毛病那么多,我瘸了一条腿的人还没叫呢。”   “我的腿在你选秀的那天就扭伤了,走不了啦。”小王爷委屈了,平常走到哪,不是别人前呼后拥的,他受了伤后,母后,皇兄们对他更是照顾有加,有谁还会拉着他走路的。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那么多麻烦,不就是扭伤吗?我扶着你走,快点儿,再不快,你就替你皇兄收尸吧。”   “你凶我,你敢凶我,你这个下贱的奴隶,你居然敢凶我。”   顾轻寒不管三七二十一,拽着他就走。   下贱的奴隶,她什么时候是奴隶了,她也是女皇好不好。他金贵,她比他还金贵呢。   不就是扭伤吗?至于那么娇气,又不是女人。    ☆、第十四章:荒山奇遇   顾轻寒一路拉着小王爷,离战场越近,心里越不安,太静了,静得安谧,静得让她发慌,脚步加快,生怕他们有个三长两短。   终于,到了战场,看到蓝玉棠与夜冰翊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粗声喘气。   尽管他们身上负伤累累,衣服都被血水染红,顾轻寒还是松了一口气。没死就好。   “皇兄,皇兄我怎么了?谁,谁那么大胆,居然敢伤我皇兄,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干的。”小王爷一拐一拐的走到夜冰翊身边,看到他的血水与汗水混合在一起,愤怒的指着蓝玉棠,冲上去就想找他拼命。   顾轻寒连忙拦住,开玩笑,蓝玉棠那火爆脾气,还不直接将他掐死,他蓝玉棠怕过谁了。   “等等等等,事情不是还没搞清楚吗?也许,也许是你皇兄自己一不小心,栽了跟斗啊,你可别冤枉别人。”   夜冰翊嘲讽一笑。   自己栽了跟斗?这种话她也能说得出来?果然她的心是向着他的。   蓝玉棠嘿嘿傻笑,长吁一口浊气。这个疯女人在替他说话,总算她还有点良心,知道护着他。   “好像也是呢,皇兄走路向来都不看路的,也有可能是自己栽了跟斗的。皇兄皇兄,你是不长眼摔的,还是被那个男人打的啊。”   夜冰翊嘴角抽绪。不长眼摔的?他摔能摔成这样吗?你才不长眼。   “奇怪,什么声音沙沙沙的。”顾轻寒脸色突然凝重起来,自言自语。   蓝玉棠与夜冰翊脸色齐齐一变,撑着重伤的身子起身,环顾周围,自发性的将顾轻寒还有小王爷保护起来。   “是蛇或者蜈蚣,只有蛇跟蜈蚣才会发出这种声音。”夜冰翊沉声。小王爷当场跳了起来,整个身子挂在夜冰翊身上,“蛇,蛇在哪,我最怕蛇了。”   夜冰翊与蓝玉棠一样,都受了严重的内伤,此时突然被他这么一挂,差点栽倒,将他的身子扒拉几下,都没能扒拉下去。   听到蛇,顾轻寒的腿脚开始发软,她也怕蛇啊。从小到大,她什么都不怕,就怕蛇啊。   蓝玉棠将顾轻寒护在身边,警备的盯着周围。   果然,不到一会,那沙沙沙的声音越来越近,甚至可以看得到密密麻麻蜈蚣群涌来。   众人面色大变,尤其是小王爷,当场嚎哭起来,抱着夜冰翊的身子不动。   在场的人,除了小王爷外,哪个不是独当一面,经验丰富的人,一看到这些大大小小的蜈蚣,张着数十张腿,以飞快的速度爬来,众人都能够看得出来,这些蜈蚣,都是巨毒之物,一旦沾染到了,必死无疑。   “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多毒蜈蚣,是有人要对付我们吗?”蓝玉棠的脸色越发沉重。   别说他现在受了严重的内伤,就算没有受伤,任他一个人,也对付不了这些毒蜈蚣,何况还要带着没有丝毫武功的顾轻寒。   “啊,好多蜈蚣啊,好多蜈蚣啊,我好怕啊,皇兄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小王爷一边哭叫着,一边吓得尿了出来。因为身子挂在夜冰翊身上,这一尿也尿在了夜冰翊身上,浓重的尿骚味传出,众人都把视线移了过去。   夜冰翊的脸瞬间黑了,杀气直射而出,毫不留情的将他的胳膊一折,狠狠的摔了出去,“啪”的一下,将外裳脱掉,嫌恶的扔掉,愤怒的看着小王爷,暴吼道,“你还是不是男人了。”   小王爷这一摔,摔了个狗吃屎,疼得他吡牙咧嘴的,半天爬不起来。   看到那一条条张牙舞爪的蜈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狂奔而来,小王爷又哭了,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爬了起来,又想挂到夜冰翊身上。   夜冰翊怎么可能再让他挂在身上,别说他愚蠢孬种的行为,就说他身上的尿骚味,他都受不了。要不是他弟弟,他早一把将他掐死了,居然敢尿在他身上。   “皇兄,皇兄,我害怕……我害怕……呜呜……”   “你再敢过来,朕马上把你丢到蜈蚣群中。”   小王爷的动作一顿,看到自家皇兄那张阴沉的脸,害怕的缩了缩脖子。找准方向,就要往顾轻寒的身上扑过去。   蓝玉棠怒了,捏着鼻子,怒吼道,“你敢过来,我现在就杀了你。”   小王爷委屈了,他真的很怕蜈蚣啊,谁来救救他。他不想被蜈蚣咬死啊。   眼看着蜈蚣群越来越近,众人急了,这密密麻麻的蜈蚣群,四面八方的涌过来,根本开不了路。   怎么办?   顾轻寒挣脱蓝玉棠的怀抱,凝神看着四面八方而来的毒蛇,四下扫望,发现这些毒蜈蚣与其是冲着她来的,倒不如说是冲着她身边的地洞而去的。   顾轻寒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如果真的是冲着石洞而去的话,那她们就有救了。   举头,看到密密麻麻的参天大树,顾轻寒一指大树,“我们先到树上。”   夜冰翊与蓝玉棠都看向在顾轻寒,没有丝毫犹豫,一个带上顾轻寒,一个带上还在哭喊的小王爷,足尖一点,直接跃了上去。   这些毒蜈蚣,确实有问题,只从四面八方涌来,而不是从树上爬来,当真奇了怪了。   毒蜈蚣的速度太快,快到不可思议,她们才刚跃到树上,这些蜈蚣就扑到他们刚刚站的地方。   让他们松口气的是,这些毒蜈蚣并没有来追杀他们,而是统一涌向一个地下小入口的地洞里。要是来攻击他们,只怕他们四个,今天都要把命挂在这里了。   极目望去,远处一望无际的,都是五颜六色密密麻麻的蜈蚣群,一眼看不到底,让他们心下骇然。   好多的蜈蚣啊。哪来这么多蜈蚣,整个夜国只怕都没这么多蜈蚣吧?   小王爷身子哆哆嗦嗦,颤颤发抖,差点又尿出来,哭丧着道,“皇兄,这些毒蜈蚣怎么那么多啊,它们会不会来咬我们啊。”   小王爷闭着眼睛,已然不敢张开眼睛,他怕一张开眼睛,就是一条大蜈蚣出现在他面前,将他给吃了。   夜冰翊撇了一眼自己的弟弟,轻轻叹了口气。看来回到京城后,他得好好训练他了,一个大男人的,吓成这样,丢人现眼,看看人家顾轻寒淡定从容,风清云淡,可有半丝害怕。   “这些蜈蚣,从遥远的地方聚拢而来,似乎,都是为了进这个地洞。”蓝玉棠忽然道。   “蜈蚣那么多,这地洞,能装得下不?”顾轻寒撇了一眼还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毒蜈蚣,苦恼了,要是一会塞不下,不会跑来攻击他们吧?   “装不装得下,朕不知道,朕只知道,这个地洞绝不寻常,里面只怕大有文章。”   顾轻寒与蓝玉棠点点头,同意夜冰翊的话。   “看来,一时半会,这些蜈蚣也进不完,我们就在树上好好歇息一下吧,等蜈蚣都进去了,我们再离开。”顾轻寒找了一个舒适的地方,躺着睡觉。   蓝玉棠一直紧张的看着顾轻寒,生怕顾轻寒掉下去,“女人,你小心点,腿脚不好使就不要乱动,当心掉下去了。”   “婆婆妈妈的做什么,放心吧,掉不下去的。”顾轻寒甩了甩脖子,只要不是蛇,她什么都不怕。   余光,看到小王爷死死的抱一颗大树,浑身吓得直打哆嗦,不由一笑,小屁孩就是小屁孩,吓得脸色都白了,哪还有平时的嚣张跋扈。   “你们两个,当真是夫妻?顾轻寒你给朕从实招来”夜冰翊抬手,就欲扯起顾轻寒。   蓝玉棠扇子一横,挡住他的手。   两人都是心高气傲的人,谁也不肯服谁,当下又打了起来,偏两人的武功又是半斤八两,不分上下,一时半会根本分不得胜负,只会弄得两败俱伤,而且这一颗大树承受不他们的威压,咔嚓咔嚓直响,还有几枝树枝,当即断裂,压在密密麻麻的蜈蚣上。   小王爷吓疯了,大哭起来,“别打了,别打了,树一直在摇啊,要摔下去了,要摔下去了,你们不要再打了。”   顾轻寒身子一晃,差点跟着树枝掉了下去,再看他们两个人,已打到树顶上去了,整颗大树被他们两个弄得摇摇欲坠的。   顾轻寒火了,咆哮道,“住手,要打到别的地方打去,你们想死,别牵连别人。”   “砰”两个不约而同的停手,身子轻轻一飘,又落回原来的位置,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 样。   “夜皇帝,我这么告诉你吧,当天我根本没想过要去参加什么选妃大赛。接到花环也是一个意外。”   “既然是意外,那你为何还要对下联?”   “我怎么跟你说呢,反正,就是我之前的一个朋友,也曾出过这个上联,那天我正好去青楼找人,误以为那个出对联的青楼男子就是卫青阳,所以我才对了下联来见他,今天看到这个上联,我就想到过去嘛,一想到过去,我就自言自语了起来,没想到就是这样,被选为正王妃了嘛。”   夜冰翊听得迷迷糊糊,但他大概也听懂了几点。   一,她的朋友,以前也出过这道对联。二,她去过青楼,还找青楼倌子。三,正王妃是她误打误撞选成的。   去过青楼,还找青楼倌子?她好大的胆子,一个女人家的,居然敢上青楼,还寻青楼倌子,谁给她这么大的胆子。   夜冰翊止不信又怒了起来。粗俗野蛮没家教就算了,居然还敢去青楼找男人。   “我本来不想当王妃的,可是王管家点住了我的穴道,硬是逼着我跟清歌王爷拜了堂成了亲,洞房那天,我们两个什么事情都没有,他既没碰我,我也被点住穴道在床上坐了整整一个晚上,累死我了都。早晨穴道自动解了,我便留出王府,接下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所以我根本不什么正王妃。”   夜冰翊的怒愤慢慢的平息下去。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听到她跟皇帝什么事情也没有的时候,他会那么开心。   蓝玉棠更开心,原来是这样。那他刚刚还发了那么大的脾气,是他冤枉她了,这个女人,还算有点良心,没有去招惹男人。   手一勾,将顾轻寒勾在怀里,乐呵乐呵的笑着,“听到没有,她是我的娘子,我的女人,不是什么狗屁王妃,我家娘子才不稀罕什么王妃呢。 ”   “那你告诉朕,这个男人,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夜冰翊再一次沉声,转着绯色玉扳指的手一顿,紧张的看着她们两个。   “那还能说,当然是夫妻关系啦。”蓝玉棠巴不得将这个男人气死,死一个就少一个跟他争女人了。   顾轻寒偏头,看到夜冰翊一本正经,不似玩笑。而她也不想跟皇室中人扯上关系,沉吟了一下,郑重的道,“他是我顾轻寒一辈子长相厮守的男人,碧落黄泉,生死追随的男人。”   一句话出来。   三个男人都惊了。   小王爷惊于,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啊,这种话都能说得出来。她跟三皇兄拜了堂,成了亲,她就是王妃了。 一女不侍二夫,她就不怕被砍头啊。皇兄跟母后能饶过她才怪。她那么坏,他也不爱她了。   夜冰翊的心,片片碎裂。多么让人心痛的话啊。   一辈子长相厮守的男人,碧落黄泉,生死追随的男人……短短几个字,却是把命都交给对方,把对方都揉进心底啊。   他在难过些什么。   不说这个女人,身份背景是个迷,就说她手脚残废,容貌尽毁,无权无势,朝臣根本不可能容许他纳她为妃,而且,她还是清歌的正王妃,他跟她压根不可能。   他现在该怎么做?   祝福她?还是义正严词的指控她不守妇道?甚至是杀了这个男人?   相对夜冰翊的为难,蓝玉棠欣喜若狂,激动得无以言表。紧紧抱住顾轻寒,紧得想将她揉进心底。   这么多年了,他总算得到她的心了,他总算不是一个路人了,多么不容易啊,多么不容易啊,哈哈,以后,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堂堂正正了。   太好了,太好了……   蓝玉棠千言万语化为深情的拥抱。   “你们别动啊,再动就不要掉下去了。 ”小王爷不满的嚷嚷,“不许抱她,她是我皇兄的王妃,本王跟你说话呢, 你没听到是不是,我让我二皇兄砍了你。”   “本少主今天心情好,就不跟你计较了,谁再敢说她是什么王妃,本少主毙了他。”   “你……你这个刁民,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杀了你,我要杀了你,皇兄,你把他拉出去砍了,不对,你把满门都给抄了,不对,你九族,十八族,统统都给抄了。”   “行了,吵什么吵,蜈蚣都进去了。”夜冰翊看着脸盆般大小的地洞,眼神越发深沉,看了看远方,眼眸深邃。   “呀,皇兄,真的都进去了啊,那我们赶紧进去,离开这个鬼地方,这里太恐怖了。” 夜冰翊拽住小王爷,“急什么,远处好像还有大批的东西要过来,先看看再说。”   “啊,还有多脚的蜈蚣啊?那我不下去了,死也不下去,皇兄你快把这个男人杀了吧。”   夜冰翊心里酸涩,杀了?他们两个武功半斤八两,谁也奈何不了谁,除非他有帮手,可也夜冰翊不屑使用那招。何况,顾轻寒说的也没错。   当时她为是了追蓝玉棠,才会下竹楼,才会阴差阳错的拿到花环,也是王管家点了她的穴道,他有什么理由杀了他们?   虽然他贵为皇帝,想杀谁,便能杀谁,可他不是以权压人的人。   “天啊,好多蝎子啊,我的妈呀。”顾轻寒差点跳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底下密密麻麻,踩着同伴而来的蝎子。   她的话把众人思绪也勾了过去,齐齐看下底下,却见远处蝎子蜂拥而来,争先恐后,一眼望过去,黑压压的一片,如果不仔细看,都看不出那黑压压的蝎子。   这些蝎子与蜈蚣一样,一来就是朝着刚刚那个地洞争先恐后的钻了进去。   饶是她们胆神过人,也不由咽了一口口水。好多蝎子,要是掉下去,岂不被这群蝎子脚上的巨钳给扎死了。   小王爷直接吓蒙了,又是一泡尿撒了下去,身子抖得如同筛糠一般。   底下全是密密麻麻的蝎子,这一泡尿,自然尿在了蝎子的身上。   许是忽然而下的这一泡尿,被尿到的蝎子停止往地洞爬去,抬头,狰狞的看着树上的 众人,开始越过其它蝎子,往树上爬来。   如钢似铁的巨钳,发着黑幽幽的亮光,咔嚓咔嚓往上爬。   树上的四人都吓到了,脱下外衣将爬上的来的蝎子甩了下去,气愤的怒吼,“你像个男人行不行。”   小王爷傻眼了,嚎哭起来,“蝎子,蝎子上来了,它要咬我们了,怎么办啊?”   “小皇弟,你赶紧起来,蝎子太多了,你这里不安全。”夜冰翊有些慌,这些蝎子,被小王爷的尿惊动后,一只往上爬,成群结队的蝎子也开始往上爬,根本就拍不完,一批来了还有一批,密密麻麻,就算衣服一直往下甩,也总有那么几只蝎子没有甩到,开始往上一窜。   “这个孬种,刚刚就该把你丢下去。”蓝玉棠的脸色很难看,拼命甩掉那些爬上来的蝎子外,还要保护顾轻寒。   “啊……蝎子,蝎子。”小王爷看到离他最近的一只蝎子,正要爬上他的身上,身子咻的一下,爬了起来,往夜冰翊身上走去,脚上一滑,从树上滑了下去,吓得一声惊叫大喊,都不敢去看下面密密麻麻的蝎子了。   夜冰翊眼疾手快,另一只手拽上他的衣服,将他拉了上来,更高的树梢甩过去,手上动作一停。   这么多的蝎子,饶是他们武功再高,也对付不出,一旦被咬上,这条命也就没了。   小王爷被甩上来,双手抱住树枝,脚上没有地方踩,双脚乱蹬,仅凭手上抱着这一小枝 木枝支撑着整个身体 。   偏这枝木枝太瘦了,整个抱住的时候,因为承受不了重力,摇摇欲坠,小王爷吓得心魂皆颤,又想尿出来。   顾轻寒躲在蓝玉棠怀里,冲着他大喊,“你再尿,你再尿一会所有的蝎子都要爬到你身上去了。 ”   “可是我害怕嘛,我从来都没有看过这么多蝎子。”小王爷委屈的哭着。   “不行,蝎子太多,它们都爬上来了,再这么下去,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的。”蓝玉棠拍掉底下想要爬上来的蝎子后,看到头顶有一只蝎子,从树梢上,正欲跳到顾轻寒的身上,着实吓了一跳,抱着顾轻寒凌空一跃,跃到小王爷抱着的那根树枝上。   本就摇摇欲坠的树枝,突然间再多她们两个人,怎能承受得住呢,连着树干的枝干上,立即裂开一条缝,正以断裂的速度折断着。   小王爷吓得双腿直蹬,“你们快走啊,快走啊,要断了,要断了,皇兄,皇兄快救我啊。”   “咔嚓……”   树枝断掉的前一秒,蓝玉棠又带着顾轻寒飘到另一根枝桠上。而小王爷则与树枝一起掉了下去。   “啊……”小王爷惊恐大叫,下一秒身子就落到一个温暖的怀抱,再下一秒,就立于树枝上。   “你不是有武功吗?连翻身上树都不会吗?”夜冰翊一边挥退蝎子,一边大声道。   “我……我手抖脚抖全身抖,所有武功都忘记了。 ”   顾轻寒挑眉看了一眼蓝玉棠,捅了捅他的胸膛,“喂,你干嘛整他?”   “谁让他说本少主的女人是别人的王妃,不杀了他已经算是对他手下留情了。”   顾轻寒翻了个白眼。 杀了他?杀了他,那他俩,以后还不天天被通缉啊,这里是夜国,又不是流国。 就算他们两个武功再高,也敌不过人家的千军万马啊。   “小心,蝎子越来越多了。”顾轻寒撕下一块衣裳,拍掉旁边突然窜来的蝎子。   “该死了,这些讨厌的怪物真是麻烦。”杀又杀不完,赶又赶不走,几次都险险被扎到,一旦扎到,必定毒发身亡,都怪那个小王爷,没事撒什么尿,真是孬种,把他们男人的脸都丢光了。   夜冰翊极目望去,那些蝎子, 已经渗透到树上各处,零零散散,到处都有,下面还一批批,一波波的往上爬,根本无处可躲。   “这里不能呆了,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你这不是废话话?要是能离开,本少主还呆在这里拍苍蝇啊。”   “你就不会用你的轻功,借着树叶,跃到另一颗树上吗。”夜冰翊吼道,一边捞起小王爷,借着树叶,凌空一跃,跃到另一颗树上,转眼就离这里几百米远。   顾轻寒一看旁边的树,虽然有些距离,但凭着他们灵巧的轻功,还是能够跃得过去的啊。一捅蓝玉棠, “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蓝玉棠脸上挂不住,高傲的强撑一口气,“我早就想到了,只是被他提前说出来罢了。 走吧,抱住好了,我带你过去。”   未等顾轻寒抱稳,蓝玉棠就揽着她的腰,凌空一跃,跃到另一个树上,再借着飘然的树叶,又跃到另一颗树上,就像蹦极一样。   一眼望去,两道影子,四个人,在树上穿梭跳跃,不一会儿,就望不到影子了。这会儿,如果有人看到她们几个,定然会吓一跳的,因为这每一颗树的距离,都不是人力可以跨越的,更没有人可以连续跨越这么多棵。   终于,四个人在一棵参天大树上停了下来。   果然那些蝎子没有再追过来。而是一蜂拥往地洞钻去。   “你们说,那地洞里,到底有什么,可以吸引这么多毒物?”顾轻寒道。   “不知道。”   “哎,你说,会不会里面有什么天材地宝之类的东西?据说,一般有天材地宝即将要出世的地方,就会吸引大批的野兽前去争抢。”   “那朕还听说了,有天材地宝的地方,还有神兽守护呢。”   “对呀。”顾轻寒一拍大腿。   夜冰翊忍不住讽刺道,“那你有看过天材地宝只吸引蜈蚣跟蝎子这两种巨毒之物吗?”   顾轻寒嘴里的微笑抽了抽,僵硬的闭上嘴巴。   “我女人说有宝物就有宝物,天地万物,相生相克,毒到极致便是医,也许里面还真有什么天材地宝,可以治好我女人的手脚。”蓝玉棠始终贯彻主张顾轻寒的话,处处维护她。“毒到极致便是医?这句话倒是有点儿意思。”夜冰翊转动手上绯色玉扳指,连连点头,赞同蓝玉棠的话。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有些事不可一概而论。   “要是真能治好我的手脚,还有我脸上的伤,我一定给它磕三个响头,大概三声我的再世父母啊。”顾轻寒失落的扯着自己衣裳。想治好她的伤,无非就是做梦。   “我说,你怎么还在发抖,放开。 ”夜冰翊将小王爷扒拉开,他又不是女人,一直粘着他做什么。   “不放,我就是不放,万一一会还要毒蛇过来,那怎么办?”小王爷抱着夜冰翊的大腿,更紧了。说他孬种也好,说他不是男人也好,反正他就是害怕。想到刚刚差点掉到蝎子群里,他到现在还在发抖呢。   “你是不是男人?人家顾轻寒一个女人都不怕,你吓成这样,丢不丢人啊。 ”扯了几扯,还是没能扯开小王爷,反而越抱越紧,夜冰翊索性踹了他一脚,也懒得再扒拉了。   蛇?顾轻寒吓了一跳,左右而望,眼里闪过恐慌,她最怕蛇了。见没有蛇的影子,再听到夜冰翊的话,拍了拍胸膛,理直气壮,义正严词,铿锵有声,“那当然,我是那种胆小的人吗?别说这些蝎子蜈蚣的,就算来再多的怪物,我也不怕。”   蓝玉棠看着顾轻寒的一举一动,心花怒放,他的女人,一颦一笑都是那么动人,那么可爱,可爱得让人忍不住将她扑倒。“顾轻寒是谁?我不认识。”小王爷砸砸嘴巴。   “听好了,顾轻寒就是我的女人,我的娘子,全天下只此一号,嘿嘿。”蓝玉棠献宝似的炫耀,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顾轻寒是他的娘子。   “她?她不是叫韩清吗?”   “韩清不就是轻寒吗?我家娘子才不会随便把名字告诉给别人呢。呵,什么小王爷, 看到几只蜈蚣蝎子居然都吓尿了,呵,我蓝玉棠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窝囊的男人,连个女人都不如。”   “我……你又嘲笑我,皇兄,你怎么还不把他砍了,你不杀他,我杀他。”小王爷松手,起身抡起双拳,就想揍向蓝玉棠。   拳头举在半空,小王爷的脚,颤颤发抖,比刚刚抖得还要快,面色惨白,惊恐的看着蓝玉棠背后的密密麻麻,五颜六色的毒蛇。   “怎么?拳头还没揍过来呢?你就怕啦? ”蓝玉棠嘲讽。   “蛇……蛇……蛇…… ”小王爷吓得只会说蛇。   听到蛇这个字,顾轻寒的腿又是一软,强撑着害怕,站稳身子,没有底气的道,“真没种,居然连蛇都怕,不就是一条蛇嘛,杀了便是。”   顾轻寒说着说着,忽然感觉不对劲,因为夜冰翊看着远方的时候,冰冷深邃的眼里,也出现一丝震惊。   顾轻寒心里感到不安,转过身去。   这一看,顾轻寒腿一软,直接倒在地上,惊恐的嗷嗷大叫起来,“蛇蛇蛇,蛇啊……”   众人没有被四面八方,密密麻麻而来的毒蛇吓到, 反而被顾轻寒吓了一大跳。   蓝玉棠与夜冰翊同时蹲下身子,想将她抱到怀里,顾轻寒自己就扑到蓝玉棠怀里,瑟瑟发抖了。   “蛇,好多蛇, 有蛇。 ”   “皇兄,蛇来了,蛇来了,好多蛇啊,我害怕。”   蓝玉棠与夜冰翊互视一眼,一个揽一个,足尖一点,又上了树。   刚上树,这些五颜六色,大大小小,各种品种的毒蛇,越过他们刚刚站的地方,又往地洞钻去,速度之快,让人叹为观止。   凭他们的经验来看,这批毒蛇,毒性估计比刚刚的蜈蚣蝎子还要强,光看地上被毒蛇爬过的草地,不是腐蚀,就不枯萎,还有他们从没见过的三头蛇,长了三个头。   这一幕,让蓝玉棠与夜冰翊也为之变色。更刺激了他们的好奇心。   这个地洞,非常有必要值得一探。   夜冰翊冷冷的看着顾轻寒将全身都挂在蓝玉棠身上,抱得紧紧的,瑟瑟发抖着,而蓝玉棠则一幅享受的模样,趁机将咸猪手,放在顾轻寒的腰上,邪魅的眼里,笑得不怀好意。   如果可以,他真想将那双咸猪手剁了,敢抱他的女人。   为什么那个女人不往他身上扑来?是因为他身上有尿骚味吗?   低头,又看到小王爷紧紧的抱着他,夜冰翊忍不住想将他扒拉下去,换成顾轻寒抱着他的身子。   一抬头,又看到蓝玉棠那双猪对,趁机对顾轻寒揩油。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忍了一天了, 要是还能忍得下去,他就不姓夜了。   抬起右掌,豪无预兆的就劈了下去。   蓝玉棠一惊,揽着顾轻寒侧过,那一劈,又劈到蛇群里。   “你们,你们别打啊,万一这些蛇又来攻击我们怎么办。”顾轻寒吓得脸色发白,紧拽着蓝玉棠的手,直打哆嗦,不满的控诉他们两个。   这颗树远没有刚刚那几颗树稳大,而且这批蛇群,也不是刚刚那群蝎子可以比拟的,蛇又能够飞窜,蓝玉棠跟夜冰翊恨恨的收手,生怕又遭到攻击。   互瞪了一眼对方,火花噼里啪啦。   “切,刚刚还在那里说大话呢,还说自己不怕蛇,现在吓得抖成那样。 ”小王爷居然也害怕,紧抱着夜冰翊不松手,还是壮着胆子嘲讽顾轻寒。   不等顾轻寒说话,蓝玉棠就将她搂紧,“我的女人害不害怕,关你什么事,不心本少主揍你。”   蓝玉棠很是意外,原来,原来她怕蛇,嘿。她天不怕地不怕的, 居然也怕蛇。真好,最好这些蛇,永无止境的钻进地洞里,这样他就可以多搂一下她了。   蓝玉棠的大男人保护欲被激发了出来。警戒般的盯着周围,誓要保护顾轻寒。   这个举动无疑是激怒了夜冰翊,眼里一抹杀气闪过。   蓝玉棠,你得罪朕了,彻底得罪朕了,朕看你不爽,就是看你不爽,不把你整死,难解朕的心头之恨。   “啊……我一定要杀了你。”小王爷抓狂。   蓝玉棠得瑟,高傲的昂起头颅,似在挑衅着说,来啊,怕你不成。   小王爷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你给我记住了,等回到京城后,我不把你大卸八块,我就不是混世小魔王。”   “混世小魔王?很厉害吗?我怎么从没听过?”   “蓝……蓝狐狸,你……你别再晃了,你晃得我心慌。”顾轻寒全身无力,几乎是软倒在蓝玉棠的身上。   蓝玉棠立即安慰,“好好好,乖,乖啊,为夫不动,为夫绝对不动。”   “啪。”   “谁啊。”   “放开她,不管她是不是你的妻子,她跟朕的皇弟是明媒正娶,拜过天地,现在她就是朕弟媳,谁也不可对她无礼 。 ”夜冰翊突然找到一个理由,甩开扒拉着他的小王爷,抬脚就是一腿踹了过去。   “卧槽,我说你这个人烦不烦啊,今天不杀了你这个讨厌鬼,本少主的名字倒着写。”   “来啊,怕你不成。 ”   顾轻寒的怀抱一空,被蓝玉棠放在一个安全的树干上,吓得顾轻寒如救命稻草般的抱住树干,不敢去看下面密密麻麻的蛇群。   微微抬头,看到蓝玉棠又与夜冰翊打在一起。顾轻寒哭笑不得,这两人,天生有仇吗?一面见就打。   顾轻寒浑身直打哆嗦,蛇啊,好多蛇啊,能不能别打了,万一把树给震掉了,那怎么办?   “切,胆小鬼,就几条蛇,就把你吓成这样了,女人就是女人,没种。”小王爷自己紧抱大树,身子还在发抖,就连脸色还有惊恐存在,偏还要打击顾轻寒。   顾轻寒忍不住心头火起,还嘴怒斥,“害怕又怎样?我是女人,又不是男人,我没种,难道你很有种吗?也不知道刚刚是谁吓尿的。”   “你……你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   “我为什么不敢这么跟你说话, 你是谁,你不就是一个小小的王爷吗?我还是女皇呢,怕你一个小王爷不成。 ”   “你……你胡说,什么女皇,本王压根就没听过还有女人可以做皇帝的。 ”   “那是你见识浅薄,坐井观天,无知幼稚。 ”   “你……啊……”   “啊……”   两个同时大叫一声,原因无它,而是因为蓝玉棠与夜冰翊的惨烈斗殴,整棵大树齐根而断,树上的两人连着大树都掉了下来。   “砰……”   两人齐齐摔倒在地,疼得吡牙咧嘴,还好, 地蛇群,正好全部都进了地洞,否则非得被咬死不可。   “你们两个要打滚去别的地方打,不要牵连他人。 ”顾轻寒揉了揉受伤的腿,厉吼道。   “啊……”小王爷又一声大叫声。   还在打得难舍难分的两人,忽然震惊起来。因为他们看到一条红白交缠的蛇从一旁窜了过来,咬了小王爷一口,又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正欲咬上顾轻寒。   两人如何还能再打起来,急忙松手,蓝玉棠的扇子,与夜冰翊从头顶取下的发簪齐齐挥出,刺中毒蛇的七寸之间,当场死亡。   蓝玉棠抱住还在惊恐害怕的顾轻寒,而夜冰翊则是将小王爷抱了起来,掀开他的裤腿,看到他的脚上被毒蛇咬了一口,伤口已呈黑色。   再看小王爷的嘴,顿青乌青煞白,嘴唇发紫,明显就是中毒的征兆,夜冰翊一惊,从怀里拿出解良的良药,喂在小王爷嘴里,点中他的穴道,不让毒气蔓延。   “冰冰,醒醒,冰冰。 ”   “皇兄,我是不是要死了。 ”小王爷虚弱的看着夜冰翊,再复刚刚的娇纵跋扈。   “不会的,有皇兄在,谁也不能取你性命,你撑一下,皇兄帮你打毒逼出来。”话未说完, 夜冰翊就盘腿坐下,帮他逼毒。   顾轻寒吓得心魂皆颤,身子还在瑟瑟发抖。   “别怕,别怕,我一直在你身边,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的。”蓝玉棠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   在他看来,女人就是女人,无论她有多坚强,还是女人,还是需要男人保护的,而这次, 是他保护不周。   不知是不是蓝玉棠柔声细语的安慰,顾轻寒身上的哆嗦才慢慢停止,仍是害怕的看着那条死蛇,又看了一眼还在逼毒的两人。   缩在蓝玉棠的怀里,颤声道,“这是什么蛇?怎么那么毒?”   “不知道呢,从这么大也没见过这种毒,不知道能不能解得了。 ”   “你去帮帮他们吧,小王爷虽然娇纵跋扈任性了些,但他的心地还是不错的。”   “不去。”这狗皇帝,明摆着就是想跟他抢女人,他巴不得他们两个都死在这里,傻子才去救他们。   “让你去,你就去,你怎么那么啰嗦。”顾轻寒捶了蓝玉棠一拳,督促道。   “行了行了,我去就是了。”蓝玉棠面上不悦,还是一步步往夜冰翊两人走去。还未走到,夜冰翊就已经将他的毒逼了出来,让顾轻寒与蓝玉棠大吃一惊,好深厚的内力,难道刚刚他还藏拙了?   “不用了,皇弟中的蛇毒很是厉害,仅凭内力根本逼不出,得马上去看太医。”夜冰翊背起小王爷,“我先回京城。”   “去吧去吧,最好永远别出京城了。”蓝玉棠大笑。   “蓝狐狸,我们也跟着一起去京城吧。 ”   “啊……”蓝玉棠面色一变,醋意升起。去京城,去京城做什么?去京城见什么清歌小白脸吗?还是舍不得这个狗皇帝?他才不要去京城呢。   “哎呀,你想到哪去了。我从清歌王府里,拿了房契地契等等,我得将它变换成银子啊。”   哦,原来是这事啊,早说嘛,害得他白白吃醋了。   “走,为夫背你去京城挣钱去。”蓝玉棠一乐,背起顾轻寒。银子有谁会拒绝,最好把他王府里的银两都诈光,看他还敢不敢勾搭他的女人。   两个人一人背一个,往京城方向而去。   冷不防的,忽然地面毫无预兆的裂开。夜冰翊与蓝玉棠脚上踩空,齐齐跌进地缝里。   “啊……”   除了昏迷过去的小王爷,三人都惊恐的大叫起来,止不住身子,仿佛坐跳楼机一般, 一路往地底掉下去。   ☆、第十五章:灵魂合一   顾轻寒睡得昏昏沉沉的,动了动眼珠子,疲惫的睁开眼睛,入目所极之处,是一个陌生的房顶。   房顶?陌生的?   顾轻寒脑子还有些迷糊,反应不过来,微微侧目。   这是一间家徒四壁,朴素之极的屋子,除了她现在睡的这张床,就只有一张简陋古朴的桌子,还有一个木柜子,摆放着许多药草,整个屋子里,散发着一股药草的味道。   外面响起欢呼的孩童声,以及大人叫骂喝斥小孩的声音,甚至还有鸡叫声,鸟鸣声。   好吵,这是哪里?   微微动了一下身子,全身仿佛散架似的,疼得她吡牙咧嘴的。   昏倒前的记忆涌入她的脑海。   她记得,在山上碰到蜈蚣,蝎子,毒蛇……最后……地下裂开一条缝隙,他们都掉了下来,再之后,好像蓝狐狸还有夜皇用身子挡在她跟小王爷的下面,最后倒地之前,蓝玉棠与夜冰翊用掌用将她往上一拍,拼着性命护她跟小王爷。   顾轻寒猛然一惊。   对了,她因为那一拍,所以她没有直接坠到地上,而是蓝狐狸与夜冰翊先坠下的,她还是倒在他们的人肉垫上。   蓝狐狸夜冰翊,还有小王爷呢,他们都在哪里?不行,她要去找他们,蓝狐狸不能出事。   撑着疲惫的身子坐了起来,正想起身开门的时候,木门嘎吱一声,就被打开了。   明亮的光线照来,顾轻寒有些适应不了,用袖子,将光线挡住。   “哐啷”又一声,大门被关上,刺眼的光线淡去,顾轻寒才张开眼睛,一张开眼睛,就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提着一个药娄子进了屋子。   老人看起来,有七八十岁了,不仅头发白,就连长须也是雪白的,随着他的走动,一晃一晃的。   老人穿的并不是很好,一身粗布麻衣,还是洗得发白的,想来家境不是很富裕,但是老人慈祥和蔼,亲切随和,嘴角挂着几丝笑意,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让人不敢亵渎。   “醒啦?先躺下吧,你的身子骨还不是很好,不宜多动。”老人慈详一笑。   顾轻寒回以一笑,抱拳答谢,“是老前辈救了晚辈吗?晚辈顾轻寒多谢前辈相救。”   “把药喝了吧。”老人端着一碗药递到顾轻寒身边,没有否认顾轻寒的话。   顾轻寒看一眼黑呼呼的药,接到手上,捏着鼻子喝了下去。苦死了。   “不知前辈有没有看到晚辈的几个朋友?他们三个都是男的,其中两个年纪跟我差不多,一个年纪略小一点儿。”   老人接过药碗,走到木柜上,开始分类药草,“他们啊,他们在另一间屋子里,那两个少年内功不错啊,虽然伤得有点重了,不过也没有什么大碍的,过一会应该也醒了。倒是另外一个小伙子,哎呀,被毒蛇咬到了,比较不好治啊。”   顾轻寒喝下药后,直感觉精气澎湃,刚刚胸口还在发疼,现在一点事儿也没有,反倒有使不尽的力气。   顾轻寒心里一喜,这医术,比楚逸还有陌寒衣不相上下啊。没想到,在这里居然碰到神医了。   “晚辈代他们多谢老前辈了。不知,晚辈可以办法救我中蛇毒的那位朋友?如果有办法 的话,能不能请老前辈鼎力相救?”   将药草分类好,老人转身看着一脸恳求的顾轻寒,捋了捋胡须,突然一笑,转身,打开屋门,驼着背离去。   顾轻寒一怔。   这是什么意思?救还是不救?   摸不着头脑,顾轻寒索性也不想了,跟着推开门,望向眼前的美景。深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只见前方,青山碧水的屹立着几十户农家,村子里,桃花盛开,草木青绿,麦田陌陌,溪水清澈,远方三五成群的小孩在嬉戏着,玩耍着。虽然村子里,看起来并不是很富裕,但很温暖。   早晨的空气里,花香扑鼻而来,空气清鲜,让顾轻寒忍不住闭上眼,享受般的又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发出满足的声响。   “啪……”   隔壁的屋门,突然间被打开,一蓝一黑两道身影闪出,挨手就是两掌交碰的声音,还有彼此怒骂的声音。   “放肆,朕告诉你,她现在还是朕的弟媳。”   “你才放肆,本少主告诉你,她是我妻子,我的妻子,她只属于我一个人的。”   “这里是夜国,岂是你能放肆的地方,朕想要一个人死,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快。”   “我管他是哪里,我蓝玉棠想做的事,从没有人能够拦得住。我蓝玉棠的女人,更不是别人可以肖想的。”   “啪啪啪……”   又是几道碰掌的声音,以及拳打脚踢的声音。   顾轻寒仰天哀嚎。这两人,有完没完,一见着面就打起来,上辈子有仇啊。什么谁的女人,她只是她一个人的。   能打就证明他们两个身体没什么大碍,既然没有大碍,那就打呗吧,只要不出人命就好了。   顾轻寒连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更不管他们的打架声将周围的村民都惊动了来,推开门,走进去探望小王爷。   这个屋子,跟刚刚那个屋子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这里放着许多医书,书封蜡黄干皱,却整理得很是干净仔细,看年代,这些医书,只怕是一辈又一辈留下来的。   小王爷躺在床上,双目紧闭,没有一丝朝气,嘴唇红润了一些,但还是黑得让人不忍忍睹。   “小魔子,醒醒。”顾轻寒摇了几下,小王爷还是没有醒过来。顾轻寒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到医书上,随便拿开一本,翻看了起来,看了几页也没能看出什么,干脆将书一扔,出门找神医老前辈去。   打开屋门,看到蓝玉棠还有夜冰翊双双倒在地上,粗声大喘,身上挂了不少彩,许多村民都围在他们两个旁边,指指点点,兴奋好奇,更有小孩探头探脑,眼里惊讶,似乎在他们看来,村子里能有外人来,是很难得的事。   “散了吧散了吧,全部都散了吧。”老神医将还不愿意离开的村民全部支开。   “还没死啊,那继续打吧。”老神医生撇了一眼蓝玉棠与夜冰翊,丢下一句话后,走到院子里,又开始整理起药草来了。   顾轻寒失笑,看着夜冰翊与蓝玉棠大眼瞪小眼,心里备加畅快,“听到没有,让你们继教打呢,最好同归于尽。”   两人的脸色瞬间黑了。   这女人,真不懂知恩图报,亏他们还拼了命救她。   顾轻寒等几人一转眼就在这里住了三天,身上的伤势好得差不多,对桃花村,更是熟悉亲切。   这里只有二十几户人家,来了生人,整个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一个个简朴的农民都跑过来看好奇的看着她们。   顾轻寒等人这才知道,原来这个村子里,与世隔绝,很少人有人进出村子,更没有生人进来过。也知道,整个桃花村,只有沐大夫一个大夫,也就是救了他们的那个老神医。   因为沐老神医医术高强,村子里,都是他在帮忙看病,村民们对他很是尊敬,在村子里,也算是德高望重的人物。   住在这里的几天,蓝玉棠与夜冰翊时常为了口舌之争,大打出手,最后两败俱伤,刚开始,村子里的人看到他们打架,很是好奇紧张,慢慢的也习惯了,只当观赏杂耍。   他们几个一直住在老神医的家里,与老神医渐渐的也熟悉了起来,天南地海,胡侃海聊,这才知道,百里大夫,是一个学识渊博的人。   只不过有两点让众人颇为犯难,一是小王爷的蛇毒一直解不了。二是出山的路只有一条,每个月的十五,断魂山都会发生一次地壳运动,届时桃花村左右的峭壁都会出现一道裂缝,到时候就能够从裂缝里出去,否则没有任何道路可以出得了。   刚开始闻之这件事,顾轻寒等人难以理解,以为是沐大夫开的玩笑,这几天里,他们将桃花村里里外外都找遍了,发现这个村子,就是在断崖底下,四面都是万丈悬崖,根本爬不上去,也没有路可以出得了。   尽管夜冰翊心里着急,也只能在这里住下,等待十五地壳运动再出去,好在离十五不会很远,再过个两三天就是十五了。   这天,夜冰翊与沐老神医,坐在院子门口一边晒太阳,一边商量小王爷的毒。顾轻寒与蓝玉棠坐在摇椅上,看着他们。   “沐神医,我弟弟的毒,真的没有办法解吗?”   沐神医坐在矮凳上,抚摸着手里的葫芦,凹陷的眼睛,阴沉而悠远,望着远方的蓝天白云,低沉道,“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夜冰翊仿佛绝望的人,忽然有新的希望,就连顾轻寒动作都是一顿, 睁开眼睛,侧头看向沐神医。   “断魂山里,有一种颗百灵草,只要有百灵草这个主药,就可以解他的蛇毒。”   “我说,沐神医,您这是耍我们呢,之前不是说他没救了吗?怎么这会又说他有救了。”   沐神医低头,细细的抚摸着葫芦。那光滑的葫芦一看就是常年累月把玩在手上的,“想拿到百灵草,需要女皇男帝的血液各一滴,之前不是没有吗?”   三个同时一惊。   女皇男帝的血液?他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   “你什么意思?什么破草,还需要女皇男帝的血液,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哪来的女皇男帝。”蓝玉棠搂紧顾轻寒,谁敢要她的血,他杀了谁。   沐神医笑了笑,将葫芦抱在怀里,仰头看着天上的蓝天白云,笑得莫测高深。   夜冰翊的脸色有些丝许深沉,试探性的问道,“沐神医知道我们的身份?”   “我不知道,但是啊,天上的星星知道的。”   “沐神医会观星象?”夜国有这等能人异士?他竟从未听闻。   “会一点儿吧。”   此言一出,众人都将惊讶的目光看向沐神医,尤其是顾轻寒与蓝玉棠。   顾轻寒是女皇,这件事只有顾轻寒还有蓝玉棠知道,连夜冰翊都不知道,这个沐神医居然也能看得出来,难道他真的性星象吗?   夜冰翊则是疑惑了,女皇男帝?   男帝是他,那女皇是谁?难道是顾轻寒?没听过哪个国家有女人称皇的啊。   “沐神医,你弄错了吧,我们这些人,只是普通的百姓,怎么会有皇帝呢。”   “异像起,天地变,夜国差不多也该换主人了。”沐神医自顾自的叹了一口气。   夜冰翊的脸色自然是难看的,夜国是他的国家,而且他现在还年轻,又没有子嗣,怎么可能会换主人?难道就凭镇王吗?镇王虽然势力大,但他还从未将他放在眼里。   “哦,那你觉得,夜国的下一任主人是谁?据说,现在的夜国皇帝,可是一个明君,创下赫赫功绩,且身体健康,龙精虎猛着呢,想要他退位,恐怕不是那么一件简单的事吧。 ”   “别人自然没有能力逼他退位,但他若自己要退位,可又该另说了。”   顾轻寒撇了一眼脸色冰冷深沉的夜冰翊。他退位?可能吗?想都别想,这沐老头,到底会不会看星象啊。   顾轻寒忍不住插嘴道,“别的暂且不说,你既然说,你会看星象,那你就看看我们几个是什么身份吧。”   这句话,说出蓝玉棠以及夜冰翊想问的话。沐神医的医术他们都看在眼里,村子里几个得了绝症的人,来他这一看,马上病愈,比宫里的太医还厉害几千倍,但是这卜卦之术,她们却不敢恭维。   沐神医忽然坐直身体,转头看着他们,捋了捋白发苍苍的胡须,“我要不说,你们也许还真不相信呢。”   “那你就说呗,卖什么关子。”蓝玉棠不客气的道。   “他,天之娇子,九王之尊,斩荆棘,破巨浪,傲视九重天。”沐神医一指夜冰翊,让夜冰翊心里为之一动。忍不住怀疑是不是顾轻寒跟他说起他的身份的。   “她,异世之魂,入主帝身,凤凰涅槃,浴火重生,灵魂合一,重返异世。”沐神医一指顾轻寒,让顾轻寒以及蓝玉棠嘴角笑容瞬间僵硬,不可思议的看着沐神医。   “他,古族少主,身携宝物,断肠殉情,碧落黄泉,生死追随。”沐神医又一指蓝玉棠,让蓝玉棠彻底傻眼,乖乖哩个咚,不得了啊,还真有两下子,这些都让他给算出来了。   夜冰翊心里一动,疑惑的看着顾轻寒跟蓝玉棠。   为什么他们脸上这么震惊? 难道沐神医真的猜中了?   异世之魂,入主帝身,凤凰涅槃,浴火重生,灵魂合一, 重返异世?什么意思?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入主帝身,难道她真是女皇?不大可能吧。   古族少主,断肠殉情……   夜冰翊忽然想起顾轻寒之前说过的话,她说,她是从断肠崖掉下来的,蓝玉棠也是从断肠崖跟着她跳下来的……   难道……   夜冰翊心里有些没底,不知道是不是顾轻寒跟沐神医设下的局。可若是设下的局,为什么她们两个还会如此震惊?这不像是装的。   顾轻寒脸上的笑容破裂,起身,三步并作两步,一拐一拐的来到沐神医的面前,正视他,认真的道,“沐神医,刚刚那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天上的星星告诉我的。”   顾轻寒心里止不住的狂喜,拽住他的袖子,激动得无以复加,“灵魂合一,重返异世,你是说,我还可以找到属于我的另一半灵魂吗?你是说,我还可以回到属于我的世界吗?”   “你干什么啊你,别把我的葫芦弄坏了。”沐老头宝贝般的收起自己的葫芦。   “一个破葫芦那么紧张做什么,你要的话,赶明儿我去山上给你多摘几个,掏空籽,送 给你,现在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还能不能回到我的世界。”   “去去去,离我远点,全天下的葫芦加起来,也没有我这葫芦珍贵。”   “哎呀,你就告诉我呗,我能回去是不是?我要怎么样我才能回到我的世界。”   “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你的世界,走开走开,别扯我的葫芦,我这葫芦可珍贵着呢。”沐神医藏起葫芦,拽开顾轻寒的手。   “那你不是会看星象吗?你就不能再帮我再一下,看看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回到我的国家去。”顾轻寒冲着沐神医忽然大吼起来,把沐神医吓得跳了起来。   “我说你孩子,没大没小的,有你这么对待老人的吗?”   顾轻寒抓狂,这什么破神医,话只说一半,让人在这里瞎着急。靠,他是故意的是不是。   “女人女人,冷静点儿,星象既然说,灵魂合一,重返异世,那我们就一定能够回得去的。”蓝玉棠抱住抓狂中的顾轻寒。   “问题是,天大地大的,我们要怎么回去嘛,难不成一步一步的往断肠崖上爬吗?我们都爬了多少年了,根本上不去啊。”   “我知道我知道,冷静点儿,冷静点儿,一定会有办法的,你越急越没办法。”蓝玉棠将顾轻寒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胸膛里,柔声安慰着。   以前他恨不得马上回到流国,恨不得马上出了断肠崖底,可是现在,他忽然不想回去了。 在这里,顾轻寒对他一心一意,也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回到流国后,还有一大堆的男人跟着分享她,他怎么受得了。   奇迹的是,这次蓝玉棠抱着顾轻寒,夜冰翊没有吃醋,也没有与他抬杠,而是疑眉思考,双目疑惑,观察着他们三个人的一举一动。   慢慢的,顾轻寒激动澎湃的心慢慢平复下来,忍着波涛骸浪,正视沐神医,“对不起,刚刚是晚辈鲁莽了,不过,老前辈,您别再逗晚辈了,这事真的对我很重要,您就对我指条明路吧,晚辈到底该怎样才能回家。”   “星象上只说灵魂合一,重返异世,又没告诉我让你怎么回去,我怎么会知道。我现在只知道啊,想要救里面的那个少年,只能找到百灵草,用女皇男帝的血液滴上一滴,再连根摘起,否则,他撑不过三天了。”   “男帝有了,但不知,女皇在哪?”夜冰翊插嘴。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咯。反正就这样,三天之内,若是拿不到百灵草,就等着替他收尸吧。”   夜冰翊看向顾轻寒。心里的疑惑更重。   难道,她就是女皇?除了她,他真想不到还有谁。   可她如果真是女皇的话,怎么行为举止,如此粗俗呢?这不像是皇家之人应有的啊。   如果她不是女皇的话,又怎么会懂那么多治国之策?对朝廷之事,讲得头头是道。   夜冰翊真的疑惑了,今晚这席话,在她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那断肠山在哪?”   “诺,不就是在那里嘛,爬过两座山就到了。”沐神医一指南方。   “这么高的山,还要翻两座啊,你去你自己去,反正我的女人,我是不会让她去的,我家女人腿脚可不好使。”蓝玉棠霸道的搂紧顾轻寒。   “百灵草的根,一出土即枯萎,必须要有女皇男帝的血,才能够让它存活。”沐神悠悠的道。   “本少主管你那么多呢,她,是我蓝玉棠的女人,我不可能让她受这个苦,也不可能让她流血,想让她去,门都没有。”   “你确定她是女皇?”夜冰翊定睛确定。   “嘿,是不是你问她不就得了。”沐神医打开葫芦上瓶塞,享受般的闻了闻里面的味道,摇晃了几下,响起几声水波声,笑着连连点头,“好酒,好酒啊,香得我都舍不得喝了。”   夜冰翊抬头,还未开口,蓝玉棠就抢在前面,用自己的身子挡住夜冰翊的视线,“我告诉你,她不是什么女皇,她只是我蓝玉棠的女人。 ”   “我只问你一句,跟不跟我一起去断肠山寻找百灵草。”夜冰翊那双如鹰般犀利的深眸,透过蓝玉棠直射顾轻寒。   顾轻寒踌躇了几下。   去还是不去?   去的话吧,翻两座山,她的腿,根本走不了那么远的路。   不去,难道真要让那个跟小鱼儿一样天真可爱的小王爷死在这里吗?   “考虑什么,别去,你的腿脚又不好使,走几步都疼得紧,怎能翻山越岭呢。”蓝玉棠霸道的瞪着她。   “你瞪什么瞪啊,再瞪我也要去,总不能让他死在这里吧,再说了,这小屁孩虽然平时可恶了些,还是挺可爱的嘛。”   蓝玉棠气得抽出扇子,解恨般摇晃着,心里扑腾起一股股的怒火。   他可爱?他哪里可爱了?   这混球,把她扔到斗兽场,差点放野兽给吃了,还到处追杀她,看看他在郊外的怂样, 看到几只蜈蚣蝎子的就吓得尿裤子,他哪里可爱了,卧槽。不会是疯女人看上他了吧。   “蓝玉棠,你是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不就是怀疑我看上他了吗?靠,你怎么那么龌龊,那么无聊,除了这些,你就不能想些别的吗?”妹的,整天担心她看上这个,看上那个,就连村子里的傻子王二愣,他都怀疑她跟他好上了,靠,还能狗血一点儿吗?这日子还咋过。   夜冰翊笑了,嘴角上扬,巴不得顾轻寒跟蓝玉棠吵得越凶越好。   “娘子,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就是太在乎你了嘛。”   “谁是你娘子,我还没跟你成亲呢。 ”   “早成亲,晚成亲,这不早会成亲的嘛,现在叫叫,以后会更顺口的。 ”   顾轻寒脸色瞬间黑了,懒得跟他计较,对着夜冰翊道,“走吧,我们去断魂山找百灵草去。”   “好。”   “女人,娘子,你真去啊?我跟你说,你的腿不能走那么远的路,你的脚筋不是还没好吗?”   “蓝玉棠我告诉你,我顾轻寒还没那么弱,十万大山都走过来了,还怕这两座山,你要不想去,那你就别去了,反正我是去定了。”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要去了,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得去啊,丈夫保护妻子,那是天经地义。 ”扇子一合,蓝玉棠义正严词,只是后面又嘀咕了一句, “我要是不去,万一被这个狗皇帝给勾引了,那不是亏大发了。 ”   沐神医哈哈大笑,顾轻寒脸红了,夜冰翊则没有任何表情,间接承认。似乎蓝玉棠说的这些话,都是他想做的。   “行了行了,你去寻吧,记住,你们只有三天的时间。”沐神医擦了擦光滑的葫芦,始终舍不得喝下一口。   “等一下,去之前,能不能问你一件事?”蓝玉棠忽然喝止顾轻寒与夜冰翊,居高临下 的看着沐神医。   “什么事啊?要是想喝葫芦里的酒,那可没门啊。 ”   “去,谁要你这破酒了,送给我我都不要,我是想问你,我娘子的这手脚,还有她这容貌,武功还有没有可能恢复?老头,你武功那么强,总有办法治好她的吧?”   蓝玉棠的话,夜冰翊与顾轻寒早就想问了,只不过一直没有寻着机会。本想偷偷的问,不想蓝玉棠竟然直接问了出来。   “她啊,要是五年前,或者还有治愈的可能,现在就算是神仙,也治不好她的手脚。”   “怎么可能?你再仔细看看,她以前手脚都不能动,现在都可以走路,也可以拿东西了,证明好得很快啊。”蓝玉棠拽着顾轻寒,将顾轻寒拽到沐神医眼前。   “你再看看,她的手脚真的好了很多了。”   “哎呀,不用看了,她昏迷的时候,我就帮她看过了,她的手脚筋都被挑断,根本不可能恢复的,还有她的脸,每一刀,都划到骨头去了,更不可能治得好。与其想着治好她的伤,还不如想着,让她换具身体得了。”   “卧槽,你说这是什么话,什么换具身体,换具身体还是她吗?我现在就问你一句,真的没有可能治得好吗?”   “治不好啦治不好啦,不用看了。占着这具破身体,她的武功根本也不可能恢复得了的,废了就是废了。”   蓝玉棠抡起拳头,就想一拳揍过去,顾轻寒急忙拦住。虽然心里也倍加失落,还是强颜欢笑道,“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何况,就算我手脚残了,容貌毁了,你不也从来没有嫌弃过我吗?”   蓝玉棠忽然酸涩起来,抱住她,“是我对不起你,连你的伤都治不好。”   “这不关你的事,反正我现在也习惯了,只要你不嫌弃我就好了。还是说,你现在后悔了,嫌弃我了?”   “我怎么可能嫌弃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蓝玉棠最爱的女人。”   “那不就得了。身体本来就是一副破皮囊罢了,无关紧张的。”顾轻寒捧起蓝玉棠的脸,笑着道。   “恩。”千言万语化作拥抱,拉着顾轻寒的手,往断魂山而去,“你不是想要去找百灵草吗?走,我带你去,你要是走不动了,我就背着你,背你到天涯海角,海枯石烂。”   “哈哈哈,好啊,走吧,我亲爱的小蓝蓝。”   “什么小蓝蓝,多难听,我堂堂蓝族少主,要是让人听到,多丢人。”   “这里又没有人知道你是蓝族少主。”   “那也不行,你可以叫我夫君,哈哈,我喜欢你叫我夫君。”   “……”   夜冰翊看着顾轻寒与蓝玉棠边说边笑,消失在他们眼前,往断魂山而去。心里一动,半蹲下来,一双深沉的眼睛,似乎看透一切。   “沐老神医,你刚刚话里的意思是,她身上还有缕魂魄遗留在这个天地,而只要找到这缕魂魄,或许有可能让她换一具身体活着,是吗?”   “有吗?我可什么都没说。”   “有,你的眼睛告诉我了,想要治好她的手脚容貌,只要找到她的另一半灵魂还有躯体,她就可以灵魂合一,浴火重生了。我还知道,她的另一半灵魂就在断魂山。”   沐神医抚摸葫芦的动作一顿,忽然讶异的抬头看向夜冰翊,“你这孩子,咋看出来的啊?”   “断魂山,固名思议,不就是断了一缕魂魄吗?”夜冰翊视线一移,盯住他的葫芦,“我更知道,这葫芦里,装的只怕不是单纯的酒吧,那些蜈蚣蝎子毒蛇也是你吸引过去的,那么多的庞然毒物,只怕都被你炼祭在这葫芦里了。”   沐神医看着夜冰翊似笑非笑的笑容,捋着胡子,赞赏的看着他,“果然不愧是帝王,这心机,就是比别人深沉,三天后吧,三天后,等你们把百灵草摘回后,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们。”   “求之不得,我对她的故事,非常感兴趣。只要你把她的事都告诉我,我会答应你的请求的。”夜冰翊丢下一句话后,负手离开,留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沐神医收起葫芦,笑容中带着一丝惆怅,赞赏中带着一丝思念。   这孩子,果真聪明,他都还没开口呢,他就知道他想说什么,难怪人家说,帝心难测。   拿起葫芦一看,叹了口气。哎,三天,三天能找到魂魄和百灵草吗?要是超过三天……哎……超过了也没有办法,只能说天意如此啊。   断魂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顾轻寒等人已经翻越了两座大山,抵达断魂山。   到达断魂山之后,三个面面相觑。百灵草长啥样啊?靠,她们居然都忘记问了,这大山上,这么多草,怎么找啊?   最后还是顾轻寒灵机一动,在看小王爷的时候,无意间翻到一本医书,里面有介绍到百灵草。长五叶,通体碧绿,叶间有五角星纹路,滴上至尊鲜血后,通体转变血红。   众人仰天哀嚎。   五叶,通体碧绿,叶间有五角星纹路,这漫山遍野的,哪一棵草不是碧绿的,怎么找?   寻了整整一天一天,将断魂山里里外外都寻遍了,也未能寻到。顾轻寒累得趴在蓝玉棠背上,打着瞌睡。   自从到了断魂山后,她就一直瞌睡,一直犯困,脑子里面迷迷糊糊的,将蓝玉棠吓了一跳,担忧紧张,恨不得马上带她下山。   顾轻寒执意不肯,一直说没事,蓝玉棠也只能背着她,寻找百灵草。   “什么破草啊,找了一天都没找到。”蓝玉棠忍不住抱怨,侧头看了背上的顾轻寒,担忧的道,“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没事,就是犯困而已,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顾轻寒的声音有气无力,虚弱至极。   没休息好?昨晚她不是睡得很香吗?雷打都不动的。   “奇怪,怎么会这样?她以前身体可有什么疾病。”夜冰翊放下手中的动作,疑惑的看着顾轻寒。   如果不是背着顾轻寒,蓝玉棠就想揍他一顿,“去你妹的,什么疾病,你才有疾病。”   夜冰翊拳头握得咔嚓咔嚓直响,如果不是他背着顾轻寒,他绝对一拳揍过去。刁民就是刁民,一点素质都没有,动不动就是说粗话,早看他不顺眼了。   “吵什么吵啊,你们两个一见面就吵,吵得人心慌,再不赶紧找到百灵草,小屁孩就没得救了。”顾轻寒虚弱至极,眼睛都懒得睁开一下。   脑子痛得不行,拍了拍蓝玉棠的背,“不行,我头很疼,我想睡觉,你放我下来,我自己睡一会,你们去找百灵草就好了。”   “那怎么可以,这荒山野岭的,万一要是碰到什么野兽,怎么办?”蓝玉棠一口拒绝。他本来就没想找什么百灵草,要不是顾轻寒要来,他才不来受这份罪。   “他说的没错,你身体不舒服,还是先歇息一下吧。”难道她头疼与另一半灵魂有关?夜冰翊扫视了一眼苍茫大山,始终看不到,有哪里不对劲。   “我说没事就没事,把我放下,你们去寻找百灵草就好了。”顾轻寒赏了蓝玉棠一个爆栗,眼睛半睁不睁的,一抬眼,就看到前方有一座古墓。   顾轻寒的动作顿了下来,睁大眼睛看了过去,果然看到那里,真有一座古墓。   古墓很大,像是一座皇陵,被群山缭绕拥护着,甚至好像还有什么在招唤着她,让她进入古墓。   顾轻寒的头,瞬间不疼了,仿佛一盆冷水浇下。   “蓝狐狸,快,你往前直走,那里有一座古墓,还发出七彩霞光。”   蓝玉棠跟夜冰翊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远处除了一望无迹的山峦外,什么都看不到啊,哪来的古墓,哪来七彩霞光?   “让你走,你咋不走,快点走啊,那里的霞光越来越盛了。”   “女人,你没事吧?前面哪有什么古墓,你看错了吧?”蓝玉棠伸长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没事啊,不烫啊。   “你才有事,那么大一座古墓你都看不到,你眼睛长哪去了,不信,你问问夜冰翊。”   蓝玉棠视线侧了过去,不客气的喝道,“狗皇帝,你看到古墓没有?”   夜冰翊蹙眉。一来为蓝玉棠的话不满,二来,心里凝思着,顾轻寒到底看到了什么?为什么她可以看得到古墓,而他们看不到呢。   “喂,问你话呢,你聋啦。”蓝玉棠的脸上越来越不耐,就差用吼的了。   “是有一座古墓,我们去看看吧。”夜冰翊当先往前走去。   蓝玉棠愣了,又看了几眼,除山连着山,还有峭壁外,还是什么都没有啊,哪来的古墓?难道他眼睛有问题了?   赶紧跟上夜冰翊,尾随着他往前走去。   顾轻寒很恍惚,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似乎进入一种境界,蓝玉棠与夜冰翊讲的话,她已完全听不到了,只知道有一道声音一直在呼唤她,越往古墓走去,那道声音越是清晰。   “眼前没路啦,这都是悬崖峭壁了,难道爬上去不成?你要是能爬你去爬,反正我是爬不上去了。”蓝玉棠望着前方的万丈悬崖,怒气冲冲的对着夜冰翊喝道,“你爬啊,你怎么不爬,你刚刚不是看到古墓了吗?古墓在哪?你倒是指出来啊。”   夜冰翊也有些疑惑。古墓?这里只有一睹悬崖,哪来的古墓?将不解的目光望向顾轻寒。即便是一座悬崖,他也相信,她的眼里,看到了他们看不到的东西。   果然,顾轻寒恍恍惚惚的挣开蓝玉棠的怀抱,神情恍惚,仿佛中邪似的,往悬崖上走去。   “疯女人,你干什么呢?你跑悬崖边上做什么?那里已经没路了,我们都被这个狗皇帝给坑了。哎,我跟你说话呢,你没有听到吗?走走走,我背你回去。”   蓝玉棠上前几步,就欲拦下顾轻寒。夜冰翊挡在面前,阻止他的去路,“你急什么,她说看到古墓,我们就看看,古墓到底在哪。”   “卧槽,合着刚刚你也没有看到古墓,你是在坑我呢是不是。”   夜冰翊不屑的冷睨了一眼蓝玉棠,冷傲的抬起头,仿佛在说,这么低智商的问题,他不屑回答。   这一个表情,把蓝玉棠气得七窍生烟。   然而,让蓝玉棠更加惊讶的是,顾轻寒忽然撩开悬崖峭壁上杂草,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一块凸起的石门上,那绝路,那峭壁,仿佛机关一般,立即发生惊天动地的变化。   整面悬崖开始发生地壳运动,轰隆隆响个不停,就连山势也在发生着变化。刚刚那堵悬崖峭壁,果真变成一座参天古墓。   这一下,可把蓝玉棠以及夜冰翊吓了一大跳。   这大山,咋说变就变啊?   她来过这个地方吗?她怎么会知道怎么打开这座峭壁的?又怎么能够看到峭壁后的古墓?   蓝玉棠大惊,夜冰翊更是大惊。   原因无它,而是这座古墓真的很眼熟啊。   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他都好像看过这座古墓。   盯着古墓看了许久,他才恍然想了起来。这不是皇嫂的皇陵吗?皇兄特地为皇嫂修的。   皇嫂与皇兄鹣鲽情深,皇兄这一辈子,也只娶皇嫂一个人。皇嫂因病去世后,皇兄就将自己关在王府里,多年不出府门一步,甚至把皇位丢给他,再不理朝廷政事,一个人躲在王府思念皇嫂。   这座皇陵他来过。皇嫂死后五年,皇兄都在皇陵里,陪着皇嫂过了五年,寸步不离,不肯出墓。后来还是他亲自进皇陵请他出去的。   可是皇陵不是在西山吗?怎么会突然间出现在这里?   顾轻寒为什么又会透过悬崖峭壁看到这座皇陵?守陵的人都哪去了? ☆、第十六章:恢复容貌   眼见蓝玉棠上前想拉住恍惚中的顾轻寒,夜冰翊上前几步拦住他,“让她去吧,也许在这里,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惊喜?没有惊吓就不错了,滚滚滚,别拦本少主的路。”   “我相信,你不是一个迂腐短浅的人。”   蓝玉棠的脚步仿佛灌了铅似的,迈不动。   疯女人今天精神反常,老神棍又让他们来这里寻百灵草,真的只是单纯的寻百灵草吗?莫不是真有什么惊喜?   抽出扇子,不自在的扇了几下,不屑的看着夜冰翊,“这还用得着你这个狗皇帝来说,本少主早就看出来了。”   夜冰翊哼哼一声,越过蓝玉棠,跟上顾轻寒。   因为刚刚跟蓝玉棠起了一些争执,他们两个都没有看到顾轻寒是从哪里打开墓门,进入墓室的,只能讶异的跟着她一路往墓室走去。   “喂,狗皇帝,你说,这是谁的陵墓,怎么修得如此豪华。”蓝玉棠看着周围的墓道,走了半个多时辰,也没有通到底部,反而是顾轻寒恍惚的领着他们,熟悉的打开各个机关,一路往里行进,越往里面,蓝玉棠越加惊讶,能做得如此排场的,除非是皇陵。难道这里是皇陵。   “你不是很聪明吗,自己不会去猜。”夜冰翊一边转动绯色玉扳指,一边凝视着周围,从怀里拿出火折子,将四周的长明灯点亮,墓道里湿冷阴暗,黑洞一望不见底,充斥着一股久不见天日的味道。   这里与几年前一模一样,就连壁画都栩栩如生,没有丝毫剥落。   这条通道他来过几次,可以说是机关重重,没有带路,根本到不了底。   再看顾轻寒,恍恍惚惚的走到一座莲台灯上,将莲台左转三下,右转两下,又是一道墓门打开。   心头的疑惑越来越重。她来过这里吗?为什么对这里的机关了如指掌?   两人都是心思细腻之人,自然知道这里与众不同,一不小心,随时可能触动机会,故而,他们两个都是跟着顾轻寒的脚步,一步都没有走偏过。   走过七重墓门,看到各个葬坑的奢华陪葬品,看到墓室的十八铜人像,终于来到最中心的主墓里。   顾轻寒在这里停了下来,身子一个激灵,飘忽的心神忽然反应过来。   震惊的看着通道的幽幽鬼火,以及十八铜人像,全部扫视一遍后,才疑惑的看着蓝玉棠以及夜冰翊,“你们两个干嘛带我来这里?这是哪里?古墓吗?怎么感觉阴嗖嗖的。”   夜冰翊蓝玉棠互视一眼,彼此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不解。不是她带他们进来的吗?   “喂,跟你们说话呢,为什么来这里啊?百灵草不可能长在墓室里,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   一手拉起一个,就想将他们拉出古墓,谁知蓝玉棠以及夜冰翊脚步不动,就算她拉着也只能是老牛拉破车,拉都拉不动。   顾轻寒的脸色有些苍白,莫名的回过头,“难道你想盗墓?”   见他们没有回答,顾轻寒松开他们的手,一拐一拐的朝着他们走去,笑得猥琐,笑得诡异,笑得很贼,捅了捅蓝玉棠的手,“其实,我觉得盗墓也挺好的,你看这座古墓,通道这么长,墓室这么多间,肯定有很多宝物的,要不,我们搬一些出去,这样还可以换不少银两。”   “我觉得……此言有理,那我们先去哪盗呢?”蓝玉棠一笑,搂住顾轻寒,他没事就好了,他只要她平安。   “轰隆隆。”   顾轻寒还未回话,夜冰翊就拿起手上的玉扳指,放入一个与玉扳指相符合的凹槽里,一座得逾万斤的墓门,发出轰隆隆的声响,墓门往上缩起,一座富丽堂皇的墓室呈现在他们面前,这一幕,将顾轻寒与蓝玉棠都吓了一大跳。   这座墓室处处透着古怪,尤其是他们一眼望去,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座水晶的冰棺。   三人站在墓室外,思绪百转千回,所想所看的都不一样,看毫无意外的,三人都怔怔的看着墓室,眼里的好奇恍惚交相变幻。   蓝玉棠看的是,好大一个墓室,墓室里面,都是龙眼大的夜明珠点缀墓壁,将整间墓室照得光亮璀璨,正中央一口水晶棺木周围还陪葬着大批的成品绸缎锦绣等等上等雅致衣裳,饰品发梳,女人用的梳妆台,还有一箱箱金银珠宝,玛瑙翡翠,奇珍异宝……这些东西随便哪一样出去,都是价值连城。   顾轻寒的一双利眸,又开始恍惚起来,死死盯着正中央的那口棺木。   棺木是水晶透明的,阴约间,可以看得出来,她穿着一身大红的衣裳,安静的躺在棺木里,一动不动。虽然还没有看到她的脸,但她能感觉得出来,睡在里面的年轻女子,她应该是忧伤中带着笑容,笑容中带着不舍的吧……   夜冰翊惆怅,他的皇兄,在这里住了好几年,也也曾在这里,住了将近一个月,对这里,再熟悉不过。   冰棺里的女人,就是她的皇嫂。他皇兄最爱的皇嫂,可以舍弃江山,舍弃皇位的皇嫂。也是在跟皇兄成亲当天,病逝的皇嫂。   夜冰翊的鼻子酸涩起来,眼眶也跟着红了。   她的皇嫂,以一个舞妓身份出现在他们面前,仅仅一眼,就把皇兄的魂给勾了,从此夜宿青楼,欲以太子妃身份迎娶。   父皇反对,百官反对,万民反对,皇兄不顾一切,舍弃太子身份,携手与她归隐山林。   因为这事,父皇气得重病不起,时值楚国,刘国两国合击,共讨夜国。夜国屡战屡胜,死伤无数,无奈之下,请回皇兄,挂帅出征。   皇兄当时提了一道请求,娶这个女人为妻,并发誓,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再娶……   这件事,当时震惊了无数人。   一朝太子,为了一个舞妓,舍弃太子之位,归隐山林。出山条件,又是娶一个青楼舞妓,还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在夜国,从来就没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百姓都没有,何况是一朝太子。   当时,连他都给震惊了,一直不明白,皇兄为何会为了一个女人,甘愿舍弃一切,直到很多年后,他都不明白,不过他现在似乎明白了,又似乎不明白……   夜国屡战屡胜,几近灭国,父皇无奈之下,只能答应有着战神之称的大皇兄的请求。   皇兄与他一起挂帅出征,终于将楚国刘国杀得丢盔弃甲,狼狈逃窜,甚至差点杀到他们国都去,这件事,当时也是轰动了整个天地,成就了两个战神的称号,一个他,一个他皇兄。   凯旋归来,父皇应了皇兄的要求,恢复皇兄的太子之位,并且将皇位禅位给皇兄。   登基半个月后,皇兄诏告天下,要娶她为后,后宫佳丽三千,全部废弃,只有一后。   这件事轰动了整个天下,天下女子无不羡慕她。就连他都惊讶数天,才反应不过来。   封后大典的前一天晚上,这个女人,忽然传出病重,当晚就死了。   他不知道她到底得了什么病,也不知道皇兄那天为何拿着宝刀,一路杀进父皇的寝宫,更不知道那天晚上,皇兄与病重的父皇聊了些什么。只知道,当晚过后,父皇就死了。   有人说,是皇兄杀了父皇,也有人说,父皇是病重而逝,不过父皇到底怎么驾崩的,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已经驾崩了。   事后,父皇的丧事,皇兄没有出现,更没有去看过父皇一眼,从父皇驾崩到现在,一眼都没有,皇兄一心只守着那个女人,就连她死后四五年了,皇兄都没有离开这座墓室一步。   当时,他才十岁,皇兄一句交待也没有,就把皇位丢给他,弃整个国家于不顾。   当时,他十岁,清歌五岁,冰冰才两岁。   过了很久,他才知道,原来这个女人,不是病逝的,而是服毒自尽的。   父皇在他们大婚的前两天,曾召见过她,给了她一包毒药。   不用问理由,他也能想得出来,父皇肯定是跟她说,她一个青楼舞妓配不上皇兄,皇兄会成为全天下人的耻笑吧。   夜冰翊咽下心里所有的苦涩,将眼泪吞了进去。   因为这个女人,他才能称帝,也是因为这个女人,让他从一个十岁的孩童起,就承受无尽的压力。国家大事,两个年幼的弟弟,还有各个潘王的野心。   他不知道该不该恨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她,他们一家,也不会搞成这样,皇兄更不会把自己关在墓室五年,王府五年。   可是,这个女人,也是可怜的,倒霉的碰到皇家的人。   深呼吸一口气,夜冰翊视线上移,看着水晶的冰棺上八卦镜。   皇兄说,这面八卦镜有灵性,可以镇住魂魄,留下她的一缕残魂,将来或许有可能复活。   可是,十年过去了,除了尸体不腐外,这个女人,还是一动不动,沉睡在这品冰棺里。   顾轻寒喃喃自语,“其怪,为什么我感觉她很熟悉?我见过她吗?她看起来好悲伤,她好像有千言万语,却难以说出口,她好像很不甘心,很不舍得离世。”   蓝玉棠跟夜冰翊的目光都投入顾轻寒,看到她精神还在恍惚,不由闪过一丝担忧。   “女人,你不会搞错了吧?你又没有看到她的脸,你怎么知道她很悲伤,再说了,那是一个死人,你又怎么会知道她的心事。你们两个今天都很奇怪啊,狗皇帝,你怎么知道用玉扳指打开这座墓门的?说,这一切,是不是你的诡计。”   顾轻寒拍开蓝玉棠的手,不满的道,“他为什么能打开这座墓门一会再说。我现在告诉你,我看到这个女人,我真的很想哭,她身上,哦不,这整个墓室里,都透着一股悲伤的味道,我好像能够读得懂她的心事。”   蓝玉棠抖了一地的鸡皮疙瘩,缩了缩身子,“女人,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的,你可别乱吓我。”   顾轻寒瞪了蓝玉棠一眼,脚步一动,往冰棺走去,每走近一步,顾轻寒的心就加快,而且熟悉感越加强烈,强烈到她似乎就是她,她们两个人其实就是同一个人。   随着顾轻寒的走近,蓝玉棠这才注意到冰棺上面,有一个八卦镜,身子一僵,震惊的道,“玲珑八卦镜。”   夜冰翊心里—动,“你怎么知道的?”皇兄不是说,世上没有人知道玲珑八卦镜的吗?”   “玲珑八卦镜可以镇魂魄,活死人,与寒灵水晶棺齐用,还可以保持肉身万年不腐。”   夜冰翊简直可以用震惊看蓝玉棠了,他怎么知道这些?当世只有皇兄与一位老神医知道,再无人知道了……他怎么……   “那么惊讶干嘛,本少主可是蓝族少主,岂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以比的。”   “蓝族少主是什么身份,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当然是……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反正那是你见识浅薄。”蓝族再厉害,也已经灭族了,别说他一个异世的人不知道,就算是他们那个国家,知道蓝族的也没有几个了,毕竟是千年古族,数百年都不在凡尘走动的。   顾轻寒的脚步一缩,抖了抖鸡皮疙瘩。“你说什么?可能镇魂魄,活死人?”要是突然间有一个人,从棺材里跳出来,那不把她给吓死了。   “放心吧,玲珑八卦镜还没那么好用,它最多只能保住一缕魂魄,除非她的魂魄全部回来,才可能复活,否则,永远都是一个冷冰冰的死人。”   “哦。原来如此”顾轻寒紧张的心放下。   忽然,两个人同时想到什么,面色大变,彼此互视。   蓝族主曾经说,她少了一缕魂魄,除非魂魄合一,才能对付卫青阳,那……冰棺里的人,会是她的另一缕魂魄吗?   被这个想法吓到,两个面色都苍白了,既兴奋又紧张。   “在想什么呢?这里也没什么东西,我们走吧。”夜冰翊拢了拢衣服道。   “等一下,我想看看冰棺里的人,我感觉,她跟她很熟悉,也许我们两个有什么关联。”   不等夜冰翊说话,顾轻寒就一拐一拐的拐过去了。   夜冰翊抿了抿嘴,没有抿绝。这个人,虽然还没有嫁进他们皇家。但是,她是皇兄最爱女人,也算是他的皇嫂了,他理应拒绝,更不应该让人打扰她的安眠。   但是,潜意识的告诉他,今天会进这个洞,绝不是意外,或许能帮到她些什么。   “啊……”   墓室里,突然响起一声凄厉惊恐的尖叫声,叫声之大,让整个墓室甚至整个断魂山都荡起一道道回声。   夜冰翊与蓝玉棠同时冲了过去,抱住瑟缩发抖的顾轻寒,“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蓝玉棠霸道的将顾轻寒搂到怀里,抱着她颤抖的身子,安慰着。   夜冰翊怔怔的看着自己抱空的手,一阵失落,连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失落。   “冰棺里,冰棺里的人是我。”顾轻寒脸色煞白,哆嗦的伸出一只手,指着水晶棺里的女人。   “什么”蓝玉棠与夜冰翊同时大叫起来。   “也……也不是我,但是,她……她跟我在现代的身体,长得一模一样。”   “什么意思?”   顾轻寒恨恨的捶了蓝玉棠的胸膛,“还有什么意思,我是从中国穿越到流国,再穿越到夜国,这具尸体,就是我在中国的身子啊,长得一模一样,除了,除了衣服不一样。”   蓝玉棠的脸色也是煞白起来,惊恐的看着那一个尸体,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夜冰翊不是很懂他们说的话,但大概也懂一些,低头看着那一具尸体。   那是一个穿着大红嫁衣的年轻女人。   或许她没有倾国倾城,只是一个清水出芙蓉的女子,鹅蛋脸,美而不妖,艳而不俗,干练通透。不带丝毫瑕疵的肌肤如酥似雪,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高挺的鼻梁,略薄的嘴唇,精致的五官恰到好处分布在绝美的脸上,双手交叉在前,握着一块方形红玉,写着一个斗大的墨字。   只是她的脸色很苍白,双眸无力的紧闭着,笑容中,带着一丝惆怅,一丝悲伤,让人看了忍不住落泪,仿佛在她身上,有着一个又一个凄美的故事。   这张脸,或许不是多么好看,却让人看着很是舒服,很是心疼,很是随和。   “女人,你说,她有没有可能是你的另一缕魂魄。”蓝玉棠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魂魄?你们在找魂魄?”跟着他们的这几天,夜冰翊大开眼界,这些都不是他一个帝王能够知道的,或许这两天的经历,也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见识得到的。   “有可能吗?”   “怎么没有可能,你试试召唤她。”   “怎么召唤?”   “用心灵去跟她交谈。”   顾轻寒点了点头,让夜冰翊与蓝玉棠退后一些,自已则守在冰棺旁,看头冰棺里的女子。   闭上眼睛,正想用自己的灵魂去与她沟通的时候,头仿佛要裂开一样,疼得她死去活来的,倒在地上一直打滚。   夜冰翊蓝玉棠面色大变,齐齐扑向顾轻寒,谁知,还未碰到顾轻寒的时候,八卦镜陡然发出光罩,将他们两个都反震出去,“砰”的一声,摔在地上,差点爬不起来。   “啊……疼,好疼,我的头好疼,我的头快被撕裂了。”   “女人,女人,你怎么样了?你撑着点,不要再跟她灵魂沟通了。”   “啊,好疼……有东西在撕裂我的灵魂,好疼……蓝狐狸,你这是什么破主意啊。”顾轻寒疼得抱着脑袋,在地上使劲打滚,可无论她滚到哪里,八卦镜就照到哪里,根本无法逃开。   “应该是八卦镜的作用,我们去把八卦镜摘掉吧。”   蓝玉棠拽住夜冰翊,怒吼道,“你找死啊,那是玲珑八卦镜,你以为是梳妆镜吗?你还没有靠近,就被它震死了。”   “那你说怎么办。”夜冰翊揪起蓝玉棠的衣领,吼得更大声,就差没揍过去。   蓝玉棠粗声大喘,绞尽脑汁。   “八卦镜,八卦镜,怎么破八卦镜啊,靠,早知道我就跟老不死的多学一些蓝族秘术了。”蓝玉棠愤怒的踹开桌子。   “我不行了,我的脑袋好痛,啊……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我说你别过去啊,你这个狗皇帝,你想死你别害死她,八卦镜要是坏了,她也活不成,凡是被八卦镜笼罩到的都活不了。”蓝玉棠拍开夜冰翊的手,咆哮怒吼。   “蓝玉棠,我告诉你,你最好赶紧想办法救她,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不放过你。”   “废话,她是我的女人,我自然会救她。”擦了擦嘴角,被夜冰翊揍得流血鲜血。   左右来回,绞尽脑汁,想着办法,因为着急,热得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件扯掉。忽然看到怀里的凤凰玉佩。   蓝玉棠的脚步,瞬间停顿下来。   “玉佩,凤凰玉佩?凤凰玉佩有没有可能救得了她?”一把冲到还在痛苦呻吟的顾轻寒身边,惊叫道,“女人女人,你先告诉我,你现在是什么情况?”   “头疼,很疼,好像有人在撕我的灵魂一样,想把我的灵魂抽走,我实在受不了了,好痛苦,你杀了我吧,啊……。”顾轻寒的声音很弱,冷汗一颗颗的往下流淌,浸湿她的衣裳。   “她到底怎么样了?”夜冰翊看到她有力无力的挣扎,脸色越来越白,越来越虚弱,从未有过的心疼,仿佛也要将他撕裂了。巴不得现在受苦的那个人是他。   “惨了,那个八卦镜的镇压下,也就是这具尸体,身上当真还有一缕魂魄。”   “然后呢?”   “然后她的那一缕魂魄就是疯女人的,疯女人少了一缕魂魄,一直都少一缕。”饶是蓝玉棠平常的时候,邪魅慵懒,无拘无束,飘荡一生,此时也开始慌乱了,脸色惨白如纸。   夜冰翊的心里闪过一抹不安,语气里带着一丝颤音,“然后呢?”   “然后她们两个,现在在争夺魂魄,要是谁夺了魂魄,谁就活,反之则死。”   “那我们就帮顾轻寒啊。”   “帮……帮不了,强行破开八卦镜,会让她魂飞魄散。”   夜冰翊身子一个趔趄,栽倒在地,眼神空洞的看着奄奄一息的顾轻寒,“你的意思是,只能靠她自己的意志力了?要是她抢不回那缕魂魄,那么活下来的,就是冰棺里的女人?”   “可以这么说。”   两个大男人面面相觑,彼此从对方眼里,看到害怕,无措,紧张,担忧。   忽然,两人又同时看向,气息越来越弱的顾轻寒,“女人,你撑着,无论如何你都要抢过这缕魂魄,我等了你七年,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一天,你不能这么丢下我,你要是丢下我,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要跟着你去。”邪魅的眼里,一滴泪水滑下。   顾轻寒倒在地上,任由八卦镜笼罩着她,疼得让她说不出话来,一双忧伤的眼眸,怔怔看着蓝玉棠恸哭的眼睛。   他怎么哭了?她从来都没有看到他哭……   顾轻寒想帮他擦掉眼泪,身子却动弹不得,思绪慢慢飘忽起来,她嗅到了死亡的味道,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已被抽走,飘到另一具穿着大红女尸的身体里。   流国皇宫。   这一夜,白若离,上官浩,段鸿羽全部都从睡梦中惊醒,他们梦到他们的妻主死了,灵魂离开身体了。   白若离吓得当场坐了起来,一张空灵出尘,飘逸如仙的脸上冷汗淋漓,连后背都浸湿了。   伸手一摸,摸到了大片的湿润,他也不知道那是汗水,还是泪水。   粗声喘息着,心里还是一阵后恨,眼里的两行泪水,情不自禁的溢出。   “父后,你又做恶梦了吗?”旁边,一个五岁大的女童揉了揉睡眼惺松的眼睛,眨着一双不属于她年纪的大眼睛,担忧的看着惊吓的白若离。   女孩的皮肤很白,像瓷娃娃般细嫩,仔细一看,与白若离还有几分相似,那张脸蛋,美得人神共愤。只不过女孩的眼睛好像无底深洞,一眼看不到底。没有孩童的天真,多了一份老练与沧桑,让人很难相信,那是一个五岁的小孩。   白若离侧头看到纳兰清雪的胖嘟嘟的小脸蛋,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泪水滑出他的眼角,落到他的下巴,又落到纳兰清雪的肩膀。   “清雪,我的女儿。”   白若离抱得很紧,紧得纳兰清雪的小身板呼吸不了,甚至因为抱得太紧,白嫩的皮肤红肿起来。   纳兰清雪微微蹙眉,强忍着疼痛没有支声,反而伸出自己婴儿般肥胖的小手,拍了拍白若离的后背,“父后不哭,清雪会照顾父后一辈子的。”   “嗯,你的手……怎么伤成这样?是不是练武练的?怎么不跟父后说一下。”白若离松开她的手,拽住纳兰清雪肉嘟嘟的小手,心里骤然一疼。   那双细嫩的手,青一块,紫一块,甚至还有很多地方,伤口裂开又好,好了又裂开,反反复复。而她的小手掌,都磨出血泡了,有了的流了脓血,有的还是血包。   “没事儿,一点都不疼,父后不是说,女儿流血不流泪吗?这点小伤连挠痒痒都不够呢。”纳兰清雪抽回手,放下自己的袖子,拉过被子,盖在白若离的身上,吡着一排雪白的幼小的牙齿,安慰道,“夜寒天冷,父后身子不好,要注意保暖。”   “你睡吧,明天还要上朝。”白若离心疼的抱着自己的孩子,一起窝到被子里。   心里止不住的难过。从她还未满月,他就没给过她任何关怀,一心都放在国事与轻寒的身上,没想到,他的女儿如今都五岁了。   五岁……本是孩童最天真的时刻,可她的女儿,还要承受家国大事。   看看段鸿羽的儿子,整天除了玩还是玩,潇洒活泼,每天挂着一幅笑容,到处捉弄侍人,弄得整个皇宫鸡飞狗跳的,宫里的人,无不退步三舍。   而她的女儿,他从没看她玩过,每天不是习武读书,就是处理政事。也从未见她笑过,小小年纪,眼里竟有了沧桑之感,他是不是太不关心女儿了?   “在清雪眼里,只要父后,还有上官父君,段父君以及小皇弟好,清雪吃再多苦也没有关系。清雪会努力习武,到时候凭自己的本事,下断肠崖找回母皇,这样父后就不会再做恶梦,也不会难过了。”   白若离低头,看到纳兰清雪眨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虽然我不知道母皇是什么样的人,但我知道,母皇肯定很爱父后。”   “是啊,你母皇很爱父后,为了父后,可以牺牲自己的生命。”   “既然如此,母皇一定不愿意看到父后难过。”   白若离吞下眼里的泪水,拍了拍她的背,“练了一天的武,你也累了,快睡吧,明天休息吧,别再练了,把功课做好就好。”   “嗯,清雪抱着父后一起睡。”也不知是不是太疲惫,纳兰清雪很快又进入梦乡,可白若离却怎么也睡不着。   还在回想着刚刚的梦境。   他梦到,有一口水晶的冰棺,冰棺里,躺着一个穿着大红嫁衣的女子。   而那具尸体,突然活了过来,抢了顾轻寒的灵魂,顾轻寒无力的躺在地上,头顶还有一块八卦镜镇着她。   他似乎能够感觉得到,顾轻寒的倒地上,身子已然冰冷。 ☆、第十七章: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女人   这是梦境吗?为什么这个梦那么真实?   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白若离帮纳兰清雪盖好被子,蹑手蹑脚的起身,披上一件外裳,打开殿门,往外走去。   床塌上,纳兰清雪忽地睁开明亮清澈的眼睛,偷偷看着白若离离去的背影,一双黝黑明亮的大眼睛里,滑下一滴心疼的泪水,攥紧拳头,婴儿肥的脸上,透着一股坚定的睿智。   小胳膊一掀,掀开被子,走到书案上,拿起一本国策,就着昏暗的夜烛,细细的品读起来,看到不解的地方,画上圈圈,明天拿去问太傅,看到精辟的地方,也注了一个标致,甚至拿起一张宣纸,写下自己的感受与看法。   她的一双手伤痕累累,尤其是手掌,血泡模糊,握笔的时候,甚至扎破血泡,流出脓血,脓血顺着笔杆滑下,溢在宣纸上,纳兰清雪这才发现,手上又流血了。   看了自己一双伤痕累累的手掌,清雪有一瞬间的失神,蹬下椅子,桌案底下的小暗格里,取出伤药绷带,随便涂一下,牙齿与左边配合,将右手包扎起来,以防再流血泡。   提笔起,聚精会神的又看起国策。   夜烛不亮,很暗,只供皇家子女,就寝时半夜惊醒,而做的准备。   纳兰清雪一个幼小的背景,在烛光下,拖长……摇曳……   整个寝宫静得只剩下夜烛偶尔发出的啪啪响外,就只有纳兰清雪翻书以及写字的声音。   “咯吱……”殿门被偷偷打开一条缝隙,很快又被关上,一个年轻的小侍怀揣几个肉包子,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一双清秀的眼睛,小心的扫视殿里,发现只有纳兰清雪时,松了一口气,但很快的,小侍的眼里波光潋滟,泪水氤氲,心疼的看着纳兰清雪小巧的背影。   那么小,连椅子都够不到,还得用爬的,怎么就要承受这么多呢。小侍拼命忍住眼里的泪水,用袖子擦一擦,强颜笑了一下,从怀里拿出几个热气腾腾的热包子,走到聚精会神,连他来了都没有反应过来的纳兰清雪身前。   “太女,你看奶爹给你看了什么了?”小侍从身后将三个热气腾腾的肉包子端到纳兰清雪身前。   看到小侍,纳兰清雪眼睛一亮,甜甜的,糯糯的喊道,“奶爹,你来啦。”   “是啊,奶爹知道太女肯定又在熬夜苦读,偷了几个肉包子给太女吃,还热着呢,快吃吧。”   “嗯,清雪正好肚子饿了呢,闻到肉包子,清雪口水都快流下来了。”伸出短小胳膊,拿过一个肉包子。   “好香啊,奶爹的肉包子就是香,肯定很好吃的。”纳兰清雪享受般的闻了闻肉包子,笑得一脸谗样。   “快吃吧,赶紧趁热吃。”   “奶爹先吃,清雪再吃。”   “奶爹知道,要是奶爹不吃,太女也不会吃的,奶爹一个,太女两个,我们一起吃。”奶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多可怜的太女,都饿成什么样了。轻轻咬了一口,和着眼泪吃了起来。   纳兰清雪看到小侍吃了后,才一口咬了下去,吃得津津有味,狼吞虎咽的,仿佛几辈子没吃过东西了。   “慢点吃,慢点吃,还有呢,不着急,会烫的。”   “嗯……好吃。”奶声奶气的声音含糊不清的吐说着,看得小侍又怜又爱的。   几乎是狼吞虎咽的,两人很快就吃完三个肉包子,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纳兰清雪满足的笑了,“好饱,奶爹对我真好。”   说着,跳下跟她一样高的凳子,从暗格里,又拿一瓶药出来,奶声奶气的道,“奶爹,这是清凉膏,你快涂一下,肯定烫红了。”   “没事儿,现在天冷,捂着热腾腾的东西,还可以保暖呢,奶爹巴不得多捂几个肉包子。”小侍一说边着,一边接过药,背过纳兰清雪,打开胸膛的衣服,胸口一整块,因为捂着包子,不让包子冷下去,生生烫得红肿灼热,涂药的手轻轻一碰,疼得小侍皱起了眉毛。   “奶爹,其实冷包子也很好吃的。”纳兰清雪虽小,但她从小学习帝王术,根本不是一个普通孩子能比的,自然知道奶爹是因为想让她吃上热包子,才不惜用自己的体温捂着。   “哪能吃冷包子,这天气这么冷的。太女乃是一国之君,让您吃包子,已经很委屈您了。”   小侍看到纳兰清雪小手上缠着的绷带都被血水浸湿,在眼圈里打转的泪水,马上滚了下来,心疼的拿过她的小手,“又起泡了,这手什么时候才能好,来,奶爹帮你包扎一下。”   说着,双小角落里的柜子里,拿出伤药,解开纳兰清雪粘在一起的绷带,小心的解开。   “嘶……”纳兰清雪小手抖了一下,小侍立即一惊,“怎么了?是不是弄疼你了?”   “不疼,一点儿也不疼。”   “怎么可能不可能,这小手,都伤成什么样了,太女,你的武功已经很好了,宫里的大内侍卫哪个能打得过您,您还是等伤好了,再练武吧,再这么伤下去……这手,可就……”泪水滚在纳兰清雪的绷带上,奶爹泣不声。   纳兰清雪低头,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可从她坚定的语气里,可以听得出来,她的信念非常强,“不可以停下,我要赶紧学好武功,去找母皇。我不能再让父后难过了。”   小侍噎住。这话让他怎么说?太上皇都失踪五年了,断肠崖那么高,掉下去哪还能有命在?要是陛下还活着,早就回来了。   “太女,就算您要去找陛下,那您晚上也得吃饭呐,您不吃饭,这身子怎么受得住?”   “我就是太忙了,所以给忘记了,奶爹放心,我以后一定按时吃饭。”   “你每次都这么说,可是每次一忙起来,您就给忘记了。太女,要不您以后忘记吃饭的话,我让御膳房做一些可口的饭菜来。”   “不行,御膳房要是做了饭菜过来,父后肯定会知道的,父后已经够难受了,我不想让他再担心我,有奶爹送的包子,我就很满足了。”   小侍包扎好她的小手,抹了一把泪,没再说话。他说再多,太女也不会听的。太女就是太懂事了,懂事得让人心疼。他多希望太女也跟小皇子一样无忧无虑。   “奶爹你就别担心了,我真的很好,奶爹要是难受,我也会难受的。”纳兰清雪将身子窝在小侍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温暖的味道。   在她心里,除了父后,就是奶爹最亲了。从小到大,都是奶爹在照顾她,帮着她,虽然不是亲父女,但他在她心里的地位,一点儿也不比父后少。   小侍抚摸着她的发丝,拍着她的背,心里倍感惆怅。   陛下,您要是还活着的话,就赶紧回宫吧,太女,凤后,都在想您呢。   凤后坚持不让太女继承皇位,坚称您还会回来,可是五年了,整整五年了,您到底在哪?   太女苦啊,才五岁,不仅天下文字都识得,不仅能独力处理朝政,不仅能治理国家,就连武功都是别人忘尘莫及的,您可知太女殿下付出了多少。   “奶爹,你怎么知道我还没睡?”   “奶爹刚刚看到凤后起身,往御花园走去,奶爹就知道,太女殿下肯定会偷偷爬起,认真学习功课。”   “奶爹还知道,凤后要是不跟您睡,你一晚几乎都没合过眼,一直看奏折,论对策,要是凤后跟你睡,半夜起身,你也会悄悄尾随凤后而起,研读功课,等到凤后回来的时候,又偷偷的爬上床。”   “奶爹你真聪明。”稚嫩的声音,在这间华丽的寝宫里,糯糯的响起。   “奶爹帮你研墨。”   “不了,奶爹你先回去吧,父后随时有可能回来,要是看到你就不好了。”   “好吧,那奶爹先回去,太女您也早点歇息,别太晚了,更别握笔了,这手,先让他恢复一下。”   “知道了。”   小侍爱怜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悄悄的打开殿门,离开这里。   纳兰清雪看了看自己受伤的小手,重新握起笔,翻开书,继续标注,昏黄的光线,将她孤独的影子折射出来,打了一哈欠,埋头苦读。   御花园里。   白若离摒弃下人,信步而走,拢了拢外裳,失魂落魄的看着天上的皎洁的明月。   “咳咳……”   几声咳嗽将白若离的思绪收了回来,视线一移,就看到前方坐着一个玄色淡雅朴素衣裳的清秀男子。   白若离怔了一下,快步而去,把外套解下,披在上官浩的身上,又帮他拍了拍后背,帮他顺了顺气。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更深露重的,你身体又不好。”万一他出了什么事,顾轻寒回来后,他怎么跟她交代。   “臣侍见过凤后。”上官浩挣扎着行礼。   “行了,现在又没有外人,无须来这一套。”帮他系好披风,白若离坐在他的身边。   “我看你最近身子一直不舒服,要不要紧?要是真的不舒服的话,我马上派人去请楚逸回来帮你看看。”   “不用了,我的身子就是这样,能够活到现在,已经是奢侈了。”上官浩摇摇头。   白若离低着头,十指交缠,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他明白,陌寒衣已经用凤凰玉佩治好了他的病,他的病,只是思念太深,才会越来越严重的。   其实早在裴国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上官浩心里喜欢的是轻寒。只是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的情感,直到顾轻寒掉下断肠崖后,他才醒悟过来。   然而……   白若离苦涩一笑,随口问道,“陌寒衣呢?五年过去了,还是没有她的消息吗?”   “上次来信说,她在无忧谷很好,那里山清水秀,住着让人流连忘返,都不想回到尘世中来了。”   白若离心里一动。   他连写三封信,寄到无忧谷,跟她说明上官浩近日来身子越来越不顺,请她出谷一看,陌寒衣都没有任何回信。她在无忧谷五年了,自从五年前,她把名下所有产业势力,全部偷偷转到上官浩身上,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上官浩是她最爱的人,为了上官浩,她可以倾尽一切,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听到上官浩出事,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难道,她出了什么事了吗?   白若离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当初最后一别时,陌寒衣脸色苍白,背着他们,还咳过好几口血,强撑着身子跟他们道别的……在最后一别前,他去找过她,隔着窗子,他似乎看到陌寒衣在写信,桌上密密麻麻,都是信封……难道……   难道这些年的信,都是陌寒衣事先写好的?然后她吩咐下人,每隔一段时间给上官浩寄一封信出去吗?   “上官贵君,陌家主,她一般多长时间给你一封信?”白若离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一丝颤抖。   “她写信很准时的,每隔半个月,就给我写了一封信,叮嘱我吃什么补身,喝什么药好,又跟我讲了她在无忧谷的很多事情。”   “你确定,她是每隔半个月给你一封信的吗?”   “是啊,怎么了?”上官浩迷茫的抬头。   “没……没事,只是好奇,陌家主对你可真好。”   “凤后,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朋友关系,你真的误会了。”上官浩焦急起来,极力撇清。陌寒衣对他好,他自然知道,只不过,他心里的人一直都是顾轻寒。凤后是不是想把他赶出皇宫?   一想到白若离想把他赶出皇宫,上官浩又慌了。五六年前,顾轻寒已经跟他和离了,文书都发到了裴国,这些年,他是赖在流国皇宫的。   他喜欢别人叫他上官贵君。凤后默许了,也让他以上官贵君的身份留在后宫,他很开心,但他也很不安心,生怕有一天,他们心情一个不好,就把他赶出去了。   “你别紧张,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有感而发的。”白若离温润的笑着,一双清明的眼里,没有丝毫杂质,让上官浩的心得以安心。   “谢谢。”这句话,上官浩谢得很真诚。   如果换了别人,只怕早已将他赶出皇宫了,又怎么可能让他以贵君的身份继续呆在这里。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白若离将视线撇向上官浩手里的一个毽子。   “这是我做给寒儿的,前些日子,我见他跟小侍们抢着滚球,就做了一个毽子给他玩玩。”提到纳兰思寒,上官浩的脸上出了一缕慈祥的柔和与溺爱。   “我听说了,据说,因为小侍们摔了一跌,没有在他一喊到三的时候,交给他,他就拿着鞭子,把小侍们打得遍体鳞伤,血肉模糊,甚至一怒之下,把朝廷祭天用的东西,全部给炸了。”白若离蹙眉,因为这事,大臣们纷纷参了思寒小皇子一本。他过去清幽宫找段鸿羽,让段鸿羽多多管教下儿子的时候,反被段鸿羽破口大骂给骂了出来。   碍于群臣,加上才四岁,手段就如此残忍,如此大敢,当时他想惩罚来着,段贵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声声指责顾轻寒不在,他一个高高在上的凤后,欺负他一个冷宫贵人,弄得他不了了之。   “寒儿还小,慢慢教就好了,到时候我劝他一下,他比较听我的话。”上官浩摸着手上的毽子,无论他跟清雪做了什么,都是他的孩子,虽然不是他亲生的,但他也把他们都当成亲生儿女一样看待。   “教?让段鸿羽教吗?他太溺爱了,这样早晚会学坏的,我是不是该把思寒交给别人带。”白若离忽然抬头看向上官浩。   上官浩迟疑了一下,“这……要是你把思寒给别人带,估计后宫又该鸡犬升天了。”   白若离叹了口气,他明白上官浩话里的意思,要是真把他思寒给别人带,段鸿羽真有可能寻死,毕竟思寒是他的命根子。   上次因为寒儿把御膳房给砸了,命所有小侍侍卫们,跪趴在地上,学着癞蛤蟆叫,他则手持鞭子,一路将他们赶到金銮殿门口,玩得兴高采烈。   他一气之下,罚他跪地一天,段鸿羽差点没找他拼命。   再然后,他强行把他们分开,让思寒皇子,给宫里的一位老太妃带。段鸿羽竟然上吊自杀,闹得宫里沸沸扬扬的,最后只能不了了之,又将思寒皇子交给段鸿羽。   可是自那之后,思寒皇子非旦不改,反而越来越放肆,连早上群臣们下朝,他都敢躲在一边,用弹弓打她们。   让段鸿羽带也不是,不让他带也不是,怎么小小年纪,这么愁人,还是清雪让人放心。   要是她在的话,多好,他也不用这么愁人了。   “又在想她了?”上官浩粉嫩清秀的脸,微微一侧,看着白若离。   “我以为,忙碌能够让人忘记一切,没想到……呵呵……”白若离把玩着身上的衣服,随意的乱转,眼眶酸涩。   “我刚刚做恶梦了。”   上官浩白若离同时侧身看着对方,异口同声的道。说完后,两个都是一惊。   “你做什么恶梦了?”又是异口同声。   “你先说。”   “你先说吧。”   上官浩脸色苍白,还带着一丝惊恐,“我梦到她倒在地上,手脚冰凉,任由我怎么叫,她都醒不过来,我还梦到,在她的身边,有一具水晶棺,棺里有一个年轻的女子穿着大红的嫁衣,可是我怎么也看不清楚她的脸,我很怕,我怕她跟水晶棺里的女人一样,永远沉睡了。”   白若离空灵出尘的脸上一变。   什么……   他也梦到这个了?   他刚刚在睡梦里,也是梦到这个,难道她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真的出事了吗?   “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你是不是也梦到这个了?”上官浩因为太过于惊诧,情不自禁的拽住白若离的手,紧张的看着白若离。   白若离压下心中的震撼,强颜笑了一下,“没有,我梦到小清雪生病了,被吓了一跳。”说着,将手抽回。   “是吗,我以为你也梦到她了。”上官浩失落,将脑袋靠在柱子上,捂着嘴,咳嗽着。   “你别太担心了,她不会有事的,她也不可能扔下我们不管的,楚逸不是说了吗,她的帝王星还在,只要帝王星还在,她就不会有事。”   白若离正想指帝王星给上官浩看,抬头,到底寻找,也找不到那颗暗淡的帝王星。   这一发现,把白若离吓得当场站了起来,惊恐的看着满天繁星。   帝王星呢?帝王星哪去了?为什么找不到帝王星了?昨天不是还在的吗?   “帝……帝王星哪去了?为什么看不到帝王星了。”上官浩看到白若离失态,条件性的往头顶一看,这一看,任由他怎么找,也找不到帝王星,上官浩腿一软,一口气没上来,当场昏倒下去。   “来人,来人,来人啊,马上请太医。”白若离大叫,抱起上官浩往揽月阁走去。   上官浩,你不能有事,你千万不能有事,你要是出事了,轻寒一定会痛苦的,你撑着点。   古墓里。   夜冰翊蓝玉棠疯狂了,眼看着顾轻寒的生命慢慢消失在他们的眼前却无能为力。   就在他们即将要抓狂的时候,蓝玉棠怀里的玉佩,一块接着一块,窜到空中,七块凤凰玉佩,轻而易举的突破光罩,在水晶棺的上空盘桓,发出一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光芒,笼罩水晶棺,并与八卦镜交相辉映,璀璨夺目。   蓝玉棠夜冰翊齐齐傻眼。   “这是怎么回事?那七块玉佩,好像充满的能量。”夜冰翊问。   “好奇怪,凤凰玉佩好像要把身上所有的能量都转到水晶的冰棺里,它们想把灵魂合一了。”   “灵魂合一?那醒来的,是顾轻寒,还是冰棺里的人?”   蓝玉棠呼吸加快起来,突然间暴吼一声,“快,快阻止,要是合一的话,冰棺里的人会复活,疯女人就永远消失了。”   夜冰翊也是一惊,发出掌力,想拍掉七块凤凰玉佩,可一拍到光罩,他们的掌力仿佛石沉大海,消失无踪,任由他们怎么打,都打不透光罩。   “这是什么玉佩啊,怎么比八卦镜还厉害。”   “那当然,这是上古的凤凰神玉,岂是一面破镜子能比的。”   “打不开,咋办?”   “冲,用身体冲。”   “砰砰。……”   蓝玉棠夜冰翊马上被反弹出去,张嘴吐了一口血,着实伤得不轻。想爬起来,再冲过去,身子踉跄几下,最终还是倒了下去。   凤凰玉佩的光芒越来越盛,全部窜入冰棺里的尸体里,让尸体发出璀璨的光芒。   不到片刻间,光芒一举窜入她的身体,凤凰玉佩的能量陡然消失,“啪”的一声,凤凰玉佩齐齐从天上掉了下来,破碎成一块块,暗淡无光。   就连玲珑八卦镜也从壁顶掉了下来,碎裂开来。   蓝玉棠夜冰翊只听得到自己呼吸的声音。不可置信的看着棺里的女子手指一颤,脖子一动,缓缓睁开沉睡已久的身体。   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冰棺底下的冰冷窜到她的心底,打了一个冷颤后,手一勾,勾住棺,爬了出来。   瑟缩的又打了一个冷颤,喃喃自语道,“好冷,好冷,冷死我了。”   蓝玉棠傻眼,夜冰翊也傻眼。   从冰棺里爬出来的女人?这个女人,死了十年,居然从冰棺里爬出来了?那顾轻寒呢,顾轻寒去哪了?   “喂,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中邪啦?”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你还我妻子命来,你还我妻子命来。”女子还未反应过来,蓝玉棠就掐住她的脖子,恨不得将她掐死,再重新争夺一次灵魂。   “咳咳……放……放开……我……”顾轻寒使劲掰着蓝玉棠的手,眼珠子直翻,差点背过气。   夜冰翊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挣开蓝玉棠的手,“你干什么,松开,松开,再不松开,她就没气了。”   “没气了最好,没气了她就死了,死了就可以再抢一次魂魄,我要掐死他。”   蓝玉棠的手越掐越紧,任由夜冰翊怎么打都不肯松开。眼看着她双眼不断翻着白眼珠,夜冰翊再也管不着了,将全身功力运到手上,强行将他铁箍般的双手扯开,一掌拍开蓝玉棠,咆哮道,“够了没有。”   “咳咳……咳咳……”顾轻寒双腿一软,倒在地上,拼命呼吸。,   “没够,我要掐死她,我要掐死她。”蓝玉棠被拍开身子,又冲了上来,夜冰翊赶紧拦住,“你冷静一点。”   “我冷静,我怎么冷静,她要是不死,我就没法冷静,狗皇帝,我告诉你,这件事你最好别插手,不然我连你一块揍。”   蓝玉棠气势汹汹,饶是夜冰翊也拦不住,眼看就要掐向顾轻寒,顾轻寒脖子一缩,往后爬去,一边冲着蓝玉棠怒吼道,“死狐狸,你得了失心疯了吗?我哪里得罪你了,至于让你这么想杀我,靠,特么的,你脑子有病啊,有病就去精神病院,别在这里碍人眼睛。”   蓝玉棠挣扎的动作一止,震惊的看着眼前穿着大红嫁衣的陌生女子。   这语气,怎么那么像疯女人的?这话,好像也是疯女人才会说的。这个世上,更只有疯女人才会叫他蓝狐狸,死狐狸。   惊喜,兴奋,激动,狂欢……让他挣开还在发呆中的夜冰翊,冲过去,一把抱住顾轻寒,将她揉向自己的胸膛。   “女人,女人,你没死,你真的没死,太好了,太好了,我我……我刚刚被吓死了。”   “砰……”   顾轻寒挣开蓝玉棠,扬手甩了他一巴掌,咆哮的怒吼,“你有病啊,我没死也被你掐死了,我没死也被你抱得窒息了,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啊。”   蓝玉棠脸颊火辣辣的疼痛着。   他没有怪罪顾轻寒,反而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真实,会疼,会疼就好,会疼证明他不是在做梦。   又是将顾轻寒拥在怀里,声音哽咽,甚至眼眶湿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知不知道,我刚刚真的好害怕,我怕你离我而去。”   听到他哽咽不安的声音,顾轻寒捶打他的手,停了下来,反将他抱住。   “没事了,有你在,我怎么舍得舍你而去。”   “谁敢夺你性命,本少主废了谁,就算是阎王也不可以。”   顾轻寒嘴角上扬,将下巴靠在蓝玉棠身上,蓝狐狸,你身上真温暖。   夜冰翊跌坐在地上,看到顾轻寒没事,心里也是松了口气,嘴角上扬。   按说,她是他的皇嫂,要是她复活了,皇兄也许就能走出黑暗,可他更希望顾轻寒能够活着。更希望她能够平安。   “奇怪,那不是我的身体吗?这是怎么回事。”顾轻寒看着眼前躺着的尸体,挣开蓝玉棠的怀抱,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大红嫁衣。   “怎么回事?你们两个是不是换了我们的衣服?”变态啊,两大男人,换她的衣服吗?   视线一移,又看到七块凤凰玉佩,摔成了渣。哪还有当初玉佩的影子,这根本是一块暗淡的破玉吗?连凤凰的纹刻都没有了。   凤凰的纹刻怎么会没掉呢?顾轻寒一阵纳闷,手一摸,摸到八卦镜,镜子虽然破裂,但隐约间,还可以看得到她的容貌。   这根本不是她那张坑坑洼洼,交叉纵横,惨不忍睹的容貌。这是她在现代的脸蛋啊,也是冰棺里那个女人的脸蛋啊。这个脸蛋虽然比不上纳兰倾的倾国倾城,但也算是小家碧玉,出水芙蓉了。   忽然间,顾轻寒身子一震,惊讶的抬头,难道……难道她的灵魂进入了这具身体?   “女人,你的灵魂跟她的灵魂合一了,你不过,你抢到了主导权,以后这具身体就是你的了。”蓝玉棠扶起顾轻寒。   虽然这张脸看起来怪怪的,但是仔细一看,也是很舒服的,至少比她那张坑坑洼洼的脸蛋强。   “凤凰玉佩的存在,或许就是为了帮你灵魂合一的,现在它们功成身退了。”蓝玉棠低头,盯着凤凰玉佩。   这七块凤凰玉佩,他保护了五年,突然间没了,他还是有些失落的。   “这些事情,真让人匪夷所思。”夜冰翊感慨。   顾轻寒也有些恍惚的跟着道,“是啊,真让人匪夷所思。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还是自己的容貌,灵魂分散,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怎么就会发生在我的身上呢,段妖孽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能让一个人的灵魂了,分处三个异世。”   “这具身体,总算也跟了我六七年,找个好地方,把她埋了吧。”   “放在冰棺里就可以了,反正这个墓室这么好。”蓝玉棠也有些不舍,不过,只要顾轻寒没事,他就开心了,身体面貌,不过是一个躯壳罢了。   “不行,这个墓室有主人,葬在哪里都可以,就是不能葬在水晶棺里。”夜冰翊严重反对。   “凭什么啊,你跟这古墓有关系吗?”蓝玉棠撸袖子,随时准备大打一架。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别说有我在,你们葬不了,就算葬了,我乃夜国之君,只要一道命令,就可以打开古墓,把尸体毁掉。”   “你……你这个狗皇帝……”   “算了,别吵了,这是别人的墓葬了,夺了人家的身体就已经很抱歉了,怎么能再夺人家的棺材呢,找个地方埋了就好了。”   “哼。”蓝玉棠冷哼,抱起顾轻寒的尸体,“埋在哪里?抱出去外面埋吗?”   “我刚刚看到隔壁的墓室里有一个葬坑,里面的棺木里,好像没有尸体,就把她葬在那里吧。”   “好吧。”   说着一行三人,往另一个墓室而去。   墓室不大,只有二十多平米。里面除了一排排的空棺材外,什么都没有。   顾轻寒指使蓝玉棠将尸体放在其中一口棺材里,盖上棺盖。   蓝玉棠有些不舍得合上,邪魅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眼前这张陌生脸蛋的顾轻寒,“为什么我这么难过呢?能不能不埋?”   “不埋你想干嘛?天天抱着一具尸体吗?你不怕化脓生疮,苍蝇满天飞啊。”   “不怕,这是我的女人,我为什么要怕。”   “你不怕,我怕,我才不要带着一具尸体呢。”   蓝玉棠嘴角动了动,找不到一句可以反驳的话,看到夜冰翊嘴角上扬,忍不住吼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啪……”蓝玉棠气愤的合上棺材盖,嘴脸的不乐意。   “行啦,有我在不就可以了,难道你喜欢的是一具身体,而不我的灵魂,你要是喜欢这具身体的话,那你就留在这里得了。”   “天地良心啊,本少主喜欢的人,自然是你,你的灵魂在哪,我就在哪,这女人,我不要了,我只要你。”   “你们快来看看,这是不是百灵草。”夜冰翊扫视墓坑的时候,看到棺材板底下,生了一颗草。   长五叶,通体碧绿,叶间有五角星纹路。这不是跟百灵草一模一样的吗?   顾轻寒蓝玉棠凑了过去,果然在棺材边上,看到一棵百灵草。   “我去,沐神医说,百灵草在断魂山,原来是在墓坑里啊,难怪我们的了整整一天一夜都没有找到。”   “就是啊,沐老头这次欺人太甚了啊,害得我们在荒山上四处寻找,结果竟然长在墓室里。”   夜冰翊不同于他们两个的抱怨,而是恍然道,“原来沐老神医说的惊喜就是指灵魂合一这件事。”   “先试试看吧,还不知道是不是百灵草呢。”顾轻寒咬下手指,将自己的血滴了下去,看得蓝玉棠心疼连连。   夜冰翊也跟着咬掉自己的手指,将血滴下去,果然,百灵草由碧绿变得通体血红,让大家嘴角都扬着笑容。   夜冰翊撕下自己的一块衣角,将百灵草摘下来,眼里闪过一抹光亮,皇弟有救了。   女皇男帝之血。   呵,怕是她前世,身份也不低的吧。   “女人,你看那块破玉干什么,走吧,我们离捞点宝贝,就离开这里。”   “没有啊,这块玉很是精致呢,你看,还写了一个墨字,嘿,想必这块玉的主人,名字中有一个墨吧。”   “行了行了,一块破玉有啥好研究的,扔了吧,我们去捞其它宝贝。”   “去去去,不懂行情就走开,这块玉玲珑剔透得很,一定价值不菲,也许比墓室中,所有的宝贝都值钱呢,我要带在身上。”   夜冰翊看了一眼红玉,没有说话,只是眼眸深沉。   那是皇兄的贴身玉佩,也是象征皇家身份的玉佩。每一个皇子降生,父皇都会赏下一块玉佩,刻着他们其中的一个名字。将来,皇子大婚,这块玉若是传给谁,谁便可以继续王位。   想不到,皇兄把这块玉都送给了这个女人……   顾轻寒要是出去的话,碰到皇兄,会不会又扯出一段纠缠来?   不,她不会见到皇兄的,皇兄足不出户,就算天塌下来,他也不会管的,怎么可能会见到皇兄呢,他太杞人忧天了。   “走吧,时间来不及了,再耽搁下去,皇弟就没得治了,先离开古墓吧。”   “没得治就没得治,要回去你自己回,我们还没捞到宝贝呢。”   “朕说,马上离开这里,这里所有的东西,你们都不可以碰。”夜冰翊突然大声吼道,把他们都吓了一大跳。   “你这个狗皇帝,你有病啊,想吓死人啊。”   “朕最后再说—次,这里的东西,你们一样都不可以动,否则,朕马上开启机会,把你们困在这里。”   “你认识这个墓室的主人?”   “废话。”拿着百灵草,夜冰翊当先离去,留下顾轻寒蓝玉棠面面相觑。   顾轻寒扯了扯蓝玉棠的衣服,“要不,我们还是先离开吧,这个墓室看着挺邪门的,万一出了啥事儿就不好了。再说,她跟我长一模一样,就算了,不盗她的老窝了。”   “为夫遵旨,娘子说不盗那便不盗。”   “去你的,尽贫嘴。”顾轻寒一捅蓝玉棠,急忙跟上夜冰翊。   这墓室,没人带,她可没把握能够出得去啊。   好奇怪,为什么她刚刚做梦,好像梦到若离他们了,还梦到上官浩昏倒了?   ------题外话------   ☆、第十八章:好流逼的身份   桃花村里。   沐神医果然如他所说,用百灵草将小王爷的蛇毒解了。看到顾轻寒换了一具身体回来后,丝毫都不惊讶,反而觉得理所应当。   顾轻寒跟蓝玉棠都是心思细腻之人,看到沐神医的反应,心里大抵明白。寻找百灵草是假,想让她灵魂合一才是真的吧。   小王爷的毒蛇解了后,并没有马上醒来,据沐神医说,要明日才能醒来,众人只好耐心的等,反正这里目前也出不去。   三人都有满满的疑团想问沐神医,故而,这天晚上,三人很早就进屋了,待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偷偷跪出来,想找沐神医问个明白。   却没想到,三人同时出了屋子,面面相觑。   沐神医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满天繁星,摇着酒葫芦,笑着道,“来都来了,一起坐吧。”   三人互视一眼,同时往沐神医的方向起去,各自寻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   “老头,敢情你知道我们会来找你,所以特意在这里等我们是不?”蓝玉棠叼着一根狗尾草,翘着二郎腿,坐在磨盘上,慵懒的道。   “嘿,我当然要在这里等着你们,不然还等着你们把我从被窝里拽出来啊。”沐神医笑了笑。   “沐神医,你故意引我们去断魂山,就是为了找我的灵魂对不对?这到底怎么回事,您老是不是该说一下。”顾轻寒嘿嘿一笑,不同于夜冰翊的端坐,而是搬过一张凳子,仰躺在凳子上。   沐神医摇晃葫芦的动作一顿,没有回答顾轻寒的话,而指着天上某一处,惆怅道,“你们看到没有,那里有一颗星,被九星围笼,最闪亮的那一颗。”   “哪里?哪一颗?”   “看到了九星,没看到灿烂的那一颗啊。”   “你坑人吧,哪里有什么最闪亮的那一颗,九颗星的中间,根本没有星星好不好。”三人一人一句,伸直了脖子也没有看到沐神医指的那颗星星。   沐神医笑了,躺在他的摇椅上,“以前那里有一颗闪亮的星星。”   “以前?那就是说现在没有啦,你个老头,又坑我们。”蓝玉棠挠挠发丝,鄙视的看着沐神医。   “每一颗星,都代表一个人,那颗最闪亮的星之所以没了,那是因为那个死了。”沐神医又补充了一句。   夜冰翊神色一动,挑眉,“那颗星代表什么人?”   “那颗星是帝王星?”   夜冰翊面色微变,坐直身子,直视沐神医。   “你瞪什么瞪,又不是说你,紧张什么,你以为天下就只有你一个帝王啊。那颗帝王星,属于流国的女皇。”   “咳咳……”顾轻寒拿起一个水囊喝水,猛然间听到他说的话,瞬间呛住,咳嗽不止。蓝玉棠心疼的凑过去,拍了拍她的后背,“慢点慢点,又没人跟你抢。”   “你刚刚说什么,那颗星代表流国的女皇?流国是哪个国家?”夜冰翊疑惑。   “你个死老头,别乱说,什么流国的女皇,什么帝王星没了,人就死了。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蓝玉棠脸色很难看,再敢多讲一句,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揍死他。   “难道流国的女皇没死吗?至少,她的身体没死吗?”   面对沐神医的调笑,蓝玉棠与顾轻寒噎住,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话来。纳兰倾的尸体他们给葬在古墓里了,这样也算死了吧,而她现在这缕灵魂是她顾轻寒的灵魂,不是她纳兰倾的。   “这不就对了嘛。帝王星灭了,流国的女皇,自然也就死了。”沐神医笑了笑。   顾轻寒的眉拧得死紧,眨也不眨的看着沐神医,“你是说,就算我以后回了流国,也不再是女皇了?”   “你觉得朝臣会认一个陌生人吗?”   我去,那她回去后算什么?若离他们会不会都不认她了?靠,她还以为换了一具身体,她的手脚就健康了,也不是那幅人见人怕的鬼样了。现在换什么?有回归不得,有亲认不得吗?妹的。   蓝玉棠傻呵呵一笑,喃喃自语,“不认好,不认好,不认她就是我一个人的娘子。”   “去你的,死狐狸,一边呆着去,不许说话。”顾轻寒赏了蓝玉棠一个爆栗。忽然神色一喜,紧张的看着沐神医,“那你能不能再帮我看看,现在流国的帝王星是哪颗?还有琴国的帝王星是哪颗?”   “天机不可泄露。”   刚刚的喜悦瞬间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她都快急死了,也不知道她掉下断肠崖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告诉你,我不管什么天机不天机的,今天你必须告诉我,否则,否则我跟你没完。”撸起袖子,顾轻寒站在沐神医的面前,威胁着他。   “哈哈哈,你怎么跟我没完?我一把老骨头,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一条贱命,你要的话,拿去便是。”沐神医哈哈大笑。   顾轻寒气得不轻,没有人知道她心里到底有多焦急。   她的女儿尚未满月,她就出事了,丢下几个夫郎孤女的,也不知道现在过得好不好,会不会被人欺负。   想到那群柔弱的夫郎还有孤女,顾轻寒止不住的心疼,情急之下,趁沐神医不注意的时候,抢过他手中的酒葫芦。   沐神医脸色一变,瞬间惊得站了起来,严肃的道,“轻点轻点,别把瓶塞弄掉了,快把葫芦还给我。”说着,沐神医就要去抢葫芦。   顾轻寒躲到蓝玉棠身后,虽然不知道这葫芦里到底是什么,但看他那么紧张,想来这里面的东西对他来说,很是重要了。理直气壮的看着沐神医,“不给,你现在马上告诉我,流国现在的帝王星,还有琴国的帝王星,否则我就把这瓶塞打开,把里面的东西全部都掉倒了。”   “哎唷,我的祖宗,你小心点儿啊,这里面的东西贵着呢。”   “那你说不说?”   “天机不可泄露啊。”   “好啊,你不说,我马上把瓶塞打开。”   顾轻寒作势要找开瓶塞,吓得沐神医脸色又是一变。急急道,“别别别,我说,我说还不成吗?流国没有帝王星,琴国的帝王星非常璀璨夺目。”   “什么?你说什么?”顾轻寒的脸色一白,没有刚刚的嚣张。   “我说流国没有帝王星,琴国的帝王星非常璀璨夺目。”   “流国没有帝王星是什么意思?”顾轻寒的声音有些颤抖,慌乱的看着沐神医,生怕听到她最不想听到的事。   “没有帝王星不就是没有女皇吗?真的是。”   顾轻寒面色惨白,心如死灰,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栽倒,手上的葫芦一滑,掉了下去,多亏沐神医一直盯着葫芦,见它掉了下来,马上接住,否则非得掉到地上不可。宝贝似的抱着葫芦,远离顾轻寒。   蓝玉棠抱着无力软倒的顾轻寒,担心的看着她,“女人,女人,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流国没有帝王星……流国怎么会没有帝王星……是不是流国没有了……那楚逸跟若离他们怎么办……”鼻子一酸,顾轻寒仿佛心里所有的希望全部破碎,整个人失去活下去的勇气。   夜冰翊不知道他们的事,只能静静听着。但他为皇多年,大概听得出来。   这个举止粗俗的女人,在另一片世界里,是一个女皇。虽然很奇怪,怎么会有女人当皇帝,但她毫无疑问的就是一个皇帝。   看到在顾轻寒心灰意冷的模样,夜冰翊忍不住为她担心。   流……好奇怪国名,那里有她最重要的人吗?为什么她会突然间变得这般脆弱,这么般痛苦,这般无助?   夜冰翊感觉自己呼吸都上来,看到她难受,他比她还要痛苦。   “我说你这个老头子,乱讲什么呢,流国兵强马壮的,难道还会打不过一个下贱丑陋的贱奴,会不会说话啊你。”要不是扶着顾轻寒,蓝玉棠绝对揍过去。   “我又没说流国打不过琴国。”   “那你还说,流国没有帝王星。”   “流国的帝王星不是昨天刚刚灭掉的吗。”   、“你什么意思。”顾轻寒听着他们两个人讲的话,忽然抓到一点打柄,紧张而害怕的看着沐神医。   “还能有什么意思。流国的帝王星是你,你昨天不是才涅槃重生吗?就算流国想选新的帝王星也没那么快啊。”   “你的意思是,流国还在,只不过没有人登基为皇?”顾轻寒不确定的道。   “可不就是这个意思嘛。”   呼……顾轻寒陡然松了一口气。流国还在,那若离他们应该没事,猛然间怒气冲冲的瞪着沐神医,“你讲话能不能讲清楚一点儿,吓死人呢你。”   “奇了怪了,我话还没有讲完,你就昏倒了,怪谁啊,而且你又没留时间让我慢慢说清楚。”沐神医抱着葫芦,继续躺在躺椅上。   “那你现在帮我看看若离,楚逸,段鸿羽,上官浩,纳兰清雪的星象。”   蓝玉棠不满的松开手,拿起扇子,无聊的把玩着。又想他们了,每天都想着他们,她不觉得累吗?他有哪点比不上他们了,真是见鬼了。   夜冰翊疑惑,这些都是什么人?怎么听名字感觉都像是男人的名字?   沐神医嘴角抽了抽,“你以为这满天繁星都是为你准备的啊,你想看谁就能看谁。”   顾轻寒噎住,拍了拍手,“那你能算几个。”   “一个也算不出,就算算得出,我为什么要帮你算,又没有好处,整天帮你收拾着烂摊子。”闻了闻手中的葫芦,沐神医闭上眼睛,舒适的躺着。   “沐神医,你之前答应过我,等我回来,就把关于她的事情都告诉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说了?”夜冰翊突然插嘴。   沐神医侧头看向夜冰翊,点了点头,捋了捋雪白的胡须,“可以。今天我要不说,只怕你们也不会离开,更不会让我睡觉的。”   三个都没有说话,静静听着沐老神医说话。能够知道异世的人,绝不是普通人。   “这个村子啊,在很久以前受过诅咒。”   说了一句,沐神医就没有接着说下去了,顿了许久,仿佛沉浸在过去,久久无法自拔。   就在众人都等得不耐烦的时候,沐神医才继续道,“以前,这里是个千年古族,跟蓝族一样古老,守护着这里的整片大陆。”   蓝玉棠慵懒的身子一顿,蓝族两个字将他的思绪勾了起来,认真的看着沐老神医。   “蓝族现沐族都有高强的巫术,在世人眼里,神一般的存在,被凡尘中的人,誉为神仙。蓝族与沐族向来不轻易出世,世代隐居在族中,世上鲜少有人知道。”沐神医说着的时候,看向蓝玉棠。   “几百年前,沐族的一个少主外出历练,认识一个皇家公主,与其相爱相恋。沐族有规定,不允许与族外之人通婚。当时,少主即将继承族主之位,因为这事,族里的人,全部反对他继位,若要继位,便将那位皇家公主杀了。”   夜冰翊心里一动,挑眉,“那位皇家公主,可是前朝风国公主风沫晴。”   “对。就是她。”   “民间传说,风沫晴公子嫁给了千年古族沐族的少族主,这事当时闹得很轰动,整个天下无不羡慕。”即便到现在,民间都还有人纷纷羡慕那位公主,嫁给了一个神仙。   “当时,风沫晴公主已经身怀六甲,整整七个月了,沐族少主以为,她身怀六甲,族长绝不会再反对的,毕竟她肚子里,怀的是他的孙子。而且风沫晴公主,为了沐族少主,甘愿拒婚,违背她父皇的旨意,将给朝廷里的一个大将军,最后被剥夺公主之位。”   “后来呢。”顾轻寒听得入神。   “后来,后来那位少主他没有想到,不仅族里的人不肯同意,就连族长也不肯同意。给了他两条路,第一条,剥夺沐族少主之位,逐出沐族,废掉他的巫术武功,砍掉他的四肢。第二条,杀了那个公主,继续继承族长之位。”   “那个少主选了第几条?”夜冰翊问道。   “那还能用说,肯定是选第一条啦,我们这些千年古族的人,都很重情义的。”蓝玉棠高傲的扬起扇子,自信的道。   “不,他肯定选第二条,要不然,沐族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子了。”顾轻寒突然开口。   “没错,他选了第二条。”   “什么?他选了第二条,他要不要脸啊,一个大男人,连自己的妻儿也杀,简直丢尽了我们蓝族……不对,我们千年古族的脸。”蓝玉棠瞬间站了起来,鄙视那个沐族少主。   “当时,他为了族长之位,在安胎药里,下了堕胎药,亲手杀了自己的骨肉。”   “这种人,太狠了,即便做族主,只怕沐族的前程也堪忧了。”顾轻寒感慨。   “风沫晴公主,自然对他恨之入骨,恨不得杀了他,她抛弃一切,跟他来到沐族,没想到竟然是这种结局。更让风沫晴呕血的是,此事事后不久,沐族少主为了让更多的人支持他登上族主之位,竟然勾结一个长老的孙女儿,与她有染。纸总是包不住火的,风沫晴公主自然发现了。当时气血攻心,拿着剑,就欲杀了他们。”   顿了口气,沐神医继续道,“沐少主贪恋美色,见风沫晴公主长相不错,再加上心里的一些愧疚,还在犹豫不决,不忍亲手杀了她。那天风沫晴撞破了他们的丑事,他怕事情败露,族长这位就没有他的份,竟然伙同长老的孙女一起杀了她。”   “人渣,简直就是人渣,把我们男人的脸都丢光了。”蓝玉棠义愤填膺。   “哎,如果杀了倒也罢了,偏偏他们还用最残忍的手段杀了她。”   “什么残忍的手段。”   “他们用灵魂之火将她活活烧死的。”   “什么,灵魂之火,那不是用来对付十恶不赦的族人才用的吗?受了灵魂之火的人, 生生世世无法投胎,每日灵魂都在饱受煎熬,苦刑。”蓝玉棠这次是真的变色了,族里向来不会动用灵魂之火,就算他犯了再大的罪过,都不会轻易去动用的,他们竟然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人使用这种手段。   “可不是嘛,哎,真是造孽啊,风沫晴死不瞑目,灵魂化为怨气,挣脱灵魂之火,变成恶灵,整日盘旋在沐族上空,诅咒族人。这个村子啊,以前就是沐族,曾经也是一片盛族,人丁兴旺,可自从受了诅咒后,这里的人啊,全部失去巫术,没有半丝法力,与平凡人没有什么区别。而且这里的人,都活不过十二岁。”   “不可能吧,我看到这里很多老人跟中年人啊。”   “村子里的人,都受过诅咒,从十一岁开始,他们每活一天,就老一岁,你看现在看到他们这么老,其实他们都没有十二岁。”   “什么?还有这么厉害的诅咒?”顾轻寒等人齐齐变色。   “是啊。沐族早已不是当年的千年古族了,哎。”沐神医叹了口气,想当年,沐族多么兴旺繁盛啊。   “那后来,那个沐族少主怎么样了?有没有得到应有的报应。”顾轻寒忍不住问道。对于那个人渣,要是她当时在的话,绝对狠狠的揍死他。   “他啊,纸是包不住火的,他合长老孙女苟合的事,最终还是传了出去,连同用灵魂之火 烧死风沫晴的事。后来,族主大怒,撤去他的少主之位,将他打得魂飞魄散,长老的孙女,也被处以极刑,可是仍然破不了诅咒,这个诅咒世世代代。”   “原来沐族是这么没落的,难怪我爹说,他尝试很多次联系沐族都联系不到。对了,沐老头,那你呢,也十二岁不到吗?”   “笑话,老夫我今年一百零八岁啦。”沐神医不满了,从来都没有人敢置疑他的年纪。   “那你刚刚不是还说,这里的人都活不到十二岁吗?”   “那是因为我从小就不在这片土地出生,我是从裴国过来的。”沐神医瞪了过去。   “你娘的祖先是沐族的人,我爹的祖先是蓝族人,两族通婚,我生长在裴国,生长在蓝族。”   “放屁,本少主在蓝族呆了这么多年,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过你的名字。”   “年轻人,讲话斯文点,老夫离开蓝族的时候,你爷爷都才刚出生,你怎么可能会知道我,再说了,当初我太祖父可是入赘的,所以我是沐族的人,不是蓝族的人。只不过,当时受诅骂的时候,太祖父太祖母们,正好离开沐族,才没有受到诅咒的侵袭。”   “原来如此。那你现在回到沐族,巫术还能使吗?”   “你巫术能不能使?”   “本少主又没学过巫术,怎么知道能不能使。”   “你是蓝族少主,你怎么不会巫术。”   “是少主,就非得要学巫术吗?本少主就不会了,怎么着。”   沐神医不自在的笑了笑,不明白蓝族主怎么会把少主之位给他。凡是蓝族与沐族的少主,哪一个不是精通巫术的。   “算了,反正现在蓝族也没有了,说那么多也无济于事。”   蓝玉棠跳了起来,脸色阴沉的可怕,一拍石磨,欲与沐神医拼命,“什么蓝族没了,我告诉你,只要有我蓝玉棠在的一天,蓝族就还在。”   “蓝狐狸,你干什么,冷静点,沐神医没有别的意思。”   蓝玉棠恨恨的瞪了沐神医一眼。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他长得像女人,还有 蓝族没了。   “你不用生气,蓝族没了,我也同样难过,都是一脉相连的古族,唉。”   “沐神医,你怎么知道另一个世界发生的事?还有,诅咒能解吗?”夜冰翊问出了问题的关键。   “还是你孩子一针见血,诅咒如今已经解了,三天过后,这里的人,都会恢复的。”想到诅咒已经解了,沐神医心里一阵开心。   这是几辈的人,奋斗出来的结果啊。   “什么时候解的?为什么我们都不知道?”顾轻寒疑惑。   “想要解除诅咒,就得找到七块上古凤凰神玉,集齐凤凰神灵,将凤凰神玉的灵力转到凤凰神灵的身上,诅咒自然破解。”   “凤凰神灵?”顾轻寒等人又不解了,什么是凤凰神灵。   “凤凰神灵就是你,你是上古凤凰神玉的主人。”   顾轻寒惊讶了,她还有这么流逼的身份,她怎么都不知道?而且她没有任何感觉啊。   别说顾轻寒自己奇怪,就是别人,也奇怪的看着她。上古凤凰神玉的主人,凤凰玉佩的作用那么强,她居然是它的主人,那她的前世到底有多厉害啊?   “蓝族出去最强的使者,穷其一生,想要找到凤凰神玉的主人来破解沐族巫术,可是每一代都失败了,直到我的上一代,才一些眉目,到我这代的时候,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凤凰神玉主人的魂魄都寄养在纳兰倾的身体里,没想到,段鸿羽的一杯花茶,破了我们几百年的努力。魂魄四分五裂,变成三缕,穿梭在不同的世界。”   沐神医越讲,心里越是难过,“我的几个师兄,为了能够把你召唤过来,费尽全身所有的灵力,甚至搭上性命,才把你转到纳兰倾的身体里。他们全部都死了,为了破解沐族的诅咒,全部都死了,而我……我也受了重伤,灵力尽散,无法聚集,只能守在这里等着你们。”   “原来,我是这样来的,难怪我睡了一觉醒来,就到异世。”顾轻寒喃喃自语。   “本来我还在焦急没办法把你从流国引到夜国,没想到,你居然掉下断肠崖,哈哈,倒是省了我的一番力气。”沐神医开怀大笑。   顾轻寒嘴角抽了抽,着实无语。   把别人的痛苦,建立在他的快乐之上啊。敢情就是他们在掺和着她的命运。   “在古墓里,你的魂魄与冰棺中的人合一,凤凰神玉的灵力已经全部转移到你的身体里了。”   “可是我跟平常没有什么区别啊?这个身体的主人没有武功,连带着我到现在都没有一丝武功,你说,我有没有办法可以恢复武功?”顾轻寒眼睛一亮,看着他。   “可以。”   “真的吗?”本来只是随意说说,听到他的话,顾轻寒激动起来了。   “当然是真的,只要你把前几日看到的蝎子毒蛇蜈蚣都给吃了,再熬煎筋脉骨骼锐变之苦,你就可以恢复武功,而且我保护你的武功全天下无敌。”   “呕……”顾轻寒跑到一边,吐了出来,想到那些毒物,她就一阵反胃,恶心死了。   “死老头,你再乱开玩笑,我揍死你。”蓝玉棠拍了拍顾轻寒的背,拿出水囊,让她喝一口。   夜冰翊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他们讲话,此时听到沐神医的话后,一双阴冷的眼睛直盯着葫芦。沐神医虽然还没说,但他知道,这葫芦里装的,绝非凡物,或许只要喝下这葫芦里的东西,顾轻寒就能恢复武功。   “哈哈哈,你爱信不信,反正老夫啊,还得感谢你帮了我这个大忙。”   “我们到底要怎样才能回家?”顾轻寒稍微好一些了,脸色还是很难看。   “我也想回家啊,可是还要等三个月,好久没有看到我那两个徒儿了,不知道怎么样。”   “你徒弟是谁?”   “一个叫陌寒衣,一个叫楚逸。我想你再熟悉不过了吧,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你跟我说说吧。”沐神医突然凑近顾轻寒。   然而,顾轻寒与蓝玉棠齐齐变色,一个是惊恐,一个是惊讶。   “你说什么?陌寒衣跟楚逸是你徒弟?他们的医术是你教的?”顾轻寒讶异,难怪楚逸跟陌寒衣的医术会那么高。   “那当然啦,除了我,还有谁的医生比我高的,只不过,他们两个啊,都是可怜人,逸儿从小受尽折磨,心性却坚韧的紧,又善良的让人心疼。衣儿更是磨难多多,自小生活在家斗里,也不知道她的寒毒现在怎么样了?”提到他们两个,沐神医既开心,又心疼。 如果说他还有什么牵挂的话,就是楚逸,陌寒衣,还有沐族。现在沐族的诅咒已经解了,就只有他们两个让他们操心了。   “你说谁有寒毒?”   “寒衣啊,她身上有寒毒,无药可医,发作起来生不如死,只能控制缓解,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啊,陌寒衣又没跟我讲过,而且我也没有看到她发作的时候。”   “她当然不会让你看到她发作的时候,她那么要强,我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她的寒毒之症已经非常厉害了,可是为了上官浩,她一直不肯去无忧谷医治,甚至还倾尽所有,帮助上官浩,陪着他回流国,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撑得过来。”蓝玉棠恨恨的一揍磨盘。想到上官浩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上官浩他这个病殃子有什么好,顾轻寒喜欢他,陌寒衣也喜欢他, 甚至为了他,不惜倾尽一切帮他,甚至包括她自己的生命。他跟她认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她对一个人这么热心。   “你说什么?寒衣一直没有去无忧谷吗?”沐神医突然站了起来,神色紧张。   “没有。”   “糟糕了,那她肯定出事了。 ”沐神医喃喃自语。   “她会出什么事?”尽管她们都喜欢同一个男人,可她们还是知已好友。   “最坏的可能,就是一命归天,哎,徒孙自有徒孙福,我老了,也管不着了。”沐神医又坐了下去。   夜冰翊虽然没有说话,但他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比讲了千言万语还要清楚。   上官浩是谁?为什么他从她的眼里,看到了不一样的情感?难道她喜欢他?不可能吧,她一个女人,难道还能同时喜欢上两个男人不可?   尽管不知道上官浩是谁,夜冰翊还是将他默默记在心上。   “你倒是说呀,我怎么样才能离开这里?”顾轻寒又一次督促道。   蓝玉棠却有些失落,他想报仇,报全族之仇,可是他更想把顾轻寒留在身边,他不想把顾轻寒分享给别人,他做不到。   “三个月后,三个月后你们就可以离开这里,回到流国了。”   “那我们怎么回去?从哪里回去?”   “断肠山往南五十里,有一个水潭,连着流国的束河,你们找到那个水潭,潜过去就可以了。”沐神医慵懒的道。   “水潭?是我们掉下来的那个水潭吗?可是我们当时走了好久,才走出来的。”   “就是那个水潭。你们走那么久,那是因为你们一直在绕路,你们才走了几年就可以走出来,那是你们的幸运,有些人穷其一生,都未必能够走得出来。”   “你耍我们啊?”   “谁耍你们了?我告诉你,断肠山是有阵法的,除非你们破了阵法,否则,你们可不一定有上次的好运气,能够走得到水潭里。”   “那个阵法要怎么破?”   “我怎么知道,你们慢慢研究去,老夫不管阵法。”   顾轻寒蓝玉棠面面相觑。   她们在水潭边住了那么年,也下无数次水,除了发现那水潭很深外,竟然没有发现,从那里可以游到另一个世界。靠,见鬼了,他们巴不得离开的水潭,原来就回家的路,早知道他们就游回去了,还在这里墨迹。   当初他们刚刚醒来的时候,是在水潭里。   挽容掉下断肠崖的时候,底下是怒号的江河。   难道,他们刚掉下去的时候,也是江河,只不过被冲到了这里?   这么一想,两人都明白了。原来如此。束河……束河她也去过啊,当时瘟疫的时候,为了瘟疫的病源,她下了束河,看到一片苍茫的大海,可是流国根本没有海。   原来隔着一条河,便是另一个天地, 这个世界当真奇了怪了。   “多谢沐老神医告知,感谢不尽。”顾轻寒这次是真心的感谢他。只要再过三个月,再过三个有月,他们就可以回去了,她也就可以见到他们了, 真好,真好……哈哈……   顾轻寒心里不可遏制的惊喜起来。   “记住,三个月后的今天,要是你们进不了断肠山,找不到那个水潭,你们就还得等五年,才可以出得去,而且,潭水吧很深,必须要有深厚的内力,才可以游得出去,没有武功的话,一切免谈。”   “为什么出不去的话,就要五年后才能出去?”   “因为每隔五年,是断肠山阵法最薄弱的时候,也是水潭漩涡启动的时候,只有顺着漩涡卷出去,才能游到流国。”   顾轻寒默默记在心里,一张精致干练脸上,绽放喜色。巴不得现在就奔到断肠山,守着水潭,好离开这个鬼地方。   顾轻寒开心,众人可不开心,包括蓝玉棠与夜冰翊。   “这个葫芦里的水,就是那些蝎子啊,蜈蚣啊,毒蛇等等祭练而成,喝了它,你的武功将无人可比,不喝,你将一辈子都没有武功。”   沐神医将葫芦递给顾轻寒,补充道,“天下间,只有这一瓶圣水了,要是没了,那你一辈子也别想恢复武功,更别想离开夜国,你可掂量好了。哦对了,忘记跟你说了,喝下这圣水,你也未必能够恢复武功。”   “为什么?”这句话是蓝玉棠问的。   “因为这圣水能够让人脱胎换骨,熬过了,骨骼发生锐变,将天无人可敌。熬不过的话,那就只能去见阎王了。 ”   “什么?这么邪门,那不要了,这圣水你要的话,自己收着吧,我家女人不喝。”蓝玉棠从顾轻寒手里,就欲抢过葫芦, 还给沐神医。   顾轻寒握得死紧,不肯松手。   “你干什么?放开,别把东西弄坏了。”   “这东西,一不小心会死的,有本少主在,自然会保护你,你不需要武功。”   “没有武功,我游不到流国。”   “游不到就别回去呗。”   “蓝玉棠。”顾轻寒怒了,冲着他大吼一声。   “我说过了,你不许喝这个破水,无论说什么,我都不同意,你吼也没有用,这件事我坚持到底。”蓝玉棠第一次没有听顾轻寒的话,脸色比顾轻寒更加阴沉。   顾轻寒本想破口大骂,看到他眼里的关系,张开的话都吞了下去。她知道,他也是为了她好,怕她出事,才会这么紧张,但是这个圣水对她来说,真的好重要。   扯了扯蓝玉棠的衣服,低声撒着娇,“蓝葫芦,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好吗?你知道,我一直都很想回去的。”   如果顾轻寒冲着他吼,蓝玉棠或许会把那葫芦水统统倒掉,可是现在,顾轻寒用那种哀求撒娇的语气看着他,让他一时间无法拒绝。   “好嘛好嘛,先收着,以后再说,我知道你也是关心我,才不让我喝圣水的。”   “你知道就好。”蓝玉棠恨恨的道。   “那这么说,你同意我拿着圣水了?”   “我可以同意,但是,你得答应我,没有经过我同意,你不可以喝。”蓝玉棠没辙了。   “好,我答应,我一千个,一万个答应。”顾轻寒发誓。   蓝玉棠不情愿的点了点头,想了半天,还是不放心,“不行,我这葫芦我来收,万一你偷偷把它喝了怎么办?”   “不行,万一你偷偷把它倒了怎么办?”   “本少主是那种人吗?”   “你平常的时候不是那种人,你生起气来的时候,就是那种人了。”   “你……”蓝玉棠恨声的看着她,找不到词可以反驳。   “哎呀,我说你们两个,说来说去的有什么用,要我说,不如你们就把葫芦里的圣水交给冰翊这娃,让他替你们保管不就得了,到时候等你们商量好了,再跟他拿不就可以了吗?”沐神医指向夜冰翊。   顾轻寒等人齐齐看向,他可以相信吗?   夜冰翊眉毛微蹙,犹豫半晌,才点头,“我可以帮你先代为保管,等你们商量好,跟我要便是。”   他有那么好心?   顾轻寒蓝玉棠齐齐在心里道。   顾轻寒摸了摸下巴。放在他手里也好,到时候她再跟他要回来便可,夜冰翊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总比放在蓝狐狸身上好。   蓝玉棠也在想着。狗皇帝对疯女人挺有兴趣的,他肯定是看上疯女人了。既然他看上疯女人,总不会想要疯女人去死吧?放在他身上也好。至少安全,到时候他再跟他拿,偷偷毁掉便可。   “成交。”两人异口同声。   “好好好,那这件事就这么搞定了。”沐神医笑了笑。   “沐神医,你要跟我们一起回流国吗?”顾轻寒问道。   “不了,我老了,也不想再动了,只想守着沐族,你回去后,要是可以的话,帮我 多多照顾一下楚逸跟寒衣就可以了。”   “那是自然的。”顾轻寒笑了笑,将葫芦交给夜冰翊。   “夜皇啊,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一起问吧。”沐神医将视线转到夜冰翊身上。   “不用了,我想关于她的事,我已经差不多都知道了。”听了那么多话,他要是还不懂,他就不配为帝了。   “天亮了,屋子里的娃差不多也醒了,石壁也要开始发生变化了,你们都走吧。”沐神医惆怅一笑。几百年了,他终于完成这个任务了,将来死后,也有颜面见列祖列宗了,只可惜,蓝族没了……没了……   ------题外话------   明天夜清墨,挽容出场!蓝玉棠等人,认出挽容,嘿嘿!   对了,昨天题外说得太笼统了!   领养榜到二十八号晚上十二点整!在这期间,谁的粉丝值高就给谁!   原谅我,大家都要领养大皇兄,我给谁都不好,会被说我徇私,嗷嗷! ☆、第十九章:华丽出场   醉仙楼的雅间里,顾轻寒夜冰翊等人大快朵颐,留下一桌的残羹美食。拍着鼓起的肚子,一脸满足,赶了那么远的路,差点没把他们给饿趴下。   小王爷支着下巴,还在苦恼着,他不是掉下大树,然后被毒蛇咬了一口吗?怎么醒来后什么事情都没有,反而在一个村庄里面?二皇兄说,他掉到树下,昏了过去,他背着他,走到村子里,休息了几天,然后他就醒了。可是他怎么还是感觉不对劲呢?   皇兄从来不会不上早朝的,哪怕病得趴下,抬也要抬到金銮殿上去。怎么会因为他昏迷,就不去早朝了,皇兄有那么疼他吗?   “喂,在想什么呢,喊你好几遍都没有听到。”顾轻寒拍了拍桌子。   “啊,哦,没什么,我就是在想,我真的只是昏倒了吗?为什么昏迷前,感觉被毒蛇咬了一口,当时我腿上,很疼的。”   “都跟你说多少遍了,你只是昏倒了,要是被毒蛇咬到的话,你还有可能活到现在吗?你所谓的疼,所谓的被咬到,只不过是你的幻想罢了。”顾轻寒有些耐烦了。   “真的是这样的吗?”小王爷还是不大相信。   “你觉得呢?”蓝玉棠想拍死他,一路上问了千万遍了,还没问完。   “可是皇兄为什么没有去上早朝啊,为什么要在村子里住那么多天啊。”   “我说你有完没完啊,你有这时间在这里问,你还不如去把账给结了。他是你哥,弟弟昏倒了,他能丢下你吗?”顾轻寒强忍着,她敢保证,要是他再问一句,她肯定把他从这里丢下去。   “哦,那这么说,我在皇兄的心里还是很重要的嘛,为了我,居然连早朝都不上了,皇兄,我爱你。”夜冰冰说完后,飞奔走出雅间,跑出去结账。   夜冰翊自始自终都没有反驳,随他误会,很是优雅的用布巾擦了擦嘴角。   “切,如果他知道,他皇兄是因为出不了村子,才在桃花村里呆了那么多天,只怕,他会去撞豆腐,哈哈。”蓝玉棠哈哈大笑。   顾轻寒也跟着嘿嘿一笑,忽然,肚子一疼,顾轻寒蹙眉,捂着肚子,“哎唷,不行,我肚子疼,我先去茅房一趟,你们在这里等等我,我马上回来。”   “女人,你小心点儿,别掉茅坑里了。”蓝玉棠冲着顾轻寒离去的方向大声喊道。似乎还可以听得到顾轻寒差点撞到桌子,传出一声失控的爆吼,“你才掉茅坑,你全家都掉茅坑。”   “哈哈哈,我全家不也包括你吗,我的娘子。”蓝玉棠坐在椅子上,摇着扇子,笑得四仰八叉。   听到娘子两个字,夜冰翊明显有些不悦。   “喂,我说,那个圣水给我吧。”蓝玉棠扇子一合,忽然看向夜冰翊。   “为什么要给你?”语气很平淡,仿佛聊家常一般,无视蓝玉棠倨傲的态度,也看不出他脸上有何不悦。   “因为我是她的夫君,她的东西,得由我来保管。”   夜冰翊握着酒杯的手一顿,略微收紧,低着头,在蓝玉棠看不到的角度,眼里闪过一抹不快。那抹不快一闪而逝,快得让人捕捉不到。   抬起头,淡淡的看着蓝玉棠,“你确定?”   “本少主当然确定。”蓝玉棠掷地有声。他以为想要得到这瓶圣水,要费很大一翻功夫,没想到,夜冰翊从怀里掏出葫芦,随手一扔,就对着他扔了过来。   蓝玉棠有些不可思议,在他的想法想,想要得到这瓶圣水,可不简单呢。难道给他的是假的?   打开瓶塞一闻,没错,就是这个味道,苦中带甜,咸中带酸。没错啊,就是这瓶圣水啊。狗皇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居然肯给他圣水?难道……   一个想法还没有转过来的时候,顾轻寒就捂着肚子回来了,未等他开口说话,夜冰翊就丢下一句,“圣水被蓝玉棠抢走了。”   轰……   蓝玉棠想揍死他,卧槽,居然嫁祸他,这狗皇帝,心机真深。藏好圣水,咧嘴一笑,看向面色阴沉的顾轻寒,“女人,你别听他胡说,他一直看我不顺眼,处处跟我做对,你知道的,所以,这一切都是他在栽脏陷害。”   “有没有在他身上,搜一下不就知道了。”夜冰翊喝下一杯酒后,握着酒杯,慢慢打玩,随意的丢下一句让蓝玉棠抓狂的话。   顾轻寒怒视蓝玉棠,“就算他栽脏陷害你,你敢保证,你不是想拿到圣水,再将他毁灭吗?”   蓝玉棠噎住。他就是这个想法的。没想到被狗皇帝给算计了。   “女人,你听我说,这圣水,你不能喝。别说喝下去后,能不能恢复武功,万一你要是出了点什么事,那该怎么办?”   “我知道,你就是不想我回流国,所以千方百计的想毁掉我回家的路对不对?从桃花村开始,我就看出来了,你根本不想要回流国。”夜冰翊算计他,她当然看出来了,只不过,这只狐狸也不安好心。就算夜冰翊没有算计他,他也会想方设法,夺到圣水,再把他毁去。   蓝玉棠侧过头,没有回答顾轻寒的话,间接承认。让顾轻寒的心越加拔凉。   顾轻寒脚步踉跄几下,脸色瞬间一白,伸出手,“你把圣水还给我。”   “不给,圣水你不能喝。”蓝玉棠握紧圣水。只要有一点点危害到她,他都不允许。   “这圣水是给我,不是给你的。”   “那也不行。”   “凭什么?”   “就凭我是你夫君。”   “你现在还不是我夫君。”   “总有一天会是。”   顾轻寒咬牙切齿,“你到底还不还。”   蓝玉棠本想强硬,可他发现,只要看到顾轻寒蹙眉,他就强硬不起来,语气一松,好看的眉毛紧拧,“女人,老头也说了,喝下圣水,很可能一个熬不过来,就会香消玉陨的。”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试一试,哪怕死了,我也绝不后悔。”顾轻寒攥手。明知道有一个机会在眼前,她要是不去争取的话,她就不是人。   虽然不知道流国那里发生什么事,但是她的夫郎,她的女儿都在等着她,她如何能够在这里逍遥的过日子。   顾轻寒的这一番话,彻底激怒蓝玉棠,一张邪魅的脸上,瞬间怒意狂涨,暴跳如雷,醋意飞扬,“宁愿死,你也要回流国,他们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那我蓝玉棠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他宁愿死,也要跟着她跳下断肠崖。他从没嫌弃过她什么,哪怕她手脚残废,容貌尽毁,五年了,他在她心里还是这么可有可无的吗?   还说他是她最重要的人,上穷碧落下黄泉的人,狗屁,统统都是扯淡。   “蓝狐狸,你别这样,你知道我一直都很想回流国的,我……”   “是啊,你想回流国,那你现在就回去好了,是生是死,都跟我蓝玉棠没有关系。”   “你……你怎么那么不可理喻,我以为你懂我的……”   “我不懂,我什么都不懂”蓝玉棠气得将一张桌子都给掀翻,带着圣水,怒气冲冲的离开醉仙楼。   顾轻寒追了出去,正巧撞到刚刚付完账回来的小王爷身上。   “你们干什么呢, 怎么把桌子都给掀啦,这脾气比本王还要爆啊。”   “你走开。”顾轻寒用力推开小王爷,一出去,就看不到蓝玉棠的身子了,心里的气越来越大,越来越猛,“你去死吧,我顾轻寒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这个自以为是,狂妄自大,不可理喻的死狐狸。 ”   声音太大,大得醉仙楼的人统统望了过来。哪来的女人,长得还挺清秀的,怎么说起话来,这般粗鲁。   蓝玉棠在门外,自然听到了,恨得咬牙切齿的,原本慢慢行走,准备等顾轻寒追上来,软言细语几句,就解气的蓝玉棠,刹时一甩大门,气愤离去。   “啊……啊……啊…… ” 顾轻寒使劲踹着桌子,大吼几声。   “喂,你干嘛推我,凭什么推我,你知不知道本王是谁,你这个贱奴,别以为脸把脸上的人皮面具解下来,你就不是奴才了,本王告诉你……”   “滚开。”   小王爷凶,顾轻寒更凶,一声暴吼的滚开,让小王爷身子一抖,躲到夜冰翊身上去。瑟缩的看着顾轻寒含愤离开醉仙楼。   扯了扯夜冰翊的衣服,“皇兄,他们干嘛啦。”   “窝里斗。”   “啊?窝里斗?为啥要窝里斗啊。”   夜冰翊忽然抬头,看到小王爷眨巴眨巴着大眼睛,不解的看着他,忽然放下酒杯,起身离开醉仙楼。这么幼稚的问题,他要是回答了,岂不是弱智了。   “诶,皇兄,等等我啊。”小王爷急忙追过去,这些人,一个比一个怪,不说就不说嘛, 反正他们吵架,跟他有啥关系。   大街上,清歌正带着随身的小侍坠子闲逛,打算给大皇兄夜清墨买一份礼物,明日就是他的生辰了,就算他不喜欢热闹,更不见外客,但兄弟间,还是要送的。   大皇兄跟他,其实是同病相怜的。每天都在饱受相思之苦。   “王爷,您看看这幅山水画怎么样。”坠子扯了扯清歌的衣服,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极为喜欢那幅山水画。   清歌今日穿着一身淡青修身的衣裳,脸上带着一块面纱。束腰的淡青对襟衣裳,将他衬托得潇洒飘逸,英俊淡雅。   他的身材修长,气质温和,举止有度,眼里更有一种柔和的光晕,让人忍不住多看他一眼。虽然他带着面纱,看不容貌,但所有人都一致的认为,那是一个斯文随和的俊美男子。   清歌伸出细嫩的手,正想接过坠子手里的山水画,冷不防听到一句:你去死吧,我顾轻寒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这个自以为是,狂妄自大,不可理喻的死狐狸。   清歌的手顿时僵硬在半空,背过身,看着醉仙楼的方向,从容的脸上,出现一丝破裂。   顾轻寒……顾轻寒……   那不是顾小姐吗?她在这里?那是她的声音,那是她的声音……   推开身边围笼的百姓,拔腿往醉仙楼跑去。心里充满不可遏制的狂喜与忐忑。   “王爷,王爷,你去哪?王爷,你等等我啊。”坠子连忙放下手中的山水画,也跟着跑了过去。   清歌几次都摔到在地,不等坠子追上,就爬起来,继续慌张的往前跑,生怕慢了一步,他心心念念的女人就没了。   “你干什么啊,走路都不看眼睛的。”   “你撞坏了我的柿子,你赔给我,哎……你怎么还跑啊,你想赖账不成,快赔钱。”   一路上,跌跌撞撞的,清歌不知道撞到了多少人,也不知道撞坏了多少东西,他的心里,只有顾轻寒,只有她一举一动的笑容,动作,语气,还有他们相处的每一个片段。   他急,他急得都可以听得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剧烈喘息的呼吸声。他甚至不知道,因为他的狂奔,脸上面纱已经被勾飞了。   终于,他跑到了醉仙楼门,也看到了刚刚讲话的那个人……   嘴角的笑意,瞬间僵住,心里的希望再次破灭,仿佛当头被浇了一盆冷水,仿佛从天堂跌到地狱。   看着那个还在骂骂咧咧离开粗鲁女人,清歌听到自己心在滴血的声音。   那个人……那个人……有着和她一样的声音,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她不是他的顾小姐,她不是……就像他新婚娶的王妃一样,对出了跟她一样的对联,就连行为举止也一样,可两个人就是两个人……   这个国家,怎么可能会有顾小姐呢?   呵……呵呵……呵呵呵……清歌的眼底,当场滑下一滴泪水。   就在顾轻寒转身离开醉仙楼,往清歌相反的方向走去时,清歌腿脚一软,当场无力的跪在地上,脸色惨白,双眼无神,心灰意冷。   有时候,缘分这东西就是不好说。如果不是前面一个卖梨的挡住挽容的身子,顾轻寒也许认出清歌了。如果不是顾轻寒换容貌,或许清歌也认出了顾轻寒。如果顾轻寒能够晚一步转身,如果清歌能够晚一步双腿一软,跌坐下去,又如果顾轻寒再回头看一眼,或许他们就可以相认了,然而,没有那么多次如果,也没有那么多或许,他们始终还是擦身而过了。   夜冰翊与小王爷随后出门,就看到百姓围着清歌,对着他指指点点,而清歌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般,无眼空洞无神,宛如死人。   这一看,把他们两个都吓了一大跳,散开众人,抱起清歌,担忧的道,“清歌,醒醒,你怎么了?”   清歌恍然惊醒,抬头看到夜冰翊以及夜冰冰担忧的脸色,心里的委屈一下子涌了出来,扑倒在夜冰翊的怀里。   夜冰翊抱着他,向来淡漠的身上杀气腾腾。要是让他知道是谁欺负清歌,他非得灭了他九族不可。   小王爷更是义愤填膺,“谁,是谁欺负我皇兄的,给本王站出来,本王非得把你凌迟处死不可, 出来。”   百姓们纷纷后退。这不是京城小魔王小王爷吗?他怎么在这里?地上的人,难道是清歌王爷?   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百姓还是纷纷后退,生怕到时候被殃及池鱼。   “王爷,王爷……”坠子喘着粗气,这才赶到现场,一看到清歌王爷还倒在地上,又看到小王爷还有皇上都在这里,坠子脸色瞬间苍白如纸,惊恐害怕,错愕惶恐,腿脚一软,跪了下去,“奴才,奴才参见……”   “行了,起来。”夜冰翊冰冷的眼里,含着一抹警告。   坠子也是有脸色的人,看到周围围了那么多百姓,愣愣的点头,“多谢主子,多谢主子。 ”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其他人呢?”不是说了清歌王爷出门,随行侍卫至少要有四人吗?怎么只派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小侍?   听到夜冰翊的话,坠子的双腿在发抖,又想跪下去,夜冰翊眼睛一瞪了,坠子脚一抖,颤巍巍的强行定住。正愁不知道怎么说的时候,挽容就离开他的怀抱,站了起来,偷偷抹掉眼里的泪水,“是我不让他们跟的,跟坠子没有关系。”   坠子使劲的点头,把头点得像拨浪鼓一样。   “皇兄啊,是不是你嫌弃他们武功不好,没办法保护你,所以你才不让他们跟的要?嘿嘿,你不,你把他们都拖出去砍了,我从王府里调一些武功高强的侍卫给你啊?哈哈哈,我府里的侍卫,那身手,一个比一个赞,整个夜国都找不到的。”小王爷屁颠屁颠的凑了过去,笑得一脸得瑟。   清歌不由被他给逗笑了,“不用了,我府里的侍卫都是皇上送的,武功很高的,他们也很好,不用换。”   “那你为什么不让他们跟着你。”   “因为我想安静的到处走一会。”   “刚才怎么回事?”夜冰翊突然插嘴。   “哦,没什么事的,只是看到一些景物,想到过去的一些事,有感而发。”清歌不自在的别过脸。   夜冰翊眼里闪过一丝了然,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别想太多,人不能一直活在过去里。”   “我知道了。”清歌低头,不敢看夜冰翊。   小王爷愣呼呼的,什么跟什么东东啊,他还是听不懂啊。   “皇兄,你看到什么,想起以前的什么啊。”   “问那么多做什么,再问回去罚你抄战国策。”夜冰翊冷冷的打断。   小王爷撇了撇嘴,不满的嘟囔,“不问就不问嘛,凶什么凶,每次都凶我。”   “走吧,我们回去吧。”夜冰翊带着他们正要回去,冷不防的前面来了一支京城巡军兵。   这些人一来,百姓们自然退得更远了,生怕招惹什么是非,胆子小一些的,拿着自己的东西,或者拉着亲人的手,急忙远窜。胆子大一些的人,则远远的观看。   带队军兵看到眼前的三人,也是吓了一跳。   这不是皇上,清歌王爷跟小王爷吗?他们怎么会在这里?惶恐的一抖铠甲,就想跪下去行礼。   夜冰翊在他开口前,就暗示他起身,“林大人终于到了,这是京城街道,我们到一边去说吧。”   林大人为官多年,只要一个眼色,他都知道意思,何况夜冰翊还说得这么明白,当下不自在的点点头,笑了笑,“是啊,微……微微来迟了,还望恕罪。”   “嗯,走吧,我们前方说话。”夜冰翊满意的点点头,当先往前往一个偏僻的巷子走去。   林大人哪敢耽搁,一挥手,急忙跟上。   直到走到一个僻静的巷子子,林大人才恭敬的跪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礼,“微臣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见过三王爷,小王爷,两位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林大人行了大礼,又这般说着,让他底下的军兵也是大惊,连忙磕头拜见。   “都起身吧。”   “谢皇上。”林大人等人起身后,疑惑的看着夜冰翊。   皇上每天都会上早朝,可这几天皇上都没有上朝,太后发下旨令说,皇上病生,这几日暂不上朝,可现在看皇上,一点事情都没有,不像病重的啊。   “皇上…这……”   “今天怎么会是你巡逻?”不等林大人说完,夜冰翊就打断了。   “微臣有空的时候,都会亲自带队,到街道上巡逻治安。”林大人赶紧恭敬的回答。   “嗯,不错。朕问你,最近宫里可有什么事?”   “宫里?”林大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当下又是一礼,“回皇上,宫里暂时没有什么事,朝事也太平,就是太后突然出现在金銮殿里,说,说皇上身体有恙,这几日暂不早朝,大臣们没有传召,不可打扰。”   夜冰翊嘴角上扬,他就知道,太后她老人家会替他摆平的。   “皇兄,我困了,我想回家,我们回去吧。”小王爷无聊的踢开脚下的簸箕,不满的嘟哝。赶路都累了一天了,还在这里说什么说嘛,有事不会回去再说吗?他都困死了。   “冰冰,别吵,皇兄有国事呢。”清歌扯了扯小王爷的衣服,将他拉到一边。   “朕现在交给你一件事,你务必把他给朕活抓起来。”夜冰翊突然道。   林大人身子一正,抱拳,“微臣万死不辞,不知皇上要微臣找谁呢?”   “朕要你找一个戴着面具,穿着蓝色锦衣,拿着扇子,邪肆狂妄,慵懒随性的男子,名叫蓝玉棠。”顿了下,夜冰翊又补充道,“要是还有不清楚的,可以到醉仙楼问问看,让他们画下画像。”   “是,微臣一定办到。”   “记住,朕要活的。”   “是,微臣遵旨。”   “行了,下去吧,别跟人说在这里见到朕。”   “是。”   林大人行了一礼,一挥手,转身就想带着军兵离开,才刚走几步,又被夜冰翊叫住。   “等下,你再去给朕抓一个人。”   “皇上请吩咐。”   夜冰翊来回走了几圈后,凝思着,“那个女人叫顾轻寒,长得清秀可人,但是行为不雅,举止粗俗,满嘴脏话。”   “皇上说的可是刚刚离开醉仙楼的那个女子?”   “对,就是她,你见过?”   “微臣刚刚来的路上,有看到她,也听到她的大嗓门。”   “对了,就是她,下去吧,记住,也是活抓,要是少了根头发,朕拿你是问。”   “是,微臣领命。”林大人一惊,行了一礼后,急忙奔走,生怕夜冰翊又把他喊住,给他命令。   清歌自从听到顾轻寒开始,就一直侧身看着他们。皇兄为什么要抓她?她是有哪里得罪他了吗?   “皇兄,你这个主意真好,就该把他们都抓起来,关进大牢,狠狠的折磨,看他们还敢不敢欺负我,哼哼。”小王爷比着拳头,两眼发光,仿佛现在就可以抓到他们。   清歌则有些不满,“皇兄,你抓他们做什么?要是他们没有犯什么事,就放了他们吧。”   “不能放,当然不能放,他们很可恶的,而且其中一个还是你那可恶的王妃。”   “什么。”清歌眉目一挑。   “没什么,冰冰就爱胡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的王妃,是一个无盐女,怎么可能会有她这么清秀。”夜冰翊瞪了小王爷一眼,警告着。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说,但他就是不想顾轻寒是他的弟媳。   跟清歌拜堂的是另一具身体,洞房的也是另一具身体,那么,她就是清歌王妃了,也不是他的弟媳了。   小王爷虽然不懂二皇兄为什么要说慌,但他就是害怕二皇兄,那么多个皇兄中,他最怕二皇兄了,动不动就罚他抄战国策。   看到他警告的眼神后,撇了撇嘴,没有反驳,跟着他们两个一起回宫。   “明天就是大皇兄生辰了吗?皇兄,你说要不要帮大皇兄好好的大办一场啊。”小王爷走着走着,忽然想到大皇兄,眼睛一亮,他最喜欢热闹了,可是皇室里,只有他们四人,要是每天都有兄弟生辰,那该多好。   “二皇兄,三皇兄,我们帮大皇兄摆个生辰宴席,把朝廷里的大官都请过来,再把大官的夫人千金都请过来,再减三年赋税,你说好不好?”   夜冰翊嘴角一抽,狠狠在他头上拍了一下,“减三年,你以为说减就能减的吗?请朝臣家属,明天就是大皇兄的生辰了,想办也来不及。”   “那怎么办啊?还是跟往年一样,冷冷清清的过吗?那我才不去呢,去了又没什么好玩的。”小王爷不乐意了,每年去,都要看到他那张冷硬的脸,连个酒宴也不摆,去那干嘛,看人家冷眼啊。   “大皇兄不喜欢铺张浪费,更不喜欢热闹,就由我们几兄弟一起过去帮他庆生就好了,人多了,大皇兄也会不开心的。”清歌体贴的道。   “嗯,清歌说的没错,那就跟往常一样,我们四兄弟好好喝一杯就好了。”夜冰翊赞同,不管小王爷如何反对,这事就这么定了。   ······   一处偏僻的巷子里,一道小巧的的影子利落无比的飘过,双手撑住高墙大院的墙壁上,喘着粗气,看得出她风尘朴朴,也可以看得出她一直在逃亡。   女子长得不是多美,但一身的气质却是清华尊贵,气势逼人,一看就是上流社会的人,即便她穿的不是什么绫罗绸缎。当然,前提是她不能说话,她一说话就露陷了。   “靠,特么的,夜冰翊算你狠,居然派这么多狗腿子抓我,哪里招你惹你了,不就是看光你的身子吗,靠。”   顾轻寒骂骂咧咧,心里不断诅咒夜冰翊。   自从离开醉仙楼后,这些狗腿子就追着她不放,跟了一天一夜,跑了多少地方,他们都不嫌累的吗?靠,你们不累,我累,奶奶的。   “仔细找找,她就在这附近,一定要把她找出来。”   远处,响起一声声的响动声,以及说话声,连带着火把的亮光。听那脚步声,正是朝着他这里走来。   顾轻寒身子一正,咒骂一声,靠,又来了。   举目四望,这里是一个死巷子。根本没有地方可以去了。难道要倒回去吗?不行,倒回去,就被他们逮到了。   顾轻寒慌张的四下张望。   除非翻过围墙,爬到主人家去,否则,根本没有一丝的退路,要是被夜冰翊抓回去,指不定会怎么对付她呢。   会不会跟她算,砸伤清歌王爷额头上的伤?会不会跟她算偷了清歌王府家当的事?   靠之,当时没找她算账,那只是因为他不知道,这会儿,他要是知道了,能饶过她才怪。   靠之,肯定那个什么清歌王府跟他告状,他才会抓她的,顾轻寒越想越觉得有理。   看这院子,大晚上还亮着灯火通明的?难道这家主人家有喜事?   好别致的院子,好宏伟的院子,这家院子的主人,身份应该不低吧?里面的守卫会不会很多?会不会把她抓起来?   “快点,她一定是往那里跑了,大家快追。”   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急,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到她近前。   顾轻寒拧眉,不管了,反正早晚都要试一试。   虽然她没有了武功,但她以前好歹也学过几年功夫,加上这具身体的体质并不差,垫上沙包,很容易就翻了上去,跳下高墙大院。   一跳下去,那些狗腿子就过来了,找不到人后,又撤了回去。   顾轻寒躲到一棵树下。她原以为,这座别院装修得这么气派豪华,把守肯定很严的,没想到,这里冷冷清清,根本没有几个人。诺大的院子,只看到少得可怜的几个侍卫。   不管这里人多或者少,顾轻寒都没想过在这里多呆,能住这种高宅大院的,身份肯定不低。她只想回家,不想再招惹是非了。   听到那些脚步声远去,顾轻寒思考着,如何上这堵围墙。   还没想好要怎么出去的时候,就闻到了一阵阵的香味。这阵香味让顾轻寒的肚子发出打雷般的声响。   好饿……   被他们追了整整一天一夜,连一口水,一口饭都没有吃过。要不,去厨房找找看,看有什么吃的吧?吃完她就偷偷出去,这样应该不会招惹是非了。   这样想着,顾轻寒心里美了,寻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就窜了过去。   院子里假山流水,亭台楼阁,繁花似锦,美伦美焕,让顾轻寒讶异连连,皇家园林也没有这么漂亮吧,这院子里的主人到底是谁啊?   找了许久,顾轻寒都找不到厨房在哪。原以为只是一座雅致的别院,没想到里面这么大。   找不到路,顾轻寒索性闻着香味去找。这下子,还真让她找出吃的了。只不过这个吃的,不是在厨房,而是在一个风景秀丽的院子里。   那里正摆着一桌酒席。且看那酒席,山珍海味应有尽有,让顾轻寒更加饥肠辘辘。同时越发疑惑起来,这到底是谁家的院子啊,这排场,抵得上皇家了。   正当她想出去偷拿几个吃的时候,来了几个下人,其中一个管家满意的看着这一桌的菜肴,对着下面的人道,“嗯,不错,今年的菜色做得不错,就是这样子,跟厨房说一下,按照这样菜式再做一桌,这桌子的菜凉了,就撤了吧。”   “是,管家。”   顾轻寒心里一疼,撤了?那就是说不要了?   妹的,要不要这么浪费?你们不要,给她吃可不可以?   “一会皇……黄二少爷,三少爷,小少爷就要过来了,你们仔细迎接,厨房也不可以出纰漏,否则就以大罪论处,知道不?”   “是,管家。”   原来这家的主子姓黄啊,倒是跟孤儿院的院长同姓。他们去厨房了,那她是不是也该跟着去厨房?   顾轻寒偷偷瞄了过去,见突然来了大批的侍卫,跟在下人后面,顾轻寒有些愣神。怎么突然间来了这么多侍卫啊,那她怎么混进厨房,郁闷。   “管家,为什么要让这么多人去厨房呀?”一个下人问道。   顾轻寒也将视线抬了过去。只见那个管家回了一句,“当然要多派一些人去厨房看着,万一有人在饭菜里下毒怎么办?”   “这不可能吧,谁敢到咱们这里下毒。”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安全点,总是好的。”   顾轻寒简直想揍死他。到手的饭菜又没了。   “刚刚厨房是不是送了一桌去雪灵园?”   “是的,管家。”   “嗯,吩咐下人,今晚不许去灵院,哎……去年的今日,就是咱们主母过世的日子啊。”管家叹了一口气,有些失落的离开。   都死十年了,整整十年了,主子还没从悲痛中醒来,反越来越来甚,真让人担心中啊。   顾轻寒心里一动。   雪灵园?没人把守,那她去那里吃不就可以了,嘿嘿!厨房吃不到,到那里吃也一样,反正能填饱肚子就好。   想着,顾轻寒就往雪灵园的大概方向窜去。 ☆、第二十章:相见不相识   推开大门,顾轻寒窜了进去,反门关起大门,这才转过身,开始寻找吃的。   一抬头,顾轻寒就被这里雅致的布置惊呆了。   屋子不大,四周挂满纱幔,纱幔都是素雅的米白色,窗棂上是一朵朵淡雅的栀子花雕刻。窗旁,摆着几盆栀子花,开得正鲜艳,一阵晚风吹来,整个屋子里,都是栀子花的香味。   床是上等的梨花木制成,帷幔是雪白掺上淡粉的,隐约间,还能看到栀子花的纹刻,床塌正对着月光,躺在床上,可以看得到满天的星辰。   被褥是上等的天蚕丝制成,柔软舒适,底下还铺了一层雪白的鹅毛,躺下去,既舒服,又柔顺。   屋子的四周是书柜,整整齐齐的放着许多书籍,一眼扫去,什么类型的书都有,但多为花谱书,以及乐理书。屏风的前方,还放着一架古琴。   琴是墨色,中样雕刻着栀子花,还用正楷写着,原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虽然她不是很懂乐理,但她能够看得出来,这把琴绝对是一把好琴,还是一把古琴。顾轻寒轻轻摸了摸琴弦,又摸了摸桌子。发现屋子里的东西,纤尘不染,想来,屋子里的主人,打理得很好,很宝贝这屋子里的每一样东西。   她还能够看得出来,这间屋子,是一个女儿家的闺房,且这个女人,喜欢栀子花,喜欢弹琴作诗。如果她没有猜错,这屋子里的主人,想必是一才情惊艳的风华女子吧。   屋子里的米白布置,非旦不会让人感到错愕,刺眼,相反这里的每一个布置结合起来,让人感觉无比舒适,淡雅飘逸。特别是晚风吹来,将屋子里轻飘飘的纱幔吹得飘飘荡荡,朦胧恍惚,看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莫名的,她仿佛能够看到一个身姿轻巧的女子,借着纱幔在这里飘然起舞,月光银辉洒下,烙印下一抹惊艳的舞曲。   顾轻寒惊艳了一会,才走到另一张桌子上,看着满桌的美食,一阵饥肠辘辘。   也许这些吃的,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只是最常见的家常饭菜,但飘出来的香味,能把人搀死。   拉开一张凳子,顾轻寒坐了下去,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几天没吃,饿得她前胸贴后背的,哪里还顾得着什么形像,捉到东西就往嘴里塞,一边塞着,一边还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吃了足足有一盏茶时间,满桌的美食只剩下残羹剩饭,狼藉散乱,顾轻寒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擦掉嘴角的油渍,一脸心满意足。   打了一个饱嗝,顾轻寒真想躺到床上,好好的睡一觉,酒足饭饱,想的自然就是睡觉。   然而顾轻寒不敢睡觉,也不想睡觉,这一觉睡下去,主人家随时有可能回来,还是先离开这里妥当。   视线一扫,就想翻窗出去,却被墙角一幅画给定住了,震惊的看着那幅笑像,脚步情不自禁的走了过去,盯着墙上的画像不放。   这幅画像……这幅画像不就是她吗?跟她长得一模一样。   不,不对,不是她,她的眼里,没有那种炽热的笑容与满足,她也不会跳舞。   顾轻寒揉揉眼睛,继续打量。   只见那幅画里,画着一个女子,穿着淡雅的带百褶裙摆,在花从中翩然起舞,一群蝴蝶左右围绕,与她一起共舞。   女子或许不是多美,最多只能说是清水芙蓉,秀外慧中。但她一眼就能够让人流连忘返。那一双明亮的眼睛,透露着她对生活的向往与满足,虽然弯腰起舞,眼睛却深情的看着前方,仿佛前方有她最爱的人。明眸皓齿,眉目如画,樱桃般的小嘴上扬着,带着一丝笑意。看起来阳光耀人,比倾国倾城的美女还要让人心动。   这样的女人让人看着很舒服,也很亲切,没有高不可攀,没有倨傲狂妄,有的只是温情柔和,随性淡泊。身处百花丛中,却比百花还要娇艳可人。她的一个笑容,将满园的百花,都压了下去。   顾轻寒情不自禁的抚摸上画中的女子。虽然她笑得很灿烂,可为什么她感觉,她的笑容里有一丝悲伤呢。   这个人,就是古墓中冰棺里的女人吧?   仿佛为了证明她的疑惑,顾轻寒在她飘扬的裙摆腰间看到一块玉佩,同样是火红色的方形玉佩,同样刻有一个墨字。   真的是她。冰棺中的女尸。   沐神医说,她与冰棺中的女尸,还有纳兰倾是同一个人,同一灵魂分为三缕……现在她感觉到了无尽的悲伤与不舍……也是因为她吗?   这个女人,年纪轻轻的,怎么会死呢?又是谁有那么大的手笔,给她那么多赔葬品,以及古墓,冰棺,八卦镜?   想必,这个女人的身上肯定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吧。   就在顾轻寒还在恍惚的时候,远处传来脚步声,而且脚步声越来越近,就是朝着她这间屋子而来。   顾轻寒面色微变,四下扫视,找到一个柜子,躲了起来。   才刚躲进去,顾轻寒就听到屋门被打开,走进一个人,屋门又被反锁住了。顾轻寒的呼吸有些紧蹙,手心冒汗,好险,好险,差点就被抓包了。   即便看不到外面,顾轻寒也能想像进来的人,看到满桌子的狼藉,会有多么错愕,多么愤怒。   事实证明,她猜中了,但也没有猜中。   来人脚步定在那里,似乎有些错愕,疑惑。却没有愤怒,更没有处罚奴才。而是轻移脚步,走到刚刚那张画像前。   顾轻寒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着。   这人怎么没有发火,也没有跑出去抓贼?他难道是瞎子吗?看到满桌的狼藉,竟然都不追究,还是他知道她就藏在柜子里,所以才没有声张的。   顾轻寒有些心虚。等了好一会,没有发出任何动作。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仿佛刚刚的开门声,脚步声只是她的错觉。   顾轻寒壮着胆子,就着柜子的微小缝隙,偷眼望了出去。这一望,顾轻寒的心又是一跳,赶紧缩回脑袋,真的有人,还是男人。   这男人是谁?这不是女儿家的闺房吗?屋子里挂着冰棺上女尸的画像,难道,这是那具女尸的房间?这个女人是他的什么人吗?   怀着好奇心,顾轻寒又把脑袋看了过去,这次,顾轻寒没有再吓到了。因为眼前的男人,是背对着她的。以她这个方向,看不到他的脸,他也看不到她。   然而,顾轻寒却有些飘飘然,第一,是因为他修长笔直的身姿,一袭墨衫,绣着金丝滚边双纹图,墨衫正中,也刻着几朵盛开的栀子花,看起来高贵又雍容,飘逸又淡雅。第二,男子身上的悲伤太浓了,浓得整个屋子都是化不开的思念与忧愁。   男了一直站在那里,久久不动,仿佛入定的神僧。夜风透过窗子,吹了过来,吹起他的几缕发丝,却吹不不散屋子里浓浓的思念。   这种思念一度让顾轻寒不解。该是怎样的一种思念,才会她一个旁人,如此心疼,如此难过。   只见男子将手覆上画像,修长如玉的手指爱怜的抚摸过画像中女子的脸蛋,那呵护备至,小心翼翼的模样,如捧珍宝,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将画中的人给碰坏了。   “灵儿,你离开十年了,整整十年了,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你可知道,我每天都在想你。”嘶哑的声音,透着浓浓的疲惫与困倦,让顾轻寒一度想出去,抚散他眼里的伤痛。   灵儿,那个女人叫灵儿?   “你有回来过对不对?桌子上,你最爱吃的饭菜,也是你吃的对不对?你只是因为跟我分开太久,怕见了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以才躲起来的对不对?”男子嘶哑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顾轻寒心头越来越难过,这个墨衣男子,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痛彻心扉?   “没关系的,你要是不敢出来,我可以等你,多久都等,哪怕生生世世。”男子眼角一滴泪水滑下,摸着画中女子的画像,迷恋的看着画中女子。   “灵儿,你说,要是我不回京城,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了?是不是我们现在还在雪灵园潇洒的过日子?你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要喝下那杯毒酒,你难道没想过,我会很痛苦吗?夜国的江山,怎么能跟你比呢?没有你,守着这片江山,又有何意义。”   顾轻寒蹙眉。   什么意思?夜国江山?难道他是夜国皇室的人?夜国只有四个皇子,难道他是大皇子?   靠,她怎么又跟皇室扯上关系了?   靠,难怪夜冰翊知道怎么进入墓室,难怪夜冰翊看到这具尸体,脸色会那么怪异。妹的,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一直藏在心里。   靠,这狗皇帝,心机够深的。蓝狐狸果然没说错。丫丫的,别让她再见到他,否则,她把他裸身的画像画出来,都传出去,让天下的人,都好好看看,看看他们夜国的皇帝长什么样子的,哼。   顾轻寒哼哼叽叽,冷不防的手一不小心,碰到柜子,发出咚的一声声响。顾轻寒一着急,赶紧收了回来,却没想到,这个柜子,年代久远,她都没碰到,柜子的门就自动裂开一半,赫然将她的身子爆露出来。   明亮的烛光射来,顾轻寒用手挡着脸,挡住刺眼的光线。   虽然没有看到眼前的男子,但顾轻寒感觉得到,他在看着她。   放掉挡住容貌的手,钻出柜子,不自的嘿嘿一笑。   笑到一半,顾轻寒的笑容忽然僵硬了。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好英俊的男子,比之夜冰翊丝毫不差。眉宇轩昂,目如寒星,傲然卓雅,五官棱角分明,胜似谪仙。   最重要的是,他眼里的讶异,错愕,无措,害怕,震惊,兴奋,激动,喜悦……种种情绪都让她备感慌张。   “那个……那个……我走错房间了,我这就离开。”顾轻寒微微摇摇手,算是打了个招呼,见他还是用那种错综复杂的眼神看着她,顾轻寒嘴角的笑容有些挂不错,拔腿就想开溜。   顾轻寒溜得很快,夜清墨速度更快,就像一头失去理智的雄狮,霸道的从背后抱住顾轻寒的腰,又像一个惊慌失措的孩子,惶恐不安,患得患失的抱住她,语气里,是他从未有过的颤音,“灵儿,灵儿,是你吗?你回来了吗?我就知道,一定是你回来了,灵儿,我好想你,好想你……”   “你干什么,放开啊,你个色魔。”顾轻寒拼命的挣开他的怀抱。这男人看着一表人才的,没想到,竟然是个色狼,看到女人就扑过来的,丫的,她顾轻寒是那么容易调戏的女人吗?抱那么紧,她呼吸很困难的好不好。她都快透不过气来了。   “不,我不放手,我要是放手,你又会走了,灵儿,我终于等到你了,十年了,我终于等到你回来了,以后我再也不放手了,我们到雪灵园去,就我们两个,以后再也不离开了。”夜清墨抱得更紧,眼里是炽热的狂喜,以及患得患失的惶恐。   “什么灵儿,我不是你的灵儿,我是顾轻寒。”   “啪”   顾轻寒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终于挣脱夜清墨,反手就甩了他一个耳光,怒吼道,“你 给我看清楚了,我不是你的灵儿,你认错人了。”   夜清墨怔在原地,惶恐不安的看着顾轻寒。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门外就响起夜冰冰,夜冰翊以及夜清歌的声音。   听得出来,他们正在往这里靠近,小王爷蹦过来,高喊道,“大皇兄,我们来了,快来迎接我们。”   “砰……”话才刚话,小王爷就打开屋门。   这一下,屋里屋外几个人,面面相觑,愣在当场,错愕的看着对方。   ------题外话------   今天家里有点事,弄得很烦心,更新更得少了,抱歉哦!   明天万更走起!   领养榜的得主,明天再一起公布吧!   么么! ☆、第二十一章:她是谁的妻子   夜清墨倒是没有想到,今年他的几个弟弟们会闯到雪灵园来,因而震惊。   夜冰冰眸孔瞪大,气鼓鼓的嘟着嘴,他看到什么了?他看到他的皇兄抱着顾轻寒,而顾轻寒扬手甩了他大皇兄一巴掌。   她是什么意思,凭什么打大皇兄啊?大皇兄不是武功很高吗?怎么任由她打了?   夜清歌带着面纱,有些错愕,这个女人不是昨天醉仙楼看到的那个女人吗?她有着跟他最心爱的人一样的名字,还有相同的声音,就连行为举止都好像……   可是雪灵园,别说外人,就连他们都没来过,大皇兄思念皇嫂,一往情深,怎么会跟这个女人……   夜冰翊则有些慌张了。这个女人,有着跟她大皇嫂一样的容貌,也还挂着清歌王妃的身份,要是他们两个都看上她,那还得了?   不行,他们两个不可以看上她。一来,她不是他的皇嫂雪灵儿,她只是有她的那具身体罢了。二来,她也不是清歌王妃,她只是有她的灵魂而已,都不是完全的一样人。所以,她跟他们两个都没有什么关系。   他不能让她跟他的兄弟扯上关系。这个女人,怎么那么会招惹桃花。   招惹了他还不够,还要招惹他的皇兄皇弟。   顾轻寒更加错愕,这男人,真是大皇子?靠,一国四兄弟都来了,他们想干嘛?狗日的夜冰翊,居然还敢出现在她面前,无冤无故派那么多人追杀她做什么?夜国四个皇子,没一个是好东西,丫丫的。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小王爷第一个蹦了起来,“是你,又是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你们可以在这里,我就不可以在这里吗?”顾轻寒反问。   “那当然啦,我是大皇兄的弟弟,当然可以出现在这里,你一个外人,凭什么出现在这里,这是家宴,每年都是我们四兄弟一起吃饭,从来都不会叫上王妃子嗣的。”小王爷理直气壮,就算你是清歌王妃,那又怎样,又不是他们的兄弟,顶多只是一个妃子罢了。   “四弟,不可无理,她是你的大皇嫂,也是我等待多年妻子。”夜清墨难得心情愉快,深情款款的看着顾轻寒,十年了,这是他第一次露出笑容。   小王爷等人不知道是被他的笑容给震惊到了,还是被他的话给震惊到了,四个人,四双眼睛,齐齐看向夜清墨。   夜清墨错愕了一下,扬起俊美如神抵般的笑容,将身上的披风,给顾轻寒披下,不忍她受风着凉,“怎么了?是不是不喜欢别人打扰我们?那我把他们赶走。”他有好多好多的话,都没来得及跟她说,他不想让别人来打扰他们。他的灵儿害怕了,所以才口不择言,他的灵儿最不喜欢别人来打扰他们了。   “什么?她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妻子?怎么可能?”小王爷第一个蹦起来,指着顾轻寒,一双大眼睛里,满是不解。   夜清歌如遭雷击。他的大皇嫂不是死了十年了吗?怎么还会……   夜冰翊心里不舒服。不等他开口喝止,夜清墨就拍开小王爷的手,喝斥道,“没大小小的,赶紧叫皇嫂,不许对她无理。”   “什么皇嫂啊,大皇嫂不是死了十年了吗?大皇兄你认清楚啊,她不是大皇嫂,她是三皇嫂啊,可是她很坏,我不喜欢叫她三皇嫂。她前几天,跟三皇兄成了亲了,她是清歌正王妃啊。”   轰……   夜清墨身子踉跄了一下,尽是不可置信。   夜清歌也蒙了,傻在当场。她是他的正王妃,他怎么不知道?他正王妃不是一个丑颜女吗?她还是一个拐子,怎么可能……   夜清歌认真看了几眼,都不像是他的清歌王妃。别说外表不像,就连动作举止也不像的。   仿佛要印证他的话,小王爷又加了一句,“什么瘸腿,丑颜,都是她装的,她戴了一个人皮面具,瘸腿也是她故意装的,她根本就没有瘸腿,也没有毁容。这些,二皇兄都知道的,不信,你们问二皇兄。”   夜清歌讷了,他根本摸不着头脑。只能顺着小王爷的手势,看向一脸深沉如水的夜冰翊。   夜清墨这次是真的被震惊了。   他两情相悦的妻子怎么会是三弟的王妃?心里起伏不定,今天给他的震撼太大了,大得她到现在还反应不过来,只能就着视线也看向夜冰翊,期待他的一个解释。   “他说的是不是真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夜清墨心里很乱,乱得他说话都带颤抖,这种若即若离,患得患失的感受,让他几欲成狂,生怕一切化为浮云。   “二哥,你说啊,你干不说,她明明就是清歌正王妃,我们从桃花村出来的时候,她就不再装瘸腿了。”小王爷乐呵呵的瞪着顾轻寒,仿佛只要夜冰翊开口,她就要受到处罚了,他也可以看好戏了。   所有的视线都挪得夜冰翊,让夜冰翊不得不开口。可他真的不想说,顾轻寒是谁的谁,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想纳她为妃的。如果为妃,那么第一点,就是不能跟他们扯上任何关系。   负在身后的手纂紧,平静无波,淡淡的道,“清歌正王妃?她不是瘸子吗?还是一个无盐女。怎么可能会是她?这个女人,虽然长得不是很好看,却也比清歌王妃好太多了,而且她没有残疾。”   一句话,让所有人又把视线投给夜冰翊。   小王爷气得不轻,冲过去,拽着夜冰翊的衣服,恨声道,“二皇兄,你忘记了吗?我们一起去桃花村,然后我昏迷了,醒来后就看到这个女人,不再瘸了,也不再毁容了,还是你跟我说,她没有瘸腿也没有毁容,只是在装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夜冰翊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小王爷的话讲得模糊不清,胡言乱语的,夜清墨与夜清歌完全不知道他在讲些什么。   顾轻寒则翻了一个白眼。这小屁孩,连个话都说不清楚,这样说,人家不以为他是白痴才怪。   “你好好想想啊,她明明就是清歌王妃,我们一起去郊外,你跟戴面具的那个男人打了起来,我们还看到好多毒蛇,好多蝎子跟蜈蚣的啊,漫山遍野都是,我还以为我被毒蛇咬了,可是到最后,我昏迷了,醒来后,什么事都没有,然后我们就一起回京城了啊。”   “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夜冰翊一句话,将小王爷气得全身直打哆嗦,想辩解又了辩解不出来。最后小王爷将气愤的眼光移向顾轻寒。   “你来说,你是不是清歌王妃?你之前是不是在装瘸腿与毁容?你跟我三皇兄拜过天地了对不对?你快说话,你要不说话,别人都会以为我在说慌的。”   顾轻寒翻了一个白眼,她才没有那么傻,还承认这件事。   别说她把清歌砸得脑袋出血,昏了过去,还卷走他清歌王府的所有家当,就说他们都是皇家的,皇家水深,岂是她现在一个没有武功的弱女子可以对抗的,什么别扯上皇家还好,一扯上,想安全离开都不可以。   既然他不想承认,那她还巴不得呢。演戏是吧,演戏谁不会。   想到此,顾轻寒装作一脸傻头楞脑的样子,“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有夫君了,可我的夫君不是他。”顾轻寒一指清歌王爷,很是正经的道。   这一幕,将小王爷气得脸都绿了,颤巍巍的指着她,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夜清墨听到顾轻寒的话,满心都是欢喜。她终于想起以前的事了吗?她真的回到他的身边了吗?为什么……为什么他感觉一切都是那么不可置信。   夜冰翊不满了。   什么叫她有夫君了,她的夫君不是清歌。   那她的夫君是谁?蓝玉棠吗?他们都还没成亲呢,什么夫君,只要没有成亲,就不是夫君。她现在还是黄花闺女,没有婚配的。或许,她会有机会成为他的妃子。   以前,她是清歌的王妃,他还有些顾忌,可是现在,她换了身体了,她的身体又没跟清歌拜过堂,自然也不算是清歌王妃。   “混蛋,你们都是混蛋,你们都说慌,你们统统说慌。”小王爷撒起娇来,猛踹地面,踹得砰砰直响的,直把别院里的下人都吸引了过来。   “皇弟,可能是你认错人了吧,没事儿的,别生气,认错了也没什么。”夜清歌心疼小王爷万一把脚伤到了,急忙安慰道。在他看来,也是小王爷认错人了。如果没有认错的话,二皇兄就不会这么说。可是她真的是大皇嫂吗?一个死了十年的人,怎么可能会突然复活呢?这不可能吧?   看到清歌,小王爷好像突然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将清歌拽了过来,眨着闪亮的大眼睛,看着清歌,“三皇兄,她是你王妃,她还跟你拜过堂,进过洞房,你肯定认出来的对不对,你肯定能够知道她是谁的对不对?你快说,她就是你的王妃。”   夜清墨又将目光投向夜清歌。   似乎对于小王爷一直紧咬着她就是清歌王妃,夜清墨存在一丝怀疑,一丝不解。   夜冰翊压根就不担心夜清歌说什么,因为他知道,清歌根本不知道她长什么样,他们拜过天地不假,入了洞房是真,但他们两个,洞房里清清白白了,清歌连是美是丑都不知,让他说啥。   果然。夜清歌为难了。他该怎么说?   直接说,他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吗?还是说,新婚之夜,他跟她讲,给荣华富贵,地位权势,就是不碰她,又或者说,他在软塌上,睡到天亮,结果刚醒来,就被她给砸晕了,顺便连银子地契都被抢劫一空?   他怎么敢实话实说,要是实话实说的话,皇兄还不满世界追杀她?   不管怎么样,他毁了人家女孩子的闺誉,那些就算是补尝她的吧。   “三皇兄,你在想什么,快说啊。”小王你忍不住又催促了。   “她不是我的王妃,我的王妃很安静,不喜欢说话。”他说的也没有错,那天晚上,她一个坐在床上,盖着红盖头,动都不动一下,也不言不语,怎么会是这个满嘴粗话,开朗阳光的女人呢。   小王爷彻底傻眼了。他们为什么都说慌?难道他们的记忆都那么差吗?   顾轻寒头顶滑下三根黑线。   什么她安静,她只是被管家点住了穴道好不好。要不然,她能安安静静坐在那里,顶着一头的重物,她有病啊她。   “冰冰,你记错了,她根本就不是清歌王妃。”夜冰翊嘴角略微上扬,又补充了一句。   “可是……可是……”小王爷一时间竟找不到词来反驳,憋得脸色涨红。   清歌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偶尔认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也经常认错人。”   小王爷疑惑了,眼里尽是不解,难道他真的认错人了?   夜清墨一直宠溺的看着顾轻寒拿起水果就往嘴里塞去,吃得津津有味。此时听到小王爷的自言自语,不禁笑了,“她是我的妻子,我想你们都认错人了。”   “咳咳……”顾轻寒差点呛到了。   她都跟他说了多少遍了,她不是他的妻子,她叫顾轻寒,这个人脑子有病是不是。不待她变脸,空气中就出现一道强大的威压,让夜冰翊,夜清墨如临大敌。   “她是本少主的妻子,不是你的妻子,别在这里半路认亲,套关系。   蓝玉棠突然自屋顶凌空而下。手持一把玄扇,身姿修长,气宇轩昂,仿佛君临天下,戴着一张面具,将脸上的容貌全部挡住,看不出样貌。一双邪魅的眼睛,透着狂傲,透着不满,透着醋意,自高空而下,蓝色的衣裳被晚风吹得衣抉飘飞,煞是好看。   他身上的王者气势很强,强得让众人刮目相看,不敢生出一丝轻敌,别院里的侍卫因为蓝玉棠的到来,而剑拔弩张。别院外面,小王爷,夜冰翊,夜清歌带来的侍卫,全部肃然,冲进别院,把皇帝王爷全部包围保护起来,将手搭在剑鞘里,随时准备浴血一战。   能随身跟随他们的,哪一个不是高手中的高手,就算蓝玉棠武功再高,他们也不惧,何况,他们还有这么多高手在。   顾轻寒看到蓝玉棠来了,心里一喜,扬手就想打招呼。话未出口,顾轻寒就把手放了下来。这只狐狸,醉仙楼里,她才跟他一架,发誓各走各路,现在她要是跟他打招呼,那脸上多没面子。   夜清墨几乎是条件性的,就挡在顾轻寒的面前,护着她,警惕的看着来人。   十年不出世,夜国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年轻高手?难道是他老了吗?   蓝玉棠虽然飘身而来,一双邪魅的眼睛,却一直盯着顾轻寒,把她的一举一动都收在眼里,心里是又怒又气又好笑。   碰到她,他真的栽了。哪一次不是她把他气得牙痒痒的,哪一次不是她把他气得想杀人,气得想暴走。最后认错的,还是他,不管他是对是错,反正都是他认错,都是他哄她。每一次都想狠下心来,不去理踩她,忘记她,可是每一次,他还是忍不住去找她。算他犯贱吧,碰到她,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蓝玉棠哭笑不得的时候,就看到夜清墨护在顾轻寒的身前,那宠溺的模样,那炽热的眼睛,要说他对她没什么,打死他都不相信,何况,她的衣服上,还披着他的衣服。   靠,这个死女人,才一天不见,她又招惹了一个女人,有没有搞错,她是花心大萝卜吗?见一个爱一个,见两个招惹一双。   心里止不住的狂风暴雨又在发作。   冷气飕飕直来,看到蓝玉棠逐渐深沉阴冷的眼睛,顾轻寒要是还不知道蓝玉棠想干嘛,她就白认识七年了。   这个醋桶,又开始乱吃飞醋了。麻烦他,能不能搞清楚事情再吃醋可不可以?   靠的,她才第一次见这个男人好不好?就算他长得再怎么英俊潇洒,她又不是花痴,看一个就爱一个吗?特么的。   顾轻寒在心里圈圈点点的咒骂。   虽然咒骂,可是看到蓝玉棠越来越沉的脸,顾轻寒没来由的感觉心虚。看了看四周,拔腿就想开溜。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夜清墨冷冷的道。   “我来这里做什么?你觉得我来这里能做什么?”蓝玉棠白皙的双手,缓缓推开扇子,勾起一抹冷到骨子里的笑意,盯着顾轻寒想拔腿开溜的脚,冷哼道,“来这里,当然是要带走我的妻子。”   “你的妻子?”夜清墨的语气,带着一讶异。   “就是她。”蓝玉棠一指顾轻寒,让顾轻寒抬起的脚楞在半空,身子仿佛触电般僵硬。傻楞楞的转身,看着面面相觑的众人。   扯了扯嘴角,不自然的笑了笑,心里拔凉拔凉的。   这么多人,眼睛瞪那么大看着她,想做什么?她该说些什么。   “那个,你们聊吧,我……我突然间想起,我还有一些事,先行离开。”说着,顾轻寒拔腿开溜,溜不到几步,就被侍卫们拦住去路,只能转身过来,呵呵笑了几下,没了下文。   闹吧,你们爱闹就闹去吧,反正她又没亏。这里每一个人都不是好惹的,谁都不会吃亏的,就算吃亏,也亏不到哪去。   “她是你的妻子?胡说,她怎么可能是你的妻子,她是我的妻子。”夜清墨厉喝。说没有生气是假的,他的妻子冰清玉洁,岂容人家如此冤枉。   管家还有一众别院的老人看到顾轻寒,都像见了鬼似的,脚步踉跄几下,差点腿倒。   那……那……那不是他们的女主子吗?她不是死了十年了吗?怎么……怎么还会活生生的站在他们面前?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王爷跟清歌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是谁的妻子啊?   夜冰翊眼里闪过一丝玩味,非旦不着急,反正兴致盎然的看着这一出戏。几个男人争一个女人,这倒有意思。   蓝玉棠一儿也不慌,虽然听到她是他的妻子,心里止不住的醋意飞扬,面上却不表现出来,晃悠悠的把玩着扇子,慵懒而随意,薄唇上闪过一丝似笑非笑的笑意,“她是谁的妻子,让她自己说不就可以了。你说对吧,顾轻寒。”   蓝玉棠讲到顾轻寒三个字的时候,语气加重,邪魅的眼里,出现警告,那警告冰冷无情,让顾轻寒一度以为,若是她敢说不是他的妻子,那么,这只狐狸以后将永远不属于她。   身子颤了颤,今天这是想干嘛?批斗大会吗?个个如狼似虎的盯着她,她会害怕的啊。 死狐狸,平时也不见你那么强势,一看到美男,你的刺猬毛竖立起来了。靠。   “灵儿,你实话实说,不用怕他,我永远都在你身边,没有人可以欺负你的,无论是谁。”夜清墨的声音很好听,温润中带着坚定,那信誓旦旦,却又关怀呵护的目光,让顾轻寒一时间有些恍惚。   夜清歌自从看到蓝玉棠出来后,就一直盯着他。   为什么……为什么他感觉他那么熟悉……为什么他感觉他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玄扇……面具……蓝色锦衣……慵懒而随性……狂妄而倨傲……一双邪魅的眸子……只是站在那里,不言不语,气势就压得想让人匍匐在地……   夜清歌绞尽脑汁去想以前见过的人……这个人他绝对见过,给他感觉太震撼了。   想着想着,夜清歌身子忽然一震。眼里满是震惊,甚至面色大变,瞳孔收缩。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以前他在群芳倌的时候见过。他用重金包过他,让他弹琴,无止无休的弹下去,弹到一双手,十根手指头鲜血淋漓仍不放过他。   就是他……绝对不会有错的。可是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在流国吗?   蓝玉棠的出现,给他的震撼不可畏不大,然而他嘴里加重的那句话,让他如遭雷击,更是面色大变。   顾轻寒……   他叫她顾轻寒……   她的名字叫顾轻寒………   她是他的顾轻寒吗?   清歌眼神越瞪越大。   他掉下断肠崖,来到夜国。这个拿扇子的人,也来了夜国,那她有没有可能也是意外来夜国?   她的行为举止,一瞥一笑,都跟她那么像……那么像……   清歌陡然间,心里涌起无止无休的狂喜,激动的看着顾轻寒。   ------题外话------   今天晚上十一点半左右,还有一更,么么么么么……   《痞妃嚣张之爷跪了》作者:福星儿   我很要好的朋友的书,今天首推,数据有点儿危险,大力求收藏,求收藏,呜呜…… ☆、第二十二章:精彩二更   “那……我不是他的妻子,我是她的妻主,他是我的夫郎。”顾轻寒放下手中的东西,老实的道,她不想再看到蓝玉棠那张醋意飞扬的脸蛋。   吵归吵,闹归闹,蓝玉棠终是她的心上人,他的感受她还要顾忌一些的。而且,她也不想看到他失望。不管他闹出什么,都是因为在乎她。   清歌差点栽倒,还是夜冰翊从身后扶住他,才勉强站稳身子。   夜冰翊不解的看着夜清歌,他的身子怎么抖得那么厉害?   “三弟,你怎么了?脸色那么苍白,怎么哭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夜冰翊关心的问。   众人将视线挪到夜清歌的身上,全部讶异,他的表情太怪了,比看到稀世珍宝还要激动。   清歌的泪水汹涌澎湃的流下,一双炽热的眼神,噙着水汪汪的泪水。心情激动到无法语言来形容。   如果他刚刚只是怀疑,那么现在,也就是确定了,只有流国的人,才会称妻主跟夫郎。   妻主跟夫郎在夜国,甚至在这个世界就没有出现过。他不知道她为什么容貌会变了,但是,她是他的顾小姐,承诺会娶他的顾小姐,他想了七年的顾小姐……   过往的一幕幕都在他的脑海浮现,每一幕都那么栩栩如生,仿佛真实发生。清歌泪如雨下,竟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是那双泪眸,既是欣喜,又是激动,既是怀念,又是忐忑,既是害怕,又是彷徨……种种情绪害怕。   但不管他的眼里,闪过什么,爱意却是那么明显,那么炽热,炽热到不止他们,就连下人们都错愕了。   甚至能感受得到他那种既心酸又幸福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想跟着他一起哭。   其中最震撼的当属顾轻寒。   清歌王爷她见过几面,每次见面都戴着一幅面纱,看不清容貌,但他给她的感觉很好,很亲切,很随和,让人忍不住相见。可是都不及今天。   那双眼里,所含的情素太高了,太炽热了,炽热得让她不安。明明只是见过几次面的人,为什么会对他露出这么深情的爱慕呢?   蓝玉棠当即不舒服了,怒骂道,“看什么看,她是我的妻子,只属于我们一个人的,谁也不许跟我抢,否则,本少主跟他没完。”   虽然顾轻寒说是他妻主,但妻主跟妻子也差不多了,反正都是夫妻,虽然心里还是不满。   “放肆,你算什么东西,敢这样对我三皇兄说话,你知不知道,只要本王一声令下,就可以让你尸骨无存。”   蓝玉棠倨傲一笑,“本少主这辈子还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你……来人,把这个狂傲的男人给本王杀了。”小王爷气得怒吼一声,立即有无数侍卫,弯弓搭箭,就想将蓝玉棠射成鸟蜂窝。   “住手,谁敢放箭。 ”顾轻寒脸色一正,不复之前的无赖松散,冲了过来,挡在蓝玉棠的身前,冷视众人,“谁敢动他,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蓝玉棠的心里闪过一丝温暖,嘴角笑得更欢,扬起璀璨的笑容,得意的看着众人,似乎要跟众宣告她是他的人。   夜冰翊心里一痛,寒眸里的冷厉一闪而过。这个男人该死……他原本不想杀他的,既然他那么想死,那他成全他。   夜冰翊身上的杀气,一闪而过,很快又被掩盖,但这瞒不过靠在他身上的夜清歌。从顾轻寒冲到蓝玉棠面前,他就惊醒了,感受到夜冰翊的杀意后,不由蹙起好看的眉,红着眼,担忧的看着顾轻寒。   夜清墨脸色更加苍白,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顾轻寒。   明明是同一张脸……为什么……为什么……差点别这么大……为什么她跟以前不一样了……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如今破碎的心。   以前,以前她的眼里,只有他……可是现在……她的眼里,全是那个陌生的男人……她还说,谁敢动他,先从她的尸体上爬过去……   这真的是她吗?   她不是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水三千,只取一瓢吗?为什么……为什么……   眼眶湿润,夜清墨一直强忍着。这十年来,他不知道落了多少泪,也不知道伤了多少心,但从没有一次让他如此沮丧。   攥紧拳头,压下起伏翻滚的心,哽咽道, “灵儿,我才是你的丈夫,我才是你的夫君。”   “不,你不是我的夫君,我的夫郎是他,蓝玉棠。我跟你说过了,你认错人了,我叫顾轻寒,不叫灵儿,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你在我眼里,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顾轻寒脊背挺得笔直,铿锵有声,不知道什么时候,与蓝玉棠十指交缠。   轰……   夜清墨只感觉信仰毁灭,心在滴血,片片成碎。脸色早已惨白,跌坐在凳子上,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扯了扯僵硬的嘴角,自嘲的笑了笑,悲伤弥漫。痛苦的闭上眼睛,又是一行清泪滑下,看着让人不忍。   许久,夜清墨才睁开伤痛的眼睛,哽咽道,“我不知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可以等你想起来,等你全部想起来,无论多久,我都等。哪怕老死,哪怕生生世世,我都等。”   顾轻寒心里一痛,这个陌生的男人,他的爱太炽烈了,炽烈得让她抽疼起来。她不知道一个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得如此脆弱,才会变得如此患得患失,才会让人如此心酸,仿佛亲身感受。   小王爷当场哭了起来。   从他有记忆起,大皇兄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从不见客,从不出门,每天都在等待着大皇嫂归来,每天都在思念着大皇嫂,甘愿抛下一切,甘愿舍去皇位,一个人,忍受孤独寂寞,就这么过了十年……   他见大皇兄哭过几次,都是在思念大皇嫂,但什么时候见过泪如雨下,止都止不住,看着他背过身,想拭去眼泪,泪水却越来越多,浸湿他的衣棠,留下一道孤独而悲伤的背景。   管家们更加心酸,偷偷抹着眼泪。这么多年,王爷过的是怎样的生活,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每天都生活在痛苦的思念中。 如今好不容易盼到女主子回来了,可却……   这个人真的不是女主子吗?可她为什么跟女主子长得一模一样。   如果她是女主子,那也不可能啊。当年女主子死的时候,他也在现场的,而且是亲眼看着她的棺木入殓的,又是亲眼看到王爷在墓室里,陪了女主子整整五年。死人怎么可能复活呢。   顾轻寒心里一痛,连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安慰他,“你别难过,如果她真的活着,也不希望你这么痛苦的。”   蓝玉棠握着她的手一紧,不满的瞪着顾轻寒。   他爱哭就哭去,爱难受就难受去,可怜他做什么。   顾轻寒回瞪过去,抬起脚,狠狠的踹了他一脚。这个,有没有同情心啊,任何一个人看到这一幕,心里都会难受的。   夜清墨将眼角的余泪擦干,这才装作若无其事的转过身,笑着点了点头,然而,他却将视线一直盯在顾轻寒腰间的玉佩上。   那块玉佩,那块红色的方形玉佩,是他们的定情之物,他向来宝贝,从不脱身的。即便相隔许远,夜清墨一眼就能够认得出来,那块玉佩,就是他的贴身玉佩,属于他身份的像征,全天下独一无二,再也找不到第二块。   是他们的订情之物……夜清墨的笑容里有着悲伤。   夜冰翊眼神闪了闪,不知该如何处置。   这个女人,他也喜欢……可是她喜欢的是别的男人……最重要的是,大哥喜欢她……   低头,看到挽容仍旧还在恍惚中,深情款款的看着顾轻寒,眼里有泪花在涌动,如刚刚般,爱慕而激动的看着顾轻寒,眼里柔情满满,深情无限。   夜冰翊心里闪过不安。   清歌怎么了?难道他也喜欢上她了?   轰的一下,夜冰翊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   夜清墨的眼神那么炽热,蓝玉棠自然看到了,“啪”的一下,霸道的从顾轻寒的腰间解下红玉,扔垃圾般的扔给夜清墨。   “喂,蓝狐狸,你做什么,这块玉佩很值钱的。 ”顾轻寒气得想甩他一巴掌。真是败家,那么好的玉佩也扔,以她的眼光来看,这块玉,起码是万年暖玉。   “不是我们的,就不要,本少主不稀罕,你想要万年暖玉,本少主帮你弄来便是,难道还会饿着你,冻着你?本少主的女人,就该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蓝玉棠冷哼一声,瞪着一群不怀好意的男人,继续道。   “别人的东西,本少主不要。本少主的东西,谁也不许抢。我蓝玉棠今日可能没有往日风光,但也不是随便可以拿捏的柿子。 ”   顾轻寒噎住。这只狐狸,醋意又开始飞了。靠,这病要是不治好,以后怎么跟若离他们相处啊?到时候若离他们不是被欺负死?   夜清墨接住玉佩,恍惚而爱怜的抚摸着,似乎陷入过往的回忆中,往日的话,依稀还在耳边。   “玉在人在,玉掉人亡,这块玉,将是灵儿的第二个生命,不,它比灵儿的生命还要重要,因为这是我们的定情之物。”   “傻瓜,你怕什么,在灵儿的心里,永远只有你,夜清墨一个人,若水三千,只取一瓢饮,随了你,灵儿谁都不要。”   “你回去吧,夜国的百姓都在等你着,灵儿因为你,懂得什么叫爱,灵儿也希望天下的百姓,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远离战争,远离灾祸。”   “你记……记住……别,别恨你父皇,他也是为……为你好……答应灵儿……好……好好活下去……灵儿会你这块玉一样,永远陪在你身……身边……”   夜清墨抬头,吞下眼泪。从相识,相爱到分离,每一幕都是那么清晰,仿如昨日重现,而今……   夜清墨划下一丝伤感,尤其是听到顾轻寒的那句话。这块玉很值钱的。   这块玉怎么能用值钱来形容呢?就算拿全天下跟他交换,他也不屑。这块玉,承载着他跟她的过去。那是无价之宝,那是比生命还要珍贵的东西。   长着薄茧的素手,摸过红玉的每一个角落,忽然抬头朝着顾轻寒走去,将玉递到她眼前,“你若喜欢,这块红玉,便送给你。”   “送给我?”顾轻寒不确定的道。   不等夜清墨回话,蓝玉棠就拉住顾轻寒的手,怒视夜清墨,“不要,这块破玉,自个儿留着吧,我们不稀罕你的玉。”凡是跟他抢女人的,他都不喜欢。   王管家怒了,这块玉,当初王爷还有女主子多么在乎,有一次玉佩不小心被偷了,王爷气得差点没将京城掘地三尺。在他眼中就这么不屑吗?   “年轻人,讲话客气点,这是清墨王府,当前的是当今天子,还有各位王爷,岂是你一个刁民可以如此放肆的。”   “皇帝王爷又怎样?本少主难道还怕了不成?就算玉皇大帝在这里,本少主也无惧。”冷哼一声,蓝玉棠连看都不屑看管家一眼,着实把管家气得跳脚。   “你这个人,太不识相了,来人,给本王杀了他。”小王爷再也忍不住了,他早就看这个戴面具的狂妄男人不顺眼了,敢如此对他的皇兄,他要把他凌迟处死。   侍卫们再次弯弓拉弦,蓄势待发。   蓝玉棠眼神一冷,拉过顾轻寒,将她护在身后,保护起来。左右观察可以带顾轻寒安全离去的地方。这些侍卫虽然厉害,他也无惧,从小到大,他就没被任何人,任何事威胁过。   “住手。”夜清墨喊了一声,阻止侍卫们射箭。   “都退下吧,误会一场,没有我的命令,不许靠近。”   侍卫们面面相觑,小王爷让他们放箭,大王爷又不放他们放?那到底是放还是不放?   “大皇兄,这个男人很讨厌的,我看他不爽,我要杀死他。”小王爷不乐意了,撒着娇。   “会伤到她的。”淡淡的,轻轻的一句话,却饱含了无限的深情,只要有一丝对她不利的事,他都会阻止的。   “那个女人要是不让开的话,那就一起射死呗。”小王爷瞪向顾轻寒,“喂,女人,你还不赶紧开开,不怕被射成蜂窝?”   “真是好笑,你们要杀我的男人,却让我走开?我顾轻寒虽然没有武功,但也容不得别人欺负我的男人,如果再不放开,我便放毒气,到时候我们一起死。”顾轻寒从怀里,拿出一瓶从沐神医那里得来的毒气。只要一打开瓶子,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会中毒,不管武功多高。   “你……你好恶毒…… ”小王爷怒斥。为了一个男人,居然狠心杀那么多人。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这不是你们常说的吗?今天谁敢动我的男人,我就先灭了他。”顾轻寒厉眸一冷。   蓝玉棠心里升起无限的感动。被人保护着真好,尤其是被自己的女人保护着,真好。   顾轻寒的这番话彻底惹怒夜冰翊。   这个女人不死,大皇兄还有三皇兄以后的日子绝对不好过。 就算她再怎么好,也必须除去,他们四兄弟有两个为情自伤,弄得人不人,鬼不鬼,他不能再让这个女人,伤害他的兄弟,绝对不允许。   厉喝一声,“弓箭手,如果这个女人不让开的话,便一起射死。”   有皇帝的命令,侍卫们不再犹豫,立即就想放箭。   似乎知道夜清墨想说什么,夜冰翊抢先道,“这是皇令,谁也不许反驳,射。”   “不许射,谁要动她,就先杀了我。”清歌忽然跑过去,挡在顾轻寒的面前,一脸无畏,态度坚决。   众人们都楞了,清歌的反应怎么那么大。   “三皇兄,你这是做什么,快放开啊,她又不你的王妃。”   “她不是我王妃,却是我的妻主,我这一辈子唯一的妻主。”清歌凄凉一笑。   顾轻寒面色微变,不解的看着笑得悲伤的清歌王爷。妻主?夜国有这个词吗?她怎么不知道?   众人更是不解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哪来的勇气,可以如此撼不畏死。也不知道他的态度为何转变得如此之快。   “你是……”顾轻寒有一丝怀疑。难道他是……   “顾小姐,你不记得我了吗?”挽容的美眸里,泪水汹涌,伸手,将脸上的面纱解了下来,暴露在顾轻寒的面前。   ------题外话------   这是二更哦,大家不要忘记看第一更了,第一更很精彩的哒!   领养榜明天贴吧,呜呜,时间来不及了,我要死了,呜呜…… ☆、第二十二章:时隔七年,再次相认   顾轻寒看到清歌的脸,当场石化,瞳孔收缩,手上的瓶子“砰”的一声,掉在地上,在地上反弹一圈,发出清脆的声音,“咚”的一下,又碰击地面,滚了几圈后,才停下来。   “我是挽容……”夜清歌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一双噙着泪水的眸子,紧张而害怕的看着顾轻寒,眼里包含了千言万语,却不知该如何表达,只能任由泪水滑下。   他多害怕,她不记得有一个青楼小倌挽容公子,他多害怕,她不是顾轻寒。他多害怕,她不肯认他……   眼睛酸涩,多年来,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夜清歌泪如雨下,笑着顾轻寒。   顾轻寒瞳孔越瞪越大。   挽容……挽容公子……   是他……那张脸,是挽容的脸,他没死?他掉下断肠崖后,也来到夜国了?   多年来浮现在她脑海,活在她心里的人,就在她的眼前,她竟然一直都没有发现?她还跟他拜堂成亲,进了洞房,却多次擦肩而过,她明明怀疑他就是挽容,为什么不肯去相信,为什么不肯去摘下他的面纱。   她还去参加他的选妃大典,她还对出曾经他的在群芳倌的出的对联……他们就面对面……   顾轻寒既是欢喜又是感慨。   就因为挽容,她跟卫青阳产生隔阂,最后弄到仇情似海,生死无解。   他成魔了,也称帝了,成为君临天下的盖世男帝,收服卫国,征战裴国,创建琴国,成 为琴国的开国皇帝。   而她,则被他杀了两个爷爷,一个父亲,一个姐姐……白若离,还有她那苦命的女儿,也差点死在他的手上,就连她,都被打下断肠崖,与她最爱的人,生生分离了五年,整整五年。   她一直愧对的人,就在她的面前,引起这一系列矛盾的人,也在她的面前,来到这个异世,第一个让她感动的人还是在她在面前……   数次以身挡刀,割血喂她……不惜与刺客同归于尽,跳下断肠崖……   这个人,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她面前……她好傻,她真的好傻……   顾轻寒笑了,只是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来到这个异世,已经七年了,过往的一切,仿佛是上个世纪般久远了。   看到挽容害怕紧张的目光,顾轻寒嘴角的笑容,咧得更大,两滴泪水,顺着眼角滑下,张开双手,张开怀抱,笑看着挽容。   挽容看到她的举动,笑了……笑得很开心,笑得很满足,虽然笑容里带着泪水,但那泪水,是幸福的泪水。   脚步一动,怀着满心的喜悦,冲过去,扑倒在她温暖的怀里,窝在她的身上,闷声哭泣, 仿佛要把多年来的思念,痛苦,无助,孤寂全部统统都哭泣起来。   顾轻寒一直忍着泪水,还是忍不住,泪水无知觉的溢出她的眼眶,收回张开的怀抱, 将挽容狠狠抱紧,下巴抵在的肩膀上,也是笑了,笑得很满足,笑得很安心。   她终于找到她的挽容了,终于找到了,多么真实的怀抱,又多么不可置信。时隔七年,她们终于又走到了一起。   这五年的痛苦,这五年怨恨,因为挽容的出现,顾轻寒瞬间平静了。   能找到挽容,一切都是值得的了。她没有白来夜国,她没白来。   顾轻寒的手与清歌同时收紧,仿佛稍微一松,他们又会分开,彼此深情的拥抱, 彼此吸取对方身上的温暖。   “我以为……你不记得我了。”挽容的声音带着哭腔,又带着幸福,留恋顾轻寒的怀抱。   她的怀抱,他做梦都想依偎,可仅仅只是她一眼都是奢望,又怎么可能依偎在她怀里呢。   闻着她的身上的龙涎香,挽容满足的闭上眼睛,嘴角上扬。   “傻瓜,我怎么可能不记得你呢,我不记得谁,也不可能不记得你。”顾轻寒的手,抚过他柔顺的发丝,继续深情拥抱。   千言万语,两人化为无言的拥抱。   不需要说太多,只要拥抱在一起,胜过千言万语。  虽然不知道他们有怎样故事,但是在场的侍卫都偷偷抹了一把脸,这才惊觉,手上都是泪水。也不知,是看到清墨王爷伤心落泪的,还是被清歌王爷眼里凄凉而又灿烂的幸福泪水给感动了。   蓝玉棠第一次感受到了危机,刚刚的得瑟与暖和,不知何时,早已消失无踪。他的脸色很难看,一双邪魅的眼里,都是错愕。   这个青楼妓子,他从不放在眼里的青楼妓子挽容公子,竟然没有死?他挨了那么多刀,掉下悬崖后,居然没有死?   曾经,他也听闻过她跟他的故事,只是觉得,这个男人,死了便死了,只是一个小小的青楼妓子,谁也不会放在心上,就算她喜欢他,那又如何?人死后不能复生,根本不可能对他造成威胁。   而今,他却恐慌了。   顾轻寒看他的眼睛,绝对是爱恋,根本不是单纯的喜欢罢了。 她看他的眼神,就像看白若离,就像看上官浩他们的眼神一样。那是疼入骨子里的宠爱。   在流国,有那么多个人跟他抢女人。原以为来到这个异世后,她就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没想到,还是有人跟他抢。   夜冰翊跟夜清墨武功再高,权力再大,他也不怕,因为她根本就不喜欢他们。可是这个青楼妓子不一样。   他们才刚认识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私定终身,生死不离了。他敢保证,要是挽容在这里的话,顾轻寒绝对不会抛下他的。   如果……   如果她不肯抛下他……如果他一直跟着她……那他怎么办?难道放弃吗?   不可能,在流国有那么多个男人虎视眈眈,他都不可能放弃,何况是他一个青楼妓子。   可是,如果顾轻寒真的要娶他,那他呢?难道跟一个青楼妓子共享一个妻子吗?   他不要,他才做不到。   蓝玉棠的脸色一直在变,但无疑的,他是越变越阴沉,甚至怒视冲冲的看着还在相拥的两个人,恨不得把那个青楼妓子摔出去。   小王爷傻眼。   她刚刚不是说,她不是清歌王妃吗?怎么现在三皇兄又说是她是他的妻主?妻主是妻子的意思吗?   三皇兄怎么这么怪?好像突然间认识她的一样?就算她是清歌王妃,也不弄得如此哭哭啼啼,生离死别的吧。   这个女人,好奇怪。几个皇兄都喜欢她,她到底有什么好啊?   夜清墨攥紧拳头。对于清歌与她的相认,除了惊恐,就是震惊。   三弟怎么会跟她扯上关系的?她是他的妻子啊,这些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这么茫然,为什么灵儿会变化这么大?为什么三弟看到她会那么激动。   三弟心里一直有一个女人,难道那个女人是她吗?   夜清墨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如果是的话,那就天下的大乱了。 她可是他的妻子啊。   夜清墨震惊,夜冰翊更震惊。   清歌有多想念他心中的爱人,他这么多年来,一直都看在眼里。   关于清歌的过去,他从来都不说。让他一度以为,他所喜欢的女人,已经不在人世了。否则清歌怎么从来都不贴榜找她?还一直说,她不可能出现了。   现在看到他们两个久别重逢,喜极而泣,夜冰翊的心越来越酸涩。   他喜欢她,大皇兄喜欢她,就在就连清歌也喜欢她。   一家四个兄弟,三个兄弟都喜欢上她……   夜冰翊忽然觉得很讽刺,这个女人难道是上天派来惩罚他们的吗?天下竟有如此荒唐之事。   骤然间,夜冰翊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只能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两个真情相拥。落寞的心酸。   如果她真的是清歌的心上人,那他还能杀她吗?只怕杀了她后,不仅要毁了清歌一辈子,清歌也会对他恨之入骨的吧。   夜冰翊无力的冷笑几声。   管家则傻眼了。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是他老了,所以连发生什么事情都看不懂了吗?   “行了,她是我的妻子,你算什么东西,放开她。”蓝玉棠再也忍受不了。   应该说,任何一个男人都忍受不了别的男人抱着他们所喜欢的女人。只不过蓝玉棠  的醋坛子比较大,性格也比较火爆,所以才会当即发飙。   顾轻寒挽容公子因为蓝玉棠突然冲过来,将他们强行会开,面面相觑着。   “你抱那么紧想干嘛,她是我的妻子,不是你的。”蓝玉棠霸道的拽过顾轻寒,宣示着他的所有物,冲着清歌怒吼。   顾轻寒瞬间滑下三根黑线。完了,这只狐狸,又吃醋了。   清歌心里有一些慌。即便他现在是王爷,但过去,他只是一个青楼妓子,虽然他的身体还干净,但毕竟在风尘中混过,多少有些自卑,怕自己的身份配不是顾轻寒,加上现在的王爷之位,也是盗的,根本不是真正的王爷。   紧张的看着顾轻寒,红肿的眼睛,带着泪痕,无措将求助的视线投向顾轻寒。   这个男子那么优秀,身姿修长,尊贵雍容,还带着君临天下的气势,一看就是身份高高在上的人,岂是他一个青楼妓子可以比的。   “你别那么凶,挽容不比你,他胆子小。”顾轻寒从他背后钻出,走到清歌面前,拉住他的大手,十指交缠,无声的给予他安全感。   蓝玉棠更怒了,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只要他们两个相认了,她就把他给甩了,果然,果然是真的。   “你是我夫郎,他也是我夫郎,你们要和平共处。”顾轻寒一本正经的道。   清歌信誓旦旦的点点头,不用她说,他也会跟他和平共处了,他只要当小的就可以了。就算没有办法当小的,能够让他伺候她左右他也满足了,他只怕,他容不下他。   清歌是这样想的,蓝玉棠可不这样想。   去他的和平共处,让他跟一个青楼妓子和平共处,有没有搞错?他跟他身份平等,是在说,他也是一个青楼妓子吗?   想到这里,蓝玉棠就爆吼出来,“滚你的和平共处,我告诉你,不可能。”   清歌明显被吓到,脚步往后害怕的退了一步。他完全都没有想到,他的脾气这么爆燥,人也这么霸道。   顾轻寒的脸色瞬间黑了。   他想干嘛?跟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吗?虽然她喜欢他,但她也不可能放弃清歌他们。如果非要这么霸道的只允许她只有他一个人,那么,她无法接受。   清歌为难的看了一眼顾轻寒,眼里的自卑无措,让他夜家兄弟心疼万分。   他们都是一个国家高高在上的掌权人,何时受过这种气。想要哪个女人不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他蓝玉棠算什么身份,居然敢吼清歌。   顾轻寒拉住他的手,冷哼道,“别理他。”   “蓝玉棠你居然敢欺负我三皇兄,我要杀了你。”小王爷气得脸都绿了,三皇兄就是太善良,每次都被欺负,他们都在这里,他就敢欺负三皇兄,那要是他们不在的时候,还不知道要怎么欺负三皇兄呢。   “放箭,射死这个狂妄的男人,谁敢不射,本王要他狗命。”   “是,小王爷。”侍卫们齐齐应了一声,搭弦,对准蓝玉棠就想射过去。   清歌挣脱顾轻寒的手,奔到蓝玉棠前面,张开双手,挡住蓝玉棠,让侍卫们刚刚要射击的箭又收了回来。   到底射不射呀?一个让箭,一个不让,偏偏两个人都是王爷。如今清歌王爷挡在蓝玉棠面前,他们怎么敢射,要是射过去,清歌王爷可就被射成蜂窝了。   要是把王爷给射死了,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众侍卫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皇兄,皇弟求你们放过他们吧。”清歌乞求的看着众人,眼里坚定不移,如果他们非要杀他们,那他绝对站在顾轻寒这边。   “三皇兄,你脑子被驴给踢啦?这个男人这么欺负你,你还帮着他。”小王爷爆跳如雷。   “让开,我蓝玉棠还不需要一个青楼妓子来保护。”蓝玉棠随便手一推,就把清歌推得差点栽倒。毕竟他没有武功,又柔弱,哪里经得起蓝玉棠的一推。   顾轻寒眼疾手快,扶住差点栽倒的清歌,怒视蓝玉棠,“你做什么?他又没有得罪你。”   “是啊,他没有得罪我,自从你知道他是挽容后,你心里还有我吗?你的心里,全部都是这个下贱的青楼妓子。”   清歌眼里一痛,面色惨白,就连身子都有点儿站立不稳。下贱的青楼妓子这几个确实伤到他了。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当青楼小倌。   可是他的家人,被人冤枉,满门抄斩发配。他有多少的无可奈何。   顾轻寒也是气得不轻。平常的时候,无论他如何吼她,她都可以无视,可是挽容是什么人?他受了多少苦,他又不是生来就想当青楼妓子的,他难道不知道挽容会自卑吗?又不是人人都像他一样,一出生就有一个好身份。   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让所有人凌乱了。   为什么要管清歌叫挽容?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全部退下,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许过来。 ”夜冰翊突然大喝,遣散侍卫。   小王爷怒气上冲,正想质问夜冰翊,夜冰翊一个冷眸瞪了过去,瞬间将小王爷吓得心里一颤,不敢再开口说话。   “进屋子说话。”夜冰翊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盯着蓝玉棠,大有一种他若敢不去,今天就是他的死期,无论谁拦着都没用。   蓝玉棠掂量了一下。狗皇帝的武功跟他不相上下。他最多只能对付这个狗皇帝。狗皇帝的大哥,看起来,武功也不错,如果他们两个联手,他肯定打不过他们。何况还有那么多侍卫,他又要保护疯女人。   想了想,蓝玉棠破天荒的冷哼一声,没有回绝。   夜清墨心里微微一想,便能够想得出来。今天这事,无论结局怎么样,说出去都不好听。何况,这个三弟,是不是他的亲三弟还是两回事。   他的妻子,与清歌扯上关系,变成清歌的妻子,而这个妻子,又跟别的男人有一染……   这件事要是传扬出去,只怕皇家的脸面都没了。   二弟做得对,她究竟是谁的妻子,必须得由他们关上门,好好说清楚。   如今,太乱了……   ------题外话------ ☆、第二十四:他们在一起了   雅致的厢内分别坐着几个人,里面有顾轻寒,蓝玉棠,清歌,夜冰翊,夜清墨,夜冰冰。   这些人,大眼瞪小眼,皆不说话,每个人脸色都不一样。或阴沉,或害怕,或迷惑,或醋意满满……   但毫无疑问的,屋子里很安静,静得让发悚。   终于,小王爷第一个憋不住,开口了,“你们想说什么?倒是说啊,都坐半天了,天都亮了。”他还想回去睡觉呢?弄成这样,乱不乱?   顾轻寒喝完杯子里的水,这一晚上,她都不知道喝了多少杯了。放下手中的茶杯,发出“碰”的一声,看着夜清墨。   “该说的,我都说清楚了,事实就是这样,我们三个都是掉下断肠崖才来到这里的。”顾轻寒再一次强调道。   今天晚上,她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他们了。也说得很清楚,她不是灵儿,不是她的妻子。除了她在流国的事,所有的一切,她都坦言交代了。   小王爷站了起来,“你说了一个晚上,就说这些荒唐的事,天下只有夜国,刘国,楚国,怎么可能还有另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国家,你要撒慌也撒个好一点儿的啊。 ”   “她没有说慌,七年前,我掉下断肠崖,被二皇兄救了,后来清歌王爷刚好病逝,我跟他长得一模一样,二皇兄为了安慰母妃,便让我顶替了清歌王爷的位置。真正的清歌,早已死去,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挽容公子。”清歌的眼里,从未离开顾轻寒,就连他现在讲话,视线都没离开过她。   “二皇兄,三皇兄说的是不是真的?”   “没错。事实便是这样。”夜冰翊眼视深沉,看不出来,在想些什么,平静的让人害怕。   “那你们……你们为什么一直骗我啊,我就说她是清歌皇兄选妃娶的王妃,你们又不相信。 可是,可是清歌皇兄死了……他的尸体哪去了?他没有下葬啊,二皇兄你怎么可以这么做……啊……”小王爷一边说着,一边往夜冰翊方向走来,冷不防踩到自己的裤摆,摔了一个四脚朝天,头撞到地面,发出“砰”的一声大声响,当场昏了过去。   顾轻寒本来想扶他的,看到他昏过去,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   昏了也好,省得叽叽喳喳,一晚上,就他问题最多。   清歌急忙跑过去,将他扶了起来,焦急的道,“皇弟,皇弟……你怎么样了?”   “来人,把小王爷扶下去休息,请个太医给他看看。 ”走个路都能摔,活该。   夜冰翊把玩着手上绯色的玉扳指,冷冷的道。   立即有几个下人,从清歌的手上,将小王爷给扶了下去。反手又将门给关上。   屋子里,又陷入寂静的安谧。   夜清墨失魂落魄,夜冰翊无聊的把玩玉扳指,夜清歌坐在一边,有些无措的攥着袖摆,蓝玉棠冷哼哼的歪靠在椅子上,摇着扇子,一脸倨傲。   顾轻寒想去撞死。   她都讲了一个晚上了, 这些人想做什么?一个个都不说话,那现在是想怎么办?   忍着心里的怒火,顾轻寒再次道,“我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没有?不管你们听到也好,没听到也罢,第一,我不是你的妻子灵儿;第二,挽容是我的男人,我必须带走;第三,圣水还给我。”   “你是不是还少说了一点,我呢,你又把我置于何地。”蓝玉棠突然插嘴。   “我们的事,一会再说。”   “清歌是你的男人,那你便不可以要这个男人,一女不侍二夫。”夜冰翊的眼里,带着一分不容拒绝的命令。   “我告诉你,顾轻寒是我的女人,一女是不侍二夫,但该退出的是挽容,不是我。”蓝玉棠突然站了起来,邪魅的眼里,带着一份狠劲,随时有可能跟他们撕架。   清歌脸色更加苍白了,抬起柔弱无措的眸子,泪光闪动,“蓝哥哥,我可以不要名份,只求伺候她左右,求蓝哥哥成全。”说着,清歌朝着蓝玉棠鞠了一个躬。   清歌的退步,并不能让蓝玉棠满意,冷哼一声,“我自己的妻子,她想要什么,本少主自然会替她办到,不需要你伺候,你就当你的王爷去吧,什么蓝哥哥,你以为这是在群芳倌啊,恶心死了。”   清歌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对于他来说,如今已经非常卑微了,他不敢奢求什么,只求在她身边伺候,这个要求,难道很高吗?   “蓝玉棠,这里是夜国,你以为是你的本盘吗?朕一直容忍你,你却不识好歹,在这里,朕想杀你,易如反掌,岂容你造次。”   “灵儿该寂寞了,我得去陪他了。”夜清墨突然起身,打破屋子里的剑拔弩张。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乌黑的墨发,染上点点斑白。   众人停止吵架,夜清墨的落寞让他们太动容了。就连有敌意的蓝玉棠都忍不住替他默哀。   如果他喜欢的是别的女人,冲着他的一片情深,他还可以帮帮他。 可惜的是,他要的女人,是他的最爱,他做不到把自己的女人给别的男人分享。   顾轻寒也觉得刚刚说的话太过于伤人, 小王爷刚刚有说,夜清墨跟他妻子的过去,也知道他的妻子,雪灵儿,已经死了十年,他苦等十年。说不动情,是假的。   一个男人可以为了一个女人,舍弃江山,舍弃一切, 独居于此,永不纳妃,每天都在思恋她度过,试问,世上有哪个人能够做得到。   上前几步,担忧的看着落寞而去的夜清墨,“清墨王爷,我……”   夜清墨脚步一顿,返过身,冲着顾轻寒勉强扯起一个笑容,不知是在安慰顾轻寒还是安慰自己,“世上总有奇迹的,你能复活,她也可以不是吗?至少她的身体已经复活了。我会一直等下去的,等到她回来找我。”   夜清墨笑着,眼里布满红血丝,转过身,落寞而去,留下一道孤单而苍凉的背影。   夜冰翊叹了一口气。该劝的他都劝了,大皇兄走不出来,他也没有办法。   顾轻寒心里划过一丝忧伤。替这个男人不舍。等她回来?她能回得来吗?她们本来就是同一个灵魂。她就是雪灵儿,雪灵儿就是她。只不过她脑中,没有任何关于雪灵儿的事,就像当初的她进了纳兰倾的身体里,也没有纳兰倾的记忆一样。   “皇兄,大皇兄他……”虽然他不是他的亲大哥,但这么多年来,他们早已是他最亲的人了。   “大皇兄不会有事的。他是个聪明人,只是一时间接受不了而已。”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大皇兄只怕早就知道今天发生的这一切了。否则,他又怎么会费尽心思,从北海寻来千年冰棺呢?又怎么会把八卦镜放在冰棺的上面,镇住她的一缕魂魄。   虽然他不知道大皇兄怎么会知道这些办法,又从哪里得到这些东西,但他知道,大皇兄对于今天的情况一定有点了解的。   “皇兄,我……我们……求皇兄成全。”清歌突然间跪了下去。   七年了,这是他第一次求他,也是唯一的一次,无论他要怎么处罚他,无论蓝玉棠同不同意,他一定要伺候顾小姐左右。   “朕真的累了,不想再去管你们的事, 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朕上朝去了。”夜冰翊按了按太阳穴,跨步离开厢房。   何止大皇兄跟三皇弟心伤,他也心伤,他又该找谁去。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无力。 以前无论多少军国大事,无论多少强敌外寇等着他,他都不在乎……可是……一碰到这个女人,他就六神无主了。   夜冰翊也离开了,屋子里只有顾轻寒,夜清歌,还有顾轻寒,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顾轻寒上前,扶起清歌,擦掉他欲滚出的泪水。   清歌再也忍不住,委屈的泪水落在顾轻寒的手里,低下头,不自的拭去,“我……我没事。 ”   “一晚上没睡,你先找个房间睡一觉,等你睡醒后,我再去找你,好不好。”顾轻寒的声音要多柔有多柔,摸着清歌的柔顺的发丝,低声哄着,像哄小孩般哄着,让清歌一时间有些错愕也有些欣喜满足,心里甜甜蜜蜜的。   抬头看了一眼气鼓鼓的蓝玉棠,清歌低下头,心里又在乱了,乖巧的点了点头,“那清歌先行告退。 ”   欲言又止,清歌吞了下去,福了一礼,这才退出房间。   不知道顾小姐会怎么跟蓝公子说?他能接受他吗?   蓝公子这么难相处,那她其他的妃子,是不是也很难相处?他们都是身份高高在上的人, 会不会看不起他一个青楼小倌?   清歌的心里尽是彷徨,只能惶惶不安在管家的指引下,进了一处雅致的厢房内。   屋子里,只有蓝玉棠与顾轻寒两个人。   顾轻寒见清歌离去,双手一托嘴角,撑起一片笑容,狗腿似的帮蓝玉棠倒杯茶,又帮他捏了捏肩膀,“累不累,我帮你捶捶。”   “哼。”蓝玉棠冷哼一声,翘起二郎腿,闭上眼睛,舒服的任由顾轻寒伺候。   顾轻寒在心里将他咒骂千万遍。靠,老娘活这么大,还没给人捶过肩膀呢。居然还一幅应该如此的表情,真是欠揍。   想着,顾轻寒便用力捏下去。   蓝玉棠一痛,甩开她的手,爆吼道,“你干什么,谋杀亲夫啊。”揉了揉受痛的肩膀。   “我真想捏死你。”顾轻寒踹了他一腿,坐在椅子上,拿起一个苹果就啃了起来。   “捏呗,只要你舍得。”   “我为什么不舍得?”   “你为什么舍得。”   顾轻寒咧嘴一笑,又拿起一个苹果,塞在蓝玉棠嘴里,“很甜的,赶紧吃,不要钱的。”   蓝玉棠咬了下去,拿着扇子边摇边吃,“嗯,确实很甜,我建议顺手拿一些路上吃。”   “嘿,我也有这个意思,不拿白不拿。”又咬了一口,顾轻寒才侧头看着一脸高兴满足的蓝玉棠道,“蓝狐狸啊,有一件事,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聊一下。”   蓝玉棠的动作一顿,嘴里自嘲一笑,又接着啃苹果。   他就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对于蓝玉棠的反应,顾轻寒早在意料之中,也不介意,而是继续道,“蓝狐狸,我知道,你不想回流国了,你甚至可以为了我,放弃复仇。”   蓝玉棠恨恨的咬了一口苹果。她知道就好。   “我很感动,真的很感动,从你不顾生死,跟着我跳下断肠崖后,你就是我心里最重要的男人之一。”   只是之一吗?蓝玉棠心里有些发涩。   “我毁了容貌,断了手脚,没了武功,成废人,你从来都没有嫌弃过我。”   那是肯定的,他蓝玉棠是那么肤浅的人吗?他喜欢的是你的灵魂,又不是你的皮肉。要找美貌的女人,他蓝玉棠还怕找不到吗?   “五年来,我们哭过,笑过,吵过,闹过,好过,多少风风雨雨一起挺了过来,如果没有你,就没有我顾轻寒的今天,你在我心里,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   蓝玉棠啃着苹果动作放慢。想到他们的过去。五年来,他们没少吵过架,但是越吵感情越深,他离不开她,她也离不开他了,酸甜苦辣,总是一起尝过。   “我喜欢你,我离不开你,你在我心里非常重要,但是若离,楚逸,清歌,还有……段鸿羽……他们同样也离不开我的,将心比心,如果掉下去的人只是我,没有你,你会不会想尽办法去找我?你会不会跟夜清墨一样,每天都活在思念中?”   蓝玉棠眼里的越来越迷茫。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他只不想把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一起分享。   “我离开五年了,即便现在没有回到流国,我都能想得出来,他们心里有多着急,就像夜清墨一样,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十年不出门,不见客,心灰意冷吗?他们每一个人,爱我不比你少,他们对我都非常重要……如果跳下断肠崖的是他们,如果你在流国,我在夜国,我也会费尽心思,回到流国找你的。”   蓝玉棠瘫坐在椅子上,扔掉苹果,没胃口再吃了。   “我不抛弃他们,你们每一个人我都不能抛弃。挽容与我,只不过才见了一面,就对我一见倾情,他只是一个柔弱的人,没有半毫半点的功夫,三番两次为我挡刀,更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这么多年来了,也从未娶过妻子,这么多年了,一直在等我,难道他爱我,就比你少吗?”   蓝玉棠嘴巴动了动,想反驳说,他最后不是选妃了吗。想想还是底气不足。选妃只是被迫无奈,根本不是他的本意,而且他选了妃子之后,并没有碰。   “挽容的出身或许不如你,但他也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你说他是青楼妓子,他面上不说,心里难道不会难过吗?做人,有时候要站在别人的立场想一下。你心胸这么宽广,一定不会跟他计较的对不对。”   “那当然,本少主难道还会欺负一个柔男子不成?”蓝玉棠立即道。   “是啊,他是弱男子,就像弱女子一样,也是需要保护的对不对?你身为真正的男人,不能对他大吼大叫对不对?”   蓝玉棠撇了撇嘴,没有开口反驳。   顾轻寒心里一笑,知道蓝玉棠听进去了,“今天你一个挽容都容纳不了,那以后,若离,楚逸,还有段鸿羽他们怎么办?个人认为,你是他们中,唯一一个男尊国家的人,你就是大哥大,他们得听你的话,你也得照顾他们,包容他们对不对。”   大哥大?也就是说,他是正夫了?这倒可以。不过照顾他们也太……   “你难道还想着不回流国吗?流国我是一定要回的,不管什么都阻拦不了我。我才刚出生的女儿,现在都五岁了,她肯定在想我的。没有母亲在,也不知道会不会受欺负。如果是你的女儿,在另一个国家,任由人欺负,你能安心的留在这里,任由她被人打骂欺压吗?”提到纳兰清雪,顾轻寒是真的难过,每次想到她,就心如刀割。   蓝玉棠默然。他当然不能。他一定会冲回去,将欺负他女儿的人,都杀光。   “所以,如果你真的想跟我在一起,你要想清楚,我爱你,但我不可能跟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顾轻寒说出了重点。   蓝玉棠身子一震,有什么东西破裂了。   是啊,他一心想着独占她一个。可是她根本不是他一个人可以独占的。她的身边还有那么多人……   难道让他跟一群男人分享一个女人吗?成为她众多男妃中的一个吗?   不,这怎么可以……这不可以……   难道要放弃她吗?   不,这也不可以,没有她,他会疯掉的。   “你好好想想吧,等你想清楚再决定,我等你消息,也希望你能接受他们。”顾轻寒站了起来,看到蓝玉棠还在挣扎,叹了口气,开门走了出去,留下蓝玉棠独自一人在那里挣扎痛苦。   顾轻寒一路在下人的指引下,来到清歌屋子的门口。   遣散下人,轻轻推开屋子。除了看到一间朴素却典雅大方的屋子外,他还看到清歌站在窗前发呆,尽管身上的衣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即便他的身子都已经僵硬,即便他的泪水从眼角滑出,留下两行泪痕,即便她推开门,他都毫无所觉,仍旧想着他的心事。   顾轻寒将门反锁住,走到清歌身边,从背后抱住他。   “谁,你想做什么,你别乱来……”条件性的挽容一慌,用力挣脱顾轻寒的拥抱。   “你怎么了?是我,顾轻寒。”顾轻寒抱住他的双肩,直视慌乱惊恐的清歌。   看到是顾轻寒,清歌才平静下来,一双惊吓的眸子回复清明。   他还以为……他还以为……又有哪个客人,想占他便宜。以前在群芳倌,这种事没少发生。他只是陪酒,客人们却非要占他便宜,还有一次差点失身了,久而久之,他便害怕了,尤其是这种从身后突然抱住他的。   “没事的,不用怕。”顾轻寒将他拥住怀里,拍了拍他的后背。   清歌嘴角一笑,闭上眼睛,闻着她身上的身味。能在他怀里靠着,真幸福。   “以后有我在,没人可以欺负你了。”顾轻寒突然冒出这一句。   清歌略一思索,才知道刚刚过激了。嘴角上扬,心里甜蜜,“皇兄跟皇弟们都对我很好,没人敢欺负我。”   顾轻寒抬起他的下巴,看着他那双如画般的俊颜。虽然他的容貌,没有段鸿羽白若离等人倾国倾城,美得让人窒息,但世上想找出几个跟他一样俊美的,还是少见。   尤其是他的温柔体贴,世上有几个能够比得上呢。   低头就吻了下去,她早就想尝尝他的味道了。   清歌身子彻底僵住,瞪大眼睛,他没想到,她竟然会吻他。   因为太过于震惊,清歌完全不知道反抗,也没了反应,只是任由她抱着吻着。   心里扑通扑通,剧烈跳动着。   以前在倌里,看过很多这种事,可他……却是个清倌,根本没跟任何客人接过吻,发生过关系,这是他的第一次。   紧张,害怕,彷徨,惊恐,甜蜜……种种情绪交织而过。   许久,清歌才反应过来。   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他的心底,让他呼吸加快,扑通扑通,仿佛要跳出心脏。   因为顾轻寒特意的挑逗,清歌直感觉痛苦难受。明明想要挣开她,手上却情不自禁的抱住她,想要更多……更多……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回应,顾轻寒脑子轰的一下,加快速度,尽情摄取他嘴里的各甜。   她本来想浅尝即止,谁知道,一发不可收拾,清歌太动人了,让人无法把持。   两人越来越烈,最后也不知是谁回应谁,谁又主动,只知道,有一种情欲正在慢慢散开……   五年没碰过男人,顾轻寒再也忍不住,抱起清歌,往床上走去。   清天白日的,清歌的屋子里,时不时响起痛苦而欢愉的叫声。   他们的声音刻意压低过,还是让住在这里的几个男人听到了……   ------题外话------    ☆、第二十五章:又收服一美男   夜色降临,顾轻寒与清歌在床上缠绵了整整一个白天。   别院里的人,不知道是知道他们在做什么,还是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离奇的竟没有去打扰他们,也没有去喊他们起床吃饭。   就连蓝玉棠都没去找茬,没去破口大骂。   屋子里,顾轻寒与清歌相拥而眠,呼吸急促,带着情欲过后的潮红满足。   顾轻寒心里很美,搂着清歌,他终于是她的男人了。他身上的味道好美,让她忍不住一遍又一遍。   看到清歌累得不行,窝在她怀里,昏昏欲睡,嘴角勾起,脸色潮红,额头的发丝上,还有汗水流淌下,虽然疲惫,却是开心至极。   樱红的嘴角略显红肿,如初生婴般肌肤粉嫩细滑,引人怜爱,尤其是他脸上的霞光,锁骨的诱惑,简直就是罂栗,诱惑着她还想再来一次。   呼吸再次急促,顾轻寒生生忍住,在他红肿的嘴角印下一吻,温柔的抚摸着他婴儿般的肌肤。   虽然她很想要,但是不行了,清歌是第一次,又是女尊国的男子,体质不行,在床事上,先天就不强。要是再发生下去,必然会把他的身子掏空,还会让他痛苦难受。   闭上眼睛,将他往她的身边再次搂紧,闻着他发丝的花香味,喃喃自语道,“累不累?疼不疼?”   清歌疲惫的闭着眼睛,虽然他很想睡,却舍不得睡,任由顾轻寒搂着。心里甜甜蜜蜜。   不知道是不是太累,清歌的眼睛都没张开,笑得很满足,很诱人,“不累,也不疼。”   刚刚疼,全身的骨头也快散架了,但是他很快乐,所以他一点儿也不疼。   “不累啊,那……我们再来一次。”   清歌一惊,陡然张开眼睛,慌张的看着顾轻寒,正想说,不可以了,不能再来了,他承受不了了。   一张开眼睛,就看到顾轻寒戏谑的笑容。   清歌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原来她是在戏耍他的啊。   “你真坏。”挽容娇嗔一声,将脸蛋埋在她的怀里。羞死人了,羞死人了。   “你干嘛呢,一直往里蹭,是不是想间接告诉我,你还想要啊?”顾轻寒将他的头托直,直视那张羞红脸的害羞眸子。   “没,没有……”   “是吗,我看你有得很……哈哈……我们再滚一次。”说着,顾轻寒覆身压了过去。   “不,不要,顾小姐,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清歌轻轻推开顾轻寒,不敢用力,也没有力气去推了,他身上的力气早已虚脱了。他很慌,现在已经是他的极致了,身上很疼,疼得她快受不了了。   “什么不行,我只说跟你再滚一次,又没说要跟你滚床单。”顾轻寒嘿嘿一笑,还真的抱着他就势一滚,换了个位置。   “你的思想不健康哦。”顾轻寒的眼眸含着一抹戏谑的笑容。   清歌被她弄得又恼又羞,以前怎么没感觉她这么无赖。明明就是她说的话容易让人误嘛。   “你才思想不健康呢。”清歌又往她怀里蹭了蹭。   “我思想要是健康,能跟你做这事?你肯跟我做这事,代表你的思想也不健康啊。”   清歌噎住,找不到词反驳。以前顾小姐,顶天立地,霸气温和,怎么……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龌龊下流了?   不,不是龌龊下流。她的顾小姐怎么会龌龊下流呢?她只是真性情罢了。   “干嘛这么看着我?后悔了?后悔了也不行了,你的身子是我的了,人也是我的。”说着,无赖般的又搂了搂紧他。   “怎么会呢,这是清歌一辈子的心愿,清歌求之不得呢。”声音很小,却很坚定。不管她是什么样的,都是她的最爱。   “饿不饿?要不要我去弄一点吃的给你?”顾轻寒亲了亲他的额头。   “不饿。”只要在她身边,他都不饿,他留恋她的温暖,温柔……   “我也不饿,那我们再睡一会。”   “顾小姐,我……”   “什么顾小姐,我们都已经是夫妻了,你应该叫妻主。”   “我可以吗?”清歌突然激动了,眨着忐忑而喜悦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顾轻寒。   “为什么不可以?难道你想否认我们刚刚发生的事?”   “没,没有,只是太意外了。”清歌努力回复内心的激动,呼吸骤然加速。   “没有意外,你一直都是我顾轻寒的男人,从我说要娶你开始,你就是我的男人了。”顾轻寒心疼的抚摸着他的细脸,心里一片暖和。傻瓜,他怎么这么没自信呢?   “我以为……我以为……”清歌腼腆。   “你以为,我当初只是跟你开玩笑的对吗?”顾轻寒笑道。   清歌脸红,没有承认,也相于当默认了。   “我顾轻寒从不跟人开这种玩笑,你记得,以后你就是我的男人,我顾轻寒的男人,你可以正大明光的告诉别人,知道不。”   “嗯。”清歌眼眶一红,泪光涌动,心里感动。   “对了,你怎么会来到来这里,又怎么会变成清歌王爷呢?”顾轻寒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清歌的眼眸变得深邃,想起过去,“当初,我跳下断肠崖后,被正在游湖的二皇兄救了。”   清歌讲完这句话,温和的眼里,出现一抹柔光,“二皇兄对我很好,给我最好太医,最好的饮食起居,治好了我身上伤……当初刚来到这个异事,我……很不习惯,也很痛苦,每天都想着回家,都是二皇兄陪着我,安慰我……他说,我长得很像他的一个弟弟,可以说一模一样……”   “在我最痛苦的时候,是二皇兄一直陪着我的。那个时候,真正的清歌王爷刚好病逝,清歌王爷的母妃,思子成疾,重病缠塌,二皇兄便让我顶替清歌王爷的身份,孝敬母妃……”   顾轻寒点点头,原来如此,难怪他会对挽容这么好……敢情是爱乌及乌啊,“那清歌的母妃,她难道不知道你是假的吗?”一般做母亲的多少也会知道一些的吧。   “我从没有父母,一直都渴望有父母可以伺候孝顺,二皇兄对我好,母妃对我也很好……不知道是不是我对母妃体贴孝顺,母妃有我在身边,很是开心,病情也逐渐好转…”   清歌顿了一下,眼里的欢喜变成悲伤,“可是母妃身子骨一直不好……终于还是走到了末路……终逝前,她让人喊来二皇兄,当着二皇兄的面,感谢二皇兄,也感谢我,她说,她一直都知道我不是真正的清歌,但是她很高兴……因为我在她的心里,也是她的孩子……她说,以后我就是清歌王府里,真正的当家人,清歌王府里的一切,都是我的,她认我做干儿子,说完这些,她就去了……去找她真正的儿子了……”   清歌心里涌起悲伤,虽然不是亲生母亲,却比亲生母亲还要亲……   “人总有一死,她死了,便可以跟她儿子团聚了,我们应该祝福她。”顾轻寒拍了拍他的背。   “嗯。”清歌的声音有些哽咽,似乎不愿再多说以前的事。   顾轻寒则在想着,游湖中救了他……看来,那个隧道就是湖水里了。   “以后有我在,都不用害怕了,安心呆在我身边就可以了。”   “嗯。”   清歌还有一丝害怕,嗫嚅着道,“那公子那里怎么办?”他好像不喜欢他……他能接受他吗?   顾轻寒嘴角的笑意慢慢僵住,叹了口气,望着床顶,淡淡道,“他会接纳你的,放心吧。”想来早上那一翻话对他来说有用,否则,他又怎么可能隐忍到现在,这可不是他的风格。   希望他能接受,如果他不能接受,那她也没有办法。   清歌揣揣不安。暗想着,哪一天,他一定要去给他敬茶赔罪。毕竟哪个男人都不希望自己的妻主,又娶一个。   “要不,你过去看看他,他现在心里肯定不舒服。”清歌忽然道。   “看他?”顾轻寒挑眉。   “对呀,你都陪我一天了,你赶紧过去看看他吧,蓝公子那么爱你,知道你在这里……心里肯定难过,你如果多陪陪他,哄哄他,也许他心里能够开心一点儿。”   未等顾轻寒反应过来,清歌就将她推开,“去吧去吧,快去陪蓝公子。”   顾轻寒傻眼,不是应该清歌留着她,不让她去其他男人房里吗?他咋这么大方,还把她往别人的屋子里推。   “你确定,要我去找蓝狐狸?”顾轻寒想说的是,你确定你不会吃醋。   “当然,你快去吧。”清歌笑了笑,言语诚恳,没有丝毫不满,反而处处透着焦虑,生怕蓝玉棠多想。   顾轻寒踌躇了一下,走到一边,拿起衣服,利落的穿上,边道,“好吧,我过去看看他,你再睡一会,等你睡醒后,我让人送吃的过来给你。”   蓝狐狸今天是有点不正常啊,居然没来闹场。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在生她的气?是不是不要她了?   “嗯,好的,你记得多说一些好话给蓝公子听。”   “知道啦,啰里八嗦的,小心我不要你。”最后束上腰带,顾轻寒最后望了一眼还躺在被窝,包得密不透风的清歌,笑道,“那我先出去一下哦。”   “好。”清歌笑着道。   看到顾轻寒身影离开屋子,又体贴的帮他关上屋子。   顾轻寒离开,刚刚带温暖的屋子,瞬间变得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就像他此时的心情一样,拔凉拔凉的。   他留恋她的味道。他想她陪着他,可是他更怕蓝玉棠不肯接受他。   他以前,以为只要能够跟在她的身边,伺候着她,他就满足了,可是现在,他发现,他的野心很大,他不想做她的奴才,他想当她的夫郎,可以光明正大,一辈子与她在一起……生生世世……   心里骤然空虚寂寞,清歌闭上眼睛,怎么也睡不着。翻身的时候,无意间看到床上的落红。   清歌先是怔了一下,随后欣喜起来,温文尔雅的脸上,尽是满足的笑容。   他是她的人了,她的男人了,他把他最宝贵的第一次给了她了。   那现在,他是不是就是她的夫郎了?   抱着被子,清歌满足的笑着,他做梦都在等着这一天,终于让他等到了……   闻了闻被子,似乎还有她身上的香味。清歌嘴角上扬,抱着被子,终于安心的睡着了。   顾轻寒一出去,就往蓝玉棠的屋子走去,才走到半路,就看到夜冰翊阴沉着脸,站在一边,瞪着她,仿佛要将她瞪出几十个孔洞来。   顾轻寒一吓,感觉无数个眼刀子飕飕而来,把把射进她的身上,射得她他脚步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干什么这么瞪着她,她又没欠他什么。再说了,那是清歌自己愿意跟她发生关系的,又不是她强迫的,瞪着她也没有啊。   反倒是他,丫的,内力那么深厚,站得那么近,是不是他们的声音都被他听到了?   哇靠,他知不知道这是侵犯他们啊?妹的,那声音是他能听的吗?他就不怕长针眼,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偷看到她跟清歌那啥啥啥了……   一路看着阴沉的夜冰翊,摆好姿势,就怕他突然发难,冷不防的,踩到一盆盆栽,顿时摔得她四脚朝天,疼得她吡牙咧嘴的。   “疼死我了,是谁那么没有道德,把花盆放在路中间啊。”顾轻寒大吼一声,吼完后她立即后悔了,因为那个盆栽是放在角落的,而她则是自己走歪了路,撞到盆栽。就算没有撞到盆栽,也会撞到凸起的地面。   顾轻寒欲哭无泪,狠狠的踹了一脚盆栽,骂骂咧咧的离去。   夜冰翊原本满腔的怒火与醋意。看到这一幕,不由哭笑不得,越看顾轻寒越可爱,也越酸涩。   早上他急急忙忙下了早楼,饭都没吃,就找了个理由跑到大皇兄的别院来,没想到,一来到别院,就听到她们那个的声音。   想到白日里听到的声音,夜冰翊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青天白日的,叫得那么浪,她还是不是女人?他还以为那个狂妄自大的面具男人会出来阻止,谁知道,整整一天,他都不见踪影。   平常的时候,他不是很厉害吗?不是很会吃醋吗?怎么关键的时候,就不顶用了。   他也想过冲进去。可是里面的男人是他弟弟,他怎么冲?冲进去看到他们赤身裸体的一面吗?他才不干这种事。   他站在这里,有多难受。   恨不得杀了那个女人,恨不得杀了清歌,最后他什么也没做,居然在这里站了整整一天,他绝对是疯了,绝对是的。他甚至还在想,到底是谁先扑倒谁?   三弟那么柔弱,应该不是他扑倒她吧?   如果不是三弟,那难道是这个女人?更不可能吧,这个女人怎么无赖荒唐,在房事上,也不可能这么主张荒淫吧?   想不到三弟平常的时候,看起来柔弱善良,碰到这种事,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猴急。   他的速度可真够快的,居然知道先下手为强。以后别人就算对她再有什么心思,也不可能得到她了,真是够狠。   他当初怎么就没想到生米煮成熟饭呢?   呸,想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真是龌龊。   不管怎么样,她如今是三弟的女人了,也就是他的弟媳了,不管他有多少不舍,他都必须舍弃。   想到舍弃,夜冰翊就一阵不舍。   顾轻寒才转过一个院子,又看到夜清墨站在门口,落寞而忧伤的看着她。   脚步差点又栽倒了下去。   这两兄弟,都站门口干嘛呢?一个脸色阴沉的看着她,一个落寞忧伤的看着她,他们想做什么?   她都说得这么清楚了,她不是他的妻子,难道他还想纠缠不清吗?   顾轻寒逃也似的拔腿开溜,不想跟他们扯上任何关系,赶紧找到蓝狐狸,带着蓝狐狸还有清歌回家才是最重要的,夜国她看,不宜久呆,否则不知还要生出多少事端来。   因为慌不急路,顾轻寒再次摔跤,且摔得四脚朝天的,差把把鼻子都摔断了,疼得她眼泪啪哒啪哒往下掉。   夜清墨见了,脚步一动,就想扶起她,顾轻寒更怕了,跑得更快,咻的一下,不见了踪影,仿佛后面有洪水猛兽在追她似的。   夜清墨的脚步不由顿在原地,又是心疼,又是担忧……还有难过。   当初灵儿死的时候,他就知道,她不会再回来了,就算再回来,也不是当初的灵儿,他却不肯相信……果然,事情还是按照沐老前辈的说的发展着。   当初沐老前辈说,她的一缕灵魂还在,她的肉身只要保护好,她还会回来的,只是她不是她……   他想着,就算她不是她,那又怎样,他等……无论多久,他都等。   灵儿可以爱上他一次,也可以爱上他第二次……   就算灵儿不爱他,那又如何,至少她活了……他可以看得到她了……那就是他最大的幸福了。   可是他没有想到……灵儿是回来了,只不过,不是他以为的,毫无意识,重新活过……而是异世另一个鲜活的人……   他更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刚下好决定,想跟他的皇弟们公平竟争,看她会选择谁的时候,她却跟他的三皇弟发生……   他如何去阻止?   就算清歌不是他的亲皇弟,这么多年来,早已有了兄弟之情……他难道还能冲进去阻止吗?   这种事情他做不出来……   夜清墨身上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似的,无力的招了招手,“管家,让厨房做一桌膳食出来,记得一定要好。”   “是,王爷。”管家嘴巴动了动,最后化为一声叹息离开。   哎,主人们的事,自己解决吧,这么复杂的事,不是他一个做奴才的可以管得了的。   顾轻寒一路狂冲到蓝玉棠的屋子,一进屋子,就猛地将房门反锁住,拍了拍胸膛,还好……还好没追过来。   抬头,看到蓝玉棠惊坐在软塌上,讶异的看着她。   逃脱魔爪后,顾轻寒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蓝狐狸……呜呜……我鼻子疼……呜呜……”   蓝玉棠吓得跳了起来,冲到顾轻寒的身边,托起顾轻寒的鼻子,这一托鼻血汹涌澎湃的往下掉,差点把蓝玉棠吓得心魂比颤。   拿起毛巾帮她止住鼻血,又让顾轻寒仰起头,脸色阴沉的想杀人,暴吼道,“怎么回事?怎么会流鼻血,谁欺负你,告诉本少主,本少主杀了他。”   “呜呜……摔的……”顾轻寒看到流鼻血,又看到蓝玉棠邪魅的眼里,尽是红血丝以及狠戾,哭得更凶。   鼻子虽然疼,但那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她怕蓝玉棠生她的气,先哭为上,哭得越凶越好……不然蓝狐狸一定会掐死她的。   想到蓝玉棠那幅醋劲,顾轻寒越哭越凶,指着鼻子,一直喊着鼻子疼,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应衬顾轻寒做戏,鼻血竟然一直止不住。   急得蓝玉棠六神无主,冲着外面大吼,“有活人没有,有活人的话马上给本少主请太医去,把所有太医都请过来,少一个本少主要你们的命。”   “看什么看,还不快去,信不信本少主现在就掐死你。”   被蓝玉棠这么一吼,下人们哪还敢耽搁,顿作鸟作散,溜之大吉,前去请示管家和王爷。   “你不是在跟清歌……怎么会摔成这样子?清歌呢?他在哪里,他怎么保护你的,本少主杀了他。”   蓝玉棠杀气腾腾的就想冲过去,顾轻寒吓了一跳,赶紧拉住他,是不是她演得太过份了?   鼻子一抽一抽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又挤出两滴眼泪,“不要去,我害怕,我想你陪在我身边……呜呜……”   蓝玉棠有满腔的怒气,还有满腔的怒火,看到顾轻寒委屈落泪的样子,统统丢到九霄云外,连忙抱住她,拍了拍她的后背,哄道,“不哭了,不哭了,一会我去把那地板砸了,看它还敢不敢撞你。”   “呜呜,你会不会生我的气?”   “乖,不哭了,你都伤成这样了,我心疼都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   “那你答应我,你不可以吃醋,也不可以吼我。”   “好,你说什么,本少主都答应你,只要你别再哭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那你不能怪罪我跟清歌做了那事。”   “行,不怪你了,只要你别哭,你一哭,我的心都碎了。”蓝玉棠擦了擦顾轻寒的眼泪,恨不得撞到鼻子的那个人是他。留了那么多鼻血,也不知会不会贫血,他得好好帮疯女人补补。   顾轻寒随便一擦眼泪,笑呵呵的看着蓝玉棠,“蓝狐狸,你说的哦,你不可以再生气了?也不可以再吃醋了。”   蓝玉棠傻眼。   靠,这个女人,敢情是在装的。   “你骗我。”蓝玉棠大吼。   顾轻寒的眼泪当场又落了下来,委屈的道,“你又吼我。”   蓝玉棠急得想撞墙,又气又恼又恨的,偏偏发作不得。   他最怕的就是女人的眼泪,尤其是顾轻寒的眼泪,不管她做的有多过,不管他们吵得有多凶,只要顾轻寒一哭,他就妥协,他就报降。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你别再哭了行不行,我求求你了行不行,你再哭下去,我都要跟着你哭了。”   “我的鼻子明明撞得很疼,你看,都流鼻血了,你不安慰我,你还吼我。”扯过蓝玉棠的干净的锦衣,擦了擦她鼻涕和着鼻血,弄得他一身脏。   蓝玉棠的脸瞬间黑了,谁不知道他最爱干净了。   不过用他衣服擦鼻涕跟鼻血的人是顾轻寒,他却舍不得吼。   “怎么?我还不能用你的衣服擦了吗?你嫌弃我了吗?”   “怎么会呢……你……擦吧。”蓝玉棠的声音很不自在。   他要是再看不出顾轻寒在演戏,他就白当少主这么多年了。只不过,就算演戏又怎样?   他最怕看到她的眼泪,就算是演戏都不行。   做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要他原谅她跟清歌的事。蓝玉棠叹了口气,把顾轻寒拥入怀里。   傻女人,要是他真的生气的话,早就冲到清歌的屋子里了,还能由你们恩爱一天吗?   他确实该改变改变了。   他想独占她一人,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题外话------   明天开始,万更走起……   明天高潮再次起来……估计也会收了夜冰翊,哈哈……   皇帝啊,想想就美……   求月票哦…… ☆、第二十六章:地震来袭   冬去春来,杨柳吐绿。春风暖暖,吹得人神清气爽,尤其春天的夜晚。   清墨王爷的雪灵别院里,视线所极之处,都是遍地鲜花,开得五颜六色,姹紫嫣红,春风徐徐吹过,花香飘溢在整个别院里,闻起来舒爽撩人。   景色很美,空气也很好,然而,气氛却不是很好。   在别院花园的一座凉亭里,摆放着一桌的酒宴,酒是上等的女儿红,菜是御厨精心制做而成,样样色香味俱全,让人闻着饥肠辘辘。   不知道是不是清墨王爷不喜欢下人伺候的原因,整个花园里,没有一个下人。只有他们这一桌子的人,坐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顾轻寒实在郁闷了。放着这一桌的美食不吃,个个都看她做什么?   就算她跟清歌发生了关系,那又怎样?她们是你情我愿,又不是谁强迫谁,而且,蓝狐狸都没说啥,你们算什么,凭什么给她脸色看。   撇了撇嘴,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发出满足的赞赏声,“嗯,好吃,你们也尝尝。”   说着,又夹了一个,想放在清歌的碗里,筷子都还没递过去,顾轻寒的手就一抖,一记冰冷蚀骨的眼刀子,朝着她射了过来,吓得她差点就把筷子上的红烧肉给抖掉了。   狗腿一笑,空中把红烧肉换了一个方向,放在蓝玉棠的碗里,“亲爱的,你快吃,很香的,我再给你多夹一些。”   蓝玉棠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朝着清歌挑衅一笑,夹起红烧肉放进嘴里,“嗯,确实好吃,油而不腻,味道鲜美。”   “刷”的一下,蓝玉棠慵懒的摇了摇扇子,冲着夜冰翊与夜清墨得意一笑。   看什么看,他家的疯女人,就算有了别的男人,他蓝玉棠还是正夫,谁也取代不了。   顾轻寒翻了一个白眼。   靠,白痴,吃个饭也要吃醋,这日子没法过了。要是蓝狐狸跟段妖孽撞在一起,那还不得鸡飞狗跳了?   对了,她离开的时候,段妖孽还在冷宫,不知道会不会被人欺负?若离应该会保护他的吧。   顾轻寒咧嘴不自然的笑了笑,又夹了一块红烧肉给清歌,“快吃。”   清歌心里一暖,眼里尽是笑意,小心翼翼的夹了起来,放在嘴里,细细品尝。对于他来说,这不只是一块红烧肉,它还是爱的味道,幸福的味道。   顾轻寒看到他们两个都吃了,才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香,香醇可口,好久都没喝过酒了。   清歌很体贴的帮她倒酒,只要她一饮而尽,他就帮她倒,活像一个小媳妇,看得夜清墨夜冰翊齐齐无语。   到底谁才是男人,谁才是女人。简直乱了套了。   “吃这个。”清歌夹了一根青菜递在顾轻寒的碗里,犹豫了半晌,这才举起酒杯,有些羞涩害怕的站了起来,给蓝玉棠敬酒。   “清歌以前不懂事,冲撞了蓝……蓝公子,还做了许多让蓝公子不快的事,还请蓝公子大人有大量,莫要生清歌的气。”   蓝玉棠冷哼一声,侧脸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慵懒的摇着扇子,甩都不甩清歌一眼。   清歌有些焦急。   他已经够低三下四了,今天大皇兄二皇兄都在这里,如果再低三下四,只怕皇兄们都会不快的。   本来他一个王爷,给一个平民敬酒,还如此卑微的……皇兄们心里肯定有气……   可是他若是不敬酒的话,蓝公子只怕会与顾小姐……他怎么能让顾小姐为难呢……   如果皇兄们不在,他定会下跪敬茶,可是现在……   清歌越想越是担忧害怕。   偷偷看夜冰翊跟夜清墨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他们两个脸色都非常难看,阴沉着一张脸。   清歌最后只能将求助的眼光看向顾轻寒。   顾轻寒喝酒的动作一顿,踹了蓝玉棠一脚,将手伸下去,在他们看不到地方,用力捏了捏,夹起一块豆腐放在他碗里,“亲爱的,吃豆腐了,你最喜欢吃豆腐了。”   凑过去,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低声道,“亲爱的,给点面子嘛,晚上咱们滚床单去。”   蓝玉棠摇着扇子的动作一顿,疑惑的看着顾轻寒,挑眉问道,“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蓝玉棠撇嘴,什么时候骗他?她骗他的可多了。   不过一想到顾轻寒刚刚跟他说的,晚上跟他一起滚床单,蓝玉棠就忍不住YY起来,心情特别美好,拿起酒杯,对着清歌随便一比,便一饮而尽。   清歌笑了笑,虽然蓝玉棠的态度不是很好,但至少也喝了。他喝了是不是代表他接受他了?   心里甜蜜起来,如果蓝公子同意的话,那他以后就可以正大光明的跟她在一起了吧。   “我吃饱了,我们走吧。”拉住顾轻寒的手,蓝玉棠恨不得现在就找个没人又舒适的地方,跟她一起滚床单。   顾轻寒喝酒的动作一不小心,被呛到,“咳咳,咳咳,等等……我还没吃饱。”   “吃什么吃,这些东西又不好吃,本少主带你去吃更好吃的东西。”   “放手。”夜冰翊突然一拍桌子,把众人都吓了一跳,就连远处的下人,都吓得双腿发抖。   冰冷而阴沉的眼睛,厉瞪蓝玉棠,“她,是清歌王妃。拜过天地,进过洞房,要是你再敢对他无理,朕对你不客气。”清歌没有武功,听不到顾轻寒刚刚跟他耳语的话,难道他也没有听见吗?哼,简直就是淫荡。   “我才是她的正夫,要是我不同意,就凭他,也想跟她在一起,本少主告诉你,没都没有。”他早看他不顺眼了,看着疯女人的时候,整双眼睛都在发光,别以为他看不出为,他不过是一直忍着而已。   “放肆,朕三番五次宽让于你,没想到,你不仅不思图改,反面越加嚣张,今天要不拿下你,朕还怎么理治这个国家。”   “二皇兄,别……别这样,都是我不好,你们别吵了。”清歌紧张了,无论谁出事,他都不忍心。   “皇弟,她是你的妻子,你身为一个男人汉,身为夜国堂堂三王爷,怎可如此懦弱,任由你的妻子跟别人……”夜冰翊不知道是不是太过于生气,话都说不出来。   清歌低头,他怎么跟他解释,这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他们那里,一个女人娶多个男人,那是正常得紧,就像这里的男人,娶了三妻四妾一样。   “她是我的妻子。”蓝玉棠咆哮。   “反了天了,你们谁都别动,今天朕了要亲手杀了他。”夜冰翊撸起袖子。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他夜冰翊何时受过样的气。   “来啊,本少主也要杀了你这个狗皇帝。”   “砰……”   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两个人立即对了一掌,拳打脚踢,噼里啪啦的打了起来。打得花园的盆栽啪啪破裂,拳风重重,掌风霍霍。   清歌紧张的看着他们,想劝止,又插不上手,因为他根本看不出来,他们两个出的是什么招,到底又是谁输谁赢,只知道花园的盆栽一个接一个被他们的掌风刮飞,弹到空中,又跌落下来,“砰”的一声响,花盆破碎,泥土四溢。   “不要打了,别打了……皇兄……蓝公子……”   顾轻寒抚额,他们两个上辈子有仇吗?一见面就打?累不累啊?天啊,这日子实在没法活了。   “皇兄……”   顾轻寒手一伸,将正要冲过去劝解的清歌拉了回来,又坐在他原来的位置上。   “别理他们了,你管不了,他们爱打就打去吧。”顾轻寒自顾自的吃菜,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就算把整个别院都掀了,那又怎样?   “可是他们万一……”   “放心吧,他们两个武功不相上下,半斤八两,谁也奈何不了谁的,死不了。”顾轻寒夹了菜放在清歌的碗里,“吃菜吧,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饿坏了怎么办?”   夜清墨虽然心里落寞,总是把顾轻寒当作他的妻子,不过看到顾轻寒这一幕的时候,也不禁笑了,“蓝少主为了你,与皇弟生死相拼,你却在这里,大皇大肉。”   顾轻寒斜眼看他,“关我什么事,他那么爱打架,就去打吧,又不是我让他打的。”   夜清墨举起酒杯,优雅的一饮而尽,深邃的眸子里,没有了焦距。   “我的灵儿要是看到我跟别人打架,她一定会很担心的守在那里担忧着,绝不会像你一样,坐在这里大吃大喝。”   “咳咳……”顾轻寒差点呛到。   这话是什么意思?说她没心没肺吗?靠,她又不她,怎么能比,世上的树叶还没有一相同的呢。   “慢点喝……”清歌体贴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灵儿吃东西,很优雅,很有礼貌。讲话也很温柔,她整个人都是温柔的,连同她的灵魂。”   顾轻寒舀了骨头汤,一饮而尽。缓解刚刚被呛到的喉咙。   她的心情更加不美丽了。他什么意思?他的意思是说她很粗鲁,很没礼貌吗?   靠,没听说过情人眼里出西施吗?你喜欢她,当然说她好。   她觉得她这样更好,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男人喜欢她呢,嘿嘿。   夜清墨抬头,看了一眼漫天的繁星,多少有些失望。   就算他强行把她当作灵儿,她也不是她……   他的灵儿,很容易害羞,也很善良……她的眼里,只有他……她不会三心二意,放浪猥琐,她从不喜欢喝酒……她更不喜欢吃鱼……   “其实,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要振作的。”顾轻寒突然道。   夜清墨淡淡一笑,仿佛绚烂的烟花,刹那晃昏顾轻寒的眼,“你呢?你心里装着的是我三弟,还是蓝少主?”   “我两个都装。”顾轻寒理直气壮。   看到她理直气壮的模样,夜清墨似乎又看清了什么。   “那你可知,一个女人只能嫁给一个男人?如果你想跟我三弟在一起,就不能再跟其他男人暧昧不清了。”虽然清歌不是他的亲三弟,但皇家的威严,总是不容挑衅了。二弟对他们两个,已经够宽容了。   要是换了别人,只怕她跟蓝少主,早已被处了极刑。   “我只知道,在我们的国家,一个女人可以娶很多个男人。”   夜清墨拿着酒杯的手一紧,以为顾轻寒是在跟她开玩笑,摇了摇头,往雪灵园走去。   他可以确定了,她不是她……她们用同一具身体,可是她们是不同的两个人……呵呵……他还在期待什么……   期待心中的妻子,能够突然活了吗?   清歌垂眸,压下心里的担忧。   “你怎么不吃?”顾轻寒忽然道。   “我吃饱了。”   “才吃这么一点点,怎么会饱呢,再吃一些。”顾轻寒又夹了一些菜放在清歌碗里。   清歌在顾轻寒看不到地方,偷偷摸了摸肚子,有些为难。看到顾轻寒夹给他的,他又不好意思不吃,只能撑着吃下去。   他以前听倌里的公子说过,房事过后,不能吃太饱,否则不容易受孕,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要是他能有一个孩子……   清歌笑了,眼里充满希冀与憧憬。   孩子……他要是能有一个孩子……那该有多好。也不知道他肚子里,有没有孩子了。   “怎么了,吃不下了吗?”   “嗯,有点。”   “吃不下就不要吃了,清歌,我们回家吧。”   “啊……回家?”回流国吗?可是不是说,断肠崖的阵法要两个多月后才会变得薄弱吗?   “想到哪去了,我说,回清歌王府,回你的家,也是我们的家。这里比竟是大王爷的,咱们总不能一直住在别人家里吧。”何况,夜冰翊跟夜清墨那两个人,每天看着她的眼神,都想让她抓狂。   清歌一笑,他也想回家,点点头,“好,我们回家。”他跟她的家……   “那我们现在就走。”   清歌又被她吓了一跳。   现在就走?现在天色那么晚了……怎么走……而且,二皇兄跟蓝公子还在打……   “走吧,别理他们了,蓝狐狸可以找得到我们的,他也死不了,那家伙狡猾得很,全天下的人都死了,他都不会死。”   拉上清歌的手,顾轻寒就想离开别院,才走了两步,就有两声“砰”的声重重的落在地上,吓得他们收回脚步。   抬头看去,看到蓝玉棠跟夜冰翊身上都负伤累累,挣扎着起身,还想大战三百回合,彼此的眼里都有一股不服输的狠劲儿。   那股狠劲儿很奇怪,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像是英雄惺惺相惜,又像是不把对方打倒杀死,誓不为人。   侍卫们都冲过来,举着兵器就想拿下蓝玉棠。夜冰翊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厉瞪蓝玉棠,冲着侍卫们怒吼道,“谁也不许插手,谁敢插谁,朕砍了他的脑袋。”他就不相信,一个小小的刁民都拿不下来。   低头看了看自己负伤的胳膊,那是被他的扇子划伤的。想不到一把小小的扇子在他身上的威力那么强。   蓝玉棠粗喘几声,身上同样被他抓伤,鲜血冉冉而出。   靠,狗皇帝还有几分本事嘛,一双毒爪这么厉害,连他的皮肉都能抓破。   彼此都看对方不舒服,话不投机半句多,也不知谁先动的手,两道身影又扭打在一起。   顾轻寒撇撇嘴,拉着还在担忧中的清歌往别院大门而出。   “顾小姐,我们真的这样走了吗?万一……万一二皇兄伤到蓝公子怎么办?”清歌边走边道。   “放心吧,你二皇兄不是那种小人,如果他想以权压死蓝狐狸,蓝狐狸早就死了不下百次了。”加快脚步,顾轻寒只想赶紧与清歌回到清歌王府。   “可是……万一他们受伤怎么办?而且二皇兄万一突然发火……”   “放心吧,我说他们不会有事就不会有事,难道你连我的话都不相信了吗?”夜冰翊如果是那么不理智的人,就不会容忍蓝玉棠,容忍她了。何况,他也不屑使用皇权的,他是一个正直的人。   “不是,清歌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别再提了,赶紧走吧,越晚路上越不安全。”   “哦……”   两人一路手拉着手离开别院的大门,往清歌王府走去。   夜静悄悄的,除了他们的脚步声外,只有动作鸣叫声。雪灵别院有些偏,离清歌王府还是有很大一段距离,其中还要走过一座青峰山。   两人十指交缠,拉着小手,夜下浪漫,悠闲的行走着,感受着新鲜的空气。   “没想到我们又重逢了。”清歌脸上都是温柔的笑意。   “是啊,人生真的很难预料,你掉下断肠崖,没想到,我也掉下断肠崖了,还在这里跟你相遇。”顾轻寒笑着道,紧握他青葱般的玉手。   “当时我以为我再也回不到流国,也再没办法与你重逢,一度差点寻了短见。”想到那个时候,清歌不由自嘲的笑了笑。还好皇兄阻止了,否则,他现在就要后悔死了,哪有如今的幸福。   顾轻寒将地上的石子踢着玩耍,甩着十指交缠的双手,“卫青阳杀了我的亲人,又把我打下断肠崖,让我与我的夫郎们分开整整五年,有一段时间我恨透他,恨不得把他砍成十段八段的。可是现在,我不恨他了,反而还要感谢他,要不是他把我打下断肠崖,也许我也不会找到你。”   五年时间,她曾经在无数个夜里,恨着卫青阳……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可是现在她的心很平静……很平静……或许是因为清歌的出现吧。   清歌嘴的笑容渐渐隐去,昨天顾轻寒已经将他死后的事情大致的都告诉他了。让他唏嘘了许久。   想不到,那场刺杀,竟然是他安排的,想不到,他跟她还有这么曲折的故事……   “我觉得,你们两个或许有什么误会。即便到现在,我都不相信,青阳哥哥会杀那么多人。青阳哥哥的琴声里,虽然透着忧郁痛苦孤寂,但他琴声,很正直,没有丁点儿歪风邪道。我不相信,他会做得这种事。”   “我也不相信,可是事实摆在眼前……我亲眼看到他杀了蓝族的千千万万族民,又亲眼看到他杀了我爹,我姐姐……呵……如果可以,我也宁愿这一切都是假的。”   顾轻寒自嘲一笑,那么多亲人死在他手上,这个仇早已无解了。虽然她现在没有以前那么恨他,并不代表她就原谅他了,也不代表,她想杀他的决心。   “也许,你们该好好聊一聊。”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哪里出了错,青阳哥哥不是那种人。   一个人或许可以撒谎,但他的琴声不能撒谎。琴声透露出来的,都是内心最实在的想法。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琴声透着无奈,挣扎,孤寂,痛苦,绝望……却依旧纯洁,剔透,无暇……他根本不可能跟他成为好友。   就算青阳哥哥杀了那么多人,他相信,当时他也是被蒙蔽了。青阳哥哥那么爱顾小姐,将她打下断肠崖后,这五年,想必也是青阳哥哥最痛苦的五年吧,没有什么比自责后悔更加痛苦。   “或许吧,不过,经历了这么多事,不管中间有什么误会,都不重要了,我跟他永远回不到过去。我们有的只有仇恨。”虽然她曾经爱过他,但是她对他的恨早已超过了爱。这种爱,她宁愿不要。   又或许,是她爱得不够深吧。从他杀了她的家人开始,她就说了,这辈子与他不死不休。   清歌嘴巴动了动,看到顾轻寒坚决的模样,没再我劝。   他不喜欢青阳哥哥乱杀无辜,但他更不喜欢他一辈子活在痛苦懊悔中。他实在不敢想像,如果有一天,顾小姐跟青阳哥哥打起来,他该怎么办?是帮她还是帮他?   “奇怪,这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闷热了?”顾轻寒擦了擦额头上的热汗,讶异的道。   刚刚还是春风徐徐,神情气爽,这才这么一会,怎么变得酷热难忍了。   “是啊,是不是要下雨了,怎么会这么闷呢。”清歌一直陷在卫青阳的世界里,被顾轻寒这么一说,他才惊觉出来,手一擦,擦了一把泪出来。   不小心,看到前面的异像,清歌用手握了握与他十指交缠的手,“轻寒,你看,那是什么?”   顾轻寒走了过去,看到一望无迹的蟾蜍蹦蹦跳跳,急急忙忙的往东边而去。   “怎么会有这么多蟾蜍搬家?”顾轻寒疑惑道。   “你看,好多蜻蜓。”清歌又指了指头上。   顾轻寒抬头一看,蜻蜓飞得很低,且大多都慌乱的集体往东边而去。   林中似乎还可以听到许多野兽烦燥的咆哮奔走。   “这片山林似乎不大安静,要不然我们赶紧离开吧,天色也快亮了。”清歌拉着顾轻寒的手,往清歌王府走去。   再走不远,就到了京城了,等他们走出去的时候,城门应该已经开了。   顾轻寒任由清歌拉着往前走。心里却足渐不安。   动物不可能无冤无故大规模的迁移的,除非有什么灾难即将来临?   顾轻寒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会真有什么灾难来临吧?会不会是她杞人忧天了?不管她是不是杞人忧天,这种奇怪的现像,还是跟夜冰翊说一下比较好。毕竟天灾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   忽然前面一阵阵的狗吠声传来,越吠越急,让两人疑惑的对视一眼。谁家的狗,吠得这么大声,而且还是集齐吠叫的。   “我们过去看一眼吧。”别是真有大地震,火山爆发,海啸之类的,要不然,夜国真的要惨了。   “好。”   未进村子,就可以听到得狗吠声越来越急,狗爪子,使劲的刨土,急燥不安的四下转动,想挣脱绳索。   还可以看得到,村民们三五成群的围成一团,讨论着些什么,隐约间听到,谁家的猪一整个晚上都嗷嗷直叫,谁家的狗一个晚上都在狂吠,吵得睡不着觉,谁家的鸡,又在跳动奔跑乱窜之类的。   甚至还有井水突然溢满了出来。   ------题外话------ ☆、第二十七章:就这样下令了?   顾轻寒他们突然进村,让村民们有些警惕的盯着他们。毕竟都是生活在同一个村子里的,是不是村子里的人,村民们都熟悉。   看着陌生的面孔,村民们眼睛齐刷刷的看向她们,心中带着一份谨慎小心。待看到顾轻寒冲着他们温和一笑,亲切而温随和,又看到清歌温文尔雅,心中的防备才放低一些。   这一男一女两个人,想必不是什么坏人吧。   男的温文尔雅,淡泊娴静,眼里若有若无的挂着一抹善良的柔光,仿如菩萨降世。一身白衣淡然飘逸,随着他的走动,吹得猎猎作响,他修长完美的身姿,让人嫉妒羡慕恨。   女的,虽然不是什么倾国倾城,却清水芙蓉,一张精致的脸蛋,干练通透,美而不妖,她笑得很温暖,只是一眼,都会被她所感染。只是她温和的同时,还带着丝丝贵族的霸气,让人不敢小看。   “各位大叔大婶,大哥大姐好,我和我的夫君,想去京城,不想在路上迷路了,连路赶了一夜的路,不知可否讨杯水喝。”顾轻寒很有礼貌的行了一个礼,让村民们对她的警惕彻底放下。   这么柔软的两个人,怎么可能会是坏人。真是可怜,竟然迷了路,那他们不是赶了一夜,看他们身上还有露珠,想必真的是赶了一夜吧。   “好,我回去给你端水,你稍等一下。”一个老人家当先就站了出来,一拐一拐的拄着拐杖,想回家拿水给他们喝。   顾轻寒连忙阻止,“老人家莫忙,我们夫妻两人只要有水喝,很心满意足了,你看这里有口井,我们就喝点井水就好,不敢劳烦老人家亲自取水,晚辈顾轻寒拜谢老人家。”   顾轻寒又福了一礼,答得真诚,让村民对她印像刷刷刷上升。   “这怎么能行呢,我去吧,我家离得近,我去取水给你们喝。”一个身材魁梧的村民,摸了摸胡子,笑着道。   “如此,便有劳了,我们夫妻感激不尽。”   “那有什么,等着吧,我马上回来。”说着,拔腿就往他们家跑去。   顾轻寒的眼里更加柔和,真是一群淳朴的村民。转身看着围成一群的村民,装作不解的问道,“这狗是怎么回事?怎么一直吠?是不是看到生人来了,所以才一直吠个不停,我们会不会打扰到你们?”   “哎,这狗最近每天都一直吠,昨天晚上吠得更凶,全部都想挣脱绳子,逃开了。”村长担忧的看着狂吠的狗,别出什么事才好。   顾轻寒心里一动,“你说,它从前几天就开始吠了?”   “可不是嘛,最近村子里的鸡鸭狗猪,全部都不正常。猪也不睡了,围着猪团一直路,连喂它吃,它都不吃,还发出猪吼声,村子里被这些畜牲吵得根本没办法睡觉。”提起这个话题,村民们马上又来了精神,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你看看这鸡,遍地的飞,关都关不住,连蛋都不下了,真是作孽,就连天气都是忽冷忽冷的,我家的娃儿都着凉了,每天一直哭,哄都哄不止。”   “这有什么啊,我最近在林子里,看到大批的动作全部都往东迁徙,那壮观的景像,简直让人叹为观止。那天我跟阿狗去打猎的时候,还以为被群兽围攻了,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回家了。”   二蛋丝毫不介意自己的面子会丢掉,坦荡正气的说着,让围观的村民都哈哈大笑,纷纷说着他们两个没种,就连清歌都被他们逗笑了。   “我想问一下,你是什么时候看到动作大规模的迁徙?”顾轻寒突然打断他们的。   二蛋挠挠头,似乎在沉思,“我不记得了,不过,大概有半个月了吧。自从那次过后,我们又去了一次山上,迁徙的动作更多了,我们怕被攻击,就不敢去打猎了。不止我们,隔壁村子的人也都不敢上山打猎了。”   半个月……那得多久了……半个月前就有症状了,夜国的官员都干什么吃的?居然连这点都没发现,也没上报。   顾轻寒的心越来越沉,越过众人,走到井边,这一看,不止她楞了,就连村民们也全部都楞了。   “涨水了,又涨水了,水都溢出来了。”   “关键是,井水怎么变得这么浑浊,咱们们甘甜村子,就是以井水甘甜出名的,从来都没出现过井水变浑的状态。”   “这难道是什么不祥的预感吗?”   不知是谁说了这句,让村民们脸色都大变起来。   “应该不可能吧,隔壁几个村子里的井水也都涨起来了呀。”   清歌一直看着顾轻寒,这种情况他也不懂,但他知道,他的妻主肯定懂。   顾轻寒掬了一把水,伸出舌头舔了舔。还有淡淡的咸味……   村民们大急,以为她是太渴了,才喝的井水,“井水都浑浊了,你先别喝。”   顾轻寒冲着他们笑了笑,无所谓的道,“放心吧,没事的。”   舔了舔井水,一股淡淡的咸味萦绕在她的舌头上,顾轻寒脸色大变,放下手中剩下的水,抬头看着天空,却见天空出现一些不正大常的异像,彩云一朵朵的灿烂的绚放着,就像烟花一个耀眼夺目。   清歌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嘴角淡淡勾起笑容,“好美啊,从来都没看过这么漂亮的彩云。”   “美到极致便是死亡。”顾轻寒情不自禁的说出这句话,让众人脸色都是一变。   村长以为她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彩云,才会如此失态,如此震惊,不由捋了捋胡子,他活了半辈子,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彩云,别说他,就连他的祖先都没见过。   “你也震惊这彩云吧,我们也震惊,这彩云刚出现的时候,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人都在屋外,围看彩云。钦天监说,这是大吉之兆,彩云就是祥云,代表吉详。我夜国,肯定还会繁荣昌盛几百年的。”   村长越说越笑,村民们也都乐得跳了起来,完全把刚刚的异像都给忘记了。清歌虽然惊讶,但是听到村长这么说,心里也是开心的。夜国能够一直繁荣下去,他比任何人都开心。   只有顾轻寒眨也不眨的盯着天际,越看脸色越沉。根本没听到村长在说些什么。   忽然间,顾轻寒瞳孔一缩,地震云,那是地震云,井水大涨,动作逃窜,天气忽冷忽热,就连空中都出现异像,难道真是大地震?   在众人的笑声中,顾轻寒骤然回身,严肃的看着村民,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慌乱,“你们听我说,这不是什么祥云,这是死亡之云,天上的异状,还有动作的迁徙烦燥,那些都是因为有一场重大的灾难即将发生,你们速速离开这里,往东边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众人的笑容慢慢隐下,疑惑的看着焦急中的顾轻寒。   怎么回事?钦天监不是说这是祥云吗?怎么又变成死亡之云?灾难?什么灾难?   “轻寒……这是怎么回事?”清歌心里划过一抹不安。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们说,但我可以告诉你,这里很快就会被夷为平地,所有的房子都会倒塌,所有的地面也会裂开,就连山峰都会坍塌,甚至,还有可能引发海啸,如果你们再不走的话,所有人都有可能会死在这里。”   轰……   所有人都震惊了。   怎么会……怎么会……这不是末日来袭吗?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姑娘,你别乱开玩笑,这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一位大婶,神色很是难看,怒视顾轻寒。   顾轻寒抬头望了一眼四周,温度越来越高。   她没办法跟他们讲现代化的科学,也没有办法跟她们讲,现代科学家研究出来的,地震前兆。   耐着心,一本正经的对着村长道,指着还在狂吠的狗,以及涨满的井水,“看到没有,动物都是最敏感的,它们能感知天灾来临前的预兆,所以他们拼命的逃窜,想离开这里。你若是不信的话,把狗绳打开,它们绝对统统往东边逃去,你还可以把猪圈的门打开,这些猪也会往东边跑去的。”   许是被顾轻寒脸上严肃的气势所吓到,又或许是因为她讲得煞有其事,不像说谎,村子里的二蛋,不等村长发话,就把狗绳子,跟猪圈打开,果然,这些家畜得自由后,拔腿狂奔,统一往东边逃窜而去,就连天上的飞鸟都往东边迁徙而去。   村民们惊呆了,清歌吓得面无血色。   二蛋不信邪,又打开几条狗绳子,与猪圈,这些畜牲果然又往东边边吠边叫而去,跑得那叫一个快,仿佛后面有洪水猛兽在追它们。   “难道真有天灾要来?”一个妇女吓得差点哭了出来。   “没错,有天灾,而且是重大天灾,最少千万年一次。动物都知道逃命,难道你还想继续在这里等死吗?”   “可是,可是这里是我们的家,要是我们走了,家没了那可怎么办?”另一个妇女当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顾轻寒拉过清歌,她必须赶紧把这件事告诉夜冰翊,再迟就晚了。听到村妇说的话,顾轻寒冷冷道,“只要活着,哪里都是家,命没了,留着家有什么用。言尽于此,要走不走,随便你们,清歌,我们赶紧走,去通知你皇兄。”   清歌用力点点头,跟着顾轻寒急奔而去。   村长这时才反应过来。最近这几天人,他一直感觉不安,尤其是看到这些动物乱窜狂吠的时候,心里更加不安,只不过是钦天监说,天边出现祥云,那是大吉大利之兆,动物们倾巢而出,那是为了庆贺。所以他才渐渐安心了一些。   此时听到顾轻寒的话,越发感觉不安,越发感觉煞有其事。古书里也有记载,天空出现异状,其一,有大吉之事发生,其二,有天灾发生,想来,这次这不是大吉之兆,而是大凶之兆啊。   看到顾轻寒即将要离去,急忙追上去,大喊道,“姑娘等等,姑娘等等啊,老夫还有话要问你呢,姑娘,姑娘……”   村长追得很快,村民们也急忙追了过去,拦住顾轻寒的路。顾轻寒停下,看着气喘吁吁村长。   “姑……姑娘……”村长因为跑得太快,心脏都快掉了下来,讲了半天,都说不出来话来。   顾轻寒也有些喘,但更多的是急。看到村长还有村民们的模样,顾轻寒大概也知道他们想问什么。   “你想问我,要往哪里逃是吗?”   村长一边喘一边往地上跌下,拼命点头,差点岔过气来。   “动物往哪里走,你们就跟着往哪里走,有时候动物是很有灵性的。”   顿了一下,又道,“前面几座城镇,有大海,你们最好往高处走,不要靠近建筑物,行礼也别带了,人走就好了。 ”   “为什么有大海,就要往高处走,海边离我们这里很远的。”   顾轻寒本来就急着要走,被他们一直拦着,火气不由蹭蹭蹭的往上涨,他难道不知道他多问一句,很有可能就会死成千上万的百姓吗?脸色顿时黑了下去,大吼道,“大地震难道不会引发海啸吗?你是白痴吗? ”   村民被她吓了一跳,这女人,那凶。怎么变化那么快。   海啸, 海啸又是什么东西?   仿佛是看到他们疑惑的模样,顾轻寒一边拉着清歌往前走,一边大声道, “海啸就是海浪冲起几十米高,把所有一切东西都卷掉,你们的人,动物,房子,树木,甚至沧海桑田,以前这里就变成大海了。靠,再听不懂,老娘也不管了,反正就是移山倒海。”   轰……   所有的村民脸色全变了。 这么严重?不可能吧……   赶来的村民听到她的话后,也是吓了一跳,整个人蒙在当场。要真发生海啸,那他们夜国不是死了一半的人?   二蛋反应最快,光着脚丫子,拼命狂追,终于追上因为赶路太急,正好摔倒的清歌。   “姑娘,姑娘……等一下…… ”   顾轻寒扶起清歌, 看到他的膝盖全部摔伤,鲜血染红他洁白的衣裳,开出一朵朵的血莲花。粗声大喘着,明明走不动了,还要撑着身子要走,让顾轻寒一阵心疼。   此时又看到二蛋追过来,以为他们还要问,脸色顿时黑了起来,未等她喝斥,二蛋就大喘着粗气,抢先道。   “姑娘,我……我就是想问一下,如果像你说的这么严重,那隔壁村子的人怎么办?要是没有人通知,她们可能会……要是通知的话,他们未必会信我的话……这……”二蛋挠挠头。 几个城镇有几百上千个村子,凭他个人,他也通知不来啊。   听到这句话,顾轻寒反而冷静了下来。   现在赶过去,找到夜冰翊,再让他派人通知下去遣散众人, 中间还得耽搁好长一段时间,万一未等他们开始遣散,地震就来了,岂不是人人都有危险?   “我这里有一块玉佩,是我身份的象征,凭着这块玉佩,可以调动五千御林军。”清歌的手在发抖,从怀里拿出一块红色的方形玉佩,与夜清墨手中的那一块一模一样,唯一不一样的,就是玉佩里面刻的字不一样,一个写着墨,一个写着歌。   清歌哆哆嗦嗦的交给顾轻寒,恨不得长一双翅膀,飞到皇兄身边,把这件事告诉皇兄。   顾轻寒接过玉佩,心里顿时一喜,上下翻看了下,正正的看着二蛋,“你真想救他们?”   “那当然啦,我娘告诉我,做人不可以自私自利的,大家都是邻村,自然得相互帮扶一下。 ”二蛋理直气壮,拍拍胸膛 。   “好,那你拿着这块玉佩,到天香城里找江将军,让他即刻调动大军,遣散附近的百姓,往东迁徙,尤其是沿海的地方。 ”   “啊……找江将军……?”二蛋傻眼。他平常进城,连城门口的士兵都不敢多看一眼,何况是去找将军,不行不行,他不敢,他没那个胆子。   二蛋将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村子里的人也都退缩着摇头。   “我去吧,江将军我认识,我去比他们去更有效。”清歌忽然开口。   “你行吗?”顾轻寒看了看他的膝盖, 那里还在流血。   “可以的,这点小伤没事,皇兄们对我有恩,这个国家也是我的国家,我必须拯救。轻寒,皇兄这会,可能刚下完早朝,去白马寺的路上,我们分头行事吧。”清歌急道,同时担忧的看着顾轻寒。   “好,那你小心一点儿,你是这里的村长吧,我夫郎就麻烦你找个人陪他一起去。”顾轻寒看着刚刚缓过气的村长。   “好,好的,刚好我们村子有辆马车。”村长用力点头。   “另外,你赶紧把村民们都集中起来,老人小孩女人先走,男人护送,行礼就别 带了,时间宝贵。然后你再组织一批壮男,去邻近的村子也通知一声。 就这样,一村通知一村,马上行动,大地震马上就来了。”   “好好好,我记住了。”村长拼命点头。   顾轻寒拍了拍清歌的肩膀,在他额头上印了一吻,握着他的手,郑重的道,“万事小心,一定要活下来,通知完这件事,马上往东边而去,知道吗?”   “嗯,你也是。”   “好。”顾轻寒点点头。转身从狂奔而去。   村子里,只有一辆马车,还是留给清歌吧,她用跑的就好。   顾轻寒狂奔而去后,村民们也开始热闹起来,敲锣打鼓的集合村民,一些往隔壁村跑去,通知隔壁村的人,尤其是沿海地区的,一些人,负责把所有人都集合起来,立即往东边而去。   口口相传,村民们的速度很快,几乎马上集合,就马上走了,锁好家门,带上一些干粮行礼,急急忙忙的往东边逃命。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会听一个陌生女人的话,但他们就是莫名的相信,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先躲几天再说。   整村的人,浩浩荡荡的往东边而去,着急惊呆的其他村子的人。   而其他村子,听到甘甜村传来的消息都嗤之以鼻,不予理会,直到看到甘甜村的人,举村东移,过来通知消息的人, 又那么急切紧张。 其它村子半信半疑了,难道真有天灾?   什么叫海啸,为什么他们从来都没有听过?沿海城镇离他们这里很远啊,就算海水再多,也不可能冲到这里来吧。   甘甜村的人,见到他们不愿意相信,也不再奉劝,丢下一句,走不走随你们吧,反正他已经把话给带到了,他现在要逃命去了,真要有什么天灾,你们就自己扛吧。   说罢,逃也似的离开,当真逃命去了。   这一幕,让一些贪生怕死的人,心生害怕,匆匆忙忙,收起东西, 就往东边逃命。   队伍越来越大,大到当真煞有其事,人人跟着往东边逃去。连京城里的百姓都往东边逃去。   且说顾轻寒,跑路跑得她热汗淋漓,上气不接下气的。尼妹,怎么那么远啊?见鬼的,夜冰翊到底在哪啊?   白马寺,他没事跑白马寺干嘛去啊?   靠,蓝狐狸又哪去了?平常的时候不是来无影去无踪,总是突然窜到她身边的吗?怎么这会儿需要他的时候,又看不到他了?他们不会是打得两败俱伤吧?   一路上,顾轻寒不乏看到动物大量的迁徙,让她的心更为焦虑。   这么跑,得跑到什么时候啊?   不行,她必须找匹马,不然还没看到夜冰翊的时候,就先把自己给累死了。   正想着,忽然看到前方荒山上,有一个小茶馆,茶馆旁边的树上,绑着两匹骏马,每一匹都高大威武,顾轻寒心思一动,往茶馆走去。   “草,最近运气衰死了,每天都输,再这么输下去,回家我老爹非得宰了我不可。”一个锦袍少年,翘着二郎腿,将手上的凉茶一饮而尽,骂骂咧咧的诅骂着些什么。   顾轻寒隐约可以认得出来,这个长得俊俏的男子,正是当日在斗兽场看热闹的富家子弟之一,当时他可没少大喝着让野兽撕了他。   视线一扫,看到整个茶馆里,只他跟他朋友,还有茶摊的老板。茶摊的老板不可能骑得起这么好的骏马。想来这两匹骏马是他们两个的。   “我说凌流啊,你这算什么?不就是输了银子吗,到时候把银子给填进去不就可以了 ?我妹妹紫宜到现在,还被关在大牢里,用银子保都保不出来。”   “啊?你妹妹还没出来啊?怎么那么久? ”   “哎,别提了,一言难尽,我老爹都快骂死我了,没事煽动我妹妹去参加什么选秀。我怎么知道清歌王爷那什么眼睛,放着大美女不选,偏要选什么丑八怪,这下好了吧,丑八怪都卷了他的家当跑了。 ”   顾轻寒听到这句话,躲在隐秘的地方,定睛的看过去,又是一个华服少年,虽然长得好看,但是太虚了,被酒色给掏空了身体。   他跟那个什么凌流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输钱?靠,那是他活该。   妹妹被抓?靠,更是活该。谁让她跟她抢清歌了?清歌是她的,谁也别想抢走。   “卷着家当跑了?你怎么知道的?应该不可能吧,清歌王爷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弟弟,那个丑八怪她敢?”凌流一拍桌子。   靠,她为什么不敢?要不是赶时间,她还想多卷一些呢。   “谁知道呢?我也是听一个朋友从清歌王府下人里听到的。不知道那个丑八怪是什么人,怎么调查都调查不到,不然本少爷一定捏死她,要不是她,我妹妹就不会落选,更不会被关入大牢。”   靠,你想捏死我,我还想捏死你呢,靠,一口一个丑八怪,你以为你长得就很漂亮吗?随便比起我一个夫郎,你都差了十万八千里,靠。   “你就不能用银子把她搞出来吗?”   “怎么搞?要是银子能解决的事,我早就砸下去了。问题是那些人,柴米不尽,连我老爹施压他们都不肯放人,直说这是清歌王爷的意思,他们不能放人。我呸,什么跟什么嘛。真是狗仗人势。清歌王爷指不定都把这事儿给忘记了,难道清歌王爷不说话,他们就关我妹一辈子吗?”   “……”   顾轻寒看他们说得热火朝天,不断诉苦,懒得再听下去,时间就是金钱,她不能浪费,掂着脚尖,轻轻往绑着骏马的大树上走去,解下马绳,朝着其中一匹骏马的屁股重重一拍,马儿受惊,发出一声马鸣声,双蹄扬起,转眼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茶馆的人听到马鸣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齐刷刷的看过来了,大喝一声,“你做什么。”   顾轻寒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翻身上马,动作利落,扬起马鞭,甩在骏马身上,疾驰而去,激起滚滚尘土。   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快速利落,几乎只在一眨眼之间完成,让凌流等人直接傻眼,都忘记前去追赶她。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只气咬牙气得直跺脚。   暗暗将顾轻寒的容貌记下,下次要是碰到她,定要她好看。   当然顾轻寒不知道他们的想法,只知道一鞭又一鞭的甩着鞭子,寒眸冷凝,急切的想找到夜冰翊等人。   一路挥着马鞭,动作快到不可思议,让路人都以为,那只是一般旋风吹过。   顾轻寒路上问了一下,才知道夜冰翊的坐驾根本没去白马寺,临时更改了决定。而他有没有出宫,则没人知道。   顾轻寒风中凌乱了。   没去白马寺?那也就是在宫里了?   靠,如果她在宫里,那她怎么进宫?就算给她一双翅膀飞到皇宫,她也找不到他啊,皇宫戒备那么森严。   顾轻寒简直想撞死。   特么的,早知道这样,就该让清歌去找夜冰翊。   眸子四下扫了一圈后,顾轻寒最终还是将视线定格在天香城。   清歌王府,他在清歌王府,虽然不知道他在哪里,但她感觉他就在清歌王府。这是女人的第六感,也是心里潜意识莫名的想法。   调转马头,如离弦的箭一般,矢向天香城的清歌王府里。   不知骑了多久,顾轻寒只感觉,自己的心紧绷的快跳了出来。好不容易,终于到了清歌王府,侍卫拦住她。   顾轻寒怀里,拿出清歌王府的房契地契还有几十家铺契等等,砸向侍卫的脸,大步而步,冷冷的丢下一句,“我乃清歌王府的正王妃,谁敢拦我。”   强大气势磅礴而出,仿佛君临天下,吓得众侍卫忍不住想匍匐在地。   许是被她的气势所震,下人们一时间竟忘记阻拦,也忘记他们的王妃是一个瘸子。   傻傻的拿起砸在他脸上的纸张,这一看,无论哪一个,都价值千金,而且当真是清歌王府的房契,地契等等。   下人们正起身子,精神抖擞,她是真的正王妃,得赶紧把这件事告诉管家。   留下几个人守门,其他人则跑去寻找管家。   顾轻寒一到清歌王府,径自快速跑到花园的凉亭里。   果然,看到那只深沉的皇帝,把奏折都搬到清歌王府了,美其名曰,清歌王府空气清新,环境优雅。   听不过,夜冰翊身上挂了不少彩,眼睛乌紫了一只,左手骨折,缠着厚厚的绷带,倒在脖子上,胸口的衣服凸出许多,想来应该也是受了伤的,只不过穿着衣服,看不到伤口,只能看到鼓起的衣服。   虽然一只眼睛变成熊猫眼,可也并不影响他的美,如刀削鬼斧般的俊颜还是那么诱惑。   顾轻寒没有时间,也没有兴致去看他长得多么俊美迷人,径自走到他的正前方,正视他,“你停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夜冰翊放下手中的奏折,抬头冷冷的看着顾轻寒。原有一肚子的火想冲着她吼,所以他下了朝之后才会刻意来到这里等她。   可是此时看到她风尘仆仆,满脸倦容急切,没有以前的荒唐无赖,突然间,所有的火气都发不出来,“见了朕,连记都不用下吗?谁教你的规距?”   如果他是来找蓝玉棠,询问蓝玉棠的伤势的话,他敢保证,他绝对不会再轻易放过蓝玉棠了。   “见什么礼,又没多少外人在,我告诉你,你马上下旨,让士兵,把沿海的人全部驱散,往东边移去,还有,京城附近的十个城镇里,所有人都不许呆在屋子里,全部出来。”一口气说完,顾轻寒都气喘了,见夜冰翊只是冷冷的看着她,似乎没有将她说的话听进去。   顾轻寒怒了,一拍屋子,吼道,“你听到没有?事情紧急,刻不容缓。”   站在夜冰翊身后的小多子吓了一跳,身子颤了颤,这人是谁,好大的胆子,敢这么跟皇上说话,不要命了。   果然小多子看到夜冰翊喊来了下人。小多子替顾轻寒默哀几分钟。   然而,事情却出乎他的想像了。   “传朕旨令,沿海三省的百姓,全部往东撤移,三天之内若是没有撤完,负责的官员就提着脑袋来见朕吧。”   小多子楞了,顾轻寒楞了,侍卫们也楞了,怀疑自己听错了。   “把京城附近十个城镇的百姓全部聚集起来,不许让他们呆在屋子中,往空旷的地方集合就可以了。朕只给两天时间,做不到,少了一个,提着脑袋来见朕。”   侍卫身子抖了一下,差点栽倒。   “没听到朕的话吗?还不快去。”夜冰翊突然一声厉喝,吓得侍卫面色惨白,踉踉跄跄,跌跌撞撞跑出去。   “属下遵旨,属下马上去,马上去,属下告退。”   小多子傻眼,怎么皇上连这个命令也发?这都还没搞清楚是什么事呢?就这样大动干戈的。   顾轻寒也是傻眼了,她以为她要跟他解释一大堆,没想到……她只说了一句,他就下令了?有没有搞错?这么简单?害得她路上还一直想着要怎么样跟他说,他才肯下令。   靠,白想了。   ------题外话------   ☆、第二十八章:坍塌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夜冰翊双手负后,很是享受她这种惊讶的表情。   顾轻寒甩了一下头,才恍然道,“这么重要的命令,你怎么问都不问,就下旨了?”   “你不是说事情紧急,刻不容缓吗?”   夜冰翊的一句话把顾轻寒噎得没话可说。急燥的心慢慢平静,对夜冰翊的好感又加重了一层。   这就是信任吧,顾轻寒感动着。随后把她在甘甜村所看到的一切全部都告诉夜冰翊。   她的话让夜冰翊还有小多子面色大变。如果真像她说的,那这次的天灾该有多么严重。   夜冰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积累了无穷的怒气,负在身后的手,攥得咯吱咯吱作响。   该死的,钦天监还说什么吉兆,他早就怀疑这是不祥之兆了。   顾轻寒看到他阴沉的脸,一句话都没话,怒意在一点一滴的膨胀着,以为他不相信她说的话。   挑眉,一边拉着他的衣裳,一边往池边走去,“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对吧?走,我带你去池边看看。”   “诺,看到没有,池子里的鱼都知道危险了,全部都想往上蹦。”顾轻寒指着花池里的鲤鱼,同时自己心下更加骇然,事情比刚刚还要严重了。   夜冰翊跟小多子抬头望去,看到花池里的鲤鱼一条一条的往上蹦,场面壮观,他们活了几十年,也没见过这种怀况。   心里更加惊惧。   “我都说了,动物比人有灵性,它们比我们提前知道灾难的到来。”顾轻寒的话很严肃。   夜冰翊脸上的阴沉冰冷终于破裂,脸上有一丝慌张。   “你说,如果大地震的话,可能会引起海啸对不对?”夜冰翊问道。   “没错,震级如果大的话,地壳剧烈运动,肯定会强发海啸,海啸级数我不知道会有多大,也不知道犯围会有多广,但我知道,绝对是三座城镇以上的。沿海地区的人,必须撤走。”   “三座城镇?如果再多一城,岂不是蔓延到京城来了。”夜冰翊喃喃自语,手心沁汗。   “也有这个可能。”如果真的蔓延到京城,寻损失,将是不可计量的。   “那灾难大概多久会来?”   “我也不知道,这种事情很难说,也许下一秒,也许明天,也许后天……”   “来人,来人,来人啊。”夜冰翊突然大吼。   小多子直接吓傻了,下一秒……那不是马上就……   “属下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侍卫统领,邻着一队的侍卫赶紧跪了下去。在皇上跟前当差,当了那么多年,从未见皇上如此失态过。   “马上调动御林军,调动大批军兵,前往沿海三省,务必把沿海地区的百姓,一天之内,全部撤离。”夜冰翊从身上拿出了一块令牌子,丢在一个侍卫身上。   “皇上,一天时间只怕不够。”到沿海三省,一天时间都到达不了,如何行动?而且三个省区,范围那么大。   “朕不管用什么办法,务必做到。”   “是。”侍卫重重磕了一个头,转离速速离去。刚刚的话他们也都听到了,这件事情,刻不容缓。   “你,传朕旨令,马上上朝,所有大臣全部都赶到清歌王府商量要事。”   “是,属下马上去。”   “你,传朕旨令,立即调动马车,骏马,前往沿海三省靠海边的居民,把人迅速移往三个城镇后。”   “是,属下马上去。”   “你,传朕旨令,调动大批御林军,以京城为中心,挨城挨镇,挨村挨家,通知他们,集体聚集在空地上。”   “是,属下马上就去。”   “……”   顾轻寒傻眼,看着夜冰翊接二连三的下令,眨眼间就下了几十条命令,水食物,水,兵力,人力,马力,等等情况全部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根本不需要她费神。   顾轻寒松了一口气,希望地震能够晚点到来,这样,他们或许,真的能够逃过一劫。   等夜冰翊下完旨令的时候,大臣们全部都赶到清歌王府,二话没话,他们就在客厅里,上起了紧急朝政大事。   顾轻寒不知道他们上了多久,只看到一个又一个大臣行色慌张出来,准备执行命令而去。   就在顾轻寒即将等不及的时候,夜冰翊脸色阴沉的出来。   顾轻寒急忙跑过去,“现在怎么样了?”   “该做的都做了,只希望时间能来得及。”夜冰翊叹了一口气。最好是没有什么天灾,如果有,也请慢一些,天灾一来,不知道又有多少百姓要遭殃。   还好,京城离海边还有些距离,不然的话,要是皇宫也被水冲了,那就不得了了。   “一定可以的。”顾轻寒坚信。就算不可以,也没有办法了,该做的都已经做了。   “你怎么不问蓝玉棠现在怎么样了?”夜冰翊突然问道。她对他不是很有好感吗?等这次天灾过后,他便下旨,正式封她为清歌王妃。召告天下,且不可与其他男子有暧昧关系。   这样,或许,她就会全心全意对待三弟了吧。   “他死不了的,他平常的时候,脾气差了一些,人也火爆了一些,为人还是很狡猾的,只要他不想死,估计这世上,没几个人能夺走他的生命。”当然,卫青阳那种变态例外。   “你倒是对他挺了解的嘛。”夜冰翊冷哼一声,心情骤然不好。   “嘿。”顾轻寒讪讪的住口,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夜冰翊不喜欢蓝狐狸,既然他不喜欢听,那她不说便是。   “我倒是担心清歌,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放心吧,朕已经派人去将他寻回来了,到时候他也会到郊外的十里桃花林。那里空旷,就算地震来了,也不怕。”   说着说着,夜冰翊突然面色大变,身子也开始紧绷了起来。顾轻寒讶异,用手在他眼前比了比,见他没有反应,不由问道,“你怎么了?”   “我母后还在白马寺。”夜冰翊突然看着顾轻寒,开始担忧起他的母后。   “那你赶紧派人去通知啊。”   “小多子,八百里加急,马上派人去通知母后他们。”   “是,皇上。”小多子因为跑得太急,险些栽倒,踉踉跄跄的跑出去。   “不行,朕的还是不放心,朕要亲自去找我母后。”他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交给别人去办,还不如自己去比较牢靠。   说着,马上让人备马,就要往白马寺而去。顾轻寒连忙大喊,“别啊,别去啊,京城还需要你坐镇呢,交给他们去就可以了。”   夜冰翊根本没听顾轻寒的话,越跑越快,转眼就看不到身影了,顾轻寒烦燥的一拍大腿了,让人也备马,追了过去。   空旷的官道上,十几匹骏马策马奔腾,扬起滚滚尘土,那风驰电掣般的速度令人叹为观止,仿佛一阵旋风般一闪而过。   为首的两个人,眼色冷凝,早已超过八百里加急的信使。眼看就要到达白马寺,夜冰翊一扯马绳,马儿突然停止,双蹄扬起,发出一声撕裂的马鸣声。   “通知下去,让寺里的人全部出来,还有朕的母后。”夜冰翊对着站在寺庙门口,保护太后侍卫们道。   一句话刚下来,地上突然剧烈颤动起来,让人站都站不住,紧接着,地下仿佛有数百吨炸药同时炸开一般,砰砰砰的爆炸起来,地面裂开,天地都在急剧变化着。   还坐在马上的人,因为这场剧烈的颤动,全部摔下马匹。   顾轻寒夜冰翊站立不稳,身子左右摇晃着,地下的裂缝一条接着一条,全部炸开,其中一条地缝,大得栽倒在地上的侍卫,一个不小心,掉了下去,发出撕心裂肺的声。   顾轻寒几乎是条件性的,拉上夜冰翊的手,就往寺庙外面跑去,还没彻底跑出去的时候,就听到寺庙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声,恢宏的皇家寺院,就在这么一瞬间,轰然倒塌,瓦烁乱飞,尘土飞扬,甚至还有许多东西,朝着他们这里飞溅过来,要不是他们跑得快,早就被砸死了。   跑出许远后,两人才停了下来,看到这一幕的场景,两人瞳孔剧烈收缩,震惊的看着这一切,心里扑通扑通跳动着,眼里都是不可置信。   只见刚刚还气势恢宏,经声缭绕的皇家寺院,转眼轰然倒塌了一半多,尘土飞扬,一座又一座的殿宇成为一片废墟。   守在寺院口的侍卫,因为反应比较慢,早已被轰塌的高墙活活砸死,埋死。   地上,是一道又一道的裂缝,树木连根而断,马儿受惊扬蹄而去,侍卫们有些直接掉进裂缝里,不知摔下多少千米深。   没死的侍卫,摔倒在地面上,惊恐的看这一幕。   这一切发生,不过只有几十秒,然后寺庙却一直在倒塌,树木因为刚刚那一震,还在倒塌中。   顾轻寒双腿一软,倒在地上,皇家寺庙,占地千顷的皇家寺庙,就这么没了,这么深的裂缝,只怕当初的唐山大地震,四川大地震,也没这么厉害吧?   她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而且还发生得这么快……   抬头往别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次的地震,夜国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在这落后的国家,没有汽车,没有救扩护车,没有生命探测仪……怎么救?用铲子扒?用手扒?   皇家寺庙在一座清静的山间里,附近也没有什么村庄,但她好像已经听到了村民在哀伤恸哭的声音。   好像看看到了,无数百姓,都被砸死,压死,埋死的画面……好像看到海啸滚滚而来,好像看到了,无数人,被数十米的海浪冲到海水里。   抱着头,顾轻寒脸色痛苦。   虽然只是短短几十秒,但这几十秒,不知道要夺去多少人的生命。   “不,不可能,不可能,母后还在里面,她不可以出事……不可以……”   夜冰翊的脸色很是苍白难看,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着,抬脚就冲进废墟。   顾轻寒吓了一跳,拽住他的手,“你干什么,地震都有余震的,要是寺庙接着坍塌怎么办?”   “放手,放开,关你什么事,滚出去。”夜冰翊狠狠的甩开她的手,奋不顾身的冲了进去。   “皇上,皇上。”身后又来一批狼狈的侍卫,看到夜冰翊冲进废墟,吓得心魂毕颤,急忙追了进去。   顾轻寒想杀死他的心都有了,再怎么急,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进去啊,再来一个余震,寺庙还不夷为平地。   也不知道为什么,顾轻寒看到奋不顾身的冲进去,只知道不能让他出事,鬼使神差的,居然也不要命的冲了进去。   到处都是粉尘,到处都飘落的瓦烁,轰塌的高墙。寺院已经坍塌得不成样子了。只有几间院破,要倒不倒挂在那里。   “母后,母后……”夜冰翊捂着鼻子,在废墟里四处查找。   翻开石块,砖头,就是被压死的和尚侍卫,让夜冰翊的心提到嗓子上。   “夜皇帝,走吧,我们赶紧离开吧,这里太危险了。”顾轻寒追过去,推开他的身体,立即有一块石板砸了下来。   要不是顾轻寒眼疾手快,只怕夜冰翊都压在底下了。   “皇上,皇上。”赶来侍卫看到这一幕,吓得心魂皆颤。正想跪下行礼,顾轻寒一摆手,让他们起身。   “行了,赶紧救人,尤其是太后,废话别多说了,小心余震。”夜冰翊不耐烦的道。   “是,皇上。”   “等等,我觉得,大地震过后,一般都会有余震,我们还是等余震过后再救人吧,不然只怕伤得更多。”顾轻寒拉住夜冰翊手,诚恳的看着他。   “余震要多久才会来?”夜冰翊敢保证,他讲出这句话的时候,压了很大的耐心。   “这个不好说,地震过后,余震肯定会有的,但至少有一次,不比刚才猛烈的余震,甚至还有可能更厉害。”顾轻寒心里一沉。   “也就是说,有可能等一下就有余震,也有可能明天,或者后天才会有对不对?”   顾轻寒一噎,不自然的点点头。   “朕等不了那么久,被埋在底下的人,也等不了那么久。你们小心一点儿,务必要把活人救出来,注意搜索太后,派人出去,所有地震受灾区,按计划全力救人。”   “是,皇上。”   吴大人担心的看着夜冰翊,“皇上,这里危险,请您先出去暂避一下,微臣定当竭尽全力搜救太后。”   夜冰翊还想说话,顾轻寒抢先道,“这位大人说得没错,你身为一国之主,天下的百姓都需要您,尤其是现在夜国碰到天灾的时候,全国的老百姓都在等着你救他们,你的生命不是你一个人的,而是全天下百姓的,你现在应该坐镇指挥。”   夜冰翊急燥的心慢慢稳了下来。脑子轰的一下。   他这是怎么了?就算他再担心母后,也不能在这个时候以身犯险,全天下的人都在等着他呢。   深呼吸一口气,为刚刚的冲动而检讨,“吴大人,这个任务就教给你了,务必把太后救出来,还有埋在这里的所有人。”   “是的,微臣遵旨,微臣定当不负使命。微臣这就让人送皇上出去。”   “不用了,人手紧张,时间有限,你们速度,朕自己出去就可以了。”说着,拉着顾轻寒的手,往外走去。   一路走出去,都可以看到侍卫们用担架抬着受伤的人,往外急速跑了出去。也可以看到有人埋在废墟里,露出一双血手,血脚,而侍卫们正在营救。   两人越看心里越沉。   仅仅一座寺院就死了这么多人,那其它的地方的百姓呢?又死了多少?   “走吧。”顾轻寒叹了口气,对着站在后面环顾四望的夜冰翊道。   “嗯。”低低的一声,透着无尽的无奈。   正在他们即将离去的时候,夜冰翊突然止住身子,让尾随在他身后的顾轻寒撞上一堵肉墙。   “怎么了?”顾轻寒疑惑。   “奇怪,我好像听到我母后的声音了。”   顾轻寒凝视静听,却什么都没听到。   “你听错了吧,没有声音啊。”   “奇怪,难道真的是我听错了。”夜冰翊喃喃自语,刚刚他明明听到母后虚弱的声音了。   “咱们赶紧走吧,多呆一分,多一分危险。”顾轻寒催促,拉着夜冰翊的手离去,然而,才走了两步,夜冰翊又顿了下来。   这次不止夜冰翊停了下来,顾轻寒也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前方一片废墟里。那里正咚咚咚的传出撞击声,显然是有活口。   两人就算再怎么想离开这里,也不可能放着活人而不救,尤其是看到侍卫们都在忙着救其他人。   很有默契的走过去,合力推开大石头。   ------题外话------ ☆、第二十九章:纳入后宫   砸落的石头,墙壁无论哪一块都重逾百斤,两人搬得有些费力,尤其是顾轻寒,累得大汗淋漓,粗声大喘。   搬一块,还有一块,密密麻麻的压着。终于,看到一条鲜血淋漓的胳膊。   夜冰翊看到这条胳膊,脸色更加惨白,拼了命将压在底下的石头搬掉。   顾轻寒也是一觉,不用看都知道那个人是谁。当今天下,除太后娘娘,有谁的玉手能够如此白皙粉嫩,能够戴得起宝石钻戒,黄金玛瑙。   “来人,来人啊。”夜冰翊搬不动大石头,大喊。立即有经过的几个侍卫跑了过来。   “拜见皇上,皇上有何吩咐。”   “过来,一起把这块大石搬起来。”   “是。”   顾轻寒知道自己的力气不够,自动起身,看着自己因为搬石头,而弄得鲜血淋漓的玉手,轻轻吹了一口气,继续看着夜冰翊与几个侍卫合力将大石块抬起来。   “一,二,三…… ”   三个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大石块搬了起来。   石块一搬, 立即出现了几个人。   其中一个年过半百的雍容老人,穿戴高贵,全身金玉加身,脖子挂着一串上等的佛珠,一看就是身份高位的贵族。此时的她,虚弱的喘着粗气,胳膊上,大腿上鲜血直涌,半过半百,却依旧魅力动人的脸上,痛苦的紧皱着。   在雍容女人的旁边,还有一个太监压在她的身上,看上去,似乎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太后,而被当场压死。   应该说,不止太监一个太监,还有好几个侍卫,用人肉盾护住中间的太后,所有人都死了,只有太后一个人还虚弱的喘息着。   夜冰翊脸色更难看了,扒开那些死去的尸体,扶起太后,担忧的道,“母后,母后,你怎么样了?大医,太医,快传太医。”   太后的脸上,被粉尘弄得全身都是,额头被砸到,鲜血流淌而下,听到夜冰翊的话后,虚弱的睁开眼睛。   看到夜冰翊焦急的抱着她,呼唤着她,心里一安,张了张嘴巴,吐不出一个字,反而看到头顶的一块大石摇摇晃晃,正要掉下来,而夜冰翊紧张的捂着她额头的伤口,浑然不知,当下吓得脸色惨白,瞪大眼睛,看着正要掉下来的大石块。   “砰……”   太后以为,这块石块会砸到她的翊儿,没想到,一个长相普通的女子,忽然用自己的身体冲了过去,撞开那块石头,而自己则因刹不住脚,也跟着摔了一跤。   许是因为太过于紧张,太后当场昏了过去,昏迷前,只听到夜冰翊的一句,“顾轻寒。”   “我……我没事,没担心。”顾轻寒摸了摸受伤的额头,这一撞,虽然没有出血,却也把她撞得昏头转向的。   夜冰翊抱起太后,把太后将给两个侍卫,“你们马上带太后离开这里,让太医给太后治伤,不可以让太后出一点事。”   “是,皇上,那您呢?”   “你们先离开,朕随后出去。”   “是。”两个侍卫,抱着太后慌慌张张的跑出去。夜冰翊扶起顾轻寒,揉了揉她的额头。   “你真的没事吗?都肿起来了,走,我带你出去,这里太危险了。”   “好……”   顾轻寒一句好字还没有说出来, 地面轰隆隆又开始震动起来。   果然如顾轻寒所说,这次的余震并不比刚刚的小,地面颤动起来,让人站不稳脚根, 本就破破烂烂,随时都会坍塌的寺庙,在这一次的地震中,彻底变成废墟。   而顾轻寒跟夜冰翊就算想离开,也来不及了,没走几步路,就被埋在废墟里。   夜冰翊武功虽高,奈何地震太猛剧,所处的位置又不好,地震一来,就用自己的身体护住顾轻寒。   然而,顾轻寒似乎很有经验,反应比他还要迅速,反手一压,将保护她的夜冰翊压在自己身下,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他,夜冰翊从她开始动作, 就知道她想做什么,惊得全身血脉澎湃,既是感动,又是害怕,还想再反过来的时候,上面坍塌的建筑全部压了下来。   再接着,他就看到顾轻寒嘴里喷出一口鲜血,再然后,他就昏过去了。与顾轻寒一起,活生生的被埋在地下。   白马寺发生地震,整个夜国许多地方,尤其是以京城边上的江城最为严重,范围扩大到十个城镇,房屋全部坍塌,短短一会功夫,便成为人间末日。   太后重伤,皇帝被埋,三王爷下落不明,到处都是地震被压死的百姓,夜国一片惨淡,到处都笼罩着愁云,大皇子夜清墨不得不挺身而出,指挥这场浩劫。   一场地震,让夜国死伤惨重,好在,顾轻寒提前提醒,夜皇提前下旨撤离,清歌王爷带着大军,亲自通知百姓,村民们一拨又一拨的离开,这才大大的降低了伤亡。否则,夜国将会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即便如此,还是死伤惨重。   不过对于这一块,夜冰翊跟顾轻寒已然不知情了,更不知道夜清墨是如何指挥这场救灾,如何安顿百姓,如何运筹帷幄,决策千里。   地震过后,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诺大的白马寺里,到处都有侍卫喊着皇上。到处都有人搬开大石寻找夜冰翊跟顾轻寒,然后找了整整两天两夜,都没有找到人。   让夜国所有的人,尽里更加恐惧。   废墟里,夜冰翊动了动睫毛,身上撕心裂肺的疼,尤其是他受伤的左手,还有他的右腿,疼得痛苦皱起眉头,豆大的汗珠一颗接着一颗往下流淌。   身子稍微动了动,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   缓缓睁开眼睛,入目所及之处,是一个黑暗的废墟,各种重逾千斤的石头,墙院,石块,散落周围。   好在,他们所处的地方,是一个偏僻的角落,正好留了一点空隙,否则非得被压死不可。   再一看,顾轻寒压他的上面,身子还呈着大字型的方式,保护着他,尤其是护住他的头。而她的身上,压着一块数百斤重的石板,正生死不知的昏迷着。   地震前的一幕幕都浮上夜冰翊的心头。   他想护住顾轻寒,却被顾轻被反手—压,倒过来保护他,而他因为左手跟蓝玉棠比试, 受了重伤,无法动弹,反应稍稍慢了一些,那些石块就压了过来。   是她,是她救了他……   是她不顾生死,宁愿牺牲她的生命,也要救他……   她怎么那么傻,难道她不知道她这样会死人的吗? 她怎么样了? 她到底怎么样了?   夜冰翊的心从未有过的感动,也从未有过的慌张。   他真不敢想像,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他该怎么办?   动了动嘴巴, 用自己以为很大声,却虚弱得只有他一个人才可以听到的声音担忧的道,“轻……轻寒,你怎么样了,醒醒……醒醒……”   顾轻寒双眸紧闭,脸色惨白,呼吸虚弱,早已昏迷,根本听不到夜冰翊的话,更没有一丝反应。   这样的情况把夜冰翊吓了一大跳。   伸出没有受伤的手,碰了碰顾轻寒的身子,还是没有一丝反应。仿佛死人一般,倒在他的身上。   夜冰翊颤抖的将手伸到她的鼻子下方,感受到她还有微弱的呼吸,紧张心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看到压在她背后的石板,再看到顾轻寒无力的紧闭着双眸,没有一丝灵气,也没有以往的无赖,只是一个脆弱得随时都会失去生命的弱女子。   夜冰翊的眼眶湿了,他都不记得他有多少年没有哭过了,当年父皇死的时候,他都没哭过,母妃死的时候,他也没哭过。但这次,他真的好害怕,真的好怕好怕。   只要她没事,无论她想跟谁在一起,他都成全,他不再干涉她了,只要她能跟以前一样,说着粗鲁的话,做着无赖的事……   动了动身子,夜冰翊想起身,把她身上的石板推掉,这才看到,他本就受伤的左手,被大石压到,还有他的双腿,尤其是他的右腿,被一块大石板压到,石板很得,比顾轻寒背上的石板还重,根本挣脱不得。   稍稍一动,就钻心的疼痛,不过他并不怕疼,他只怕顾轻寒有事,不弄开压在他身上的石头,就没办法挪开顾轻寒背上的东西。不拿开她背上的东西,她很有可能会窒息的。   可……若是动了,碰到上面密密麻麻,看不到头的乱石怎么办?万一又砸下来一次,那可怎么办?到时候不是两人都被砸死吗?   无计可施之计,听到外面隐约在喊着皇上,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被压得太下面了,外面的声音离得很远。   夜冰翊心里一喜,大声的喊道, “朕……朕在这里。”   费尽力气喊着,可那声音虚弱得只有他自己能够听得到,外面乱槽槽的,此起彼伏的大叫声中,又怎么能够听得到他的声音呢。   连叫十几声后,夜冰翊大概也知道自己的处境,看着被压的右手,咬咬牙,用右手一抬使劲一抬,将压在手上的大石推开。   仅仅一个动作,全身的衣服就被冷汗浸湿,连头发都是,几乎都可以拧出水了。   因为顾轻寒压在他的身上,不然贸然动作,怕顾轻寒背上的石板会滑动,痛苦的深呼吸一口气,忍着左手剧痛,咬咬牙,用自己的双手,艰难的抬起压在顾轻寒背上的大石块。   “啊……”夜冰翊痛苦的大吼一声,左右疼得撕心裂肺,本就受伤,又被大石压到,骨头断了好几根,此时又要抬起几百斤重的大石,自然抬不起来,鲜血不要钱似的,喷涌而出,将他的衣服全部染湿,就连地上,都是他流下的鲜血。   汗……一滴一滴的往下流淌,因为用力咬牙,夜冰翊的嘴唇都被自己咬破,撑着大石板,就是不让它压下。   再压一次,她会没命的,无论如何都要拿开这块石板。   血水,汗水,泪水交织在一起,过去的点点滴滴,从第一次在斗兽场的相识,再到皇宫偷看他洗澡,从房梁顶上掉下来,压在他的身上……   一幕幕,仿佛昨天才发生。、   紧咬银牙,忍着剧痛,一声大吼,使劲全身力气,终于将她背上的大石推了出去。   “呼……”   夜冰翊挨着地面,一声声的粗喘,脸色苍白得吓人,血水,汗水,汹涌而出。   好半天,夜冰翊才缓过一口气, 伸出还在颤抖的右手,摸了摸她的发丝,虚弱的道,“你一定要活着,听到没有,朕命令你,一定要活着。”   左手无法动弹,夜冰翊便用右手,将她的身子反过来,轻轻放在自己的右边。   稍微挪了一个位置,尽量让她可以在狭小的地方平躺一些。   自己则坐了起来,看了看压在他脚上的大石,再次一咬牙,运起内力,用自己的右手,艰难的抬起脚上的石头。   做完这一切,夜冰翊也不管身上流了多少血,用自己仅余的力气,将周围尽量挪开,争取为她创一个更宽广的地方。   最后才抱起顾轻寒,惊慌的看着她,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醒? 为什么?为什么?   看到她干涩的唇角,夜冰翊急忙把自己受伤的手费力的抬到她的嘴角,用鲜血喂她。   是不是渴了? 是不是只要喝了血之后,她就会醒了?   喂了许多,顾轻寒还没有醒来的迹像,夜冰翊的心更慌了。   积攒力量,大声的喊着, “朕在这里,朕在这里。”   顶上的人忙忙碌碌,一直救人,一直喊皇上,就是没有听到他的声音,急得夜冰翊恨不得将他们掐死。   这些人,都是吃干饭的吗?他们在这里都找不到,还在那里喊什么喊。   抱紧顾轻寒,他现在非常害怕,害怕又来一次余震。   试过很多办法,喊的,用石块敲的,可是外面乒乒乓乓的声音,根本听不到他这里的。   夜冰翊无奈之下,只能抱紧顾轻寒,等待他们扒开这片土,将他们救出来。   看到顾轻寒的身子越来越冷,夜冰翊将自己的手贴在她的身上,把自己的内力源源不断的输送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人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尤其是顾轻寒,夜冰翊低头,吻住顾轻寒的额头。   “傻瓜,真是傻瓜,为什么这么傻,你是想让我欠你一辈子的情吗?”   夜冰翊说着说着,红了眼眶。明明他的下人们就在顶上,却听不到他说的话,他多想有一个人冲过来, 大喊一声,全部住嘴,这样,或许他们就能听得到他的声音了吧。   “你若敢死,我必定把你挫骨扬灰,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   “这么凶……那我……不,不死了。 ”   夜冰翊一惊,陡然从她的额头上起来,惊喜的看着半阖着虚弱眼睛的顾轻寒。   她虽然重伤,虽然虚弱,脸上还是扬起一抹不自在的无赖痞子般的笑容。夜冰翊又惊又喜,狂喜得无法用语言言喻,只是抱紧顾轻寒,一抹泪水滑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轻易出事的,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怎么可能会有事呢。”夜冰翊的声有些哽咽,不自然的抹着,便是让顾轻寒惊诧。   认识这么久以来,也没见过他这么紧张的,更没见过他哭。   他的心离她的心好近……近得她能听得到他在扑通扑通的跳着。也能感受得到,他刚刚有多么害怕,有多么恐惧。   他是在关心她吗?   费力的伸手,将他的眼泪擦干,贴着他温暖的胸口,“你哭了?”   “没有,怎么会哭呢,你看错了。”   顾轻寒没说话,将视线移到他的胳膊,看到他的左手,鲜血淋漓,胳膊衣服被血水染红大片,就连地上的大石都有他的血迹。   睑眉,一滴心疼的泪水滑下。将脑袋埋在他的胸口,闷闷的道,“我好冷。”   闻言,夜冰翊紧紧抱住她,甚至把自己的头,都抵在她的额头,用右手,帮她搓了搓手,“这样呢,有没有好一些了。”   “嗯。”顾轻寒低声,抱紧夜冰翊,闻着他身上特有的男性魅力,感受着他的心在扑通扑通的跳着。   “会没事的,别害怕,他们一定会找到这里的。”夜冰翊以为她是害怕了,摸了摸她的头,尽量给予安慰。   “他们就在上面,我们为什么不喊他们来救我们。”   “我也想,可是我试过无数种办法,他们就是听不到。”   顾轻寒微微仰头,透过缝隙,可以看得到上面有很多人在喊着皇上,也有铲子掘土的声音。   这些人行色匆匆,步履急燥,乱糟糟的一片,而他们离上面,还有很高很高……巨石破墙横堵着,加上他们两个都重伤,声音有气无力,声音确实传不到上头。   “你养的这些下人,吃什么长大的,笨死了。”   “是啊,确实笨,朕要是能出去,全部将他们都革职了。”要是她出了什么事,他杀了他们都会。   “咳咳……”顾轻寒轻咳几声,无力的闭上眼睛,呼吸减缓虚弱。   夜冰翊抬起她的脑袋,摇了摇她的身子,“轻寒,轻寒,醒醒,别睡。”   “我好困,我想歇息一下。 ”顾轻寒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不,你不能睡,你要是睡了,就永远都醒不来了,睁开眼睛看看。”   “我……我也想睁开,可是,可是我睁不开,我好累……咳咳……”她呼吸都快喘不过气了。   夜冰翊更加害怕,抱紧她,鼓足力气,冲着上面大喊,“朕在这里,朕在这里,听到没有。”   “皇上,皇上,你在哪里,皇上……”   “皇上……你在哪里……”   夜冰翊的心里聚集了一股又一股的怒气,要不身陷险境,他一定杀了他们,尤其是指挥这次营救的官员。   “等等,我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你们听到了吗?”   “什么声音?”   “好像是皇上的声音。”   夜冰翊心里一喜,总算有一个有点耳力了,连忙又一声大叫,“朕在这里,快来救朕…… ”   “地震来啦,地震来啦, 快跑啊……”   “轰隆隆…… ”   夜冰翊一句话还未说完,就被一场余震捣乱,上面又乱成一团,无数大石又开始砰砰 砰的往下砸落。   夜冰翊抱紧顾轻寒,用自己的后背护住她,不让她受到伤害。   “砰砰砰。……”   上面不断有石头滚落下来,还好,他们的位置是在一个角落,落下的石头没有砸到他们。   可就算如此,一场救援也没有了。   夜冰翊的心越来越沉,因为顾轻寒的状况越来越糟糕。   “算了,生死有命。死前,有帅哥陪着,也不错。”顾轻寒勉强扯起一抹微笑。   “不,我不会让你死在这里的,绝对不会。是我把你带到白马寺, 我就一定要带你回去。”夜冰翊坚定。   顾轻寒心里一暖,视线瞄向他的左手。 这双手会不会废掉?伤得够重了,又被乱石砸到。   “疼吗?”   “只要你活着,我便不疼。 ”   “嗯。”窝在他的怀里,顾轻寒感觉胸口难受,不知道是不是被那块石板压到胸腔,难得她喘不过气来。   冷汗一滴一滴的冒出来,身子越来越无力,眼皮也越来越沉。   “你还记得清歌吗?他等了你六七年,你忍心抛下他吗?要是你走了,清歌绝对活不下去的。 ”仿佛知道顾轻寒的生命力正在渐渐消失,夜冰翊提起清歌,想让她撑住,这会要是睡着了,绝对会回为窒息而死亡的。   果然,提到清歌,顾轻寒精神好了一些,“清歌……”   “是啊,清歌那么爱你,失去你一次,已经让他生不如死了,好不容易才跟你相认,要是你真的去了,你觉得他能活得下去吗?”   顾轻寒脸上痛苦。   “还蓝玉棠,他只是受伤了,我们分开后,他就气哄哄的跑去找你了,这会估计正在满世界的找你呢。”   “蓝狐狸……是啊,他脾气那么差,知道我带着清歌走了,肯定又急又气的。地震来了,他肯定又开始担心我了,他总是刀子嘴,豆腐心。”   提到他们两个,顾轻寒笑了,精神来了许多。   “你跟蓝玉棠是怎么认识的?还有清歌,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夜冰翊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着顾轻寒聊天,就是怕她睡着。   别人他或许不相信,但是他相信, 大皇兄安排好国事,一定会来白马寺找他们的,只要大皇兄来了,他们就可以得救了,一定要撑到大皇兄到来。   “清歌啊,他以前是青楼小倌,还是头牌,我有一次去找卫青阳,把他误当卫青阳,就认识了他……”   “……”   顾轻寒开始跟他说起如何跟清歌认识的事,又跟他起蓝玉棠的事,以及她穿到流国的大事,精神倒是好了许多,可是夜冰翊却越听越糊涂。   青楼小倌?男人当小倌?她还娶了那么多男妃?莫名的,尽里很生气,非常生气,特别特别生气,如果不是她此时重伤,他绝对会把她痛揍一顿,再把她丢出去。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们那里,是女尊的国家,男生子,女养家,女人也可以三夫四侍,跟你们这里的男人一样。”顾轻寒笑了笑,满足的看着他狂发呆。   “那世界不是都乱套了? 男生子?男人怎么生孩子。”她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要是我们能够活着离开,我带你去我们的国家,我们的国家也很漂亮的。 ”   “如果我能活着,一定要去你的国家看一看。”夜冰翊坚定。对她所说的世界越来越好奇。   “如果我们能活着出去,你会嫁给我吗?”顾轻寒突然抬头定定的看着如刀削鬼斧般的俊颜, 甚至伸手摸了摸他被冷汗浸湿的脸蛋,每一抚摸都带着无尽的心疼。   夜冰翊当场石化。   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能够如此近距离的抚摸着他的脸,也第一次有人敢这么抚摸他的脸蛋,低头看着顾轻寒略显虚弱的眼睛,那里倒映的是自己俊美般容颜里的震惊。   “你跟蓝狐狸一样,在你们身上,我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我喜欢你们。”   “怎么?难道你不愿意嫁给我,真是可惜了。”顾轻寒一直喃喃自语着,惋惜的闭上眼睛。   “朕是皇上,要嫁也是你嫁给朕。”夜冰翊没有拒绝,也没同意,只是憋出这句话。   可顾轻寒听到这句话却笑了,痛苦的眉眼都舒展开了, “你是男帝,我是女皇,不都一样吗?”   夜冰翊噎住,这女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还是搞不懂她的想法。   “就这样说定了,你是我的男人,我顾轻寒纳入后宫的男人,从现在开始,你不可以再碰别的女人。 ”顾轻寒霸道的宣示。   “我一定要把你拐到我的国家。”顾轻寒美美的想着,完全忽略了夜冰翊石化般的俊颜。   他的心五味杂陈。   听到顾轻寒喜欢他,他狂喜,他激动,他恨不得仰天大吼起来,他全身的血液都澎湃了起来。   可是她说,他是她顾轻寒纳入后宫的男人。这真让他哭笑不得,难道她还真想把天下的美男都纳入自己的后宫不成?   拐到她的国家?如果只有他跟她,那么去她的国家又怎样?他倒想去看看她以前是怎么生活的。   上面还是热闹,然而,下面的两个却越来越难受,生命力一点一点的被剥削。期间,顾轻寒昏迷几次,都是夜冰翊用自己的血喂给她喝,同时将她摇醒,陪着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即便这样,顾轻寒也已经快撑不住了。   ------题外话------   收入后宫啦。嗷嗷呜呜,是不是该洒点什么庆祝呢,哈哈,么么哒! ☆、第三十章:终于吃了   “轻寒,醒醒,别睡了,快醒醒,陪我说说话。”夜冰翊使劲摇着她,向来冷淡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慌。   她的生命力一直在消失,她的体温正在慢慢下降,她的呼吸越来越弱……她看起来那么脆弱,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这一刻,他不得不慌了,将顾轻寒放下,开始用自己的右手搬石头,想开出了一条通道。   一块一块又一块,夜冰翊不知道搬了多少块,只知道身上的衣服早已被热汗淋湿,右手被石头磨得起泡出血,力气越来越少,也越来越疲惫,夜冰翊浑然不管,一心想着将压住他们的石头都搬掉。   “轻寒,你撑下去,马上就好了,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去了,你一定要撑下去。”搬着石头的同时,夜冰翊不断的说着,就怕顾轻寒突然昏迷了过去。   “你不是想把我纳入后宫吗?要是你死了,你怎么纳?只要你活着,我嫁给你, 不管你有多少个男人,我都嫁给你,你当女皇,当我的女皇,可以吧。”   “到时候我们一起回你的国家,去看你的女儿,你不是一直想着你的女儿吗?我陪你去看她,她现在应该五岁多了,会走路,会叫娘,也会读书识字了吧?她肯定很想你的…”   顾轻寒昏昏沉沉,耳边都是夜冰翊的话。   他要嫁给她?真的假的?他一个皇帝,要嫁给她?   她的女儿……她的女儿五岁了,她的女儿在想她,要是她死了,就再也看不到她的女儿了。   “你不是说,你还有好几个既漂亮又有才华的夫郎吗?你不是说他们对你情深义重吗?你出了事,他们一定要等着你回去,你忍心让他们等一辈子吗?轻寒,你一定要撑下去,一定要撑下去,知不知道。”   顾轻寒心里一痛……这些事,是她心里的最痛……   他们在等着她……他们在等着她……她不能丢下他们……可是她真的好累好辛苦,她快撑不下去了……   “还有我,你都说要娶我了,难道你就这么丢下我吗?我堂堂一个帝王,放下身段,放下尊严,跟着你,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我不管,你今天要是敢死,我一定把你最在乎的人统统杀光,可以试试看我敢不敢。”   顾轻寒撑开沉重的眼皮,露出一丝缝隙,看到的就是夜冰翊拼命的搬着大石,一边跟她说着话,一边埋头苦搬。   满头的墨发,都是汗水,就像刚从水里泡出来似的,随便一拧都可以拧出一堆水来。   衣服破烂脏污,被血水染红了大片,尤其是左胳膊,鲜血就没止过,一滴一滴的往下冒,左手,无力的垂下,两条腿也是更是被大石压到,直不起身子,只能蹲坐着,把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右手上,搬开一块又一块大石。   他如刀削鬼斧般的俊颜,此时早已乌漆抹黑,一双冰冷的黑眸,染上点点泪花,与汗水融合混杂在一起,颗颗滚落。   手早已伤得不成样子,仍旧拼命的搬着,仿佛要把身上的能量全部激发出去,不达目地誓不罢休。   她已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了,只知道他的嘴巴一张一合,模糊的视线一直看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焦虑,担忧,紧张,急切……恨不得马上推开大石,救她出去,他的眼眶,泪水弥漫,他是在担心她吗?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他完全可以积攒体力,在这里等着他们来救援。也不用把仅存的内力都传到她的身上……   顾轻寒心疼,钻心的心疼,“啪”的一声,眼里滑出一滴心疼的泪水。   如果刚刚只是开玩笑要将他纳入后宫,那么现在,她就是真心的想跟他在一起了。   如果她能够说话,她多想阻止他,让他保厚体力,别再挖了,可是她虚弱的说不出话来。   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沉,顾轻寒缓缓闭上眼睛。好累,好困,好冷,好饿,她想睡觉了……   许是感觉到顾轻寒不对劲,夜冰翊扔下石头,踉踉跄跄的爬了过来,扶起她,抱住她,“轻寒,轻寒,你醒醒,醒醒,你醒一下,别吓朕,朕不许你死,你听到了没有?”   顾轻寒无力的倒在他的怀里,眼皮沉重的让她睁不开眼睛。   “顾轻寒,朕命令你,睁开眼睛,马上睁开,朕不许你死,你若敢死,朕就将你挫骨扬灰。”   顾轻寒想说,你舍不得的,你每次都放狠话,结果一次都做不到, 你的心里有我,所以你永远不可能将我挫骨扬灰……   可是她说不出来,他连张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轻寒,顾轻寒…… ”夜冰翊大吼, 使劲的摇着她的身子。   他的心在滴血,一滴一滴的往下流淌,急得眼角都流出血水,将不得把上面的人全部杀光。   大皇兄,你在哪里,你怎么还不来,你再不来,就看不到我们了。   “啊……”仰天一声大吼,可惜上面还是听不到。   就在夜冰翊即将崩溃之时,上面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最接着,夜冰翊听到熟悉的救命声,“全部给本王安静下来。”   “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全部住手,皇上就算呼救了,也被我们嘈杂的声音掩盖了,今天是谁主事救营的?”   “回……回王爷,是……是微臣……”   “拉出去,关进大理寺,等待审查。 ”   “是。”   又几个脚步拉着一个一直救饶的官员离去。上面安安静静,甚至可以听到火把在啪啪啪燃烧的声音。   夜冰翊一喜,总算来了,再不来,连他都要撑不下去了。   “轻寒,轻寒醒醒,大皇兄来了,你一定要撑着。”夜冰翊摇了摇顾轻寒的身子,又掐了掐她的人中, 才让恢复一些精神。   “皇弟,二皇弟,你听得到我说话吗?要是听得到,你就喊一声,或者敲一下。”夜冰翊在上面, 用内力将声音传到各个角落。   夜冰翊很虚弱,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大声音,看到旁边有一块石头, 心思一动,拿起石头对着隔壁的石块敲了敲。   声音不大,离上面又很远,然而,上面因为过于安静,夜清墨还是听到了敲击声。   如神抵般俊美的容貌上一喜,凝神听着低微的撞击声,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夜冰翊的精神越来越差,困在这里几天几夜,没食没水没空气,身上受了重伤,刚刚又把体力耗尽,此时根本没什么力气了。   敲了几下后,就停了下来,靠着大石,一直喘气。   上面的夜清墨等了一会,没再听到敲击声,蹙起好看的眉头。   以二弟的身手,就算地震来了,也很难要了他的性命吧,他肯定是被困在里面,身受重伤,才无法出来的。   听侍卫说,清歌王妃也在里面,难道他是为了救顾轻寒,才会……   夜清墨的心很急,一方面担心夜冰翊,一方面又担心顾轻寒。他们两个,无论哪一个都不能有事。他也不相信,他的皇弟会栽在一场地震里。   聚气扬声,“皇弟,刚刚是你在敲击打石头对吧?我都听到了,现在,你要是听到我的话,你就给我一个指示,让我知道你在哪里。”   侍卫们你看我,我看你,刚刚有人在敲击石头吗? 为什么他们都没有听到啊,王爷是不是耳朵有问题了。不赶紧搬开废墟,真的能救得了皇上吗?   夜冰翊吞了一口口水,染血的手,握紧石,一下一下的又开始撞击起来,“轻寒,你撑着,你一定要撑着,大皇兄来……来救我们了。”   夜冰翊抬头,不知道大皇兄到底能不能听得到,要听不到,他真的撑不住了。   “王爷, 好像真的有敲击声。”跟着夜清墨一起来的下人,欣喜的道。   夜清墨也是一喜,凌厉的眸子盯着某一个地方,紧紧不放,大步而去,看着其中一座废墟,那里密密麻麻的压着大石块,大院墙,看不到底下,可他就是认定夜冰翊跟顾轻寒在里面。   “皇弟,你在里面吗?你要是在里面,你就敲一声。”   众人凝神,竖长耳朵,听着着废墟底下的声,许久,才听到咚的一声。   听到这个声音,众人止不住的热血澎湃,皇上真的在里面,真的在里面。   夜清墨紧张的心都快跳出来,听到咚的—声,紧绷的心才松了一些,突然又想起什么,问道,“皇弟,顾轻寒跟你在一起吗?如果她跟你在一起,你敲两下。”   “咚咚…”   比刚刚还要没力气的声音,又撞击了两次,让夜清墨的心稳了稳。   “你们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事?如果有事,你就敲一下,没事,你就敲两下。”   “咚……”   很久才传来一敲击声,夜清墨的脸色瞬间难看了。   “皇弟,你们等着,我马上救你们出去,来人啊,合力了,把上面的东西全部都搬开,小心一些,不要让东西砸落下去。”   “是;。”   底下的夜冰翊总算松了一口气,现在只等大皇兄来救他们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突然松了一口气,夜冰翊只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似的。   抱紧顾轻寒,将自己的下巴,抵在顾轻寒的额头上,“你听到了吗?大皇兄他们正在救我们,轻寒,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去了,马上就可以成亲了,马上就可以去见你的女儿了……你一定会撑下去的对不对?”   “你要是撑不下去,那一定就都完了,爱你的男人们,等你的女儿,他们都将一生一世,在痛苦中度过……你绝对不会忍心看着他们受苦的对不对。”   夜冰翊吻向顾轻寒的额头。   顾轻寒睁开沉重的眼皮,笑了笑。   看到顾轻寒的反应,夜冰翊惊喜起来,精神都好了几分。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嗯……”满腹的话,顾轻寒说不出来,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其实她真的撑不下去了,是他一直在她耳边唠叨,跟她说着过去的事,跟她说起她的夫郎女儿,说他要嫁给她,跟着她一起回流国,才让她一直撑下来的。   他不想让他失望,也不想失去自己心爱的男人,所以她一直撑着……撑着……   “你再撑一下,马上就可以出去了,出去后就没事了,你看,上面的石头一块一块的被搬走了。”   “嗯。”顾轻寒有气无力的又嗯了一声,就昏了过去,昏迷前,她似乎听到蓝玉棠气势汹汹的跑过来,指着夜清墨就大吼,她是不是在底下,又冲过来,不要命的搬开大石,拼命喊着她的名字。   顾轻寒的嘴角带着笑意,她就知道,蓝狐狸一定会来救她的。就算她再怎么吼他,再怎么跟他吵架,只要她碰到危险,就一定会来找她……   有他们……她很开心……   接下去,顾轻寒已然没了意识,等她醒来后,已经几天后了。   缓缓张开略有些沉重的眼皮,印入眼帘的便是蓝玉棠满眼的红血丝,细碎的胡渣,以及疲惫又惊喜的脸蛋。   “疯女人,你终于醒了,我担心死你了。”   顾轻寒一个念头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蓝玉棠狠狠的抱住,害得她差点喘不过气。   “臭女人,你知不知道你睡了整整五天,五天了你知不知道,太医说,你很有可能以后再也醒不过来了……”   顾轻寒本想将他狠狠推开,听到嘶哑疲惫,又带着哽咽之气,忽然心被填得满满的,窝在蓝玉棠怀里,有人疼着真好。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想不想吃点什么,我马上去让下人弄。”蓝玉棠忽然将她回声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担忧的检查她的身体。   “不,不行,得先让太医再过来看看,太医太医……”   顾轻寒拉住正要冲到外面去喊太医的蓝玉棠,与他十指交缠,“不用喊了,我好多了,没事了。”   顾轻寒心疼的摸着他满脸的胡渣,以及疲惫的面容,“我昏了多少了?”   “五天了,整整五天五夜了。”这五天来,他都快吓死了。   “那你五天五夜都没吃东西?歇息了吗?”不然脸色怎么那么难看,红血丝怎么那么重?   “啊……好像是吧。”他哪里顾得着休息吃饭,他都快担心死了。   顾轻寒扑进蓝玉棠的怀里,环手抱住他,眼里泪花闪动。   “你是不是被本少主感动了?本少主对你很好不对?那你以后,是不是该多陪陪本少主?”蓝玉棠笑了,笑得邪魅,紧绷的心彻底松下。   “你真臭美,谁被你感动了。”一拍蓝玉棠的胸膛,顾轻寒离开他的怀抱,让蓝玉棠有些不舍,头一掰,霸道的把她的小脑袋压在他的怀里。   “本少主喜欢你小鸟般依靠在本少主的怀里。”   “去死吧你,臭死了,你肯定五天没洗澡了。”拍开他的手,顾轻寒嫌恶的靠在床前,微微有些喘气,脸色还是很虚弱。   “真的有那么臭吗?”蓝玉棠闻了闻自己身上的衣服,果然有一股臭味,“呀,真的好臭,怎么办?”   “去洗啊,还能怎么办?”   “可是你才刚醒来,我想看着你,陪着你,我觉得,我还是让下人再去喊太医来吧。”   “算了吧,短时间内,太医也来不了,就算太医来了,也未必能够把得了脉。”   “为什么?”   “因为大部份的太医因为地震都去看伤者了,其他的太医只怕让你打得爹妈都不认识了吧。”就你那鬼德性,还想坑她呢。   她昏睡了五天,以他的臭脾气,要是还能淡定,那才叫见鬼了,不把那些太医打死,就已经够给他们面子了。   “还是你了解我,嘿嘿。”蓝玉棠呵呵一笑,倒了杯温水给顾轻寒,“亲爱的,喝点水吧。”   顾轻寒张口,就势喝了一些,喉咙舒服了一些,将茶本抵到蓝玉棠嘴边,“你也喝。”   “好,你一口,我一口,你一杯,我一杯。”不知道是不是顾轻寒醒来的原因,蓝玉棠春风满面,一扫疲惫。   顾轻寒抬头扫视了一下屋子,雕梁画栋,美轮美奂,一看就知道屋子的主人是身份显赫之人。   “蓝狐狸,这里是哪里?”   “皇宫,夜国的皇宫,你当时受了很严重的伤,太医诊治过后,我们就带你来到皇宫了,这里比较安静,太医也多,比较顾得着你。”   顾轻寒点了点头,忽然想到夜冰翊也受了重伤,苍白的脸色,突然一变,紧张的拉着笑容满面的蓝玉棠,“那夜冰翊呢?他的双手,双腿都受了伤,现在怎么样了。”   蓝玉棠的笑容立即跨下,不耐烦的别过脸,“不知道。”关他什么事,他管他有什么事。   “不行,我要去看看他。”顾轻寒掀开被褥,就想下床,蓝玉棠怎么可能让她下床,当即将她压了下去,“你身子还虚弱,不能下床,太医马上就来了,先让太医看好再来。”   “不行,夜冰翊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我得去看看他。”   “行了,那个狗皇帝没事,不就是受了一点轻伤吗?早就好了,现在视查震情去了。”蓝玉棠突然大吼一声,心里憋着一肚子气。   这个女人就不能安份一点儿吗?非得让他这么担心吗?狗皇帝活得好好的,谁能要了他的命,要是谁能要了他的命,他每天都给上三柱香,靠,让他抢他的女人。   “真的吗?他真的没事?”顾轻寒再次不确定的问道。   “没事。”这句话,几乎用暴吼的,吓得顾轻寒往后一缩。   有病啊,没事吼什么吼,又在吃啥飞醋,她不过才问了一句好不好。   “我饿了。”顾轻寒索性道。   “来人,来人,马上上药膳粥,本少主的女人饿了。”   “是。”   “蓝狐狸,我想跟你一起吃。”   “好啊。”蓝玉棠嘿嘿笑,阴天转晴。   这一餐,蓝玉棠端着药膳,一口一口的喂给顾轻寒,顾轻寒也要求,一人一口,两人有说有笑,喝了整整一大碗。   顾轻寒才摆手不吃,疲惫的靠着床,躺了下去。   “蓝狐狸,你跟我一起睡好不好。”顾轻寒闷闷的道。   “好啊。”他求之不得呢。脱掉衣服,马上就想钻进来,顾轻寒急忙阻止,“你先去洗了再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卫生了。”   “嘿嘿,本少主马上就去。”一句话没有说话,蓝玉棠就不见了踪影。   顾轻寒有些儿恶心,不知道是不是刚刚为了让蓝玉棠多吃膳粥,自己也吃多了的原因,还是因为被那块石板压到胸腔,身子不舒服所致。   夜冰翊不知道怎么样了?他当时伤得那么重,肯定很疼的吧?想到被压在底下,夜冰翊奋不顾身的救她,又想到,他答应做她的男妃,顾轻寒的心里就一阵美丽。   他既然答应了,那他是不是就是她的男人了?嘿嘿,又拐到了一个美男,还是一个如英俊神武的皇帝,这趟夜国之行,果然没来错啊。   找到了挽容,又得到了一个美男。   对了,清歌呢?清歌去哪了?要是知道她有事,清歌没有理由不陪着她的啊。   “女人,我来了。”蓝玉棠的的话才刚刚落下,就钻到了被窝里,抱着她温暖的身子,闻着她身上特有的香味。   “女人,你好香啊。”   顾轻寒身子一颤,推开他的手,“滚开点,冷死我了,你的身体是冰块做的吗?”   “嘿嘿,这不是刚刚钻进来嘛,一会就暖了,要不,你帮我暖暖。”蓝玉棠很不要脸的又凑了过去,抱住顾轻寒娇小的身子,吸引她身上温度,同时往她身上蹭了蹭。   顾轻寒念在他五天五夜守着她,不吃不喝不睡,想想就算了,让她抱吧,也帮他暖暖床吧,可是手不经意碰到某个东西后,尼玛,顾轻寒再也淡定不了。   “靠,死狐狸,你有病是不是,睡觉都不穿衣服”   “本少主喜欢裸睡,舒服。”说着,又往她身上蹭了蹭。   “靠,那以前怎么从未看你裸睡过。”   “以前那是因为环境不了,裸睡不舒服,这床塌这么舒服,环境这么美好,自然得要裸睡了。”   顾轻寒翻了个白眼,尼玛的,想占她便宜就直说,哪来一堆的慌话。   “死狐狸,我告诉你,你给我规距点,别乱摸,再敢乱摸,我剁了你的手,睡觉。”顾轻寒拉了拉被子,正式睡觉。   蓝玉棠嘴角上扬,搂着她一起睡,五天五夜没睡,又担惊受怕的,他也是极累了。能搂着她睡,他已经满足了。   几乎将自己的头,埋在顾轻寒的胸前,胳膊也环抱着顾轻寒的腰,让顾轻寒很想剁了他手,抱得那么紧做什么,她还要不要呼吸了。   以为蓝玉棠一定会吃她豆腐,没想到,蓝玉棠才刚刚躺了下去,就传出均匀的呼吸声,再过不久,连打呼的声音都传了出来,想来是极累。   顾轻寒所有的不满都烟消云散,低头看着躺在她的胸前,睡得如同初生婴儿般安稳,长长的睫毛,颤立在那里,一双邪魅而气势凛然的眸子紧闭着。   他睡得很熟,很安稳,让人忍不住想要抚摸他。这么安静的蓝狐狸,顾轻寒有些不习惯,他在她心里,脾气一直都是暴燥的,爱吃飞醋的,何时这般安静了。   想到过去的种种,从刚开始在小竹屋里见他第一面起,他的狂妄,他的强势,他的玩世不恭,再到他偷偷进宫选秀,把她后宫弄得鸡犬升天,寒山顶上,他数次相救,她却冷言相向,活活将她气走,蓝族他把他们阻在山洞之外,看着惨剧一幕幕的发生,最后到蓝族灭亡,她被卫青阳废去武功,毁去容貌,挑去手脚筋,打下断肠崖,而他连想都没想,就跟着她跳下断肠崖,五年来,福祸与共,生死相依,无怨无悔的照顾她,从未嫌弃过她……   每一件,每一件,都让她那么感动。   这只狐狸,虽然醋意大了一些,人也强势了一些,不过她喜欢,因为他是在乎他的。   伸手,摸过他柔顺的发丝,指尖在他冰冷的面具上来回穿梭。   顾轻寒不懂了,他为什么一直戴着面具?为什么只有他的妻子才可以看他的脸?   认识七年了,有多少个日日夜夜,他们互相依靠着,可是,她却不知道他长什么样的?他幻想过无数次,可还是不知道他长什么样的。   有一个冲动,将他脸上的面具摘下……   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颓然的放下。   不,万一他长得跟以前的卫青阳一样难看,那不是很伤他自尊吗?还是等他亲自摘给她看吧。   这么多年了,从来都不摘面具,只怕,他的脸,也好看不到哪去吧。   不管他长得怎么样,反正她认定的是他这个人,又不是他那张脸,嘿。   抱紧蓝玉棠,闻着他身上的海棠香味,顾轻寒满足的进入梦乡。   这一觉,他们都睡得很沉,非常沉,或许,他们自掉下悬崖后,第一次睡得这么沉吧。   等顾轻寒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被一阵麻痒之感吵醒的,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舔着她的耳后,让她的呼吸不自觉的沉重起来。   甚至还有一双爪子,在她在身上不安份的动着。   顾轻寒迷迷糊糊的张开眼睛,一张开眼睛,就看到一个脑袋趴在她的锁骨狂吻着,甚至还能听到他急燥的喘息声。   顾轻寒第一个反应,靠,谁啊,居然敢吃她豆腐。   第二个反应,尼妹的,不揍死你,她都不姓顾了。   第三个反应,一个拳头呼啸过去。   第四个反应,尼妹,揍出去的手被制住了,靠,敢情是个会家子啊。   “女人,你想谋杀亲夫啊?”   冷不防的,一个带着情欲的喘息声传来,顾轻寒楞了楞,蓝狐狸的声音?   抬头一看,果然是蓝玉棠,只不过他此时的眼睛,很是迷蒙,红血丝少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情欲。   “蓝狐狸,是你?我以为是谁呢。”顾轻寒放下拳头。   “嗯,是我。”蓝玉棠将头埋在她衣裳半敞的胸膛上,一双大掌,很自然的抚摸着她身体的敏感,时不时的逗弄着。   一阵阵的气流传过她的全身,顾轻寒打了个冷颤,“你做什么?”她现在还是病号呢。   “我想要,很想很想,亲爱的,给我好不好……”蓝玉棠抬起迷离的眼神,翻身上来,覆身就吻了下去。   他的吻很拙劣,只知道不断的深入,却不知该如何吻她,急得只能舔着她的舌头,疯狂的扑吻。   顾轻寒的脑袋直接当机了,全身都抽动了一次。   蓝玉棠跟她相认七年,那最痛苦的五年,他们没少睡在一起,但他们两个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发生过,这次却……却……   “嗯……”   蓝玉棠不自然发出一声呻吟,让顾轻寒更是如遭雷击,身上被他挑拨的一阵急痒难耐,看到他的吻技那么拙劣,顾轻寒干脆反被动为主动,轻琢几下,让他身子激起一阵阵电流,这才用舌头挑逗着他的舌头,缠绕在一起。   干柴碰到烈火,两个人一下子就燃了起来,情欲之音渐起。   ------题外话------   你们猜,明天夜皇会不会撞到他们,那啥那啥,哈哈……   求月票,急求月票,么么哒 ☆、第三十一章:男人太多果然不是好事   皇宫内。   夜冰翊坐在轮椅上,左手吊着绷带,脸色苍白而疲惫。得知顾轻寒醒了,忙完国事,立即往顾轻寒所住的宫殿行来。   她昏迷了五天五夜了,差点将他吓疯,如果可以,他也想像蓝玉棠一样,守候在她的床前,可是他不行,他是这个国家的主人,必须为国家生死存亡之际挺身而出。   那天,大皇兄跟蓝玉棠合伙将他们救了上来后,他精神一松,也昏了过去,匆匆处理好伤口,两天后醒来,看了她一眼后,他就跟着大皇兄一起处理国家政事去了 。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大碍?还记不记得昏迷之前说喜欢他的事?   “快点。”夜冰翊催促宫人,推行轮椅的速度放快一些,恨不得马上看到她。   “皇儿。”   忽然,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夜冰翊下意识的看了过去。只见一个雍容华贵,高雅大方,慈眉善目的老人,由着宫人的扶持,一步步的朝着他走来,这个赫然就是他母后,也是当今的太后娘娘。   太后年过半百,依然风韵犹厚,虽然穿着宫装,脖子上却挂着一串佛珠,打扮也不像平常宫妇那般奢华,只是低调中彰显着贵族的气质。   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无不透着万千风华,仅仅一个眼神,就让你匍匐在地,这是长期处于上位的气势。   “母后,你怎么在这里。”母后不是长年念佛,不出长喜宫的吗?   太后保养得很好,款款亭亭的扶着宫人的手走过来,慈祥一笑,“听说歌王妃醒了,哀家去看看她。咱们夜国这次能够躲过这场灾难,多亏了歌王妃啊,不然,夜国还不知道要损失多少。”   夜冰翊点点头,这件事她功不可没,如果不是她提前告知,只怕夜国还要死更多的人,甚至连京城还有他们的性命都没了。   “是啊,多亏了她及时让百姓们撤离,许多百姓才会离开屋子,到空旷的地方集合,才幸免于难,北海省虽然发生海啸,但人也撤离得差不多了,伤亡并不是很多。”   “哀家这条命也是她救的,要是没有她,只怕哀家就被压死在白马寺了。”   “母后福泽,一定不会有事的。”   “哎,自从先皇离开之后,哀家的心,早已跟着先皇去了,之所以苟活到现在,只是放不下你们,你说你们兄弟四个,一个个的,不是不娶,就是不碰,这样,如何延绵子嗣呢。”太后转动佛珠,叹了一口气,都多大的人了,一个个的,都让她操心,要是夜国没有子嗣延续下去,她如何去见先皇,如何去见列祖列宗。   “母后……你的身子怎么样了?太医不是说要多加休息吗?”提到子嗣,夜冰翊就头皮发麻,赶紧换过一个问题。   “好多了,没什么大碍了,整天呆在屋子里,也闷得慌,何况,哀家还要去感谢哀家以及全天下百姓的救命恩人。对了,你的身势怎么样了?你伤得这般严重,国事就交给清墨就好了,清墨十年来不出府门一步,更不管国家大事,难得他这次会担起大任,就丢给他去做吧。”   “嗯,有大皇兄在,儿臣很放心,大皇兄处理政事的能力比朕强,其实,他才是真正的帝 王人选,至少他果断勇敢,赏罚分明。母后放心,儿臣没事。”这次救灾事件,如果没有大皇兄,就靠小皇弟,夜国都坍塌一片了。   该死的地震,要来就来,还爆发得那么大,大半个国家都地震了。   “你是皇帝,就算你身体有事,在危难面前,你也得挺身而出。”   “儿臣晓得。”   “走吧,跟哀家一起去看看清歌王妃,上次清歌选妃的时候,哀家正在念佛期间,没能去参加,后来哀家派人过去接他们到宫里,清歌也说身子不舒服,不去,哀家就没多勉强,说起来, 哀家到现在都不知道,哀家的三儿媳妇长得什么样呢。 ”   提到清歌王妃,太后说不出的满意,不止是她救了她,不止是她是清歌王妃,更重要的,她救了她的皇儿,救了全天下的百姓。   要是没有她, 夜国只怕已是人间末日了。这个儿媳妇好啊。   太后由着宫人扶着,跟着夜冰翊,一路往顾轻寒的宫殿而去,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她的儿媳妇,如果她能给夜国添个一儿半女的,那就最好不过了,这么多儿子中,还是清歌最让人放心啊。   “对了,皇儿,三王爷呢?怎么都没有看到他?”太后突然问道。歌王妃就在宫里,哪有理由做王爷的都不来看她, 难道是她们夫妻之间,感情出现什么了?   “回母后的话,三皇弟他……他与大皇兄一起,正在指挥救援的后续。”夜冰翊心里一沉,他命人找清歌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最后一个看到他的人,是在村子里, 正在集合村民们出来,当时乱,就没有人在意他,现在在哪里,一直找也找不着。   希望清歌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有清墨指挥安排就可以了,他去凑什么热闹。 ”太后顿了一下,突然看向夜冰翊。   夜冰翊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抬头一直看着前方,“三皇弟毕竟也那么大了,又是皇室中人,夜国出了事,他是夜家的一份子,自然也想出一份力的。母后不是总说他太柔弱了吗? 有这个机会让他磨练一下也总是好的。”   太后顿住脚步,意味分明的看了夜冰翊一眼,蹙眉,一双犀利的眸子转了几圈,冷芒一扫而过。   她的速度很快,快到众人都捕捉不了,看着前方,似自言自语,又似在跟夜冰翊说话,“母后老了,母后知道你们都很孝顺,很多事不想让母后知道,怕母后担心。但是你们应该知道,母后年事已高,再活也活不了多少年了,而你们还年轻。你们兄弟四人,自小亲近,感情也深,可不能因为不想让母后担心,就不去寻找兄弟,毕竟最后陪着你们到老的,是兄弟,而不是母后。”   夜冰翊身子震了一下,抬头偷偷瞄向太后,见太后神色如常,款款走向雍和宫,也就是顾轻寒所处的宫殿。   母后这是什么意思?意有所指,还是普通的关心、?   压下心头的疑惑,点了点头,“儿臣知道了。”   眼看着离雍和宫越来越近了,夜冰翊的手心竟有些冒汗。蓝玉棠是不是也在屋子里?他是不是跟顾轻寒很亲热?   母后去了,会不会发现,他们之间的暧昧?他要不要先把母后给支走,通告一声他们,再让母后进去?   夜冰翊揣揣不安。   这里是皇宫,又是青天白日的,他们应该没那么大胆吧。就算言语之间有些暧昧,也不会有什么不雅的行为吧?   母后是那么一个精明的人,如果此时再做些什么,会不会让他怀疑?不行,母后绝不能怀疑,要是母后知道他跟她的事,还不把他大卸八块?   身为皇兄,与弟媳关系暧昧不清,传出去,他还要不要当皇帝了?   打定主意,不去特别支声了,想来他们也没有那么大胆,何况时间也来不及了。   一步一步的走近,夜冰翊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太后却脸带笑意,雍容款款。   “奇怪,怎么门都没关?是不是歌王妃身子不舒服?怎么连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这些人,都在干什么?”太后远远的看到殿门敞开着,喃喃自语。   “太后娘娘,奴婢去通传一声。”一个宫女,福了福身子,恭敬的道。 ]   “不用了,哀家直接进去就好了,也许歌王妃还在熟睡,吵到她不好。”太后当先而去。   夜冰翊竖立耳朵,里面是什么声音?他怎么好像听到了……   夜冰翊的脸色骤然一变,身子都颤抖了起来,双手推着轮椅往殿门口推去,大喊道,“清歌王妃,太后娘娘来看你……了……”   “啊……”   一声惊恐的大叫,惊动矗立在宫殿门口树上的百鸟,纷纷殿翅高飞。   随行而来的太监宫女们也吓得惊呆了眼睛,太后更是吓得身子一抖,差点栽倒在地,好在宫人们扶着,气得胸口砰砰直跳,脸色发白,用手指着床上的两人,气得说不出话来。   夜冰翊的动作僵住,脸色煞白阴沉,黑着一张脸,身上的冷气飕飕直下,披风一甩,挡住所有太监宫女的视线,冷喝一声,“全部退下。 ”   宫人们,集体打了一个冷颤,被夜冰翊冰霜般毫无温度的话吓了一跳,腿脚发抖,身子抖得如同筛糠一般,低头弯腰,不敢动弹。   好冷,皇上发火了,还是这么大的火气。   夜冰翊的视线死死的盯着床上的两人,虽然隔着床幔,可是那床幔是透明的,根本遮挡不住,依旧可以看得到两个雪白的身子,交缠在一起。   整个屋子都是淫靡的味道,还有他们脸上的潮红,情欲,呻吟……要说他们之间没发生什么事,打死他都不相信。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两个太忘情了,有人朝着他们靠近,都没反应,直到一声声惊恐的大叫响了起来,以及夜冰翊冰冷的声音传来,两人才脸色一变,松开拥抱着对方的赤裸的身子,面色惨白的看着门口黑压压的一片人。   几乎同一时间,蓝玉棠就撤过被褥,盖住顾轻寒外泄的风光。   黑着脸,蓝玉棠极度阴沉。他的好事,他的好事,他等了七年……整整七年,好不容易有了一次好事,特么的,他们居然敢破坏了,靠。   转过气,不满的想瞪过去,看到门口黑压压的一片,顿时傻眼。   彻底傻眼……   无论是谁都傻眼了,包括低着头,颤颤发抖的下人们。   刚刚那声音,不用看也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   堂堂的清歌王妃,青天白日里,连门都没关,就与其他男人赤身裸体的……这画面太美,他们都不敢直视了。   “你……你……你们……你们竟然……”太后颤抖的指着还在震惊中的蓝玉棠以及顾轻寒,气得喘不过气来,哆哆嗦嗦指着,胸腔急剧起伏。   她的儿媳妇啊,她的清歌王妃啊,清天白日的,就跟一个野男人苟合,皇家的脸面都被她败光了,全部都败光了,她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太后气得一口气没上来,白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娘娘,太后娘娘。”   “太医,快宣太医……”   宫殿门口乱成一团,众人都扶着昏迷的太后娘娘回长喜宫,又有人急奔着去找太医。   因为这场忙碌,宫门口的人去了大半。   夜冰翊至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一直盯着他们灵裸的身子。   光天化日,门都不关,她还要不要脸,她怎么可以如此淫荡?   她的私生活就这么糟糕吗?对清歌是如此,对这个男人也是如此,她难道对每一个人 都是如此吗?   怒,汹涌澎湃的怒。   被压在乱石前,她才跟他说,她喜欢他,可是现在,她一醒来,就这么饥渴的找别的男人……跟别的男人做出这种……这种事……还是在他的皇宫里,她把他置于何地。   “皇上……”小多子身子哆哆嗦嗦,看到夜冰翊脸色不佳,不知道要不要跟他禀告清歌王爷的事。   禀告吧,他脸色这么阴沉,会不会又阉他一次?   不禀告吧,清歌王爷的事情那么重大,万一耽搁了怎么办?   “滚出去。”   小多子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夜冰翊大吼着滚出去,吓得他差点尿出来,还管他 什么大事小事,拔腿就跑,一晃眼,就不见了踪影。   其他的下人们,也赶紧紧追着小多子苍惶逃去。   太恐怖了,实在太恐怖了,再不逃,他们的小命就没了。   刚刚还黑压压的一片,顿时只剩下顾轻寒,蓝玉裳,夜冰翊三人。   其中,夜冰翊蓝玉棠的脸色不是一般的黑,整个空气中都是冷刀子。   顾轻寒还有些气喘,那是刚刚情事过后留下的。看到夜冰翊阴沉的脸色,忽然间顾轻寒有些心虚,她最怕的就是被夜冰翊撞到,没想到……还是被他撞到了,还是以这种方式……   刚刚那个老人是谁?好像是太后吧,OMG,我的神啊,杀了吧,这么狗血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她的身上。她以后如何拐清歌?如何拐冰翊?   特么的,想拐两个美男容易吗? 何况那只皇帝都快到手了,居然……居然临时掉了链子。   靠,早知道就不跟蓝狐狸发生这事了,要发生也得把皇帝拐到手再发生了,惨了,那老太婆,会不会对她印像刷刷刷直降,最后把她的儿子都藏起来啊?   动了动身子,全身无力,小身板都快跨了。   靠,都是那只死狐狸,靠,力气那么大做什么,她受伤的小身子板啊,直不起腰了……   呜呜……   “你来做什么?出去。”蓝玉棠心里一肚子的火,靠,他还没爱够好不好,浑蛋,破坏老子的好事。   “出去?笑话,这是朕的皇宫,该出去的是你。”夜冰翊愤怒的一拍扶手,一股火药的味道噼里啪啦。   “出去就出去,本少主难道还没地方住不成?疯女人,我帮你穿衣服,穿完后,本少主带你去一个没人可以打扰到我们的地方,接着做我们爱做的事。”   “她不能走。 ”   “她为什么不能走?她是我蓝玉棠的女人,你算什么东西,她又不是囚犯。”蓝玉棠暴跳如雷,邪魅的眼睛,都染上血色。靠,狗皇帝,又想跟他抢女人是不是?   “她是朕的女人,朕要娶的女人,除了朕,谁也不许带走她。”夜冰翊暴吼,声音比蓝玉棠还要大。   守在外面的侍卫,太监,宫女,甚至隔壁宫殿的人,才能听到蓝玉棠跟夜冰翊的暴吼声。身子颤颤发抖,她不是三王爷的女人吗?怎么变成她们的女人了?好乱啊,到底是谁的女人。   蓝玉棠脸色一变,将床上的枕头统统扔下去,怒喝道,“狗皇帝,她是我的女人,不是你的。天下那么多女人,你要谁不好,我蓝玉棠哪里得罪你了,让你倒贴似的跟本少主抢女人?你就没人要吗?”、   “朕没人要?笑话,朕怎么可能没人要,朕告诉你,倒贴的人是她,是她自己要做朕的女人。” 夜冰翊愤而指向顾轻寒。   蓝玉棠一双邪魅的眼刀子,立即射向顾轻寒。   顾轻寒身子颤抖了一下,害怕的往后缩了缩。   这是做什么……这是做什么?干嘛都看着她?   我的天,这画面太美,她可不可以装死躺尸啊。   尼玛,这算不算是自作孽,不可活,靠。   还是装死比较好。   正想双眼一翻,躺下装死的时候,夜冰翊蓝玉棠齐齐暴吼,“敢装死,本少主(朕)现在就灭了你。”   顾轻寒一个激灵,立即来了精神,想干嘛,想干嘛,你们两个大男人,难道还要欺负 她一个弱女子吗?   果然,男人太多,也不是好事。靠……真倒霉。 ☆、第三十二章:美男多多   昨天还是蓝玉棠照顾顾轻寒,今天换成顾轻寒照顾蓝玉棠了,气势恢宏的宫殿里,顾轻寒将毛巾拧干,帮蓝玉棠擦了擦脖子。   看着躺在床上,黑了一只熊猫眼,右手打着绷带,脚踝骨折,负伤累累的蓝玉棠,听着他有气无力的呻吟惨叫,顾轻寒叹了一口气。   唉,何必呢,打不过人家就别打,逞什么强,明知道这是夜冰翊的地盘,又不是他的地盘。   想到昨天,顾轻寒还想打个冷颤。   跟蓝狐狸嘿咻的时候,居然被夜冰翊还有太后,以及一众下人逮了个正着,真是丢死人了。   之后蓝玉棠跟夜冰翊齐齐把气都撒在她身上,差点把她生吞活剥了。还好,还好他们吵着吵着,就大打出手,才让她得以躲过一劫。   但她没想到,他们两个的火气会这么大,差点把整个宫殿都给掀了。   更没想到,夜冰翊重伤,打不过蓝玉棠,居然让他的暗卫还有得力手下围攻蓝玉棠,差点把他给打死。   妹的,他们太狠了,实在太狠了,昨天发生的那一幕,只怕现在宫里宫外都传遍了吧?就算再怎么阻拦消息,还是会传出去的吧。   “哎唷,疼死我了,你怎么擦的。”蓝玉棠不满的嗷嗷大叫,疼得吡牙咧嘴,动弹不得。   “谁让你一直戴着面具,你就不会掀了它吗?”一甩手,将毛巾甩在水盆子里。   “不行,谁敢掀本少主的面具,本少主跟谁拼命去。”蓝玉棠一惊,跳了起来,又疼 得嗷嗷大叫。   “行了,没人会掀你那什么破面具,又不是什么大美男,你让我看,我还不想看呢。”   “谁说本少主不是大美男?本少主比他们任何一个都漂亮。”   “切,漂亮的话,你成天戴着面具做什么?”顾轻寒丢了一个白眼送给他。   “那不是怕我长得太帅,天下女人看到我,都倒贴过来吗,嘿嘿 。”蓝玉棠笑得欠揍,笑得得意洋洋,仿佛真有那么一回事儿。   “你是我的女人,天下只有你可以掀本少主的面具,但是现在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   “万一你被本少主吓得自卑,本少主去哪追你,自然得圈紧一些咯。”   顾轻寒嘴角抽了抽,懒得跟他多说。明明就是长得太丑,还好意思在这里自夸。抬步,就想往外走去。   “喂,女人,你去哪里?”   “出去透透气。”   “不许去,本少主说不许去,哎唷,疼死我了。”   顾轻寒骤然回身,扶好蓝玉棠,又帮他盖好被褥,“我说你能不能消停一下,都伤成这样了,你还想逞什么能。”   “我这不是怕你去找那个狗皇帝吗?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狗皇帝有多阴险。从一开始就处心积虑的想得到你,要不是本少主有伤在身,加上跟你……嘿嘿,用了太多力气,本少主怎么可能会败给他们。狗皇帝打不过本少主,让他的手下用车轮战来对付本少主,你说他是不是很阴险。”   蓝玉棠越说越气,如果不是他喊来那么多下人,他早就灭了他。   顾轻寒头皮发麻,勉强扯出一抹笑容。   人家没杀了你就算手下留情了,一口一个狗皇帝,要不是她家翊翊心胸宽广,你连狗头都没有了,还在这里叫嚣什么。   “对了,女人,那个狗皇帝说什么,你倒贴给了他,你要做他的女人,这是怎么回事?你不会真的看上那个狗皇帝了吧?就他那丑样,你居然也看上了。”蓝玉棠脸色一变,冲着顾轻寒就想大吼。   顾轻寒连忙摆手,急道,“别别别,你误会了,我怎么可能看得上他呢,他长得那么丑,后宫又有那么多女人,我找谁也不可能找一个不干不净的男人吧,你绝对想太多了,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别人。”靠,夜冰翊要不是美男,天下就没有美男了,原谅她撒谎,实在是这只狐狸醋意太大了。   “真的?”蓝玉棠怀疑的道。   “当然是真的,我家狐狸对我那么好,我怎么可能会负我家狐狸呢。那个夜……狗皇帝,他是想挑拔离间我们,才说我倒贴过去的,你看我的眼光有那么差吗?”   “谁知道啊,你的眼光向来不好。段鸿羽那人妖你也看得上,上官浩那病殃子,你也看得上,白若离那白莲花你也看得上,楚逸那道貌岸然的你也看得上,还有那个青楼妓子,你居然也看上了,你说说,他们有哪一个好?哪一个能比得上本少主?全都是一群八怪,虚伪恶心的丑八怪。”   顾轻寒攥紧拳头,她忍,她忍,她全忍了,谁让他是病号呢。   靠,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长啥样,居然还敢嫌弃别人。他说的每一个,随便放一个出去,不把天下的女人都迷倒的,真是的。   她的眼光还真的很差,居然会看上这只狐狸。   “怎么?难道本少主说得不对吗?你那是什么表情?”   “对,你说的很对,你说得太对了。”顾轻寒恨恨的咒骂几句,才松开拳头,咧嘴谄媚的笑着。   “本少主说的本来就对。”蓝玉棠倨傲一哼。   “睡吧,太医说了,你疲劳过度,需要好好休息,看看你,红血丝都跑出来了。”顾轻寒盖好蓝玉棠的被子,捏了捏他面具底下的脸蛋。   “女人,等我这些伤好了后,我们再继续做……做昨天我们做的事好不好?”蓝玉棠的耳根子有些红,伸手握住顾轻寒的小手,双眼贼亮贼亮的。   顾轻寒吓得把手抽了回来,脸色一白。   什么,还做?她的腰到现在还疼着呢,尼妹,难道你不累吗?你要是不累的话,你打架能打输吗?   仿佛知道顾轻寒想什么,蓝玉棠得意的昂头,“本少主是怎么人,怎么会累呢。”   “是啊,你不累,你只是昨天打架的时候,双腿颤颤发抖罢了。”顾轻寒毫无留情的打击,既然他都不想要面子了,她还管他那么多做什么?   “胡说,本少主,本少主脚抖,那是因为……因为……因为本少主之前受了重伤。”   “是啊,你受了重伤,昨天之前你没受伤,昨天之后才受伤的,而且还是伤在命根子上,哈哈哈。”顾轻寒双手环胸,哈哈大笑。   “疯女人,死女人。”蓝玉棠的左手还可以动,拿起枕头就丢了过去。   顾轻寒接住,笑得无比开心,难得看到蓝玉棠吃憋,忽然,顾轻寒想到了什么,瞪着眼睛,扫视着蓝玉棠的全身。   “疯女人,你看什么看,本少主不介意现在再来一次。”他又不是玩偶,这么看着他做什么。   “不是啊,蓝狐狸,昨天你跟夜冰翊将床都掀了起来,我好像看到床上有落红耶。”顾轻寒百思不得其解,她又不是没有那方面的经验,怎么会看不出来,那不是落红。   当初,白若离跟清歌身上也有落红的。   蓝玉棠邪魅的眼里,心虚稍纵即逝,快得让人把握不住,“有,有吗?我怎么没看到?”   “有,肯定有,绝对有,我看得清清楚楚呢,当时我就想问,但你们打得热火朝天的,我就给忘记了。”   “你确定那是落红?你会不会看错了?”   “我的眼睛好着呢,怎么可能看错。那落红,不会是你的吧。”顾轻寒视线下移,盯着他的腹下。   蓝玉棠气得又拿起一个枕头砸了过去,“看什么看,你是不是很想要,本少主不介意青天白日的,再来一次。”   “你干什么,我不过就说了一句,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那么紧张做什么,很疼的好不好。”顾轻寒大吼,接住枕头,这只狐狸莫名奇妙的做什么。   蓝玉棠砸了砸嘴巴,躺好身子,倨傲的扬着头,“谁让你莫名奇妙的怀疑本少主。”   “如果不是你的,那那块落红哪来的啊?”顾轻寒托着下巴思考。忽然,顾轻寒想到一件事,又开始从上到下的打量蓝玉棠。   “蓝狐狸,你爹是男尊的,你娘是女尊的,那你是谁生的啊?你是男尊还是女尊的啊。”   蓝玉棠脸色一变,恶狠狠的瞪向顾轻寒,冰冷的眼里,还带着一抹杀意。   顾轻寒吓了一跳,连连摆手,“我不问就是了,你那么凶做什么,我会被你吓到的。”   “就不能是你的吗?”蓝玉棠脸色这才好转,丢给她一个心虚的眼神。   “我的?怎么可能?不可能是我的,我又不是处女,我之前跟清歌发生过关系啊,当时都没落红,现在又怎么可能会有的。”   “什么,你当初就没落红了,那你的落红哪去了,你是不是在外面还有其他男人?”蓝玉棠冷不防的突然坐了起来,将顾轻寒吓得魂都快出来了。   “你有病啊,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那么大声做什么?”顾轻寒拍了拍胸膛,惊吓未定。   “疯女人,你老实告诉我,你在外面是不是还其他男人?”蓝玉棠拽住她的衣领,眼眸充血。   “放手放手,你又发疯了。我怎么可能还有其他男人,有你一个就够麻烦了。我在外面没男人,一个都没有。我认识的人,你不都认识吗?再说了,你把我看得那么紧,我怎么可能有机会认识其他男人。”顾轻寒拍开他的爪子,跟这只狐狸在一起,随时都有可能得心脏病,还是清歌好,温柔体贴。即乖巧,又听话。   “当真没有?”   “当然没有。”   “那你的落红哪去了?”   “我怎么知道这具身体的落红哪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具身体是冰棺里的女人的,又不是我的,谁知道她生前跟谁发生过关系。”   “糟糕了,肯定是狗皇帝的哥哥,夜清墨一直把你当他的妻子,他肯定是想抢你,不行,疯女人,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夜家的人,没一个是好东西,他们一个个的,都是想抢你。”   “你怎么说风就是雨的,躺好,快躺好,你伤得很重,不调养好的话,以后落下病根怎么办?”   “这个是贼窝。”   “是贼窝也得等你伤好再离开。不然,你认为,你现在能走路吗?你认为,我能背得动你吗?”   蓝玉棠泄气的躺下。狗皇帝,这个仇,他蓝玉棠记下了。   蓝玉棠恨恨的粗喘几声,才慢慢平复怒气。   “女人,我还是不放心。”   “你不放心什么?”   “我不放心狗皇帝一家人,我怕他们趁我受伤,把你抢走。 ”   “你真是杞人忧天,我像是那么容易被抢走的人吗?我的心里,只有你这只狐狸,没有狗皇帝一家人。”   “你本来就很容易被抢走,而且,你不需别人抢你,你自己就倒贴过去了。”蓝玉棠 低声喃喃自语,看到顾轻寒脸色阴沉的瞪着他,才撇了撇嘴,闭上嘴巴。   “乖乖睡吧,你需要休息,睡醒后,你的身就好了。”摸了摸蓝玉棠冰冷的面具,柔声的安慰。   蓝玉棠一笑,闭上眼睛。他确实好累,好多天都没好好休息过了,昨天也只睡了一小会而已,就跟疯女人……嘿嘿 ……可惜最后太累,他也快撑不下去了。   “你留在这里陪我,别离开。”蓝玉棠握住她的手,喃喃道。   “好,我不离开,乖乖睡觉。”顾轻寒拍了拍他的手,哄着他入睡。同时托耳思考。   奇怪,那滩血迹,明明是落红。可是蓝玉棠没有落红,她也没有,那落红是怎么来的?   不可能是她的,绝对不可能,如果是她的,她自己有感觉的。   难道是蓝玉棠的?可如果是蓝玉棠的,为什么他体力那么好?差点把她折腾得下不了床?   怪,真是怪。   蓝玉棠很快入睡,只不过睡得不大安稳,额头的冷汗频频沁出来,身体冰冷,眉头紧皱,似在梦魇。   顾轻寒用毛巾帮他擦了擦。奇怪这只狐狸又怎么了?难道又梦到蓝族被灭族的场景了?   “爹……爹……快走……不要,不要杀我爹……”   “娘……娘……小鱼儿……不……不要……不要……”   顾轻寒紧张了,摇了摇蓝玉棠,“蓝狐狸,蓝狐狸你怎么了?”顾轻寒不断擦着他身上的冷汗,握住他颤抖的双手。   忽然蓝玉棠惊恐的大叫一声,“不要。”身子坐立起来,浑然不觉身上的疼痛,眼里带着惊恐害怕,豆大的冷汗滴哒而出。   “怎么了?是不是梦魇了?”顾轻寒担忧的看着蓝玉棠,倒了杯水递给他。   蓝玉棠接过,喝了几口后,才慢慢平息。只不过一张邪魅的脸上,带着疲惫与悲伤。   “我娘,我爹,我弟弟,还有我千千万万的族人,都在我面前死去,而且几乎都死在同 一个人身上。”蓝玉棠痛苦的靠着床沿,心里有补不完的疼痛。   “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在我面前,却什么都做不到,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不,你是最棒的,那些事,不怪你,怪我。如果不是我把卫青阳带到蓝族,也不会发生那么多惨剧。”顾轻寒自责。   不止他会梦到蓝族的一切,她也会,一闭上眼睛,就是一条条鲜血的生命死在那场火海中,耳边是他们歇斯底里求救声。   她害死他的家人,蓝族的灭亡,都是她的责任。   除什么纳兰倾。害死了天真烂漫的小鱼儿,还害死了两个便宜爷爷,蓝族主,以及蓝族成千上万条的生命。还弄得国破家亡,害得她的夫郎女儿们,承受离别之苦。都是她的错。   “你真的要回流国?”蓝玉棠忽然问道。   “回,必须回,一定回。”顾轻寒坚定。除非她死,否则,她一定要回到流国。   “如果真的回到流国后,我去找卫青阳报仇,你会不会帮他?”蓝玉棠忽然抬头,邪魅的眼里,没有一丝玩笑。   顾轻寒有些错愕,帮卫青阳?他怎么会有这个想法呢?   看着蓝玉棠的眼睛,顾轻寒很清楚的告诉他,“我不会帮他。”   “那就好。”蓝玉棠松了一口气,靠着床沿,左手攥紧,邪魅的眼里,充斥着磅礴的仇恨,杀意凛凛。   卫青阳,上天入地,碧落黄泉,只要我蓝玉棠有一口气在,蓝族的仇,一定会找你报的,不将你千刀万剐,难泄心头之恨。   顾轻寒握住他的手,“蓝狐狸,仇恨会使人失去很多。我不想,你陷入仇恨中。”   “说来说去,你还是护着卫青阳?”蓝玉棠甩开她的手。   “你胡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护着卫青阳,要护我也是护着你,你才是我的男人。”顾轻寒突然大吼。忍住心里的火气。他把她当成什么东西,想成什么人了?   “你以前不是很喜欢他吗?”蓝玉棠不止没有发火,甚至还很开心。因为他的女人站在他这一边。   “是啊,以前我是曾喜欢过他,可那是很久以前了。”顾轻寒讽刺一笑,给自己倒了杯茶,轻啜一口,继续道。   “七年前,我刚穿到流国,带着他出宫去找人修玉佩,当时,他在城门口的瑟缩,灼痛了我的心,他的孤独,他的清冷,他的琴技,他的悲伤,他的死灰……每一样都让我痛心不已,或许,从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上他了。”   蓝玉棠脸色一变,怒火积聚。   “后来因为清歌的事,我疏远了他,也不想让自己再为他沉醉,就当作那一场错误的喜欢。再后来……他失去一切,变成无名,我承认,那个时候我想对他好,想把他收入后宫,让他一辈子无忧,后来,知道他是卫青阳,更加坚定那份想要保护他的心,沉封已久的感情也开始肆无忌惮的舒展开来,在那个时候,我就认定,他是我的男人,我顾轻寒的男人,想要保护一辈子的男人。”   蓝玉棠的脸色更沉。   “可是……蓝族之行,他杀了那么多人,那么多……其中还有我的两位爷爷,还有蓝族主。我实在无法原谅他。”顾轻寒眼里一痛,身子都在颤抖。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对他是爱还是恨,又或者爱恨交加。但是他成国男帝后,开始追杀若离,差点把若离置之死地,那个时候,我很清楚的明白自己的心,我是恨他的,如果若离有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与他不死不休。”   “还好,若离没事了,可他却辗转出兵,攻打流国,当着我的面,亲手杀死我爹,我姐姐……从我爹死的那一刻起,我跟他所有的情义都断了,有的只有仇恨。我皇姐的死的时候,我曾告诉自己,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活着,一定会报这个仇。”   顾轻寒落下一滴眼泪,蓝玉棠心疼的看着她。当初的爱人,变成仇人,任谁都无法接受。   “最后,他毁了我的一切,把我打下断肠崖,让我跟我的夫郎,我的女儿,生生分离五年,到现在都没能再见,我每一天都在恨着他,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凌迟处死。”蓝玉棠突然握住她的手,他最怕女人哭了,尤其是她。   “女人,你别哭了,是我不好,我不该跟你提起这些,对不起。”   顾轻寒笑了笑,擦去泪水,自顾自的道,“后来,上天眷顾,让我遇到了清歌,那些仇恨,便消失了一大半,我甚至还要感谢他,如果不是他把我打下断肠崖,也许我一辈子也找不到清歌,更不可能认识夜冰翊。”   蓝玉棠慢慢松开她的手,心里有些不悦。果然,她看上了狗皇帝。   “这些日子,我也想了很多。如果真的回到流国,我该如何面对卫青阳,是生死相杀,不死不休,还是相忘于江湖。想着想着,我忽然发现,其实我根本就没爱过卫青阳,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什么?”蓝玉棠不解了,以前她不是很喜欢卫青阳吗?   “当初,卫青阳走近我的心里,只不过是因为他身上清冷孤寂的气质,还有他无双的琴技吸引了我,让忍不住侧目,忍不住欣赏,忍不住心疼。但那,只是好感,并不是喜欢。”   “啊……”蓝玉棠张大嘴巴。她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有点听不明白了?   “卫青阳变成无名,那个时候,我也不爱他,而是同情他,可怜他,他的身世,本来就充满的无奈。或许,也是因为我不爱他,所以我从来都没去了解过,他在想些什么,他需要些什么……只不过,那个时候,连我自己都分不清什么是爱,什么是同情,什么是喜欢。”   “我听不你的意思。”蓝玉棠讷讷的道。   “我的意思是,我对卫青阳,最多只能算是有好感,更近一步的说,是喜欢他,但绝达不到爱。”   “真的?那回去以后……”蓝玉棠眼睛一亮。   “回去以后,他还是我的仇人。不管以前是否喜欢他,不管以前发生什么,恩也好,怨也罢,他杀了我的家人,那是毋庸置疑的,我跟他,早晚有一场大战。”所以她必须要恢复武功,必须要回流国。她不能再像以前一样,窝囊无能,让自己的男人尝尽苦痛。   “我跟你一起,他欠我那么多条人命,必须讨回来,哼,他只有一条性命,算是便宜他了。”想到卫青阳,他心里满满的都是恨意。   顾轻寒不语,望着流国的方向,眼底是无尽的思念。   离开五年,不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不知道卫青阳有没有欺负他们?   “咳咳……”蓝玉棠忽然咳嗽了几声,脸上尽是疲惫。   “你怎么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去叫太医过来看看?”   “不用了,有些疲惫,我睡会就好,放心吧,我身子好着呢。”   “好,那你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顾轻寒伺候蓝玉棠睡觉。守在一边陪着他。   不知道是顾轻寒刚刚说的那些话,开解了蓝玉棠,还是有顾轻寒细心的陪伴照顾,又或者实在太累,蓝玉棠睡得很沉,没再梦魇。   均匀的呼吸声传来,让顾轻寒勾唇浅笑。   低头看着床上熟睡的人,没有睁开眼睛的时,他也像个平常人,睡得跟婴儿一般可爱。   只不过,这双邪魅的眼下张开之后,不是吃醋,就是霸道。当然还有宠溺。   顾轻寒咧着嘴笑着。   许久之后,忽然想起夜冰翊。   糟糕。怎么把他给忘记了,他好像也受伤了。   看到蓝玉棠还在熟睡,顾轻寒惦着脚尖出去,轻轻推开门, 又关起大门,脚底一抹油,往夜冰翊的寝宫跑去。   惨了惨了,糟了糟了,怎么哄?夜冰翊会不会生气?会不会不跟她好了?   顾轻寒急死了。尼妹,夜冰翊一看也不是好相处的,这么久才去看他,会不会被他给嫌弃了啊?   靠,男人多,真特么的不是好事,咋哄啊?   要是真把他们三个带回流国,碰到若离他们,会不会打起来了?   不不不,若离跟楚逸很是体贴,应该不会跟他们大打出手,有也是夜冰翊跟蓝玉棠欺负他们。   反倒是段鸿羽,他就不好说了,有他在,后宫又要翻天了。   妈呀,愁死人了。   顾轻寒一路急奔,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赶到夜冰翊的寝宫门口。   停下来,弯着腰,粗声喘气,想让侍卫进去通报一声,却喘得话都说不出来。   还好,侍卫主动站出来,对她道,“皇上有令,如果您来了,直接进去就好,不用通传。”   这么好?他倒是体贴,知道她会来,特意安排了,嗯,不错,不错。   喘了许久,还是嘿咻嘿咻的喘着,顾轻寒只好摆摆手,让他们都下去,缓了几口气后,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反手又将殿门关了起来。   一进寝宫,就看到夜冰翊躺在床上,气呼呼的瞪着她。   顾轻寒有些心虚,谄媚一笑,快步走了过去,“小翊翊,你家亲爱的我小寒寒来看你了。 ”   “噗……”夜冰翊坐着身子,差点滑倒下去。   小翊翊……小寒寒……   他怎么感觉全身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呢?看到她一幅谄媚的模样,夜冰翊嘴角不自然的抽了几抽。   “亲爱的小翊翊,你干嘛这幅表情,是不是想我了呀?哎唷,我可怜的小翊翊,你怎么就伤成这样呢?人家都心疼死了,你肯定很疼的吧?来,我给你揉揉。”   如果刚刚是着急,那么这次,顾轻寒确确实实是被吓了一跳。   原本就负伤累累了,这再一伤,都快成残废了。   看看他的四脚,全部都打着绷带,看看他俊俏的脸蛋,又黑又紫又肿的,哪里还看得出五官?   要不是知道床上躺的人就是夜冰翊,她都不敢相认。   “住手,别碰朕。”夜冰翊不满的阻止。   “怎么了,小翊翊是不是疼了,来,我帮你吹吹。”说着,顾轻寒当真朝着他的脸上吹气。   夜冰翊更怒了,“你对每个男人都用这套吗?”   “天地良心,我只对你用这套,我的心里也只有你一个。”顾轻寒举手发誓,要多认真有多认真。   “是吗?刚刚是谁说,你的心里只有蓝玉棠一个的?”夜冰翊的脸色很是阴沉,只可惜,他肿得太厉害了,也伤得太严重了,所以根本看不出,他的脸色好与不好,只知道他此时很不开心。   顾轻寒嘴角的笑容有一丝破裂,偷眼往伺候在一旁的小多子瞪了一眼。   小多子身子一个颤抖,将头重重的低下,不敢去看顾轻寒眼刀子。   知道是小多子告信,顾轻寒心里将他诅咒了千万倍,抬头,又是一幅谄媚的笑容, “哪有哪有,我的心里装的一直都是小翊翊,看到小翊翊受伤了,我的心都快疼死了,你摸摸看,我的心到现在还扑通扑通,跳得飞快呢,我这都是担心你啊。”   夜冰翊嘴角又是一抽。   她还能再恶心一点吗?还能再虚伪一点吗?   什么担心他,担心的心扑通扑通的跳,那是因为你跑太快了才跳的好不好。   “我可怜的小翊翊啊,怎么会伤在你身上呢?我多想伤的人是我啊,这样我的小翊翊就不会疼了,呜呜…… ”   夜冰翊傻眼,这是什么女人啊?   昨天打架的时候,是谁一直躺在桌底下不起来的,什么伤在她身上,昨天吼她起身,她都不起,现在来这里放什么马后炮。   “别叫朕小翊翊,恶心死了。 ”   “小冰冰,我的小冰冰。 ”   “不许叫小冰冰。”   “小夜夜,我最亲爱的小夜夜,我最喜欢的小夜夜。”顾轻寒恬不知齿,眨巴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的叫着,让夜冰翊直欲抓狂。   他乃是一国之君,谁敢这么喊他,叫他,简直无法无天了。   “刚刚不知是谁叫朕狗皇帝,还说她怎么可能看得上朕呢,朕长得那么丑,后宫又有那么多女人,她找谁也不可能找一个不干不净的男人吧。”夜冰翊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讲出来的话醋意满满。   顾轻寒低头,又往小多子身上瞪了过去。靠,舌头很长是不是,信不信我把你的舌头都给割了。   小多子身子瑟瑟发抖,他也不想说啊,但是皇命难为,他也没有办法啊。   顾轻寒在夜冰翊看不到的地方,双手一撑下巴,扬起笑容,理直气壮的道, “谁啊,谁啊,那句话是谁说的,你告诉我,我揍得她爹妈都不认识。”   “好啊,那你揍你自己吧。”夜冰翊冷冷的道。   顾轻寒咧嘴一笑,“小夜夜吩咐的,小寒寒我怎么可能不做呢?不过,我要是揍了自己的脸蛋,万一破相了,你喜欢我了,去找别的女人了,那我怎么办?”   “你当以为人人都像你啊,你心里到底有多少个男人,你给朕从实招来。”夜冰翊脸色一黑,顿时大吼起来。   “没,没几个,就你一个。”顾轻寒没底气的嘿嘿一笑。   “胡扯。”还想瞒他,当初被压在白马寺的时候,她都说了,她在另一个世界还有夫郎,只不过,她没跟他说有几个夫郎罢了。   “再加一个。”   “乱讲,我,蓝玉棠,清歌,我们就三个了,怎么可能会是两个。”夜冰翊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生那么大的气。   “那就再加一个。”   “四个?”夜冰翊沉声,盯着她的眼睛。   “再加一个。”   “五个?”夜冰翊不淡定了,怒气越来越大。   “再加一个。”   “六个?”要不是双手都受伤,打着绷带,夜冰翊真想掐死她,怎么会招惹那么多男人。   “再加一个。”   “七个。”夜冰翊不淡定了,脸色比黑炭还要阴沉,就连小多子,都傻眼了,她一个女人,怎么就找了那么多男人。   看到夜冰翊还想发火,顾轻寒急忙摆手,推脱道,“没有了,没有了,只有七个而已,真的只有七个而已。”   “而已,你居然跟我说而已,顾轻寒,你还是不是女人。”夜冰翊发誓,这绝对是他第一次这么大吼别人。   顾轻寒抱着,吓得直点头,“是是是,我是女人。”   “你是女人,你怎么会有那么多男人?朕问你,这七个中,有多少个跟你发生过关系 了。”   “除了你,其他人,全部发生关系了。”说完这句话,顾轻寒简直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靠,说什么不好,怎么会说这个?   ------题外话------   求月票…… ☆、第三十三章:清歌死了   “什么,你说什么?除了朕所有人都跟你发生过关系了?”夜冰翊气得五官扭曲,手脚伤残,还想爬起来,掐死她。   当然,他俊美的容貌,早已被蓝玉棠揍得变形,就算扭曲也看不到,不过他周身怒火澎湃,冷气飕飕直出,别说顾轻寒跟小多子,就算是守在外面的侍卫,都吓得直打哆嗦。   顾轻寒急得团团转,赶忙解释,“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听错了,我的意思是说,除了一个人,其他我都没跟他们发生过关系。”   “砰……”夜冰翊气得将用伤残的手,将枕头甩出去,眼角充血,怒喝道,“顾轻寒,你又骗朕,蓝玉棠跟你发生过关系,清歌也跟你发生过关系,你还敢跟朕说,只跟一个人发生关系。”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你听错了,你绝对听错了,我是说,除了你,其他人我都不想跟他们发生关系,也没有跟他们发生过关系”。   “不是,我又说错了,我是说,除了蓝狐狸跟清歌,其他人我都不想发生关系。”   看到夜冰翊一双好看的眸子,紧扭成团,瞳孔里,杀气层层而出,怒气越聚越大,顾轻寒吓到了,同时又想咬破自己的舌头,她在说什么啊,她到底在说什么啊,越说越糟糕。   “滚出去,朕不想再看到你。”夜冰翊歇斯底里的大吼。   顾轻寒吓得捂住耳朵,楞楞的应了一句,“我马上走,等你冷静了后我再来。”说完,拔腿就想开溜。   尼妹,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男人吃醋,比女人还可怕,还是赶紧脚底抹油,三十六,走为上策的好。   “回来。”顾轻寒才刚走到门口,又被夜冰翊吼了回来,吓得哆嗦不已。   想干嘛,想干嘛,他想干嘛?不会是想找她算总账吧?靠,要是真的跟她算总账,她就开溜,她就不相信,她有手有脚的,还能跑不过他。   双手一撑下巴,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愤怒中的夜冰翊,“小夜夜,有何贵干啊,只要您一声吩咐,小寒寒马上为您办到。”   夜冰翊不屑的瞪了她一眼。   恶心,真恶心,她还能再恶心一些吗?简直奇了,世上居然有这种女人。   这会儿要是放她离开,她还不去找蓝玉棠啊,他才那么笨,就算他生气,他也要拉住她。   “出去。”夜冰翊对着小多子一使眼色。   小多子如蒙大赦,他早就想离开了,只不过,主子没命令,他不敢动罢了。主子的火太大了,吓得他双腿还在打颤啊,伺候在主子身边那么多年,什么时候见主子发过这么大的火。   此时听到夜冰翊的话,小多子都顾不得告退,逃也似的,往外面跑去,仿佛后面有洪水猛兽在追赶着他。   顾轻寒还想喊小多子站住,别走。手才刚伸出来,小多子就奔得没了踪影,让顾轻 寒张大嘴巴,跑那么快?赶着投胎啊?   小多子一走,寝宫里,瞬间安静起来。   除了夜冰翊身上的冷气呼啸直来,冻得整个屋子比腊月寒冬还要冰冷外,就只有他不善的瞪着他。   顾轻寒心虚,同时也紧张,谄媚一笑,“小夜夜啊,你是不是想睡觉,又害怕做恶梦,所以才把我留下的啊。”   “你以为朕是蓝玉棠,堂堂一个大男人,连睡觉都需要别人陪吗?”夜冰翊不悦的回道。   顾轻寒攥紧拳头,深呼吸几口。   淡定,淡定,一定要淡定。   又是谄媚的笑着,拼命夸奖夜冰翊,“那是,我家小夜夜是谁,那可是帝王呢,夜国的一国之君,岂是别人能比的。我家的小夜夜,不仅人长得英俊,武功又高,谋略也深,运筹帷幄,决策千里,当今天下,有谁比上我家的小夜夜。那个蓝狐……蓝玉棠,他算个什么东西,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刁民,连给你提鞋都不配,小夜夜永远都是最威武的,小夜夜心胸这么宽广,一定不会跟他计较的对不对。”   一口气讲下来,顾轻寒气喘了,同时心虚。妈呀,保佑蓝狐狸千万别听到她说的这些话,不然后院又要着火了。   不知道是不是顾轻寒的话,夜冰翊的气消了许多,只不过脸上还是气哼哼的。   “朕乃是九五之尊,怎么可能跟一个刁民计较。”夜冰翊不屑的昂起头。   “那是那是,我就说我家小夜夜心胸最宽广了嘛。”顾轻寒狗腿似的锤着夜冰翊的腿,力道一个没把握好,加上夜冰翊腿上有伤,直捶得夜冰翊嗷嗷大叫。   “疼死我了,你干什么,你故意的是不是。”夜冰翊大吼。   顾轻寒及时捂住耳朵。尼玛,这家伙跟蓝狐狸有得一拼了。靠,吼那么大声,想吼谁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轻一点,轻一点。”   “行了,不用捏了,再捏下去,朕这条腿绝对残了。”他怎么会看上这种女人?真是见的鬼了。   “那你不生气了?”顾轻寒坐在床上,靠近一凑,听到他这句话,她大概也知道他不会生气了。   “哼,你给朕老实招来,段鸿羽是谁?上官浩是谁?白若离又是谁?他们长得比朕好看吗?”   “他们啊,他们就是我刚刚说的人,也是我夫郎,但是,你放心,绝对放心,他们长得都很丑,非常丑,丑得没人要他们了,我看他们可怜,我才娶他们的,他们连给你提鞋都不配?”   顾轻寒前面讲得很心虚,很没底气,越讲到后面,越有劲,直把白若离等人嫌弃透顶。   “真的吗?”为什么她的话,让人这么不敢相信呢?   “当然是真的,你看看蓝狐狸,他是不是很丑?”   “朕怎么知道他丑不丑,他每天都戴着面具。”   “这就对了,他戴着面具,就是因为他长得太丑了嘛,不敢见人了嘛,不然好端端的一个人,干嘛总戴着面具,他不嫌累吗?”   “好像也是。”夜冰翊喃喃自语,有些分不清状态。   顾轻寒赶紧再吹一把床边风,“所以了,蓝玉棠丑得都不敢揭面具了,他们能好看到哪去?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一向善良,见不得别人被欺负,这才收留了那些可怜的人,唉,现在到哪去找像我这么善良,这么温柔,这么可爱,这么体贴,这么聪明的人啊”   夜冰翊嘴角抽了抽,他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呢?这个女人,到底有几句话是真的啊?   “那你还有一个女儿,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 这个……这个说来话长,我这不是可怜他们吗?然后我就娶了他们,谁知道,白若离竟然在我酒里给我下毒,把我……把我……呜呜……我那是拼死的抵抗啊,可是你也知道的,我是一个女人,我又没有武功,我……我挣脱不了啊,所以我就被……被……呜呜…… ”顾轻寒说得煞有其事,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好不伤心,吓得夜冰翊手足无措,半信半疑。   “你不是说,你们那里是女尊世界,男人力气都小吗?还有,你不是女皇吗?他怎么强你呢?”   顾轻寒抽了抽鼻子,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挤出两滴眼泪,“是啊,那里是女尊世界,可是那里的人,也没有那么柔弱啊,你再看看我,我很强势吗?我也只是一个弱女子啊,而且,而且当时是在宫外,没有侍卫,所以……呜呜……”   一掐大腿,又挤出几滴泪水来。   夜冰翊简直服了她了,就算他再怎么不相信,也只能认了,难道他堂堂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天子,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让她哭吗?   “别哭了别哭了,朕相信你,你说什么,朕都相信你,朕统统相信。”   “真的?”顾轻寒又抽了一次。   “当然是真的,君无戏言。”   听到这句话,顾轻寒直接掀起被褥,躺在夜冰翊的床龙上,将脸上的余泪擦干,松了一口大气,无所谓的道,“早说嘛,害得我掉了那么多眼泪,去去去,睡过去一点,累死我了,本小姐今天要好好睡一觉,不许喊我,听到了没有。”   说着,钻进被窝,冰冷的手,还环住夜冰翊的腰身,往他身上蹭了蹭,寻找温暖,丝毫不避讳男女之嫌。   夜冰翊傻眼,没了动作。   她她她……她居然钻进他的被窝,还抱住了他……虽然抱住他是好事……但是……但是……但是……她一个女人,她怎以可以这么不害臊。   她……她现在还是清歌王妃的身份啊,要是让别人看到了,他这个皇帝还怎么当?   与自己的弟媳私通,搞在一起吗?这算什么跟什么事?   “喂,顾轻寒,起来,这是朕的龙床。”   “我知道这是你的龙床啊,要是别人的,我还不上来呢。”顾轻寒连眼睛都懒得睁开,蹭了蹭,又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睡着。   “朕是天子,你是三皇弟的正王妃。”夜冰翊沉声提醒。   顾轻寒这才微微眯开一条细缝,理所当然的道,“你是我的男人。”   夜冰翊噎住,这个女人脸皮太厚了,她脸皮那么厚,他可没有。   “起来起来,马上起来,母后被你气得一病不起,要是再让她看到朕跟你……跟你……她还不气死。”   “那你就去跟她说,你要当我的男人,你跟清歌一起伺候我。”顾轻寒调笑道。   “滚开,瞎扯淡,朕乃天子,天子你懂不懂,自古以来,都是男人三妻四妾,何况皇室中人,怎么可能一个天子,一个王爷共侍一个妻子,要是传出去,还不让天下人笑掉大牙。”   “自古以来没有,你现在开创不就可以了吗?”顾轻寒一笑,伸出纤巧的玉手,捏了捏夜冰翊高肿的脸蛋。   “死开,不可能。你赶紧下去,让母后看到就不好了。”   “我才不下去,你的床比我的床舒服多了,我就要赖在你的床上。”顾轻寒无赖的又蹭了一步,忽然想到太后撞到她跟蓝玉棠的好事后,整个人都昏了过去,当时气得面色煞白,挑眉,“小夜夜,你说,你母后会不会来找我麻烦啊?”毕竟儿媳妇跟别的男人,做出这种事,又是被当众捉到的。   “你现在才想起这事?朕告诉你,绝对会。”要不是他一直护着她,她能相安无事,什么脑子,后知后觉的。   “管他呢,不是有你在吗,反正你会护着我的,对不对,亲爱的小夜夜。”顾轻寒笑呵呵的,忽然抬头,朝着他的脸颊亲了一口。   可也就是这么一个动作,寝宫的大门忽然咔嚓一声被急急打开,冲进来一个急急忙忙,脸色难看的小太监。   “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皇……”小多子一冲进来,就看到三王妃躺在在皇上的龙床上,并且,并且做着那羞人的事,小多子吓得手一抖,手里的拂尘差点都掉地上了,急忙转过头。   惨了惨了,撞破皇上跟三王妃的好事了,他会不会被灭口啊。   天啊,这个世界太疯狂了吗?三王妃清歌王爷的正王妃,她背着清歌王爷跟别的男人苟合就算了,怎么跟皇上也不清不楚啊?   难道她跟皇上也有什么暧昧不清的关系?绝对是有的啊,不然怎么可能会如此亲密呢?   惨了惨了,皇室中人,最注重名声了,他会不会被砍头啊,他还不想死啊。   小多子哭丧着脸,早知道他就不进来禀告了,呜呜……   夜冰翊瞪了顾轻寒一眼,顾轻寒才讪讪的收回收,双手枕在后脑勺,睡得舒服。   夜冰翊深呼吸几口气,他的名声早晚有一天会被这个女人败坏。   瞪向小多子了,“刚刚看到的事,不可以说出去,不然朕砍了你。”   “是是是,奴才知道,奴才知道。”   “说吧,什么事?”   “清歌王爷……清歌王爷地震被压到,已经断气了。”小多子哆哆嗦嗦的道。   什么?   夜冰翊顾轻寒脸色皆是一变。   ------题外话------   今天我妈妈生日,抱歉哦,实在抱歉,更得少了,嗷嗷,家里一堆客人,我先去招待,今天先更这些。   感谢去帮我收藏新文的亲们,万分感谢! ☆、第三十四章:没气了   顾轻寒跟夜冰翊齐齐震惊,顾轻寒更是吓得从被窝里站了起来,脸色惨白,震惊的看着小多子,沉声道,“你说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小多子吓得全身颤抖,哆哆嗦嗦,忍不住想匍匐下去。三王妃的气势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强?刚刚不是还一幅无赖的样子吗?   “清……清歌王……王爷没断气了。”   “怎么可能会断气?那天分开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难道你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吗”顾轻寒不知什么时候冲了过来,揪住小多子的脖子,怒吼着,随时有可能将他掐死。阴沉的脸色,别说小多子害怕,就连夜冰翊都吓了一跳。   “奴才……奴才……不敢乱讲,刚刚……刚刚太医去清歌王府诊断了,确定已经断气了。”小多子早已被吓得面无血色,就差没尿出来。   顾轻寒颓然的松开他的脖子,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栽倒下去,还好扶到了桌子。   夜冰翊的脸色也是非常难看,同时还有不可置信,那么年轻的清歌,怎么可能说没气就没气,“给朕从实招来。”   小多子一吓,颤着身子,哆嗦道,“清歌王爷带着江将军一起去疏散百姓……以为村子里的人,都退出去了,没想到……没想到里面还一个小孩……清歌王爷为了救那个小孩又返回……结果地震来了,就被压到了。”   “那江将军做什么去了?连个王爷都保护不了吗?”如果可以摔东西,夜冰翊绝对摔过去。   “皇上,皇上,并将军并不知道王爷返回村子,江将军去疏散百姓的时候,清歌王爷跟聚集在空旷地里的百姓在一起,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又倒回村子里。”   小多子讲到一半的时候,抬头害怕的偷瞄了一眼夜冰翊,见他脸色还是那么阴沉的瞪着他,小多子壮了壮胆子,继续道,“后来,后来地震来的时候,很多人都被埋了,大家忙着救人,就没顾得上王爷,以为王爷回王府了……”   顾轻寒一摸模糊眼睛,这才知道自己摸出了一脸的泪水,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着,再也听不下去,脸色惨白,踉踉跄跄的离开寝宫,喃喃自语着,“不,不可能,清歌不会有事的,我要去看他,我要去看他……他不会出事的……”   “你去哪里……”夜冰翊看到顾轻寒离开,想追出去,身子一动,疼得他倒抽了一口凉气,根本没法站立,更别说去追她,只能大喊。   然而,此时震惊中的顾轻寒怎么可能会听得到他说的话,双腿一拔,狂奔似的往宫外跑去,直奔清歌王府。   夜冰翊只好冲着小多子大声喝道,“楞着干什么,还不快让去保护她,安全护送她到甭歌王府。”   “是是是,奴才马上去,奴才这就去。”小多子后知后觉的点点头,狂奔着离开寝宫去找人保护顾轻寒。   夜冰翊的心一阵阵的惊张,脑子里浮现的还是小多子说清歌王爷没气的那句话。   “来人,来人,快来人。”夜冰翊大吼,门外立即进来几个侍卫,还未行礼,夜冰翊就抢先道,“朕要去清歌王府,马上去准备。”   “现在?”侍卫互视一眼,以为自己听错了,皇上伤得这么严重,他还要去清歌王府?   “朕说的话,没听到吗?马上去准备,再敢耽搁,朕砍了你们的脑袋。”   “是是是,属下马上去。”   顾轻寒骑着快马,一路扬鞭狂奔,脸色肃然,仰制不住的担忧,在她身后,跟着十数个带刀侍卫,同样眼神清凛,神色肃然,策马狂奔,紧随着前方的女子。一行人过过之处,扬起一片片灰尘。   终于,到了清歌王府。   清歌王府与往日没有什么区别,门前两尊威风凛凛的雄狮,两个带刀守门侍卫,高墙大院,朱漆绿瓦,一看就是贵族子弟所居住的。   “吁。”顾轻寒一勒马绳,引得骏马双蹄高扬,发出一声马鸣声,翻身下马,动作那叫一个利索。   一下马,顾轻寒就往王府里面奔去,侍卫们正想拦行,后面十几个侍卫,从怀里,拿下一块令牌,置于清歌王府里的侍卫面前,侍卫们一惊,立即单腿跪下行礼,不敢再阻拦。   顾轻寒才不管他们,双手用力,推开大门,往着当初的喜房冲过去。   “清歌,你不可以出事,绝对不可以出事,我才刚找到你,你怎么可以出事。”越急,顾轻寒越容易摔,路上连着摔了几次,顾轻寒都直接爬起,浑然不管膝盖上的擦伤。   后面的侍卫想扶起她,也来不及,因为她的速度太快,快得连他们堂堂一个御前侍卫都追不到。   王府里的气氛很是低迷,充满悲伤,人人都红着眼睛,想着清歌王爷生前的种种好。   大门突然被踢开,又有一个空灵出尘的女子冲了进来,把众人都给吓了一跳,暂时忘记清歌王爷离去的悲伤。   一路所过,王府里的下人都讷讷的看着她,这女人,谁啊,进王府如进自己的后花园似的,她跑得那么急,做什么?   王府里的有些侍卫想去拦她,待看到她身后那么多侍卫,脚步一顿,也不敢再去拦了。   因而顾轻寒没有任何拦阻就冲进当初他们洞房的屋子。   “砰……”顾轻寒一脚将大门踹开,胸膛剧烈起伏,粗声喘着大气,凛冽的眼神射向床塌。   管家被顾轻寒吓了一跳,苍老而长满皱纹的脸上,还挂着两行泪珠,疑惑的看着门口的顾轻寒,一双洞察世事,看破人间沧桑的眼里,带着不解。   这女子哪来的?怎么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   顾轻寒的眼里,除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夜清歌外,哪里还容得下别人。   原本笔直的身子,忽然踉跄了一下,不可置信的摇着头,看着眼前,死人般脸色苍白,毫无气息的夜清歌。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才离开了多久,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他们约好了,两个多月后,就一起回流国……她就正式娶他……他们才刚刚相认,怎么可以这样……   失魂落魄的走到床前,握住夜清歌冰冷的大手,放在自己的怀里,帮他暖和,小手包裹着他的大手,磨搓着给他温度。   另一只手颤抖的伸到温文尔雅,俊美非凡的脸上,一碰到肌肤,顾轻寒吓得身子一抖。   不止手上没有温度,就连他的身上,也冰冷生硬,完全就是一个死人……   他的眸子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卷翘着,温文尔雅的脸上,是她从没见过苍白。他连身子都僵硬了。   他还是那么俊美,只是那双好看的眉眼里,再也没有往日的温柔,只是无力的紧闭着。   伸出颤抖的手,放在他的鼻息,这一探,顾轻寒的脑子轰的一下,彻底爆炸。   死了,真的死了,没气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怎么能死?他怎么舍得死,他们才刚刚相认啊。   顾轻寒颓然的松开的手,情不自禁的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失声痛哭出来,但眼泪还是顺着眼角,滴哒滴哒的往下流。   管家再也仰制不住,哭了出来,王爷多么善良的一个人啊,老天怎么这么狠心的收了王爷的命,王爷还年轻啊,王爷从来都没做过坏事,呜呜……   哽咽的看着顾轻寒,虽然他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但他能感觉得出来,这个女人对王爷没有恶意,相反还很关心王爷。   “王爷是为了救人,才牺牲的,可惜,王爷救的那个人,也没能活下来,一起被……我们发现王爷的时候,王爷是用自己的身子护住孩子,姿势一直都没变过。”管家抽抽噎噎的痛哭出来。   “我们发现王爷不见了,派了大批的人去找,后来,在村子里面,找了王爷,当时王爷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昏迷不醒,嘴里一直喊着轻寒。我们也不知轻寒是谁,派人去通知皇上,可是皇上……后来,太医院的太医来了好多个,都没能把王爷救活。”管家越讲心里越是难过。   王爷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比他亲生儿子还亲,怎么就这么惨死了呢……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   管家的话刚说话,夜冰翊就从在轮椅上,由着侍卫推了进来,正巧听到了他的话。   看到床上一动不动,没有气息夜清歌,夜冰翊只感觉心都快窒息了。惊慌,心疼,不信,痛心,焦虑,种种情绪一闪而过。   原来……原来……当时他正生气的时候,下人说有清歌王爷的消息要禀告的时候,是他病危……   他怎么了?脑子被驴给踢了吗?怎么会只管着自己生气,而不听下人的禀告呢?   他该怎么跟母后说?他该怎么跟她交代?   夜冰翊痛苦的闭眼睛,脸上尽是心痛与不舍。   “清歌,你醒醒,我来了,我来了,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我,你不是在找我吗?我都来了,你为什么不睁开眼睛看看?清歌。”顾轻寒跪倒了在地上,握着他的手,眼泪止不住的泪流满面。   汹涌澎湃的悔恨,浮上顾轻寒的心头,让顾轻寒生不如死,“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你是不是怪我没有及时回来,只要你醒过来,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好不好?”   “你是不是怪我了?你是不是怪我让你去找帮手,解救村民了。你是不是怪我,离开了你,都没有去找你,清歌……”   任凭顾轻寒如何摇晃,清歌都没有一丝反应,无力的随着她的摆动而摇晃。   “清歌,你睁开眼睛,你快睁开眼睛,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我们分离七年,整整七年,好不容易才相认,你怎么可以这么丢下我走了,夜清歌,你给我起来,起来啊。”   顾轻寒气得揪起他的衣襟,边哭边提,然而,她一放手,夜清歌又无力的软倒下去。   管家心疼的上前阻止,护住清歌的尸身,“不要,不要再伤害我家王爷了,我家王爷已经去了,求求你,饶了我家王爷吧。”   “不会的,不会的,他说过,要跟我一起回流国,他不可能先走的,你走开,走开,我要问清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顾轻寒上前,就想拉开顾轻寒。   夜冰翊忍着右手的疼痛,推着轮椅到顾轻寒身边,拽住顾轻寒的手,怒吼道,“清歌已经去了。”   顾轻寒再也忍不住,跌倒在地上,痛哭起来,自责的抽打着自己的嘴巴,“我明明知道清歌出事了,可我却没去找他,我也没去关心他……反而……”   “清歌那么温柔善良,他对我情深义重,地震过后,别说我有受伤,就算我没有受伤,他也不会放心让我一个人呆在皇宫的,他一定会来皇宫找我,可是他没有……没有……”   “是我粗心大意,怪我,怪我,都怪我……我混账,我不是人……”顾轻寒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看得夜冰翊无比心疼。   清歌死了,他也难过,但逝者已矣,活者只能节哀,看到顾轻寒痛不欲生,自责懊悔,更是心痛。   看到顾轻寒趴在他轮椅上,失声痛哭,夜冰翊亲昵的摸了摸她柔顺的发丝,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下人们全部都见鬼似的看着这一幕。   皇上不是最讨厌女人靠近她的吗?怎么会这么亲昵的摸着清歌王妃的脑袋?她可是他有弟媳啊。   “节哀吧,清歌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属下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门口忽然有一个下人进来,跪下行礼。   “皇上,府外有一个自称沐神医的老人求见,他说,他曾经在桃花村,与皇上,王妃,还有几位王爷有过一面之缘。”   “他来做什么?不见。”夜冰翊喃喃自语,想到桃花村的老人。清歌去了,他们哪有什么心情去见沐神医。   侍卫应了一声,就想退下,顾轻寒又将他喊了回来。   “回来,你让他进来。”他是沐族的人,沐族跟蓝族一样,都有着通天的本领,他此来定然有事。   蓝族巫术极高,沐族定然也差不到哪去,也许他有办法救清歌。   侍卫为难的看了一眼夜冰夜,待看到夜冰翊点头后,才退下,去宣沐神医。   顾轻寒起身,擦掉脸上的眼泪,正了正身子,跑到门口等待沐神医。   沐神医来得很快,还没进门,就大嚷着道,“哎呀,总算找到你们了,想见你们一面,可真够难的啊,我跟你们说,你们必须马上回流国,因为……”   “沐前辈,你快点过来看看清歌,他没气了,你有没有办法救他。”不等沐神医说完,顾轻寒拽着他的手,拖到清歌的床前,“你看看他,还有没有救?不对,你一定要把他救活,听到没有,不然我把你胡须全部都拔光。”   “你凶什么啊,口都没让我喝一口,就让我办事,我来这里是有急事要告诉你的……我……”   “我什么我,你先把人给救活了再说。”顾轻寒大吼,强大的气势,毫无掩盖,逼得众人都害怕的往后退几步。   沐神医怔住,哭丧着吐出一句,“你这丫头,又凶我,看就看,凶什么凶,真是世风日下,一点都不尊老爱幼。”   沐神医骂骂咧咧的走到床边,搭住清歌的脉搏,翻了翻他的眼珠子,撬开他的嘴巴,又脱开他的衣服,看着他的胸口,来回折腾着。   管家实在看不下去了,太医都说了,王爷已经没气了,难道他还能比太医厉害吗?   这么粗鲁的翻着王爷的身子怎么能行?管家上前就想阻止,夜冰翊瞪了他一眼,沉声道,“让他看。”   管家心里极度不满意,却不敢违抗夜冰翊的命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夜清歌像个货物一般,被翻来翻去。   顾轻寒一直咬着牙,隐忍着心里的不满,“你会不会看病,能不能轻点,没死也被你折腾死了。”   “他没有脉搏了,也没气了。”捣鼓半天,沐神医丢下这句话,让顾轻寒恨不掐死他。 ☆、第三十五章:要提前回国(二更)   “什么?你刚刚说什么?他没气了?”顾轻寒瞪大眼睛,揪住沐神医的衣服,随时想跟他大打一架。   “是啊,我是说他没气了。”沐神医推了几下,都没能将顾轻寒揪住他衣服的手推开,便也任由她揪着了。   “那你翻来覆去,看那么久做什么,你故意耍我们玩的是不是。”顾轻寒气得朝着他的耳朵里使劲怒吼。   沐神医吓得直掏耳朵,耳里尽是她的回声在嗡嗡作响,差点把他的耳朵给震聋了。   “你那么大声做什么,会聋的。”沐神医不满了,他千里迢迢,快马加鞭赶来这里,差点把这把老骨头都弄得散架了,结果,结果她不领情就算了,还接二连三的吼他,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别说沐神医吓到了,屋子里的人,包括夜冰翊在内,都被她的大嗓门给吓了一大跳。   “你最好聋了,最好全身都残了,滚滚滚,哪来的滚哪去,我不想再看到你,马上给我滚。”顾轻寒恨不得揍他一顿。   不会治就直说,把人弄成什么样了,真的是。   “我说丫头,我是说他没气了,但我没说他死了啊。”沐神医被他推开的时候,突然间又蹦出这句话。   “你说什么?”顾轻寒跟夜冰翊同时惊到。屋子里的人,也全部都被他给吓了一跳。   没气了?没气了不是死了吗?怎么还能活吗?   “你能治?”顾轻寒眼睛一亮。   “我有说我不能治吗?”沐神医摸了摸胡子,笑着反问。   “真的?你真的能治他吗?那你快治吧。”顾轻寒心里狂喜,就连屋子里的下人,都惊喜得无以复加,他们没有一个人希望王爷死去,王爷对他们很好很好……   “你刚刚不是赶我走吗?我干嘛还要留在这里惹人嫌呢?你们会治,那你们自己治吧。”沐神医昂着头,步履一动,就想离开清歌王府。   顾轻寒上前堵住他的路,管家等人,又在门口堵住,不让沐神医离开。   “沐神医,沐前辈,沐爷爷,我求求你了还不行吗?刚刚是我不对,是我态度不好,我只是太着急了,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晚辈计较好不好?”顾轻寒双手合十,诚恳的央求沐神医救人。   “别,你可别,我可担当不起啊,指不一定会你一变脸,把我打残都会。”   “沐老前辈说笑了,晚辈怎么敢对您不敬呢?你是德高望众,仙风道骨的沐族族长,晚辈仰慕都来不及。”顾轻寒笑得虚伪,脸上难掩紧张之意,一边说着,一边还担忧的看着床上清歌。   “沐神医,只要你肯救朕的三皇弟,无论你开出什么样的条件,朕都答应你。”夜冰翊沉声补上一句。   “嘿,你这娃娃说的还比较中听一些,我跟你说,如果我救活了他,那么,我要桃花村以外一百里地,都归我,还要运送大量的粮食,布匹,医药,谷种,到桃花村,怎么样,可以办得到不?”沐神医一乐,一样样的报出来。   夜冰翊没有马上回答沐神医的话,而是侧头,看着旁边的小太监小多子,“听到了没有?”   “奴才晓得,奴才这就去办。”小多子应了一声,立即退下,去办此事。   夜冰翊这才抬头,定睛的看着沐神医,“这样可以了吧?”   “勉勉强强,嘿。”沐神医走到床边,就想脱开他的衣服,顾轻寒急忙阻拦,“不可以脱他的衣服?”   “为什么不可以脱他的衣服?你不想救他?”沐神医反问,这丫头,到底还要不要救人,时间紧急啊。   “我当然想救他,但是清歌不会同意在众人面前被看光身子的。”毕竟他是女尊世界的人。   “那你说怎么办?”   “背过身去,所有人都背过身去。”顾轻寒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让众人不敢不从,甚至都没请示夜冰翊,就直接转过身,除了夜冰翊。   顾轻寒知道夜冰翊不可能转身,也不会去转身,也懒得说了,冲着沐神医比了一个姿势,沐神医会意,嘿嘿一笑,笑得奸险,“丫头,那你怎么不避嫌啊?”   “废话,我是他的妻主,他全身上下哪里我没有看过,需要避什么嫌,你赶紧的。”顾轻寒很是耐烦,没有看到清歌醒来,她还是不放心。   门口清歌王府里的人,都吓到了。   什么?她是王爷的妻主?妻主是什么东西?妻子吧?   可是正王妃不是一个瘸子,外加一个无盐女吗?怎么可能完好无缺,又容貌秀丽呢?而且她说什么?她说清歌王爷全身上下她都看过?   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啊?   夜冰翊则有些不满。   什么叫全身上下哪处没看过?她一个女人,可不可以斯文点,什么话都说,她也不害羞。   “这小子啊,只是被压到了,窒息造成假死。”沐神医拿起金针,脱掉他的上衣,在他身上一针又一针的扎进他全身各个穴道。   “窒息造成假死?这是什么意思?”顾轻寒心里一动。   “就是得了一种病,叫假死病,只要受到刺激,或许窒息的时候,就会进入假死状态,他没被压到,只是因为空气不流通,窒息假死罢了。”   “这世上还有这么奇怪的病??”夜冰翊挑眉。   “世上千奇百怪的病多着呢,只不过你们没有看到罢了。”沐神医嘿嘿一笑,又一针扎了下去。   “那这病会不会对他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在现代,她也曾听人说过,有一种病,叫假死病,一旦发作,就跟死人一样,没有呼吸,没有脉搏。   有的,得了假死病,还以为是真死了,棺材一盖,埋进土里,或者直接火葬,结果闹出了乌龙。   “不会的,没什么影响,就是会陷入假死的状态,你们别把他尸体埋了就成。呐,你看,他没有呼吸了,也没有脉搏了,甚至身体都僵硬了,但是他的心窝是热的,还有一点点儿的体温,这就证明,他是进入假死状态,而不是因为死亡,尸体慢慢冰冷,只留心脏一点儿余温。   沐神医指了指清歌的心口,示意顾轻寒可以摸一下。   顾轻寒当真伸手摸去,只不过这次不同以往,现在的她,脸上只有肃穆,没有猥琐。一摸到心口,顾轻寒果然感受到了他的心口的余热。   没有心跳,只有一点点儿体温。   抬头,震惊的看着沐神医,“他怎么会得这种病?有办法医吗?”   “这种病,是他的心病,或许是他小时候受到了什么刺激,又或者遇到了什么重大变故,才会得这种假死病的吧,总之不能受到刺激。”沐神医扎完最后一根针,拍了拍手,如释重负。   “好了,金针都扎完了,过一刻钟,把他的金针取下,就可以醒了。”   众人心里都不可仰制的狂喜起来。   一会就可以醒了?   他当真是神医啊,一个死人都可以救活。   “朕的三皇弟真的没事了吗?”夜冰翊不确定的问道。   “有没有事,你等一刻钟后,不就知道了吗?”沐神医嘿嘿一笑。   “那朕的三皇弟,如此以后,又得假死病,你又不在,那怎么办?是不是会一直睡下去?”   “不不不,不会的,假死病的话,不好话,有时候过一小会就醒来了,有时候第二天,第七天,一个月后,一年后,甚至十年,二十年,一辈子,都有可能。”   顾轻寒跟夜冰翊心里齐齐一沉。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辈子……   “反正呢,这也不是什么大病,只要不受到刺激,或者重大变故就好了。”   顾轻寒点点头,微微叹了口气。小时候受到刺激,或者遭遇什么变故?难道是跟他的身世有关?   不管怎么样,她以后都要保护好清歌便是。   “谢谢你。”顾轻寒这句话说得很真诚。   “想让你这个小丫头说一声谢谢可不容易啊,哈哈。”沐神医摸了摸胡子,哈哈大笑,同时又笑得很是担忧。   “怎么了?沐神医可是有什么话要说?”夜冰翊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有些不对劲。   “确实有一些话要说,你能让他们都退下吗?”沐神医脸上开始沉重起来,扫视了一眼屋子里的下人。   “下去。”夜冰翊轻轻一句话,众下人福了一礼后,皆退了下去,并关起大门。   “说吧,到底怎么了?”   莫名的,顾轻寒跟夜冰翊心里都有些不安,虽然不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事,但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你们要回流国,必须提前了。”   “为什么?”顾轻寒给沐神医倒了一杯水后,惊道。   夜冰翊心里一紧,提前回流国?那他怎么办?   “此次地震,想必你们也都知道吧?这次的大地震,旷古绝今,虽然百姓们,大多都及时退出,伤亡不是很大,甚至海啸卷起,沿海城镇,连着好几个省,只有铜阳镇被几十米高的海啸卷走,你们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顾轻寒醒来后没有问夜冰翊地震跟海啸的事,所以她不是很清楚,然而,夜冰翊却非常明白的。   这件事,别说他,就连他的大皇兄也想不清楚,这么大的海啸,为什么偏偏只有铜阳镇被卷走,其它沿海城镇一点儿事情都没有呢?   就连铜阳镇的隔壁城镇都一点儿事都没有,以这么大的海啸来说,至少有三个省,会受到海啸的天灾的。   铜阳镇整个城镇被卷走得渣都不剩,只隔几里地的许城,却一点事儿都没有,全天下的人都觉得奇怪呢。   “这是怎么回事?”夜冰翊问。   ------题外话------   这是第二更,还有第一更,大家记得看哦!   《穿越古代之神医也种田》还没有收藏的,帮忙收藏一个哒,么么哒 ☆、第三十六:无奈的选择(求月票)   “断肠山的上古阵法护住了夜国的百姓。”沐神医说完这句话,叹了一口气。   “断肠山的阵法,囊括了半个夜国江山,凡是被阵法的护住的,外力无法渗透进来,除了地震,因为地震是地底爆发出来的。上古阵法所保护的地方,很在很久以前,是沐族的天下,只不过沐族后来败落了。铜阳镇,不在沐族范围内,自然也就不在上古阵法保护的范围,所以整个铜阳镇全部都被海啸卷走了,许城却没事。”   夜冰翊跟顾轻寒面面相觑,还有这种事?沐族果然是天下最古老,最神奇的千年古族,只不过没落了,着实可惜。   “也是因为这次,断肠山的上古阵法提前削弱了,要是想回去,必须在三天之内,否则,这辈子都别想回去了。”   “什么?你之前不是说,如果三个月后没有回去,五年后还可以回去吗?为什么又变成,这次不回去,这辈子都回不去。”夜冰翊第一个变脸,他的意思是不是说,要是这次顾轻寒离开了,以后也不能回到夜国,而他也不能去寻找她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天还有不测风云呢,像这次,说要地震,马上就地震了,谁能阻止得了。断肠山的阵法已经在海啸的侵蚀下,彻底失效了。上古阵法都几千年了,数都不数不清了,本来就在慢慢削弱,加上沐族遭逢了这么大的变故,蓝族又举族灭亡,谁还能修复上古阵法。”   “现在,是阵法最薄弱的时候,你们要回去的,赶紧进断肠山,找到水潭,借着漩涡赶紧回去,再不回去,以后一辈子就呆在这里跟我做伴吧。”沐神医自故自的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又拿起桌上的水果,吃喝起来。   “要不是看在楚逸的份上,我才不来通知你呢,回去后,你给我好好善待楚逸,我那徒儿,性情耿直善良,平日里什么都不说,心里可敏感着呢。”塞下一颗葡萄,沐神医满足的点点头。好吃好吃,在村子里,还没吃过这么甜的葡萄。   “不是啊,我听不懂了,你不是说,阵法薄弱的时候,进入断肠山,回到流国,可是现在海啸把上古阵法摧毁了,对我们不是更有利吗?都不用破阵了。”顾轻寒也推开一条凳子坐在沐神医面前。   沐神医以为她要跟他抢葡萄,整盘的葡萄端起,藏在怀里,戒备的看着顾轻寒,让顾轻寒备感郁闷,不满的道,“哎呀,没人跟你抢葡萄,你要吃的,一会我送你一落空箩筐。”   “真的?”   “真的。”   “你不反悔?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哎呀,我说你这老头怎么那么啰嗦,我说送就送,我送你十箩筐还不行。”   “十筐,好啊,我要大大的筐子装的。”沐神医眼睛一亮,连胡子都翘了起来。   “你再不说,我一颗都不给你。”顾轻寒变脸,脸色不佳的看着沐神医。   “好好好,我说,我说你这丫头,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啊。”   沐神医刚讲完一句,看到顾轻寒的脸色比刚更要阴沉,赶紧闭口,正经道,“因为在阵法的牵引下,才有漩涡,有漩涡你们才能回得到流国,要是没有漩涡,你们就算游一辈子也游不回去。阵法在三天后,会彻底失效,所以,就是只剩下三天咯。”   顾轻寒脸色惨白。   夜冰翊脸色更加惨白,无力的靠着椅背,心里尽是犹豫。   她要回去了……只有三天……她最多再留三天……   她这一走,就是永别了……他再也看不到她了……   夜冰翊心里一痛,彷徨着。   他要跟她回去吗?他如何回去?夜国刚遭逢大难,他的子民都在等着他。他是一国之君,肩负重任,怎么能为一个女人,抛下整个夜国……   可是他要不跟她回去,他就彻底失去她了……、   夜冰翊开始无措起来,抬头,颤抖的看着同样面色惨白的顾轻寒,苦笑一声,招手,让人推着他落寞的离开。   顾轻寒嘴巴一动,手一抬,正想唤住他。   可……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让他跟着她离开夜国,去流国吗?   怎么可能,他是皇帝,一国之君,他有责任对他的国家负责的……他也不可能跟她走的。同样做过皇帝,换成她,让她跟一个男人,离开自己的世界,放弃自己的国家,到一个她从未去过的地方,她也不可能去的。就算她再怎么爱他,都不可能。   同样的道理,他也不会跟她走……何况,他是男尊的皇帝,后宫佳丽三千,而她……她的男人那么多……那么多……   如果一生一世一双人,他或许有百分之一的可能跟她离开……可是没有……她的身边,男太多了,偏她一个都放不下………一个男尊的皇帝,怎么可能会跟一群男人,共侍一妻……   顾轻寒苦笑一声,颓然的松手,眼眶一红,鼻子一酸,差点落下一滴泪水来。   她跟他,看来缘分真的尽了……   “坏了,时间超过了,忘记帮他拔针了。”沐神医忽然大叫一声,放下手中的葡萄,快步蹦到床前,将清歌身上的银针统统拔出来。   顾轻寒用袖子不着痕迹的擦去眼角的泪水,这才走到床塌前,“银针都收了,为什么他还没有醒?”   沐神医搭了一把他的脉搏,跳得很慢,但总归是有脉搏了,身上的体温也慢慢回暖起来。   “没事了,再歇息一会,就醒了,可能是太累了吧。”   “他都睡了那么久了,怎么会累?”   “他睡那么久,那是因为他都在梦魇。”   “梦魇?”他怎么会梦魇?他有心事?   “对啊,反正你再等等就行了。丫头啊,你刚刚说,要赏我十筐葡萄,这……”沐神医伸手,表示让她现在给。   顾轻寒撇撇嘴,吩咐门外的管家,立即去备十筐葡萄。   管家刚刚不知道顾轻寒就是王妃,但出了门后,有人跟他将来龙去脉大概解释了一下,吓得管家直打哆嗦。   王爷最心爱的人,原来就是王妃,原来王妃是因为戴了面具装成无盐女跟瘸子的,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他以前对王妃无礼过,不知道王妃会不会放在心上。这时,听到顾轻寒减他去准备十筐葡萄送沐神医,当下立即领命而去。   沐神医乐开了花,这次总算没有白来,得到了这么多的东西。   “沐前辈,你确定,错过这次之后,再也没有办法回去,也没有办法再来夜国了吗?”顾轻寒不死心的问着,她实在舍不得夜冰翊。   “有办法。”   “什么?有什么办法?”顾轻寒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啪啪啪的燃烧着。   “两个办法。第一个,蓝族主复活,以蓝族秘术修复。第二,沐族回到千年鼎盛时,可用沐族巫术重复上古奇阵。”   顾轻寒雀跃的心,立即焉了。   蓝族主复活,这不可能,沐族回到千年前……这更不可能。时光永远不可能倒回的,这有办法跟没办法有什么区别。   “可你不也是沐族的族主吗?你为什么就不会?”   “是啊,我是沐族的族主,但是沐族已经败落了,所有的巫术秘法都随着时间的流逝,淹没了。虽然我在蓝族呆过一段时间,但是蓝族也不可能把族主的功法都教给我啊,只有族主才知道怎么修复上古奇阵。”沐神医摊手,沐族跟蓝族没落成这样,他也很痛心,可他也没有能力挽回。   “你这个族主做得可真够失败的。”顾轻寒忍不住讽刺。   “哎,生不逢时,我有什么办法。对了,你那爱吃醋的小夫君,不是蓝族少主吗?你让他看看呗,或许他有办法修复上古奇阵也说不定。”   “他?他不行,他虽然是蓝族的少主,但他从来都没学过蓝族的巫术,根本不懂这些。”   “那就没办法了。”   “王妃,十筐葡萄已准备好了。”门外的管家,恭敬的道。   沐神医眼睛一亮,“丫头,我走了,以后可能也不会出来了,我要集毕身之力,光耀沐族,你记得,要回去就趁早,阵法的余力越强,对你们回去越有把握。记得,要回去之前,先把圣水喝了,否则,没有武功的人过不了漩涡这关的,哦,你还要记得,一定要善待楚逸跟寒衣。”   看到沐神医啰嗦的出去,顾轻寒急忙追出去,“等下,等一下,我还有两个朋友,受了重伤,你帮他们看一下吧。蓝玉棠的身子没好,如何回去,必须治好了才能回去。   “不看,我还要回沐族呢。”想都没想,沐神医就拒绝了。   “只要你肯救他们,我再给你一百筐的葡萄。”顾轻寒咬牙恨声道。   管家一惊,一百筐,那他要去哪里筹那么多啊?这……这……这……也太多了吧,能不能折换成银票给他啊。   沐神医的身子立即收了回来,惊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一……一百筐,丫头,你说的是真的?”   “废话,我顾轻寒不屑说谎,要是你治不好他们,我把你胡子都给拔光。”   “哈哈哈,好,这个敢情好,病人在哪,我马上去治他们,只要你一百筐葡萄别反悔就好,要是敢反悔,我让你一辈子都回不去。”   “去宫里,把蓝玉棠接过来,再让他去给小夜……皇上看病,另外,一百筐葡萄都弄给他。”撑死你,让你吃吃吃。   管家想问一句,可不可以折换成银票,待看到顾轻寒阴沉的脸色,管家再不敢废话,赶紧去办。   算了,只要王妃不记恨当初他点她穴道之仇就好。   沐神医乐得跟管家一起离去。   刚刚还热闹非凡的屋子,转眼只剩下她跟几个守门的侍卫,以及昏迷不醒的清歌。   顾轻寒疲惫的关起门,靠着门边。   她不是一直都很想回去的吗?她不是做梦都想回去的吗?为什么现在她这么难过,为什么她现在这么彷徨犹豫……   是因为夜冰翊吗?   楚逸若离都还在等着她,她的女儿也还在等着她,她如何能够不回去,可是回去了后,再也看不到夜冰翊了……   顾轻寒将背抵着大门,痛苦的闭上眼睛。   “咳咳……”   一声轻咳,将顾轻寒的思绪打了回来,豁然睁开眼睛,看到床上的清歌,青葱般的手指动了动。   顾轻寒立即奔到床前,惊喜的看着刚刚睁开迷蒙眼睛的清歌,喜道,“你醒了?”   清歌轻咳几声,缓缓睁开眼睛,才一睁开眼睛,就看到顾轻寒惊喜的看着他。以为是梦境,清歌垂了垂眼睑,有些难过。   他在生命垂危的时候,迫切想见到顾轻寒,却被告知,顾轻寒正在皇宫,而且还跟蓝玉棠做着那事,没时间过来……   他当时心里一急,就不醒人事了,他可以感觉得到,自己死了……   现在这是哪里?地狱吗?为什么还能看得到她?是不是幻境?跟以前一样,每天都出现在他面前的幻境?   “怎么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去喊沐神医过来帮你看看。”顾轻寒扶好清歌,让他靠着她的身子,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没有发烧,反而有些冰冷,再握住他的手,同样还是有些冰冷,顾轻寒吓了一跳,“你身上怎么还这么冷,我去叫人过来。”   清歌从顾轻寒抱起她的时候,就傻了。   她怎么有体温,怎么那么温暖?怎么那么真实?她的身上,甚至还有她特有的香味……   看到她着急的想跑出去,清歌反手抱住她,抱着她的腰,扑到她的怀里,闷闷的哭泣起来。   “别走,不要走。”   顾轻寒缓缓稳住身子,任由他抱着,摸了摸他的秀发,柔声道,“怎么了?是不是做恶梦了。”   “嗯,做到一个很可恶的恶梦,梦到你只要蓝少主,不要我了……”地震来临的那一刻,他多害怕,他怕他死了,顾轻寒会伤心,会痛苦,可是他没想到,他昏昏沉沉间,竟听到顾轻寒在宫里跟蓝玉棠逍遥快活,连看都不来看他一眼……   她是不要他了吗?她是嫌弃他了吗?她是跟以前群芳倌里的客人一样,得到了身体后,就再也不来看他们了吗?   “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呢?我疼你都来不及,没事了,别怕,以后我再也不离开你了。”说着,顾轻寒抱住清歌,相互拥抱在一起。   他在怕什么?怕她离开他吗??真傻,她找了他七年,好不容易才找到,怎么可能会离开他呢。   “嗯。”夜清歌甜甜的笑着,就算是幻境,他也满足了。   “饿不饿,我去弄点吃的给你。”   “不饿。”   “不饿也要吃,我们后天就要离开夜国,回流国了,你得把身子养好才行。”   清歌离开顾轻寒怀抱,一双儒雅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透着讶异,“后天就离开?”   “是啊,后天就离开。”顾轻寒把刚刚沐神医说的事,都跟夜清歌讲一遍,听得清歌心里无比沉重。   后天就回去……怎么那么突然……。   那大皇兄,二皇兄,小皇弟,还有母后怎么办?   难道都要离开他们了吗?   为什么他这么难过,这么不舍?   原来他不在做梦,也不是幻觉……他没死……他还要回流国了……可是大皇兄跟二皇兄不是也喜欢她吗?她要是回去了,皇兄们会不会很难过?   “所以你一定要把身子养好,知道吗?”顾轻寒笑着刮了一下他的鼻子。   “皇兄知道吗?”清歌没有因为她的动作欢喜,反而沉声问道。   顾轻寒心里也是一沉,轻轻点了一下头,将头扭向他处,“夜冰翊知道了,夜清墨还不知道。”   “那二皇兄怎么说?”他能感觉得出来,二皇兄非常喜欢她,否则,他不会无条件的包容她。   她做的那些事,十颗脑袋都不够砍,可是皇兄统统都包容了……   “他什么都没说。”顾轻寒叹了一口气,让下人去准备清淡的膳粥。   “你去看看二皇兄吧,他肯定有很多话想跟你说。我知道,你也急着,想要拿到圣水,恢复武功。”   “你放心,等我武功恢复了,我带着你回家,无论多么艰难我都带着你回家,不会把你丢在夜国的。”顾轻寒的眸子里透着一股坚定。   清歌扬起一抹难看的笑容,噙着泪水,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去看看二皇兄吧。”   “好,那你好好休息一下,记得喝点清粥。”顾轻寒摸了摸他的脑袋,在他额头印上一吻后离开。   清歌再也忍不住,泪水潸然泪下。   他怕的,不是她不肯带他回去,也不是带不了他回去……   而是………他怕圣水夺了她的性命……   他也不舍得这个国家……他虽然不是真正的清歌,可是……他早已融入这个身份。这里是他的国,他的家……这里疼他的皇弟,皇兄,母后……   他怕的是,她回去后,皇兄们会很痛苦………   思念一个人的滋味,他独自体会了七年……实在不想二皇兄也承受这种痛苦……   可是……她不可能留在夜国的……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留在夜国……她的家在流国,她的国也在流国……   那里有她喜欢的妃子,有她的女儿……她怎么可能留在这里……、   清歌痛苦的将头埋在自己膝盖上。无声落泪。   另一间雅间里。   夜冰翊独自一人,坐在轮椅上,看着昏暗的红烛摇摇曳曳,目光空洞,神色苍白的,连顾轻寒推开门进来,都没察觉。   他的落寞,与彷徨,让站在屋门口的顾轻寒更加心痛,不安。   这种无奈是最她最害怕的,也是最无力的。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整个屋子都充满淡淡的悲伤。   一步一步,每一步都费尽她全身的力气。短短几步,顾轻寒仿佛走了几个世纪般漫长。   蹲身,抱住他的身子,将自己的侧脸埋在他坐在轮椅上的膝盖上,感受着他的彷徨痛苦,感受着他的心跳,他的味道,他的温暖……   一滴泪水,情不自禁的潸然泪下。   握住他冰冷的大手,久久不言。   夜冰翊没反抗,任由她握着,视线定格在啪啪燃烧的红烛上。随着蜡油的滴下,他的心也在淌着血……   夜,一分一秒的过去,就连红烛,也燃到了尽头,甚至连晨曦都慢慢升了起来,两人还是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久久不动……   “圣水就在桌上,你要便拿去吧。”夜冰翊忽然张开嘶哑的嗓子,嘲讽的道。   他的声音很低,如果不是挨着他,顾轻寒都听不到他的声音,即便听到了,仍旧以为是错觉,直到,她也将视线挪到桌子上。   高雅的桌子上,赫然呈现当日在村子里,看到的酒葫芦。   葫芦里装的圣水喝下后,可能会死,也可能涅槃重生……   顾轻寒咽下眼泪,抬起有些酸麻的侧脸,因为同一个姿势久了,顾轻寒的脖子竟觉得有些酸痛,睫毛颤了颤,哑声道,“小夜夜,你跟我回流国吧。”   夜冰翊苦笑一声。   回流国?跟她回流国?   他也很想……如果他不是皇帝,他或许会考虑一下,可他不行……他是皇帝……他也接受不了,几个男人共享一个女人……   不需要他的回答,顾轻寒也知道他的答应,不着痕迹的抹掉眼角的泪水,凄凉一笑,揉了揉麻掉的膝盖,起身,拿起酒葫芦,就欲离开。   “喝下它,你很有可能会死的。难道你就不能留在这里吗?”夜冰翊忽然痛心道,盯着她的背影。   “我也不想喝下它,我也想留在这里,可是我的夫郎,我的女儿,他们都在等着我,对不起。”顾轻寒拼命忍着眼泪,说出来的话,还是带着哭腔。话一说完,逃也似的离开。   夜冰翊无力的靠在椅背上……苦笑着……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她会是这种选择……他还在期待些什么……   ------题外话------   ☆、第三十七章:恢复武功   顾轻寒手里拿着酒葫芦,走出夜冰翊的寝宫。一出来,就看到蓝玉棠同样坐着轮椅,担忧的看着她。   顾轻寒淡淡苦笑,上前推着他的轮椅,往花园走去。   “你的伤怎么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些?”顾轻寒轻声问道。   “沐老头子,折腾半天,弄得本少主疼死,不过,他说,明天就可以站起来了,这些 伤后天就能够痊愈了。”想到沐神医,蓝玉棠就止不住的气愤,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折腾得他全身的骨头差点都散架了。   不过,想到夜冰翊被整得比自己还惨,蓝玉棠又平静了。   “他医术高强,想来,后天应该也是能够痊愈的,能痊愈也是好事。”顾轻寒淡淡的说着,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蓝玉棠眼睛微闪,邪魅的眸子有些低落,拔出背后的玄扇,“啪”的一声张开,无意识的乱扇着。   “我们后天真的回去吗?”蓝玉棠终于还是忍不住,转身看着她。   “明天我们就启程去断肠山,后天回去。”顾轻寒看了一眼远处的晨曦,心里划过一抹 忧愁。   “这么快?那你……”蓝玉棠的视线定在她手中的酒葫芦上。   “我一会就喝。”   “你真的确定了吗?要是喝下去,你很有可能……”蓝玉棠蹙眉,邪魅的眼睛里,透着一丝担忧。   “你知道我的决定的,不是吗?”顾轻寒忽然笑看着他。   蓝玉棠一噎,是啊,就算他想阻拦,也不行……他根本拦不住,只不过这瓶圣水,万一……   “女人,你一定要活着,你若去了,我便跟着你去,你也该知道我的脾气。”蓝玉棠忽然笑了,只是笑得很难看,很心酸。   “放心吧,有你们在,我不可能出事的,再苦再累,我都会撑下去。”他跟着她死了一次,她怎么狠心让他再死一次呢?   “如果我们能够活着回去,我一定要当正夫。”蓝玉棠霸道的看着她,眼里不容反驳。   “你一直都是正夫。”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正夫,没有什么侧夫之类的。   “我要当凤后。”除了凤后是正夫外,其它又不是正夫。   “不行,凤后是若离的。”   “凭什么是他的,本少主哪里比不上他了,难道就因为他势力比我大吗?”闻言,蓝玉棠立即炸毛了,当即就吼了出来。   “因为他有一个女儿,他的女儿,还是皇长女,也是太女,他有吗?何况,若离早已被封为凤后,无冤无故,如何贬他后位?”顾轻寒沉声说着,脸色严肃。   “我……那你到时候帮我生一个不就可以了。”蓝玉棠噎住,转而怒道。   “我不会生孩子,我是女尊的。”顾轻寒头顶滑下三根黑线。   “你现在的身体又不是纳兰倾的,是雪灵儿的,雪灵儿是男尊国的人,她的身体可以生孩子。”   轰……   顾轻寒头顶仿佛被人泼了一盆冷水。   对啊,她现在这具身体是男尊国的雪灵儿的,那 ……那么以后,难道真的是她生孩子吗?   我的天,太扯了吧,那楚逸跟段妖孽还有清歌咋办?一辈子注意不会有孩子吗?   “我不会生孩子。”   “为什么?”   “因为……那是男人做的事。”她能说她怕疼吗?   “窝槽,疯女人,你想让我蓝家绝后吗?”蓝玉棠即气愤又心虚,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   “且不管我会不会生孩子,能不能生孩子,你都不可能是凤后,凤后是若离的。”除了这事,什么都好说。   “那你不会立两个凤后吗?”如果可以杀人,他现在真想杀人。   “自古以来,都没有一君两后的,何况,我现在早已不是纳兰倾的脸蛋,就算我说我是纳兰倾,也没有人会相信的。”   “反正我不管,我就是要凤后之位,没有凤后之位,就不是正夫。”   顾轻寒摇摇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喂,疯女人,你那里是不是一个凤后,两个皇贵君,四个贵君。”蓝玉棠不依不挠,这个不说清楚,他绝不罢休。开玩笑,这是有关名份的,怎能不说清楚。现在不说清楚,回到流国后,她赖账了怎么办?   “是啊,干嘛。”   “那皇贵君是哪两个?贵君又是哪四个?病殃子被你休了,段人妖被人打入冷宫了, 他们两个,应该没有名份了吧?还有,卫青阳,我们跟他的仇不共戴天,他就更不可能当贵君了,楚逸嘛,我个人觉得,他当美人挺好,或者,你还可以再把他连降几级,清歌就是一个青楼妓子,更没有资格当贵君了。”   看到蓝玉棠头头是道的分析,顾轻寒头顶滑下三根黑线,沉声道,“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封我为四贵君,外加两个皇贵君,这些身份加起来,总比白若离牛吧,这亲,我才是你真正的正夫,什么白若离,滚一边去。”   顾轻寒哭笑不得,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这种事也能想得出来。   一个人还能封六个妃位?我去,见过奇葩的,没见过这么奇葩的。   就算他的位份再多,也不如人家一个凤后好不好。真的是。   可况,她现在又不是女皇了。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罢了,就算回到流国,也不可能当女皇了,帝王星都没了,还当个屁。   就算帝王星还在,那她都“死”了五年了,清雪也早就当女皇了,难道她还能跟自己的女儿抢皇位不成?   “你就慢慢想吧,正好,太阳正要升起来了,你就在这里好好看日出吧。”顾轻寒松开他的轮椅,往管家为她安排的雅静小舍而去。   “喂,女人,你到时候把这些妃位都封给我,听到没有。我要当正夫,正夫啊。”蓝玉棠大声的吼道。   “再说吧。”顾轻寒头都不回,摆了摆手,示意她听到了。   “喂,疯女人,你喝圣水的时候给本少主小心点儿,别喝死了,你敢死,本少主给你鞭尸。”   “知道啦。”顾轻寒远远的应了一声,消失在尽头。   看到她的背影消失,蓝玉棠忽然有些失落,脸上没刚刚的风采自信,邪魅耍赖,有的只是浓浓的担忧。   垂下眼睑,举头看着远方的晨曦。绕了一大圈,又要绕回去了……   这五年,虽然过得很贫苦紧缩,却是他人生中最开心的五年……在这里,她是属于他的,回到那里后,她还会是他的吗?   疯女人没心没肺,花心无赖,回到流国后,会不会把他都给忘记了?   虽然想报仇,可是他真的不想回流国……他觉得,在这里也挺好……   犹豫了许久,蓝玉棠这才看着顾轻寒离开的方向,独自推着轮椅慢慢划了过去。   才刚到院落里,蓝玉棠就看到夜冰翊也坐着轮椅,守在顾轻寒的屋门旁,除了夜冰翊外,还有夜清歌,他也守在这里……   蓝玉棠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打量他们怎么会在这里,脸上又为何那般焦虑。   因为,他听到屋子里,传来一声又一声隐忍的声音。这些声音他再熟悉不过,分明就是顾轻寒的。   只不过,这些声音充满了压仰的痛苦,咬着牙,一波一波的承受着。   如果里面的人狼嚎大叫,或者放声惨叫,他们或许还不会如此心疼,偏偏里面的人,紧咬牙关,就是不让它发出来,偶尔发出来,也是压仰着莫大的痛苦。   蓝玉棠面色一变,心里骤然疼痛起来,握着扇子的手,差点将扇子都掐出一个洞来。   他的心在滴血,一滴一滴,不断往下淌着。不止蓝玉棠,夜冰翊跟清歌也一样,他们三个都深爱着顾轻寒,她痛苦,他们比她还要痛苦,恨不得那些苦痛都由他们来承受。   门外的三人,不安的握着自己的手,度日如年,忧虑一层多过一层。   你一定要活下来,绝对要撑下去,沐神医说了,只要撑过四个时辰,就可以涅槃重生了…   几人都没有勇气去推开那扇门,也不敢去推开那扇紧闭的大门。   他们知道,她不想让他们看到她最丑陋的一面,更不想有人来打扰她……她的自尊一向都那么强……   他们只能够在这里一直等着……等着……等着她平安出来,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如果她真的去了,他们该怎么办?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里面的人,不仅没有出来,反而,越加痛苦,时不时伴随着东西砸落的声音,让他们更加焦虑。   夜冰翊今天没有上朝,或许,是从遇到夜冰翊后,他就缺了几次朝,这在他以前的人生中,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小王爷夜冰冰知道他们都在清歌王府,也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正想找他们玩耍,再跟他们炫耀一下,地震来的时候,他拔腿就跑,躲过了一劫,而跟着他的那些下人,跑得比他慢,全部都被埋了…   可是当他来到清歌王府炫耀的时候,发现皇兄们,跟蓝玉棠根本没有听他的话,只是担忧的看着屋子。   小王爷楞了,不再炫耀 ,而是静下来,看着紧闭的大门。   这一静下来,他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又一声痛苦的压仰声。小王爷一惊。   这不是那个女人的声音吗?怎么会那么痛苦?她是生病了吗?皇兄们都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宣太医过来看病。   许是他大声喝骂下人去请太医,管家才出面,跟小王爷解释一切。说她正在生死关头,任何人都不可以打扰,一分心则死,太医来了也没有用,若是太阳下山之前出不来,她的命也到了尽头,若是撑过了,那么,则涅槃重生。   小王爷一惊,还有这事?   没有武功就没有武功,又没人欺负她,就算有人欺负她,皇兄们也会保护她的,就连他,他也会保护她的,她怕什么?   呼喝管家再去搬一张凳子,自己也坐下来等她,既然他们都等,那他也等,到时候让她看看,他有多关心他,嘿。   然而,小王爷坐了一会后,便坐不住了,因为她的声音实在喊得太痛苦了,让人不忍直听。   压仰的声音到最后直接变成凄厉的隐忍,偶尔从牙间溢出一句,却是那么惨痛人心,撕心裂肺。   小王爷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来回走动,“怎么还没出来,太阳都已经落山了, 一天了,整整一天了,她怎么还不出来啊……”   小王爷真的着急了,虽然有时候他看她很不爽,甚至想杀了她,为了一个女人,看皇兄们都闹出了什么样的笑话,堂堂一个正王妃,身边却还有另一个男人,而且……而且还跟自己的两个皇兄不清不楚的,她分明就是一个淫妇嘛。   可是现在,听到她那么撕心裂肺的隐忍惨叫,小王爷又焦急,又害怕。   这个女人虽说有时候很可恶,对他却是挺好的,人也不错……要是这么死了,那不是太可惜了吗?   “皇兄,皇兄,要不我们进去看看她吧,皇兄……”小王爷跑到夜冰翊身边,拽住夜冰翊的手,撒着娇。   夜冰翊不言不语,脸色平静,仿佛事不关己,但若是注意查看的话,可以看得到,他的 心跳得很快,他握着扶手的双手,都紧张的颤颤发抖。还有他那双冷寂的眼里,蕴含着 无尽的担忧害怕。   夜冰翊没理他,小王爷讨了一个无趣,又转到夜清歌身上。   “清歌皇兄,她是你的妃子,她现在叫得那么惨,你怎么不去看看她啊,天都快黑了……”   清歌垂下眼眸,如画的眼里,滑下一抹泪水,别过头,偷偷擦去眼里的泪水。   “皇兄,我跟你说话呢,你没有听到吗?她是你的王妃,你怎么不去看看她啊?”“沐神医说了,服下圣水的时候,任何人不能打扰,否则,她只有死路一条。这条路,只能她自己撑下去,别人帮不到忙的。”清歌哽咽着说道。   要是能进去,他早就进去了,要是能帮,他们早就帮了,又怎么会在这里,等她整整一天,看着她在里面痛苦挣扎而无能为力……   小王爷见两个皇兄都帮不到忙,实在不忍听她的惨叫,快步走到蓝玉棠的身边,冲着他道,“你不是很喜欢她吗?现在她这么痛苦,你为什么不帮她,你快帮帮她啊。”   “你以为本少主不想吗?本少主也想帮她,可是本少主帮不了她。我早就跟她说了,让他别喝,她就不听,我有什么办法。”小王爷才刚说完,蓝玉棠就转过身,冲着他, 大声暴吼,吼得青筋暴涨,隔着几里地都可以听得到。   小王爷被吓得连后退,拍着胸膛 。   这么凶做什么,他不过才说了一句话好不好,他不过是关心她好不好,他又没有得罪他。   “沐老头子呢?他在哪里?让他来看看,为什么,为什么太阳下山了,她还没出来。”蓝玉棠忽然想到沐神医,冲着下人大喊着。   管家哆哆嗦嗦的站了出来,颤声道,“沐神医……沐神医他……他回去了,带着葡萄,五谷,回去了……”   “什么?回去了?他怎么会回去的?你为什么让他回去,你不知道要拦着他吗?”蓝玉棠愤怒的暴吼。   管家被他吓了一跳。哭丧着脸。   他怎么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他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件事的啊,要是知道的话,他早就拦下来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晚了……   “啊……”忽然间,屋子里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声音凄厉高亢,让众人听得心都揪了起来。   “不,不行,我要去看她,我要去陪她。”清歌第一个站不住了,奔着紧闭的屋子就要冲过去。   “清歌,回来,你这样进去,会害死他的。 ”夜冰翊慌乱之中,起身追了过去,拉住狂奔中的夜清歌。   夜清歌怔怔的看着他的腿。   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夜冰翊也震惊了。   他的腿……他的腿竟然好了……昨天还伤得那么严重,今天就好了,沐神医到底是怎么治的?他未免也太神了吧 ?   小王爷趁着他们还在震惊中的时候,在窗户上戳开一个小洞,偷眼看了过去。   这一看,小王爷眼睛瞪直,整个人彻底傻了。   ------题外话------ ☆、第三十八章:太后驾到   只见屋子里,各种古玩珍品散落一地,还有一个身穿鹅黄衣裳的女子,痛苦的蜷缩在地上,嘴里咬着一块白布,脸上因为痛苦而扭曲变形着,豆大的冷汗一颗颗的从她额头沁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痛苦,顾轻寒的双手青筋暴涨,修长的指甲嵌进实木做的凳子里,甚至挤压得鲜血直流,塞在嘴里的白布,也早已看不清颜色,被鲜血的血水染红,发出呜呜咽咽的痛楚声。   一双明亮有神又好看的眸子,此时只有无尽的痛苦,甚至仰头,疼得直翻白眼,随时有可能岔气。   即便不知道她此时正在受什么痛苦,但从她脸上的神色来看,也能够看得出来,此时的她,正在饱受着惨绝人寰的煎熬。   小王爷吓得双手捂嘴,才没有放声惊叫起来,傻傻的看着那一幕。这还是当初那个好色无赖的女人吗?这还是当初那个有着一身的智慧,教他抄战国策,却又贪生怕死的女人吗?   她的眼里,不该是灵动狡黠,还喜欢逗他玩,拿他寻开心的璀璨眸子吗?   为什么此时她的眼里,有的只是无尽的痛苦与挣扎,她在隐忍什么?她为什么不放声大叫?她为什么要喝下圣水,她就那么想回她的国家吗?   夜国有什么不好,值得她这样拼了命回去?   以前他对她又爱又恨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可是现在,看到他这么痛苦,他忽然有些心痛了,也知道,自己还是很在乎她的……   可是皇兄们都没有办法救她,他又有什么办法救她呢。   不知道是不是小王爷的脸上,太过于骇然,蓝玉棠紧张的从轮椅上一把站出来,冲到门边,推开小王爷,借着小洞看了过去,这一看也是吓得当即傻在那里,面色惨白,半天回不过神来。   清歌越过夜冰翊,也看了过去,这一看,整个身子一个踉跄差点站不稳,捂着嘴巴,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流淌。   夜冰翊看到他们的表情,直觉不好,推开震惊中的清歌,凑到小洞,看了过去,只见顾轻寒在地上打着滚,汗水与血水一滴一滴,淋漓而下,紧咬着血布,疼得眼珠子直发白,而她身上鹅黄的衣服,早已被脏污的血水覆盖,看不清颜色,一阵又一阵难闻的味道,扑天盖地的传来,腥黄的恶臭,让人闻之欲呕。   夜冰翊脑子轰的一下,彻底傻了。   因为此时的在顾轻寒,从头到尾,从上到下,只能看到一只翻白的眼珠子,其它看不到。而她的身子,也不知为何,全是污渍,刺鼻的恶臭从她身上不滚传出。   臭……越来越臭。   臭得外面的人,纷纷捂着鼻子,差点透不过气。   仅仅一小会功夫,整个王府里,都是她的恶臭,比死人尸体上的恶臭还要难闻。   怎么会这么臭呢?   所有人纷纷皱眉,心里是难以言喻的担心。   其中,夜冰翊的心,一层一层的在崩塌着,她的隐忍,她的痛苦,每一个都在撕扯着他的内心。   如城池般固若金汤的心,开始摇摇欲坠,天秤开始倾斜,也就是在这一刻,他的心,猛然窜出一个念头,这个念头在他以前的人生中,从来都不敢想像的。   “不行,我要进去找她,我现在就要进去找她。”蓝玉棠开始疯狂了,身子一动,就想踹开大门。   也就在这时,里面又传出一声撕心的裂肺的大叫,叫声惨烈,紧接着,顾轻寒彻底失去意识。   她的惨叫,让众人开始惊慌失措起来,哪里还顾得上其它,一踹开大门,就冲了进去。   大门一被打开,难道的味道扑天盖地的涌过来,难闻得差点让人昏了过去,小王爷是不敢进去了,捂着鼻子一逃老远,包括侍卫们,全部往后倒退,开始呕吐起来,其他几个男人的,则冲了进去。   一进去,就看到顾轻寒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生死不明,地上全是一层又一层的污垢,那些恶臭正是这些污垢里传出来的。   蓝玉棠第一个冲进去,将顾轻寒柔若无骨的身子抱了起来,浑然不管她身上的脏污。   “疯女人,疯女人,你醒醒,醒醒啊,你不能死,你绝对不能死,你死了,我会将你挫骨扬灰的。”蓝玉棠的声音带着恐慌,身子无措起来,他根本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来人,来人,马上去请太医,把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给朕请过来。”夜冰翊晚蓝玉棠一步抢到顾轻寒,随即冲着外面大吼。   吼完又想到什么,又让人准备温泉,给顾轻寒擦洗身子。   清歌靠着大门,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泣出来,心疼的看着昏迷不醒的顾轻寒。   一整个夜晚,这里都在忙碌着。   清歌王府里,到处都是恶臭。下人们清洗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恶臭难闻。尤其是顾轻寒,洗了一遍又一遍,还是臭得让人掩鼻,真想像不出来,她的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恶臭。   太医们过来的时候,顾轻寒已经洗了两遍,把身上脏污都洗掉了,也算是干净了,可不到一会,那些污垢,又从她的体内冒出来,将她整个人再次涂上恶臭,洗也洗不干净。   太医只好忍着难闻的味道把脉,可是把出来的脉,跟平常人一样,根本没有什么区别,只是睡着了而已。   太医的话,让众人半信半疑,如果只是睡着,怎么会一直昏迷不醒着,而且还发出阵阵的恶臭味。   最后一个年迈的太医道,可能是顾轻寒正在脱胎换骨,把身体里的污气都散发出来,才会这么臭。   众人这才稍微安心一些。   因为洗也洗不干净,只稍一会,又开始臭不可闻,太医院的院正主,把她放在温水里,让流动的水,洗去她身上的污垢,以防到时候,毛孔堵塞。   众人只能放她放在活动的温泉里,再安排几个侍女帮她擦洗身子。   虽然他们很想亲自去做这件事,但没有一个主动上去,无论他们现在任何人进去伺候她都不合适。   夜冰翊是帝王,不可能亲自去的,何况她现在的身份是清歌王妃,他的弟媳,他如何能去。   清歌知道蓝玉棠跟夜冰翊也喜欢她,在他们两个面前,即便他现在是她的夫郎,也不敢进去,生怕蓝玉棠脾气一上来,又闹得鸡飞狗跳,也怕他们多想。   而蓝玉棠则是因为这里是王府,这么多人看着,如果他进去了,只会陷她于不义,毕竟面子还是要给她的。   漫漫长夜,本来就难挨,尤其是对他们。   小王爷虽然也想陪着她,可实在受不了那臭味,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住了一下,又让下人们在屋子里熏满了熏香。   夜清墨听到消息,知道她处于生死状态,将手上的事情安排好,连夜赶到清歌王府。   她既是灵儿,也不是灵儿,但不管怎么说,这具身体,还是灵儿的,他不可能看到她出事。   等到他急匆匆的赶到清歌王府的时候,门外围了一大片的人,都在焦急的等着她。   询问一番后,夜清墨虽然松了一口气,还是止不住的担忧,不禁问道,“沐神医当时没说,服下药后的症状吗?”   “没有,他当时就说,太阳落山之前,要是撑过了,便可以脱胎换骨,涅槃重生,撑不过,就会死。”可是现在,夜色早已降临,她还有一口气在,就是不醒,这样到底是算撑过了,还是没有撑过呀?清歌迷茫了,众人也迷茫了。   夜,一分一分的过去……众人的心,也一分一分的提起来。   期间,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把原本就不安的夜,又添了一丝阴霾。   “太后驾到……”外面的一声通传声,让夜冰翊,夜清墨,甚至还有刚刚屁颠屁颠而来的小王爷都面色一变。   太后,太后来这里做什么?太后已经很久没出宫了,就算出宫也是去白马寺祈福,怎么三更半夜的,会跑到清歌王府里来。   惊讶归惊讶,众人还是面色一正,准备恭迎太后。   夜冰翊比较有眼色,扯了扯斜眼,让一边的蓝玉棠去拿屋子里,拿个东西。以眼神示意蓝玉棠进去避个嫌。   然而,不等蓝玉棠有所动作的时候,太后就走了进来,语气不咸不淡的道,“拿什么东西,哀家还想看看他呢。”   听到太后的话,夜家兄弟心里齐齐喊过一声,糟了。   “儿臣见过母后,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急忙行礼,其他的下人,更是双腿跪下,恭敬的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只有蓝玉棠依旧站在一边,拿起扇子,悠哉游哉的摇着,倨傲的看着头顶,连一个眼神都没丢给太后,着实把太后气得脸色发青。   这个刁民,私通清歌王妃就算了,居然还敢如此目中无人,简直就是放肆。   “放肆,看到太后来了,还不快行礼。”太后身后的一个太监,尖着嗓门,厉声训斥。   蓝玉棠冷笑几声,无视太监,看着屋里,神情担忧的等着屋子里的人出来。   这次不仅太后气到了,连太后身后的贴身太监也气到了。   这个男人,好大的胆子,居然连他的话也不敢不听,在宫里,连皇上都给他几分面子,他居然敢如此无视,何况太后皇上,王爷们都在这里,他哪来的胆子了,难道不怕被砍头吗?   太监气得兰花指一指,喝斥道,“放肆,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吗?”   “本少主不屑跟一个阉人说话。”蓝玉棠倨傲的冷哼,气得太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煞是难看。   夜家兄弟皆是一怔,这个蓝玉棠好大的胆子,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就敢如此嚣张,前面可是太后,这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太后啊。   震惊的同时,心都提着一口气,为蓝玉棠而担忧。   太后并不老,只有四十多岁,保养得却跟三十初头一样年轻雅。一身淡色霏缎宫袍,浅装上绣着百鸟朝凤图,细细的银线勾出精致轮廓,雍荣华贵,将那保养的极窈窕的身段隐隐显露出来,白皙胜雪的皮肤衬托的吹弹可破。   耳垂上戴着一对白玉珍珠串,一荡一荡,在风中微微飘动,衬得脖颈愈发的修长而优雅,脖间的佛珠在阳光下泛着微微的光泽,皓腕上的一对碧绿翡翠镯子,使一身的装容更加完美。   此时的她有些不悦,有些蹙眉,有些好奇,有些疑惑。   此人是谁,好大的胆子,这份嚣张是她入宫几十年从未见过的。   敢胆目中无人,胆大放肆,邪魅嚣张,还敢与清歌的王妃私通在一起,更重要的是,她的几个皇儿还袒护他,处处为他说好话,甚至禁止她的人找他……   真是奇了怪了,里面的女人到底还是不是清歌的王妃了,他怎么能容忍自己的王妃跟别的男人搞在一起而无动于衷?   她老了,本不想去管那么多杂事,毕竟儿孙自有儿孙福,可是这次她实在忍无可忍了。   清墨说她是她的妻子,为了她,离开多年来,从过离开的别院,插手国事,帮皇上分忧。   冰翊为了她,弄得神魂颠倒,成天往清歌王府跑,甚至多次不上早朝,今天又上又没上。   清歌一生只认定一个王妃,就是里面的人。为了她,七年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给他指了多少婚,他都不愿意娶,为了她,茶不思饭不想。   还有她的小皇儿冰冰,成天在她耳边唠叨她,夸赞她,为她着了迷,昏了头,连蟋蟀都不斗了,斗兽场也不去了。   这女人,到底是何来头,把她的四个皇儿都迷得神魂颠倒的?   她要是还能再无动于衷,漠视不理,她还配当他们的母后吗?还配当夜国的太后吗? ☆、第三十九章:涅槃重生   “太后,您看看他……”太监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母后,您怎么会来这里的呀?上次喊您来,您都不来。”还不等太后发难,夜冰冰就屁颠屁颠的凑了过去,拉着她的胳膊,撒着娇,打断太监的话。   夜冰冰的突然撒娇,打破僵局,让夜家兄弟心里皆是一松。   “难道你们四兄弟聚在一起,母后自然得来看看你们了。”太后拍了拍小王爷的手,慈蔼的道。   “我们四兄弟年年都聚在一起的啊,怎么以前就没看您出现过,只怕您来看的,不止是我们四兄弟吧。”小王爷嘿嘿一笑,滴溜溜的眼睛,往顾轻寒的屋子里瞅了瞅,让夜家兄弟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原以为他会把话扯开,没想到,扯来扯去,又扯了回来,简直就是愚蠢。   太后雍容华贵的脸上,微微一凸,似有不悦,很快又被她掩盖耳去,看着前方屋子,意有所指的道,“哀家的三王妃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哀家身为一国太后,能像某个皇帝一样,漠视不理,偏心袒护吗?”   小王爷朝着夜冰翊吐了一个舌头,似乎太后骂他,他心里还挺得瑟的。   夜冰翊一个凌厉的视线射过去,小王爷吓得往太后身后一缩,撇了撇嘴,不满的别过视线。   神气什么,看母后会不会骂你。   “母后,天色已晚,不如就在王府住下来吧,管家,去给太后安排一间雅间。”清歌王爷忽然道。   “清歌,母后问你,里面那个女人当真是你娶的王妃?”   “回母后,是的。”清歌鞠了一礼。   “那你可知道,她跟他的事。”太后纤细的手,指向倨傲的蓝玉棠。   清歌的心隐隐有些不安,太后撞到她跟他做那种事,是来算账的吗?抬头看了一眼院里子里,主子奴才一大堆,皇兄们又不替他解围,只能硬头皮点头。   这一点头,让太后更加惊讶了,“什么?你知道了?你知道你还如此稳如泰山?”太后的声音略有些拔高。   清歌冷汗直冒,不知该如何回答,求救的视线看向夜冰翊,夜冰翊拧眉,上前一步,稍行一礼,“母后,此事说来话长,改天儿臣再跟您好好说好吗?”现在顾轻寒生死未-卜,他哪有闲功夫跟她解释。   “放肆,你们一个个的,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你们是皇室中人,可是你们看看你们一个个,还有一点皇室中人的样子吗?尤其是你,还有你。一个身为王爷,一言一行代表着皇室,自己的王妃却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还妄图包庇。一个身为君王,夜国发生这么大的灾难,不管朝政,不管黎明百姓,甩手把所有事情都推给别人,甚至还包庇一个……一个……”   太后颤抖着手,指向清歌还有夜冰翊,疾言厉色,厉声指责,说到最后,都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当着这么多奴才面,她实在难以启齿。   清歌低头,闷声不语,一副受罚的姿势,而夜冰翊则是紧紧的拧着冷眉,手中的玉扳指,无意识的转动,发出徐徐光辉,璀璨欲滴,沉声道,“母后,这件事,儿臣说了,儿臣自会跟您解释的,请给儿臣多一些时间好吗?”   夜冰翊何曾这么对她说过话,以前她说什么,他都虚心受教,静心聆听,从来都不会违反她了意愿,凡是她想做的事,不需要她开口,她都会办得妥妥贴贴,她以前还一直庆幸着,自己有一个这么乖巧的皇儿。   可是现在,为了这个女人,她的皇儿三翻五次违学她的意思,处处袒护这个女人,甚至连暗卫都出动了,就为了保护她。   凡是她的人,靠近这个女人,都会被挡回去……   他是着了魔了吗?怎么会如此糊涂,还有清歌,这么大一顶绿帽子扣在他头上,他也能忍受得了,那个奸夫可就在眼前嚣张呐。   太后着实生气,气得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指着侍卫,厉声道,“来人,把这个男人哀家给抓起来,哀家不管他是什么人,今天必取他性命。”   太后一声令下,立即有人将蓝玉棠团团包围起来,小王爷赶紧添油加醋,“母后,赶紧抓起来,最好立即处死,你不知道这个人多可恶,他每次都欺负我,根本没把我这个王爷看在眼里,他还跟三皇兄的王妃暧昧不清,你不知道,他们还……”   “够了,抓起来。”不等小王爷讲完,太后就一声大喝阻止了他的话。皇家的丑事,他还想弄得天下人都知道吗?还是不是皇家王爷?一点规距都不懂。   面对众侍卫的保围,蓝玉棠无动于衷,甚至充满挑衅,右腿拉开,双手也做了一个作战的姿势,他们要真敢对他出手,他就拿他们开刀,正好他现在心情正不爽,想找人出气呢。就算弄得两败俱伤,他也要好好的跟他们“玩”一场。   清歌一听到太后的话,又看到侍卫正要发起攻击,急忙喝住,“住手。”   说着,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母后,求求您了,别杀他,这件事,我们会处理好的,到时候我再跟您好好说好吗?”   “呸,滚起来,本少主还没沦落到靠人求饶活命。”蓝玉棠的脸色彻底变了。   他宁愿血染王府,也不愿意靠别人的求饶活命,而且对像还是疯女人的男人。   开玩笑,他蓝玉棠孑然一身,除了这条性命,他什么都没有,难道还会怕他们不成?   清歌为难了,又急又怕。   这里是王府,侍卫众多,他一个人怎么能打得过他们,就算能打得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能逃到哪去?   就算要硬气,也得看场合,这样他如何救他们。   “杀了他。”太后的眼里都是杀意,如果刚刚还想把他抓起来,再好好的拷问一番,看看他们是怎么认识的,是否早有奸情,又是否有什么目地,可是现在,她不想问了,三王妃跟这个男人,今天必须死,不管他们之前有什么故事。   “谁敢动手,统统都给朕退下。”夜冰翊冷眸一扫,让众多侍卫身子一个激灵,不敢再上前。   “母后,这个人,你不能动。”夜冰翊直视太后,第一次反驳她的命令,还是当着众多下人的面,然而他的立场却极其坚定。   “什么?你为了这个人,要跟哀家唱反调不成。”太后瞳孔一缩,颤抖的指着夜冰翊,眼里尽是不可置信。   就连小王爷还有夜清歌都怔住了,皇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胆了,居然敢直接顶撞太后,护的还是一个他最讨厌的人。   蓝玉棠手里摇着的扇子顿住,剑眉一挑,同样有些讶异。   看狗皇帝的样子,不像做假,难道为了他,他当真要与太后撕破脸皮吗?他当真有那么喜欢疯女人吗?   窝槽,疯女人,走到哪都有桃花,当初他只不过离开了一小会,又招惹了好几朵,看来以后,得寸步不离了。   虽然心里吃醋,但不得不说,他此时看夜冰翊还是有几分顺眼的,至少他敢站出来,与太后抗争到底,这算是爱乌及乌吗?   夜冰翊没有说话,可他脸上冰冷的表情,坚定了他的立场,让众侍卫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该听谁的命令。   “如果哀家今天一定要动他呢?”太后的话,阴沉有力,不容反驳,与夜冰翊四目相对,火花四射。   “那儿臣只好得罪了。”夜冰翊眼眸一闪,一字一句,铿锵有声。   “好,好,很好,果然不愧是哀家的好皇儿,哀家教出一个好皇帝啊,哀家今天就不相信了,连一个刁民都对不付不了,哼,还楞着做什么,给哀家杀了他,出了什么事,哀家担着。”   众侍卫身子一凛,拿着武器,就想冲过去,还未靠近蓝玉棠的时候,夜冰翊冷冷的一句话传来,让众侍卫脚步一顿,不敢上前。   “谁敢动他一根汗毛,朕砍了他的头。”   “谁敢不杀他,哀家灭了他三族。”   侍卫们头顶冷汗淋漓。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心中叫苦不迭,他们这倒了什么霉啊,怎么会今天值班呢。   一个太后,一个皇上,任何一个,他们都得罪不起啊。   既然都要死,那倒不如死他们自己一个就好了,省得拖累三族,想着众侍卫就想上去,把蓝玉棠杀了。   不曾想,夜冰翊淡淡的一句话,又将他们打了回来,双腿使劲发抖,冷汗直冒。   “谁敢动他,朕抄他九族。”   小王爷的嘴巴张大得可以塞下一个颗鸡蛋,一会看看夜冰翊,一会看看太后,傻了……   清歌的手,保持着同一个姿势,顿在半空,也傻了……   王府里的其它下人,齐齐抹了一把冷汗,纷纷庆幸,他们不是当侍卫,否则,他们的九族只怕也要被抄了吧。   太后气得往后栽倒,好在身后的太监扶住了她,帮她顺着气。   “太后,太后,您怎么了?您缓缓气啊,太后,太医,太医,快叫太医。”看到太后越喘越急的样子,太监急了,连忙让去请太医,王府里,又开始忙成一团。   夜冰翊冰冷的眼里,出现一丝心痛,脚步一动,正想上前扶住太后的时候,一直没说过一句话的夜清墨突然比她快了一步,扶住太后,用内力,帮她顺着气。   “母后。”夜清墨温润的声音,让人听了如沐春风,全身舒畅。   许久,太后才缓过一口气,只是脸色有些发白,想来被夜冰翊气得不轻。   “母后,你也别再怄气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我可以把她的故事,原封不动的告诉你,甚至还可以离开雪灵别院,入朝为官。”夜清墨淡淡的一句话,让除蓝玉棠外,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比刚刚太后跟皇上吵架还来得让人震惊。   清墨王爷说什么了?他说,他要入朝为官?   大王爷不是发誓,永远不会入朝为官的吗?怎么……怎么突然就改变主意了。   “皇儿,你说什么?”太后不确定的又问了一句。   她以前想过多少办法,想让他回宫,想让他入朝,可是他都不肯,甚至不愿意见她一面……可是现在,他说,他愿意回去……   四个皇子中,只有清墨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疼他,比疼任何人都来得疼惜,可是……可是……自从当年那场变故后,他就离开她们……把自己锁在别院里……寸步未出……   如果……如果他能解开心结,她比任何人都开心。   当年,她去白马寺祈福三年,走的时候,一切还好好的,回来后,便是先皇驾崩,儿子丢下皇位,抬着一口棺材,独处离去,她甚至连棺材里的女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我说,我可以把她的故事,原封不动的告诉你,甚至还可以离开雪灵别院,入朝为官。”夜清墨淡淡的,又重复了一遍。   太后喜极而泣,她等这一天,等了整整十年,等得她都快绝望了,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看到他重返皇宫,入朝为官,没想到……没想到……她终于等到了……终于等到了。   尽管她知道,他的要求是,他能够放了她们……   可是她依然激动……   只要她的儿子肯回来,一切都好说。   “母后……走吧,这里味道不好闻,我带你去其它雅间,咱们母子俩好好叙叙旧,管家,带路。”   “是啊,我们整整十年没有好好说过话了,皇儿,母后的皇儿……”太后眼眶通红,身子激动得无法平复,将顾轻寒与蓝玉棠的事,暂且都搁到一边。   她的动作神情,让夜清墨暗暗心痛自责。   这十年,他一直活在灵儿的阴影里,心里满满的都是思念,仇恨,却把自己最亲的人给忽略了。   母后……十年前,她还是那么年轻貌美,冠宠六宫,段雅娴淑,美艳不可方物,可是现在,他才发现,母后的发丝,都白了……   这十年,她想必也是极为痛苦的吧?   丈夫死了,唯一的儿子,也扔下皇位,甩手走人,一走就是十年……整整十年……   “嗯。”夜清墨轻轻嗯了一声,表面看起来,平静无波,看不出一丝表情,内里却波涛汹涌,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腔,扶着太后,渐行渐远,留下太后还在哽咽的说话声。   “三皇兄,大皇兄说,他以后要入朝为官了是不是?我是不是听错了呀?以前母后不是求了他许多回,甚至文武百官都跪在别院门口,求了他整整一个月,还饿死了两个官员,他都不肯出来,怎么现在他肯出来了?”小王爷扯了扯清歌的衣服,一脸好奇的问着。   当时母后因为这事,差点都上吊自杀了,好在被宫人及时发现,才躲过一劫,可尽管这样,皇兄也不肯离开古墓。   十年来,一直有人跪在门口,求着大皇兄入朝为官,为百姓谋福,大皇兄一次都没理过,任由他们寻死觅活,痛苦央求。   清歌摇了摇头,好像懂了,又好像不懂。   清歌不懂,蓝玉棠跟夜冰翊却非常清楚。   那是因为大皇兄心里还爱着里面的女人,尽管不是同一个人,依然爱着。   他知道,顾轻寒如果在的话,绝对不容许蓝玉棠出事,否则,她将生不如死。而太后决定要做的事,谁也没有办法改变,强行闹下去,只弄得夜冰翊与太后,母子决裂,情义断碎。   所以,他为了顾轻寒,才会违心出山。   蓝玉棠叹了一口气,忽然所有的好心情都没了。   夜家兄弟,除了小王爷,个个对她情深款款,夜冰翊为了她,不惜与太后翻脸。夜清墨为了她,不惜出卖自己的自由……   夜冰翊更是心痛,大皇兄的心里,真的那么爱他的妻子吗?可以痴情到这样?   “皇上,王爷……王……王……王妃醒了。”一个侍女,急急忙忙跑出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   众人心里一喜,哪还顾得上夜清墨与太后的事,第一时间,纷纷越过侍女,跑进屋子。   她醒了,她没事了,那是不是意味着她脱胎换骨,涅槃重生了?   ------题外话------ ☆、第四十章:跟你回家(一更)   屋子里,顾轻寒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心神有些恍惚,柔弱无骨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吹弹可破的肌肤,思绪飘远,怔怔出神。   在她身边,站着几个侍女,个个都一脸惊奇羡慕的看着顾轻寒,实在想不通,刚刚还一身恶臭熏天,长相普通的王妃,怎么会突然间变得光彩耀人,出尘脱俗,还有她的肌肤,白里透红,粉嫩盈白。   蓝玉棠,夜冰翊,冰清歌,夜冰冰争先恐后的冲了进来,撞开大门,“砰”的一声,将几个侍女惊得一吓,就连坐在铜镜前的顾轻寒也转过身,感慨无限的看着他们。   轰……   蓝玉棠等人看到顾轻寒,全部都怔住了,甚至怀疑眼前的人,根本不是顾轻寒。   她变了……彻底变了……变得空灵出尘,脱俗优雅。   一袭鹅黄的烟翠衫裙,锈着朵朵芬芳飘香水仙碎花,如墨般的秀发在脑后随意挽了一条黄色绸带,随着夜风吹来,飘飘扬扬,与一头黑色秀发交相辉映,玲珑身段清雅绝美,绝世的身姿空灵出尘的不似凡人,一身动人的仙气浑然天成,动人心魂,沁人心扉,周身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仿烟翠衫裙上的水仙花一层层的沁透出来,让人闻之欲醉。   出尘脱俗的气质,仿佛九天玄女下凡,又似广寒仙子降临人间,瞬间夺了在场所有人的魂魄。   她的脸,还是那张脸,可众人却觉得,这张脸与之前那张脸有着天壤之别,就像皓月与萤光,完全没有可比性。   她的皮肤透亮光泽,就像刚剥了壳似的鸡蛋般白嫩光滑,琼鼻高挺,双眸似水,身上的肌肤透着点点清华,让人恍置梦中。   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正朝着他们扬起温暖的笑意,仿佛九天神女朝着他们璀璨一笑。   她像她,又不像她,因为在她身上,没有那份痞气,粗俗,泼赖,而是清丽俗,淡雅出尘,一举一动,无不透着万千风华,卓然而立的身姿让人不敢直视。   众人呼吸一紧,被她的风华所吸引,怔怔的看着她,半晌回不过神来。这样的顾轻寒确实脱胎换骨,涅槃重生了,跟她站在一起,只觉有着深深云泥之别。   她的轻灵之气,让他们彻底恍然了,以为又换了一个灵魂。   “你们来了。”清脆悦耳的声音,如同甘霖降落,解了他们的灼热干渴,置身清凉。   顾轻寒的笑容有一感慨,一次次的死里逃生,不如这次来得震撼,短短一夜,她仿佛看透了世事,看透了过往今生,对人生有着更深一层的诠释。   能活着,便是最幸福的事,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便是最开心的,功名利禄,荣华富贵,不过是虚云一场。   夜冰翊第一个回过神来,甩甩头,疑惑的道,“你真是顾轻寒?”他不敢太大声,生怕惊到眼前的仙女。   “怎么?才短短一天,你们就不认识我了吗?”顾轻寒起身,朝着他们走去,故意痞里痞气的调戏夜冰翊,勾起他的下巴,灿若星辰的眸子,带着一抹调戏,“你这么快就把我忘记了?难道你在这一天中,又找了其她女人吗?嗯……?”   熟悉的痞气动作,熟悉的语气腔调,让众人惊醒了过来,同时也有些错愕,因为她此时的痞气,不仅不会让感觉粗鲁,反感,反而多了几分惊华。   夜冰翊拍开她的手,这才相信,眼前的人,就是他最喜欢的人,顾轻寒。   “女人,真的是你,你吓死我了。”蓝玉棠一反应过来,就冲过去,抱住她的身子,将她狠狠的抱在怀里,那紧张的模样,仿佛只要一松手,她便会离开他。   “以后别再喝什么烂水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紧张,多害怕。”蓝玉棠将脸靠在她的肩膀上,闭上眼睛,闻着她身上的香味儿,担忧之色,并未退下。只有拥抱着她,他才知道,她是真实存在的,也是他可以拥有的。   顾轻寒伸开双手,同样抱住他,眼里却看着还在激动中的夜家三兄弟,尤其是清歌。看到他眼眶里的通红,心里阵阵心疼。   她差点活过来,是他们一直支撑着她坚持下去的。她也以为她要离他们而去了……甚至在天堂看到了他们……   “不喝了,以后都不喝了,不管它有什么效用,我都不喝了,我听你们的,你们说什么,便是什么。”顾轻寒闭上眼睛,心里满满的都是甜蜜。   许久,两人才分开,顾轻寒走到清歌身边,给了他一个拥抱,夜清歌偷偷拭去眼里的泪水,哽咽道,“没事就好。”就算她有事,他也会跟着他去的。   “傻瓜,哭什么,不是好好的活着吗?甚至比以前活得更好。”顾轻寒宠溺的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同样眼眶通红。只是神情充满调笑。   “嗯。”夜清歌低头,嘴角上扬,心里彻底松了一口气。   “你都抱他们,我也要抱,你快抱我。”小王爷小跑到顾轻寒身边,嘟着嘴,就想抱住顾轻寒。   顾轻寒侧身避开,让小王爷不仅扑了个空,甚至差点摔倒,气得小王爷咬牙切齿,恨不得揍扁她。   “你想害死人啊,抱一下又不会死。”小王爷暴吼。   “你又不是我男人,我为什么要抱你。”顾轻寒理所应当,挑眉。   “就是,本少主的女人是很有原则的,你是她什么人,她干嘛抱你,她要抱也是抱我。”蓝玉棠忽然从旁边走过来,揽着她的腰,将她带入怀里,拿起玄扇,悠哉游哉的扇着,挑衅的看着小王爷。   “我……我……那我也当她男人不就可以了。”反正她现在长得那么漂亮,又会帮他抄战国策,皇兄都跟了她了,大不了,他吃一点儿亏,也跟着她得了。   小王爷的这句话出来,让众人更加错愕,都把惊讶的目光看向小王爷。   当她男人?他说什么?他说当她男人?他们是不是听错了?小王爷不会也看上她了吧?   “不行,本少主的女人,身边不能有那么多男人,你们夜家都没女人了吗?一个两个,三个,四个都跟本少主抢女人。”蓝玉棠第一个炸毛,抱着顾轻寒的手一紧,紧得她差点呼吸不了。   “什么啊,她又没嫁你,你说她是你的女人就是你的女人了吗?她嫁的人,是我三皇兄好不好。”小王爷有些底气不足的反驳。   拉过清歌,指着顾轻寒,“皇兄,你看看,有人跟你抢女人,你还不赶紧灭了他。”   “哼,本少主抢女人,真是可笑,她一直都是本少主的女人好不好。还没碰到他的时候,她就是我的女人了,抢女人的,是你们夜家,堂堂皇室,还找不到一个女人不成,个个都来跟本少主抢女人。”蓝玉棠指向清歌,又指向夜冰翊,越说越火。   本来她只是他一个人的,现在却要跟那么多人分享她,真不爽。   “你…你……皇兄,他们欺负我。”小王爷哭丧着脸,看着夜冰翊跟夜清歌,不满的控诉着。   “行了,退下。”夜冰翊突然一声厉喝,气得小王爷抬手将桌上的东西全部砸掉,吓得侍女们齐齐一颤。   “你们欺负我,你们一个个都欺负我,你们还是不是我的亲哥,你们还是不是我皇兄,别人欺负我,你们不帮我,你们还骂我,呜呜……我要告诉母后去。”   小王爷一边说着,一边往门外跑去,看得清歌越发紧张,看了一眼顾轻寒与夜冰翊等人,急声说了一句,便跑过去追小王爷,“我去看看他。”   清歌跟小王爷一走,屋子里,只剩下顾轻寒,夜冰翊,蓝玉棠,还有两个侍女。一时间竟有些安静。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夜冰翊一挥手,让两个侍女退出去,漫不经心的道。   “没有,反而感觉精神饱满,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通体舒畅。”顾轻寒推开蓝玉棠的怀抱,笑道。   夜冰翊跟蓝玉棠静心感受她的气息功夫,可是凝神感情半天,都没发现她体力的真气。   这一感受,又把她们给惊到了。   感受不到的话,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她根本没有武功,一种是,她的武功高他们太多,他们忘尘莫及,所以才会感知不到。那她究竟是属于哪一种。   忽然间,他们两个人的心都是一提,就怕承受了那么多后,还是没有恢复武功,如果真的没有恢复,他们会哭死的。   “想知道有没有武功,试试不就知道了。”顾轻寒调皮一笑,身子一闪,快如闪电,再一闪,倾刻间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举着手里的一把扇子以及一块红色的玉佩。   蓝玉棠夜冰翊心神大骇。   好快的速度,快到他们根本反应不过来,也看不到她的身子,只觉得有一种莫大的压力朝着他们逼近。那种登峰造极的武功是他们无法硬撼的。   齐齐瞪大眼瞳。要是今天站在他们面前的,不是顾轻寒,而是敌人,只怕他们十条命也不够杀吧。   一瓶小小的圣水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功力。她身上的点点清华,就是她的锐变吗?   看她精致的小脸上,带着一股灵动的调气,炫耀似的举着手中的玉佩扇子,两人还是惊得说不出话。   他们两个,无论哪一个出手,天下都找不到一个对手,可是在她面前,他们根本生不出一丝反抗的能力。   别说他们傻了,顾轻寒也傻了,她知道她的身上,功力应该不错,却没想到,动作如此轻盈,内力如此充沛,能够在他们毫无察觉的时候,夺走他们的东西。   甚至能感受得出来,他们身上的内力,也能知道,他们两个即便联手,也打不过她百招。   好强悍的内力,这圣水虽然折磨人,效果还是挺不错的。有了武功,就可以回家了,也可以见到若离他们了。   “好快的身法。”蓝玉棠夜冰翊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根本没法想像,世上还有人武功可以高到如此变态。   “疯女人,你的武功比较高,还是卫青阳那个贱人?”震惊过后,蓝玉棠紧张的道。   “不知道,他有魔琴在手,一切都不好说,但是想来,应该也不会差到哪去。”提到卫青阳,顾轻寒脸上的笑容一顿,冷意油然而生。   “既然不会差到哪去,那么,我们到时候一起联手,杀了他。”蓝玉棠心里升腾起一股复仇的希望。   “卫青阳……这一战是早晚的,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杀了他,替蓝族的千千万万百姓报仇,也为我爹,我皇姐,还有我的两个便宜爷爷报仇。”杀意一凛而出,惊得夜冰翊蓝玉棠身子一颤。   “好,我不会放他这么容易死的,不将他千刀万剐,凌迟处死,我蓝玉棠势不为人。”   “啪。”蓝玉棠大手一拍,桌子应声而裂,碎成无数段,身上的仇恨,让在场的两人蹙眉。   顾轻寒走近,将扇子还给他,握住他的大手,掷地有声,“这个仇,我会帮你报,我顾轻寒的男人,想杀的人,就算粉身碎骨,血染当场,也会替你做到。”   “疯女人。”蓝玉棠笑了,也感动了,不枉他喜欢她一场。   “你什么时候回去?”夜冰翊突然出声,打断他们的话。   “天一亮,我们就离开。”没有时间了,三天眨眼已经过了一天多。从这里,走到断肠山,还得花一天,时间太赶了。   “我想单独跟她聊聊,可以吗?”夜冰翊突然看向蓝玉棠,眼里有着从未有过的软弱。   蓝玉棠本能的还想还击回去,看到夜冰翊一张俊美的脸上,尽是愁绪与无奈。   想到他也是深爱着她,为了她,这些日子以来,不断容忍他,包容他……甚至为了她,可以得罪太后,置满朝文武,天下百姓于一边。   明天……明天他们就离开……   这一分开,就是一辈子,算了……当他可怜了。   顾轻寒以为蓝玉棠醋意又要大发了,正想着,如何止住他的醋意,却没想到,蓝玉棠微微一点头,松开她的手,径自出门,甚至还贴心的为他们关起了大门。   这……她是不是看错了,蓝玉棠怎么会有那么好的心?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啊。   不过,这样也好,她本来就要好好的跟夜冰翊道别了。   “明天什么时候走?可以等我上完早朝吗?”夜冰翊身子站得笔直,第一次露出笑容,完美得无可挑剔的脸上,俊美的让顾轻寒移不开眼。   等他上完早朝?   离别总是痛苦的,痛苦一次就好,何必痛苦那么多次呢?早走晚走,反正都要走。   “不了,天一亮,我们就走。”顾轻寒别开脸,不敢去看夜冰翊,走到窗前,看着头顶的月色,落寞不舍。   忽然,腰间被一双大手抱住,后背还有一个身子靠了过来,挨着她的背,将她抱怀在怀中。   顾轻寒立即伸出一双青葱般的玉手,想推开他的怀抱,还未推开的时候,就听到夜冰翊靠着他的肩膀,喃喃自语。   “我知道,无论我怎么挽留,你都会回去的。”   顾轻寒伸出来的手,又放了回去,转过身,面对面的看着他,捧起他的脸,“小夜夜,跟我回家好不好?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你会怎么会对我好?给我正夫之位?”   “你们一个个都是我的正夫,没有大小之分,我会用我的生命去爱你。”   “好啊,那我跟你回家。”夜冰翊轻笑道,伸手将她抱住怀里。   顾轻寒傻眼了。   他他他……他说什么?他要跟她回家?   真的假的?   她是不是听错了?   她只是随口一说啊……他根本就没想过,他会答应的。   看到顾轻寒一张白皙粉嫩的脸上,皆是惊诧,夜冰翊不禁笑了,笑得很轻松。   “昨天,看到你拼命隐忍,跟着死神做斗争的时候,我忽然明白我想要的是什么了?皇位,江山,美人,荣华,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要的只是你。”   顾轻寒瞪大眼睛,眨巴了一下。   “当时,我想着,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会追随而去,不会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在那冰冷黄泉。如果你醒来了,我便跟着你回家,去看看你的家乡,去看看你以前是怎么生活的。”   顾轻寒惊讶的眼睛,又眨了一下。   “我活了二十多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心动,什么叫开心,我活得就像一具木偶。直到你出现,我忽然发现,人生是那般的美妙,幸福。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我尝尽了各种酸甜苦辣,悲欢离合……这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比我经历了二十多年,还要丰富。”   顾轻寒再一眨巴眼睛,眼睛又瞪大几许。   他……他的意思是,真的要跟她回家了?   ------题外话------   晚上八点还有一更哦,么么哒! ☆、第四十一章:回到流国   夜冰翊好笑的看着她,眼睛瞪那么大做什么?宠溺的摸了摸她的秀发,故意板起脸,“怎么?难道你不想带我去看看你的家乡?”   “怎……怎么会呢,你真要跟我回家?”顾轻寒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心里不可仰制的狂喜。   “是啊,不过,你若不想带我回去,我就不去了,免得讨人嫌。”   “我的身边有很多男人。”顾轻寒紧张的看着他,她多想他跟她一起回去。   “你身边有多少人男人,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有,当然有,怎么会没有你,我做梦都想把你带回家。”可惜,你是皇帝,就算她想带他回去,也不敢开口。   “你心里有我就可以了,我还有一个要求。”夜冰翊捧着他的脸,抚摸着她白皙粉嫩的肌肤。   “什么要求? ”顾轻寒心里一紧。   “我是最后一个了,以前的就算了,以后的,不要再多了。”   “有你们,我很满足了,以后再也不拈花惹草,招惹是非,我们会过得很幸福的。”美男再多,再好,她也不要了,只要他们几个。   “这可是你说的,要是你再拈花惹草,你知道下场的。”抚摸千万次,夜冰翊也觉得不够。她的身上,有着一股清华的香味,皮肤滑嫩得可以掐出水来。   “你跟我去了,那么夜国怎么办?”顾轻寒的心跳得很快,就怕夜冰翊突然又后悔了。   “夜家还有兄弟,他们会管好夜国的。”只要大皇兄肯继位,夜国会比现在更强大。   “小夜夜……”顾轻寒一头扑进他的怀里,抱住他粗壮的腰身,深情款款的喃喃自语。   震惊,狂喜,激动,不安……种种情绪绞织着。   他堂堂一个皇帝,为了她,皇位都不要了,抛弃江山,抛弃荣华富贵,权利天下,跟着她去她的国家,还是女尊男卑的国家,怎么能不让她感动呢。   他在夜国,想要什么得不到,却为了她……抛弃所有,若水三千,只取瓢。   夜冰翊同样紧抱着她。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做这么大的决定。为了她,真的抛弃所有了,他只有她一个人了……   皇兄……皇弟,母后,天下,全部都没了……   不过,他不后悔,人生匆匆数十年,他过了二十多年木偶般的生活,他现在只想追求自由,只想追求他想要的生活……   “那你要把夜国传给谁?”顾轻寒微微抬头,看着夜冰翊俊美的下巴,疑惑。   “清歌也要跟路们一起回去,他自然没办法当帝王,就算他不回去,也没办法当,他太软弱善良了,玩不来帝王之术。冰冰更不适合,他的脑子里,只有玩耍斗乐,头脑简单,四肢发达。适合皇位的,便是大皇兄了。”   “可是夜清墨不是不肯做皇帝吗?”顾轻寒拧眉。   “是啊,所以我们要去求他,只要他肯当皇帝,夜国便没有什么后顾之忧。皇兄文武双全,智谋无双,如果他当皇帝,夜国定然能够安然无忧,国富民强。”怕就怕,太委屈皇兄了。   “那我们现在去求你皇兄吧,顺便去跟你母后告个别,把事情都安排一下,现在时间太赶了,我们必须赶紧回去,沐神医说,没有武功的人,根本没办法跨过漩涡,我得去看一下情况,能不能由我带着清歌回。”何况,离断肠山还很远,还要赶很长的路,拖太久,谁都回不去。   “等一下,你先别急,皇兄他一定会答应的,就算他不答应,也无可奈何,必须挑起这个担子。至于母后,咱们就不用把这件事告诉她了,要是告诉她,我们一个都离不开天香城。 ”   “为什么?”   “母后的性子,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就算她看在大皇兄的面子上,没有处罚你跟蓝玉棠,也不会容许我跟一个女人走了,而且还多夫共侍一女。”夜冰翊揉了揉太阳穴,很是头痛。   “那我们这样直接走,真的可以吗?”他不是很孝顺吗?当初太后被困在白马寺,他拼了命去找她,救她。虽然从来没有看过这个太后一眼,可她知道,他们母子情深。   “大皇兄是母后的嫡亲儿子,母后盼着大皇兄解开心结,走出别院,盼了整整十年,只要是大皇兄的要求,母后都会听的。而且,母后更希望大皇兄能够继续皇位,毕竟是她的亲生儿子。所以,只要我把皇位传给大皇兄,假以时日,母后会渐渐把我淡忘的。”   “嗯……”顾轻寒轻声应着,为什么她觉得,夜清墨跟太后有一段别人所不知的秘密呢?夜清墨为人重义,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的母后伤得如此之深,十年盼而不归,这不像是他的作风。   不过,既然他们不想说,她也就不问了。   “当初毒杀嫂子的,便是母后出的主意。” 夜冰翊突然一句话,把顾轻寒惊得五雷焦顶。   诧异道,“什么?”   夜冰翊仿佛陷入过往,开始徐徐道来,“当初,母后得知了大皇兄的事,很是生气,后来,气愤中说了一句,堂堂一个太子,竟然喜欢一个青楼妓子,还要纳她为妃,简直丢尽皇家的脸面,丢尽夜国的脸面。这样的女人,就该一杯毒酒赐下去,了了她的性命。我父皇正巧去找母后,听到了这句话,后来果然用一杯毒酒赐死她。”   “太后应该也是无心之言吧。就算没有太后这句话,你的父皇也会想其它办法对付她的。毕竟一个太子,要纳一个青楼妓子为后为妃,本来就是为世人所不容。”   “是啊,大皇兄也知道这点的,所以这十年来,他虽然恼怒母后,却也没有反目为仇。因为大皇兄的事,母后自责了十年,这十年来,每天都在诵经念佛,直到刚刚,大皇兄才原谅了母后。”   “你大皇兄是一个痴情的人。这具身子的主人,她很幸福,碰到一个这么好的男人,只可惜,红颜早逝。”顾轻寒忍不住惋惜,他们之间的事,她虽然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可看到夜清墨还是止不住的疼痛。   她不知道这是心疼他,可怜他,还是这具身体的主人,虽然死了,潜意识的还是关心他。   “这十年来,大皇兄的痛苦,没有办法用言语说出来的,好在,自从你出现后,大皇兄的心,多少清醒了一些。”夜冰翊阵阵心酸,尤记得当初那个神采飞扬,意气风发,宠溺弟弟的皇兄……一朝惊华绝天下,整个夜国,整个天下,谁不知道大皇兄的大名。   天下各国,纷纷羡慕父皇生了一个好儿子。三岁能文,五岁能武功,十岁便用自己的计谋,夺下一座又一座的城池,扩大疆土,想出一个又一个的办法,施惠于民,造图百姓。   只可惜,闹到了最后……   “母后跟大皇兄应该还在彻夜谈心,我让人去找皇兄请出来。”夜冰翊压下心酸,转头正想吩咐下人,去请夜清墨,刚打开大门,就看到夜清墨站在门口。   夜冰翊怔了下。   大皇兄,他怎么会在这里?那他们刚刚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顾轻寒的心又开始跳动起来。   每次看到夜清墨,她的心就开始跳动,而且阵阵心酸,总忍不住落泪,即便她想掩饰,还是阵阵心酸难过。   夜清墨一身淡蓝与浅白交相辉映的锦裳,双边滚边衣襟,腰束玉带,身姿修长,玉树临风。   一张酷似夜冰翊的俊美脸蛋,总是情不自禁的流动着悲伤。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却仿佛说了千言万语。   “皇兄?你怎么来了?”夜冰翊挑眉。   夜清墨的视线一直定在顾轻寒那张脱去红尘俗气的绝美容貌上。细腻的皮肤,如同剥了壳似的鸡蛋,白皙嫩滑,娇艳欲滴。   同样一张脸,他好像看到她的妻子,正在挥着小手,冲着他甜甜的笑着,又好像看到他的妻子,在昏暗的灯光下,帮他缝补衣服,擦拭着他脸上的汗水,细语柔声的说着让他爱惜自己的身体……   夜清墨忽然捂住心口,疼得他冷汗淋漓,脚步几个踉跄,扶住桌子,才勉强站稳,呼吸急促了几下。   为什么……为什么她现在跟灵儿那么像?为什么他能看得到灵儿心痛的眼神?   为什么……   “皇兄,你怎么了?我去请太医。”夜冰翊扶住他,开口就想去喊太医,顾轻寒也忍不住上前扶住他。   一碰到他的肌肤,顾轻寒仿佛如遭雷击,过往的一幕幕尽数出现在她的脑海。那些记忆,就像当时恢复纳兰倾的意识一般,汹涌澎湃,扑天盖地,止都不止不住。   从第一次见面,她一舞倾城,他一见钟情,到最后的相知相识相爱,每一个片段,每一个场景,都是那么炽烈,那么深刻,深到灵魂深处。   他们努力过,争取过,经历悲欢离合,酸甜苦辣……他们想要让老皇帝同意他们的亲事,却被一次次打压,最后不得已,夜清墨放弃太子身份,携手与她归隐山林。   那几年的隐居生活,是他们这辈子最幸福的回忆,男耕女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一幕幕的是他们幸福的生活,每一个片段,每一句话,都是那么真实,真实的仿佛就发生在她的身上,让顾轻寒捂着脑袋,为她所看到,所看到的欢而欢,悲而悲。   隐居的生活,她充满欢乐,却被一场变故,逼得不得已出山,也被逼得不得已,服毒自尽。   临死前,她看到夜清墨红眼,发丝披散,状若魔鬼,拼命的挽救她,却徒劳无功……   “啊……”顾轻寒捂着快要迸裂的脑袋,痛苦嘶喊,泪如雨下。   “轻寒,你怎么了?你别吓朕,来人,来人啊,马上叫太医,把所有太医都叫过来。”   “灵儿,灵儿,你醒醒,醒醒。”   夜清墨夜冰翊都焦急起来,面色大变。   夜清墨正想抱起痛苦嘶喊中的顾轻寒,却被夜冰翊先一步抱了起来,紧张的搂着她,不断哄着他,焦急的还想大喊太医。   夜清墨的脚步一软,彻底倒下,跌坐在地上,一滴灼热的眼泪滴下,染湿他的衣裳……   嘴角上扬,扬起一抹自嘲的冷笑。   “别,别喊太医,统统都别去了,我没事,没事。”顾轻寒止不住的心痛。   捂着心口,制止下人们去请太医。   闹得太大,到时候又把太后惊到,或者让清歌跟蓝玉棠知道了,免不了又是一阵担忧。   “没事?怎么会没事?我看你全身都湿了。”夜冰翊第一个不依。   “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她只是突然间想到夜清墨跟雪灵儿的过去,被他们的情绪所控制了。   顾轻寒深呼吸几口气,努力撇去那些片段,还是止不住的心酸。   夜清墨为了雪灵儿,几乎抛弃了一切,最终还是落得这般下场。那个雪灵儿也真的是。   夜清墨能为了她,放弃皇位,又怎么可能会在乎那个皇位?难道她没看出来,隐居那几年,他过得有多么开心吗?   看到夜清墨落寞的挨着桌角,无神的落泪,顾轻寒很想帮他拭去眼泪,可是她知道,她不行,夜家四兄弟,她已经拐带了两个,难道连夜清墨也不放过吗?   她不能那么花心……可是她真的很心疼他……尤其是他痛苦模样……   强忍许久,顾轻寒才忍住去抚慰他的冲动,以及与他相认的冲动。   “你衣服都湿了,朕让下人帮你换一件。”   “不用了,催干就好。”说着,顾轻寒微微运功,身上被冷汗浸湿的衣服,果然就干了,让夜冰翊再次讶异顾轻寒的内力。   “你真的没事?”夜冰翊又问了一遍,如果有事,就早点说,还可以看一下太医。   “真的没事,你放心。”顾轻寒顺着夜冰翊的扶持,才站了起来,坐在椅子上,手脚还是在颤颤发抖,让夜冰翊大为不安。   而这个时候,夜清墨也已调整了自己的心情,撇去那些不该存在的想法,起身,同样坐在凳子上,帮顾轻寒跟夜冰翊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借着喝茶,掩饰着自己慌乱的内心。   “皇弟,你明天当真要跟她一起离开夜国?”夜清墨问道。   “皇弟想去,皇兄……我……”夜冰翊正想跪下,请求他的同意。夜清墨淡淡的一句话,把他所有的话都省了。   “你去拟一份诏书,后天……后天我便登基。”   “什么……”   夜冰翊,顾轻寒齐齐一惊,还以为要花很多口舌跟他解释央求,没想到,他们都没说,他就主动提出来了。   “去吧,人生能碰到一个两相情愿的不容易,皇兄祝福你,也支持你,夜国,我会守着。”夜清墨拍了拍夜冰翊的肩膀,眼里泪花涌动,笑容里,带着悲伤祝福。   他自己已经不幸福了,窝在别院里,也是那样过,当皇帝也是那样过,有何区别,只要他的弟弟过得幸福就好,别像他一样……一辈子痛苦遗憾。   他原本是想过来告诉顾轻寒,他想跟着她一起去流国……一辈子跟着她……可是……他看到他的皇弟,比他想像中还要喜欢他……那种喜欢,完全不亚于他当初喜欢灵儿般的喜欢……   “皇兄……”夜冰翊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知道皇兄不想当这个皇位,只不过是为了他,才勉强自己当的……皇兄明明也喜欢着她……即便她不是嫂子,她也喜欢着她,因为她的身子是皇嫂的。   他这样甩手不做,会不会太对不起皇兄了……   顾轻寒嘴巴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化为无言……   她很想把夜清墨也带回流国……   她看到他难过,她的心都在滴着血……压仰得她喘不过气。   她不知道,到底是她喜欢他,还是这具身体的原主喜欢着他,想跟他一辈子生活在一起,她的脑子很乱……非常乱……   可是,她能怎么说?   清歌,冰翊,她都带到流了,再把夜清墨带到流国,夜国怎么办?难道让小王爷夜冰冰来当吗?   真让他来当的话,没两天就被人攻破了……   顾轻寒落寞的低下头,闭口不言,任由心痛,一层一层侵蚀着她。   “去吧,去拟诏书吧,把军机大臣都诏过来,做个见证。然后连夜就走,别等到明天了。”夜清墨看着窗外,微微一笑,笑得有些难过,继续道,“母后已被我下了安神药,明天晚上之前,她醒不过,等她醒过来,也追不上你们了。母后一向待你不薄,她能听得到你说的话,临走前,你也去看看她吧。”   “皇兄。”夜冰翊哽咽了。   “照顾好清歌,在外面不比夜国,一切小心,皇兄会永远祝福你们的。不用担心夜国,虽然我比不上以前风采自信,但想要护住一个国家,还是轻而易举的,冰冰,我也会照顾好的,你……更不用担心我,忙碌也许对我更好……。”   “皇兄,对不起……这么重的担子,以后要交给你了。”夜冰翊忽然握住夜清墨的胳膊,一千个,一万个舍不得。   “傻瓜,说什么傻话,这个担子本来就该皇兄挑的,只不过皇兄任性,甩手走人,让你的纪轻轻的,便独自挑起这个大梁,是皇兄对不起你才对。皇兄记得,以前说过,只要有我在,便会护得弟弟一辈子,不会让他们受到一丝委屈,可是这么多年来,皇兄完全没有尽到一个哥哥的责任。”   夜清墨有些恍然,眼泪滴哒而下,“你十岁便当了皇帝……多少豺狼虎豹,虎视眈眈,内忧外患,层出不穷,皇兄从来没有帮过你。清歌死了,挽容冒名他的身份,我也不知,甚至连他的葬视,都没去……冰冰……我更愧对他,从来尽到一个哥哥身份,让他养成现在这个性子。如果没有我们帮衬着,他的日子怎么过……”   夜清墨说着说着,止不住泪流满面。   夜冰翊顾轻寒也红了眼睛,哭泣成声。   “皇兄……”   “快去吧,到断肠崖还很远,拖不起。”夜清墨拍了拍夜冰翊的肩膀,相互给了一个离别的拥抱。   松开拥抱,夜冰翊拉着顾轻寒跪了下去,真诚的道,“夜冰翊,(顾轻寒)多谢皇兄成全。”   “快起来吧。”夜清墨扶起他们两个,三人互视一笑,笑容中带着泪花。夜冰翊离开屋子,前去拟诏书,宣军机大臣,把一切事宜交代清楚。   屋子里,顿时只剩下顾轻寒跟夜清墨,两人有些无言,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时间竟有些尴尬。   明明是想靠拢在一起的两个人,却彼此都不敢先开口提出。   或许,只要他们两个人有人先提出,跟她回流国,或许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你真的要当皇帝吗?”顾轻寒打破尴尬。   “是啊,二皇弟,三皇弟都走了,皇室只有我跟冰冰,除了我,没有任何人更适合当皇帝了。”虽然他也不想当这个皇帝,而是想跟着她回国。   “哦……”顾轻寒有些失望的拖长声音。话都说成这样了,她如何开口,让他跟着她回去……   “二皇弟是个很好的人,别看他什么话不说,他都放在心里,他的心思很细腻,也很敏感,一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联想很多。”夜清墨喝了一口茶,漫不经心的说着。   “是啊,我看出来了,小夜夜确实是一个很体贴很细腻的人,为了我,可以包容一切,付出一切,甚至连皇位都不要了,跟着我去一个未知的世界。”顾轻寒甜甜的笑着。   来夜国,她一点儿也不后悔。   她找到了清歌,还跟夜冰翊相知相爱。   “小夜夜?”夜清墨的杯子顿住,讶异。   “是啊,他平常的时候,话不多,醋却很多,于是我便喊他小夜夜了,他脸上虽然不满,可是我知道,他心里还是喜欢我叫他小夜夜的。”   “你们的国家都是男生子的吗?是不是女人特别强悍,男人特别柔弱?”夜清墨忽然来了兴趣。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小夜夜跟你说的?”   “是灵儿跟我说的。”   “什么?”顾轻寒惊得差点跳了起来,面色大变。雪灵儿不是死了吗?难道她也像了纳兰倾一样,十五月圆会发作?   “灵儿以前在的时候,曾跟我说过,她是来自女尊国家的,一觉醒来,就穿到了青楼。她还说,她们那里都是男人生孩子,不过,她更喜欢我们这里的生活。”提到雪灵儿,夜清墨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你说,这是雪灵儿以前还活着的时候,跟你说的?”   “是啊。”夜清墨叹了一口气。   “那她有没有跟你说,她是来自哪个国家,以前还有什么人?”   “她说,她以前也是孤儿,至于来自哪个国家,她倒没说起。”   恍惚中,顾轻寒好像脑海里,闪过他们相处时,说起过的话,雪灵儿确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顾轻寒震惊了,同时也笑了,“你的灵儿那么娇弱,实在很难看得出来,她是女尊国的人。”   “你怎么知道灵儿娇弱?”夜清墨心里一紧,紧张的看着顾轻寒。他的灵儿确实是外柔内刚的人,可她怎么知道的?难道她的灵儿还活着吗?   “很正常啊,你屋子里,不是有她的画像吗?而且,你看看她的身体,哪像是个粗俗的女人?”顾轻寒最终还是没有跟他说起,他就是雪灵儿,她也知道了他们以前相处的画面。她怕到时候,他激起希望,又得到绝望。   “哦,原来哪此。”夜清墨落寞的低头。   “既然她是女尊的,那么,我应该不会生孩子的,孩子都是他们生的,嘿。”要不然,她一个人,咋生?不成母猪了。   “应该是的吧,我跟她成亲多年,都没有能有一个孩子,想来也不会生的。”   本来只是一句很普通的话,这一说出来,忽然间气氛就变了,两人同时尴尬起来。   成亲多年,都没有生一个孩子……意思就是,他们同房很多次,最后也没生的意思吗?   这两具身体发生过关系,可顾轻寒的灵魂却变了一个人……   这咋说,咋感觉他们就是夫妻啊?   “不好意思,我……”   “没事的,我能理解。”顾轻寒不自然的嘿嘿一笑,无所谓的甩了甩手。   “如果可以,真想到灵儿说的国家去看一看。”夜清墨有些向往的道。让顾轻寒差点脱口而出,那就一起走吧。   不过最后还是没有开口,因为这是不可能的事。夜清墨不可能跟他回去。   “其实,逝者已矣,你该学会放下的。如果灵儿在天有灵,她也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子。”顾轻寒真心的安慰。   夜清墨点了点头,“是啊,我该学会放下的,你放心,我会很努力的忘记她。”   看着杯中的热茶,烟雾滚滚而出,夜清墨继续低声道,“十几年前,我曾经碰到一个神医,会医术,会巫术,据说,还是千年古族,沐族的族长,他教我用八卦镜留住灵儿的一缕魂魄,时机成熟之际,将来也许有机缘能够复活。若是她没有复活,而是另一个人,顶着灵儿的身体时,就代表,灵儿已经不在了。”   “你说的那个人是沐神医?”   “是啊,就是他。刚刚听到下人说了,他来过一躺,救了清歌,还有冰翊跟蓝公子,然后就走了,可惜没能跟他碰上一面。”   “那你不会怪我夺了灵儿的身体?”顾轻寒忽然紧张的看着夜冰翊。   夜冰翊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抬着看着熟悉的娇颜,“我曾经不止一次的想像,如果灵儿真的回来了,那该多好。我要带她看遍夜国山河,要带她尝尽美食,要与她一辈子厮守,甚至每天的时间都安排好了。我又不止一次的想像,要是回来的,不是灵儿,是另外一个人,那我又该怎么办?”   “那你怎么办?”顾轻寒放下手中的茶杯,支着脑袋,偏着看着他。   “每次想到那里,我的心就开始痛起来,所以我没再去想了,可能也是我没有勇气去想吧。你问我会不会怪你……呵……每个人都有选择生存的权力。我在这里思念灵儿,关心你,爱你的人,同样也在思念着你,他们也希望你能够回去。所以,都是一样的道理,我不会去怪任何人,你能得到灵儿的身体也是你的机缘。”   夜清墨笑了笑,多少年了,第一次说这么多话,今天晚上说的话,比他这十年来说的还要多。   “你人真好,你的灵儿,很有福气。”顾轻寒发自内心的羡慕。就算死了那又怎么样,在这个世上还有人这么疼她,思念她,她就算死,也该很满足的吧。   |“可惜,我没用,没用保护她。我很傻,怎么会去听信父皇的话。她是为了不连累我,才选择自尽的。”夜清墨的声音有些哽咽。   “她不会怪你的。”她只是舍不得你……   “是啊,灵儿那么善良的人,她不会怪我,她只会心疼我。”夜清墨偷偷拭去眼泪。   忽然深情款款的看向顾轻寒,迟疑的道,“我……可以抱抱你吗?”   “如果……如果你不方便,那就算了,我……对不起……”夜清墨不好意思的说着,看到顾轻寒脸上的惊异,又觉得自己唐突了,道歉了一下,就想离开屋子。   顾轻寒忽然从背后抱住他。   轰……   两个人身子都是一震。仿佛有什么流过他们的心间,让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心跳温暖。   在这一刻,他们都可以体会那种思念的心……   为彼此心伤,为彼此悲伤……   多想抛弃一切,一辈子厮守在一起,可是总有这个那个,让他们无法如愿。   夜清墨再也忍不住,反手抱住顾轻寒,那思念的浓度,恨不得将顾轻寒揉进怀里。   两个颗心,彼此靠拢在一起,剧烈跳动着。不知道是为谁跳动……   许久许久……久到他们都不知道到底过了多长时间……   两人才分开,这一分开,才看到对方深情的瞳孔里,倒印着自己的深情的泪水。   两人不动声色的撇过头,暗暗擦拭掉脸上的泪水。   “这块玉佩你留着。”夜清墨从怀里,拿出一块方形红色玉佩,玉佩里,赫然写着一个墨字。   这不是当初在古墓的冰棺里看到的玉佩吗?也是皇家玉佩的像征,更是他们的定情之物,他送经她做什么?   “留下来做个思念也好,要是讨厌的话,便扔了吧。”夜清墨将红色的玉佩塞到顾轻寒的手里,忍住心里的不舍,大步离开,留下一道落寞的身影。   顾轻寒怔怔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眼里情不自禁的流下泪水。   捏紧玉佩,小心翼翼的将它收起来。   这不仅是一块玉佩,这也是一段情,一段感情……他和灵儿的感情,却不是她的……   这个夜晚,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晚。   因为这个夜晚,夜国将会少一个三王爷,还会更换皇帝。   夜冰翊拟好诏书,由夜清墨即位,将夜国的朝政大权都交给夜清墨,又将镇王谋反的证据交给夜清墨。他相信,以夜清墨的能力,想要平一个小小的镇王不在话下。   随即,宣称,他病逝了……   天不亮,顾轻寒便带着夜冰翊,夜清歌,蓝玉棠,携着值钱的珍宝,跨上回国的路。   除了夜清墨跟夜冰冰外,没有人知道他们要离开夜国……   顾轻寒等人等了许久,都没能等到夜清墨去送他们,只有夜冰冰一个哭着喊着求着要跟他们一起去流国,让众人备感头痛,尤其是蓝玉棠。   本来跟了一个夜清歌就算了,又跟来一个狗皇帝。窝槽,早知道狗皇帝要跟来,他打死也不会让他们单独聊天的。   靠,简直就是失算了,又多了一个男人跟他抢女人。看到小王爷还想跟来,蓝玉棠的怒气不打一处来,撸起衣袖,就想跟他好好交流交流,顾轻寒连忙将他推走,“少说一句,少说一句哈。”   “顾轻寒,你敢让他跟,你试试看,你要敢让他跟,本少主不干了,不回家了。”   “不跟,我怎么可能会让他跟呢,打死都不会让他跟的,你消消气。”   “哼。”   “凭什么不让我跟,皇兄都可以去,我也要去。”小王爷撒着泼,死活硬活的要去。   顾轻寒等人都无语了。   好说歹说,都说了一个晚了,他怎么还要跟去?   “冰冰,你听话,好好呆在夜国,有大皇兄在,没人会欺负你的,到那里,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形,到时候还得分心照顾你。”夜冰翊摸了摸他的头,说实在,他心里也很不舍得他这个弟弟。   “我又不别人照顾,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那也不行,你没有武功,过不了漩涡那关,要是过不了,很有可能会死的。”   “三皇兄也没有武功,他凭什么就可以去,你分明就是不想我去,呜呜,……我要告诉母后,说你欺负我……”小王爷直接在地上撒泼打滚不起来。   夜冰翊蹲下,摸了摸他的头,耐心道,“清歌本来就属于那个世界,他当然得跟着回去,轻寒武功高,她会帮着带他,可是再多一个,她带不动。”   “那你带我不就可以了吗、”   “皇兄武功不够高,带不动你。”   “胡说,你是咱们夜国武功最高的,怎么可能带不动我?呜呜……你欺负我……”   夜冰翊本来就难过,看到夜冰冰这样更难过。   他的弟弟这样子,让他如何放心离开夜国。   清歌体贴的蹲下身,擦掉小王爷的眼泪,“冰冰乖,你要听话,你这样子,皇兄们会难过的,也会很担心的。”   “那你就别离开啊,你干嘛非得要离开,我也舍不得你们,呜呜……”   清歌默默落泪,他这个弟弟待他极好,让他感受到家的温暖,他一辈子都记得,现在离开,他真的很不舍……   “三皇兄,你带我一起离开吧,好不好?我保证,我不惹祸。”小王爷发誓。   清歌将视线看向顾轻寒。   顾轻寒叹了一口气,也蹲了下来,宠溺的刮了刮他的鼻子,“你真要去?我那个世界可都是男人生孩子的,男人一到那里,就会跟你们这里的女人一样,挺着一个大肚子,然后从肚子里面,蹦出一个孩子,你还得管他喂奶,你真要去的话,我就破例带你去吧。”   “啊,什么?大着肚子,那不是怀孕吗?”小王爷立即不哭了。   “对啊,就是怀孕啊,而且只要一去,就会大着肚子了,而且我们那里的男人,都是几个女人服侍一个女人的,各种争风吃醋,使着小心计儿啊,常常怎么被整死的,都不知道呢。”顾轻寒循循善诱,说得夸张。   “那不是跟我们这里的女人一样吗?都使心眼儿,去害别人。”小王爷有些退缩了。   “可不是吗?我们那里的男人,没有妻主的同意,还不可以上街,也不可以吃饭呢。”   “啊,不能上街,也不能吃饭,那不闷死饿死。”   “对啊,就是这样,所以时间紧迫,我们要去的话,就赶紧走吧。”   “你说得那么可怕,我不想去了,我的朋友们会笑话我的。”小王爷哭了,哭得很是很伤心。   “那皇兄们怎么能受得了啊?他们不怕怀孕吗?”小王爷抽抽噎噎的说着。   “他们啊,他们都想生娃呢,不信你问问他们。”顾轻寒一捅夜冰翊跟清歌。   夜清翊狠狠的瞪了一眼她。心不甘情不愿的点点头。   “你看吧,你皇兄们都点头了。所以啊,你要想生娃,就跟我们一起走吧。”顾轻寒心里贼贼一笑,同时也很舍不得夜冰冰。   “我不去了,。呜呜呜……”   “冰冰,皇兄走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听大皇兄的话,知道吗?”夜清歌哽咽的道。   “嗯,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有机会我们就会回来,乖,别哭了,都多大的人了,丢不丢人。”夜冰翊的心都快滴出血了,离别意思是最难受的。   “嗯,我以后都不哭了,我等着你们回来,呜呜……”   “记得听大皇兄的话。”   “嗯……我知道了……”   “以后别去斗兽场了,那里不好……”   “嗯……我知道了……”   “……”   再多的不舍,众人还是离开了……   ------题外话------   今天拼了命在码,码了整整一天,嗷嗷呜呜…… ☆、第四十二章:这里当然是流国   断肠山里,几人拿着包袱,翻身下马,终于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们终于看到前方有一座水潭。   他们几个人的神情都有些恍惚,即便看到这座水潭还是很恍惚,原因无它,而是刚刚那场离别太让人心酸了。   小王爷哭着喊着闹着不让他们离开,好说歹说,好哄歹哄,话都说尽了,还是非得跟着来,最后好不容易劝服了,等到他们离开的时候,小王爷哭着追在他们的身后,直到追出城门口,一跤摔倒,彻底追不上,才停止。   他们也想停下来,也不忍心他这样哭喊着追去,可是他们没有办法带着他去流国,因为他不适合。   在夜国,他还是高高在上的小王爷,只要有夜清墨在的一天,便没有人能够欺负得了他,但是流国不一样,离开五年,那里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流国还有没有,他们都不知道,而且在那里,还他们还有一个大敌,卫青阳……   小王爷并没有武功,他们实在没有精力去照顾他,更别说,那里是一个女尊的国家。   清歌哭了一路,直到到了断肠山,眼眶还是通红的,夜冰翊阴沉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蓝玉棠破天荒的也没有开口,但没有数落他们,或许知道,他们现在心情也不好吧。   顾轻寒的心也有些失落恍惚,因为夜清墨并没有来送他们,来送报的,只是一个小太监,说,清墨王爷有事,就不去送行了,让他们一路小心。   她连想见他最后一面的机会也没有了,走时,一直想着,要不要回去,让他也跟着她来流国,可到最后,她还是没有勇气,只能错过这份爱……   只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夜清墨有去送他们,他只是躲在远远的,看着他们……甚至一路送他们出城,扶起摔倒的小王爷,从此兄弟二人,相依为命,守护夜国……   没有人知道夜清墨的心到底有多痛……更没人知道他此时到底是怎么想的。或许他后悔了,后悔没有跟她一起去流国,或许他没有后悔,他守着他心里的灵儿,孤独的守着夜国……   后世的人只知道,一代明君夜冰翊,病逝清歌王府,年仅二十有二。   清歌王爷悲伤过度,也跟着去了,夜国一夜之间,少了两个大人物。   而当年闹得沸沸扬扬的清墨太子,消失十年,再度复出,接诏令,登基为皇,大赦天下,施布一项项措施,利国利民,平镇王,收楚国,刘国,统一天下,成为天下霸主。   夜清墨执政期间,减赋税,平徭役,利国民,邦百姓……成为千古一帝,夜国在他手上,彻底发扬光大。   可令众人惊奇不解的是,夜清墨一生未娶,后宫空置,无论百官如何劝解压逼,夜清墨都没纳一后一妃,直至老死……   有人说,夜深人静的时候,夜清墨总是一个人呆在雪灵园里,怔怔的看着某一幅画,一看就是一整晚。   有人说,夜清墨还很喜欢到清歌王府,即便那里空置多年,可他时不时的都会进去住一段时间,寻找当初那份美好的回忆。   还有人说,他曾经喜欢一个青楼妓子,情深几许,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水三千,只取一瓢,该红尘女子服毒自尽后,当今皇上就心如死灰。   也有人说,当今皇上,后来移情别恋,喜欢上清歌王爷的王妃,只不过,清歌王爷死后,清歌王妃跟着殉情了。皇上两段感情都没结果,才彻底绝心绝情……   不管事情终究如何,夜清墨一生未娶一人,却是真实的。   而他的故事,也被传扬开来,成为一个又一个说书人的故事,流传百世,令人唏嘘。   一个运筹帷幄,决策千里,文武双全,智谋无双的一代明君,拥有无上权力,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是孤独一世,抱撼终身。   夜国最后的皇位,夜清墨传给夜冰冰后代子孙,一代代的传下去,繁衍数百年……富强不息。   “这个水潭总的就这么小,底下真有文章吗?要不,我先下去看看。”蓝玉棠围着两米宽的水潭转了几圈,将扇子倒插在背后,撩起衣袖就想下去。   这个地方,他们曾经生活了近四年,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了。   隔了一年多,再次来到这里,怎么反而感觉这里甚是亲切啊?难道他欠虐?   甩甩头,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我来吧,这水潭只怕有古怪。” 顾轻寒抢先一步,看了一眼生活了四年水潭,以前怎么那么傻,就没潜下去看看情况。   “还是我来吧,你一个女人,在这里等着就好了,这种小事,有你夫君效劳。”蓝玉棠霸道的将顾轻寒拉到一边,想了想,又把扇子拿出来,交到顾轻寒手里,吩咐她别弄丢了,当初他把扇子就是在这水潭里丢的。   “喂,蓝狐狸,你小心点儿,情况不对,马上调头,沐神医说了,里面有漩涡,一不小心,就会被卷进去的。”顾轻寒紧张的提醒。想了一会,还是不放心蓝玉棠下去。   只不过蓝玉棠态度很坚决,甚至有翻脸的冲动,顾轻寒犟不过,只能同意,却也不断的提醒着他小心。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里面有一股危险的气息。   以前在这里生活了四年,她从来没有感受到,可是现在,她却是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而且那股危险的气息,连她都没办法对付得了的。   以前是因为没有武功,所以才会感知不到的吗?蓝玉棠跟夜冰翊的武功那么高,他们怎么也没感受到?   “放心吧,我会很小心的, 一看到情况不对头,马上倒回来。”蓝玉棠说着,扑通一声,一头扎了下去,一会就看到身影了。   “蓝哥哥不会有事吧?”清歌都跟着紧张起来,这个水潭看起来似乎非常深。   顾轻寒担忧的看着水潭,许久后才慢慢的道,“蓝狐狸一向机警,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你现在要是想反悔还来得及,回到流国,你就没有办法后悔了。”许是感觉到夜冰翊的心很沉重,紧拧着眉头,看着京城的方向怔怔出神,顾轻寒忍不住提醒道。   夜冰翊摇了摇头,收回视线,尽管心里再不舍,都已经过去了,从他决定要跟她离开那一刻起,一切就结束了。   “没事,别担心,既然选择了,我便不会后悔,阵法的威力似乎快消失了,我们必须赶紧离开才行。”夜冰翊抬头,看着头顶,越看心里越是焦急。   他能感觉得到,头顶有一个上古奇阵笼罩着,奇阵所发出来的光罩越来越暗,越来越淡,想来威力也快到头了。   “是啊,希望能够在威力消失之前赶到流国。”顾轻寒拢了拢包袱,心里阵阵不安。阵法越来越弱了,会不会到半路的时候,失效了,回不去了?   她最担心的便是,突然走到一半的时候,漩涡不动了,然后又到另一片世界,真要这样的话,她绝对会哭死。   “蓝哥哥怎么还不上来,都去了那么久了。”清歌绕着水潭转了几圈,紧张的看着水潭,夜冰翊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蓝玉棠武功高强,寻常人根本对付不了他,一个小小的水潭,也奈何不了他的。”   “嗯,皇兄,你真的要去流国吗?”那里可是女尊的世界,他真的能呆得习惯吗?   “是啊,要去,跟着你一起去。我要不去的话,以后你受欺负谁来帮你。”夜冰翊淡淡笑了笑,笑容中有些不舍。   夜国刚刚经历了一场大地震,大海啸,百姓们死伤无数,他却在这个时候抛下千千万万的百姓,他不是一个称职的皇帝,更不是一个好哥哥。   清歌紧张的心不由被他逗笑了。   帮他?是他喜欢轻寒,想跟着轻寒一起去的吧?   “小夜夜,你如果真的决定要去,我自然是很开心的。但那里是女尊的国家,而且,我身边有很多男人,甚至你一辈子都不会有孩子的,因为我不会生,你也不会生,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不是她啰嗦,而是她不想他将来后悔。   “决定去之前,我就把这些糟糕的事情都想过了,没事,只要是你的孩子就可以了,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何况清歌不是还能生吗?”夜冰翊说得云淡风清,一脸的无所谓,却让顾轻寒无言的感动,甚至连泪水都快冒了出来,深情款款的看着风清云淡的夜冰翊。   “皇兄……”清歌也没有想到,皇兄为了她可以牺牲那么多。   夜冰翊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安心。   三人在这里又等了一刻钟,眼看着阵法越来越弱,蓝玉棠还是没有出来,不禁让三人更是担心,他不会在里面发生了什么吧?   “我不行,我下去看看。”顾寒第一个坐不住了,走到水潭边,就想下去。   夜冰翊急忙拉住她,蹙眉,“我去吧,你跟清歌在这里等就可以了。”   “不行,这次说什么都不能让你下去,你们在这里等就好,我下去看看,谁也别抢。”顾轻寒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   蓝玉棠武功那么高,下去都没消息,夜冰翊的武功跟他差不多,他下去又能顶个什么事呢,何况,她一直能感觉得到,潭底有一股危险的气息在暗涌着。   夜清歌跟夜冰翊还想说什么,却被顾轻寒一个凛冽的眼神瞪过来,让他们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下去的时候小心点。 ”   “知道了。”   顾轻寒正要扎下去,蓝玉棠就浮了出来。   突然水里扑通一声,把众人都给吓了一跳,一看是蓝玉棠才松了口气。然而看到蓝玉棠脸上惨白的恐慌,众人正要松气的心,又提了上来。   夜翊跟顾轻寒同时将蓝玉棠从水里拉了起来,从包袱里拿出一件衣裳,帮蓝玉棠擦了擦。   奇怪的看着蓝玉棠脸上的恐慌,虽然带着面具,看不到他的脸,但他邪魅的瞳孔里,满是惊骇,手脚还在颤颤发抖。   夜清歌与夜冰翊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不安 。   像蓝玉棠这种目中无人,嚣张邪魅的人,怎么可能轻易被吓得脸色大变,颤颤发抖?只怕里面当真大有文章吧。   “蓝狐狸,你怎么样了?”顾轻寒擦掉他脸上的水渍后,握住他颤颤发抖的大手, 担忧的看着他。   看到他还在发抖,顾轻寒索性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给予安慰。   “没事了,我们都陪着你,别怕。”   不知道是不是顾轻寒温柔的话,让蓝玉棠身子一震,惊醒了过来,还是毫无焦距的的视线,居然恍神,看到夜冰翊夜清歌站他面前,担忧的看着他,蓝玉棠忽然之间惊醒了过来。   蓝玉棠深呼一口气,推开顾轻寒的身子,淡淡道,“我没事。”   虽然嘴里如此说着,邪魅的眼里,还是有着惊骇过后的害怕。   “你在里面看到什么了?”顾轻寒轻声问道。   “看到什么?我看到了……一大片的漩涡……很急很急……”想到那片漩涡,蓝玉棠就止不住的害怕,他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这么大规模漩涡。   水潭底下,是另一片大海,一望无迹,朝着前方游去,不过一会就能看到一片又一片的漩涡,这些漩涡很急,能清楚的看到漩涡口,离得许远,都能感受得到那么危险。   他可以保证,面以这些漩涡的时候,比面对顾轻寒还有卫青阳还要强大千万倍,那根本不是人气可以征服的,他还可以保证,只要被卷入漩涡里,任何人都无能为力。   他刚刚,他刚差点就回不来了…… 漩涡一来,风卷云涌,速度快到不可思议。   好在他警慎,不敢游得太远,远远看到漩涡,就立即调头,使尽全身的力气游回来。饶是这样,他刚刚也差点被卷了过去,天知道他当时有多害怕,要是被卷走了,只怕永远都回不来了吧。   难怪沐老头子会说,没有武功的人,根本没有办法度过漩涡 。这漩涡那么强, 别说清歌,就连他这个身怀绝技的人,都未必能够过得了。、   再想到曾经,他们在这里住了四年,多少次在这里洗果子,洗野味,甚至还一头扎进里面洗澡,蓝玉棠就一阵后怕,背脊发凉。   当初他没被漩涡卷走,真是神了奇了。要是被卷走,疯女人可怎么办?   而且,他以前,竟然还只是天真的认为,这水潭只是下面比较大而已。果然是他粗心大意了。   “漩涡?很急?只有漩涡吗?有没有什么怪物?”顾轻寒挑眉,如果只是漩涡 ,那这个漩涡到底有多大?   “是啊,只有一个漩涡,但是那个漩涡比任何都来得可怕,那根本就是魔鬼,太恐怖了,无论什么东西被卷走,都无法挣扎的。”蓝玉棠忽然看向顾轻寒跟夜家兄弟。、   “我觉得这条路行不通,在漩涡面前,我们根本没有能力去反抗,万一被卷散了怎么办?还有夜清歌,他更不行,没两下就死了,他根本不会憋气,漩涡里面暗潮涌动,而且两个国家隔的那么远,连我都没把握能够闭气到流国。”何况还要被漩涡折腾,想都别想回去。   清歌着急了。   眼看就要回去了,结果他们有武功,他们回得去,他却回不去,要是他回不去的话,那他一个人在这里怎么办?他当初怎么就不央求鸨爹教他武功呢?   不过鸨爹也不可能教他武功的。,   夜清歌着急的,慌张的看着夜冰翊跟顾轻寒,“你们,你们不会把我抛下吧?我……我可以闭气的。”   要是他留下来的话,他会死不如死的。   “放心吧,要回一起回,断没有把谁留下的道理。”顾轻寒安慰着,想着对付漩涡的办法。   “没有时间了,阵法都快消失了,再不下去,漩涡没了,就当真回不去了。”夜冰翊看着头顶,提醒道。   现在的情况根本容不得他们多想了,只能硬着头皮而上。   “那就这样下去吗?万一被卷散了怎么了?或者万一我们本个人被卷到四个不同的国家怎么办?”蓝玉棠的心扑通扑通跳着。   刚刚看到那片漩涡后,他是当真害怕了,而且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可能的。   本来众人都打算硬着头皮下去,听到蓝玉棠的话,不禁又将心提了起来。   虽然很狗血,却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万一……万一……他们真的不敢想像后果。   “那我们手拉着手吧,这样就不会被卷散了。”   清歌才刚说了一句,蓝玉棠就丢给他一个白痴的眼神,漩涡那么大,就算他们想手拉着手,也没有办法啊,漩涡一卷,就分散了。   “我觉得清歌说的有道理,我们手拉着手,然后再把包袱里的衣裳拿出来,撕成条状,绑在一起。这样即便手松开了,布条总也能把我们缠在一起。”夜冰翊顿了一下,想出这个办法。   顾轻寒等人认真的听着,思虑半晌,皆觉得有道理,只要布条紧一些,总不会分开的。   “好,那就这样做。”顾轻寒一句话说完,夜冰翊跟蓝玉棠就开始把带来的衣裳都撕成一条条,再把三四条的衣裳缠绕在一起,让布条更加结实。   顾轻寒则拉过清歌的手,从他身上拿过包袱,“我来帮你拿。”   “我去帮忙。”   “不用,你力气没有他们大,让他们弄就可以了,清歌,一会你就跟我一起, 拉着我的手,别松开,我会尽最大的能力保护你的。”顾轻寒一字一句,盯着夜清歌的眼睛,叮嘱道。   “那万一松了呢?”夜清歌心里没有安全感,他知道蓝玉棠的性子,他连太后,连皇上,他都不怕,嚣张邪魅,胆大包天,却被一个漩涡吓住,底下的漩涡只怕不是他们想像的那么简单吧。   “没有万一,有我在,难道你还害怕不成?”顾轻寒握住他的手,再次叮咛。   “你什么都不要想,也不要做,闭上眼睛,放松心情,其它的由我来,等你睁开眼睛就到流国,相信我。”   清歌怔怔看着她那灿若繁星的脸,满是坚定与鼓励,莫名的让他心安了一些,笑了笑,重重点头,他相信她。   顾轻寒握住他的手,笑道,“马上就回家了,回到流国,把事情都搞定,我便正式娶你。”   “好,我等着那一天。”清歌笑了笑,眼眶里泪光闪动。   不知道为什么……他很不安……非常不安,总觉得,他的生命在这一刻就会结束……   “疯女人,你不仅要娶他,你还要娶我吧?而且我说了,我是正夫,他们统统都是侧夫,要娶也是先娶我,哪里轮得到他啊。 ”蓝玉棠一边撕扯着布条,一边不满的吃醋。   “娶,都娶,统统都娶,你,小夜夜,清歌,我都娶。”顾轻寒哈哈一笑,走过去,左拥右抱,抱住他们的腰。   冷不防的,蓝玉棠跟夜冰翊不约而同的将她伸过来的爪子拍掉,“去,一边去, 别想揩油。”   “唷呵,你们是双包胞兄弟吗?怎么讲的话都一模一样了?”顾轻寒故意放高声 音,啧啧有声。不得了啊,这两人,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啊?   “好了,你试试看,需不需再绕几条?”夜冰翊懒得理会她,拿出手上,几条布条拧在一起的粗布条,拉了拉,见很是结实,又递给顾轻寒试了试。   “嗯,很结实,应该没什么问题,漩涡再大,也不可把这么粗的布条都卷断吧?只可惜这么多的好衣裳。”顾轻寒满意的点点头。   “能顺利回去,才是最重要的,这点衣服算什么,回去再买就是。”蓝玉棠无视地上,一件又一件被扯坏的衣裳,拿起一条布条,绑在自己的腰间。   “我们这么多人,如果都绑同一条,只要绳子一断,我们又会分开了,所以安全起见之下,一个人绑住两条,就是左右两边的人。”说着,蓝玉棠将绳子分给众人。   “两个人既然都绑了,也不在乎多一个人,第三个人也绑了吧。我就不相信, 这样还能分散。”顾轻寒接过绳子,几个开始绑了起来。   忙活了一阵,四个人终于都了绑在了一起,拉了拉绳子,还挺长的,不会影响到 游行。   一切就绪之后,几人走到水潭边,止不住的激动。这一跳下去,也许他们就回去了……这里的一切,他们也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如果我们还是被卷散的话,就到流国的帝都,那里有一家衣香坊,就在那里等吧。”顾轻寒深呼吸一口气,交代了一句。   “嗯。”众人点头。   “小夜夜,你真的考虑好了吗?”顾轻寒最后问了一句。要是现在后悔,还得得及的,她也不会怪他。   “只要到了那里后,你别忘情负义便好。”夜冰翊看着京城的方向,剑眉紧拧,不舍之情流露出来。   母后,皇兄,皇弟,别了。原谅我不孝……   清歌的心痛得无法呼吸。以前他巴不得马上回到流国,现在要回去了,却舍不得夜国,舍不得亲人……   “你对我情深义重,我爱你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忘情负义呢?”顾轻寒笑得感动,人生得一夫郎,虽死何防?   “行了,恶不恶心,当本少主不存在是不是?阵法都快消失了,再不走,就别回去了。 ”蓝玉棠心里犯酸,心下却是震撼的,夜冰翊为了她,付出的,并不比他少,虽然心里不舒服,却不得不承认,他被他震撼了。   “嗯,大家准备好,我们要跳了,一会碰到漩涡,不要挣扎,漩涡越挣扎,越反弹。”虽然知道他们都知道这点常识,顾轻寒还是交待一遍,毕竟生死存亡的关头。   “好,我们谁也不许松手。”蓝玉棠一边说着,一边拉住顾轻寒的手,即便不想跟夜冰翊拉在一起,此时也不得不拉,毕竟事关性命,他们四个人,不管哪个都不可以出事。   顾轻寒拉紧蓝玉棠,另一只手,则拉住清歌,感觉到清歌的手,冰凉颤抖,顾轻寒不禁蹙眉,安慰道,“别怕,有我在,一定不会有事的。”   “嗯。”清歌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重重的点了一个头。   夜冰翊最后看了一眼京城方向,不舍的移开视线,深呼吸一口气,“大家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   “我喊到三,大家一起跳,阵法快消失了,我们必须尽快游到漩涡中间,让漩涡 把我们卷到流国。”   “好。”   “一,二,三……”   众人都深呼吸一口气,等到夜冰翊喊到三的时候,这才纵身跳了下去,往前方游去。   然而,这才刚扎下水,众人脸色便是一变。   因为清歌根本不懂水性,在水里扑腾着,不知道怎么游。   他不会水性?难道他会那么紧张?如今就想反悔起来,也来不及了,时间根本不容许,他不懂水性,怎么不说?   蓝玉棠简直想骂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不懂水性,倒是说啊,现在都骑虎难下了,才知道他不会游泳,真是见鬼了。   清歌比任何人都紧张,一跳到水里,就开始挣扎起来,还喝了几口大海。他以为,一跳下去,没多远,就可以碰到漩涡,然后被漩涡卷走,他也没想到,还要游那么远……他只是不想让他们担心……   夜冰翊紧张的看着夜清歌,想让他闭住呼吸,双手滑动游行,却开不了口,只能用双手比划着,然而,清歌正在紧张中,哪里顾得上看。   顾轻寒一手托住他的身子,将嘴凑过去,把气度给他,另一双手,以及双腿,开始用力滑行起来,往前方走去。   夜清翊一眼就知道,他们必须尽快游到漩涡处,然后离开这里,否则,清歌第一个受不了。   蓝玉棠气鼓鼓的,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他是故意的吧。故意装成不识水性,然后在水里,当着他跟狗皇帝的面,让疯女人跟他秀恩爱?   混账……简直就是混账。   想归想,气归气,蓝玉棠也知道,他是真不识水性,更知道,现在才刚下水,他就受不了,一会指不定还要折腾成什么样,双手双脚游得更加用力,恨不得现在就到漩涡口。   夜清歌完全惊了,讷讷的看着顾轻寒将嘴凑到他的嘴边,再把度给他,这才让他稍微好受了一些。   同时,他很羞涩,当着皇兄还有蓝哥哥的面,做这种事……他们会不会不喜欢他了?   他不懂水性,顾轻寒会不会责怪他,夜清歌看着顾轻寒,却见顾轻寒正好离开他的身子,一手托着他,一手抵在他的嘴角,示意他闭气,不要呼吸。   夜清歌乖巧的点头,听她的话,闭住吸呼,由着他们拉着他,往前游去。   顾轻寒微微松了一口气,将身上的内力提了起来,加快游行的速度。   眼看着漩涡口,就在前面,顾轻寒等人面色一变。   难怪蓝玉棠会吓成那样,这四面八方,全部都是漩涡,漩涡口比天还大,这要被吸进去,就算大罗神仙都没法挣扎。   众人身子一凛,顾轻寒毫不犹豫的将即将喘不过气的清歌托住,再次把气度到清歌的嘴里,又将自己的右手抵在他的身上,运气帮他驱寒,也帮他护住心脉。   夜清歌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前方的漩涡,吓得脸色惨白,身子不断哆嗦。在他看来,那比地狱还要恐怖,随时有可能将给人吞噬下去。   夜冰翊跟蓝玉棠脸色一变后,便拉住对方的手。随时两个同时,一个拉住顾轻寒的手,一人拉住夜清歌的手。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股巨大的吸力把他们所有人卷了进去。   顾轻寒眼疾手快,立即松手,握住夜清歌跟蓝玉棠的手,死死握紧,不肯放松。   晕,非常晕,极度的晕,晕得她都想呕吐出来,巨大的漩涡,将她卷得上下翻滚,摸不着北,甚至冲刷得他们握不住对方的手。   忽上忽下,一直打滚,且漫无止境,她内力深厚,倒还可以撑得住,可夜冰翊,蓝玉棠,夜清歌,明显都快撑不下去了,尤其是夜清歌,眼珠子都翻白了。   顾轻寒翻滚的同时,不由更加担心,现在就算想给清歌度气也没办法,因为漩涡实在太厉害了,而且这些漩涡不是一股两股,而是无数股。   每一股的力量都不一样,将他们往各个方向卷去,如果不是他们身上绑着布条,如果不是他们拼死手拉着手,只怕这会都不知道被冲到哪去了。   即便如此,冲刷力太大,几人的手,也握不稳,只抓得到对方一点点的手指,再一阵巨大的漩涡过来,只怕他们再怎么坚持也坚持不了了。   夜清歌早已没了力气,如果不是夜冰翊跟顾轻寒拼死拉住他的手,只怕早已松开了。   握着夜清歌的手,顾轻寒的不安越来越浓,因为他手里的温度越来越冰,而他 的身子也不再挣扎,而是无力的软倒,似乎撑不下去了。   蓝玉棠跟夜冰翊在被翻滚的同时,也注意到了这情况,只不过,他们连自身都难保,更没办法保住他。   眼看,又一股巨大的漩涡冲过来,夜冰翊等人面色惨白。   “轰……”   一股漩涡过来,把他们最后一丝坚持都给打倒,几个再拉不住对方的手,一人一个方向,彻底被打散,还好,他们身上还绑着布条,才没有让他们立即冲散。   顾轻寒在那股漩涡到来之际,知道再也没办法拉住夜冰翊的手,索性提前放开,身子前倾,抱住夜清歌的身子,将嘴凑了过去,同时将右掌贴在他的身上,源源不断的内力注入他的身子,任由漩涡将他们卷得上下翻滚。   他们以为,有身上的布条,漩涡再怎么卷,他们几个也不可能分开,没想到,这股漩涡超乎他们的想像,结实的布条都抵不过漩涡的冲击,片片碎裂。   漩涡翻滚中,几个人彻底被打散……   ·····   等到顾轻寒再次醒来,是被呛醒的,张嘴就吐了几口水。   “噗……呕……”顾轻寒撑得身子极为难受,吐了许久才稍微好了一些。   睁开迷蒙的眼睛,看着眼前陌生的场景。   一条湍急的河流,汹涌怒号,一望无际,旁边是树木茂密的植林,举目四望,除了茂林就是大河,而她所处的地方,便是河边。看了看自己的脚边,还有浪沙一波一波的涌来。   这是哪?为什么这么陌生?   看着湛蓝的天空,湍急的河流,再低头,看着腰间断掉的布条,昏前的一幕幕涌上她的心头。   她带着蓝玉棠,夜冰翊,夜清歌一起回流国,碰到漩涡,他们被打散……清歌生命垂危,她拼了命护住他的心脉,把全身的功力都度到他的身上,又度气给他,只希望他能够撑下去……   后来……后来漩涡太急太大,冲腾翻滚间,他们都没了意识……   那现在他们在哪?   顾轻寒“咻”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举目四望,找着他们的身影,可是一眼望去,根本没有她熟悉的人。   顾轻寒慌了,彻底慌了。   扯着嗓子,一边寻找,一边大吼,“蓝狐狸,夜冰翊,夜清歌……”   宽广的河边尽是她的回音,顾轻寒不知道跑了多远,也不知道喊了多少句,更不知道她喉咙都哑了,她只知道,他们三个都不见了……   他们会不会出事了?   一想到他们会出事,顾轻寒又是止不住的担忧,更加拼命去寻找他们。   “蓝玉棠,夜冰翊,清歌,你们在哪里?听到我的话,就应了一声。”顾轻寒喊得腰都直不起来,捂着腰,粗声喘息着。   他们都去哪了?为什么都不回应她的话?她的呼声里,带着内力,隔着几里地,应该都能听得到的啊?   蓝狐狸,小夜夜,清歌,你们一定不可以有事,你们要是有事的话,我该怎么办?   顾轻寒急得差点哭了起来。你一只无头苍蝇一般,到处寻找。   “姑娘,姑娘……”远处一道女子的粗声传来,让顾轻寒惊喜交加,三步并步两步跑了过去,激动的拉着她的手。   “你有没有看到我的朋友,他们是男的,一个戴着面具,另外两个特别帅气,只要看一眼,就能够被他们迷到。”   她的速度比闪电还快,一眨眼功夫都不到,就跑数百上千米,到了粗壮女子的面前。   粗壮的农家女子吓得瞪大眼睛,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好快的速度,她是人还是鬼啊?   “我说你到底有没有看到我的朋友啊,我的朋友一个戴着面具,加个两个长得很是帅,很高,只要看一眼就能让人一辈子记住他们。”   顾轻寒比热锅上的蚂蚁还要焦急,偏偏粗壮女子不言不语,只是在那里一个劲的发呆,怎能不让顾轻寒着急,一急之下,就大甩她的胳膊。   粗壮女人这才反应过来,讷讷的点头, “没看到,这是小渔村,有陌生人来, 我们都能认识的,我们只看到你一个陌生人。”   “没看到,没看到……那他们哪去了?我在这里,他们应该也不会离得太远才对啊。”顾轻寒失魂落魄的松开她的手,脸色苍白的喃喃自语。   “你是要找人吗?这里几乎没有人来的,这里太偏了,你的朋友不可能会在这里。”除了四年前,一个温润如风,医术高强的绝美男子经过这里,声称要寻找他的妻主外,就没有人来过了。   想到那个男人,粗壮女人的眼里就闪过惊艳,她活了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漂亮的男人。   “这里是什么地方?”顾轻寒忍着心里的焦急, 问道。   “这里小渔村啊,我们这里世世代代都靠打渔为生。”   “我是说,这里是什么国家。”顾轻寒发誓,她再答非所问,她的脾气就要上来了。   “姑娘,你没开玩笑吧,这里当然是流国啊。”   什么?这里是流国?那她回到自己的国家了?    ☆、第四十三章:这是谁家的熊孩子   “这里真的是流国?” 顾轻寒忍不住扯住她的衣袖,紧张的心都快跳出来。   “你是哪来的?连这里是哪里都不知道?”粗壮女人推开她的手,怎么感觉碰到一个疯子啊。   “你先别管我哪来的,我且问你,如今是谁执政?五年前流国跟琴国那场大战现在怎么样?谁输谁赢?”她有一堆的问题想问,这些问题她想了五年,担心了五年,怎么能不着急呢。   看到粗壮女人一幅不解,甚至想逃脱的模样,顾轻寒冲到前面,阻去她的去路,诚恳的道,“抱歉,我……我被山贼抓了,这五年来都被在荒山上,我这才刚刚出来,所以,所以我很着急……我想念我的亲人。”   “哦,原来如此,山贼真是越来越嚣张了,最近这一带的山贼确实非常多,我们经常都被抢劫,这五年,想必你过得也很辛苦吧。”但是你的衣服怎么那么新……而且布料那么好啊?   粗壮女子想问,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虽然她长得粗壮,却是本份憨厚的老实人。   看到顾轻寒那般着急的模样,不管她有没有说谎,都是一个可怜人。   “现在是凤后跟太女执政,五年前那场大战,战况很惨,双方都死伤了惨重。”粗壮女人叹了一口气,那场大战,想必是他们流国这么多年来,最惨痛的大战了吧。都被人打到帝都,甚至连女皇都……   “请你,仔细的说一下好吗?”顾轻寒从怀里,拿出了一根玉簪,递给粗壮女人,做为酬谢。   粗壮女人哪里好意思拿她的东西,连忙的推脱。   顾轻寒简直想急死,她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她却悠哉游哉的,说都说清楚。   “拿着,然后你跟我说清楚状况。”顾轻寒突然一声厉喝,脸上是容拒绝的命令。   粗壮女人身子一震, 脚上一软,随时准备匍匐在地,好强的气势,为什么她身上气势就像君临天下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身上的气势所影响,粗壮女人讷讷的点头,不敢违拒,从头到尾一句一句的开始说着。   “五年前,流国的卫贵君不知因何叛出,成了卫国的皇帝,又征服裴国,统称琴国……随即领着大军,打到流国的帝都的皇宫中,一路所过,势如破竹。我们流国的女皇,也在那场大战中,消失不见了。”   “有人说,女皇早就死了,只不过是凤后不肯承认罢了。有人说,女皇失踪了, 过阵子她就会回来。还有人说,女皇只是受伤了,等伤好了,自然就现身,但是五年过去了,女皇陛下都没有出来。”   顾轻寒耐着性子,听她讲下去。丫的,能不能直接进入主题,真是急死人了。   “女皇消失后,凤后带着他的黑骑军,与流国的大军合二为一,共抗琴国,那一战,打了整整三个月。我们流国,几乎死伤殆尽,朝廷里的大将,所剩无几。”粗壮女人提到那场大战,心里止不住的悲伤。   那场大战范围之广,连她们这个小渔村都受到波及了。   “虽然我们也杀了敌方无数将士,但是依然打不过他们,琴国皇帝有把魔琴,甚是厉害,只要那么一弹,那黑压压的将士中,立即死伤无数。凤后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够敌得过他的魔琴,要是没有他的魔琴,我们流国也不至于死伤那么多人。”   “那陌家呢?陌家难道没有帮忙吗?”顾轻寒忍不住插嘴道。陌寒衣应该不是那种坐视不理的人,而且当初她掉进断肠崖的时候,陌寒衣不是已经赶来了吗?   “有啊,陌家也有帮忙,就是因为陌家帮忙,所以琴国才败走的,不过陌家损失更大,几乎全体阵亡了,因为陌家打前锋,直击琴国的主力军。”那场大战后,陌家家主也消失不见了,至今不知是生是死。   不过粗壮女子并没有把这个消失告诉顾轻寒,而是唏嘘不已。既为陌家感动,也为陌家悲凉。   他们本是卫国的人,为了他们流国,付出整个陌家军,甚至连性命都付出了,如何能不让人感动。   希望老天保佑,保佑陌家家主一切安好。   “什么,陌家几乎全体阵亡,这么惨烈?”顾轻寒讶异出声,陌家军虽然她没有见过,但是陌家的实力,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是不可战胜的神话,怎么会弄成这样?   五年前那场大战,到底如何打的,为什么会死那么多人…。   陌家衣与非亲非故,只是朋友…她为什么去攻打主力军,她不知道,这一仗下来,陌家很可能在这个世界消失吗?   她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不知道?既然她知道,她为什么还要那样做?她是为上官浩,还是想让她再欠她一个人情?   顾轻寒的眼泪啪一声,掉了下来。咸咸的,涩涩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心里五味杂陈。   “可不是,要不是陌家在危难时刻挺身而出,咱们流国早就没有了,还有徐家军,全军覆没,徐老将军的后人,全都在那一战里,去了。”说着说着,粗壮女子也止不住红了眼睛,哭泣出来。   徐家后人都死了?那徐四月也死了?   “那凤后呢?凤后有没有事?”顾轻寒忍着心里的波涛骇浪,强自镇定的问道。   “凤后与琴国皇帝大战了七天七夜,战得惊在动地,飞沙走石,没人知道他们谁输谁赢,流国的将士找到凤后的时候,凤后奄奄一息,好不容易才救活的,琴国也是在那一场大战后撤兵的。”   “那宫里的楚美人,段贵人呢?他们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过得好不好?”顾轻寒哽咽的问着,心痛得无法呼吸。   “这我怎么知道,我们只是一个小老百姓,知道的就这些。”粗壮女人奇怪的看着顾轻寒,摸不透她到底是谁,更不知道她的眼泪为何一滴滴的往下流淌。   “那太女殿下怎么不登基为皇?”她都死了五年了,按说,她应该称皇了,为何。难道若离他们还在等着她吗?   “凤后坚称,女皇陛下会回来,所以,一直都以太女殿下的身份监国。天色晚了,我要走了,你要找人便慢慢找吧,再不回去,我家夫郎该担心了,谢谢你的簪子啊。”   粗壮女人无视顾轻寒的失魂落魄,笑嘻嘻的拿着簪子,往回家的方向走去,嘴里还在喃喃自语着,“这支簪子这么漂亮,夫郎肯定会喜欢的,拿回去送给他。”   顾轻寒失魂落魄的往前走行走,任由泪水滑落。   五年前那场大战,为什么她不在?若离当时才刚刚生产,月子都还没出,他是怎么带领千军万马,去跟卫青阳决战的?他当时身体还有伤在身……   陌寒衣……她欠她的情,什么时候才能还得清?   楚逸,段鸿羽现在又怎么样了?过得好吗?   胡乱的抹了一把泪,抛开这些急燥的想法。顾轻寒继续前进,寻找蓝玉棠等人。   为今之际,只能赶紧找到他们,再一起前往帝都。   这一找,便是整整一天,直到夜幕降临的时候,才在河边找到被卷到岸边的蓝玉棠。   顾轻寒既惊且喜,急忙扶起昏迷的蓝玉棠。帮他做人工挤压,这才让他把肚子里的水吐出来。   “蓝狐狸,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顾轻寒急忙喊着,顺便帮他拍了拍后背。   蓝玉棠张嘴又吐出一口水,这才睁开疲惫的眼睛,看着眼前熟悉的脸蛋。   是她,顾轻寒。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顾轻寒又问了一遍,担忧之色未退。   “我没事,这是哪里?”蓝玉棠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一条怒号汹涌的大河,周围到处都是茂密的树林,而他被河水涌到半边。   虽然是夜晚,月光却很亮,能够清楚的看到顾轻寒脸上的担忧,还能听得到河水在怒号着。   仅仅听那浪涛的声音,以及河水的怒号声,蓝玉棠就一阵惊颤。想到昏迷前,被漩涡翻卷着,卷得他差点没了性命。   “我们回到家里了,这里是流国,我们终于回来了。”顾轻寒笑着道,一把抱住蓝玉棠。   她找到他了,还好,他没事,有他们在身边,她就很满足了。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自己喜欢的人,能够安然无恙。   顾轻寒抱得很紧,没人知道她刚刚有多么的害怕。   “流国?这里真是流国?”蓝玉棠推开她的身子,眼睛一亮。   “是啊,这里是流国,我们国家了,我们终于回家了,这是我们的土地,我们的国家。 ”   “那狗皇帝还有夜清歌呢?他们在哪里?怎么没有看到他们?”蓝玉棠左右张望,心里隐隐不安。他们不会出什么事吧?   “不知道,我找了整整一天,都没有找到他们,只找到了你。”提到他们,顾轻寒的情绪就开始低沉。甚至声音里带着无助的哭腔。他们一个没有武功,一个不熟悉这个国家,万一出了什么事,那可怎么办?   “你先别急,既然能够在这里找到我,也许他们也是被浪沙吹到哪里了,我们一起去找。”蓝玉棠扶起顾轻寒,心里同样不安。   能在漩涡里,留下一条命,算是运气了。   夜冰翊或许还有可能存活,夜清歌就不好说了,他没有武功,又不懂水性,就算有顾轻寒相护,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好,那我们一起去找,你身体能行吗?”顾轻寒忍不住看着他还在发软的身子。   “笑话,本少主是什么人,自然可以了,走吧,一起去找,本少主就不相信了,凭我们两个还找不到他们吗?”蓝玉棠往背后一摸,想拿出扇子,这一摸摸了个空。蓝玉棠忍不住侧身看去,一看脸色顿时黑了。   尼妹的,什么破漩涡,又把他扇子卷没了,靠,当他的扇子不用钱的是不是?   “行了,现在天气又不热,扇什么扇子,没了就没了,有什么可心疼的,回头我 送你十把八把的。”看到他一脸肉疼的模样,顾轻寒忍不住抓狂。   小夜夜跟清歌都找不到了,他还有心思找什么扇子。   “好,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你可要买给我,要不然,我跟你没完。”蓝玉棠嘴角上扬,刚刚的沉闷,撇去了不少。   “知道了知道了,几把破扇子又不值什么银子,你爱多少把就送你多少把,走吧,我们赶紧去找人。”顾轻寒拉过还在奸笑的蓝玉棠,沿着河岸开始寻找夜清歌与夜冰翊。   这一寻找,又找了整整一天两夜,喊得嗓子都快破了,都没看到一个人影。   应该说,没看到他们两个人的人影,倒是看到了流国的士兵,沿着河岸,寻找她。还看到许多船伐,在湍急的河流里寻找。   那湍急的河流,让她们看着都替他们捏一把汗。 浪涛汹涌,随时都有可能被淹没。   顾轻寒知道,他们肯定是若离派出来寻找她的。一阵阵的心酸浮上心头,恨不得马上回到皇宫,去见他们。   可是夜清冰翊跟清歌找不到,她如何安心离去。   她也想过,直接坦白身份,说她就是纳兰倾。可是她知道,这条路根本行不通。   因为她的脸已经不是纳兰倾的脸了……她的身上,也没任何证据证明,她就是流国的女皇。   如果开口的话,指不定还会被抓起来。来一个冒认的罪名。   顾轻寒只能上前询问,有没有看到两个年轻俊美的男子?   可得到的回答,却是没有看到。   还想再问些什么,顾轻寒也只能收在心里了。就算他们肯回答, 常年在这里搜寻,也不可能知道什么情况的。   只能继续朝着走。   两人不禁疲惫的软倒在地。   他们都找了多远了?为什么还是没有看到人?他们难道真的出什么意外了吗?就算出了意外,也不可能连个尸体都没有啊?   “要不,我们一人一个方向去寻找吧。” 蓝玉棠突然提议。   “一人一个方向?这倒是好主意,也许他们在我们反方向也说不定,不过我 们从那个方向过来,都走了那么多天了,再回去,不是又要花很多时间?”顾轻寒蹙眉。   “这漩涡那么急,海浪那么凶,也许是我们先被卷过来,而他们还没有来,这也说不定。”   “你的意思是,现在倒回去,也许能看到他们被海浪吹到岸边?”   “不愧是本少主的女人,真是聪明。”蓝玉棠邪魅的笑着。   顾轻寒看着一望无际,湍急逆流的河水,凝思了一会,才轻轻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那我们便分头寻找吧。不管有没有找到人,七天后,七天后我们在衣香坊会面。”   “好,那你小心点儿。”   “放心吧,除非碰到卫青阳,否则,这里没有人会是我的对手,就算卫青阳来了了,他也未必能打得过我。”   “切,你以为本少主是跟你说这个吗?本少主是说,你要敢再拈花惹草,看我怎么收拾我。”蓝玉棠翻了一个白眼,讽刺道。不过他确实害怕,这一离开,顾轻寒又开始招惹男人。   他可没忘记,当初他就离开那么一小会,一转身,她就惹三四个男人,还收两个男人。   想到这里,蓝玉棠就一阵郁闷,甚至后悔,他刚刚不应该提出这个决议。   夜冰翊跟夜清歌没了,关他什么事?他瞎担心这些做什么?还不如跟着疯女人,省得她再拈花惹草。   顾轻寒头顶滑下三根黑线。   她就那么好色吗?那不那么无耻吗?至于像防小偷似的防着她?   “找不到他们,你也别来见我了。 ”顾轻寒狠狠的瞪了一眼蓝玉棠,气鼓鼓的说了一句,朝着左边走去。   “女人,要不我们还是一起找吧。”蓝玉棠屁颠屁颠的跟过去。还是女人重要。   “蓝玉棠,你幼稚不幼稚,你要那么不相信我,那你嫁给我什么?夫妻间本来就应该互相信任,不然会活得很累,难道你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吗?”   蓝玉棠撇了撇嘴。   他当然知道啊,他这不是太在乎她,才怕她又看到哪个男的吗?凶他做什么?他都没凶她,身边又多了一个狗皇帝呢?   莫名奇妙的被凶了一顿,蓝玉棠有气没地方使,恨恨的将地上的沙子踹飞。   看着顾轻寒远去的方向,恨不得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他犯贱啊,没事追过来跟她说这些做什么?活该被骂。   甩头,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窝槽,狗皇帝不会真的出事吧?虽然他不喜欢别人跟他抢女人,但是这个狗皇帝要真出事,他还是会伤心的,谁叫这个狗皇帝有情有义,为了疯女人,抛弃一切呢,看着就佩服。   至于那个青楼妓子,赶紧死了最好。整天一张娘娘腔的脸,看着就不爽。   哼,看在他是疯女人的男人的份上,找到他的话,就救了他吧。   这一找,又是五天过去。   顾轻寒的心都快急死。每过一天,顾轻寒就焦虑一分。   找了整整五天,不分日夜,加上早前又找了两天。即便是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   仅仅七天过后,顾轻寒脸色苍白,身子疲惫,走路都颤颤发抖,失神落魄的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河水。   到底卷到哪里了?为什么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冰翊,清歌,你们可千万别有事,你们要是出了什么事的话,她该么办?   五天了,整整过了五天了,她都不知道到底走了多远,也不知道走了多少个城镇。   从这里回衣香坊,只怕两天都未必赶得到吧?   想到跟蓝玉棠约好,七天后,衣香坊见面。又想到,下水潭的时候,他们曾约好,如果分散,便去帝都的衣香坊会面。   从她醒来,到现在,都已经过了七八天了,他们就算被卷到任何一个地方,也该醒过来了。   找不到他们,是不是他们醒了,走了?然后去衣香坊找他们了?   顾轻寒越想越有可能,而且离七天之约也快到了,如果到时候不出现的话,蓝玉棠指不定还要怎么担心呢。   打定主意,顾轻寒不再寻找,而是选择一个方向,快步离开。   就这么走着,走了半天后,终于看到一座小镇。顾轻寒身体一震,脸色狂喜,快步而进,看着城门口上,赫然写着,无双城。   无双城,这里是无双城?那不是三三的他们住的城镇吗?   六年没见,不知道三三现在瘦下去了没有?嫁人了没有?   从无双城回到帝都,两天之内如何能够回得到?她不知不觉间,怎么走了那么远?   惨了,要是回不去的话,蓝玉棠指不定还会如何担心。   不行,得去买匹骏马,一路快马加鞭的赶回去。摸了摸怀里的银票。好几万两呢,漩涡那么大,都没卷走,可惜了,这些银票到这里,就是废纸了。   还好,身上还带了几颗夜明珠,猫眼石等珍宝。   俗话说,近乡情更怯,顾轻寒这次彻底的体会这句话了。   有些怯怕,有些恐慌,有些踌躇,脚步像灌了铅似的,迈都迈不动。   无双城…。   不知不觉的,就想到六年前,她带着上官浩回裴国,就曾经路经这里。也是在这里,与若离患难见真情…还有卫青阳,也是在无双城里被毁容的…   正当顾轻寒抛开过去,想要迈步前进的时候,后面传来一声声的叫喊声以及追逐声。   “站住,站住……你别跑。”   “再跑我们杀了你,不许再跑了。”   “泥萌都要杀窝了,不跑才是傻子。”   前面两句成年人的话,顾轻寒还无所谓,即便听到了,也懒得回看一眼。可是后面那句奶声奶气的清脆声音却是让顾轻寒身子一震。   好稚嫩的声音,好清脆的声音,这孩子,一定很可爱的吧。为什么听到他的声音,她满心都是欢喜,甚至还担忧他会不会有事。   条件性的想回过头去看看发出这句奶声奶气的声音的孩子,冷不防的,就被这个孩子扑了过来,大腿被一双小爪子抱住,身子也被他用力一个旋转,差点站立不稳,栽倒下去。   嘶……这小萝卜头看起来人不大,力气还挺大的嘛。   “漂亮姐姐,他们要杀窝介个可爱又善良滴孩子。”   顾轻寒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大腿就被抱得紧紧的,又一声奶声奶气的声音从她身后下方传了过来。   漂亮姐姐?是在叫她吗?这孩子,嘴巴真甜。   可爱又善良的孩子?这孩子才几岁,说话还奶声奶气的,还没断奶吧?发音这么不标准?他可还真会自夸。   侧头,低头去看抱住她大腿的孩子。   一低头,就看到这个可爱的孩子,眨着一双无辜又纯洁的扑闪大眼睛,眨巴眨巴着眼睛,噙着一泡晶莹的泪水,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仅仅看到这个眼神,顾轻寒的身子就如同雷击一般,一股强大的电流击遍全身。让她身子重重的一阵。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他可怜无辜的眼神后,她的心在滴血,恨不得替他擦去眼眶里的泪水,抱起他,狠狠的亲他一口,安慰他哄着他。   从来都没有如此亲切的感觉,那种亲切,就像骨血相连,不要分割一般,那种亲切,让她为他忧而忧,喜而喜。   再看抱着她大腿的小男孩,不过四岁左右,小胳膊小腿儿的,肉嘟嘟的脸蛋透着稚气,身上的肌肤如同剥了壳似鸡蛋白皙粉嫩,一张美得人神共愤的可爱小脸,让她找不到一个形容词可以表达。   她敢保证,她活几世,看了那么多孩子,从来都没看过这么漂亮的小男孩。   他很小,只到她大腿,穿着一身红白相间的小马褂,马褂上绣着可爱的虎宝宝,脚上蹬着一双虎头小鞋子,配是他稚嫩纯洁的容貌,更加让人打心里疼爱喜欢。   “出来,再不出来,我杀了你。”   一声大喝,把顾轻寒惊醒。   听到这声大喝,顾轻寒心里骤然不悦。一股冷意自她身上嗖嗖而出,这还是她努力控制了,怕吓到脚上的小孩,饶是这样,还是吓得追来的几人,吓得一颤。   喊那么大声做什么,他们难道不知道会吓到这个小朋友吗?   顾轻寒豁然回头,看着追来的三个成年粗壮女人。   这三个女人,都是三四十岁的年纪,虎背熊腰,身材魁梧,手里还拿着几根木棒。凶神恶煞的瞪着她腿后的四岁小孩子。   三个成年魁梧女人,追杀一个四岁的孩子,亏她们做得出来,还要不要脸了?   “窝才不出去,窝出去了,泥萌就会打窝,窝又打不过泥萌。”脆生生的声音,很是好听,因为年纪太小,发出来的声音还是奶声奶气的,发音不标准。   “你……你……”几个粗壮女人气得胸膛剧烈起伏,话都说不完整,只是一个劲的狠瞪着小孩。   “不管你们是什么人,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马上给我滚。”顾轻寒淡淡的说着,但是任谁都能听得出来,她那淡淡的话里,有着严重的警告。   如果她们敢不退走,她绝不会客气。   三个粗壮女人,自然听出她的警告,只是,今天要不逮住这个可恶的熊孩子,她们绝不甘心。   “你是什么人,要你多管闲事,让开。”其中一个女人,壮着胆子,大声厉喝,又比了比自己手上的木棍,似乎在说着,她要敢不让开,就别怪她手上的木棍不客气了,她们这里有三个人,她只有一个人,就算她现在气势再强, 到时候谁输谁赢,也不好说呢。   一看到她们的德行,顾轻寒话都懒得跟她们说一句,一挥衣袖,三个粗壮女人,就像球一样,被狠狠的甩开,再“扑通”一声,掉在地上,摔了一个四脚朝天。   “好玩好玩,真好玩,我还想再玩。”抱着她大腿的肉嘟嘟小爪子忽然松开,拍着手,蹦着虎头鞋,小男子乐呵呵的拍手叫好起来,那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里,哪还有什么无辜跟可怜,分明就是溜溜溜的乱转,聪颖又狡黠。   顾轻寒有些错愕,以为自己看错了。奇怪,刚刚不是还噙着一泡晶莹的泪水,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吗?怎么现在幸灾乐祸成这样?   难道是小孩子天性?   这么一想,顾轻寒也释然了,小孩子嘛,要哭就哭,要笑就笑,变脸比变书还快,哪个小孩不是这样的。   看到小男孩拍手叫好,兴致勃勃,甚至还想再玩,顾轻寒哪里还管得了她们的感受,一心只想小男孩能够更开心。   衣袖又是轻轻一挥,三个女人又飞了上来,衣袖轻轻一按,又栽倒在地上,疼得嗷嗷直叫。就这么反反复复,让三个女人痛得不得,心下大骇,连连求饶。   她们只看到这个女人,长得那么纤瘦,身边又没有其她帮手,以来她们三个联手,一根手指头都可以摆平她了,哪里想到,这个女人这么厉害。   这次她们算是踢到铁板了,再这么摔下去,哪还有命存在啊,急忙求爷爷告奶奶的求饶。   “女侠,女侠,饶命啊,求求你,饶了我们吧,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   “女侠,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以后我们看到您,就绕着道走,求求你饶了我们 这次吧,啊……疼啊……”   “……”   “你们得罪的人是他,不是我,要求也是求他,只要他肯放了你们,我自然就放了你们了。”顾轻寒风轻云淡的道,宠溺般的看着手足舞爪,叉腰大笑的小男孩。   “漂亮姐姐,泥人尊好。”小男孩冲着顾轻寒甜甜一笑,露出一排稚牙跟一双 亮晶晶的璀璨眸子。   顾轻寒心里一暖,连日来的焦虑化为一空,备显轻松。   “祖宗,小祖宗,你饶我们吧,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我的小祖宗,哎唷,疼,别再摔了,真的好疼啊……”   “祖宗,你想要多少只羊,我们都给你,你想要羊奶,我们也给你,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你就饶了我们吧。”   几个女人似乎也看出来,想要顾轻寒饶了她们,关键还是小男孩身上,只能转而求着小男孩。   “哼,泥萌都素坏银,追窝跑了一跑,又把窝的小兔子吓跑了,泥萌还给窝。”小男孩捡起地上的一颗石头,挥舞着肉嘟嘟的小胳膊,扔向前方的痛苦嚎叫的三个女人,还专往她们头上扔去。   “是是是,我们是坏人,我们以后再也不敢追您老人家了,我们马上去买一只兔子还给您。”   “不要,窝就要窝那只小兔子。”小男子叉着腰,气鼓鼓的道。   三个女人欲哭无泪,那只兔子也是她们家的好不好,他偷她们家的兔子,还理直气壮的说是他的,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那我们帮你把兔子找回来,只要你放过我们,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小男子似乎不管她们如何恳求,从怀里拿出一把弹弓,双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头,粗短的胳膊,费力的拉开弹弓,喵准她们的头部。   顾轻寒一吓。   这孩子不会是想用弹弓射她们的头吧?射她们可以,但是射头,会不会太残忍了?   一个念头还没反应过来,小萝卜头的弹弓就射了过去,准确无误的射中其中一个女人的额头,痛苦的嚎叫撕心裂肺的传出来。   顾轻寒转头捂住眼睛,都不敢去看她的惨状。   这一转头,就看到前方许多人正朝着她们这里聚拢而来。   顾轻寒心里一紧,这才想到,她站的地方,离开无双城门口很近啊,虽然进出城的人,不需要经过她这里,但是这里的惨叫声这么惨烈,自然把人都吸引过来了。   再看向小萝卜头,拿着弹弓,动作熟悉的从地上捡起石头,一颗颗的朝着她们的头上射去,稚嫩的脸上,扬溢着灿烂的笑容,与她们的惨叫声混杂在一起。   擦。   这孩子真的可怜无辜吗?为什么她感觉她被人利用了?这丫的熊孩子,根本就是一个小魔王啊。   乖巧的孩子,会如此无视人命,朝着她们头上射石头吗?乖巧的孩子会如此咄咄逼人吗?   顾轻寒不敢再陪他玩下去了,怕闹出人命来。   手一按,三个女人立即扑通一声,栽在地上,抱着头破血流的脑袋,还有摔伤的身体,嗷嗷惨叫,半天爬不起来。   小萝卜头还想射,看到三个女人都摔在地上了,根本不能飞,他再射,也显示不出他技巧好了,不禁用力的一跺虎头鞋,不满的叉腰控述顾轻寒。   “泥为什么要放了她萌?窝还没玩够呢。”   还没玩够?再玩下去,就出人命啦,真是一个调皮的孩子。   蹲下身,捏了捏他气鼓鼓的白皙稚嫩脸蛋,哄着道,“好啦,不玩了,你看她们都伤得那么重?再玩下去,就闹出人命了,姐姐送你回家,却找你爹娘,他们会带你去玩更好玩的东西。”   小男孩拍开她的手,嘟着嘴巴,不满的恨恨道,“死了就死了呗,两个刁民而已,她们能让窝嗨森,那是她们的福气。”   “什么?你说什么?”顾轻寒的笑容立即跨下,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小屁孩。   死了就死了?她是不是听错了?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这种话也能说得出来?   小男孩看到顾轻寒震惊表情,又看到周围围了越来越多的人,滴溜溜的眼睛一转。   脸上又开始变得乖巧纯洁,无辜惹人怜爱。   一双胖嘟嘟的婴儿肥爪子,握住顾轻寒下蹲的衣裳,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要多无辜有多无辜,奶声奶气的道。   “漂亮姐姐,是了就是了,她萌让窝在嗨大的林子跑辣么久,还打我,不过,她萌也好可怜,我刚刚玩得贪心了,打了她萌,窝也有不对的地方,漂亮姐姐,泥把她萌放了好不好?”   “什么?”顾轻寒一时听不明白,这孩子,讲话奶声味那么重,她怎么知道他在说啥。   “窝说,她萌三个人是打窝,还把窝这里打伤了,但是窝刚刚贪玩,不小心,也打了她萌,窝对不起她萌,泥放了她萌好不好?”   小男孩一般说着,一边扯出他的虎头裤褂,露出一大块青紫的瘀伤。   他的皮肤本来就很白,肥肥的,肉嘟嘟的,白皙粉嫩的没有一丝透着光泽,膝盖上,还有腿上,都有青紫的瘀伤,夹杂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极不协调。   小男孩眨巴着眼睛,噙着一抹晶莹的泪水,委屈的低着头,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尤其是他腿上的青紫。   一个粉雕玉琢般的瓷娃娃她们三个怎么狠心如此欺负他,看他多可爱,多可怜,她们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围观过来的路人全部都冲着抱头在地上嗷嗷大叫三个粗壮女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甚至还有人想上去,踹她们一腿,狠狠的痛揍一顿。   多么可爱又善良的孩子,她家难道就没有孩子,实在可恶,越看她们越不爽。众人再也忍不住,冲着地上的三人拳打脚踢,恶语相向。   这孩子善良,饶了她们,不代表别人都会饶了她们,哼,头破血流又怎么样,这种欺善怕恶的人,就该拖出去砍了。   小男孩眼里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他的得逞笑意闪得很快,却依然被一直盯着他的顾轻寒捕捉到了。   靠,尼妹的,现在的孩子智商都这么高吗?这么小就懂得扮猪吃老虎了?    ☆、第四十四章:宝宝坑娘计   “别打了,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三个粗壮女人虽然找命的求饶,可是百姓们太多,一个一脚,一人一嘴,早已把她们的声音都给掩盖过去了。   “哥哥姐姐,叔叔阿姨,泥萌表打她了,她萌受了很重的伤。”小男孩上前,扯扯了其中一个中年女人,奶声奶气的说着。   不知道是他声音太好听,还是他奶声奶气的声音很是独特,正在义愤填膺殴打的众人竟然全部都听到了他的声音。   “要是她萌死了,她萌的家人会很伤森的,要是她萌受很重的伤,看病还要花 很多钱的。”小男孩子眨巴眨着扑闪的大眼睛,噙着一抹泪水,可怜兮兮的看着众多百姓。   百姓们还想打,看到她这模样,都不好意思再打了,纷纷住手,心疼的看着小男孩,多么懂事的孩子啊,她们都把他欺负成这样了,他还为她们考虑,这到底是谁家的孩子,父母都哪去了?怎么让他被人如此欺负。   “可是她们欺负你,还把你的小腿儿打伤了。”其中一个女子,气愤的道。   “人森谁能无过呢,她萌刚刚也说她萌知道错了。”小男孩一幅天真烂漫,纯洁善良的模样,更加惹人怜惜。   他本来也才四岁左右,生得极为漂亮,穿着红白相间小马褂,绣着可爱的虎宝宝,连鞋子都是可爱的虎头鞋,肉嘟嘟的脸蛋稚嫩可爱,一双琉璃石般的眼睛禁晶亮璀璨,噙着泪水,泛着善良的柔光。   人生谁能无过……这么小的孩子,居然能说出这翻话来,真是不简单。懂得得饶人处且饶人,更不简单,要是她们家的孩子也这么聪明善良可爱,那该多好。   “她们哪里是真的知道错了,她们分明就想欺负你,你放过她们,指不定她们还会去找你报仇呢,这种人,我见得多了。”虽然想放过她们, 但众人还是义愤填膺。   “就是,我现在放过她们,她们一会肯定又要找你报仇了,这种人,就该抓去官府,让官府的人,好好的关她们个几年,看她们还敢不敢嚣张。”   “她们的孩子,会想她们的。”小男孩忽然低头,眨巴着泪水,不敢抬头看着众人。   顾轻寒本来一幅看好戏的模样,想看看他一个四岁的小毛孩,能掀起什么模样。   此时,他失落低沉的表情,还有他底气不足的一句,她们的孩子,会想她们的,彻底把她震得身子一个踉跄。   他还那么小,就知道她们离开一会,她们的孩子会想她们,会需要母亲。那她的清雪呢……她离开了她五的,她是不是也一直在想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小男孩的那句话,顾轻寒止不住的心疼,不知道是为她女儿心疼,还是为这个小男孩心疼。   这个小男孩,他也是失去母亲的人吗?为什么他的背影这么孤单?   众多百姓们都默然了,心里更加为小男孩心疼。她们大多都是有孩子的人,孩子一时半会没出现在自己身边,她们都忍受不了,要是真的送官了,关上个一年半载了,那还不哭死了。而死没娘的孩子最可怜,处处都得受人欺负。   想到这里,众人虽然气愤,心却软了,恨恨的又踹了三个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女人 ,怒吼道,“算你运气好,还不快滚。 ”   三个女人痛苦的嗷了一声,拔腿就想逃走,可是因为伤得太重,一时半会竟爬不起来,看到众人还想打她们,忍着剧痛,用尽全身的力气,踉踉跄跄的往前逃去。   冷不防的,又有几个女人挡在她们的面前。   三个女人,慌了,彻底慌了,不是放她们走了吗?为什么又拦住她们的去路?   “各位,我们真的知道错了,我们……我们……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早知道他那么会装,她们哪里敢追他,只能咬牙承受了。   “你打伤了他,你不用给药费吗?”一个流里流气的女人,冷哼几声。   “什么,给他药费?”那谁给她们药费啊?她们伤得这么重,还不知道得花多少银子去看病呢。再说了,那是他自己跑太快摔的,又不是她们打的,她们为什么要给他药费,他不给她们,就不错了。   “怎么?你不想给?”痞气的女人,作势挥舞着拳头,要是不敢给,她们就再揍她一顿。   “给给给,我们给。”三个女人吓得一激灵,赶紧从身上掏出银子,塞给她们。今天算她们倒霉,谁让她们碰到这个熊孩子。   痞气的女人数了数,满意的点点头,“哼,算你们识相,小朋友,这些银子,你收下,一会我带你去看大夫。”   “谢谢漂亮姐姐。”小男孩一点都不客气,接过她手里的银子,朝着她甜甜的笑着,小嘴儿像抹了蜜似的,一口一个漂亮姐姐,漂亮阿姨,漂亮哥哥,喊得众人兴高采烈,直呼没白帮他。   三个女人看到他这幅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想当初他也是这么甜的喊着她们,她们以为是个乖巧的孩子,见他无依无靠的,好心收留了他,供他吃,供他住,可是他呢?他都做了什么混账事。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滚。”   三个女人正想提醒她们,别上了这个贼孩子的当,还没开口,就听到她们又恶狠狠的冲着她们吼过来。   这一吼,她们脑袋被驴踹了才会去提醒,一会好心又当成驴肝肺。   转头就想走,不想又被人拦住, 三个女人不禁异口同声害怕的道,“你们想做什么?”难道又反悔了?她们银子都给了啊,她们身上可没有银子了。   “你们三个给我说清楚,为什么要欺负一个可怜的孩子。”一个老女人忍不住问道。   她本想就这么放过她们的, 可是这个孩子太可爱了,善良乖巧的让人心疼,她一辈子都没个孙女孙子的,好不容易有一个孩子喊她奶奶,她怎么能让人如此欺负她的孙子。   她们今天最好理由充份,要是不充份话,她肯定不会放过她们的。当孩子的父母没在,就可以如此欺负他吗?没门。   三个粗壮女听到老人家的这句话,哭笑不得。她们欺负他?他欺负她们还差不多。   一提到这个,三个女人气就不打一处来,指着小男孩,控诉道,“是他,他一把火烧了我们的麦田,那些麦子正在收割的季节,一望无迹的,我们辛苦整整一年,就这么……这么化为灰烬了。”三个女人肉疼得牙都开始发颤了。   “可是,可是窝是玩耍的时候,不小心烧的,窝很努力的灭火了,可是窝灭不了,窝也跟泥萌道歉了。 ”小男孩一幅做错了的样子,低头着,哽咽道。   “你凶什么凶,一个三四岁的孩子懂什么,这个年纪的孩子,哪个不贪玩,再说了,他刚刚都说了,他是不小心烧到麦子的,他也灭火了呀。 ”   “就是,他这么小的孩子,还冒着生命危险去扑火,其情多么可贵,应该表情扬才对。”   “他也说了,他道过歉了,一个三四岁的小孩,都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你们活了一把年纪,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   一人一句,七嘴八舌的,络绎不绝,让三人想要解释都插不上话,急得满头大汗。   他扑火?他点火还差不多。他们全村子的人,都来灭火,他拿着火把,蹬着虎头鞋,到处放火,笑得合不拢嘴,直喊好玩,他们跟在他屁股后面追,一边灭火,一边阻止。   就这么你追我赶的,一整片麦田都烧光了。   他道歉?他什么时候道歉了?他分明还问着他们,哪里还有麦田,他再去玩耍。   三个女人想说,可百姓们一人一句,什么理由都替他找好了,就算说了,也很无力,只能再次气愤的道。   “他不仅给我们饲养的马匹放了巴豆,让马吃了后,集体拉肚子,三天前那场一年一度的赛马,就这么被解散了,让我们村子里,失去以后提供赛马的资格,我们村子本来就是以饲养赛马为生,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更可恶的是,他不仅给马吃了巴豆,他还给我们吃了,挨家挨户,都中了他的巴豆,拉了整整一天一夜。”   百姓们默然了,无言了。   原来三天前,闹得沸沸扬扬的赛马拉肚子事故,竟然是他搞出来的?   “窝不吉道那是巴豆,窝听黄大夫说,苏爷爷最太近累了,巴豆吃了后,会让他睡得更好更香。” 稚嫩的声音打破吵闹,清晰的传入每一个人的耳里。   “那是因为苏老头子,太操劳,每天忙上忙下,不肯休息,黄大夫才会开巴豆,让他拉一场,拉完了后,他就虚脱,没法干活,这样他就可以休息了。”其中一个女人,怒喝道。又不是人人都像苏老头子,给她们下巴豆做什么,存心害死她们吗?再 说了,看到她们拉肚子的时候,他笑得那得灿烂,说他不知道巴豆是让人拉肚子,她打死也不相信。   “窝不知吉道这么严重,窝只是看到泥萌很辛苦,才想让泥萌也休息休息,不吉道 巴豆会让人拉肚子,对不起。”小孩低头,嘟着嘴,委屈的道。   三个女人还想说话,百姓们又开始七嘴八舌的说起来了。   “你们三个大人,冲着一个小孩凶什么凶,你没看到孩子知道错了吗?他只是好心,不想让你们那么累罢了,他一个小孩,怎么知道巴豆会让人拉肚子。”   “这孩子多么乖巧啊,我家那熊孩子,天天只知道玩,从来都不知道体贴父母,要是我家的孩子,也因为心疼我,而给我下巴豆,我做梦都会笑死的。”   “这件事,根本不能怪他,他只是好心,好好解释一下就好,你们打什么孩子。”   “就是就是……”   “…………”   三个女人简直想撞墙,跟她们说什么都没用,他们就是被这个孩子的表面给迷住了。   不仅这些,他们村子里的兔子,牛羊统统被他玩死,弄死,她们又找谁理论呢?   算了,算她们倒霉,讲再多又有什么用,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只可惜村子里的人,这几年又要挨饿了。   三个女人抱受伤的胳膊大腿脑袋的,自认倒霉,一步一步,踉踉跄跄的往前走去。   顾轻寒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往前面走去,拦住她们的去的路。   三个女人一看到刚刚整她们的女人,又拦住她们的去路,吓得身子一颤,往后退缩。   “你,你想干什么,你……你刚刚不是说,只要他肯原谅我们,你就会饶了我们吗?”三个女人惧怕的看着顾轻寒,这个女人很邪,手势一比,就可以让她们上上下下翻滚着,跟着地板相撞。   “你们别怕,我没有恶意,这颗夜明珠你们拿去,去当铺把它换了,平分给村民们吧。”顾轻寒从怀里拿出一颗鸡蛋般大的夜明珠,塞给其中一个女人。   “要是让我知道,你们把夜明珠给私吞了,你们该清楚后果的。”顿了一下,顾轻寒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不同刚刚第一句,这句话,充满警告,让三个女人身体一抖,不敢违抗。   在场的所有人,眼睛情不自禁的看着其中一个脑袋受伤的女人的手里的夜明珠,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   好大的夜明珠,这颗珠子价值千金吧?穿着鹅黄衣裳的女子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一出手就这么大方?   有这颗夜明珠,村子里面的人,就算平分得到银两,最少也可以吃个三五年的吧?   不,应该不可能,谁会那么傻,把价值千金的夜明珠拱手送人?   而且那么大的夜明珠,除非是皇宫,民间根本不可能有。这颗珠子,应该不是夜明珠,而是比较值钱的东西吧。   小男孩一双璀璨的大眼睛,闪过一丝惊讶,同时滴溜溜的眼睛都亮了出来。   夜明珠耶,还有鸡蛋般大,这颗夜明珠至少可以卖三五万两吧?嘶,没想到,居然是一个大款啊,那她身上,肯定还有很多银子。   小男孩滴溜溜的眼睛一转,稚气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奸笑。   三个粗壮的女人更是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   这……这……这是什么东西,传说中的夜明珠吗?这是要给她们的吗?她们会不会是在做梦。   “这……真的是给我们的吗?”三个粗壮女人有些不敢相信,讲话都在打着颤。   “还不快走。”顾轻寒冷冷的道。   三个女人这才反应过来,双作抱拳,不断叩谢,拔腿开溜,脸上扬溢着灿烂的笑容,一溜烟就没了踪迹。   “我会盯着她们的,如果谁敢打他们的主意,我绝不会放过她们的。”转过身,顾轻寒冲着眼睛发直的众多百姓冷冷的警告。   百姓们即便心里惦记,也只能放弃。   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能够让他们得到那颗夜明珠。而且夜明珠是什么东西,普能人身上怎么可能会有,不过是幌子罢了。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百姓们很快又把焦点转在瓷娃娃般可爱的小男孩身上。   “窝叫虎宝宝,泥萌可以叫窝宝宝。”小孩将自己身上的褂子往前掀了掀,肥胖的小手指着他衣服上的一只老虎,奶声奶气的说着。   “虎宝宝,这个名字好,难怪你的鞋子都是老虎。”百民们调笑着道,恨不得上前捏一捏他圆嘟嘟的可爱小脸。   “窝的鞋子也有一只虎。”仿佛要跟他们炫耀一般,小孩将自己的短腿伸出来,露出一双可爱的虎头鞋,稚气又天真的声音把众人都给逗得哈哈大笑。   跟众百姓一样,顾轻寒也笑了,嘴角上扬,内心舒畅,连她自己都没发觉,她的嘴角带着一丝宠溺。更没发觉,她的脚步,就像灌了铅似的,怎么都迈不动。   刚刚还一心着急着要回帝都,前往衣香坊,这会儿看到虎宝宝,都不想回去了。   “那你爹娘呢?他们去哪了?怎么都不管你?他们不知道你被打了吗?”嘻笑的同时,一个年轻人蹙眉问道。   这个问题一出来,众人的不约而同的停止询问嘻笑,纷纷看向只到他们大腿上的小孩。   虎宝宝刚刚还一幅天真烂漫,脸上扬溢着孩童般的笑容,一听到这个问题,小脑袋就跨了下来,情绪也跟着失落了起来,呜呜咽咽的开始哭泣。   看到刚刚还一脸甜笑的孩子,一眨眼就泫然欲泣,把围观的百姓可都给吓坏了。   纷纷蹲下身,擦着虎宝宝晶莹的眼泪。   “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了? ” 众人心都快揪起来了,多么惹人怜爱的小可怜啊。   “窝没有娘,窝爹……窝爹生病了,没钱看大夫,窝本来是想出来乞讨,赚钱给窝爹看病的,可是……可是窝讨来的银子都被她萌抢走了。”   “她们?哪个她们?”   “就是刚刚离开的三个大姐姐。”虎宝宝伸出肥胖短小的小手, 指着刚刚离开的三个粗壮女人。   “特么的,太过份了,早知道刚刚就应该狠狠的揍她们一顿,再把她们都追到官府。看她们还敢不敢抢小孩子的钱。 ”   “可不是,那可是救命钱啊,简直丧尽天良。”   “这孩子那么可怜,没了娘亲,父亲还生病,这日子可怎么过啊?没娘的孩子多可怜啊。”   “可不是吗?宝宝,你爹得的是什么病啊?”   “窝也不吉道窝爹得了什么病,大夫说,是肺痨,窝不知道神马叫肺痨。”  “什么?肺痨?那可没得医的啊?”旁边的百姓们都吓了一跳。   “那肿么办?窝爹爹怎么办?窝不能没爹,窝只有爹爹一个亲人了,呜呜……”   虎宝宝的小手,拉着其中一个大娘的裤子,肥胖的小手,擦着眼睛,当场哭了起来,哭碎了一干百姓们的心。   “哎唷,可怜的孩子,你别哭啊,你这么哭着,我的心,我的心都快碎了。”   “是啊,你这么一哭,我也跟着难受了,你乖,也许,你爹还有得治。”   “窝没钱给窝爹找大夫,也没钱买吃的给窝爹,窝爹还在家里等着窝给他带吃的,窝爹都三天都没吃饭了,呜呜……”   “这么可怜啊,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孩子,又生着病,就算找活干,也找不到什么活干的,要不,我们把身上的银子给一些给这个孩子,就当做做好心,帮帮忙吧。”   热闹的人群中,不知谁讲了这一句话,便有人开始跟着起哄,要给他银子。   虎宝宝一边狼嚎大哭,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的直往下淌,稚气的声音一边说着,“那怎么好意思呢。”一边用小手,将身上的小马褂掀开,露出一个口袋,可怜兮兮的看着众多百姓。   随后便有人,往他撑开的口袋上,放下散碎的银子,银票,首饰,甚至还有一些吃的。   顾轻寒瞪大眼睛,看着百姓们争先恐后的丢下银子给他,甚至还体贴的说着,小孩子力气小,有银票的丢银票,不要都丢散碎的银子。   银票一般都是面值大张的,有的百姓本想给一些银子,想想也是,才四岁的孩子,要是都带银子的话,他怎么提得动?咬咬牙,将身上的银票都给他。   一眨眼功夫不到,虎宝宝衣服上的袋子就装满。也不知他小手怎么伸的,又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包,将小包的口子打开,放在众人面前,接着递来的银子。   一边还在客气的说着,“不用了,宝宝有泥萌喜欢跟支持,宝宝很开森了,虽然窝爹看病要花很多银子,窝也没有银子,但是窝可以去乞讨给窝爹看病的。”   他的嘴上说着管气话,手上的动作可没客气。   小包的口子撑得大大的,很快就装满了,小手还往里面压了压,尽量多腾出一些位置,让百姓们多丢一些银子。   他的小包,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可以斜跨在身上,小包的正面同样还是绣着一只可爱的虎宝宝,小包的口子,有着各种各样混杂在一起的流苏,还有一串滚圆晶亮的五彩珠子。   看到小包再也装不下去了,小男孩还想装小马褂脱了装钱,顾轻寒满脑子都是黑线。   这是有多爱财,这是有多聪明。   尼妹,这些百姓都是白痴吗?被一个小骗子耍得团团转。   靠,她刚刚好像也被她给耍了。   顾轻寒的眼睛盯着虎宝宝的虎包上,准确的说,应该是盯着他虎包流苏边的五彩串珠挂坠。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他的串珠边上的碎玉,应该是万年暖玉的吧?   万年上等暖玉可不常见。即便是皇宫,也不一定看得到,随便一小颗碎玉都比她的夜明珠值钱,何况是整齐一致的碎玉。   还有碎玉围拢的五彩串珠。   尼玛,这哪里是普通的珠子,这分明是变种的猫眼石好不好。还是五彩鸽蛋大的的变种猫眼石。   靠,随便一个猫眼石出去,都价值连城,比她身上所有的家当都来得值钱。   以前她还当着皇帝的时候,整个国库都找不到一个变种的五彩猫眼石,何况还是鸽蛋大的,最夸张的,还是大小一致,颜色一致,形状一致的五彩猫眼石。   尼玛,这小孩到底是谁家的啊?也太土豪了吧?   顾轻寒一时间,有些无语。   看着虎宝宝,收了一堆的银票,首饰,还有食物。再看着他一口一个漂亮姐姐的喊着,把百姓们哄得身上渣都不剩一个,还心满意足,咧着笑脸回去,而他,则蹲在地上,一张一张银票的数着。   顾轻寒不淡定了,头顶一群乌鸦飞过。抹了一把冷汗。   是她老了吗?还是她离开太久,思想都跟不上这个社会了?   看到他伸着又肥又短的小手,坐在地上,有模有样的数着,顾轻寒忍不住上前,“你会数吗?”   “窝又不是三岁小孩,为什么不会数?”虎宝宝连个眼神都懒得丢给顾轻寒,整个钻进钱窝。   “呵,你这小鬼还挺聪明的嘛。”顾轻寒索性也跟着坐了下来,忍不住笑道。   虎宝宝小手将所有银子都揽过来,警惕的看着顾轻寒。   “放心吧,我还没那么没下品,跟一个小孩抢银子。”顾轻寒翻了一个白眼,她是那么没品的人吗?至于这么防她。   “泥的下品本来就不好。”奶声奶气的声不紧不慢的自虎宝宝的嘴里说出来,同样翻了一个白眼,那翻白眼的动作简直跟顾轻寒的一模一样。   “我下品怎么不好了?你别忘记了?我刚刚还帮你打那三个坏人呢?、”   “窝又没让泥帮窝。”   “诶,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刚刚是谁抱着谁的大腿,说有人要欺负你的?”   “那窝只说,有银要杀窝,要打窝,窝又没让泥帮,是泥自己要帮的。”   “诶……你这人,算了算了,我自找没趣。”顾轻寒被他噎得话都说不出来。   “拿来。”   “拿什么?”顾轻寒看着对面的小孩,伸出一只婴儿肥胖的小手,再看他一本正经的道,有些反应不过来。   “窝且问泥,泥是不是好银?”   “我当然是好人,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是一个大好人。”顾轻寒骄傲昂头。   “那好银是不是会帮穷银?”虎宝宝的眼睛贼贼的,循循善诱。   “一般都会帮吧。”顾轻寒感觉有些不对劲,总觉得会被坑了。   “那泥拿来。”虎宝宝再次伸手。   “拿什么?”   “当然是拿钱。”   “我为什么要给你钱?我又没欠你。”   “泥刚刚还看了那么久的戏,为了逗泥笑,窝费九虎二牛之力,甚至不牺牺牲自己,把自己弄得一身滴伤,泥居然欺负孩子,不给钱。”虎宝宝把所有的银子都藏进口袋跟小包里,奶声奶气的声音厉声控诉。   “是九牛二虎之力,你爹怎么教你的。”   “窝爹认识的字还没窝多呢,是窝教他识字的,泥表转移话题,快拿银子。”   “不是,我说什么看戏,我又没看什么戏?再说,我什么时候欺负孩子了。”   虎宝宝站了起来,还不够顾轻寒坐着的身高,抬头就是小大人的模样,“泥知道马戏团吗?”   “知道啊。”   “泥知道马戏团是做什么的,又是赚什么钱吗?”   “知道啊,做表演赚钱的。   “泥知道泥还不交钱。”   绕了那么久,顾轻寒算是明白了,敢情是变着法子跟她要钱啊。靠,什么演戏?分明就是他被人欺负了,她帮着他好不好。   刚刚他是演了一场戏,不过他不也坑了很多百姓的银子吗?就他刚刚赚的银子,普通百姓,一家人都可以安安乐乐的过上好几年了。   “泥表欺负小孩,说出去,很难听的。”许是看到顾轻寒在犹豫要不要给银子,虎宝宝又补充了一句。   眨着亮晶晶的璀璨眸子,一本正经的看着顾轻寒。可是他年纪太小,声音脆生生的,脸上稚气尽显,不装还好,一装更加稚嫩。   顾轻寒又好气又好笑,才几岁,就这么会做生意,长大后还得了?   想到自己的女儿,只怕此时也比他大一点点而已吧?算了,给就给,反正她又不把钱财看在眼里。可是她好像没有银子。   “我没钱怎么办?”   “那就用泥身上的珠子来换。”   “你小子还挺机灵的嘛,这可是夜明珠,价值千金的。”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拿出一块夜明珠,丢给虎宝宝。   虎宝宝接过来,瞅了瞅,丢进虎包里,“还凑和,色泽虽然不算上好,也不错了。”   “噗,你一个小屁孩,懂什么?这可是夜明珠,还是上等的夜明珠。”   “不是夜明珠,窝还不要呢。”虎宝宝丢给顾轻寒一个白痴的眼神还翻了一个白眼,让顾轻寒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拿来。”   “又拿什么?”顾轻寒挑眉,护着身上的夜明珠,她身上的夜明珠跟猫眼石可不多了,都被大水冲光了,她还得用这些东西,去换银票,买马,做盘缠呢。了   “泥刚刚一共笑了四次,泥觉得泥一颗夜明珠就想打发窝了吗?”虎宝宝又丢给顾轻寒一个白痴的眼神,让顾轻寒瞬间从地上跳了起来。   哇靠,被一个三四岁的小屁孩,翻了几个白痴的眼神,这是什么概念?   尼妹的,哪来的熊孩子啊?欺负她这个正直善良滴银吗?   “小屁孩,我告诉你,这可是夜明珠,价值千金的夜明珠,不是刚刚他们丢给你的小银票。这一颗夜明珠,抵得上……”   “泥就是耍赖咯?那窝去喊,窝说,泥欠窝银子,不肯还给窝,抢小孩滴银子。”虎宝宝拍了拍鼓鼓的虎包,小腿儿一挪,就想进城大吼。   顾轻寒哪里能让他大吼,刚刚他扮猪吃老虎的本事,她可是领教了,随便装一下可怜,任何人都会相信他的。   她还是一个女皇,要是传出抢小孩的钱,欺负小孩,那她形像还要不要了?   “算了,算我倒霉,给你吧,我身上的夜明珠总的也只有四颗,给了你两颗,给了三个女人一颗,我只剩下一颗了,还得当盘缠呢,不可能给你了。”顾轻寒又从怀里掏出一颗夜明珠,递给虎宝宝。   虎宝宝举起来,对着阳光,满意的点点头,又塞进虎包里,拍了拍鼓鼓的虎包,露出天真烂漫的笑容。   顾轻寒想笑,又不敢笑,怕一会又被坑一颗夜明珠。   “你爹娘呢?他们在哪里?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出来?”   “泥给窝银子,窝就告诉泥。”   “你钻钱眼了是不是?三句话两句不离钱。”顾轻寒忍不住赏了他一个爆栗。   “哎唷,疼,泥是坏银,泥打小孩。”虎宝宝一脚踢在顾轻寒的脚上,那用力的狠劲,不禁让顾轻寒都抱起腿,嗷嗷直叫。   “靠,你这小屁孩,人小力气还挺大的吗?没大没小,你爹娘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靠,泥这丑女人,一点都不懂尊老爱幼,泥爹娘就是这么教泥的吗?”虎宝宝一点儿也不胆怯,毫不客气的还击过去,甚至小手还叉腰,挑衅的看着顾轻寒。   “噗,尊老爱幼,那也得看看对方值不值得我去尊,你这孩子,一看就是被宠坏的坏孩子,真不知道你爹娘是怎么教你的。”顾轻寒双手叉腰,同样挑衅过去,一大一小,同一个表情,同一样动作,看起来极不协调,却又那么自然,仿佛一对愤怒的母子。   “哼。窝爹告诉窝,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谁敢欺负窝,窝就百倍千倍对付她,窝还要抄满门,灭她九族,窝爹还说了,只要窝看不顺眼的人,随便窝处罪,泥要敢得罪窝,窝要泥好看。”   顾轻寒指着他,恨不得把他抱起来,狠狠的在他屁股上打几巴掌,让他年纪轻轻的就敢说出这种话。   什么爹,渣爹还差不多。   他老爹难道不知道,教育就得从娃娃抓起吗?   火烧麦子,下巴豆,坑蒙拐骗,他什么都做得出来,他才四岁啊,老天,这孩子的老爹老娘到底有多奇葩啊。   “哼,小爷今天心情好,就放过泥了,要是下次再敢跟小爷这么说话,小爷灭了泥,让泥知道得罪小爷是什么下场。”   虎宝宝又丢了一个不屑白痴的眼神,蹬着虎着鞋,哼着曲子,愉快的往前蹦去,嘴里还在唱着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眼睛,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顾轻寒傻眼在当场,满头黑线。   两只老虎,靠,那是现代的歌啊,他咋会唱的?难道是当初,她无聊的时候,哼出这首歌,被宫里的乐师给记下了?   小爷?小爷都出来了?靠,小屁孩一个,还敢自称小孩,真是天雷滚滚。   更重要的是,他他他他他……他又丢了一个白痴的眼神给她。   靠,有没有搞错,才认识他多久,就被丢了两个白痴的眼神。   顾轻寒往前追上去,几步路就追上虎宝宝。   “喂,等等。”   虎宝宝顿住小腿,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贼贼的笑着,反过来,笑容满面的看着她,“泥是不是想去找家当铺,把夜明珠换成银票,再找个地方吃饭,最后再找匹骏马?”   “嘿,你这小鬼,你怎么知道的?”顾轻寒几步跑他的身边,看着他乌黑明亮的大眼睛。   “切,小爷又不是笨蛋,连这点都猜不出来,怎么混江湖。”   又丢一个白痴的眼神,顾轻寒看到他丢的眼神,恨不得把他眼睛捂起来。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学人家瞪什么眼睛。   “泥捏,刚刚在城门口站了许久,一直看着城门口,却不进城,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泥来过无双城,但泥不是无双城的人,所以泥在缅怀过去。”   虎宝宝的话,奶声奶气的,稚嫩得让人要仔细听,才能听得懂他说的话,因为他发音实在太不标准了。   可是,声音虽然奶声奶气,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顾轻寒骤然一惊。   这家伙真的只有三四岁吗?说出去都没人相信吧?成的人都观察不出来,他年纪轻轻的,仅凭她站在这里,看了城门口一眼,他就可以看得出那么多。太让人惊骇了。   “泥刚刚不是说,泥没有银票,只有滚珠吗?外面的人,才没小爷这么好的心,去收你的破珠子。就算收了,也找不起,你自然得到当铺去兑换成银票啦。”说着,虎宝宝又一个白痴的眼神过去。   不待顾轻寒说话,虎宝宝又道,“至于吃饭嘛,现在都中午了,无双城附近又没什么城镇,赶了一天的路,自然饿啦,这才不懂,那才是傻逼。”   听到他理所应归的话,又看到他丢着白眼,顾轻寒哭笑不得。   好一个聪有伶俐的孩子,观察得这么细微,这孩子长大后,肯定非池中之物,忍不住再问一句,“那你怎么知道我要买骏马赶路?”   “窝说泥真傻还是假傻,大白痴一个,瞧泥那风尘仆仆的模样,难道泥不是在赶路吗?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好不好。”   她……好吧,算她没长眼,居然没看出这点。   靠,傻子,他是在说她吗?狡猾的小狐狸。   “所以捏,泥对无双城应该不熟悉的吧?怎么样,窝带泥去找无双城里最靠谱的当铺,保证泥物超所值,再带泥去找无双城最好的酒楼,嘿,无双城有什么好酒好菜,哪一家好吃,窝可清清楚楚哦,泥不去,肯定会后悔的。”   虎宝宝眨巴眨巴着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循循善诱,诱惑着她。   顾轻寒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   这小白兔的模样想骗谁呢?又不是刚刚认识他,他坑人的本事强着呢。跟他去才会后悔。   “你有什么条件。”说出这句话后,顾轻寒忍不住想咬掉住的舌头。   她明明是想远离这个小鬼,自己去找当铺的,怎么变成这句话。   “很简单,把泥身上最后一颗夜明珠给窝,或者把泥身上的猫眼石给窝,泥表不承认哦,窝刚刚可看到泥身上有猫眼石了。”   虎宝宝笑得更加灿烂了,睫毛弯弯,都快眯成一条缝了,那眨巴眨巴的眼睛,无不透露着,他想要那些夜明珠跟猫眼石。   “你观察的还挺仔细的嘛,这都被你瞄到了。不过你会不会太黑了,领个路,你就想要一颗夜明珠,你知不知道,这一颗夜明珠可以卖多少银子。”她又不是没长腿,自己多跑几家不就可以了,还需要他领路,就算领路了,给个几两银子,就是天价了,还想狮子大开口,要一颗夜明珠。   “多少银子?窝只知道可以踢着玩儿,漂亮姐姐,泥人长得辣么漂亮,辣么善良,辣么美腻冻人,泥一定很大方的,对吧。”   “唷,刚刚是谁说我傻子白痴来着,怎么现在又变成漂亮姐姐啦?”   “有吗有吗?谁说的,窝这个正直又善良滴孩子去揍他。”虎宝宝左右而望,寻找着人影。   顾轻寒抬手又赏了他一个爆栗,从怀里又拿出一颗夜明珠递给他,“行了,别装了,装什么装?”   “嘿嘿,这珠子真漂亮,走吧,窝先带泥去当铺。”接过夜明珠,虎宝宝打开虎包,塞进去,再把虎包合上,乐呵呵的笑着,满足的拍了拍斜跨在身上的漂亮虎包。   “你爹跟你娘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做什么的呀?”   “想问话,请交银子,有银子,小爷窝什么都说。”    ☆、第四十五章:宫里翻天了   “你这小鬼还真会赚钱,年纪轻轻的赚那么多钱做什么?你家里很穷?”顾轻寒与他一大一小,跨步往无双城走去。   “赚钱就得趁年轻,泥连这个都不懂吗?再说了,窝爹很穷,他本来就没有钱,钱都让窝大爹爹给抢光了。”虎宝宝拍着斜挎在身前的虎包,脆生生的声音漫不经心的响起,张开小胳膊,伸了一个懒腰,又打了一个哈欠。   “唷,看来你娘还娶了不少夫郎啊。”顾轻寒与他同是伸了个懒腰,两人默契得连伸懒腰的动作都一模一样。   “窝娘那叫种马,看到男银就扑过去,窝特别鄙视她。”   “噗,你娘那么好色啊,那确实该鄙视她。不过,你娘娶了几个夫郎呀?”   “窝为什么要跟泥说,泥又不给窝银子,这买卖窝会亏大钱的。”一声冷哼,虎宝宝又打了一个哈欠,显得有些疲惫。滴溜溜的眼神,却一点儿也没放松警惕,守着虎包,盯狼似的盯着顾轻寒   “好吧,你想要多少银子?”顾轻寒忽然顿住脚步,看着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蛋。   “很简单呐,泥给窝两颗猫眼石,窝就跟泥讲窝爹娘的事。”虎宝宝忽然也顿身子,抬起头,眨巴眨巴着大眼睛,似乎在说,这很划算,你快交易吧。   顾轻寒嘴巴一抽,“两颗猫眼石,亏你说得出口,我想打听你的消息,我不会请人去打听吗?只要几十两银子,就可以把你们家里的情况打听得一清二楚。”   “泥就算打听得到窝家里的情况,也打听不出来窝的感受,所以介素不一样的。只要泥给窝了,窝就跟你分享窝的感受,还有窝家里的关系。”   顾轻寒偏头看着他。   似乎有点儿道理,就算打听得出来他们家的关系,确实打听不出来,当事人真正的感受,尤其是这小屁孩的感受。   不知为何,看到他眨巴眨巴着眼睛,期待的看着她,她就不忍让那双期待的眼睛失望。   从怀里,掏了掏,掏出两颗猫眼扔给他。   果然不出她的意料,这个小屁孩笑得眼睛都快眯起来了,把玩了一阵后,放进虎包里,肥胖的小手,又拍了拍,发出满足的笑容。   “泥要是再给窝两颗,泥问什么,窝都回。”小家伙又开始循循善诱。   “刚刚不是给你两颗了吗?敲炸也不带你这么敲的。”   “刚刚那两颗捏,是跟泥说,窝的爹娘,还有窝的感受,窝家关系很复杂,泥的两颗猫眼,不够窝玩耍。而且,窝还可以跟泥讲窝心里最深处的秘密。”虎宝宝一脸神秘的看着顾轻寒,把顾轻寒当成了冤大头。   临了,还补充一句,“很划算算的哦,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顾轻寒敲了他的小脑袋,凶神恶煞的道,“你当我是傻子啊,要是把身上的银子都给你了,你还会跟我说?切,你还是先跟我说说你的家里情况吧,我可想我的两颗猫眼打了水漂。”   还想坑她的银子?坑的还不够多吗?贪心水足的。   “切,泥尊小气,不就是只颗猫眼嘛,至于吗,窝累了,泥背窝走。”说着,小手直接抓着顾轻寒的大腿上的衣裙,整个人都挨了过去。   “松开松开,你又想玩什么?我凭什么要背你。”顾轻寒将他推到前面,与他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因为窝是小孩子,泥是大人,大人要照顾小孩,小孩走了辣么远会累的。”   这个孩子说起来一套一套的,不禁让顾轻寒刮目相看。再看这个孩子,不断打着哈欠,一幅疲惫犯困的样子。   微微一想,也能想得到,这个孩子玩了一天,又跑了那么远的路,肯定是累了,小孩的精力本来就比成年人差很多。心下不忍,弯腰,正想说她背着他。   才一弯腰,这家伙就急不可待的爬了上来。   唷呵,这孩子还真不客气。   她能感受得到他的小手攀她的背,勾住她的脖子。顾轻寒心里一笑,将他背了起来。   “你真瘦,应该多吃点儿,都没重量了。”、   “那泥请窝吃饭,窝一天都没吃饭了,好饿。”说着,虎宝宝将下巴放在顾轻寒的肩膀,肚子很配合的咕咕响了起来。   “你一天没吃饭?为什么不吃?”   “窝没钱吃饭。”   “泥这小鬼那么会坑人,还会没钱吃饭,还真是稀了奇了。”顾轻寒忍不住笑道。   “你想吃什么?我一会带你去吃。”   “尊的啊,那窝是不是想吃什么泥都请窝吃。”一听到顾轻寒的话,段思寒眼睛刷的一下亮了起来,磕睡都去了一半了。   “是啊,你想什么,我都请你吃,只要你的肚子能装得下。”   “那泥背快点,窝萌现在就去兑换银票吃饭。”肥胖的小手一拍顾轻寒的肩膀,开始指使起来。   “你这小屁孩,还真不客气。我背你,你是不是该付我银子?”   “尊老爱幼,那是传统美德,窝现在让泥积德,泥应该感谢窝,所以该付银子的是泥。”   顾轻寒的头顶滑下三根黑线。   尊老爱幼,传统美德?她好心背他,还得给他银子?什么逻辑?太黑心了吧?   “去去去,付你个头,别想打开话题,我且问你,你爹娘呢,他们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出来。”   “窝娘死了,窝爹被窝大爹关起来了。”段思寒趴在顾轻寒的肩膀上,打了一个哈欠,精神立即焉了下来。   “什么?你娘死了?你爹被你大爹关起来了?”顾轻寒惊讶出声,都不知道自己已经进了城,周围都是叫卖吆喝的声音。   她以为,这个孩子如此聪有伶俐,如此调皮捣蛋,应该被人捧在手心的,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   “是啊,窝是逃出来的,要是让窝大爹爹知道窝偷偷逃了出来,肯定会骂窝打窝的,窝其实很可怜的。”段思寒闷闷的道。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顾轻寒的心,突然揪了起来,为这个孩子心疼。原来他也是没娘的孩子,连亲爹都被人关了起来。   “窝小爹爹要出门,窝偷偷爬到他萌装东西的箱子里,跟着马车,才逃出来的,泥往吉祥当铺方向走,就素左边,窝萌去那里当东西。”临了,又肥又粗的小手,往左边一指后,又趴在她的肩膀上,昏昏欲睡。   “为什么要去吉祥当铺当?”   “因为那里的老板实在,给的价钱也最高。”   “你躲在箱子里,然后就独自一人逃出来了吗?那你小爹爹知道你跟他一起出来吗?你的亲爹又知道吗?他们会不会很担心你?”   顾轻寒哪里管得了当铺的事,满脑子都是他。   “窝小爹爹已经知道,到处都在捉拿窝呢,不过窝小爹爹不会打窝,最多就是训窝几句,窝小爹爹人很好的。就怕小爹爹找到窝后,就把窝交给大爹爹,那窝就懒了,窝爹也会很懒的,大爹爹不喜欢窝爹,一直欺负窝爹。”   什么大爹爹小爹爹,乱七八糟的,看来他的家族是个世家大族。他的娘亲,也娶了很多男人。才会让后宫如此争风吃醋,偏生她又早亡。   “你大爹爹经常欺负你?”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顾轻寒的声音都在紧张的颤抖。就怕这个小家伙受了什么委屈。   “是啊,窝大爹爹每天都打窝,他还打窝,把窝打得遍体鳞伤的,可疼了,窝疼得都睡不着觉。”   本来昏昏欲睡的段思寒,提到他大爹爹,气不打一处来,精神倍儿好。   “窝大爹爹是正室,他生了一个女儿,就是窝姐姐,他对窝姐姐很好很好,什么好的都拿给她,巴不得把全天下都交到她手里,不管姐姐,做了什么,大爹爹从来都不打她,骂她。可是窝不管做什么事,大爹爹都打窝,还经常罚窝跪祠堂,不给窝饭吃,也不给窝水喝,还逼窝做窝不想做的事,他是全天下最坏的坏爹爹。”每次都罚他读书写字,看着就讨厌,还动不动为了一个奴才教训他,他的亲爹都舍不得骂他,他凭什么管他,尊是多管闲事。   “靠,他是什么爹,居然如此狠心,对一个三四岁的孩子,他也下得了手,真不是东西。”顾轻寒忍不住义愤填膺,最好别让她看到,要让她看到,她非得揍死他不可,让他再敢欺负人。   “就是就是,他非常不是东西,窝看到他窝就讨厌,每天板着一张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窝欠了他很多银子。泥不知道他有多可恶,窝爹爹生病了,想找个大夫,他都不肯找大夫给窝爹爹看病,每次都用各种理由搪塞窝爹爹,为此窝爹爹病情更加严重。”   爹爹一直都想找他的弟弟,爹爹说,他的弟弟是一个神医,可是离开五年,去寻找娘亲,五年都没回过家,爹爹好想他,让大爹爹去找,大爹爹都不肯,害得爹爹辣么伤心,大爹爹,太不是东西了。   “靠,他凭什么?生病了居然都不给请大夫,他还是人吗?那你们家的人,都不说什么吗?没人帮着你爹吗?”顾轻寒突然火冒三丈。   “谁敢说话,窝家就窝大爹爹掌权,他就是最大的人了,而且窝娘,只生了窝姐姐一个女儿,大爹爹有女儿撑腰,更加得瑟了,根本不会把任何人看在眼里,大家都怕窝大爹爹。”   “窝娘以前最宠爱窝爹,后来被窝大爹爹栽脏污陷,窝娘不要窝爹了,把窝爹关进冷宫,就是偏院,还把窝爹的侧夫之位给撤了,泥不知道,下人们都看不起窝们,嫌窝们身份低,连窝都是出生在偏院里,窝爹爹一个人把窝生下来的,可惨了。”   顾轻寒心里苦涩。原来这孩子受了那么多的苦。没有身份地位的人,不知道该怎样饱受下们的冷眼。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那个时候你还没出生吧。”   “窝爹爹跟窝说的。”   顾轻寒蹙眉。一个大人跟小孩说这些做什么?这不是把他往坏处教吗?   “你爹知道你逃出来了吗?”他要是不知道的话,应该会很着急的吧。   “窝爹爹还不知道,窝没跟他说。”段思寒跨了脸,惨了,回去肯定挨骂。   “那你爹不担心死你了?你家在哪,我一会送你回去吧。”   “窝家很远,要赶很久的路,才能到窝家,窝现在不想回家,窝要是回去的话,窝大爹爹会打断窝的狗腿,窝怕窝大爹爹。何况,窝给窝爹爹留信后才出走的。”寒缩了缩脖子,仿佛能看到他大爹爹板着一张训斥他。   “很远是多远啊?”总有个路吧?   “窝才不告诉泥,泥才给我两颗猫眼石好不好。”段思寒撇了撇嘴,对于顾轻寒刚刚的小气,还耿耿于怀。   “切,不说就不说,我且问你,你今年几岁了。”   “小爷窝今年四岁了。”   “你说你娘不在了,是真的还是假的?”顾轻寒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这还能有假吗?早死了,就算没死,也跟别的男人跑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怎么?你还巴不得你娘早点死啊?”顾轻寒偏头看着他,对于他说出这句没心没肺的话,很是不满。   “本来就是啊,窝娘抛弃了窝爹,把窝爹打进冷宫,害得窝爹痛苦这么多年,窝也成了没娘的孩子,下人们都嘲笑窝是个没娘的孩子。”   奶声奶气的一句,他也成了没娘的孩子,下人们都嘲笑他是个没娘的孩子。   顾轻寒忍不住阵阵心疼。   嘲笑他是个没娘的孩子,那她的女儿呢,会不会也有人这么嘲笑她?她这五年过得怎么样?若离那么温润和沐,应该会照顾好她的吧。   紧了紧手,将他背好,心里甜甜涩涩的,很是难过。不知道是为她的女儿难过,还是为她后背上的这个小屁孩难过。   “你娘是怎么死的?”顾轻寒的声音闷闷的。   “窝怎么知道,窝还没出生就死了,就算窝知道了,也不会告诉泥,两颗猫眼就想套窝的话吗?不行不行,窝都讲了辣么多了,口水都干了,泥才给窝两颗,泥得再给窝两颗。”   “你以为猫眼石是石头啊,满大街都可以找得到吗?”   “窝不管,窝从来都没跟人说过辣么多滴话,泥必须赔偿给窝。”段思寒在她的背上撒起娇来,使劲摇晃,晃得顾轻寒身子都摇摆不定了。   “好好好,别摇了,要你告诉我,你赚这么多银子想做什么,我就再给你两颗。”   “窝要去找大夫,给窝爹爹看病,窝爹爹有一个兄弟,是大夫,窝爹自从失宠被打发偏后,就一直想见窝他,可是大爹爹不肯找,窝就自己去找,窝想让窝爹爹开森。”   “你倒是个孝子,其情可贵,不过这么跑出来,却是不对的,你的家人都会担心你的,尤其是你爹。”   “等窝把叔叔找到,窝爹就不会担心了,也不会难过了,所以窝要赶紧去找窝叔叔,找叔叔没银子怎么能行呢,所以窝要赚大把大把的银子,窝还要给窝爹爹买好多胭脂水粉。”虎宝宝一派天真,幻想着那一天的到来,要是他真把叔叔领回家了,爹爹肯定会很开森,也会以他为豪的吧。   “那你知道你叔叔在哪吗?”顾轻寒笑着问道。   “不知道,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窝才要去找。”段思寒一下子跨了脸,精神焉了。   “茫茫人海,想找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我也在找我的几个朋友,找了那么多天,也没找到。”   “我姐姐跟我说,有志者事竞成,只要有恒心,铁杵磨成针,所以窝只要肯去找,一定能找到窝叔叔。”   “我怎么感觉你姐姐比你爹还靠谱呢。啊……你干嘛打我。”一句话没说完,顾轻寒大叫起来,该死的野孩子,又短又肥的手,居然伸到伸到她耳朵上,揪起她的耳朵,他不知道没事不能随便揪人耳朵的吗,真是没教养的孩子。   “不许说窝爹坏话,窝爹是最好的。除了窝,谁都不许对窝爹无礼。”   “嘶,再揪我就把你丢下喂狼吃。”   “切,这里又没狼,你骗三岁小孩呢。”   即便不用看他,也知道,他正不屑的昂起头。   “你会想你娘吗?”场面有一瞬间的平静,段思寒看着周围热闹的人群,淋漓尽致的货品,两眼发光。顾轻寒则思绪波涌,想了许久,终于还是问出了口。她一直都想这个问题。   “不想。”段思寒想都不想,直接回答,倒是把顾轻寒给惊到了。   “为什么不想?她可是你娘亲。”   “窝为什么要想?她是窝娘亲没错,可窝却从没见过她,她也不知道世上还有窝的存在。没感情,哪来的想,没娘,窝也照样过得幸福,何况窝娘那么混账,把窝爹打入冷宫了。”   “也对,你娘确实很混蛋,没事娶那么多夫郎做什么,早早死了,把你们父子丢在府里,丢人欺负,确实不是东西,还好她死了,不然我揍死她。”   话虽这样说着,顾轻寒的心却一阵阵难过。   她的女儿是不是也都不想她?也恨着她?她刚出生都没满月,她就离开了,她肯定是恨她的吧。”   “到了,吉祥当铺到了。”段思寒忽然指着前方,挣扎着跳了下来,奔到当铺,大喊着,“掌柜的,掌柜的,窝来啦,窝给泥带客人来啦。”   “哎呀,这不是虎大爷吗,好久没有看到您老人家了,您老人家最近都在哪发财啊,伙计,快去,上好茶,把最好的茶都送来,给虎大爷跟这位贵客奉上。”   一个年约四十,财大气粗的大婶,一看到虎宝宝,就两眼发光,屁颠屁颠的跑过去伺候他,极尽谄媚讨好。   顾轻寒怔了一下,他一个小孩,怎么跟当铺的那么熟?难道他经常来这里当东西?   “哎呀,泥表伺候窝,去伺候窝盆友,她有东西要当,掌柜的啊,泥可一定要出最高价钱给窝盆友,她可是窝虎宝宝的救命恩人,知不知道。”   “是是是,只要是您虎大爷的朋友,我们一定会给最高价钱的。这位贵客您好,蔽姓王,大家都叫我王掌柜的,您老叫我小王就可以了。”   您老?小王?   她很老吗?她又很年轻吗?都一把年纪了好不好?   “我还是叫你王掌柜的吧,我这里有个东西要当,你看下,值多少银子。”说着顾轻寒将一颗猫眼石递给王掌柜。   王掌柜一看到猫眼石,眼睛都快瞪直了,激动兴奋,那炽烈的表情,即便掩饰都掩饰不了。   看到顾轻寒望来的眼神,王掌柜立即把视线一转,轻咳了一下,装作若无其事,风轻云淡的接过猫眼石。   可当他接过的时候,握着璀璨如虹,晶莹如玉的猫眼石后,王掌柜的还是止不住的激动澎湃,看着猫眼石,心情激动,难以平复。   这可是上等的猫眼石啊,价值千金啊,比他们店里任何一样东西都来得值钱。这可是有银子都买不到的啊。   段思寒翘着二郎腿,坐没坐相,昂着头,喝着杯中的热茶,鄙视的看着眼睛都快瞪直的王掌柜。   不就是一颗猫眼吗?至于这么激动吗?哎,跟这样的人合作,真是降低他的智商。   “你看下,能值多少银子?”看王掌柜看了半天,研究了许久,顾轻寒忍不住催促。   她倒是可以等,但是虎宝宝不能等,刚刚他的肚子都在叫了。   “这个多少银子啊?这个……”王掌柜的眼睛情不自禁的往段思寒的方向看去, 段思寒借着杯盖,挡住顾轻寒的视线,偷偷朝着王掌柜比了一个一。   “一千两。”王掌柜看着顾轻寒愣愣的道。   段思寒恨不得一拍大腿,恨恨的看着王掌柜。他说的一百两,不是一千两,怎么看的,笨死了。   “什么?一千两?”顾轻寒拔高音量。这可是猫眼石,还是上等的,最少也可以值个十万八万的。他居然好意思开一千两?有没有搞错,他到底懂不懂猫眼石啊。   “不是,你听错了,我是说两千两。”王掌柜急忙撇嘴,继续道。   看到顾轻寒脸色不佳,王掌柜急忙又加了一千两。“三千两给你。你也知道的,你这块虽然是猫眼石,但它不是纯正的猫眼石,色泽不够好,形状不够漂亮,年份也不深,三千两真的很多了,要是去别家,还不一定有我家开的价格好。”   段思寒气鼓鼓的,三千两,居然给她三千两,那她才赚多少银子啊?亏了好多。算了顶封就三千两,再多,他就不干了,直接用坑的,把她身上的猫眼都坑过来。   顾轻寒斜眼偷偷看去,看到段思寒的眼睛滴溜溜的打着算盘,甚至还用茶杯挡着,跟掌柜的,伸出又肥又短的三个指头,稚气的脸上,警告般的看着王掌柜,那样子好像在说,要是再敢加价,这生意就不错了。   原来他是想坑她的猫眼啊,难怪他会那么热心肠的带她来这里当猫眼。   顾轻寒的嘴角扬起一抹宠溺般的微笑,心情一松。   他既然那么想要,给他便是,反正她也不缺银子,想要银子多的是办法。再说,有个几千两银子,能够回得到帝都便可。   这么一想顾轻寒的嘴角上扬起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对这个小鬼那么好。   “这样吧,我也不想砍价,五千两,五千两我就当了。”顾轻寒说话同时,斜 眼偷瞄段思寒,果然看到他的小脸上,懊恼的心疼,恨不得捶手顿胸,看得顾轻寒更想玩玩他。   五千两对于掌柜的自然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能够收她一颗猫眼,他就赚翻了,这辈子都可以安稳无忧的过日子了。   可是段思寒不乐意了,三千两都是极限了,一下子又要多给她两千两,两千两啊,可以买多少东西了,不行,说什么也不干。   不等王掌柜开口说话,段思寒就从凳子上笨拙的跳了下来,小大人似的装得很是正经,“漂亮姐姐,窝和泥说,王掌柜是一个老实银,他给泥三千两,那就是最高的价钱了,泥去哪一家当铺都不可能当得到这么高的价钱,王掌柜的人品,窝信得过。 ”   “你信得过,我信不过啊,三千两就想买我一颗猫眼,这未免也太廉价了吧。”顾轻寒挑眉。   王掌柜正想开口,五千两就五千两,只要她肯卖,可话还没说出口,段思寒就瞪了他一眼,稚嫩的脸上,满上警告,王掌柜顿时又焉了,如果不是顾轻寒在现场的话,他肯定求爷爷告奶奶的求他答应了。   不过就是两千两嘛,给了就是,要是她不卖的话,那损失可是近十万两啊。   “漂亮姐姐,难道泥不相信窝的人品吗?”段思寒忽然眨巴眨巴的看着顾轻寒,一双璀璨明亮的大眼睛里,扑闪扑闪的,要多纯洁有多纯洁。   顾轻寒忍不住撕破他的脸皮。   装,还装,又不是没见过他扮猪吃老虎,装得再可怜都没用。   “你说对了,我还真不相信你的人品。”顾轻寒不屑的翻了一个白眼,鼻孔朝天。   “哇……呜呜……”突然,“哇”的一声尖锐的哭声在当铺破天的响了起来,嗓门洪亮,哭声惨烈。   顾轻寒冷不防的被吓了一跳。   转头看了过去,只见小屁孩撒泼似的坐在地上翻滚着,哭喊着,豆大的眼泪啪嗒 啪嗒的往下流淌,稚气的小脸儿也因为他这一哭而满脸涨红着。   又短又肥的婴儿小手,抹着眼泪,一抹就是一片的晶莹,哭得嗓门都快哑掉,奶声奶声的带着哭腔,“泥欺负窝,呜呜………泥一个大银,欺负小孩,窝要告诉窝爹去,呜呜………呜呜……”   顾轻寒心里一慌,虽然知道他很有可能是做假的成份,可是那哭势却不像做假 的,眼泪也是真实的,一滴一滴的往下啪嗒滑落。   顾轻寒连忙蹲下,将他的小手拿开,触碰之时,才知道他的小手又软又滑又嫩,如海绵般,触手柔软。   “别哭了,很多人看着呢,赶紧起来,小手也不要揉眼睛,对眼睛不好的。”   段思寒一把甩开顾轻寒的手,拼命的揉着眼泪,肥胖的双腿在地上撒泼着,“呜呜……泥们都欺负窝,大爹爹欺负窝,泥也欺负窝,每个人都欺负窝,泥们看窝没娘好欺负,泥萌又看窝爹柔弱没有地位,所以泥萌更加肆无忌惮的欺负窝。”   顾轻寒心里一疼,将他的小手圈紧,不让他揉眼睛。   欺负他没娘,她怎么会欺负他呢?她要是欺负他,就不会甘愿让他坑了,也不会陪他玩了那么久。   “呜呜……没娘的孩子像颗草,呜呜……呜呜……娘……亲娘……泥在哪里,大家都欺负宝宝,呜呜……”   段思寒的声音很大,又很清脆稚嫩,奶声奶气的极是好听,这一哭顿时把外面的路人都吸引了过来,众人都擦头往里看来,对着顾轻寒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皆说她一个大人,欺负一个没娘的孩子之类的。   顾轻寒忍不住满头黑线,她什么时候欺负他了?他欺负她还差不多。   不想去理会别人怎么指点的,顾轻寒将段思寒的小脑袋往自己的怀里一压,拍着他的后背哄着,“是,我混账,我不该欺负你,不该不相信你的为人,虎宝宝那么乖巧善良,温柔可爱,人品那绝对是杠杠的,我脑子抽风了才会不相信,你就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段思寒抽了抽鼻子,赌气的将小脑袋别向一边,奶声奶气的哽咽道,“光说没用,你得有诚意。”   “行,你说三千两就三千两,我当了。”不就是多给两千两吗?至于哭成这样,要是哭花了眼了,那可怎么办?   “一颗一够。”段思寒突然抬头,漂亮到无法形容的脸上,带着几分倔强 。   “那你想要多少颗。”顾轻寒嘴角一抽。   “泥要给窝十三颗,然后当两颗,这十三颗是泥给窝的赔偿,泥害窝流了辣么多眼泪,小孩哭多了,会瞎眼的,这十三颗都不够呢。”   要不是他脸上还挂着泪珠,顾轻寒真想一个爆栗赏过去。   这么小就当守财奴,他也不怕撑死。   “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十五颗的?你在我背上的时候,把手伸到我衣服里了?”这德性怎么跟段鸿羽那么像,借着搂抱的时候,就从她身上顺走东西。   “窝……窝猜的。”段思寒有些底气不足,不敢直视顾轻寒的眼睛。   “行了,我当了,赶紧起来吧,拿到银票之后,我带你去吃东西。”说着,顾轻寒一把抱起他的小身子,端正的道,“以后想要什么,直接说出来,不可以偷东西,知道不。”   “窝没偷。”   “那你也不可以随便把小手伸到人家的口袋摸人家的东西,偷偷摸摸的就是偷了。”   “可是窝爹说,不管窝想要什么,直接拿了就是,管他是以偷还是抢。”段思寒 眨着眼睛,有些迷糊。   “你爹说的不准。比如你吧,你喜欢你的虎包包吧?”什么爹啊,这种话都说得出来,难怪一个聪明伶俐的孩子变得这么调皮。如果他爹是她夫郎的话,她也会将他打入冷宫。   “喜欢啊,介素窝小爹爹亲手给窝做的。”说着,段思寒将虎包拿起来,把玩了几下,举到顾轻寒的面前, 炫耀着, “漂亮不?”   “漂亮,很漂亮。”顾轻寒毫不吝啬的夸奖,随后又道,“你这么喜欢虎包,要是有一个人也喜欢你的虎包,然后偷了你的虎包,或者抢了你的虎包,你会不会生气,会不会难过?”   “谁也抢小爷的东西,小爷窝抄他九族。”段思寒笨拙的比了一个作战的姿势,差点把顾轻寒给逗笑。   “抄九族,岂是你说能抄就能抄的。我且问你,你会不会生气难过。”   段思寒瓷娃娃般的脸上,晃神晃脑的想了一会后,重重的点头,“会。”   “这就对了,你看到东西,你喜欢,你就抢了,偷了,那别人也会难过的, 所以,你以后想要什么东西,你要先说出来,如果人家愿意给,你才能收,不愿意给,就不可以收知道吗?”顾轻寒发誓,她第一次这么耐心的教一个谁家的儿子都不知道的孩子。   “泥说的跟大爹爹说的一样,可是,窝爹爹不是这么说的,窝爹爹说,只要窝 想要的东西,随窝拿,随窝抢,出了什么事,他顶着,没人敢跟窝抢东西的,要是谁敢跟窝抢东西,窝爹就让他好看。”   顾轻寒被他绕迷糊了。   刚刚他不是说,他爹失宠,被打到偏院,下人们都看不起他,连生病都不给他请大夫吗?怎么这会又……   小孩子讲的话都颠三倒四的吗?   “反正你记住我说的话就可以了,我说的话才是真的,知道吗?”   “哦……”段思寒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进去了。伸手就跟她要猫眼石,自个儿在那里一颗一颗的选着,尽挑好的。   有猫眼石,王掌柜怎么可能让百姓们知道呢?跟着伙计三下两下就把围观的百姓给轰走了,关紧当铺的大门,栓上门栓,今天不做生意 。   要是能够收到一颗猫眼的话,他们就赚翻了,哪里还需要做什么生意。   此时听到要当两颗,王掌柜跟伙计们都乐得合不拢嘴,迫不及待的想着赶紧成交,免得后悔。   看到段思寒一颗一颗的抢着猫眼,尽挑成色好的,颗粒大的,挑得王掌柜心都快跳出来了,眼巴巴看着段思寒的小手,伸到一颗颗饱满的猫眼上,恨不得把这些猫眼,都抢过来。   顾轻寒坐在一边,端起茶,轻抿一口,宠溺的看着段思寒有模有样的挑着猫眼石,别说他年纪小,眼光倒是挺不错的,尽挑好的。   吹了口热茶,又想再喝一口,余光竟看到王掌柜跟段思寒偷偷比划着什么,王掌柜急得满头大汗,焦急迫切的看着段思寒,却又一脸无奈。   而段思寒则打定主意,死不开口,气得王掌柜脸色一阵白,一阵青,却又无可奈何。   顾轻寒不禁嘴角上扬,不用想也能知道,他们在谈交易。   一颗猫眼石,当三千两银子,说出去,不让人笑掉大牙。   很快,就达成协议,顾轻寒拿到了六千两银子,带着乐呵呵的段思寒离开当铺, 前往无双城最出名的酒楼用膳。   当然,顾轻寒还留了一些私人空间给段思寒,好把坑她的那笔银子拿回来。   她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分成的。但是王掌柜一幅唉声叹气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没赚多少。   反观段思寒,蹦着虎头鞋,拉着她的裙摆,欢乐的唱着两只虎,一蹦一跳的离开。   再看他的虎包,鼓鼓的,估计塞都塞不下了吧?   还有他的小马褂上,两个大口袋也是满满的。   顾轻寒双手一拦,打横将他抱起来,让他骑坐在她的肩膀,一路往酒楼而去。   段思寒双手高举摇甩,银铃般稚嫩清脆的笑声充满整个无双城,跟顾轻寒一路有说有笑的直奔酒楼。   他们在这里玩得很兴奋,然而帝都城里,却急得焦头烂额,派出一批又一批的侍卫都没能找到段思寒,弄得整个皇宫鸡犬升天。   ☆、第四十六章:清雪寻亲   “在无双城?既然知道在无双城,怎么不多派人去寻找。”   御书房里,一袭白衣宫装的空灵白若离坐在御座上,白皙修长的手,合上奏折,一双如墨如画,却又深邃沧桑的眸子,看着前面跟他禀告的统领念溪。   白若离温润如风,淡雅空灵,可仔细一看,就可以看得出来,他的脸上多了一抹冷漠以及沧桑,淡淡的王者之气,从他身上不自觉的流露出来。“回凤后,皇子殿下似乎知道属下会去找他,让人此起彼伏的制造一场又一场鸡飞狗跳,轰动全城的事,属下们赶去后看到的,都是幌子,不是殿下。”念溪依旧如 同以往一般,风姿绝代,绰姿多约,只是多了一抹岁月的深沉。   与顾轻寒的一年之约,早已过去,她没有选择自由,而是选择留下辅佐凤后跟年幼的太女殿下。   顿了一下,继续道,“两天前,陌家家主传信,皇子殿下在无双城的陌家别院,已命人送往帝都,可皇子殿下中途又使计溜了,目前,陌家也在寻找皇子殿下,属下也加派人手前去寻找段皇子了。”   “陌家?消失五年,陌寒衣终于出来了。”白若离喃喃自语,脑中情不自禁的浮出现五年前那场大战。   陌寒衣带着陌家军,直攻琴国主力,几乎全军覆没,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与琴国的军队同归于尽。   而那场大战后,陌寒衣留下巨额的财富,以及剩余的陌家军,归纳给上官浩,一生誓死保护上官浩,而她则带着贴身暗卫,独自消失。   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去哪了,更没有人知道她是死是活,五年来,他也曾竭尽全力寻找陌寒衣,可五年来丁点儿消息都没有,仿佛从人间蒸发一般。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知道,陌寒衣很可能是重伤不愈,才会选择孤单远去。当初他跟卫青阳巅峰一战的时候,卫青阳已然受负重伤。   这个世上,除了陌寒衣跟秋长老外,他实在想不到还有谁有这份功力重创卫青阳,还肯帮他们……   五年过去了,是她的伤好了吗?还是……回光返照,想最后看一眼上官浩?   无论如何,流琴始终欠陌家一份人情。   白若离揉了揉太阳穴,对于段皇子,很是疲惫。年纪轻轻的,从不让人省心,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他前头教他做人的道理,后头段鸿羽就否定,反方向的教,这样的孩子如何明是非,辨真理。   “那你这次怎么确定段皇子在无双城?”   “因为有人在无双城看到皇子殿下,所以属下断定皇子就在无双城,何况陌家传来消息的时候,皇子也在无双城。”念溪坚定。   “再派几队人马,务必把皇子殿下找回来,一刻都不能耽误。”   “是。”念溪正想退下,忽然御书房门外,响起看守侍卫的惶恐害怕声。   “贵人,段贵人,这里不能进,凤后跟大臣还在谈论国事,您不能进啊。”   “滚开,我管他什么国事,我只知道,我的儿子不见了。”   “贵人,求求您了,您不能进啊。”   “啪”一声扇耳光的声音。   “你算什东西,居然敢拦我的路,我可是为陛下生了一个儿子的,再不滚开,到时候就不是扇一个耳光了,滚。”   “砰。”御书房的大门被人踹开,一袭红衣妖艳的男子气势汹汹的走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个想拦却拦不住的侍卫。   白若离抬手一挥,几个侍卫立即会意, 躬身退出,把御书房的大门,又给合上。   “白若离,你把我儿子藏哪了,你马上给我交出来。”红衣妖艳男子,长得倾国倾城,任何的词语都形容不出他的美。   他美得魅惑,美得妖娆,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就会让人情不自禁的心动,心动的想扑倒他。   不过此时的他,怒意高涨,一进来就径站在白若离的面前,“砰”的一声,用力一拍御书房的桌案,毫不客气的指责,压根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放肆,这里是御书房,不是凌轩阁,更不是清幽宫。”白若离眼神一冷,出言厉害喝。每天都没完没了的,当着大臣的面,成何体统。他们不是正在想办法寻找段皇子吗?   “好啊,你敢凶我,你还敢凶我,你把我儿子弄没了,你还敢凶我,你以为你是凤后你就了不起吗?你就可以欺负人吗?你把我儿子还给我。”   段鸿羽又哭又闹的,就想揪住白若离的衣襟痛声指责。念溪上前一横,拦住段鸿羽即将要揪过去的动作,沉声道,“段贵人,这是御书房,凤后尊贵,请您慎行。”   “让开,我为什么要慎行,凤后又怎么样,他有女儿,我也有儿子。我儿子都消失五天了,他才四岁,要是在外面遇到什么坏人,可怎么办?我一刻都等不下去了,你马上把儿子还给我,我现在就要我的儿子,呜呜……”段鸿羽冲着御书又哭又闹的,甚至开始砸起御书房的东西,连同奏折都给砸了。   念溪上前一步想要阻止,白若离丢给他一个不许妄动的眼神,念溪只能退回来,对段贵人的行为,极度不满。   段皇子是自己偷偷溜走的,凤后跟太女知道后,同样心急如焚,一直派人寻找,要不是形势不容许,早就亲自去找了,他自己管不住儿子,在这里冲着凤后发什么火。   凤后对他们父子两已经够体贴照顾了,没有他,他能如此安稳的在皇宫里享受荣华富贵?   流国与琴国,养精蓄锐五年,这五年来,边疆磨擦不断,或大或小,每时每刻都 在交战着。五年前,那场大战让两国都损失惨重,五年后的现在,战火都打到姑苏城了。   琴国倾巢而出,气势比五年前有过之而无不及。五年前还有陌家军打先锋,还有徐家军可以做后盾,可五年后的今天,什么都没有了,没有陌家军,也没有徐家军,只有黑骑军。   边境磨擦不断,琴国攻城掠地。现在是箭在弦上,迫在眉睫,只要一阵东风,两国便会开始交锋,硝烟四起。   这次如果打不过琴国,只怕流国也要完蛋了,太女跟凤后为这事愁白了头,彻夜伏案。五年来,凤后跟太女做了多少,众人都有目共睹。   女皇消失,流国支离破碎,战火不断,内忧外患,都是凤后一个人撑下来的,五年来,从未睡过一个好觉。   可他段贵人又做了什么?   每天只知道在宫里兴风作浪,纵子行凶,享受着凤后跟太女为他们创造的太平盛世。   楚美人外出寻找陛下,他自己不肯回来,如何能怪凤后。张口闭口,凤后不肯请大夫给他看相思病,他可曾知道,凤后连夜快马加鞭,赶到无双城,亲自邀请楚美人回来,可楚美人硬是不肯。凤后无奈,当夜又快马加鞭赶回帝都上朝,这一天一夜,马都跑死了好几匹。   段贵人什么都不知道,还当着段皇子的面,数落凤后,声声厉称,凤后欺负他一个冷宫贵人,不肯请大夫给他看病。   如今形势那么紧张,他不体谅就算了,反而还制造一场又一场的闹剧。   凤后大度,心慈仁善,要是换了别人,早不知道死多少次了,还能让他擅闯御书房。   “陛下,陛下你在哪里,白若离仗着是凤后,一直欺负我们这孤儿寡夫的,呜呜……我们的儿子失踪了,他不管不问,我想生病了,他也不肯让楚逸回来给我治病,呜呜……他独揽大权,把楚逸赶出皇宫,他现在又把我们的儿子赶出皇宫了,过一阵,他就把我也赶出皇宫了,呜呜……你在哪里,我们过得好惨,我们处处看人脸色……”   段鸿羽砸到没东西可砸,索性坐在地上,上好的锦缎艳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擦着,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流淌,无赖般的撒泼,声声痛责白若离。   “我说什么都是错的,我们的儿子做什么也是错的,他每天都找理由说我们的儿子嚣张跋扈,他每天都找各种理由责难他,我们儿子才四岁啊,他就狠心让他跪祠堂,狠心不给他饭吃,还把他软禁起来。陛下,您到底去哪了,您快回来啊,这日子没法过了,我们好惨,好惨呐……思寒,我的思寒……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想不想活了,反正这世上,也没有会关心咱们,反正某些人,巴不得我们赶紧死,好独霸大权。”   “陛下,呜呜……白若离他是凤后,手握重权,他的女儿是太女,更是身份尊贵 ,我只是一个冷宫的贵人,我们的孩子还是在冷宫生下来的,他们欺负我们无权无势,他们一直欺负我们啊,陛下,您要还活着的话,就赶紧回来吧,看看您立的凤后是怎么欺负我们的,您要是再不回来,可能就看到我跟我们的孩子了……”   段鸿羽越说越气愤,越说越可怜,哭得话都说不完整。那委屈的模样,好像白若离真的虐待他了。   可熟悉的人都明白,他根本就是无理取闹。   凤后对他们的好,任何人都看在眼里的。凤后接他们出冷宫,段贵人不肯,说要 在冷宫等着陛下回来。   凤后无奈,才让他继续呆在冷宫的,可是份例还是按照贵君的份例给的,连权势都给了,段皇子,凤后更是宠爱有加,凤后连自己的女儿都没这么宠过。   好吃好喝的,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段皇子,做了那么多荒唐的事,凤后哪一次不是原谅他了。   虽然身在冷宫,可是该有的,一点儿也没缺给他们。就因为他对他们很关心,下人们才不敢看不起他们,否则这冷宫的日子,他们指不定该多难过。   至于罚段皇子,那也是他活该。   以前拿着弹弓,用石子射着刚下朝的百官就算了,他居然胆大得连拿着鞭炮避开侍卫,把点燃的鞭炮丢进金銮殿都能做得出来。   这样的人,难道不该罚吗?   而且,哪次凤后罚他,自己心里不难受的?   “陛下,您快回来啊,呜呜……呜呜……思寒,我的思寒,我的儿子……你在哪?有没有冻着了,饿着了。陛下,白若离好狠的心,他就是想整死我们的儿子啊。   ”   段鸿羽还在那里嘤嘤的哭泣着,一句一句的指责。   白若离用手撑着额头,疲惫的闭上眼睛,另一只手揉着太阳穴,身形空寂落寞。   对于段鸿羽的指责没有任何反驳。   念溪终于看不下去,这么多年,这一幕幕发生过多少次了。   每次凤后教育段皇子,段贵人就过来撒泼,一直说凤后虐待他们,凤后怎么虐待他们了?   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凤后对陛下一往情深。他已经在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照顾他们了,他还想怎样?他以为人人都跟他一样,整天无所事事吗?   她不是一个轻易动怒的人,但是这次她真的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对着段鸿羽行了一礼。   “段贵人,凤后已经派去寻找段皇子了,不日就会有消息,您可以静心等待。如今流国与琴国的战事,一触即发,凤后心里也烦燥,请段贵人勿再咄咄相逼了。”   段鸿羽的哭声当即止住,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咄咄相逼,我什么时候咄咄相逼了,你没长眼吗?你没看到是他把儿子弄丢了吗?”拿起地上的奏折,段鸿羽直接砸了过去。   念溪不敢躲,任由那些奏折打在身上。   她是一个有武功的人,这些奏折打在身上并不疼,但是,她心疼。替凤后跟太女 心疼。   她实在不明白,陛下怎么会看上这样的人,当初又怎么会三千宠爱集一身。   “我告诉你,我不管什么国事,我只知道我的儿子失踪了,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一个儿子。你白若离有权有势,你可以翻手云覆手雨,可是我只有一个儿子,只有一个儿子啊,白若离,你快把我儿子还给。”   “我已经派了很多人去找了,很快就会有消息的,你先回宫吧,有消息我再通 知你。”   白若离忽然放下支撑着额头的头,起身,拖拽了一地的宫装,转身就想离开这个令他烦燥的御书房。   “回来,你给我回来,你现在是这个国家掌事,我现在就要我的儿子,我一刻都等不了,你也是为人父亲的,你应该懂得那种感受,我的思寒,从来都没离开过我,他不懂得照顾自己的。”   段鸿羽拽过白若离的手,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儿子,哪里顾得了什么尊卑贵贱,只想马上见到他的儿子。   “我知道你很着急,但是你跟我说这些没用,要是可以的话,我也希望他现在就宫里,对不起,我现在无能力为,你回宫去等消息吧,我还有很多国事要处理。”   “什么国事,你分明就想搪塞我,你就是想把我们都赶出去,好等陛下回来,然后你再独占陛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什么主意,白若离,你太过了。”   “啪……”   不知道是不是太气愤,还是太急着,段鸿羽竟然扬起手掌,冲着白若离,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清脆的声音响在御书房里,把众人都给吓了一跳。   白若离谪仙出尘的脸上,五个手掌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肿着。俊美的脸上,有些意外,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段鸿羽竟然敢扇了耳光。   念溪震惊了。   段贵人竟然敢对高高在上的凤后扇耳光,他哪来的胆子?凤后会不会一气之下,解了他的权力,彻底让他呆在冷宫?   段鸿羽扇了白若离一耳光后,手上还火辣辣的疼痛着,天知道他刚刚那一巴掌到底下得有多重。   “哐啷”一声推门声。   也就在这时,御书房的大门被打开,走进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童。   孩子不过五岁左右,却透着不属于孩童的智慧与稚气。一身浅白色淡雅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穗褂,登着白底小朝靴,端正身姿站在白若离的后面。   明明只是一个孩子,明明只是静静的站在白若离后面,一言未发,周身却淡淡的流露出威严不可侵犯的王者之气,让人不敢小看。一双犀利冷漠的眸子,没有天真烂漫,只有匍匐臣服,在她在面前,生不起半丝反抗之意。   她的王者之气远远大于白若离,即便刻意掩饰,依然流露出来,让人从骨子里颤抖。   只不过此时,纳兰清雪也被震惊了,淡漠的脸上出现一丝破裂。   才刚进来,就看到自己的父后被人扇了一巴掌,而对像还是她向来敬重的段父君。   顾不上其它,纳兰清雪快步走到白若离身边,惦着脚尖,担忧的看着白若离,“父后,您怎么样了?要不要紧?来人,快去请太医。”   “是是是。”尾随纳兰清雪的几个下人,哆哆嗦嗦的苍惶逃窜而去。   天啊,他们看到什么?段贵人竟然敢打凤后,他不要命了吗?   如今国家大事,都是凤后在主持的,只要凤后下一道命令,就足够他死千万次了,何况凤后还生了一个太女殿下。   别说处死一个冷宫的贵人轻而易举,就算想除去段皇子也不是难事,毕竟流国的天下,都是凤后跟太女说了算。   段贵人这次要倒大霉了吧。   段贵人早就该教训了,这么多年,没少欺负他们这些下人。尤其是纵容段皇子,坏事做尽,他们哪一个下人,看到段皇子不绕道跑的。   “我……我忽然想起,我还有事要做,我……我先退下了。”   段鸿羽看到白若离脸上的五指印越来越严重,急忙告辞退下,脚底一抹油,溜之大吉。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白若离不会找他算账吧?惨了惨了,思寒不在,楚逸不在,病殃子也不在,要是真找他麻烦,怎么办?   一想到白若离可能找他麻烦,段鸿羽跑得快了,恨不得马上就回到清幽宫。   “父后,疼吗?”虽然够不到,纳兰清雪还是惦着脚尖,想帮他止疼。   白若离看着段鸿羽苍惶逃窜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   太医来得很快,帮白若离消肿上药了一下,就退出,屋子里,顿时又剩下他们三个。   “段父君也真的是,下手那么重。”纳兰清雪人虽小,气势却不小。   他可以各种无赖撒泼,却不应该把气撒在父后的身上,父后操心的事,本来就够多了。   “凤后,段贵人,目无尊卑,该罚。若是不罚,只怕以后会越来越……”念溪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道。   “算了,他也是心急孩子。陛下离开,对他打击也很大。就像他说的,他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孩子。”他也身为人父,知道孩子丢失的那种感受。   当初清雪还没出世,被卫青阳追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他的心里也只有清雪。   念溪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不再多言。   “若是他下次再这么放肆,本宫也不会再手下留情了,等段皇子找回来后,就本宫要自教育,段贵人或敢再撒泼了,直接软禁起来。”白若离忽然眉目一冷。   段皇子若是再跟着段贵人,只怕这一辈子得毁了。   以前他顾忌血肉之情,一直没有把段皇子跟段贵人分开,可现在他越来越大胆,越来越放肆,小小年纪什么都做得出来,段贵人只知道宠溺纵容,再这么下去,还得了。   轻寒回来后,若是看到她的儿子这么离经叛道,也会寒心的,他必须在轻寒回来之前,就把段皇子教好。   念溪嘴角上扬。   早就该这么做了,现在孩子还小,完全有机会把他纠正过来的。   段皇子聪颖机智,只要教得好,以后必非池中之物。   “那属下,这就过去无双城一趟,把段皇子找回来。”念溪道。   “等下,我跟你一起去。”脆生生的稚气声,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   纳兰清雪双手抱拳,恳请道,“父后,请准许儿臣去无双城一趟。”   “去无双城,你去无双城做什么?”白若离挑眉。他知道,清雪不是一个任性贪玩的孩子,更不是一个不知轻重的孩子,她应该知道,现在两国战事一触即发,怎么会这个时候提出去无双城。   “我们能查得出来皇弟在无双城,那么,琴国也能查得出来。”纳兰清雪的声音有些沉,脸色严肃,一语道出其中玄机。   白若离忽然想到什么,身子一震,对啊,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险些造成大错。   “太女的意思是,我们能查得出来段皇子在无双城,琴国也能查得出来。现在两国战事吃紧,一旦他们知道段皇子在无双城,就会去无双城抓段皇子,以此来要挟流国?”念溪面色大变,这么浅险的道理,他们竟然都没能发现。   “是的,父后重情,段父君又是母皇以前最宠爱的人,他们自然知道,父后不可能对皇弟无视于衷的。”若是被俘虏的是她,父后或许有可能会以国家为重,弃她而保国,如果是皇弟,父后就算牺牲所有,也会保住的。   纳兰清雪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既心酸又替白若离心疼。   “你留下,我去无双城。”白若离看着紧闭的大门,似乎能透过大门,看到无双城。   “父后,还是由儿臣去吧,两国一旦爆发战事,还得由父后主事,儿臣年纪尚轻,经验也不足,怕难为主持大局。而且,皇弟与儿臣自小感情甚好,若是儿臣去,他应该不会一味躲避,儿臣对皇弟的脾性也比较了解,寻找皇弟这件事,由儿臣去最好。”   纳兰清雪站得笔直,背脊高挺,人虽然小,短胳膊短腿儿的,却是一幅小大人的模样,一字一句都不像是她这个年纪说得出来的。   白若离犹豫了一阵。让清雪去自然是最好的。要是别人去,指不定,他又想出什么招儿来对付逃避,思寒那孩子,天姿极为聪颖,若是他真的想躲,只怕不容易找到。   这个孩子,也就只有清雪降得住他只,只是……现在情势那么短……   “父君放心,儿臣会很小心的,父君若是不放心,可以让念溪大统领随儿臣一起前往。”   “好吧,那你一切小心,记住,早去早回,安全为重,你该知道,若是被琴国人抓住的后果。”踌躇一阵,白若离还是答应了。   “儿臣知道,父后放心吧。”被琴国人抓住,就是死路一条,他不一定会救她的。   “太女就拜托你照顾了,务必把太女跟皇子安全带回来。”   “凤后放心,属下必定会安全把太女跟皇子安全带回来的。”念溪坚定的保证。   “嗯,你什么时候走?”白若离看向纳兰清雪。   “今晚就走,越快越好。”清雪稚嫩的脸上,定定的点头。   “好吧,那你一切小心,去忙吧。”   “是,父后。”纳兰清雪跟念溪前后退下,临了,纳兰清雪回头,看了一眼白若离落寞的背影,眼里晶莹,心里一阵阵的疼痛。   父后,儿臣不在时候,您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儿臣此次前去寻找皇弟,还会寻找母皇的。只要母皇回来,您就不用那么累了。只怪儿臣年纪小,不能替您分担压力。   “哐啷。”御书房的大门再次关上,屋子只剩下白若离孤零零的一个人。   孤寂的背影,在烛光的照射下,拖长,摇曳。   打开窗子,看着头顶的皎洁的明月,一阵愁肠。   过往的一幕幕都在他的心头浮现。从第一次见面,从她在皇宫时,把他强了,夺去他的身了,到寒山的患难见真情,到蓝族的生死相许,再到最后的分别……   每次一想起断肠崖那一幕,他的心就止不住疼痛起来。五年过去了,他以为他能放下一些,可随着时间越来越久,他对她的思念越来越深。   他多想放下一切,跟楚逸一样孑然一身,沿着翻腾的河水,大江南北的寻找。   他多想跟段鸿羽一样,守着自己的孩子,等着他的妻主回来。   可是他不行。流国只有他了。要是他跨了,流国就没有了。   清雪还小,就算她再怎么聪明,也只是一个孩子罢了。清雪是她唯一的女儿,还是流国的太女,他就有责任教好清雪,继续皇位。   他更有责任,守护流国的千千万万百姓,守护她留下的国家。   可是,他真的好累好累。   国事,家事,战事,统统包裹着他,段鸿羽有他的委屈,那他呢,他也很委屈。   这个重担,压得他喘不过气。   琴国五年来大加训练,虎视眈眈,不断骚扰边境,只要寻找机会,便会大举进攻。   最重要的是,当初在断肠崖顶,他们约定,五年后率军北下,再决一死战。   现在,五年之期马上就到了,探子回报,卫辰风五年来不断操练士兵,还大肆招兵买马。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那场东风只是一契机,随时都有可能点燃。   五年前,他们有陌家军,有徐家军,可是五年后的今天,他们真的没有资本去对抗。   如果没有那把魔琴,他们也许还有机会赢,可是那把魔琴太厉害了。   五年前,陌家军,徐家军惨败,就是惨在那把魔琴上。要是找不到对付那把魔琴的办法,他们永远都不可能会赢。   素手轻弹,就尸横遍野,那简直无可抗横的。   越想,白若离的心越是沉重。   找了五年,都没找到办法对付那把魔琴。他偏偏又学艺不精,打不过卫青阳。   要是大战真的爆发……他都不敢去想像那种国破家亡的后果。他这么多年,一直撑着,一直等着她回来,可是五年过去了,她都没回来。   白若离的如画如墨的眼里,流下一滴灼热的泪水。   轻寒,你到底在哪?如果你还活着,为什么不赶紧回来?如果死了,为什么楚逸说你的帝王星还在?你可知道,我快撑不下去了,真的快撑不下去了。   你的儿子,我也没能教好……对不起……   如果你还活着,就赶紧回来吧,我们都需要你。   现在,帝王星虽然不在了,但我相信,你一定活着的,对不对?   流国我会尽我的全力守着,直到,我死。   但是,现在我真的好想你……好想好想……   白若离任由眼睛滴滴滚下,失魂落魄的转身,推开门,往凤銮宫而去。   另一边,纳兰清雪从御书房出来后,并没有回她的寝宫,而是往出宫方向快步走去,念溪随侍在后。   “飞虎队现在训练得怎么样?”纳兰清雪一边走,一边问道。   “回太女的话,飞虎队的队员全部合格了,可以出师了。”说到飞虎队,念溪就一阵自豪。   这辈子,最庆幸的,不是遇到顾轻寒,也不是在顾轻寒底下做事,而是能让她跟着太女殿下,太女殿下的智慧,哪怕是陛下,也望尘莫及。   飞虎队,这是她一手创立起来的,飞虎队员不多,却个个以一敌十,分为射击,偷袭,前锋,情报,后备,弩机等等。   这批飞虎队,除了太女跟段皇子,以及她外,宫里还没任何人知道,包括凤后。   飞虎队是从黑骑军以及仅剩的陌家军,徐家军里面挑选出来的精英,经过日以继夜的训练,个个得到一身的本领。   这些人,几乎都是太女殿下亲自训练的。   太女殿下发布一个个训练技能,又让他们各个队里比赛,提供丰富的奖励,以此激励她们。   太女赏罚分明,重情重义,飞虎队的队员无不崇拜她,包括她。   如果大战爆发的话,这些飞虎队员们,安插在大军里,定然能够左右局势,这批飞虎队,比凤后亲自调。教出来的黑铁军,可还要厉害许多。   飞虎队,便是他们流国的最后一张王牌。   “嗯,你把飞虎队调一半到无双城,再把无双城以外的主力军队都调到无双城。”   “无双城?调一半?”念溪惊讶,飞虎队向来都不外调的,怎么这次一调便调那么多?要是把军队都调到无双城,其它的城镇怎么办?还能抵挡得住琴国的铁蹄吗?   “大战即将爆发,不出一个月,天下便要硝烟四起了,琴国男帝太厉害,尤其是他手中的魔琴,这一场仗悬殊太大,没有丁点胜算。”纳尘清雪看着琴的方向,一张精致的脸上,严肃沉重。   “我们有飞虎队在手,应该可以一博吧。”   “你认为陌家军是吃素的吗?”纳兰冷冷的打击。念溪怔住,没再顶嘴。   她一个年成人,吃的盐比她吃的饭还多,可她就是不敢倨傲,更不敢顶驳。如果是以前的顾轻寒,或许她心里还会不满,可对于太女,她是由衷的佩服。太女会这么说,自然有她的道理。   何况,陌家军闻名天下,谁也招惹,当初那一战会惨败,飞虎队或许也拦不下。   “无双城只要不破,流国的江山便保着,无双城以外的城镇,易攻难攻,沦陷只是早晚的问题。两国大战,那里便会是逐鹿天下的主要据点,成则琴国败,反之流国彻底消失。” 当年左相路逸轩留下一份兵力布阵图,里面大有玄机,只不过没人发现罢了。   “那无双城以外的百姓呢?”难道不管了?   纳兰清雪忽然回头,对于念溪今天的反应有些不满,微微蹙眉,“卫青阳当初攻打裴国可曾伤到裴国百姓一分一毫?”   “没有。”反而在情势危急之际,还大加安抚百姓,施粥放粮。   “卫青阳当初攻打流国,可曾屠城杀人?”   “没有。”他只杀士兵跟朝官。   微不可闻的轻声一哼,纳兰清雪的小身子已然快到了宫门口。   念溪看着她消失的背影,脑子里面打着转。转来转去,转了半天,才恍然大悟。   原来太女是想说,当初卫青阳攻打裴国的时候,卫国国库空虚,裴国内忧外患,到处都是饿蜉,流民,天灾,人祸。他却在卫国百官的严重反对下,施粥放粮救济百姓,体贴爱民,仁政仁义,从未伤过任何一个百姓,令裴国百姓大开城门迎接。   攻打流国的时候,他带着无尽的仇恨而来,想一举灭了流国复仇,可是自他进了流国,便绕开百姓集中的地方,一路所过,不扰民,不劫掠,不伤民。只是争对皇室,争对皇兵。   原来太女是想说,当初他愤怒之下,都不会把怒火牵连到百姓身上,那么这次同样也不会把怒火牵扯到无辜的百姓身上吗?   所以太女才会放心的抽回军队?   眼看着纳兰清雪消失在尽头,念溪急忙去下令,把太女殿下刚刚吩付的都传达下去。   自己则快步跟了过去,等她到宫门口的时候,就看到段贵人提着包袱,气愤的对着太女发脾气。   “我跟你说,这次我一定要出去,我的儿子在外面受苦受难,我没有理由在皇宫里等待,万一我儿子出了什么事怎么办?今天除非你把我杀了,否则我绝对不会回去的。”   “段父君,不是我不让您出去,而是现在情势很紧急,皇弟我会安全带回来的,不会让他少了一根的头发,您就放心吧。”   “我不管,反正我非得出去,我管他什么情势紧急,我只知道,我失去儿子,我现在比任何人都急的。”   “段父君,您这样,清雪真的很为难的,如果您出什么事,到时候清雪怎么父后母皇交待。”   “如果陛下在这里,她也会支持我去找思寒的。至于凤后,他巴不得我们父子两赶紧死了,好一个人独占陛下,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还有你,你是不是也想害死我们父子两啊?我就知道,你们一个个的心机深沉,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段鸿羽说着说着,换着行礼,在宫门口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纳兰清雪些无奈。想到她离开后,段父君可能还会去找凤后的麻烦,纳兰清雪的头就更痛了。   “好吧,那你跟我一起去,不过,到时候路上你得听我的指示,不可以擅自做主。”   “真的?好好好,你说什么我都听,谁让你是身份尊贵的太女殿下呢。要是比白若离早生,要是我生的是女儿,这凤后还有太女的位置哪里能轮得到你。”   段鸿羽听到清雪肯答应他出宫,潋滟的桃花眼一亮,当先爬上马车,眼里哪还有什么委屈的泪水。   纳兰清雪无可奈何的摇摇头,稚嫩的脸上还有宠溺的柔光。   “走啊,快上,咱们赶紧去无双城。”段鸿羽看到纳兰清雪还不上马车,不由提醒道。   “知道了。”纳兰清雪踏上下人准备的踏板,就想爬上去,念溪赶紧上前,问道,“殿下,您真要带段贵人去吗?凤后那边怎么交代?”   “诶,我说你这人怎么那么啰嗦?怎么,难道你一个小小统领,还想管我不成?我告诉你,我虽然现在住在冷宫,但我怎么样也是陛下曾经最宠爱的贵君,我还给陛下生了一个宝贝儿子,要是陛下回来,知道你敢如此欺负我,肯定会砍了你的头。”段鸿羽冷不防的探出一双倾国倾城的魅惑容貌,冲着念溪狠狠的瞪了一眼。   这家伙,以前就看他不顺眼了,别以为他不知道。   念溪头顶滑下三根黑线,实在不敢想像,要是带他去的话,会发生什么事。   “父后那边我自有安排,不用担心,起程吧。对了,你们几个,我不在的时候,记得照顾好我的奶爹。”   “是,太女殿下,恭送太女殿下,恭送段贵人。”   马车咕噜咕噜使出皇宫,往无双城奔去。   随行的,只有念溪跟几个大内侍卫。    ☆、第四十七章:遇见上官浩   无双城的热闹街道上,顾轻寒拉着一个四岁左右的小男孩晃悠着。   两个的肚子都鼓鼓的,嘴里打着饱嗝,拍拍圆滚滚的肚子,撑得难受。协调一致的动作一模一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是母子。   街道上,到处都是吆喝叫卖的讨价还价声,淋漓尽致的东西货品摆在街道的各个角落,百姓们步履从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想来白若离这么多年来治理的应该还不错。   顾轻寒既欣慰的同时,也心疼白若离,这么重的担子都压在他的身上,他肯定很累的吧。回去要不要买些什么东西送给他呢?还有清雪,清雪今年五岁,长得这个小伙应该一样可爱的吧?   清雪喜欢什么呢?小玩意儿?   “好饱啊。”段思寒奶声奶气的嚷嚷。   听到他的抱怨,顾轻寒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想到早上在酒楼发生的情况。   一带他上酒楼,小屁孩就要了一个最好的雅间,然后点了几十上百种菜名,那些菜名,每一样都是上品菜肴,每一样都价值不菲,且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出来的。   酒楼里,自然也做不出来,于是小屁孩竟然要他们把这里的菜全部都上一样。她让他别点那么多,小屁孩居然还说她小气,一餐饭都不肯给他吃,哭着抱怨她欺负他善良纯真的心。   无奈之下,顾轻寒只好让酒楼把招牌菜全上了。   这些菜肴上了,整整摆了三桌子,他们两个就算再能吃,又怎么可能吃得下呢。菜上了之后,顾轻寒才懊恼的一拍桌子。   靠,她疯了吗?对一个陌生的孩子那么好做什么?身上的银子几乎都被他坑光了,还对他那么好。   饭菜既然都上了,要是不吃的话,岂不是浪费了,拿起筷子,两人没有形像的大朵快颐起来,完全没有一丝形像。   这不,吃太撑了,到现在肚子都撑得她走不了路,想找个地方大睡一场。   偏偏,她还得找马回帝都。丢了一下白眼给段思寒,“谁让你吃那么多的,活该。”   “切,傻子才不吃呢,要是现在不吃,以后上哪去蹭吃的,人生得意须尽欢啊。”段思寒摇头晃脑的假装一本正经。   顾轻寒翻了一个白眼,没有搭理他,拉着他的小手,拉得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老天,他就不能长高点儿吗?她大手拉着他的小手都够不到。   “窝想吃糖。”段思寒指着前方一个卖糖葫芦的,口水都在哗啦哗啦的流。   “你肚子还能撑得下吗?”   “撑不下了。”   “撑不下,你还吃什么吃,你不怕把你的小肚皮撑破了。”   “真的会撑破吗?”段思寒眨着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疑惑的看着顾轻寒。   “当然会撑破,饱了的话,就不能再吃了,吃多了也消化不良。”顾轻寒苦口婆心。   “那泥还吃那么多。”段思寒鄙视的看着顾轻寒。一个大人还跟小孩抢东西吃,太羞人了。   顾轻寒一时噎住,这孩子,也太能举一反三了吧?   她当然要吃,她也七八天都没吃过一餐好的,而且这些菜,她花了那么多的银子,不吃才见鬼了。   “窝喜欢吃糖,泥请窝吃好不好?”段思寒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可怜般的看着顾轻寒,看得出来,她对糖葫芦很是喜欢。   “好。”本来不想答应的,想着一会便送他回家,可话到嘴边,顾轻寒就变成好字了。   “漂亮姐姐,泥人尊好。”   “有吃的,我就好了,没吃的,我就不好啊,你这小鬼。”顾轻寒溺爱般的捏了捏他的小脸蛋儿。   “当然不是,窝又不是吃货。漂亮姐姐,窝腿酸,窝要背背。”   “腿酸啦?好,那姐姐背着你走。”说着,顾轻寒蹲下身子,段思寒立即跑到她身后,肥嘟嘟的小手,攀上她的脖子,直接扑倒在她的后背,顾轻寒一声宠爱的大叫,背起他,往前方跑去,惹得段思寒哈哈大笑。   马市离他们现在走的地方并不远,几步就到了,一到马市,就看到马市里的马,都焉缩着,无精打采,甚至还口吐白沫。   顾轻寒有些不解了,问道,“师父,这些马都怎么了?生病了吗?”   “哎,都中巴豆了,没个三两天,都没力气拉东西,倒霉啊。”马师父站在马厩里,伸手将手上的草料放在马厩里,让马吃,可马都是一幅焉焉的样子,动都不动一下。   “巴豆?”顾轻寒挑眉,侧身看着背后,捂着小脸,一幅做贼心虚的段思寒。   这些巴豆要是她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他下的吧?   心里明了,嘴上顾轻寒就不说了,而是问道,“师父,我们急着赶路,想要匹好马,不知道你们这里有没有……”   “没有没有,你们哪来就打哪走吧,这里都没有马。”马师父有些不耐烦的轰人。没看到马都中巴豆了吗?哪还有好马可以卖的。   “价格方面好说话。”只要有马就可以了。   “姑娘,我也想把马卖你,有生意上门谁不想赚钱啊,可是你看,我们这里的马全部都焉焉的,根本没有能力长途跋涉啊。我也不想坑你,这马要是强行骑走的话,只怕无双城都还没出去,就先累死了。”   马师父看起来还有几分正直,也不想顾轻寒花了冤枉钱,更舍不得马出了什么意外。   “那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马场,我现在非常需要一匹好马。”再不回去,只怕蓝玉棠又要担心了,拖的时间够长了。   “附近马场倒是很多,但是没有一匹好马,所有的马全部都中巴豆了。”   “怎么会?无双城的马,那么多,怎会集中一起中巴豆了?”要是都中巴豆,她这两条腿儿,怎么走到帝都,这里离帝都可还远着呢。   “你还真的说中了,全城的马全部都中了巴豆了,无论你走到哪里,这两三天,你都没法赶路的。诶,真是气人,几天前,无双城一年一度的赛马大会,本来举行得好好的,没想到,有一个村子,专门负责马匹的没看好马,被一个熊孩子下了巴豆。导致承包他们马匹的人,输得裤子差点都当了。”   马师父拍了拍手的脏污,继续道,“后来,原以为就那批马中巴豆,没想到,当天下午,整个无双城的马全部也都被下药了,双腿发挥,一直拉稀,闹得一年一度的赛马大会无法如期举行,各个马场的饲养者,全部亏钱。”   不说还好,一说马师父越加生气,“你不知道那个熊孩子有多野,他才四五岁左右,生得那叫一个漂亮啊,粉雕玉琢的,满嘴儿像是涂了蜜似的,一直哄着,大家都以为他是一个乖巧的孩子,没想到,他竟然放火烧了人家的麦田,把人家的狗丢一到河里浸水,又把刚出生的小鸡都丢到河里了…村子里,被他弄得鸡飞狗跳的,要是让我看到这个熊孩子的话,我非得揍死他,真是没教养。”   马师父开了一个头,便络绎不绝的开始数落起来,声声训斥了熊孩子的不好。   “这个孩子,生得好看,是个男孩,大约四岁左右,穿着一身红白相间的小马褂,马褂上绣着一只丑不拉叽的小虎,看起来鬼灵精怪的……”   “这是可爱的小虎,它不丑,它很漂亮,你看。”   段思寒抗议了,说他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是不可以骂他的小虎啊,小虎这么可爱。   放下又短又肥的小手,不再遮眼,反而把身上的可爱小褂子上的小虎展露出来,似乎要给马师父看一下,他的虎宝宝并不丑。   段思寒的这句话出来,马师父一直盯着他,揉了揉眼睛,再揉了揉眼睛,果真是那个熊孩子。   好啊,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那现在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抄起棍子,冲着里面大喝一声,“出来啦,熊孩子出现啦。”   刚刚还慈眉善目的马师父转眼就翻眼,抄起木棍第一个向她们打去。   顾轻寒微一侧,便侧过马师父的棍子。   “你个天杀的,害得我们损失这么大,你别跑,有种你别跑,我打死你。”马师父使着吃奶的力气,一棍一棍的打过去,连打还边骂。   顾轻寒的身子很轻盈,每次棍子要打来的时候,都看不清她的身子是怎么侧闪的,就躲开了马师父的棍子,气得马师父汗水直冒泡,火冒三丈。   段思寒在顾轻寒的背上,原本还有几分惧怕,此时看到马师父根本不是顾轻寒的对手,而顾轻寒背着他就像在腾云驾雾一样,更笑得前仰后翻,直呼好玩。   “这位师父,我想你误会了,我们停下来好好说话。”   “我跟你没什么话好说的,你儿子,害得我们损失那么大,我们马场没有一个不想杀了他。”   什么儿子,他不是她的儿子。顾轻寒还想说什么,却见前方来了一群抄着棍子的百姓,气势汹汹的朝着他们打来。   顾轻寒眼神一凛,今天怕是没法好好详谈了,既然他们也没有马,那她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必要。   身子微微一闪,彻底消失在马场,让马场的众人全部大骇。   她到底是人还是鬼啊。刚刚在这里,怎么转眼就没有了呢?   马场的众人面面相觑,吓得心魂皆颤,放下棍子各自逃命,连马都顾不着了。在她们看来,能有这么鬼魅的速度的,不是神就是鬼。   段思寒一路都笑得很是开心,因为她的速度很快,就像飞一样。他一直渴望跟鸟儿一样,可以自由自在的飞行,可是他却飞不起来,现在他终于能飞了。   “漂亮姐姐,泥好厉害啊,窝萌飞得再高点儿吧。”   “你这小屁孩,闯了那么多的祸还有心情玩。”   “泥没听过吗?小孩闯祸那是正常,要是不闯祸才叫不正常,而且,小孩也是需要父母教的,窝又没有人教窝,窝怎么知道什么是对还是错。”   “是啊,你最有理了还不行。”顾轻寒撇嘴。   “以后可以再做这样的事知不知道,他们马场都是靠马赚钱,要是没码,他们都会肚子的。”   “哦,好吧,那窝以后不做了,漂亮姐姐泥快飞。”   顾轻寒宠溺的笑了笑,带着他足尖一点,就像腾空高飞一般,惹得段思寒哈哈大笑。   他们速度很快,就像一阵疾风吃过,根本看不出人影。只有段思寒稚嫩的笑声,沿街的百姓们全都是鸡皮疙瘩起了一地。   这是怎么回事?有鬼窜过吗?   段思寒今天的心情非常好,一点都不觉得疲惫。跟顾轻寒在一起的日子,比跟父君在一起日子还要开心。   本来还想回去跟漂亮娘亲坑钱的,可是现在他舍不得离开漂亮姐姐了,漂亮姐姐的身上好温暖。就像母亲的怀抱。   顾轻寒带着他玩耍了一阵,就开始找马场买马,可是找了几个地方,都没能找到一匹健康的马,更别说是好马了,所以的马全部都中了巴豆,拉稀虚软,让顾轻寒各种无力。   最后无奈之际,顾轻寒想到了云风镖局。带着段思寒就进了云风镖局。   云风镖局跟以前没有什么变化,唯一有变化的便是,镖局越来越大了,人也越来越多了。可惜,云老镖头去押镖了,三三公子也不在,顾轻寒写了一封信,让镖局的人,镖到帝都,给双倍酬劳。   信中的大概意思就是,她没有找到夜冰翊跟清歌,临时有点事,会在无双城逗留几天,让他别担心。   有云风镖局送镖,顾轻寒暂时放心。只等两三天后,那些马好了后,便起程回帝都。一来跟蓝玉棠等人会合,二来,找机会进宫,寻找白若离等人。   “漂亮姐姐,泥要是没事儿的话,陪窝去玩玩吧。”段思寒依赖般的一直在她的背上不肯下来,小手勾着她的脖子,探出小脑袋,可怜巴巴的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嘟嘴,犹豫了半晌,看得段思寒心里直打鼓。   “好吧,那我就舍命陪小孩,陪你去玩一圈。”   “哦……漂亮姐姐真好,宝宝喜欢漂亮姐姐。”段思寒举着手,兴奋着,对着顾轻寒的啪唧亲了一口。   顾轻寒甜甜一笑,带着他开始玩耍起来。   一路上,段思寒看到什么,顾轻寒都把它买下来,送给他。例如,风筝,泥人娃娃,风车,糖葫芦,拨浪鼓等等……   还带着他到效外去放风筝,看杂耍,捉迷藏,玩游戏等等……   这一天,两人都玩得非常高兴,直到夜幕降临都舍不得回去,有他们的地方,就充满笑声。也就在这一天,两人的感情更深一层,把对方都当成亲人般依赖,疼爱。   夜晚,段思寒终于玩累了,趴在顾轻寒的背上,笑得安稳,打着呼噜。   顾轻寒赶紧找了一家客栈住下,生怕段思寒着凉。   进了客栈把他放在床上睡,段思寒使劲抓着她的衣服就是不肯到床上睡,顾轻寒只好哄着他,说她要跟着他一起睡,段思寒才松了手,乖乖的躺到床上,抱着顾轻寒的身子就像只八爪鱼一般,整个人都挂在她的身上。   夜里,还使劲的踢着被子。   顾轻寒盖上,他又踢。弄得顾轻寒恼火,这孩子,怎么跟段妖孽一样,睡没睡姿,使劲踢被子?万一着凉了怎么办?将被子死死的扣在他的身上,侧过身,看着他粉雕玉琢般的漂亮脸蛋,嘴角上扬。   她是疯了吗?怎么那么喜欢这个孩子?难道是因为自己缺了清雪母爱,才会对他母爱泛滥?   要是他是她的孩子,那该多好。   这小家伙虽然调皮,人还是挺可爱的。   抛开那些烦琐的杂事,抱着段思寒,很快进入梦乡。   这一觉两个都睡得特别安稳,一觉到天亮,一夜无梦。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两人的睡姿一模一样,连翻身的动作都一样,默契到了极点。   第二天,两人悠悠醒来,一醒来,段思寒又伸手跟她要银子。   顾轻寒忍不住满头黑线。   “你没搞错吧?我为什么要给你银子?”   “因为窝昨天陪睡了,窝爹爹说,男人陪女人睡,就可以跟女人要银子。窝也是男人,泥是女人,所以泥得给窝银子。”段思寒一本正经的伸手要银子,一点儿也不脸红,反而理所当应。   顾轻寒戳了他的额头,“年纪小小的,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你爹怎么教孩子的,这种话也说得出来,别听你爹胡说,他坑你的。”   “窝爹那么疼窝,怎么会坑窝呢,明明就是泥不想给钱,所以想赖账,泥森森伤害到了窝这颗善良可爱正直滴心,你泥把窝睡了,可是泥不给窝银子。”说着,段思寒小脸一跨,随时都有可能要哭的节奏。   “什么?我睡了你?拜托,你才几岁,我要睡谁也不会去睡你的吧,而且昨天是拉着我,要我跟他睡的,又是谁踢了一整夜的被子,我,觉都没睡,尽帮他盖被子。”   段思寒还想说话,顾轻寒抢在他前面阻住,“你先别说,先听我说完。你看看,这间客栈是我花银子的吧?也就是,是我请你住的,要不是我,你指不定还睡马路呢,还好意思来跟我要钱。”   段思寒起身,狠狠的踢了顾轻寒一脚,小手枕头,往她脸上扔去,“不给就不给嘛,废话那么多,害窝装得那么可怜。”   说着,小身子一蹦一跳的,笨拙的爬下床,嘴里还在奶声奶气的嘟囔着,“一个大人,还是一个女人,怎么就那么小气,没见过这么小气的人。”   顾轻寒指着自己的鼻尖,她小气?有没有搞错?她都给他多少银子了?   他跟她在一起,难道就是为了坑钱吗?睡个觉也要坑钱,太没天理,真的太没天理了。她家的女儿绝对没有那么坏的。   这到底是谁家的孩啊,也太没教养了。满嘴谎话,都不知道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起身洗漱,又帮段思寒穿衣裳,梳头发,整个全权伺候,之后又带了他去吃早膳。   早膳段思寒又想让酒楼的,每样菜都来一份,顾轻寒哪能让他如愿。且不说这样是浪费,就说这样的性格,对他以后也不好。   所以早膳,顾轻寒只要了一点儿清淡又营养的膳食,惹得段思寒闷闷不乐,直言顾轻寒小气。   顾轻寒才不管他说什么,夹着菜到他碗里,哄着他吃,又给他讲了几个启发性的故事,让他别浪费粮食。   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倒是没再直嚷嚷要点一桌的菜肴,小手笨拙的拿起汤匙,一口一口的吃着。   顾轻寒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越发喜欢他。这个孩子只是没有人教,或者教的方式不对,才会这调皮任性,只要用心教育,倒也不失一颗好苗子。   “你家到底在哪?我送你回家,再不回去,你爹该担心死你了。”   “窝不回去,窝回去,窝大爹爹一定会打窝的。”嘴里还有东西,段思寒讲得越加模糊,让顾轻寒有一瞬间听不懂。   “我帮你跟你大爹爹说,你大爹爹一定不会打你的。”   “不要,大爹爹很凶,他也不会见泥的。”   “那你就这么一直在外面晃悠下去吗?”顾轻寒忍不住蹙眉。   “多玩几天再回去,到时候窝爹爹会跟大爹爹急,大爹爹就不会打窝了。”   看他说得一本正经,顾轻寒越发迷糊。   不是说他大爹爹一直欺负他们父子吗?连个大夫都不给请,那他爹怎么跟他大爹爹急?   “诶,真奇怪,最近怎么那么多流民涌进无双城?”   “切,你连这个都不知道,流国跟琴国又要打仗了,而且这次恐怖会像五年前一样惨烈,现在都快打到姑苏城去了。”   “什么?怎么那么快?难道真要打吗?一打仗,苦的还是咱们这些百姓啊。”   “可不是嘛,谁愿意打仗,这不是没有办法吗?哎,这次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过琴国。五年前那场大战太惨烈了,到现在,咱们的女皇陛下都不知道在哪呢,还有咱们还有凤后,不然流国现在都不知道成什么样了。”   “是啊,也不知道女皇陛下现在到底在哪,都五年了还不回来,你说陛下会不会……”   “诶,这句话你可别乱说啊,这可是要杀头的大罪啊。”   “对对对,多亏你提醒我了,不然的话我还不知道要说出什么话来呢。”   顾轻寒动作一顿。   流国跟琴国又要打仗了?   “那不是才打到姑苏城,为什么这些人都逃到咱们无双城了?”   “那不害怕嘛,琴国的人,个个骁勇善战,又有琴国男帝在,谁打得过啊,虽然琴国的皇帝不屠城,不杀民,但毕竟自己的国家比较好吧,谁知道他会不会一时抽风,说屠城呢?当初咱们流国的将士可没少死在他的手里。”   “也是,不过,如果两国真的交战,你觉得我们流国有胜算的可能吗?”   “谁知道呢,我们的凤后跟太女厉害,人家琴国的男帝也厉害,这场仗谁输谁赢还真不好说。”   “可别再死人了,五年前死了那么多人,连陌家国都全军覆没了,实在惨痛。”   “国家大事,咱们就算再担心也没有用,要是能赢当然最好,要是输了,咱们也没有办法不是?来来来喝酒。”   两国战事一触即发,那现在若离应该很是心焦的吧?不行,她必须赶紧回宫,助他一臂之力,再命人寻找夜冰翊跟清歌。   “对了,你家夫郎不是眼睛瞎了吗?怎么前两天我看他的时候,眼睛好好的啊   ?”   “嘿,我家夫郎碰到贵人了。”   “贵人?什么贵人?”   “楚神医,你听过没有,全天下的人,尤其是沿河的人,没有一个不知道他的吧?”   听到楚字,顾轻寒的呼吸一紧,突然抽疼起来。   楚神医?会是楚逸吗?   “你跟我开什么玩笑啊,谁不知道楚神医的大名,咱们百姓有多少人受过他的恩惠,又有多少人的疑难杂症都被他治好了,我娘的腿疾也是他治好的,现在双腿行动自如,我娘的腿疾可是几十年了,看过多少大夫,吃过多少药都没用,楚神医随便扎几针,我娘的腿疾就好了。怎么?你家夫郎的眼睛,也是楚神医治好的?”   “那还用说,你觉得,除楚神医外,谁还有那个本事啊?”   “也是,楚神医的医术名闻天下的,一点儿也不输于陌家主。不过,楚神医还在找他的妻主吗?都那么多年了,还没找到?”   “可不是,只要在沿河的地方,经常都能看到他的身影,那天,我带我家夫郎去求他治病的时候,也是在断肠崖下游找到他的。那个孤寂的身影啊,看着让人忍不住落泪,哎,实在可怜。他治好了我家夫郎的眼睛,也没有收我们银子。我问他,妻主还没找到?他很是悲伤的跟我说,没有。当时听到那句话,我的心都快碎了。”   “难道他就这么漫无目地的找下去?断肠崖下的水那么湍急,到处都是漩涡,掉下去,哪还能有活命啊?那掉下去,连尸体都找不到的啊。”   “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可他坚持,他的妻主不会死,一定能回来的。这么多年,有那么多人劝他,都没用。哎,也不知道他的妻主到底还活着不,要是还活着,就赶紧去见楚神医啊。你说楚神医一个男子,孤苦伶仃的,为了找妻主,找了整整五年了,那断肠崖下的沿河地方,都被他找了多少遍了,连旁边有几颗树,几根草都数得清了吧。”   “楚神医对他妻主可真是情深义重。他不仅长得美,医术高,还有一颗仁善的心,这样的人,实在不应该让他再受磨难了。要是我也能找一个这么好的夫郎就好了。”   “你得了吧,这世上像楚神医这么好的人,根本没得找了,你能治好你娘的腿疾就知足吧。”   顾轻寒呼吸一紧。   是楚逸,真是楚逸。   这五年来,他一直飘零在外,寻找她吗?若离怎么会放他离开的?   他把断肠崖下都找遍了?那这五年来,楚逸是怎么过的?他怎么那么傻,为什么不在宫里等着他回来?   有那么一瞬间,顾轻寒当场就想冲出去,跑到沿河的地方寻找楚逸,还没开始行动,就被刚刚谈话的两个人又吸引了心神。“不对啊,你刚刚说,你带你夫郎去找楚神医,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楚神医现在难道就在无双城?”   “说你见识浅,你还不承认。我看你现不止见识浅,你消息还堵塞。难道你不知道楚大夫,每个月都有三天问诊的日子吗?今天是最后一天啦,而且现在楚神医就在咱们无双城的柳河边义诊,你要是还有什么病什么痛的赶紧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这样啊,那我赶紧去,楚神医的医术是全天下最好的,难得有这个机会,一定要去找他看看病。”   “走,我们去柳河边。”顾轻寒拉起还在吃早膳的段思寒就想出去,段思寒有些不满,他饭都还没吃完呢。   “窝还要吃。”   “回来再带你去吃。”许是嫌段思寒小胳膊小腿儿的走得慢,顾轻寒直接抱起他,匆匆付了账后,就往柳河边跑去。   她没空去顾极其它,一直想着楚逸。   想着分离五年的夫郎。当初,她被打下断肠崖的时候,最放不下的就是楚逸。果然,楚逸真没放她放心。   他看着温润如玉,行事素来懂分寸,知进退,性子冷冷淡淡,很容易让忽视,可他却是最敏感,也是最执着的,打定要做的事,不做到,誓不罢休。   楚逸,等我,等我,我马上就来了,以后都不会离开你,也不会让你难过了。   正当顾轻寒无比心焦,恨不得马上飞到楚逸身边的时候,怀里的人,使劲的蹬踢着,挣扎着下去。见顾轻寒不肯松手,直接一口咬下去,再一踢,溜出顾轻寒的怀抱。   “放手,放手,我看见我爹爹了。”   冷不防的听到段思寒的这句话,顾轻寒只能把他放下。   刚一放下,段思寒就蹬着虎头靴,一蹦一跳往前跑去,小小的身影穿梭在热闹的人群里,奶声奶气的稚嫩声响起。   “爹爹,漂亮娘亲,窝肥来了,爹爹。”   他们此时位处的,是无双城的柳河附近,过往行人,没有主街那么多。段思寒的声音奶声奶气,稚嫩清脆,煞是好听,因而这一喊,前面的两个人都听到了他的声音。   转过身一看,却只一个四岁左右,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穿着红白相间的小马褂,斜挎着一个绣着小虎的虎包,挥舞着双肥又短的嫩白小手,兴高采烈的喊着爹爹,漂亮娘亲。   转过来的几个人,看到段思寒都面露喜色,尤其是一个长相俊美,略微柔弱的白衣男子,惊喜的身子都发起颤来。   “爹。”段思寒直扑进上官浩身上,在他怀里蹭了蹭,撒着娇。   上官浩蹲下,一把将他抱进怀里,那紧张的模样,那狂喜的模样,衬托着他激动的心情。   “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爹爹担心死你了,我看看,有没有哪里伤到了?有没有吃好喝好睡好。”   上官浩将他拉到身上,紧张的检查,看到无碍,才松了一口气。   “爹爹放心,窝很好,吃好睡好喝好,窝还跟一个漂亮姐姐去放风筝了,她还买了许多礼物送给窝,你看,介是漂亮姐姐送给窝的。”   段思寒献宝似的从虎包里拿出一个泥人娃娃,在上官浩身前炫耀着,笑得一脸开心。   看到泥人娃娃,上官浩就想起当初出宫的时候,顾轻寒也曾送给他一个泥人娃娃。   一转眼都过了五六年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是不是还活着?会不会想他?   “爹爹,漂亮不?”   “漂亮,很漂亮。”上官浩笑得柔和,只要他平安无事,他就很开心了。   “以后不可以随便乱跑,家里人会很担心的,知道吗?”上官浩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一如既往的温柔。   “哦,好的,窝知道了。”段思寒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在旁边的一个风华绝代的女人也蹲了下来,捏了捏他圆嘟嘟的脸蛋儿,向来淡漠的脸上,一缕发自真心笑容浮现出来,“你这孩子,不声不响的就跑了,你不知道你上官爹爹都急成什么模样了。再不回来,你上官爹爹指不定会哭成什么样。”   “爹爹,对不起。”段轻寒伸出小爪子,摸了摸上官浩一张美得人神共愤的脸蛋。   “没事没事,爹爹没事,我的宝宝没事就好。”   “来,我帮你把把脉,看最近有没有吃苦了。”陌寒衣说着,搭上他的脉搏,把了好一会后,才松了一口气,“你这孩子是不是最近玩得很疯啊?看你脉搏跳得那么快。”   不等段思寒说话,上官浩就紧张的拉着陌寒衣的衣袖,脸上满是焦急,“他怎么样了?有没有事?脉搏跳得快会怎么样?”   “你别担心,他没事,脉搏跳得快是因为,他最近情绪高涨,喜事连连,这孩子估计在外面玩疯了吧。”   上官浩松了一口气,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抓着她的衣服,急忙松开。   “漂亮娘亲,窝在外面玩了好几天,窝没银子花了。”段思寒眨巴眨巴眼睛,扑闪扑闪的,要多无辜有多无辜,可是那双纯洁的眼睛,分明想说,他没钱了,你给我一些钱吧。   “没银子啦?那娘亲给你,你想要多少。”陌寒衣理了理他头上乱发,一种母性的光辉在她身上展现着。   “我要这样,不对,我要这样。”段思寒先是伸出五指,想了一下,伸出十指。上官浩将他拉到一边,低斥道,“你这孩子,怎么每次一见面就银子,你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   “无防的,真忆,给十万两银票。”陌寒衣丝毫不在意段思寒每次碰到她就伸手要钱,或者要珠宝,只要他想要,她便给。   她的日子不多了,活也活不了多久,临死前,有这么一个活宝在她身边,还喊她娘亲,她满足了。   只是,心疼上官浩。   顾轻寒都消失五年了,到现在还是没有丝毫消失。她怎么能够安心死去呢?要是她死了,上官浩又出了什么事?谁来陪着他。   无论如何,她都要撑一口气,等到顾轻寒回来,等到他们两个在一起……   “十万两?这么多?这……”上官浩吓了一跳,怎么每次都给他那么多?十万两可不是小数目呢。   “漂亮娘亲,泥尊好,宝宝永远爱泥。”段思寒打断上官浩的话,啪唧一声,亲了一口陌寒衣,一双璀璨的眼睛,滴溜溜的打转着。   “漂亮娘亲,你可不可以再多一个十万啊?”段思寒厚颜无耻的道,小脸上却挂着一份单纯的笑容。   “真忆,给他五十万两。”   “哦耶,漂亮娘亲真好,宝宝爱死漂亮娘亲了。”   顾轻寒不禁顺着段思寒的声音望去。这一看,身子彻底定住了,脸上大骇,身子顿时僵硬,视线再也挪不开。   她看到了什么?她看到那双清澈如琉璃石般的眼睛。   那个身影多少次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多少次午夜梦回,都是他,上官浩。   还有旁边那个白衣风华女子,那不是陌寒衣吗?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爹爹?漂亮娘亲?难道这孩子是他们的儿子?否则他们怎么会那么着急?   上官浩跟陌寒衣成亲了?而且是在她刚死的时候就成亲了吗?不然孩子怎么可能会这么大? ☆、第四十八章:楚逸认出她了   他们两个竟然成亲了,竟然成亲了……上官浩喜欢的果然还是陌寒衣。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心那么痛?为什么?她不是一直都知道上官浩喜欢的是陌寒衣,也知道他会跟陌寒衣在一起的吗?她难过什么?   她不难过的,她不难过,只是她的心好疼好疼……疼得她没法呼吸。   她怎么那么傻,她早该想到的,这个世上,除了陌家,谁会有那么雄厚的财产,把一个变种的猫眼石送给一个小孩当饰品?   又有谁家的孩子能长得如此可爱。   除了她们陌家还有谁……宝宝那么聪明,见识那么广,各种菜名都喊得出来,那些可都是宫廷御菜,上品佳肴……   有那么一瞬间,顾轻寒很晕,特别晕,站立不稳。   “漂亮娘亲,窝喜欢这些石头,看着很漂亮,泥能不能多给我几颗?”段思寒将身前的虎包举到陌寒衣身前,眨巴眨巴着眼睛,天真烂漫,期待看着陌寒衣。   “这些石头我这里没有了,不过我给你更好的石头。”陌寒衣淡淡的笑着,笑得宠溺。   “真的啊,那是什么样的石头,窝要很好很好的石头。”提到珠宝银子,段思寒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双眼发光发亮,典型的一小财奴。   “不要了,这孩子还小,那些东西太珍贵了,他只是当小玩意儿玩玩的,不要给他那么好。”   “要的要的,小孩子也会攀比的,要是窝的身上穿得不够好,戴得不够好,会被人瞧不起的。”段思寒说话一套一套的,噎得上官浩都没话可说。逗得陌寒衣一声轻笑,捏了捏他的脸。   “你这小财奴,带那么多好东西,你也不怕遇到坏人。”   “坏人哪有这种眼光知道这是变种的猫眼啊。”段思寒低声的喃喃自语,要不是为了银两,他才不会让她捏脸呢。   “这块玉你带着,它日后能百你摆脱一些病厄。”陌寒衣从怀里,拿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羊脂白玉,亲自挂在段思寒的脖子上。   尚真忆站在一边,吓得都愣了。   灵玉都送给他?这怎么可以。那灵玉可以控制主子的病情,而且还是无价之宝。练武的人可以提升功力,不懂武功的人,带着也可以延年益寿,驱邪避病,主子一般都贴身携带着。   送他灵玉会不会太贵重了?主子现在都快油尽灯枯了,只是硬撑着一口气的,要是再失去灵玉,那……   而且那块玉可以呼收毒气,只要身体有毒,灵玉都会自动从佩戴的人身上吸取毒气,护佑他的平安。   这孩子根本就是坑主子的好不好。   这才见面几次,就坑了主子几百万两了,现在连灵玉都坑了。   尚真忆对这个孩子不禁不满起来。   “主子这块灵玉……”尚真忆还想阻止,段思寒就把玩着灵玉,小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眼里使劲发光,将灵玉看了一遍又一遍,咧着嘴大笑着,“漂亮娘亲,泥对窝太好了,宝宝很喜欢这块灵玉。”   “这块玉太贵重了,不能要。”上官浩虽然不知道这块玉到底是什么玉,但也看得出来,这块玉晶莹剔透,色泽饱满,甚至还泛着碧光,肯定不是一块普通的玉饰。   “要的要的,宝宝很喜欢这块玉。”段思寒扯了扯上官浩的衣裳,不满的嘟嘴   。   人家漂亮娘亲都要给他了,他干嘛不收。   “无防,孩子喜欢就好,走吧,我们回家,娘亲亲自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东西。”   “好啊,漂亮娘亲,爹爹,我们走。”段思寒的小手一手拉着陌寒衣,一手拉着上官浩,看起来是那么和谐,那么温暖,就像真的一家人,看得顾轻寒的心更痛。   “对了,我还有一个漂亮姐姐。”段思寒忽然松开他们的手,跑到失魂落魄的顾轻寒身边,小手抓着顾轻寒的衣裳,“漂亮姐姐,泥跟窝一直回家好不好?窝漂亮娘亲做的饭菜很好吃的。”   顾轻寒心里一痛,没有说话,低头看着段思寒脸上笑意。   上官浩跟陌寒衣则并肩走了过来,“这位是?”   “这是窝的漂亮姐姐,就是她送我泥人娃娃,还带窝去放风筝,吃大餐,漂亮姐姐对窝很好。”   不等顾轻寒回答,段思寒就抢着回答了。   “是吗?上官浩多谢这位姑娘,孩子调皮给姑娘造成麻烦了。”   “没事,这孩子很可爱。”顾轻寒不知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只觉得浑身难受。   抬起一张精致出尘的脸蛋,泛着晶莹的泪光,有些难看过的看着上官浩。   顾轻寒刚刚一直低着头,她不敢看他,怕一看他,自己就会把持不住,把什么都说出来了。   她以为她放开了,所以当日才会跟他和离,可是时间越久,她越是思念他,这才知道,她根本放不下这个人。   这一抬头看他,顾轻寒的视线再也移不开。怔怔的看着那双清澈如黑曜石般的纯净眸子。   时隔五年,他一点儿都没有变,那双眸子,还是那么清澈,就像无暇的精灵,就像全世界最纯净的东西。   经历了那么多,那双清澈的眸子一如既往,没有改变的,或许只有那双眸子吧。   顾轻寒失魂落魄,上官浩却是身子一僵,不知为何,看到眼前陌生的人,他感觉无比亲切,好像似曾相识。看到她那双伤痛的眸子,他忍不住想要去抚平,忍不住想让她开心……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怔住了。   陌寒衣蹙眉。   这个女人是谁?为什么以前从来都没见过?为什么在她身上,她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用心去探测她的武功,却丁点儿也探测不出来,只能感知到,她现在的内心汹涌澎湃,剧烈起伏。   她跟上官浩认识吗?为什么会……   探测不出她的武功,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她根本没有武功,一种是她武功太高,高得她根本感知不出来。   她是属于前者还是属于后者?   尽管她不愿意相信,她还是选择后者。一个平凡的人,绝对没有那种隐隐展露出来的王者之气。只怕她的身份不简单,那她到底是谁呢?   微微一侧,朝着尚真忆使了一个眼神,尚真忆立即会意,退下,吩咐下人去调查顾轻寒的下落。   “多谢这位姑娘这几天对他的照顾,敝庄就在前面,可否到敝庄坐客,让陌某好好答谢姑娘。”陌寒衣淡淡的声音轻启,打断她们的恍神。   “是啊是啊,漂亮娘亲人很好的,泥跟窝一起到漂亮娘亲家里吧。”段思寒忽然拉了拉顾轻寒的衣裳,彻底把顾轻寒惊醒。   “哦……不了,我还有事,我先告辞。”顾轻寒脸色一红,连她都想到,她竟然会一直盯着上官浩看,丢死人了。   不知道是羞人,还是心痛,顾轻寒说完这句,就苍惶逃走,原本绰约多姿的身上带着几分狼狈。   “漂亮姐姐……”段思寒还想追,顾轻寒早已消失许远,追也追不上,让段思寒摸不着头脑,漂亮姐姐跑什么呀?他只是想让她去漂亮娘亲家,他只是喜欢她而已啊。   上官浩有些失望,他也想让她一起走,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感觉她的身上,有一种很亲切,很温暖的感觉。   “宝宝,刚刚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呀?” 陌寒衣问道。   “窝也不知道,窝都叫她漂亮姐姐,不过,她更像窝的娘亲,要是她是窝的娘亲就好了,上官爹爹,泥说,要是窝的娘亲还在,会不会也带着窝去放风筝,带着窝去玩耍。”   段思寒有些天真的问道,不等上官浩说话,段思寒接着自言自语,“切,窝有漂亮姐姐跟漂亮娘亲就好了,才不要亲娘,窝不喜欢窝的亲娘,她让窝几个爹爹都那么难过,她不是好人,走咯,回家咯。”   迈开小腿子,段思寒就往家里跑去。留下上官浩跟陌寒衣面面相觑。   “走吧。”陌寒衣温润的道,与上官浩相携离去。顺便吩咐尚真忆,给流国发个平安信,告知段皇子就在他们陌家。   上官浩很是痛心。清雪自小乖巧,虽然嘴里不说,心里却是极度想娘亲的,可是思寒,从小到大,就没想过轻寒,一天到晚的闯祸,还一直说,他没娘亲,他娘亲不要他了,把他们父子丢在冷宫。   要是轻寒回来,知道她的儿子不肯认她,不知道会怎样的难过。   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跟着陌寒衣一起回去。   顾轻寒一路慌不择路,脑子里想的都是上官浩跟陌寒衣成亲了,而且还有一个四岁大的儿子。   他成亲了,他成亲了……新娘却不是她。   顾轻寒忍不住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她有什么理由去责怪陌寒衣跟上官浩。她在五六年前,就跟上官浩和离了。陌寒衣为了上官浩付出了一切,连陌家都搭上了,她有什么理由去责怪?   靠着一颗大树直喘气,半天都平复不了心神。   这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她都不知道跑到哪里。许久才回过心神。楚逸呢?   楚逸在哪?她要去找楚逸。   随手揪过一个路人,急急的问道,“请问,这里是哪里?柳河边怎么走?楚神医在哪里义诊?”   被她揪到的路人差点了吓了一跳,这人这么急做什么?莫不是疯子?   “你是找楚神医看病的吧?你来晚了,楚神医刚走。”   “什么,他走了?那他去哪了?他住哪?”顾轻寒一急,揪起她的衣襟,那着急的模样,好像要把人吃了。   路人被她吓了一跳,脚尖够不到她的高度,只能惦起脚尖,哆哆嗦嗦的道,“我……我不知道啊,楚神医向来神龙见不见尾,沿河的各个城镇到处乱跑,没人知道他下一站会去哪。”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怎么能不知道呢?你知不知道他对我来说很重要,非常重要,我要你现在就告诉我他在哪里?”   “我又不是他,我怎么知道他会去哪里,你要是真想找他,就去沿河的地方找,或许有机会碰到他,他还在找他的妻主。”   路人用力扯掉顾轻寒的手,整了整衣服,快步离去,嘴里还念叨着,“这什么人啊,神经病是不是,一大早就碰到神经病,真是晦气。”   顾轻寒听到了他低声的咒骂,忍不住自嘲的笑了一下,身影孤单,周围包裹着浓重的悲伤。   错过了,又错过,楚逸,你在哪里?你知不知道我回来了。   “姑娘,你找我?”   就在顾轻寒心灰意冷的时候,一声温润如玉的熟悉声音落入她的耳里。   那声音,她比任何人都熟悉。五年来,经常在她耳边缭绕,那是楚逸的声音。   顾轻寒以为做梦,以为出现幻听,她甚至不敢回过头,怕一回头梦就破碎了。可不知为何,她还是回过了头,即便是梦一场,她也要仔细看清楚逸的脸。   这一转身,顾轻寒瞳孔睁大,心里扑通扑通,仿佛要跳了出来。   那个一身白衣飘飘,温润如玉,谪仙出尘的男子,可不正是楚逸吗?   真是楚逸?他真是楚逸吗?   在楚逸身后,还有一男一女两个贴身随侍,站在一起,仿如金童玉女,顾轻寒认得他们,那是暗白跟逐月。   他们怎么会跟在楚逸身边?难道,这五年,就是他们陪着楚逸寻找了她五年吗?   如果是做梦,怎么会连暗白跟逐月也梦到呢?   如果是做梦,怎么会如此真实呢?   顾轻寒的视线一直定在楚逸身上。   他瘦了,好瘦好瘦,他的身上,为什么会有那么浓的思念跟沧桑?   是因为失去她而造成的吗?   顾轻寒眼眶一湿,点点晶莹染上她乌黑的瞳孔,蓄满热泪。   楚逸自看到顾轻寒第一眼起,身子仿佛被雷击到一样,彻底傻眼,看着眼前那双热泪盈眶,深情款款的眼睛,心跳加速,一种久违的熟悉感浮上他的心头。   虽然容貌是陌生的,可那双眼睛却是熟悉的,那是轻寒的眼睛,还有她身上的味道,从骨子里发出的味道,那是属于轻寒的。   “轻寒……”楚逸看着顾轻寒,低声喃喃自语,一双温润的眼睛,同样蓄满热泪,五年来的委屈倾泄而出,让他忍不住滑下一抹滚烫的热泪。   顾轻寒身子一震。   她没想到,仅仅一个眼神,楚逸就认出了她。   她知道,那么多个夫郎中,楚逸肯定会第一个认出她,却没想到,仅仅第一眼,他就认出了。   当初,她刚穿到纳兰倾身上的时候,楚逸也是一个眼神就知道她不是纳兰倾。   忽然间,她也很想哭,她的身边,有那么多爱她的男人等着她。她更想哭的是,楚逸这些年到底受了多少委屈,为什么他变得那么沧桑。她的死,对他的打击到底有多大?是不是只要她没出现,他就会一直找下去,直到永恒?   暗白跟逐月有些莫名奇妙,眼前的人,分明就是一个陌生人,为什么楚大夫会管她叫轻寒?   难道楚大夫太过于思念主子,才会把别人错认成主子?   顾轻寒正想认他,冷不防,又传来一声惊讶的欣喜声,“楚逸?真的是你?”   这句话出来,把顾轻寒刚要开口相认的话堵住,侧头看向熟悉的来人。   却见段思寒一手拉着上官浩,一手拉着陌寒衣,惊喜的走过来。因为段思寒太小,上官浩跟陌寒衣,只能微微低头。   “漂亮姐姐。”段思寒一看到顾轻寒就松开他们的手,兴高采烈的扑向顾轻寒,人小小的,力气却很大,把顾轻寒吓得一跳。   顾轻寒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一把把他抱起来,亲了一口,“以后别跑那么急,很容易摔跤的。”   “宝宝想漂亮姐姐了,宝宝以后都跟着漂亮姐姐好不好。”段思寒的小手直接勾住顾轻寒的脖子,笑得阳光灿烂。   顾轻寒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并肩而立的陌寒衣与上官浩。微微汉了一口气。   这个孩子,说真的,她很喜欢。可惜,不是她的儿子。   “漂亮姐姐你说好不好啊?窝以后都跟着泥,泥带窝去放风筝,再带着窝飞,窝 跳舞给泥看。 ”   “你会跳舞吗?”   “会啊,窝爹以前教过我。”   上官浩教过他?她好像还从来都没看过上官浩跳舞,只知道绣画很好。   上官浩看到段思寒跟顾轻寒亲切,许是知道顾轻寒不会伤害他,快步走到楚逸身前,惊喜的看着他,“楚逸,我刚刚还以为看错了,没想到真是你。”   “许久不见,近来可好。”楚逸淡淡的,礼貌性的问候了一句,还处于恍惚中,如画的眼睛,一直打量着顾轻寒同,对于上官浩惊喜的问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五年没有看到你了,整整五年了,你最近还好吗?”上官浩激动得就差没有上前拉住他的手。   “还好。”还是淡淡的一句话。   上官浩微微一怔,显然不知道五年没见,楚逸怎么会变得那么冷淡。   “你……没事吧?”上官浩讷讷的问道。如果不是他跟楚逸感情深厚,他都要怀疑,楚逸是不喜欢他。   “没事。”楚逸淡淡看了一眼上官浩,就走到顾轻寒的面前,心里七上八下,既害怕,又欣喜,声音都充满颤音,“你……你是……”   她当然是顾轻寒,你最爱的妻主,可是,现在……上官浩跟陌寒衣在那里,她不想影响他们,陌寒衣能够走到今天,也很不容易,何况五年前,她为了流国,付出那么多……那么多……   对不起,原谅她,现在没办法跟你相认,等他们走了,她会好好解释的。   “我姓夜,叫夜冰翊。昨天早上,认识这个孩子的。”顾轻寒收敛了所有的情绪,淡淡的道。信口捏了夜冰翊的名字。   夜冰翊?怎么像男人的名字?   众人皆是不解。   楚逸满腔热血澎湃,仿佛被一盆冷水当头淋下,所有热情激动,荡然无存。   夜冰翊,她叫夜冰翊,她不叫顾轻寒?   可为什么她那么像轻寒?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尤其是她的眼神,那分明就是轻寒。   身子一个踉跄,楚逸差点立不稳,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那你,认识我吗?”   “认识啊。”顾轻寒想也不想的回答,楚逸的身子又是一震,“你认识我?”   “你不是楚神医吗?百姓们都知道你的名字。”   一句下来,楚逸的脸色瞬间苍白。   楚神医……呵……   是他太思念顾轻寒了,才会把别人都当成顾轻寒吗?呵……   刚刚燃起的希望,转瞬又变成失望,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失魂落魄。顾轻寒的心抽疼起来。   对不起,原谅她现在没办法认他,她还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面目见上官浩跟陌寒衣。   上官浩等人担忧的看着楚逸,对于楚逸此时的反应摸不着头脑。难不成他认识这个叫夜冰翊的女人?   “那,你刚刚那么着急,找我做什么?”楚逸的声音带着无限的疲惫。   “哦,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想找你看病,听说你不在义诊了,心下着急,所以……抱歉……”   “漂亮姐姐,泥哪里不舒服啊?漂亮娘亲医术也很高明的,泥可以让漂亮娘亲亲看一下。”段思寒眨了眨眼睛,勾着她脖子,奶声奶气的道。   顾轻寒稍显尴尬,没有说话,陌寒衣心里一动,主动替她把脉,把了好几次脉搏后,摇了摇头,直说她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担忧过度,急火攻心,吃一些降火的药便可以。   同时,陌寒衣心里越发不解,因为她给她把脉的时候,窥探不到她的内力。一般别人有没有内力之类的都可以从脉搏上看出来,可是她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   “抱歉,我还有事,先行离开。”楚逸的脸色很是难看,深深的看了一眼顾轻寒,不愿再说一句,径自往前走去,连一眼都没看上官浩 。   上官浩怔住。五年不见,他总觉得楚逸变了。尤其是这次,看他好像看陌生人一样。   “楚逸,你去哪?”不解归不解,上官浩还是追了上去。   “对不起,我现在心里很乱,请让我安静一下。”越过上官浩,楚逸头也不回的离开。   暗白一直探头,陌寒衣出现在这里,那暗黑是不是也出现在这里?   找了半天,不仅没看暗黑,连尚真忆也没有看到。五年没有联系,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五年前,她跟逐月跟着楚逸,大江南北的寻找主子,而暗黑则跟着尚真忆守护陌寒衣,他们两个已经分开五年了,整整五年。   她很想问一下,暗黑过得怎么样,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力,暗黑不喜欢她,她也不可能强求暗黑跟她一起寻找主子。   手忽然被握住,暗白偏头看了一眼紧张的握住她的手的俊俏男子,看到逐月眼里的担心,暗白摇摇头,忽然感觉心里被填满了。   这五年来,逐月一直陪伴着她,走过最痛苦的五年,不知不觉间,两人的感情也迅速上升,只不过她依然没有放下暗黑罢了。   一个暖暖的眼神回复过去,两人心照不宣的转身,跟在楚逸后面,保护着楚逸。   看着楚逸的孤单的背影,顾轻寒的心里在滴血。   上官浩还想往前追,陌寒衣淡淡道,“让他安静一会吧,既然知道他在无双城,改天我们再找时间登门造访。”   上官浩看了一眼众人,这才轻轻点头。心里不断想着,楚逸是受到什么刺激,才会变得如此冷漠,连他都不认了,又是因为什么,看到夜冰翊,会如此失态。   楚逸的性子向来温和,遇事沉稳,善于控制情绪,从来都没看到他这么失魂落魄。   随后,顾轻寒找了一个理由,就想离开,段思寒死活不肯让她离开,非要跟着她,在大街上撒起娇来,打着滚,又哭又闹的,弄得百姓们都围观过来。   无耐之下,顾轻寒发誓,只要找到她要找的人,马上去看他,段轻寒才作罢。  挥着小手跟顾轻寒告别,让顾轻寒一定要去找他。   等到双方都离开后,段思寒才想起来,忘记告诉顾轻寒地址了,松开上官浩跟陌寒衣牵着的手,跑到刚刚的柳河边,看到顾轻寒离去,段思寒四处寻找,都没能找得找到她,索性在地上,“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耍着性子怪上官浩跟陌寒衣不肯留下地址,害得他漂亮姐姐都不见了。   最后无耐之下,陌寒衣哄着他家里还有很多漂亮的石头,段思寒的哭声立即止住,抬起泪汪汪的小脸蛋,眨巴着眼睛,哽咽道,“是那种很漂亮的石头吗?跟这个一模一样吗?”说着,还把身上的虎包拿出来,小手指着虎猫上的变种猫眼石。   “比这个还要漂亮。”陌寒衣笑道,对段思寒这个小不点,大概知道了制住的办法。   “那窝要很多很多个。”小手比了一个大圆圈。   “好,你说多少个就多少个。”   段思寒破泣为笑,这才跟着陌寒衣等一起离开。   顾轻寒躲在一边,看着那一幕,心里多少不舍,这个孩子再好,再依赖她,终究也是别人的孩子。   在路上询问了几个楚逸的地址,都没能知道他住在哪里,顾轻寒索性心里一动,往河边走去。   果然,在河边看到了楚逸一身白衣飘飘,望着河水怔怔出神。   顾轻寒心里一喜,就想上前,冷不防的,逐月跟暗白突然冒了出来,对着楚逸轻声道,“主子,黄老爹的病情又发作了,如今正疼得满地打滚。”   楚逸脸色微微一变,说了一句,“走。”便当先往前方而去,逐月跟暗白跟在身后。   顾轻寒上前一步,想把她是顾轻寒的身份告诉楚逸,想到事关人命,最终还是忍了下去,跟在身后,尾随而去。   那是一个民风纯朴的小村,屋子并不是多么好,村民也不是很有钱,甚至大多打着补丁,看得出来,这是一人贫穷的村庄。   再看村子里的村民,大多面色腊黄,精神萎缩,咳嗽不断,想来村子里的人,大多都有病在身。   村庄很偏,离无双城很远,如果不是尾随楚逸而来,顾轻寒甚至不知道,无双城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这些村民们看到楚逸,脸色皆是一亮,全部围了过来,对着楚逸不断感谢,感谢他救了他们的性命,治好他们的病,还感谢他,送了那么多食物衣裳等等。   甚至还有人拿着青菜,鸡菜送给楚逸。   看到这一幕,顾轻寒笑了。他的楚逸永远都是那么善良,寻找她的同时,也不忘记悬壶济世。   百姓们感谢楚逸,尊奉楚逸为神医,她也跟着开心,跟着荣耀。   却见楚逸礼貌性的对着众多村民一礼,声称多谢他们的好意,东西他现在不能收下,心领便好。而黄老爹病情严重,必须要赶紧去医治,百姓们这才纷纷让开一条道,供楚逸通行,议论纷纷,说楚逸是一个菩萨心肠的好大夫,要不是他,他们全镇的人,全部都得死,他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顾轻寒隐匿身形,瞒过众人,悄悄跟着楚逸来到一个简陋的茅屋里,看到一个花甲之年的老汉,倒在地上打着滚,口吐白沫,全身抽蓄,痛苦难堪,甚至想咬牙自尽。   而楚逸则让暗白跟逐月定住他的身体,拿出银扎,很是熟练的扎进他全身的各大穴道里。   他的表情很凝重,心无旁骛,专心致志,微微抿着一张红唇,谪仙出尘的脸上,俊美得找不到词语来形容,那种美,透着孤傲,让人不敢亵渎,在他的身边,忍不住感觉到自卑。   顾轻寒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一针一针的扎在痛苦挣扎中的黄老爹身上。脸上冒出些许薄汗,似乎这病对他来说,有些棘手。   许久,挣扎中的黄老爹身子才慢慢止住挣扎,无力的倒在一边,而楚逸则迅速拔针,速度仿如行云流水,一点儿都没拖沓。   “噗。”黄老爹终于吐出一口黑血,血里带着黑色的血块,没有一丝红色,还有难闻的恶臭。   这口血吐出后,黄老爹似乎好许多,不再痛苦挣扎,只是身上很是疲惫,无力的倒在逐月的身上,看着楚逸的脸上有着感谢的柔光,似乎想要感谢,却虚弱的说不出话来。   “你身上的毒全部逼出来了,只要好好休息几天便可以痊愈了,我给你开一服药,一会你喝上,我再喊你,现在你去床上先躺一下吧。”楚逸的话,一如既往的平淡,温润的声音听着让人如沐春风,温暖宜人。   “谢……谢谢楚神医。”老人虚弱的感谢。   “不用客气,逐月,你扶黄老爹进屋休息吧,暗白,你拿着这张药方去抓药,煎服给黄老爹服用。”楚逸提笔,刷刷几下,写了一张药方,递给暗白。   暗白跟逐月按楚逸做的分头行事,一间破旧的茅草屋外,顿时只剩下一个楚逸,显得格外安静吧。   顾轻寒望了一眼四周,大概明白,楚逸喜欢安静,不喜欢别人打扰他,所以那些百姓才会在茅草屋外顿住脚步,不敢大声起哄,怕吵到楚逸。   “你还想躲多久?”   正当顾轻寒想着事情的时候,楚逸温润中带着几分淡漠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让顾轻寒身子一震。   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里?她的隐匿功夫一般人都发现不了的吧。   既然被发现,顾轻寒也就大方的走出来,与楚逸四目而视,回以一个温暖的眼神。   这个眼神让楚逸又是一怔,情不自禁的想起顾轻寒。   顾轻寒的眼神也是这么柔和,连笑容都一模一样,实在很难让他相信,她们是两个了不同的人。   可是他怎么都想不通,这张陌生的脸蛋,怎么会是轻寒的?   轻寒当初被毁容了,应该容貌尽毁,就算恢复了也不可能是这样子的吧?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顾轻寒笑着问道。   “我是大夫,对气味很是敏感,中午柳河闻过你身上的味道,便记住了。”   “所以你知道我一路跟着你?”   “嗯。”楚逸轻声答道,不明白她跟着他究竟想做什么。   “你知道了你还不说。这个村子里的百姓好像有些不大对劲,他们是生病了?”   “这个村子里的人,食用的水有问题,每个人或严重或轻身体都有毒素,所以人人得病,男女皆活不过三十岁。”楚逸蹙眉,照实回答。   以前他对陌生人,话向来不多,今天也不知为何,看到她很是亲切,总让他有一种感觉,她就是顾轻寒。   “活不过三十岁?那这个村子……刚刚怎么看到好像有老人……”   “那些老人,年轻的时候,都曾出去外地找差事做,才可以活得这么久。我花了几天的功夫,终于把他们的毒都逼出来了,只要休息几天,营养跟上了,自然就好了。”   “你真是一个活菩萨,能遇到你,是他们的福气。”顾轻寒由衷的赞赏。   楚逸没有说话,而是走到院门口一张石凳上,倒了一杯茶放在前面,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示意顾轻寒坐下。   拿起茶杯,吹了吹热茶,轻轻抿了一口。   顾轻寒也不客气,坐了下来。同样拿起茶杯,轻抿一口,再一口饮尽。   “听说,你寻你妻主,寻了整整五年了,是不是真的?”顾轻寒踌躇了一下问道。   楚逸端着茶杯的手一顿,轻轻点了点头。   “那你寻到了吗?”顾轻寒心里一紧,忍不住想要了解她内心的想法。   楚逸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顾轻寒,没有说话。   “如果一直找不到他,你是不是会一辈子寻找?你恨你的妻主吗?”不知不觉的,顾轻寒就问了这么多个问题。   见楚逸没有回答,有些尴尬的拿起茶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看到楚逸的杯子是空的,也帮他倒了一杯,用嘴微帮他吹干,这才端到楚逸的面前。   “不热,可以喝了。”   楚逸一直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每一个动作都深深记在心里。   “我不恨她,只要她平安。”   “你对你妻主可真够好的,真让人羡慕,你妻主是不是以前对你特别好?所以你才会对她用情至深?”   顿了一下,顾轻寒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又补一句,“你别误会,我只是听百姓们说起你的故事,一时心里好奇。”   “她以前对我很好,但是现在,她变了。”   “变了?怎么会变了?你想太多了吧,你妻主那么喜欢你。”顾轻寒的心开始提起来。他是不是因为她消失五年而怪罪他。   “喜欢?我不懂什么叫喜欢,更不懂她心里在想些什么?”这句话,充满着无尽的不解和无奈,甚至还有哽咽,那双如画眸子,更是染上点点晶莹。   “我听不懂你的意思。”顾轻寒讷讷的问道。   “我更不懂你的意思,五年了,你都离开五年了,我不知道这五年你发生了什么,但我实在不明白,五年后,你为什么不肯认我?你就这么希望我一直找下去吗?”   楚逸的心情很是激动,热血澎湃。   顾轻寒喝到一半的茶顿住,身子如雷击一般。   他说什么?他在说什么?难道他认出她了?    ☆、第四十九章:相认,前往琴国   “你说什么?你知道我是谁?”顾轻寒放下手中的茶杯,豁然站了起来,眨也不眨的看着楚逸,声音有一些颤抖。   楚逸如画的眉眼里,出现一丝了然,没有说话,继续喝茶,身体慵懒自然,多年来的阴郁之气瞬障消失,如果仔细看的话,还可以看得出来,他的眉目间还有淡淡的笑意。   “干嘛不说话,你知道我是谁?”顾轻寒忍不住又问,她就不信了,楚逸那么神。   “刚刚或许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楚逸放下茶杯,淡淡道。   “你知道是我,那你为什么还装?”顾轻寒嘴角一抽。   “你不也在装吗?你知道我一直在找你,见了我,你也不肯相认,现在还好意思来怪罪别人。”   顾轻寒噎住。好像是这样,她不认他在先,还真没法怪他,但是这话怎么听着那么怪呢?楚逸不是向来温润听话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牙尖嘴利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你的眼神跟她的一模一样,一个陌生人,不可能有那么深情的眼神。你每次倒茶的时候,都喜欢用左手倒,喝茶喜欢先抿一口,你还知道我不喜欢喝热茶,喜欢喝凉茶。”   “你观察的倒还挺仔细嘛。”顾轻寒撇撇嘴,这点小动作,他居然也能注意得到。从彼此相望的第一眼看到她的眼神,就能认得出来了,她可以不可以自恋的说,这是爱她爱到骨子里去。   “但我想不通的是,你为何不认我?因为这个问题,我差点错失你,直到我说出那句话,看到你的突然变色,才终于确定。”   楚逸的眼睛已经模糊了,泪光闪动。明明很开心,却因为顾轻寒不肯相认,而心伤。   “所以,你就让我喝茶,试探我?”说不感动是假的,楚逸向来低调,默默无闻,连站都是站到最旁边,很容易让人忽视。可他的心思却最为细腻,什么事都瞒不过他。   这五年来,他疯了似去寻找他,连皇宫都不回,他又怎么能感受不出来呢。   鼻子一酸,似乎想到这么多年来,楚逸怀着一颗希望的心去找她,却每每失望,多少个日日夜夜孤枕难眠。   “楚逸。”顾轻寒哽咽一声。   “轻寒。”楚逸不知什么时候起身,走到她的身前,伸手摸着那张陌生的脸蛋,眼里热泪盈眶。   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整张脸都变了?当初她被打下悬崖之际,整张脸都毁了,一定很疼的吧?   她的手筋脚筋也断了,连武功都废了,这些年,她到底怎么过的?他找了她五年,整整五年,每天都徘徊在河边,沿着下游找下去,又沿着上游找上来,任何一个细微都不肯放过,可他都没找到她。   那么高地方掉下去,她当时肯定很疼的吧?得经历多少事,她才能恢复,才能站在他的面前。他不怪她不肯认他,她不肯认他,肯定有她的道理。   眼里热泪再也止不住,楚逸将头埋在她的胸前,抱紧她的身体,感受着她身上的香味,感受她身上的温暖,闭上眼睛,嘴角上扬。   只有抱着她的时候,她才能感觉得到,她是存在的,才能感觉得到,他是幸福的。这五年来一直在寻找的温暖,就这种味道的。   以前一直跟她在一起,从没想过失去她会怎样,自从五年前断肠崖失去她后,他才知道,原来他的心那么痛……那么痛……   只要她活着,只要她还在,无论她变成什么样,都是他最深爱的妻主。   这次既然回到他的身边了,那他绝对不会再松手,死也不会。   一滴既委屈,又幸福,既悲伤,又高兴的眼泪滑下,楚逸更加抱紧了身体。   触到温暖的身体,顾轻寒伸出颤抖的双手,扶住他瘦弱的身体,圈紧,再圈紧,仿佛只要一松手,他就会失去一般。   相拥的两个人,在夕阳的照射下,显得神圣,金色夕阳笼罩着他们,踱上了一层神秘感。   逐月见鬼似的看着拥的两个人,还以为他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这才不得不相信,他没看错。   楚大夫竟然跟一个陌生女子深情相拥了,甚至还……接吻……我天,这是楚大夫吗?   楚大夫不是对流国女皇一往情深吗?这五年来,楚大夫的一切,他们都看在眼里。楚大夫这五年过得很苦,日夜徘徊在河边,寻找那抹不可能出现的影子。   多少次,他们都放弃了,可是楚大夫就是不肯放弃,每每听到有人从河里捞出来,就抱着一颗紧张担心,又害怕的心,千里迢迢的赶过去,可是每次都失望,每次每次……   可是现在,他怎么会跟一个陌生女子拥抱在一起呢?   这太让人难以置信了,实在太让人难以相信了。   逐月简直不敢看下去。他是那么的佩服楚大夫,那么的尊敬楚大夫,觉得世上再没有比他深情的男人了,他对顾轻寒的爱,已经超越了一切,他的心里永远只有顾轻寒。   他都要视他为偶像了,可是现在,他的偶像梦没了。   捂起眼睛,逐月准备倒回屋子,一转身,就撞到一堵肉墙。   “你做什么,走路都看眼睛的。”暗白被他莫名奇妙撞得差点栽倒。   “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   “算了算了,不是让你去请楚主子吗?怎么还站在这里。”暗白说着,就想亲自去请,逐月急忙将她拉住,“别去,不许去。”   “为什么不许去?”暗白狐疑的看着他,眼里浓浓的不解。   “因为……因为……因为楚大夫不饿,他不吃饭了。”   暗白送给逐月一个白眼,楚主子从早上忙到晚上,一口饭都没吃,就算不饿,也要去请他吃饭啊,难道就这样让他饿一整天吗?   一甩袖子,继续前进,逐月又拉住她,“不要去了好不好?楚大夫他一会会自己来吃饭的。”   “放手。”暗白冷冷的瞪了一眼,逐月不敢不从,有些不愿意的松手,看到暗白还要继续前进,上前几步,想说些什么,看到暗白递来的冷刀子,吓得心里一颤,不敢再拦,只能别过脸,不敢去看暗白不敢置信的眼神。   许久都没听到暗白惊叫的声音,逐月有些忐忑的看过去,这一看,却见暗白脸色大变,身子如同雷击一般,矗立当场。   而远处,楚逸跟陌生女人还在忘情的接吻,那深情款款的模样,恨不得把对方都揉进心里,又怎么会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暗白肯定也是这个表情。好了吧,暗白对他本来就冷淡,一直不肯跟他确定关系,这下子看到向来深情的楚大夫也变心了,还不对天下的男人都失望了。   想到暗白对天下的男人都失望了,逐月就一阵担忧,哪里还管得了其它,急忙就跑到她前面,指着两根手指发誓,“暗白,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对你是真心的,绝对的真心,我不会跟楚大夫一样变心,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我每天心里眼里全都是你,满满的都是你,你一定要相信我。”   “这怎么可能……?”暗白越过逐月,不可置信的看着前面深情拥吻的两个人,身子开始颤抖起来。   逐月以为她不肯相信,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不可开交,连讲话都不利索了,“暗白,我是真心的,这些年我对你怎么样,难道你还不知道吗?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变了,我都不可能对你变心,我逐月这辈子只要你一个……我……”   “主子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暗白开始激动,一张冷峻的脸上,从未有过失态,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泣出来,眼里一滴滴热泪汹涌而下。   五年了,主子终于回来了, 他们终于找到主子了。   “什么?你说什么?”逐月讷讷的道。他有些不明白暗白怎么会突然这么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楚逸跟顾轻寒已经拥吻结束,彼此靠在彼此的怀里,粗声喘息,脸上红潮遍布。   “对不起,害你找了那么多年,这么多年,你一定很苦的吧?”顾轻寒抱着他,闻着他身上久违的药草味。   “不苦,只要你回来,什么都值得了了。”楚逸脸上荡漾着幸福的柔光,笑着道。   “五年没见,你还是那么容易满足。”顾轻寒宠溺的刮了一下他的鼻子。   “知足者常乐。”楚逸一直抱着她,不愿意松手,到现在还不敢相信,顾轻寒真的站在他的面前了。   “她是谁?”逐月看了半天后,还是不知道顾轻寒是谁,问着暗白。   暗白毫不客气的推开他的身子,冲上去,双腿跪下,冲着顾轻寒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哽咽道, “主子。”   一声主子把顾轻寒跟楚逸的思绪打了回来。定睛的看着跪在身前,肉流满面的暗白。   顾轻寒更是目眶含泪,上前亲自扶起暗白, “起来,快起来。”   “主子,真的是您吗?属下找您找得好辛苦,属下没用,不能保护主子。”暗白止不住的泪流满面。当初是她没用,没保护好主子,才会让主子受到这么多的伤害的。   顾轻寒一把将暗白拥入怀中,拍着她的背,“好姐妹,不关你的事,当初的事,大家都无可奈 何,这么多年,委屈你了。”   “不委屈,一点儿都不委屈。”暗白使劲的揉掉眼里的泪水,却越揉越多。   顾轻寒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些年多谢你一直陪着楚逸。”   “这是属下应该做的,属下也想亲自去寻找主子。”自从主子把她当成姐妹,当成朋友的时候,她就发誓,这辈子誓死保护主子,不离不弃,永世相随。   只是她的能力实在太低微了,眼看着主子陷入险境,却没办法救她。   逐月不可置信的看着顾轻寒。她的脸……她的脸……这明明不是流国女皇的脸,流国女皇比她漂亮多了,除了气质输她一筹。   她的容貌不是被毁了吗?就算恢复了,也不可能是这个模样啊。   “你真的是流国的女皇?那我家主子呢?我家主子跟你一起掉下断肠崖的,他现在怎么样了?他还好吗?”逐月冲过去,激动的拉住顾轻寒的衣服,不断询问。   这么多年来,他们找顾轻寒,他找少主,凡是有少主的丁点儿消息,他都会找下去,可是五年了,他们都找不到任何关于少主的消息,此时看到顾轻寒怎能不欣喜。   “我是顾轻寒,却不是流国女皇了。蓝玉棠没死,他还在,此时应该在帝都里,我们约好衣香坊见面。”   “真的?”逐月心里不可仰制的欣喜,一滴热泪滑下。   “自然是真的。”顾轻寒笑了笑,为蓝玉棠有这么一个好暗卫而开心,只可惜,追风不在了。   四下看了看,都没看到暗黑的影子,顾轻寒不禁问道,“暗黑呢?怎么没有看到他?”   暗白脸上的笑容一暗,“暗黑跟着陌寒衣。”   “跟着陌寒衣?”他跟着陌寒衣做什么?   “五年前,主子出了事后,楚主子离开皇宫,要去寻找主子,属下想让暗黑跟着楚主子一起寻找,暗黑说,他想跟着尚真忆,保护陌家主。”暗白心里一痛。   当初,为了这件事,她跟暗黑大吵一架。几十年了,他们在一起几十年了,第一次吵架。   尽管她希望暗黑跟着一起去寻找主子。可是暗黑不愿意,她也没法强人所求。为此,她郁闷了很多年,伤心了很多年,这么些年里,都是逐月陪着她,打开她的心扉。   现在她也释然了。   陌家主对流国付出的,任何人都看在眼里,即便她想去保护她,也能说得过去,何况他喜欢的人是尚真忆。   顾轻寒多少了然。   当初她为暗黑跟暗白指婚时,暗黑就拒绝了。他的心里有别人了。他能跟着陌寒衣也好,至少她心里不会那么过意不过去。   楚逸拉住她的手,给予她温暖。   顾轻寒偏头,看到他眼里的关心,忍不住回握他的手,也跟着笑了笑,示意他别担心。   今天无疑是开心的。众人全部开心,尤其是楚逸,脸上一直挂着幸福的微笑,这些微笑已经五年没有出现在他的脸上了。   暗白逐月知道他们有很多话聊,找个理由退下,给他们留下独处的空间,做了一大桌子的饭菜。   晚膳,自然是极好的。一大桌子,几个人有说有笑的吃着。   五年来,第一次感觉,饭菜的味道这么香。   吃完晚膳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因为是十五,月亮既圆且亮,月光倾泄下,把山村照得明亮。   几个围坐在一个石桌上,喝着茶,聊着过往。   顾轻寒自然而然的把这些年发生的,全部都说了,听得众人唏嘘不已,尤其是听到顾轻寒服下圣水的时候,心里都替她捏了一汗。   逐月知道顾轻寒跟蓝玉棠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心里替他开心。少主终于得愿以尝了。   楚逸听到顾轻寒又喜欢上了三个男人, 还把他们都带回来了,心里多少有些酸涩。但是听到蓝玉棠五年来,对她不离不弃,细心照顾的时候,他又感谢蓝玉棠。   要不是她的话,他的妻主子也没办法回来,蓝少主对轻寒情深义重,要是轻寒不收了他,他才看不起她。   夜冰翊为了她,更是抛弃皇位江山亲人,跟她来这个陌生的地方,他对他,只有敬佩,还能说什么。 这种有情有义的人,世上可不多见。收他也是理所当然。   至于清歌,他七年前,就是轻寒心里的爱人了,此时不过是回来了罢了,也能说得过去。   就算他想吃醋,也找不到醋可以吃。   不管轻寒的身边有多少人,只要她的心里有他的位置就可以了,只要她能开心,也足够了。   看来这些年里,她们确实经历了很多……那三年多四年的崖下生活,楚逸还是止不住的心疼。   不放心的帮她把了脉后,知道她身体没事,这才彻底放心。当然,中间提到他师父的事,还是难免一阵激动。他有现有的成就都是他师父给他的,可惜,他没有机会报答他,要是他也来到流国就好了。   “对了,这些年里,你们过得怎么样?”说完了她在异世的生活,顾轻寒又问起他们这里。   楚逸喝了一杯凉茶后,才轻启唇角,“那年,你掉下断肠崖后,若离发了疯似的要跟着跳下去, 秋长老等人拦了他,此后,他就变了,整天不言不语,一滴眼泪也不流,孩子也不带,拼了命的带着黑骑军,徐家军等等,与琴国大战起来,后来,后来陌家相助……”   讲到这里,楚逸眸孔一缩,脸上尽是惊骇与无边的恐惧悲恸。似乎不想提起以前,那段故事,太让人心酸了。   “后来陌家相助,陌家军几乎全体阵亡,我们流国也是损失惨重,那一战,可以说是两败俱伤,而且,陌家主奄奄一息,根本没有脉像,不,其实她也没有呼吸了,身体都冷冰,我们以为,以为她死了,所有人都哭了,可是,第二天,她又醒了,醒了后,就离开了,五年没有消息,直到今天才看到他们,要不是亲眼看到,我们都以为陌家主已经不在了。”逐月接着道,眼里有着尊敬。   “白主子与卫青阳大战七天七夜,两败俱伤而去,约定五年后再分胜负,届时,以琴国,流国为赌注,如今正是五年后。段主子,一直住冷宫,白主子亲自去请,也不肯离开,对了,主子,段主子还有为您生了一个皇子。”   “什么?段鸿羽生了一个皇子。 ”顾轻寒喝下去的茶水呛了出来,使劲的咳嗽,震惊的看着暗白。   “是的,段主子生了一个皇子,在冷宫生的,如今已经四岁多了。”暗白点点头,从实招来。   顾轻寒急得拽住她的衣服,急声道,“他生皇子?他真的生了皇子?那孩子长怎么样?漂不漂亮,可不可爱?他们在冷宫过得好吗?有没有受到欺负?”   “这个,属下不知,因为属下-直跟着楚主子寻找主子,一次都没回过宫里,只是白主子传信来的时候,曾经提到过。”   她不止有一个女儿,她还有一个儿子。天啊,她居然还有一个儿子。这么多年来,她竟然都不知道?   段鸿羽会有儿子,难道是那次侍寝之后生的?   他为什么不离开冷宫?他在冷宫孩子怎么办?下人们会不会欺负他们?他在冷宫,孩子如何去读书?   若离人那么善良,他应该不亏待段鸿羽父子的吧?   有这么一瞬间,她想立即起程,回到流国,去寻找白若离跟段鸿羽等人。   或许最了解顾轻寒的,永远都是楚逸吧,看到顾轻寒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回流国,拉了拉她的袖子,“等明天吧,明天我跟你一起回去,我也五年没回去了。现在一来,天色还没亮,二来,这里的病情还没稳定,得等到明天再看看。”   “好。”虽然归心似箭,顾轻寒也知道,现在就算想回去也回不了,因为根本没有马匹可以买。   “主子,上官主子他……”   “他的事我都知道了,不用再说了。”   顾轻寒打断暗白的话,她现在不想听到上官浩跟陌寒衣的喜事,或许过一阵子,她就放下了吧。   暗白跟逐月互视一眼,有些摸不着头脑?   主子知道了?也对,白天的时候,在集市上还看到他们呢。只是,上官主子不是喜欢主子,才在宫里呆了五年,等待主子的吗?怎么又……难道上官主子又跟陌寒衣好了?所以他们才会在一起?   五年没回宫了,所有的消息都是白主子托人送来的。他们也不是很清楚,便不再多说。   “我们把消息告诉若离跟我哥吧,要是他们知道的话,肯定会很开心的。” 楚逸一直拉着顾轻寒的手,偏头笑着道。   “不,不要,先不告诉他们。”顾轻寒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为什么不要?”他们都等她等得很辛苦。   “我想亲自告诉他们。要是现在说的话,他们指不定马上就放下一切,跑到这里来了。路途遥远,马骑太快也不安全,还是我来吧。”顾轻寒笑了笑,巴不得马上天亮,然后就可以赶回去看他们了,不知道他们看到他,是什么反应?会不会也一眼认出?肯定不能的吧,只有楚逸才能在第一眼认出她。她的楚逸永远都是细心,最贴心,最敏感的。   “也好,那就明天再回去吧。”差也不差这一天了。轻寒回来,这次皆大欢喜了。不对,应该说,只要把卫青阳的事情都处理好了,那才是真正的皆大欢喜。   不知道卫青阳的容貌恢复了没有?五年前,他把药方给了他,只要他有按时抹,应该是恢复了。   卫青阳也只不过是个可怜的人罢了,这五年来不知道他有没有后悔。他满手血腥,即便他后悔,只怕众人也不会原谅他了,毕竟死在他手上的人太多太多了,因为他而死的人,更多……   四个人促膝长谈,聊完一个话题又一个话题,聊了整整一个晚上都不觉得疲惫,直到太阳高高升起,还有无数的话聊不完。   吃完早膳,楚逸便进屋去看昨天口吐黑血的百姓,见他脸色红润后,才松了一口气,又看到外面的百姓们,神色比以前好了许多,脸色也大多开始红润起来,顾轻寒不禁问道, “这是?”   “这里的百姓都中毒了,这里的水更不能喝,我找很多个地方,挖了很多井,都没用。再继续 喝下去,人人都活不过三十。今天是最重要的一天,如果太阳升起时,他们没事,那就找表,他们的毒都解了,要是他们昏迷不醒,那这些人可能都活不过三天了。还好,他们都没事,并且效果比预想中的好。”   “这是什么毒?怎么那么霸道?”顾轻寒蹙眉。   “说不上是什么毒,可能是这片地,不适合区住吧。这里跟隔壁村,不过隔了五里地而已,那的水就没问题。我已经传令,让地方官员为百姓们建家安家补贴,也跟若离说了,想必,不日就会来搬的。”   顾轻寒看着旁边的一口井水。   喝水能喝出病来?莫不是这里的水是矿水?改天倒是要好好的查一下, 指不定这底下都是一片片的金矿。   “既然这里没事,暗白跟逐月又找到马车马匹,那我们就起程回帝都吧。”顾轻寒道。   “好。是时候回去见见老朋友还有我哥了,也不知道思寒这孩子现在怎么样了,当初我离开的时候,他都还没出世,转眼都四岁多了,时间过得可真快。”楚逸感慨,不知不觉的,辈分就多了一辈。   顾轻寒与楚逸十指交缠就想上马车,离开这里,前往帝都,却没想到,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楚公子,我家主子有封信给您。”一个下人装扮模样的人,冲着楚逸行了一礼,恭敬的将手上 信封递给他。   “你家主子是谁?”   “我家主子是陌家家主。”   陌寒衣?她找他们做什么?楚逸顾轻寒面面相觑。   楚逸疑惑的从下人手上拿过信封,拆开来看。   这一看,楚逸面色大变,身子都站立不稳,顾轻寒扶住他,担忧的问道,“怎么了?”   “思寒溜出来了,跑到陌家,又从陌家溜出来找人,现在不见了。”   思寒?思念顾轻寒吗?那是她的儿子吗?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   “他怎么不见的?他一个四岁的小孩,怎么会离开皇宫的?身边难道没有侍卫随身保护吗?段鸿羽怎么当爹的。”顾轻寒一着急,问了无数个问题,脸色阴沉起来。   “具体的信上没说,只说思寒被琴国的人抓到琴国去了。”楚逸抬头,同样焦急。   “琴国?是卫青阳抓的?”顾轻寒立即想到卫青阳,除了他,又有谁会去抓一个四岁的小孩。 陌寒衣不是无能的人,能抓走他,证明那人很有能力。   “卫青阳难道是想用段皇子来威胁主子?”暗白脸上一变。   “不,卫青阳不是那种利用小孩的人为获胜的人,他的自尊心太强,就算要打,也会靠着他的真本事去打。”   “那就是他的属下,瞒着卫青阳把我儿子抓走,想要邀功,或者取胜的。”顾轻寒喃喃自语,随后脸色大变,“遭了。”   “怎么了?”   “卫青阳不会利用思寒来获胜,却会杀了思寒。他对我恨之入骨,看到我身边的男人,都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何况当初他的孩子是我亲手杀的,他肯定会怪罪到孩子身上。”   “什么?那怎么办?”   “不行,我要亲自去一趟琴国。五年了,我从没有履行一个做母亲的责任,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把他救出来。”    ☆、第三十章:重逢   热闹的街道上,一个温文尔雅的青衣男子漫步四望,寻找着记忆中那些熟悉的环境。   男子长得很是俊俏,一张无美无暇的脸,夺人心神,勾人魂魄。他穿在身上的布料非常好,是上等的丝绸布料,只是上等的衣裳上,有着几分破旧,想来是被什么东西割裂的。他的头发有些凌乱,披散在肩上。   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上,透着一抹苍白与焦虑,举目四望,一步一步艰难的走着,就是达不到目地地。   男子嘴唇干裂,看着街道两边的包子,肚子一阵一阵的响起惊雷。吞了吞口水,使劲抽回饥饿的眼光。   他身上有一些银票,但是这些银票跟这里不通用,对于这里来说,只是废纸一张,身上带的以防不测的珠宝,也被漩涡冲散,只剩下一块象征皇子身份的皇家玉佩。   但是这块玉佩是前王爷清歌的,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卖。   这块玉,不仅仅是一块玉,这块玉还代表着温暖,代表着家,夜家兄弟,母后给他的温暖与爱。   他跟顾轻寒,二皇兄,还有蓝哥哥一起离开夜国,前往流国,却被漩涡卷起进去了。虽然侥幸活得一命,却被冲散了。   他以为,就算被冲散了,也可以赶到衣香坊去会合,没想到,他竟然被冲到了琴国,青阳哥哥所管辖的琴国。   从琴国到流国路途遥远,他又身无分文,都不知道,如何才能走到到流国。不知道轻寒他们现在在哪里?在琴国还是在流国?又或者在衣香坊等他了?   清歌越想越焦急,万一他们都集合在衣香坊而看不到他, 又该如何急着,会不会满世界的找他?   想到那里,不由蹙眉,不行,他必须尽快回到流国跟她们集合,打定主意,清歌走到一个卖包子的摊位前,温文尔雅的道,“请问一下,这里到流国帝都有多远?”   “这里到流国帝都?那可远着呢, 没有一个月,或者半个月怎么都到达不了?怎么你现在要去流国帝都?我劝你最好不要过去,我们琴国跟流国就快打仗了,一旦打起仗来,到处都是兵荒马乱。你一个男子没人陪,这样回去,肯定不行的,你是外地人,听你的口音不像本地的。”   “是啊。 ”   卖包子的老板看起来挺憨厚的,看到清歌这幅模样,心里替他捏了一把汗。这人看起来温文尔雅的,正气凛然的,是不是碰到什么事了?怎么会穿得如此破烂呢?   去流国?难道他是流国人?要是被人发现他是流国人,指不定让不怀好意的人看到,又要打他什么主意呢,毕竟他人长得那么好看。   卖包子的老板再次劝道,“你孤身寡人吧?你若是真的孤身寡的话,就去镖局,雇些镖师,快马加鞭送你回去吧,可千万别赶在战乱的时候回去。”   清歌尴尬,他也想雇辆马车,雇些人送他回去,奈何他现在,连吃饭的银子都没有。   许是向来的骄傲与自尊,清歌点了点头,冲着卖包子的老板道了一声谢,便要转身离去。   卖包子的老板看到清歌的狼狈,又听到他肚子打雷的声音,叹了一口气,拿了一个包子追上去,“这个包子你拿着吧,路上可以吃。”   清歌看着那包子怔怔出神,想接下,又不好意思接下,“老人家还是收着吧,这年头,生意也不好做。”   “无妨无妨,今天生意不好做,想来也会剩下很多包子的,剩下的包子没买也是会坏掉的,拿 着吧。”卖包子的人,硬塞着把包子塞到清歌的手里,转身回到自己的包子铺,开始吆喝叫卖。   清歌捧着热腾腾的包子,闻着包子散发出来的香味,心里一阵感激。郑重的道了一声谢后,才捧起包子咬了一口。   这一口咬下去,清歌连嚼都没嚼就吞了下去,那狼吞虎咽的模样,看得卖包子的老板阵阵心疼,这是有多少天没吃过饭了?饿成这样?要是她不给他吃的,是不是他就这样一直饿下去,他就不怕饿死吗?   卖包子的老板正犹豫着要不要端碗水给他喝,或是再拿个包子送给他的时候,忽然瞳孔一缩, 惊骇的看着围住清歌的两个痞子。   那两个女痞子,不是她们台城赫赫有名的台家二霸吧?她们想做什么?想欺负一个外来人吗?   她们两个,母亲都是在京城为官的,吃喝嫖赌,坑蒙拐骗,没有一样不做的,要是被她们盯上,那可就麻烦了啊。   她们两个向来心狠手辣,也不知多少良家少男都被她们玩死了。凡是被她们盯上的,没有一个能够逃得过魔爪的,这个外地的柔弱男子,更不可能逃得过。   那么温文尔文的一个人,就这么死了,实在可惜。   “唷,这位美男,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跟姐儿说,姐儿帮你出气去。”其中一个华衣女子轻佻的看着刚咬了一口还没来得及嚼的清歌。   清歌抬起如画的眼睛,有些不喜的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两个都是年约二八,穿着华丽,头上带着一堆庸俗的饰品,身子晃晃悠悠,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里是无法掩饰的荡笑。   仅仅只是一眼,清歌便本能的不喜欢她们。那种眼光他太熟悉了,以前在群芳倌的时候没少看过。那是赤。裸。裸。的欲。   再看旁边的商家看到这两个女人出来后,都一幅避之唯恐不及,甚至将正在摆的摊都收了起来,匆匆忙忙的挑着摊子离开,包括刚刚给了他一个肉包子的老板。   “呀,这肉包子哪是能吃的东西,走,姐儿带你去吃大餐,吃好吃的去。”另一个女子二话不说, 将清歌手的肉包子拍掉,拉着他柔若无骨的纤手,就想离开。   “放手,放手,我不去,我不饿,你快放手。”清歌使劲的挣扎,奈何力气小,挣扎不开,还被她们两个连拉带拽的拉走,而旁边的路人,皆是一幅替他可怜的眼神,没有一个肯站出来。   此时的他,已经无暇去管那个被她们拍掉的肉包子,只是想着怎么才能够挣脱她们。   他是轻寒的人了,这辈子也只会是她的男人,不可能跟别的女人做那种事,就算都不可能。   “放开什么?姐儿知道是你矫情,姐儿一定会好好招待你的,不会让你饿肚子的,你就乖乖的跟姐儿回去吧。以后荣华富贵有得你享受。”   “放手,我不去,我已经有妻主了。”清歌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然一把将拉住他的两个女人,用力挣脱,气愤的看着她们。   就算再怎么样,也不能当街抢男人啊,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你有妻主了?真的假的?你成亲了?”   两个女人异口同声,脸色大变,眉宇间还有浓烈的怒气。   “是的,我有妻主了,所以我不可能跟你们回去,我的妻主就在家里等我。”清歌戒备的看着她们,寻找逃走的机会,可他发现,这两个女人一前一后围住了他,他根本就没有办法逃开。   “你有妻主了?那你妻主是谁?哪里人?把她叫出来,老子砍了她。”女子怒道。   “靠,杀千刀的,本小姐好不容易看到一个顺眼的男人,没想到竟然是个残花败柳。”女子大骂,语气粗鲁。   “我要回家了。”清歌趁着她们不注意,往一边钻了进去,没想到,才刚走几步, 又被她们一个一只手给拽住。   “急什么,本小姐还没答应让你走呢。哼,虽然是残花败柳了,谅你还有几分姿色的份上,本小姐就不追究了,只要你把我们两个伺候好了,以后荣华富贵,金银财宝有得你花,指不定还会纳你当侧夫,怎么样?考虑考虑吧,嘿嘿。”女子说着,就想动手动脚起来。   清歌怎么可能会让她们得逞,当下就闪躲。   虽然一招闪过了,可是架不住她们两个越来越过份的咸猪手。转寒就被她们当街扑倒在地了。   清歌大惊,哪里还能顾得了其它,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呼叫,“不,不要,救命,救命啊,不要这样,你们不能这样,我不认识你们。”   “哈哈,现在不就认识了,本小姐乃是台城太守的嫡亲女儿,她是我的亲妹妹,这台城就是我们的天下。你跟我们,绝对不会后悔的。”   “这里是大街,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你们快放手,我已经有妻主了,我家妻主还在等着我回家。”   “大街又怎么样?在台柳,我们就是皇帝,只要是我们做的事,谁敢阻拦,灭他族都会。”   大街上的行人都可怜的看着被扑倒在地上的清歌,眼里尽是同情。   好好的一个男人,就这样毁了,台家两个小姐越来越过份了,居然当街强。暴民男,这还没有王法了?为什么都没有人管管她们呢?皇上不是最圣明的吗?为什么还不处罚她们台家?再这样下去,他们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大街上的另一边,一个为首的青衣男子,背着一架魔琴,身后跟着两个下人,疑惑听着呼救的清歌,以及粗话连天的台家两位小姐。   原本清冷的脸上,越加冰冷,稍微一摆手,身后的两个侍卫立即上前,把扑倒清歌的两个女人都 抓了起来,二话不说,拳头一拳跟着一拳招呼了过去。   那下手的狠劲,不禁让百姓们心头大快,又暗暗担心打她们的两个侍卫。这可是太守的女儿,轻易不能得罪的啊。   之前也有许多得罪过他们,统统都不得好死。现在……现在她们居然将她们打得血肉横飞,这也太凶残了吧。   “你们,你们是谁,居然敢打本小姐,你们知不知道本小姐是谁?本小姐可是台城太守的女儿。”   “我娘阳台城最大的守,你们再敢打我们,你们不怕我娘杀了你们吗?”   “砰……”   台家两个小姐怒骂着,以为报出母亲的身份,她们就会放了她们,还会跪在脚下求她们放过她们,没想到,她们不仅没有放过她们,反而变本加厉,越来越过份。   到最后,她们终于相信,她们是不怕她们的母亲的,疼痛之下,不由哭爹喊娘的求饶着。   清歌拉了拉被撕开的衣裳,脸上挂着一抹惊恐的泪水,颤巍巍的直起身子,捂着身上的春光,有些感恩的看着救了他的人。   这一看,清歌的身子彻底僵硬了,脸色大变,手上的衣服也没再扯住,“啪”的一下,松开,春光差点外泄 。   卫青阳,是他……   清歌惊骇然,卫青阳同样惊骇。   ------题外话------   不好意思,抱歉哦,更新晚了,么么哒 ☆、第五十一章:时隔七年,再奏一曲   挽容……是他,他没死?   卫青阳一身青衣,身姿挺拔修长,一张脸蛋美得人神共愤,清冷如竹,淡雅如菊,周身散发着万 千的风华,只不过这些风华很冷,冷得人不敢靠近。   虽然不敢靠近,可众人还是忍不住看了过去,因为他们根本没看过如此清冷俊美的男子。   看着眼前披头散发,泪眼汪汪,脸色大骇的挽容,卫青阳傻眼了,彻底傻眼,手上的碧玉箫“咚”的一声,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打了几个滚后,才缓缓停了下来。   四目相对,两人都能看得出双方眼球里倒印着自己瞳孔放大的震惊。   这一眼饱含了太多的心酸。   当初一见如故,以琴会友,成为知音,而今七年后再见,心里酸甜苦辣,五味杂陈,内心平静的湖底,被投下巨石,溅起滚滚浪涛。   一眼千年,沧海桑田,过去于他们而言,已经模糊得虚无,却又那么清晰的印在他们的脑海。   相对无言,怔怔对视,仿佛梦中。   七年前,他们的相遇,或许就是一个错误,没有那次相遇,就没有挽容的掉下断肠崖,更没有后来的一切一切。可惜,没有或许,没有如果,发生了便是发生了。   清歌心里复杂。   他跟卫青阳,虽然相识不久,甚至只见过几次面,却可以引为生平知已,他懂他,知他,理解他,为他的喜而喜,为他的忧而忧。   碧波湖上一曲诉心肠,道出双方无尽的痛苦欢乐,悲伤向往……   白首如新,倾盖似故。   他们以为,他们彼此都了解自己,却原来,他们什么都不了解。人可以说谎,曲却不会说谎。无论如何他都想不到,卫青阳竟会是那种人。   逼宫退位,登上九五之尊,挥兵北上,杀死流国千千万万将士,更杀了轻寒的父亲,爷爷,姐姐……把她逼得掉下断肠崖,挑断她的手脚,废去她的武功,毁去她的容貌。   如果不是轻寒亲口对他说的,他绝对不相信。即便现在,他依然不相信。他的琴声里,没有一丝邪恶。只有无尽的孤单与落寞,怎么可能会做那些事?即便做了,也是有苦衷的。   可是,他现在跟轻寒仇深似海,他又该怎么做呢?无论站在哪边,都是痛苦的……   挽容……他真的没死,老天,你这个玩笑也开得太大了。   七年了,整整七年了,从挽容掉下断肠崖后,他没有一天不在自责的,他甚至生不如死,多少次想追随他而去。   也是因为挽容,她隔阂他,造成了一幕幕的悲剧。   既然他没死,为什么他这么多年都不出现?偏偏在他正要再次挥师北上的时候出现。   即便他活着,那又怎么样?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而他,也不是当初的挽容公子了。   扯了扯好看的嘴巴,一声苦笑,连碧玉箫都不捡,一挥衣袖,转身就想走。   清歌脸色一变,急忙追了上去,“青阳哥哥。”   四个字,却带着浓浓关心,让卫青阳一颗破碎的心重拾一丝温暖,只不过,这种温暖他再也不敢 要了。因为温暖过后,便是无尽的冰冷,这种感觉,他受够了。   “青阳哥哥,你不认得我了吗?”清歌终是忍不住,一滴眼泪滑了下来。   他以前冰,现在比以前更冷,冷得清歌有一丝害怕,不知为何,他现在的目光,跟以前相比,多了太多的凌厉与傲气,甚至王者之气,让他忍不住自卑。   “卫青阳已不是当初的卫青阳了。”卫青阳淡淡的丢下一句,头也不回的离去,他的两个侍卫这会儿刚揍完台家两位小姐,捡起卫青阳的碧玉箫,随身跟上。   “你……你们给我等着,我马上让我娘来,把你们统统都抓了,关你们一辈子,看你们还敢不敢嚣张。”   台家两位小姐,浑身都是血,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踉踉跄呛的爬起来,指着卫青阳等人离去背影,叫嚣着。   卫青阳豁然回头,冷如冰霜的眼刀子瞬间射向台家两位小姐身上,让她们吓得刚爬起的身子,腿脚一软,直接倒了下去,惊惧的看着卫青阳冰冷的眼神。   这一会儿,她们哪里还有心神去看卫青阳长得有多帅,只知道,那个人就像地狱爬出来的,一点儿温度也没有,甚至他就是阎王,可以夺去她们的性命。   “太守家的女儿是吧?张三,把她们两个拉到断头台,立即执行死刑。依法封查台城太守,无论大小,皆不能放过一丝一毫,若查有所实,诛了她们九族。”挽容也敢惹,活得腻烦了。   “是。”张三应了一声,当即就把还在发愣中台家两个小姐,拎小鸡般的拎起来。往断头台走去。   台家两位小姐直接愣了。   他谁啊,说诛九族就诛九族,他以他是皇帝吗?   还不等她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被被拎起走得许远了。   卫青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丢给她们,挥一挥衣袖,抬步又要离开这里。   “青阳哥……”   “咚……”   清歌追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倒了下去。   就在清歌倒下去的瞬间,卫青阳身子如鬼魅般一闪,闪到他的身后,扶住他倒下去的身体,冰冷的眼里,难得出现一丝担忧。   然而这抹担忧,清歌永远不会知道,因为他已经昏迷过去了。   “李四,快去请大夫过来,再让会准备一些清淡的食物。”卫青阳搭上他的脉搏,大概知道他是饿晕的,想都没想,拦腰将他抱起,身子风驰电掣般的飘然远去,只留下一道青色的影子。   众多百姓愣住了,要不是地上还残留着血迹,都要以为,这一切只是一个梦境,一个人,怎么速度可以这么快,堪比鬼神了。   李四很快离开,按着卫青阳的指示去请大夫,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百姓。   不过一会儿,就传来,台家两位小姐全被砍首了,台家也被查了,大批的御林军将台府都包围了,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百姓们纷纷拍手叫好,蹦得老高,脸带笑容,连卖东西都起劲了,也有不少百姓去围观被包围的太守府,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全是指责他们这些年来恶行,很意外的是,其中一个官员,把百姓们说的罪行统统罗列起来,记成一个本子,以作证据,百姓们不由讲得更欢,同时也感谢那两个惊为天人的青衣男子,尤其是后面那个背着一把古琴的清冷男子。   ····   等到清歌悠悠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清雅的厢房里。他知道这里是客栈,只不过,这里比一般的客栈还要好,因为这里是客栈的后院,专供贵族巨商的居住的厢房。   这是一座独立的院子,安静而清雅,四周栽种许多名贵的盆栽鲜花,开得青翠欲滴,姹紫嫣红,看着倍觉舒畅。   想到两天前,他饿昏了,被人救了,几个下人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给他请最好的大夫,最好的药膳,最好的绫罗绸缎。   虽然下人们都没说,可他知道,是青阳哥哥救了他。在琴国,他只认识青阳哥哥,也只有他,才会对他那么好……   只是他为什么不出现呢?他为什么不想见他?难道他知道,他跟轻寒在一起了,所以连着他也讨厌了?   如果讨厌他,为什么又要救他呢?   清歌百思不得其解,想要卫青阳也见不到。   正当他正想着,要用什么办法才能找到卫青阳的时候,忽然有下人,跟他传报,卫青阳要见他。   清歌一喜,急忙答应,跟着传报的下人而走。然而却越走越偏,越走越荒凉。举目四望,早已出了客栈,还进了深山。   这山,很高,爬了他整整一个早上,热汗淋漓,气喘吁吁,反观带他来的侍卫,如履平步,轻松自然,一点儿不吃力。   每当看到领他来的侍卫,清歌便咬咬牙,继续往上爬。脑中一直想着,呆会青阳哥哥会跟他说些什么?   会问他些什么?如果他问起轻寒的事,他要不要回答?要是回答了,万一对轻寒不好呢?   要是不回答,那他如何拒绝,青阳哥哥会不会从此讨厌他?他的朋友也不多,所以他非常珍惜青阳哥哥。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终于到山顶。   山顶上,一袭青衣飘然,淡雅如菊的男子盘膝坐在崖顶,看着万丈悬崖底下的风光以及连绵万里的深山野壑。微风吹来,吹起他衣裳,吹起他的发丝,显得飘逸自然,谪仙出尘。   他的膝盖上,放着一架古墨色的琴,旁边站着几个侍卫,想来是贴身保护他的。   看到他膝盖上的琴,清歌不由多看了几眼。轻寒说的魔琴,难道就这一把,感觉就像平常的琴弦一样啊,没什么特别。   “青阳哥哥。”清歌轻声的喊了一句,看到卫青阳没有回他。壮着胆子,又走了几步,学着他,盘膝坐在他的身侧,跟着他一起看着底下的万千风景,忍不住闭上眼睛,感受大自然的奇妙。   “你不怕我。”许久,两人都没有说话。忽然间,卫青阳淡淡的吐出这句,让清歌疑惑的睁开眼睛,看着他完美无暇的侧脸。   轻寒不是说,他的脸被毁了吗?为什么他现在的脸,跟以前的一模一样?是这五年里,他治好了吗?   “我为什么要怕你,虽然我不知道这些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我相信,无论如何,你都不会伤害我的。”清歌笑了笑,侧身温暖的看着卫青阳。   卫青阳接受到清歌的温暖,脸色更沉。   如果是以前,他会很向往温暖,可是现在,他不需要了,永远都不需要温暖,他只有冰冷空虚寂寞就够了。   可他说对了,如果这世上还有两个人,他不会去伤害的话,那便是挽容跟上官浩。   “你是不是想问,我掉下断肠崖后发生的一切。”见卫青阳没有说话,清歌忍不住又问道。同时他的心里直打鼓。   这个问题是他最不想回答了,难道真要回答吗?   “若是想告诉我,自然会跟我说的。”又是淡淡的一句,让清歌忽然发现,他太草木皆兵了。   “上次合奏一曲,正好是七年前的今天,七年后的今天,我们再奏一曲如何。”卫青阳淡淡道。   清歌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仔细一想,才想起来,好像确实是七年前的今天,他记得真清楚。看来他心里还是眷念着过去的,只是表面冷漠罢了。他是不是该找个机会,好好问问他,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做?他是不是有苦衷,而轻寒不知道的。   “好啊,求之不得。”清歌笑了笑,欣然答应。   合奏一曲,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从来都不敢想,还能有机会跟他共奏一曲。    ☆、第五十二章:清雪动情   卫青阳朝着旁边站立的侍卫一使眼色,侍卫立即识相的退下,远离这里。   从腰上,取下他随身携带的碧玉箫,准确无误的扔给清歌。   清歌接住,缓缓把玩了一番碧玉箫,入手清凉,晶莹剔透,碧绿无暇,拿在手里,手感极好,以他的经验来看,这把碧玉箫绝对是一把上等洞箫。   素手轻按对应的箫孔里,将嘴凑近箫口,轻轻一吹,发出清冽动听的箫声。仅仅一个试音,便让离去的几个侍卫身子一震,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   他们以为,主子的琴技,箫音天下无敌,世上再难找出与主子相匹敌的人,没想到,这位看似柔弱的男子,竟然也有此等音技。   那突然激灵而起的声音,将他们的心弦统统勾了起来,随着箫音发出,而紧张的绷着,忍不住想继续听下去。   可惜,这只是一道试音,仅仅一声便顿住了。即便继续谈下去,他们也不敢久留在此,毕竟主子都发话让他们退下了。   清歌爱怜的摸了摸手中晶莹剔透的碧玉箫,眼里满是喜欢,忍不住夸赞道,“真是一把好箫,箫声音悠长,意韵绵长。”   卫青阳淡淡看了一眼清歌,没有搭腔,而是把素手放在魔琴上,轻轻一拔,悠扬的琴声翩然响起,带着几分悲伤,带着几分哀恸,带着几分后悔,带着几分无奈,以及孤寂落寞……   清歌身子一怔,细细品味着他的琴中的韵味,身子颤抖。   仅仅一道琴音,便道出这么多年来的痛苦无奈,仿佛置身无尽的黑暗深渊,见不到一丝黎明……   手中的动作僵住,清歌竟不知如何跟上他的节奏。七年前今天,他的琴音充满着无尽的孤单与落寞,七年后的今天,他的琴音却是自责与仇恨。虽然同样孤寂,可是现在孤寂却是任何温暖无法弥补的。   音符一声声的倾泄而出,穿透天地,穿透连绵万里的深山,穿透清歌的心,委婉连绵有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时而如春风绿过田野,时而激。情澎湃,时而如雨笋落壳竹林;时而似拍岸涛声,又仿佛黑夜里亮出一轮明月。   可清歌听得出来,琴声看似激昂,却透着无尽落寞以及难以言喻的痛苦,他实无法想像,这些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有那么浓的绝望与悲伤。   许久许久……   久得清歌都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只知道悠扬的琴声一遍一遍的响起,缠绕在他的耳边,伸手一摸,摸了一手的泪水。   清歌视线模样,看着迎风而坐的青色身影,将手中的碧玉箫举起,放在嘴边,吹奏起来,一声清越的箫声响起,与琴声交相回应,此起彼伏,声声扣人心弦,若是有人在此,必然会惊为天音,永传后世。   卫青阳与清歌的另一边山峰,一个五岁左右的女童,将手负于身后,静静感知着那琴音与箫音。久久无言,那矗立的身子仿佛雕像一般,屹立千万年而不动。   如果仔细观看,便能看得出来,女童的心跳得很快,扑通扑通,仿佛要跳出她的心口。女童长得粉雕玉琢,一张稚嫩的容貌有着几分出尘淡雅。虽然看起来只有五六岁左右,可那傲然卓立的身子,以及严肃的脸蛋,就连一个成年人都无法拥有。   纳兰清雪细细品味着琴音与箫音,一张小脸尽是恍然,脚步情不自禁的朝着琴音与箫音的方向而去。   她早前,连续多日寻不到段思寒,段鸿羽又胡搅蛮缠,心情烦燥之下,挥退众人,独自来到这片荒芜的深山,却没想到,会听到如此动听的琴箫合奏。   如果感人肺腑,婉转缠绵的仙曲,纵观千百年,都未必能听一曲,她如何能够不激动。尤其是琴声,引发着她的共鸣,让她揪心般的疼痛,实在难以想像,一个人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如此封闭内心,拒绝温暖,置身黑暗深渊,又是经历了什么,才会有满腔的愤恨,以及若有若无的自责。   虽然没有见过弹琴的人,但她知道,那个人,想必是一个清冷无争的俊美男子。他的内心,有着难以愈合伤口,他的心很脆弱,很孤单……孤单得让她心疼,忍不住想要填平他心里的孤单。 走着走着,纳兰清雪不知不觉的,竟走到卫青阳与清歌合奏的山峰,看着眼前迎风而坐的两个绝色男子,纳兰清雪的视线再也移不开,定定的看着盘膝而坐,素手轻弹的清冷男子身上。   他不止琴声孤单,他连背影都是如此的孤单,仿佛风一吹,便随风而逝。他孤单得不像现实,他孤单得让人心疼。   “啪……”纳兰清雪眼角的一行清泪滑下,滴在草叶上,纷缓流淌而下。   随着他悠扬的琴声响起,纳兰清雪仿佛置身在他的编织的故事里,那个故事凄美而悲伤,有过欢乐,有过温暖,有过痛苦,有过挣扎,有过甜蜜,最后才以仇恨而告终……   纳兰清雪的心极不平静,虽然她小,但是她早熟,许多事,看得比成年大人还要来得犀利。   不知为何,她的心随着他的琴声开心而开心,悲伤而悲伤,好像故事里的主角便是她。   许久许久……纳兰清雪才踮起脚尖,折下一片树叶,对折一圈,就着树叶,又一道清越的声音响起,与琴声,箫声缠绕在一起。   三个人,三道声音,明明是中间才插进去的,却是如此完美,如此自然,如此动听。行云流水的音符,一声声的传出,引来成千上万的蝴蝶,引来九天翱翔的飞鸟,盘旋于他们三人周围。   因为是荒芜的深山,听到声音的人极少,只有山脚下的牛家村听到这曲仙乐,全村的人,纷纷出来,遥看着山峰的仙曲,直以为是神仙下凡所奏,对着卫青阳等人所在的山峰虔诚的磕头。   琴是这世上最奇妙的东西,它可以弹奏出了一个人最深处的秘密,即便想隐瞒,也无处遁形。   这一曲,三个人莫名的都了解彼此的心意,以及这些年的境遇,但不可否认的是,如此与卫青阳琴曲相知相惜的是纳兰清雪,而不是清歌。   清歌的箫声里,不再像以前,孤单,落寞,空虚,为自己的命运而悲,而忧,为世事的冷漠而寒心。   他的箫声里,有着甜蜜的幸福,以及对未来生活的向往,他的琴声里,有的只是满满的知足与幸福。   纳兰清雪声音里,有着压力,思念,无奈,寂寞,心疼,甚至还有着想要平抚卫青阳的一颗灼热的心,想给他温暖,带他走出黑暗。   卫青阳的琴声,却是死寂一片,拒绝阳光温暖。更多的是连他都不知道的后悔孤单。   这一曲,从正中午,深夜,又从深夜,弹到黎明,方才真正停下。   这一停下,三人的心好像经历一次洗涤,对过去现在,有了更深一步的认知。   彼此无言,却真正融入对方的心,真情吐露相交。   卫青阳自嘲的轻笑一声,看着刚刚升起的黎明,语气淡得仿佛不存在,“恭喜你,黎明来了。”   不需要问,清歌跟清雪都知道,这问话是对清歌说的。只有他的箫声才会如此知足幸福。   清歌怔住,嘴巴动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开口。   从他的琴声里,他听出,他曾经那么痛恨过一个人,恨不得将他拆吃入腹,可他为何又要自责后悔?他难道不是想要她死的吗?   清歌迷茫了,他的琴声音里,确实有过杀气,有过怨恨,有过埋怨,可是……终竟为何,他却听不出来……只知道,那一点一滴,慢慢汇聚而成的。   他幸福,他也是希望他幸福的,毕竟,他也是他人生中,第一个知己。   “只要你放下仇恨,你的黎明也会来的。”千言万语,清歌只能说出这句。   “黎明,黎明永远都不属于我,我也不需要黎明,黎明过后,便是无尽的黑暗,它将会让你越加痛苦。”卫青阳的声音轻飘飘的,至始至终都没回过头。   纳兰清雪上前几步,坚定的道,“黎明会来的,只要你不去挡住,它总有一天,会照亮你千疮百孔的心。”或许连纳兰清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内心有多震动,情绪有多激烈。   不知道是她的话,还是她刚刚的曲声,卫青阳抱着琴,终于站了起来,转过身,清冷的眼,看向稚嫩的纳兰清雪。   四目相对,无端的,两人的心都紧了一下。不知为何,他们感觉,他们似乎是同一世界的人,彼此都被深深的无奈所缠住,挣扎不开。   他们想要给别人温暖,却连自己的温暖都给不了。   纳兰清雪怔怔的看着俊美得不似凡尘的卫青阳。她知道,她的父后,段父君,上官父君都是世上难寻的美男子,随便一个出来,便能把所有人都比下去,但她没想到,除了他们外,世上还有如此清冷的男子。   父后谪仙出尘,上官父君,清澈善良,段父君妖娆魅惑。可眼前的人,却清冷如竹,淡雅如菊,一举一动,无不牵动人心,勾人心魂。   他的美,跟他们都不一样,他的美,让人心疼,无止无休的揪疼……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抚平他身上的伤口。   看到纳兰清雪,卫青阳无端的想起自己那不幸的孩子。   如果他的孩子没死,现在也该这么大了吧,会说话,会走路,会喊爹了吧。可惜,他的孩子,没了,被他曾经最信任,最深爱的女人,亲手杀了。   连他都不知道,到底是因为她刚刚合奏的琴曲,还是因为勾起他久违的爱意,卫青阳看着纳兰清雪有着几分的喜欢。   对她刚刚说的话,更是抱以感激。可惜,黎明永远不会照亮他的心。   卫青阳淡淡看了一眼连绵万里的群山,以及关心他的纳兰清雪,抱着魔琴,一步一步往山脚下走去,青色的衣裳,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留下一道悲伤的身影。   清歌伸手,想唤住他,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时隔七年,不知不觉,他们两个朝着相反的方向越走越远,那份亲密,随着往事,灰飞烟灭,再也找不到当年的感觉了,或许是心境发生了变化吧。   纳兰清雪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忽然除了寻找母皇,皇弟,匡扶流国外,纳兰清雪又有了新的愿望,那就是,帮着刚刚那个清冷的男子,找到温暖,一辈子的温暖。   一场琴箫合奏,就此结束,似乎祭祀着他们曾经的过去,又似乎刚刚开启故事。   ------题外话------    ☆、第五十三章:凭什么打我儿子(一更)   台城,位于琴国一个繁华的都城,虽然没有帝都金陵繁华,却也极为热闹,算是琴国数一数二的热闹城镇。   顾轻寒带着楚逸,以及暗白逐月一路从无双城追到台城,才有了段思寒的丁点儿消息,知道明日里,便交给驻留在台城的帝王暗卫手里,交到卫青阳手上。   顾轻寒找了一家上等的客栈停下歇息,赶了一天的路,每个人都极为疲惫,尤其是楚逸。   客栈里,顾轻寒等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吃着午膳。   不知是因为段皇子被掳,还是因为多日赶路操劳,众人的味口都不是很好,一言不发的吃着饭,脸上风尘仆仆。   顾轻寒夹了一块肉放在楚逸碗里,“别光吃饭,菜也要吃,看你吃得那么瘦,风一吹只怕都倒了。”   “哪有那么夸张,你也多吃点儿。”楚逸淡淡笑了笑,也夹了一块鱼肉给她,还帮她把鱼肉的刺挑掉。   “让你别来,你偏来,瞧瞧你累成什么样了。”夹起鱼肉,顾轻寒一边吃,一边抱怨着,心疼楚逸的辛苦。   逐月看到顾轻寒两个都给对方夹了菜,有些小心翼翼也夹起一块肉递到暗白的碗里,低下头,差点把头埋在碗里,不敢去看暗白的表情,就怕暗白把他夹过去肉给夹掉。   让他松口气的是,暗白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后,便夹起鱼肉,吃了起来。   逐月心里一喜,她肯吃自己夹的肉,那是不是代表着,她是喜欢他的?   这么一想,逐月的心顿时甜蜜起来,刚刚还索然无味的饭菜,瞬间可口起来,看啥啥舒服。   “不知道他们驻扎在台城的据点在哪里。”楚逸喃喃自语,眉宇间多少有着担忧。思寒是他大哥的孩子,也相当于他的孩子,何况他还是轻寒的骨肉。   五年了,他都不知道那个孩子长得怎么样,只知道那个孩子挺皮的,经常把皇宫闹得鸡犬升天。   “还有一个下午的时间,一会我再出去打听了一下,只要没到帝都金陵城,便不怕。即便到了金陵城,也无惧。”吞下一口饭后,顾轻寒道。   就在这个时候,热闹的酒楼里,传来几个女子的谈话声,把顾轻寒一行人都给吸引了过去。   “你什么表情啊,谁欠你钱啦。至于摆这么一个臭脸。”几个江湖装束打扮的壮妇对着另一个刚刚走过来的女人笑道。   “啪”女人把随身携带的剑重重的放在桌上,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不满的道,“还不是那个小屁孩,我好心好意拿东西给他吃,他竟然咬我,你看看,我的手都被他咬成什么样了,血都出来了。”   说着,女人撩开衣袖,露出一排牙印。   顾轻寒侧头看去,只一眼便看出,那排牙印是小孩咬的。只有小孩的牙印才会那么小。   许是因为他们都在找段思寒的原因,顾轻寒等人都对他们多留了一些心眼。   “呀,还挺深的啊,那个小屁孩人看着不大,力气倒还是挺大的嘛。”   “可不是嘛,这一咬下去,不管我怎么甩,都甩不开,死活咬着,好像非要把我的手给咬断,气死我了,下次去送饭的时候,你们去,我可不去了。”   “切,送什么饭菜啊,每次送饭菜,哪次不是被他踢了又踢,我觉得啊,就该让他好好饿上几天,看他还敢不敢放肆。”   “这小孩机灵得紧,好几次都差点逃跑了,咱们可得当心点儿,能不能发财,就得看这个孩子了。”   “哎呀,你瞎操心些什么,他再怎么机灵,也不过才五岁,还是一个小毛孩,现在又被绳索绑着,逃不了的,放心吧,饿死了,先吃饭再说,都赶了一天的路了。”   围成一桌的几个女人开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讨论另一个话题。   然而,顾轻寒跟楚逸却面面相觑,觉得心中有猫腻。   仅仅一个眼神,两个便会意,匆匆吃了饭菜后,叮嘱暗白跟逐月保护楚逸,她则借机闪了出去,走到内堂,给了小二一锭银子,问清他们住在哪一间,便朝着他们所居住的地方走去。   客栈里很是安静幽雅,因为正中午,一排排的屋子都没有什么人,空荡荡的。   顾轻寒摸了摸鼻子,盯住某一间屋子,佯装无意间走了过去。   以为坐在地上的两个守门人会刁难一顿,没想到,她都走到面前了,那两个人还是没有反应。顾轻寒有些疑惑,低头看了一眼,却见她们全部都昏迷了过去,踹了踹,都没动静。   又摸了摸鼻子,赶紧有人下手比她早啊。看着紧闭的屋子,顾轻寒伸手,一把推开。   才刚一推开,就有东西朝着她砸来,顾轻寒身子敏捷的一闪,立即躲过砸过来的凳子,定睛一看,心里讶异起来,脑袋保险丝差点烧了。   虎宝宝?怎么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漂亮姐姐,怎么是泥。”段思寒显然也没有想到,来的人,竟然会是漂亮姐姐。这一看到顾轻寒,小小的身子便扑了过去,抱住顾轻寒的大腿,眼泪啪嗒啪嗒的哭了起来。   “漂亮姐姐,呜呜,有人要抓窝,还要害窝。”段思寒一边哭着,一边将眼泪鼻涕往她身上擦去。   顾轻寒心里一软,蹲下身,心疼的捧起段思寒的小脑袋,用袖子擦掉他眼里的泪水,“别哭别哭,再哭就不好看了,眼睛会瞎掉的。告诉漂亮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爹娘呢?”   陌寒衣那么喜欢上官浩,上官浩又那么喜欢孩子,怎么会让自己的孩子被人掳走呢?也太不小心了。   “呜呜,窝想漂亮姐姐,窝要去找漂亮姐姐,上官爹爹不肯,窝就偷偷的跑出来,然后就被坏人抓了。”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受了委屈,还是太依赖顾轻寒,豆大的泪珠一滴一滴的滑下,惹人心疼。   顾轻寒揪心搬的疼痛,一把抱住段思寒,拍着他后背,哄着道,“宝宝不哭,漂亮姐姐不会让坏人抓走你的,漂亮姐姐以后都疼宝宝,宝宝再哭,漂亮姐姐心里会更难受的。”   “那窝以后可不可以跟着泥?”抽搭抽搭的,段思寒嘟着嘴,眼眶通红。   “当然可以,只是漂亮姐姐还有很多事要做,你跟着我,会很危险的。”   “窝不管,窝不管,窝就要跟着泥,窝就要跟着泥。”段思寒抱住顾轻寒的大腿,死活不肯松手,那架式完全有一种,赖定顾轻寒了。   顾轻寒默然。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孩子为什么会这么依赖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那么心疼他,放不下他,只知道,自己一定要好好保护他,只知道自己情不自禁的就想满足他的要求。   “好,以后我带着你。走,我带你去你吃饭,你应该饿坏了吧。”顾轻寒笑了笑,抱起段思寒,亲了亲他嫩滑的小脸,又捏了捏他肥嘟嘟的小脸蛋,眼里满是溺爱。   “窝要吃好多好多东西。”段思寒掰着手指数着,嘴里念念有声,报出他想要吃的东西。   “好,只要你想吃的,漂亮姐姐都让小二给你做来。”这孩子,也不知这段时间吃了多少苦,怎么抱起来好像瘦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们为什么要抓你?”顾轻寒忍不住问道。那些人,一看宫廷侍卫,抓他一个小孩做什么?   “窝也不知道,可能是想跟窝家人换银子吧。”奶声奶气的声音敷衍了下,继续掰着手指数着。   顾轻寒若有所思。   陌家财力雄厚,号称天下第一富,连国库都比不上陌家,人为财死,冒险求财也是有可能的。   “你是谁?放下孩子。”   就在顾轻寒若有所思的时候,一声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差点把他们两个都吓了大跳。   “漂亮姐姐,就是她们,就是她们抓的窝,泥要帮窝出气,狠狠的打她们。”段思寒围住他们的几个壮妇,奶声奶气的指控。   顾轻寒眼眸一寒,看着从四面八方围拢而来的五个壮妇,心里喷火。   无论这个孩子是对是错,都容不得别人惩罚他,何况还是她们这些不怀好意的陌生人。   “放下他,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其中一个拔开剑,指着顾轻寒,威胁道。   顾轻寒冷冷看了一眼开口说话的女人,转身看着段思寒,“你想怎么处罚她们?”   “窝想把她们变成乌龟,爬着走。”   “好,那我就让她们变成乌龟。”顾轻寒轻轻一笑。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五个人身子齐齐倒摔出去,狠狠的砸在地上,那倒下去的姿势,分明就是一个龟形。   再看她们倒摔过去的时候,身体溅起花园的黑色的泥土,湿达达的泥土,正好洒在她们脸上,赫然就是一个乌龟的形状。   这一切,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完成的,众人根本看不到顾轻寒如何出手的,更不知她们为何会倒摔出去,重得的倒在地上,哭天喊地的。   楚逸这会正跟暗白及逐月走进客栈,正好看到这一幕。不由瞪大了眼睛。   主……主子的武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主子根本没动作啊,只是用意念便可以伤她们了,太恐怖了,实在太恐怖了,那是不是主子现在想杀她们,只要动用念力就可以了?   段思寒更是瞪直了眼睛。   他知道白父后武功很高,可他不知道,原来还有人武功比白父后还要高的。   棒,太棒了,漂亮姐姐太棒了。   段思寒的小手拍了起来,笑得一脸灿烂,“漂亮姐姐好棒啊,乌龟,他们身上的真的有乌龟,哈哈,漂亮姐姐,泥让她们再摔一次,窝还要再看一次乌龟摔跤。”   “好。”一声好字刚停,五个壮妇惊恐的大叫起来,看到自己的身子飘浮在半空,一圈一圈的快速打着转,转得她们头昏眼花,只能惊恐的大叫,就怕摔到地上。   要是摔下去,她们这条命还能在吗?   “饶命,饶命啊,女侠,求求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啊……”   “哈哈哈,好玩好玩,转快点,漂亮姐姐,泥再转快点儿。”   如果刚刚还在怀疑顾轻寒是不是用念力,那么这么,暗白跟逐月彻底相信了。   主子用的就是念力,只有念力,才不需要自己动手,就可以借天地万物,去做她想要做的事。   这可是武功登峰造极之境都未必能够练成的神功啊,主子怎么那么厉害?那到底是什么圣水,也厉害得太恐怖了吧。   楚逸倒是松轻淡然。只要轻寒没事就好,随她怎么整。   只是看着顾轻寒宠溺的抱着怀中的孩子,不由疑惑,这个孩子到底是谁?轻寒为什么那么喜欢?   如今轻寒回来了,那他是不是可以跟她要个孩子了?要是有孩子在身边陪着,那日子该有多么幸福,希望能够怀个孩子。   “砰……”五个壮妇从半空掉了下来,力道之重,砸得地面都震动了起来,疼得她们嗷嗷大叫,不知为何,她们的手脚格外的疼痛,四仰八叉的倒着,双手双脚高举,又像一只大乌龟,偏身体好像被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段思寒这会儿笑得乐疯了,从顾轻寒身上挣扎着下来,走到“五只乌龟”身边,小小的身子跑来跑去,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整个后院的客栈都是他阳光灿烂般的稚嫩笑声回荡着。   “这孩子是谁?挺可爱的,长得粉雕玉琢,白里透红,让人忍不住想捏捏他细嫩的小脸蛋儿。”楚逸不知何时,走到顾轻寒的身边,与她并肩而立,笑得宠溺,看得出来,他也很喜欢那个孩子。   “他叫虎宝宝,是挺可爱的,也贼精贼精的,一不小心,就被他给坑了。”顾轻寒笑道。   “虎宝宝?这名字倒是跟他挺搭的,是小名吧。”楚逸看着他穿着一套红白相间的小马褂,马褂上绣着一只可爱的小老虎,正昂着虎头,而他鞋子上穿的,也是虎头鞋,笨拙的,却倍显可爱。   “应该是的吧。”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想承认他是上官浩跟陌寒衣的儿子。   “这样还不像乌龟,我去拿笔。”小小的身子忽然停了下来,喃喃自语了几声,跑进屋子里,拿出笔墨,小手连毛笔都不会握,而是抓着,重重的沾上墨汁,然后在哭爹喊娘的五个壮妇脸上,画起一只大乌龟。   一边画着,一边蹦跶着身子,笑得前仰后翻,整个后院里,都是他奶声奶气的笑声。   暗白跟逐月不由抹了一把冷汗,这是谁家的孩子啊,也太皮了吧,这种缺德的招数都想得出来。   顾轻寒跟楚逸原本宠溺的看着他,越看越不对劲,脸色越僵硬。   尼玛,这孩子,玩的啥啊?用墨笔把她们脸下涂成乌龟也就罢了,怎么还把墨汁灌到她们的嘴里了,这会不会死人啊?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往这里靠拢过来,对着调皮的段思寒指指点点,顾轻寒的脸色越加难看,赶紧上前,拉住他的小身子,“走了走了,别玩了,我带你去其它地方玩。”   “不嘛不嘛,窝要接着玩,窝还要把泥土搅成水,灌给她萌吃。”   顾轻寒头顶滑下三根黑线,抱起还不愿意离开的段思寒就往客栈外面跑了出去。丢死人了,那么多人看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不会教孩子呢。   “窝还要玩,窝不要走,窝还要玩,呜呜……窝还要玩。”   远处一声高于一声的孩童哭声传了过来,让众人更是黑了脸。   这熊孩子也太皮了吧,不把人整死,誓不罢休是不是?看那五个人,都被他整得半死不活了。   楚逸捂住脸,有些尴尬的跟着离开。身后跟着暗白与逐月。   段思寒哭得很凶,顾轻寒费九牛二虎之力都没能把他哄住,最后直接板起脸,瞪着他,“别哭了,吵死了。”   “呜呜……小孩就是会哭的嘛,泥都不疼窝,窝要告诉窝爹爹去,呜呜……”段思寒小手揉着眼睛,揉得双眼通红,一抽一抽的呜咽着。   “你告诉你爹也没用,她们绑了你,是她们不对,可是她们也没有虐待你,你看,她们还给你做了一件一模一样的小马褂,连你的虎包都没抢,三餐好吃好喝供着你。你出了气后,还往她们嘴里灌墨汁,你知不知道墨汁灌多了,会出人命的。”顾轻寒脸色阴沉,训斥着段思寒,楚逸,暗白逐有都候在一边,插不上嘴,也不敢开口吭声。   因为这个孩子实在太皮了,顾轻寒抱着他离开后,居然还偷偷返回,搬了一块石,对着她们头上狠狠的砸下去,还好他还小,力气不大,否则非得要出人命不可。   这种举动,如何能让人不生气,最可气的是,他居然还死不认错。   “谁让她们欺负窝在先的,窝爹说了,窝身份尊贵,任何人都比不上窝,窝要是想让她们死,她们就必须死,还不能反抗。”段思寒倔强的看着顾轻寒,昂着头,死不悔改,气得顾轻寒胸腔剧跳。   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教也不听,她都不知拿他怎么办。   “更何况,窝爹说了,她们死在窝手里,那里他们的荣幸。”   “啪。”顾轻寒抱着他,对着他的屁股用打的打下去,“每个人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你是谁,凭什么夺别人的生命,小小年纪,就敢如此猖狂,长大后还得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是错的。”   打他的时候,顾轻寒的心也跟着在滴血,但是不打又不行,现在孩子还小,用心教还来得及,再晚就来不及了。   “窝没错,窝没错,错的是泥,泥为什么打窝,窝爹都不舍不得打窝,呜呜……爹……”   段思寒尖叫着大哭起来,一声比一声凄惨。   楚逸等人想要劝阻,看到顾轻寒脸色阴沉,一巴掌一巴掌的拍打在孩子的屁股上,忍不住着急了。   有什么事,慢慢教就好了,万一出了什么事,那可怎么办?   “住手,住手,你是谁,你为什么打我的儿子,混蛋,你给我滚开。”   远处一声熟悉的咆哮传来,让顾轻寒的手彻底僵住。段妖孽,那是段妖孽的声音。   ------题外话------    ☆、第五十四章:女儿跟儿子都有了(二更)   怔然抬头,果然看到记忆中那抹妖艳的红色疾驰而来。   “啪”手上情不自禁的松了,被段思寒拍开正欲打下来的手,恍惚的看着那抹妖艳的红色怒气冲冲的冲来。   五年未见,他还是那么漂亮,美得妖娆,美得魅惑,就像一团火花的鲜花,璀璨的开着最耀眼的光芒。   岁月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相反还越加明艳动人。   一袭清歌最爱的火红软烟罗,完美的将他魅惑的身材拢住,凹凸有致的展现出来,腰带上一块红腾腾的玉带绣着红色曼珠沙华,无端的诱惑着别人,三千发丝,用一根玉带松散的挽着,随着身子的疾驰而来,柔顺乌黑的秀发,闪闪发光,一甩一甩的跃动着。   他的皮肤,白嫩得可以掐出水来。他还是以前的他,只是又不像以前的他。   因为以前的他,从来都不会如此担忧,即便担忧也带着几分做戏的成份,哪里有现在急切。她可以看得出来,他的眸孔里,只有虎宝宝这个还在哭泣的孩子。   “儿子,我的儿子,你怎么哭了,不哭不哭,爹疼你。”段鸿羽一冲过来,就心疼的抱着段思寒,上下左右检查着,待看到他小屁股上的红色巴掌印时,整个人傻住了,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淌落,心疼的看着段思寒的小屁股。   “天杀的,哪个天杀的,竟然把我儿子打成这样,我非要跟她拼命。”   “爹,她打窝,呜呜……好疼好疼……屁屁好疼,她一直打窝,窝快疼死了,呜呜……”   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亲爹,还是最近受了委屈,段思寒的扑进段鸿羽的怀里,哭得泣不成声,豆大的泪珠一颗颗的滑下,哭得连声音都差点嘶哑了。   段鸿羽抱紧段思寒,一声声的安慰着,同时心里起了滔天的大火,气得他第一次这么想杀人。   他的儿子,他都舍不得打,舍不得骂,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她算什么东西,竟然敢打他儿子。 儿子?爹?   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上官浩跟陌寒衣的儿子吗?怎么又变成段妖孽的儿子?   如果是段妖孽的儿子,那他的母亲是谁?难道是她?还是段鸿羽这五年来,又有了新欢?   顾轻寒风中凌乱了,怔怔的看着段鸿羽跟段思寒,仔细一看才看清,这个孩子跟段妖孽非常的相像,就连脾气,性格,动作,睡觉,吃饭都跟段妖孽一模一样。   他们两个都喜欢大老远看到她,就重重的扑了过来。   他们两个睡觉的时候,睡姿都特别差,踢被子,搂人,横躺。   还在虎宝宝说的话,只有那个浆糊的段鸿羽才会教他那些不三不四的。   陌寒衣跟上官浩是什么人,他们怎么可能会教出这种儿子?   难道,他真的是段妖孽的儿子了?   顾轻寒在震惊的时候,楚逸同样震惊,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孩子竟然是大哥的儿子。   大哥几年前生的儿子就是他?天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段鸿羽抱起段思寒的小身子,走到还在震惊的顾轻寒面前,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啪。”“你算什么东西,我的儿子是你说打就可以打的吗?”   重重的巴掌印打了下去,发出清脆的声音,火辣辣的疼痛,让顾轻寒醒了过来。   暗白上前,正想制止,顾轻寒手势一横,示意她不要上前。   “他是你儿子?”顾轻寒的声音有一丝颤抖,定定的看着段鸿羽,而这个时候,跟在段鸿羽身后保护他的侍卫统统都到了他的身旁,呈圆圈形状,保护着段鸿羽跟段思寒。   “废话,他不是我儿子,难不成还是你儿子吗?”段鸿羽想都没想,怒喝道。   “他不是上官浩的儿子吗?”仿佛要再问一遍,顾轻寒才能相信,眼里泪花涌动。   “上官浩?那个病殃子?就他,也配有孩子。我告诉你,这是我的儿子,我的亲生儿子,你今天打了我儿子,我绝不会放过你的,来人,把这个女人抓起来,带到宫里,让白莲花好好的惩罚她,看她还敢不敢欺负我的儿子。”   段鸿羽一声大喝,立即有侍卫将顾轻寒团团围住,场面一时紧张起来。   “爹爹,这个女人好坏,她每天都打窝,她不给窝饭吃,不给窝水喝,泥看看,窝都瘦了好多,她还打窝,窝的屁屁都被她打坏了。”就在这时,一声奶声奶气的抽噎声响了起来,声音里的委屈让人听了忍不住心酸。   当然,知道情况的人,又是另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了。她那么宠他,怎么可能不给他饭吃,不给他水喝,这话说得也太过头了,一个小小的孩子,满嘴谎话,那怎么能行呢。   段鸿羽越听越心疼,看了看他哭得红通通的小脸蛋,眼里还挂着泪珠,可怜兮兮的模样,直觉自己都快室息了,仔细打量,好像儿子,确实瘦了好多。   “杀了她,杀了这个黑心的女人,连一个小孩都狠心下手,平日里也不知害了多少人,最好将她千刀万剐,我可怜的孩子啊,你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啊。还没出生,就没了娘,这么多年,一直受人欺负,现在连一个贱民都要欺负到我们头上去了,呜呜……”   “呜呜……”   大人哭,小孩跟着哭,段鸿羽抱着段思寒,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两人的哭声,一个比一个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真的受了多大的委屈。   “没听到吗?马上杀了她,还是连我说的话,你们也不听了。”   “属下不敢,属下这就去。”下人们更加为难,出门的时候,太女千交代万交代,不可以闹出人命,可是现在,段贵人的命令她们要是不听,万一回去后,把账都记在她们头上,那怎么办?   侍卫们叫苦不迭,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   就在她们为难的时候,一个温润如负的男子上前轻喝道,“住手。”   侍卫们这才仔细抬头一看,竟然是楚美人,暗白领统。这一吓,要吓得不轻啊,当即跪下行礼,“属下见过楚美人,楚美人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身吧,大哥,好久不见。”楚逸笑得和煦,温润的声音让人听着如沐春风。   “楚逸?你怎么会在这里?”段鸿羽的手差点松开,比刚刚还看到段思寒被打还要震惊。五年了,整整五年没见了,天知道他这五年来有多想他。   段鸿羽忍不住激动起来,放下段思寒,快步走到楚逸身前,“真的是你,竟然真的是你,你这些年跑哪去了,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   “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楚逸的笑容里泪花涌动,与段鸿羽相拥而泣。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就是担心你而已,五年没见,你又成熟了。”段鸿羽哽咽的道,离开他的怀抱,拍了拍他的肩膀,心里感慨良多。   当年,皇宫被占领,轻寒掉下断肠崖,下落不明,楚逸又孤身离开,他整个人崩溃了,每天只能以泪洗面,却什么事都做不了。   他担心楚逸会不会想不开,也跟着跳下去,他担心楚逸在外面,受到什么委屈,吃到什么苦,他恨不得马上飞到楚逸身边看着他,照顾他,可是他不能离开。   他还要等轻寒,不等到她回来,他死也不会离开,何况,冷宫是她给他安排的,只要她不让他离开,他便不会离开。   那段日子,是他人生中的最低潮,差点都跟着轻寒一起去了,好在,那个时候太医把脉,把出身怀有孕了,才让他有继续活下去的理由,也让他的生活多了一些色彩。然而五年来,他依然担心楚逸。   楚逸的倔脾气,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要是轻寒真的去了,他绝对不会苟活的。   现在看到他安然无恙,段鸿羽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楚逸很是自责,五年来,他一直寻找轻寒,没有回过一次皇宫,大哥生产的时候,他没在,孩子满月的时候,他没在,孩子长大了,他也没在,连大哥的儿子站在他的面前,他都认不出来,让大哥担心了五年,他混账。   兄弟重逢,喜极而泣,两人心情都非常激动,冷不防的,一声奶声奶气的声音插了进来,“爹爹,他是谁啊?难道他就是你说的楚父君吗?”   段思寒哪里还记得刚刚的委屈,大眼睛滴溜溜的乱转着,一直打量着楚逸。   “是啊,他就是你的叔叔,也是你的楚父君,快叫楚父君。”段鸿羽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妖媚的桃花眼里,流光潋滟。   “楚父君。”段思寒甜甜的喊道。   楚逸心里感动,摸着段思寒的小脸,“一眨眼都长这么大了,楚父君当初离开的时候,你还在肚子里,好,好,真好,真乖。”楚逸用袖子不着痕迹的将脸上的泪珠拭去,神形激动。   “楚父君,泥还没有给窝礼物。”段思寒伸出手,眨巴眨巴着通红的大眼睛,要多无辜有多无辜,可那要礼物的架式,却一点儿也不糊含。   “你这孩子,怎么没大没小的,一边去。”段鸿羽喝斥,他怎么生了一个这么贪财的儿子,见着谁都要坑一把。   “爹,窝刚刚被打了,窝的小心灵需要安慰,楚父君是长辈,长辈应该送晚辈礼物的,窝只跟他要一份礼物,窝都亏了。”   段鸿羽噎住,话虽如此,可听着怎么就那么奇怪呢?   “你这孩子,真是鬼灵精怪的,来,楚父君送你一样东西,看看这是什么,这是贝壳,放在耳边,可以听得到阵阵轻柔的音乐的,别的贝壳可没有。”   段思寒抢过精致漂亮的贝壳,放在耳边,果然听到风声,还有乐曲的声,笑得阳乐灿烂,浑然忘记屁股还有疼痛。   不过也只是开心了一阵,一阵后便又埋怨,“好玩是好玩,可惜,不值钱,没啥用。”   这句话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刚好被众人听到,众人不禁捂嘴偷笑,真是一个财奴。段鸿羽则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别太丢人。段思寒回了一个白眼给他,无聊。   顾轻寒看着他们相认,心里甜蜜,嘴角笑容扬起。   “你们怎么还愣着,不是让你们杀了这个女人吗?为什么还不动手。”段鸿羽怒道。   “大哥,她不能杀,她是咱们的妻主,轻寒。”楚逸站到到顾轻寒的身边,与她十指交握,脸上尽是欣喜与满足。   “什么?她是轻寒?就她这个丑八怪,怎么可能会是轻寒?我家的轻寒,那可是倾国倾城的大美女呢,哪像她,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没脸蛋,最主要的是,她长着一颗黑心啊,连一个四岁的小孩都下得了手,楚逸,你马上松开她的手,她就是一个大骗子,彻头彻尾的大骗子,你别上她的当。”说着,段鸿羽上前,强行分开他们十指交缠的手,拉着楚逸站到自己的同一阵线上。   “丑八怪,我给你一次机会,老实交代,你欺负我弟弟,到底是什么目地,是不是卫青阳让你骗他的?你为什么要打我的儿子,是不是也是卫青阳让你这么做的?你要是老实交待的话,我或许还可以留你一条狗命,你要是不好好交待,哼哼,你就尝尝凌迟处死是什么滋味吧。”   顾轻寒的满腔的热血都被他当头浇下。   她本来还想给他一个惊喜,去跟他相认,可是尼玛,你开口闭口的丑八怪,这样真的好吗?   她有那么丑吗?拜托,她不丑的好不好,她只是跟以前比起来,差了那么一点点罢了,谁敢说她现在的模样丑啊,真的是。   楚逸满头黑线。   大哥都身为人父了,怎么还是如此糊涂啊,“大哥,她真的是轻寒。”   “行了,大哥知道你心善,容易上当受骗,但是你要知道,江湖险恶,不是人人都像你哥哥我一样善良的,受骗了也没关系,知道被骗就好,就当学个经验,不用不好意思的。”   “不是,大哥我……”   “大哥知道你脸皮薄,大哥不会跟别人说的,你就安心吧。”   “爹爹又在犯糊涂了,都不疼窝,窝的屁屁还好疼。”段思寒丢给一个白痴的眼神给段鸿羽,摸了摸他还在发疼的屁屁,瞪了一眼顾轻寒。   哼,亏他那么喜欢她,原来她那么坏,居然还打他。   忽然,段思寒闻到了一阵阵的莲香味,小脸顿时来了精神,抬起小脸,转身看着远方,挥舞着小手,“姐姐,皇姐,窝在这里,窝在这里。”   随着段思寒稚嫩的呼喊,走来五岁左右的小女孩。   女孩虽然只有五岁,长得白白净净的,煞是好看。但她身上隐隐有一股王者的气概,让人不敢直视。   在女孩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白衣惊艳女子,正是念溪。   “姐姐,姐姐,皇姐,泥快来,窝被人欺负了,泥快来帮窝打回去。”段思寒迈着虎头鞋,远远的就朝着那个比他高半个头的女孩扑了过去,力气之大,让女孩身子晃动了几下。   顾轻寒不用听也知道,这个小鬼肯定又在告状了,肯定又在数落她的不是。   然而,真正让顾轻寒僵住的是,眼前这个粉雕玉琢的清冷女孩,是她的女儿纳兰清雪吗?   一天之内,见到自己的一双儿女,又见到段鸿羽,念溪,她如何能够不激动。   清雪,清雪,那就是她的女儿。五年没见,她都长那么大了,她很有气势,小小年纪就有王者之气了,她适合当皇帝。   她跟若离长得好像,同样谪仙出尘,同样清雅淡然,同样善良……   这是她跟若离的女儿,她有女儿了,也有儿子了。   顾轻寒随意一抹,抹下一滩眼泪。   她本来还想找个好时机,再跟他们好好相认,给他们一个惊喜,可是现在,她再也忍不住了。   她的儿子,女儿,她的男人,都在她的身边,她如何能够当作不知情般的继续忍下去。   ------题外话------    ☆、第五十五章:这个丑女人居然是轻寒   段思寒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拽着纳兰清雪的小手,指着顾轻寒,夸张的控告,时不时的拿起她的衣袖,擦着自己的眼泪跟鼻涕,委屈的看着纳兰清雪,那小模样,有多可怜有多可怜。   纳兰清雪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他的习性,任由他指控着,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时不时的擦了擦他的眼泪,安慰着他。   两个孩子,相差一个头不到,却是截然相反的两种性格,就连气势都不一样。   楚逸也有些恍惚的看着纳兰清雪,一声皇姐,他就知道,她是白若离的女儿,也是当朝的皇太女,未来的女皇。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出尘淡雅的气质,还有淡淡的王者之气,果然不愧是白若离的女儿,也不愧是当朝太女,若离教得很好,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孩子都那么大了,他依稀还记得,当年他还未成年的时候,就进了皇宫伺候女皇,步步为营……现在想来,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纳兰清雪拉着段思寒一步一步的朝着顾轻寒的方向走来,段思寒还故意委屈的眨了眨眼泪,冲着顾轻寒使了一个泥死定了的表情。   顾轻寒的心跳得越来快,越来越快,差点要蹦出了她的身体,目中含泪,深情的看着两个小孩,心里激动。   “清雪,你是清雪,你是若离的女儿。”顾轻寒喃喃自语,声音很轻,却足够纳兰清雪听到了。   本来因为她打了皇弟,她无论如何也要问清楚的,到底是皇弟调皮又惹了什么事,还是这个女人故意打他的,还没等到纳兰清雪开口说话的时候,就听到顾轻寒哽咽的声音。   那声音她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只知道眼前的女子很是亲切,很是温暖,还能感受得到,眼前的女子,她的跳正在雀跃着,跳动着,千言万语化为一滴相思泪。   纳兰清雪怔住,抬头看着她一张平凡的陌生脸孔,这一眼望过去,便再也移不开眼。   明明只是一个陌生人,为什么她在她的眼前,有一种被保护,被呵护的感觉?   她怎么知道她叫清雪?她为什么叫父后若离?父后的名字,平常人怎么敢随便乱叫。   “你是谁啊,哭什么哭?我们认识你吗?套什么近乎,我告诉你,我弟弟好骗,我们可不好骗。”   段鸿羽毫无客气的推开顾轻寒,差点将还在恍惚中的顾轻寒推倒。   “就是就是,爹爹说得对。”段思寒奶声奶气的回应,还冲着段鸿羽翘起一个大拇指。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楚逸扶住顾轻寒,不满的看着段鸿羽。都当爹了,还没有一个当爹的样子。   “清雪见过楚父君,楚父君吉祥安康。”纳兰清雪对着楚逸标准的行了一个大礼,让楚逸大吃一惊。   “你怎么知道我是楚逸?”   “回楚父君的话,上官父君曾经画了一幅您话,清雪有幸见到,认得画中的人。”纳兰清雪不卑不亢,言辞礼貌,有些高兴的看着楚逸。   她知道,楚父君这么多年,一直在寻找母皇,楚父君是一个值得敬佩的人。   “上次离开的时候,你都还没满月,眨眼就长这么大了,你父后最近还好吗?”楚逸上前,摸了摸她的秀发,哽咽着。   “父后很好,楚父君放心,不过楚父君要是能够一起回帝都,父后肯定会更开心的。父后经常在清雪面前提起楚父君,甚是想念楚父君。”   “皇姐,泥怎么不帮窝打回去。”不等纳兰清雪的话说完,段思寒便撒着娇,甩着她的手,委屈的看着她。   “这……”纳兰清雪看着顾轻寒,每看她一次,她就多一分亲切的感觉,无论如何她都不相信,她是故意打皇弟的。肯定是皇弟调皮才被打的。   “这件事是个误会。”楚逸适时的道,看着顾轻寒激动的神色,不知道要不要把她的身份说出来。虽然他想说,但他知道,轻寒一定是想自己说的。   “既然是误会,那便作罢吧。”   “什么?”   “什么?”   段思寒,段鸿羽全部震惊的看着纳兰清雪。就这样做罢,那寒儿不是白白被打了?那怎么行?他的儿子谁都不能打。   “儿子,她不帮你出气,爹替你出气。马上把她杀了,谁敢抗旨,我现在就灭她。”   侍卫们面面相觑,甚是为难,这……太女都说做罢了,怎么还打啊?可段贵人都说了,要是不杀了她,他就杀了他们,还是先杀吧。   “住手。”纳兰清雪一声大喝,为什么要大喝,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只知道不想让她受到伤害。   “为什么住手?难道我的话你都不听了?也是,我只是一个冷宫贵人,你堂堂一个太女,你爹又是凤后,权倾天下,又怎么会去听我的话呢。轻寒,你死得好惨呐,你死了后,我跟我们的儿子一直被人欺负,连一个下人都能欺负我们啊,轻寒,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你要走了,你把我们也带走啊,你把我们孤儿寡父的,留在世上,我们生不如死啊。”   段鸿羽坐在地上,一声声的痛哭着,段思寒这会也甩开纳兰清雪的小手,走到段鸿羽面前,稚嫩的声音狼毫大哭起来,一点都不比段鸿羽小声。   “父君,父君不哭,呜呜……宝宝好难过,呜呜,宝宝告诉娘去,说她萌都欺负窝萌,呜呜……”   顾轻寒满头黑线,这是闹哪样?堂堂一个贵人,堂堂一个皇子,像个市井泼夫一样撒娇,这到底是闹哪样啊?还要不要面子了?皇家的面子都让他们折腾没了。她还没呢,他这是咒她死吗?   顾轻寒看到纳兰清雪跟念溪一幅习惯的表情,脸色更是难看。不用想也知道,这个妖孽,没少做这种事。顾轻寒实在忍受不了,上前几步,提着段鸿羽的手,将他屋子里拖去。   “你干什么,你干什么,放肆,你拉我做什么,放手,放手,快放手。”段鸿羽挣扎着,却挣不开顾轻寒的铁手,被他强行拖到远处一间暗白租下来的屋子。   “父君,父君,泥拉窝父君做什么?”   念溪脚步一动,就想过去阻拦,虽然她也不喜欢段贵人,但他毕竟是陛下的男人,还是当朝的贵人。   念溪脚步才刚刚一动,暗白鬼魅般的身子就闪了过来,挡住她的去路。   念溪瞳孔一缩。   她自然是认得暗白的,那是陛下最信任的暗卫统领,只不过,她为什么帮着那个陌生的女人?   “别去了,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楚逸抱住还在哭泣的段思寒,擦干他的眼泪,淡淡道。   念溪看向纳兰清雪,听她指示。   纳兰清雪本来想阻止的,可看到楚逸一幅放心模样,又看到母皇的贴身暗卫也那么信任,莫名的,她的心松了。   虽然她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但她知道,那个女人绝不会对段父君不利的,便也由着他们去了。把重心放在还在撒娇的段思寒身上。   顾轻寒一路拖着段鸿羽,踹开门,反手又将门关上,将他往床上丢去。   “啊……疼死我了,你是谁啊,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你可别乱来,我可是当今女皇陛下的男妃啊。”   段鸿羽被顾轻寒一摔,摔在床上,看到顾轻寒一步一步的向他靠近,有些害怕的将双手护住自己的胸口,往床后缩去。   顾轻寒脸色平淡,并没有回他的话,而是动作不停的往他走去。   如果刚刚段鸿羽还理直气壮,那么这会他则彻底害怕了。   因为这个女人一直盯着他看个不停,清雪又不肯来救他,下人们也不肯来救他,就连楚逸也不理他。   “你……你别过来,你别再过来了,你要是敢对我怎么样,若离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我说别再过来了你听到没有?我是陛下的贵人,你要是敢对我怎么样,流国的人都不会放过你的。”   她以为他这么多年隐忍,甚至还害死了纳兰倾,心机应该很深沉的。没想到,她高看他了,他就是一个浆糊,彻头彻尾的浆糊。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统统都给你,你要珠宝,还是钱财,我现在马上让下人给你,我求求你了,别再过来了,楚逸,清雪,你们快来救救我啊,唔……”   段鸿羽喊到-半的时候,顾轻寒忽然捂住他的嘴巴,坐在床上,嘴巴凑近他的额头,轻轻一点,极为温柔。   段鸿羽瞪大眼睛,整个人都傻眼了。   他他他他,他竟然被一个陌生的女人给亲了,轻寒知道的话,会不会嫌弃他了?呜呜,他是不是要失身了?   顾轻寒松开捂住他嘴巴的手,看着他一张细嫩滑柔的妖娆美貌,下腹忍不住一紧。   五年没见,他还是那么美,美得想让人情不自禁的扑倒他……他的嘴巴,不点自红,如樱桃般饱满鲜红,他的皮肤细腻柔软,他的脸,美到让人无法呼吸,尤其是现在,涟漪的桃花眼里,还带着一串委屈害怕的泪水,让人更想犯罪。   他就是上天派来惩罚她的,每次一看到他就忍不住,何况五年没见,她早已想死了他。   下腹的热浪一层层的激起,顾轻寒再也忍不住,凑近他的嘴,轻轻一点。   原本只是想亲一口,可是触嘴柔软香甜,顾轻寒就像上了毒瘾一般,撬开他的嘴,舔着他的舌头深入缠绵,一手托着他的脑袋,一手暧昧的抱着他。   段鸿羽就像雷电劈中了一样,瞪大瞳孔,整个世界好像轰然静止,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甚至忘记反抗,任由眼前的人为所欲为。   他以为,她不敢对他怎么样的,只是吓唬吓唬他的,毕竟楚逸跟清雪都在外面,她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可是她真的亲他了,真的真的亲他了……   她还抱他摸他了,他明明想要反抗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舍不得反抗,他还想要跟她更近一步呢?   段鸿羽越想越觉得自己变态。轻寒才离开五年,而且他还是轻寒的男人,怎么可以跟别的女人做这种事呢?   伸手一推,推开顾轻寒,拉上自己春光外泄的衣服,靠着里床躲去,惊恐的看着眼前陌生的女人,身子都在瑟瑟发抖。   顾轻寒的脸上充满欲。望,如果不是段鸿羽推开她的身子,她绝对会更进一步的。   “你……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你别乱来,我……我有妻主了,我的儿子都五岁了。”段鸿羽将背抵着墙壁,警惕的看着顾轻寒,声音有些颤抖。   顾轻寒不禁失笑起来。   他这是什么表情?害怕她吃了他?她还不会那么无耻。   “你有妻主了?也有儿子了?你也知道你有妻主有儿子了?你看看你什么德性,像一个为人父亲的样子吗?”顾轻寒冷笑,就坐在床上,双手环手,戏谑的看着段鸿羽。   “我……我怎么了?这世上,有哪几个人能长得比我好看的?”   “是啊,你是很好看,只可惜,中看不中用。”   “胡说,你才中看不中用,你全家都中看不中用。”   “是啊,我全家都中看不中用,那也包括你。”   “胡说,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你这个丑女人,丑到掉渣,渣到没人要,丑到犯贱,所以才来这里套近乎的。我告诉你,我嫁猪嫁狗嫁鸡都不可能嫁给你,你个渣女人,丑女人。”   段鸿羽越骂越起劲,顾轻寒脸色越来越沉。   “你嫁猪嫁狗嫁鸡都不会嫁给我吗?那行,我现在马上写一封休书,休了你。我看你这幅德性也不配当父亲,思寒我要了,拿着你最喜欢的银子滚蛋吧。”说着,顾轻寒从屋子里取来笔墨,坐在凳子上刷刷刷写了下来。   段鸿羽傻眼,这是什么节奏?休他?他跟她又没有什么关系。凭什么休他,再说了,儿子是他的,又不是她的,她凭什么。   “宝宝是我儿子。”段鸿羽强调。   “从今天开始,他就不是你儿子了。”   “凭什么,他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段鸿羽哪里顾得了其它,从床上立即下来,抗议道。   “没有我,你长得再中看,也生不下来。”顾轻寒头都没抬,刷的一下,写下最后一笔。   “你这个丑女人,你哪来的啊,怎么可以这么无耻。跟我家妻主比,你差了十万八千里,你就是一个无赖,自己没人要,还想跟别人抢儿子,我看你根本就是身体有问题,脑子也有问题,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是不会生,所以才一直想要抢我儿子的。”   尼玛,她不会生,那清雪跟思寒怎么出来的,靠,这只死妖孽,她就让他看看,她会不会生。   “砰……”   段鸿羽措不及防之下,就被顾轻寒扑倒在床上,身上的衣服,也在眨眼之间一凉,丝毫未缕,不等段鸿羽大叫,嘴巴就被堵上,手脚也被制住,动弹不得。   轰……   要是这会他还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他就是一个白痴了。可惜,不管他怎么挣扎,都没有丝毫用处,急得淌下眼泪。   他的身子是轻寒的,他的人也是轻寒的,要是真的失身了,他也不活了。虽然轻寒现在恨他,可他还是她的人。   想到很有可能会失身,段鸿羽的眼泪流得更急,亲吻段鸿羽的顾轻寒无意中吻到他咸咸的泪水,身子颤抖了一下,抬头,看到他泪流满面,连忙抱起他,轻心的安慰着,“怎么了?是不是哪里把你弄疼了,不哭不哭,你要是不愿意,我就不对你怎么样,乖,再哭就不好看了。”   段鸿羽傻傻的看着眼前陌生的女人,听着细心的呵护,宠溺的安慰,忽然间,感觉这情景很是熟悉。   以前轻寒哄他的时候,也是这么抱着他,也是这么哄着,刮着他的鼻子,笑着道,再哭就不好看了……   她怎么说的话,跟轻寒那么像……那么像……   “看你这傻样,发什么呆呢,都当爹的人了,怎么还跟以前一样浆糊。”顾轻寒宠溺的刮了刮他的鼻子,笑道,同时抱紧他,闻着他身上久违的体香。   因为这一动,一根红色的水仙簪掉了下来,落在床上。   这根水仙簪子并不是多么名贵,却很精致,也很特别,通体都是艳红色的。   顾轻寒的视线一直盯着水仙簪子,想到七年前,她第一次带他出宫,在宫外买了一只水仙簪子送给他,也是在那里,碰到一个叫段影的猪头。   七年了,这根不值钱的簪子,他怎么还留着?顾轻寒恍惚的拿起簪子,心里有着震撼,因为这只簪子表面光滑,想来是有人长期的拿在手里摩挲着。   水仙簪子……思寒……思念顾轻寒,他是一直都在想她吗?   “别碰我的东西,这是我妻主送给我的。”段鸿羽一看到水仙簪子,就紧张的抢过去,宝贝似的护在怀里,从他紧张的脸色来看,傻子都知道这根簪子对他来说很是重要。   “这簪子,你怎么还留着,我不是让你扔了吗?你想要的话,我再送你一支好一点儿的。”顾轻寒摸了摸他的脑袋,将他的头按在她的胸口。   “你是谁呀。”为什么会知道轻寒跟他说过的话?为什么她的身上那么温暖,为什么他那么喜欢她身上的味道?   “傻瓜,现在才来问我是谁,会不会晚了些?”顾轻寒忍不住又宠溺的刮了刮他的鼻子,“真不知道这些年你是怎么带大我们的儿子。思寒要是再让你继续教下去,长大后指不定还会成为第二个浆糊。”   “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的儿子?”   “想不起来了?想不起来,那你继续慢慢想。” 顾轻寒看了好一会段鸿羽,叹了口气,将他岙上外泄的衣服拉上来,帮他穿上,“都当爹的人了,还穿得这么艳,是不是想出去外面再勾搭一个妻主?不过,你这么浆糊,估摸着也没有人会看上你了,只有我这个丑女人才会看上你。你好好休息吧,我去看看清雪跟思寒。”   顾轻寒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就想推开门走出去,忽然间,一声尖利的鬼吼哭叫声惊天的响起来,吓得顾轻寒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栽了下去。   心脏被他吓得扑通扑通直跳着。不止顾轻寒,就连外面的众人都被段鸿羽吓了一跳,担忧的看着里面的屋子。   “殿下,段贵人不会出什么事吧?要不要属下去看看。”念溪始终不放心,堂堂一个段贵人跟一个陌生的女人,单独相处,这要说出去,成得什么事了。   纳兰清雪看向楚逸,见楚逸一脸平静,似乎对里面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摇了摇头,示意念溪别去。   ------题外话------    ☆、第五十六章:姐弟情深   段思寒还想跑过去,楚逸拉住他的小身子,连拉带哄的,哄着他去里屋,声称有好东西给他。   另一间屋子里,顾轻寒走到床前,担忧的看着段鸿羽,“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楚逸就在外面。”   “你还没死啊。”段鸿羽怔怔的道。   顾轻寒嘴角抽了抽。什么叫她还没死?他还巴不得她死吗?   “没死,命长着呢,你都没死,我怎么可能会死。”将他的额前凌乱的发丝撩开,顾轻寒微微叹了一口气,忽然间,一个重力扑到她身上,力道之重,让顾轻寒有些措不及防,差点栽倒。   “呜呜,你没死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们,我都替你生了一个儿子了,你为什么还把自己变得这么丑,你知不知道我们都很想你,呜呜……”   段鸿羽扑倒在顾轻寒的身上,哭得伤心,让顾轻寒阵阵心疼,摸着他柔顺的发丝,无声的安慰,“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呜呜……你真的是顾轻寒?”   “是啊,我是你的顾轻寒,你的妻主。”顾轻寒紧紧抱着他,时隔五年,没想到,还能感受得到他的温暖。   “那你为什么变成这样?这不是你的脸啊。”段鸿羽抬头,眨着通红的眼睛,疑惑的看着顾轻寒。   “一言难尽,我到时候再跟你说。你只要相信,我以后不会再离开你就可以了。”顾轻寒在他用额头轻轻一点儿,笑道。   “那你刚刚还写了休书要休我。”段鸿羽不满的嘟嘴。   “休书?怎么可能,你去看看里面写些什么。”顾轻寒起身,把刚刚写的字拿给他看。   段鸿羽接过,看了半天后,抬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顾轻寒,指着其中一个字,“那个,这个字怎么念?”   “赐啊,赐予的赐。”   “那这个字怎么念?”   “恢复,恢复贵君妃位。”顾轻寒嘴巴抽了抽,难道思寒会说,他老爹认的字比他还小。   “那这个字又怎么念?”   顾轻寒低头一看,头顶滑下三根黑线,这是故意耍她还是他真的不懂?她是不是有必要让他多认一些字。   “你不用看了,反正里面的大意就是,念你生下大皇子,免你过去之罪,赐住落羽院,恢复贵君妃位,楚美人情深意重,多年寻找朕,同样恢复贵君妃位。”   “啊?那我以后不用住在冷宫了?可以搬回落羽院,还提升为贵君了?”段鸿羽惊喜。   “是啊,你都替我生了一个宝贝儿子,怎么还能让你住在冷宫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薄情无义呢。”她不相信,若离这些年来,会没提过让他搬离冷宫,肯定是他不想搬的吧。思寒这孩子,讲的话,没一句是真的。   要是别人,她或许还会相信,正夫欺负侧室,若离是什么人,怎么可能欺负他。这个儿子,以后她得自己带,不然到时候肯定又得走歪路了。   “怎么突然不说话?不高兴吗?”顾轻寒问道。   “轻寒,我帮你生了一个儿子对不对?”段鸿羽的桃花眼一闪,循循善诱。   “是啊。”顾轻寒给自己倒了杯茶,轻轻抿了一口,这才仰脖喝下。   “这个儿子还是皇长子对不对。”   “你想说什么。”   “我呢,我吧,我是说,生儿子很痛苦,养儿子更痛苦,尤其是妻主不在的时候,更痛苦。”   “然后呢?”   “然后,宫里不是还有两人皇贵君的位置吗?你就把皇贵君给我跟楚逸吧。”   “咳咳……”顾轻寒差点噎到。   皇贵君?给他?他从贵人升到贵君,已是连升五级了,还升,再升下去,文武百官都没得交代。   “你要是不想给两个,那也没有关系,你把皇贵君给我一个就好了,毕竟贵君这个妃位还是有点低了。”   “你怎么不去抢劫,你怎么不说把凤后的位置也给你。”   “我想说来着,问题不是怕你不答应吗?谁不想当凤后啊。”段鸿羽低头,不满的嘟囊。   要是升了皇贵君,那才叫升好不好。他以前就是贵君了,就算搬回去,也没有以前那么风光。   “得了得了,这事以后再说,蹦到皇贵君,到时候文武百官第一个蹦出来找茬。”   “她们敢?你一道命令把她们拖出去砍了。”段鸿羽忽然拔高声音。   “你想太多了,我现在的容貌都变了,根本不是流国的女皇陛下了,没有人会认我这个女皇的。也许以后,我也不会生活在皇宫。”   “不在皇宫?那去哪?”   “去归隐山林,这一直都是我的梦想。”只不过流国放不下罢了。   “归隐山林?我不要,我离不开锦衣玉食,绫罗绸缎。”段鸿羽使气的侧身,好好的生活不过,去过什么归隐山林?难道要他儿子以后都做个村夫吗?他才不要,他的儿子是皇子,高高在上的皇子。   顾轻寒嘴角上扬,早就知道他会是这个反应。反正有的是时间,到时候再好好劝他了。   “你休息一下,我去看看他们。”   “不,不要走,你陪陪我好不好,我怕你一走,又是五年不回来。”段鸿羽忽然抱住顾轻寒的腰,将侧脸抵在她的背上,有些低沉的道。   顾轻寒心里一软,扶着他坐下,“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我去叫楚逸过来看看。”   “不要,你多陪陪我就好了,我是因为担心宝宝,这么多天,一直都在寻找宝宝……”段鸿羽依言坐在床上,抱着她的身子一直不肯松手。天知道他知道思寒不见的时候,有多着急,每日每夜都睡不着觉。   “好,我陪着你,不会再离开你了,宝宝也不会有事的,楚逸跟清雪带着他玩儿呢,你先躺下来睡一觉。”   “我怕我睡着了,你就不见了。”当时也是这样,一夜温存过后,就再也没有看到过她了。   “不会的,我哪也不去,就陪在你身边,我讲故事给你听吧,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听我讲故事吗? ”   “好。”段鸿羽心里一喜,躺在床上,看着眼前他最爱的妻主,讲着一个又一个故事给他听,心里暖暖的,柔柔的,被幸福填满。   其实当年刺她一刀之后,他就一直很后悔了,后来,她不见了,他更是心急如焚。这么多年,虽然有儿子陪着,心里依旧是孤单的。他做梦都没想到,这次出来找儿子,竟然连妻主都找到了。   段鸿羽感觉现在无比幸福。儿子有了,弟弟回来了,妻主也找到了,有他们在身边,他很幸福很幸福。   听着听着,段鸿羽很快进入梦乡。   他不想睡,但是最近真的太累了,马不停蹄的赶路,白天晚上都没睡好,疯了般寻找段思寒,他都不知道多少个日夜没有处睡过一个安稳觉了。此时竟沉沉的睡去。嘴角挂着幸福的微笑。   顾轻寒看到他睡着,摸了摸他白皙粉嫩的脸蛋,这张脸,美到让人室息,无论男人女人,只要看到这张脸,只怕无不动心的吧。   看他疲惫的样子,这些日子也不知吃了多少苦。他向来都不会吃苦的,他就该是享尽荣华富贵的温室娇花,享受别人爱抚。   帮他盖好被子,起身,轻轻走到门边,推开门,走了出去,又轻轻把门带上,不敢吵到段鸿羽。  进去时候,天色还是亮的,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了,天色慢慢暗落。一阵阵饭香味扑鼻而来,想来楚逸他们正在做饭。   这里算是郊外,只有他们这里有一排排的屋子,远处望去,一往无迹的都是稻田,绿油油的,看着神清气爽。   往厨房而去,还未走到厨房,就看到一个小人,拉着另一个小人,鬼鬼祟祟的往偏僻的地方走去。   顾轻寒一怔,这不是思寒跟清雪吗?他们想做什么?   出于好奇心之下,顾轻寒偷偷跟了过去,这一跟,就跟到了一片林子里,夕阳未下,还可以看到段思寒一脸神秘笑呵呵的从与怀里拿出一个虎包,又从一颗树下,挖出一个大包裹,包裹之大,都足有他半个身子,小小的身子拉了几下,都没能拉得动,最后还是纳兰清雪往上一提,随意就给提了起来。   “皇弟,这是什么?怎么那么重?”   “你猜猜看?”段思寒一张精致可爱的小脸满是笑容,神秘的看着纳兰清雪。   “难道是银子?可是这么重?应该不可能吧。”纳兰清雪喃喃自语。   段思寒迈着虎鞋,一跳,跳到另外一边,小手笨拙的打开包裹,一打开,一张张银票展现在纳兰清雪跟顾轻寒眼前。   顾轻寒心里一跳,连脚步都情不自禁的往前迈了一步,震惊的看着那包包裹。只见里面,都是一张张数额巨大的银票,每张都是千两以上的,一大撂一大撂的,数之不尽,用绳子捆着,还有一锭锭金元宝,每一个至少一百两重,除了那些外,还有价值千金的奇珍异宝,珍珠玛瑙。   更让顾轻寒震惊的是,这里没有一样东西是不值钱的,每一样都价值千金且随身易带,小巧精致。甚至,他把虎包也摊开了,里面的东西才是真的正的价值连城,有钱都没得买。什么万年深玉,琥珀珍珠,变种玛瑙,还有从她身上坑来的夜明珠,统统摆在纳尘清雪面前。尔后,用手托着下巴,等着纳兰清雪夸赞他。   顾轻寒心都跳了几跳,这孩子,哪来的这么多财宝,这些东西都足够半个国库了吧?   顾轻寒吓了一跳,纳兰清雪自然也是吓了一跳,震惊的看着一脸得瑟的段思寒。   “皇弟,你哪来这么多银子?你又从上官父君身上坑了?上官父君都让你坑得身无分文了,你怎么还坑他?”   “切,上官爹爹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银子,窝才不是从他身上坑的,再说了,以前的银子,都是上官爹爹自己愿意给窝的好不好。皇姐,泥快看看,这些银子够不够买军资打仗?咱们有了粮草,有了兵器,是不是就可以打败琴国的混蛋了?”   “够,国库都不一定有你有钱,怎么可能不够,问题是,你哪来这么多银子?皇弟,咱们虽然急需要钱,但我们也不能够……”   “皇姐,泥说什么呢,窝肿么可能去偷去抢,窝又不像泥,有着一身高超的武功,无双的智慧,成群奴仆,这些都是窝辛辛苦苦赚的。”   “那你先跟我说说,这些银子,都是哪来的?你要不说,我不会收你的银子。”纳兰清雪将头别像一边。如果不是使用非法手段,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的银子。   “好嘛好嘛,窝跟泥说就是了嘛,窝最近傍到了一个大款,这些银子,大部份都是她给窝的。”段思寒扯了扯纳兰清雪的衣服,嘟着嘴,不情愿的说。   “什么大款?什么又叫傍大款?”   “切,皇姐,泥奥特了,这个都不懂,白父后没教你,看到有钱的就屁颠屁颠的靠近她,哄得她高高兴兴,然后再坑她的钱子,榨她的一切,最后卷铺盖走人吗?呐,这个就叫做傍大款。”   不止纳兰清雪黑了脸,顾轻寒也黑了脸。   靠,这只死妖孽,怎么教儿子的?这种事情也教他?真是见鬼了,看来以后孩子都不能让段妖孽碰了,他就是一个大染缸,一靠近他,就被染红。   “皇弟,你,你这……你这……”   “哎呀,反正泥别管窝银子怎么来了,反正人家是心甘情愿给窝的,我又没偷又没抢的,泥只要告诉我,这些银子,真的够买兵器,买粮草,打败琴国混蛋吗?”   “皇弟,军资不足的事,皇姐会想办法去筹到的,你以后别再去坑人家银子了,每个人赚钱都不容易,你只要幸福快乐,皇姐还有各位父君都会很开心的。”纳兰清雪摸了摸段思寒的脑袋,皇弟这些年,一直往她身上塞银子,飞虎队能够建成,多亏了皇弟给她银子。她又怎么忍心责备他。   “泥又没银子。泥一个月才那么一点儿俸禄,自己都不够花,泥又不肯告诉白父后,说泥要建一支无敌飞虎队,而且,泥还让人造那么多武器,到处招兵买马,泥还在各个城镇布下阵法,这些哪个不需要银子的,何况,去年干旱,百姓们颗粒无收,泥把自己辛苦省下的银子,还有窝给泥的银子,泥都给百姓们了,窝要是不多赚点钱,怎么打仗。”   顾轻寒默然。   原来他那么贪财,是想把钱都省下来,送给清雪,让清雪拿着这些银子,去招兵买马,攻打琴国。   原来,他不是一个守财奴,他还那么乖。   “好嘛好嘛,泥表这样子,窝以后都不坑人就是了,这个虎宝是上官父君亲手做的,窝就不送给泥了,不过窝把虎包里嵌着的变异猫眼都取下来了,诺,泥收好来,介个很值钱的,可以买好多军火了。”段思寒不舍的看了几眼自己手中的变异猫眼石后,才塞给纳兰清雪,塞给她后,还念念不舍的看着。   “谢谢皇弟,皇姐无能,还要皇弟为我做这么多事。”纳兰清雪握紧变异猫眼,低头,声音有些低沉。   段思寒扑到纳兰清雪怀里,抱着她小小的身子,哽咽道, “皇姐,泥别这样嘛,明明就是窝 不乖,窝无能,窝什么都不帮了皇姐,皇姐跟白父后辣么辛苦,虽然白父后总是打窝,骂窝,可窝知道,白父后很疼窝的。窝一直都想帮泥们,可是窝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帮泥们,为什么泥们总要辣难过,是不是把琴国打败后, 泥们就不会难过了,呜呜……宝宝好难受……呜呜…… ”   “皇弟不哭,乖,再哭一会眼睛红了,段父君看到后,又要发脾气了。”纳兰清雪无措的用小手帮他把眼泪擦掉,紧张的看着茅屋的方向。段父君骂人的架式,宫里有谁不怕他的。   段父君那么宝贝皇弟,容不得他受到一点伤害,要是让他知道皇弟哭了,这里又得闹得鸡飞狗跳了。   段思寒小手随便一擦,璀璨的大眼睛里,还挂着泪珠,稚声道,“好嘛,窝不哭就是了。”   “嗯,皇弟真乖。”   “皇姐,那窝萌有了这么多银子,能不能打赢琴国? ”段思寒的大眼睛里,透着一抹期待,眨巴眨巴的看着纳兰清雪。   “不知道,主要是父后说,卫青阳手里的魔琴太厉害了,没有人能对付得了,要是能够对付得了卫青阳,那我们就胜利的机会。”这么多年,交手过无数次,虽然每次交锋的规模都不是很大,但是琴国军士勇猛无敌,行军打仗甚是厉害,根本不容小看。这一仗,悬。   “什么琴啊,有那么厉害吗?比窝的弹弓还厉害吗?皇姐,泥把那个什么羊的约出来,窝用弹弓对付他,哼,窝父君说了,窝的弹弓最是无敌,百发百中,泥看宫里的小侍,哪个能躲得过窝的弹弓。 ”   “噗嗤,是啊是啊,你很厉害,你最无敌了,你要是打他们的时候,没有命令他们站着不许动,你能打得到他们吗?”   “皇姐,泥是坏银,泥取笑窝。”   “……”   顾轻寒看着他们姐弟情深,嘴角挂着微笑,转身往茅屋回去。   原来清雪这么小,就自己组建了一支军队?若离到底是怎么教孩子的?这些年他很辛苦吧。   走着走着,很快就回到茅屋,这会儿,楚逸正担忧的外出寻找,看到顾轻寒回来,出尘的脸上一喜,快步走了过去,“轻寒,你去哪了,我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我又走了?放心吧,我以后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们了,这五年空白的日子,我会补偿你们的。”顾轻寒拉住他的手,笑道。   “嗯,饭菜都好了,我们回去吃饭吧,对了,清雪跟思寒也不知去了哪里?大伙都在找呢。”   “他们在后山,马上就回来了,不用担心。”   “后山?这么晚了,他们两个小孩去后山做什么?”   |“当然是说一些只有他们两个知道的悄悄话。放心吧,旁边有八个武功高强的暗卫保护着他们,不会有事的。而且周围没有什么危险的气息。”   “你怎么知道?”   “我呀,我长了天眼,所以我知道,哈哈。”顾轻寒拉着他的手,一步步的往屋子里走去。   话一说完,顾轻寒身子一凛,笑容静止,一双犀利的眸子,紧紧盯着前方。   “怎么了?”楚逸有些疑惑的问道。   “前方来了一批人,十几个左右,武功很高,正朝着这里急急的赶来。”顾轻寒喃喃自语。 ☆、第五十七章:他乡遇故人(一更)   “奇怪,来人走得那么急做什么?”顾轻寒看着前方,又看了看纳兰清雪的方向,心神一凛。   “走,去看看清雪。”顾轻寒拉着楚逸往后山而去。楚逸突然间被她一拉,显些栽倒,几乎是被她拖着去的,好在后山离他们这里很近, 加上还没有到后山,就被顾轻寒又拉到一旁的偏僻处躲了起来。   楚逸喘得很是厉害,好在,离得有些远,远方的纳兰清雪并没有感知到他们。   “主子,琴国派大军攻打我们流国了。”   还在喘气的楚逸听到这句话后,不由止住气喘,豁然抬头,看向远方,只见十几个黑衣女子整齐的跪在纳兰清雪跟段思寒的面前,抱着拳,神色严肃的正在禀告着什么。   而纳兰清雪,一脸端正,似乎事情有些棘手。   “主子,琴国的大军,已经打到姑苏城了,如今正扎军在姑苏城外,随时有可能准备进攻。”   “姑苏城?怎么那么快?什么时候开始的事?”纳兰清雪心里一紧。   “昨天。”   昨天?一夜之间连攻三城?   纳兰清雪脸色有些苍白,这来势也太猛了,毫无预兆的就连攻三城,虽然她把主力军都转移到无双城,也不至于这么快……   “被攻掠的百姓呢?”   “回主子,琴国并没有扰民,百姓依旧跟以前一样,只是挨家挨户都大门紧闭。”   “凤后知道这事了吗?”   “已经有人前往帝都报信了,想来,凤后很快就会收到消息了。”   “走,立即前往姑苏城。”纳兰清雪小脸上寒光一闪,当先离去,段思寒在后面狂追,“皇姐,皇姐,你去哪?这些银子怎么办?窝也要去,窝打弹弓很厉害,窝跟你一起打仗。”   不需要纳兰清雪使眼神,都有人黑衣侍卫将地上的金银财宝提了起来。纳兰清雪看着比自己小半个头的段思寒,小脸一皱,“皇弟,战场危险,不适合你,你乖乖呆在段父君身边就可以了,皇姐会留下一队人马保护你们,听话,别任性。”   “可是窝打弹弓真的很腻害的。”段思寒嘟着嘴巴,不乐意的看着纳兰清雪。难道就因为他是男的,所以什么事都不让他做,连带兵打仗都不可以吗?   “听话,你只要好好的呆在段父君身边就是在帮皇姐了,走。”说完,人影一闪而没,仿佛一道闪电,紧接着,其它十几个黑衣侍卫,也跟着一闪而没,速度极快。   顾轻寒眼神一凛。   她看出纳兰清雪内力深厚,那是因为她知道,清雪刚生下来的时候,就拥有若离留在她体内的百年内力。可是她的身法,怎么那么迅速?一点都不亚于她刚穿到这个世界时候的武功?   她才五岁?一个五岁的孩子这么深厚的内力,敏捷的速度,说出去谁都不肯相信。   还有她身后的那十几个侍卫,一点都不亚于她的暗卫,甚至比她的暗卫更胜一筹,难道他们就是 思寒说的飞虎队?清雪自己创建的军队?   顾轻寒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不知道她这个女儿,到底是不是一个正常的五岁孩童。   纳兰清雪带着一众人离去,刚刚还热闹的后山,只有段思寒一个人在跺着地面,踏着虎头鞋,闹着脾气,一直咒骂纳兰清雪,重女轻男,无情无义,看不起人等等。但顾轻寒知道,这里虽然看着没有人,却还有六个暗卫留了下来保护段思寒。   “流国打仗了,我们要不要回去?”楚逸问道。   “要,当然要回去,琴国这次是有备而来,仅仅一天,就占了三个城池,简直骇人听闻。要是不赶回去支援的话,指不定会出什么事,何况,我跟卫青阳的恩怨已经过了五年了,也是时候该好好的结一下了。”顾轻寒看着琴国国都金陵的方向,眼里的恨意一闪而过。   杀姐之仇,杀父之仇,杀爷爷之仇,还有蓝族长之仇,春长老之仇,哪一个不是仇深似海。她跟他根本没有办法化解,不是她死,就是他亡。   “好,那我们一起回去,天亮就回去。”楚逸定声道。没有什么比得上国家大事还要重要的。   “嗯。”   顾轻寒轻轻应了一声,闪身出现,哄着段思寒回去吃饭,承诺带他一起回流国,要是情况允许 话,就带着他一起打仗,段思寒这才愿意跟着顾轻寒回去。   ····   自从段鸿羽知道顾轻寒的身份后,就一直缠着她,腻声腻的要顾轻寒抱他,连他向来最鄙视的儿子都不要了,时常不分场合,便要跟顾轻寒腻歪在一起。   暗白暗黑只能当作没有看到,每次看到段鸿羽远远的就躲开,楚逸也有意让他们多多相处,每次都刻意离开,让他们两个独处。   段思寒很不满,非常不满,极度不满,他想破小脑袋都想不出来,父君怎么看到这个女人,就八爪鱼似的粘了过去,连他都不带了,还嫌他碍事,这叫什么事嘛。   段思寒气嘟嘟的瞪着他们。   偏僻小道的一个茶棚里,顾轻寒,段鸿羽,楚逸,段思寒,四个人围坐在一张桌子上,喝着凉茶解渴,又点了一些小吃,正津津有味的吃喝着。旁边还有一张桌子,坐站暗白,逐月,还有五六个侍卫。   临近傍晚,天气还是有些热,段鸿羽挨坐在顾轻寒的身边,原本就贴得很紧的身体,段鸿羽还要再凑近些,殷勤的夹着菜,递给顾轻寒,时不时的还抱抱她,摸摸她的小手,一双潋滟的桃花眼里,除了顾轻寒,再无他人。   顾轻寒满头大汗,看着环抱着她腰间的细白嫩手,顾轻寒实在很想拍开。   能不能离远点儿啊,热不热啊他?   “行了行了,菜很多了,不要夹了,把你的手松开。”顾轻寒再也忍不住,将他环在她腰间的手掰开,往旁边挪了挪。   “不嘛不嘛,我们靠近点儿,比较亲密。”段鸿羽又往她身边挪了挪,继续贴紧她,同时夹了一块肉给顾轻寒, “亲爱的,来,吃块肉,补补身体。”   “啪。”碗筷重重砸在桌上的砰然声响,吓了段鸿羽一跳,也吓了众人一跳,众人齐齐将神线移到段思寒身上。   却见段思寒狠狠的瞪着顾轻寒跟段鸿羽,奶声奶气的声音里,充满着稚嫩,“泥萌两个有完没完,这里还有小孩,泥们不要脸,窝还要脸呢,哼。”   “宝宝,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跟爹说,爹帮你揍他。”段鸿羽的脸上有一丝破裂,仿佛现在才知道,儿子就在他的身边。摸着他的小脑袋,抱歉的道。   段思寒一把拍开他的爪子,“别碰窝,窝讨厌泥。”   “宝宝,我是你爹啊,你怎么可以讨厌我呢?宝宝,你是不是发烧了?快让你的楚父君帮你看看。”段鸿羽放下碗筷,紧张的看着段思寒。   “泥才发烧呢,泥全家都发烧,啊呸,泥全家除了窝,全部发烧。泥还好意思说是窝爹,泥看看,满桌的菜,泥都夹给她了,窝吃什么?”   段鸿羽这才依言往桌子上一看,这一看,脸色瞬间红了。   这里只是一个小茶棚,卖的东西不多,凡是这里有卖的东西,他们全部都买了,屋上摆着满满菜,全部都被他夹给顾轻寒了,顾轻寒现在碗中的菜高高叠起,而桌上则只剩下残羹剩饭。   “这个……老板,再来一份。”段鸿羽有些心虚的看着众人,转头又喊道。   顾轻寒看着碗里堆得比山还高,也是汗颜,这么多,她怎么吃得完。   “你多吃点儿,看你瘦的,摸起来都没肉。”段鸿羽夹了一块,放在顾轻寒的嘴边。   “窝不吃了,哼。”段思寒重重的一踹桌子,双手环胸,别过头去。太过份了,爹爹都不理他,对一个打他的丑女人辣么好。   “宝宝,你怎么可以不吃呢,来,多吃一点儿,这样才容易长高长大。”段鸿羽拿起碗,哄着段鸿羽,在他看来,孩子不吃饭那怎么成?哄也要把他哄下去。   “泥要她,不要窝了,她前几天还打窝了,泥也不帮窝,还对她辣么好,到底谁才是泥儿子,她要是阁么好,泥就认她当儿子吧。”   “这怎么可能?她是女的,怎么能当我儿子,何况,她是我最爱的人,啊……你干嘛踢我。”   “那泥就去爱她好了,窝不理你了,窝再也不理泥你了。还有泥,窝也不理泥了,泥打了窝,别以为哄一下,窝就会喜欢泥,窝告诉泥,宝宝很记仇的,呜呜……楚爹爹……”段思寒蹦下凳子,迈着虎鞋,哭着往楚逸的怀里扑去,楚逸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轻轻哄着他,不让他用手揉眼睛。   看到段思寒哭得伤心,楚逸不禁不满的看着段鸿羽两人,“大哥,以后在小孩子面前,别跟轻寒这么亲密,思寒会吃醋的。”   “窝才没有吃醋,窝讨厌他萌,呜呜…… ”   “我……对不起……我只是……”段鸿羽无措了,他只是太久没有看到轻寒,心里忍不住就是她了。   “宝宝,乖,别哭了,一会带你去放风筝。”顾轻寒起身,坐到楚逸的另一边,摸着段思寒的小脑袋,笑着道。   “不要,泥打窝,窝以后再也不相信泥了。”段思寒拍开她的爪子,虽然他也很想去放风筝,可是她打他,他还没原谅她呢。   “我保护,以后再也不打你了,好不好?乖,别哭了。 ”   不管顾轻寒怎么劝,怎么哄,段思寒都不理他,只是抱着楚逸,闷着头轻声哭泣着,直到菜上了, 还在哭泣。   “宝宝,你别再哭了,爹保证,爹以后心里只有你,没有你娘的份了,你再哭下去,爹也要哭了。”段鸿羽哽咽的说出这句话,段思寒才侧头,红着眼不满的嘟囔 。   “泥心里当然不能有娘,娘都死了辣么多年了,泥想一个死人做什么?”   楚逸段鸿羽顾轻寒面面相觑。死了很多年了?谁跟他说死了很多年了?   “你娘没死。”   “没死为什么不来找窝萌,就算没死,也代表她不够爱窝萌,宝宝想爹的时候,都知道去找爹爹,她都不来找窝萌。”   “你娘不是在你面前吗?”   “在窝面前?在哪里?”   “这不就是你娘,爹没跟你说吗?”段鸿羽傻傻的指着顾轻寒。段思寒傻眼了。   “爹,窝不反对泥再找一个娘,可是,要是让白父后知道的话,他会打窝萌的,泥表让他萌知道啊。”   这句话出来,雷了众人一跳。再找一个娘?这孩子,哪来的脑袋,想像力这么丰富 。   “你白父后知道她回来,会很开心的。她不是你后娘,她是你亲娘,亲生的娘。”楚逸摸了摸他的脑袋,说得温柔,却吓了段思寒一跳。   “可是,上官爹爹不是画过娘的画像吗?她跟娘一点都不像。”   “其中过程,很是复杂,我到时候再跟慢慢解释,总之,你是我儿子没错。”顾轻寒将他的小身子拉到自己身前,看着他那张瓷娃娃般可爱的脸蛋,越看越是喜欢。   “儿子,快叫娘,娘等这一声,等了很久了。”顾轻寒心情激动,段鸿羽比她还激动。   段思寒眼眶一红,就是不肯叫她,只是眨巴眨巴着泫然欲泣的眼睛,委屈的看着顾轻寒。   “怎么了?难道,你不想认娘了吗?” 顾轻寒将他紧紧的搂在怀里,比任何人都怕他不肯认她。她记得他说过,一点都不想娘亲,甚至怪罪娘亲。   “对不起,是娘不好,不该离开你那么多年。娘连有你这个儿子都不知道,这些年也没有陪在你身边,娘保证,以后一定会好好陪着你,给你最大最多的爱。”顾轻寒抱着他,眼睛悄然滑下。   “呜呜……泥说的,泥以后要天天陪窝放风筝,捉迷藏,不可以打窝,不可以骂窝。”段思寒狼嚎大哭,小手抱着顾轻寒的身子。   连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认她。只觉得她好亲切好亲切。   “好,娘答应你,娘统统都答应你,只要你说的,娘都答应。”   “娘……”段思寒和着眼睛,稚气的大喊,心里开心。   顾轻寒,楚逸,段鸿羽等人也是潸然泪下,感动的擦了擦眼泪。   “乖……乖,娘的乖儿子。”顾轻寒抱起他,亲了一口,内心激动。   暗白逐月红了眼眶。小主子终于认主子了。主子应该很开心的吧。   其他几个侍卫则惊得瞪大眼睛,反应不过来是怎么回事,最后还是暗白他们解释给她们听,才恍然大悟,同时激动万分。陛下终于回来了,流国有救了。凤后知道肯定会很开心的。   侍卫们忍不住想给白若离通风报信,暗白拦住,声称,主子要亲口告诉他,就不要再传报了。这 事儿才作罢,只是侍卫们心里还是很激动。   就连卖茶的一男一女都满脸笑容看着他们,将他们刚刚点的东西端过去就要送给他们。   一旁还在忙碌的女人,看到自己身怀六甲,即将生产的夫郎端着了东西送过去,吓了一跳,连忙 从他手里接过,紧张的道,“不是跟你说了吗?你现在身子重,在一边坐着就好了,其它的事我来做,要是伤到胎气,那就不好了。”   年轻的俊美男子笑了笑,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只是端个东西,没事儿的,以前在西院的时候什么活没做过?重病垂危,一样要有做无尽的活儿。”   “那是以前,现在你嫁给了我,我便不会再让你吃苦,还会把你以前受的苦统统都补回来。 来来来,你身子骨弱,这里坐着就好了,我去端给他们,等他们走了后,我们就收摊回家。”   “好。”男子甜甜一笑,笑得温柔,坐在茶棚边上,摸着高高鼓起的肚子,一脸幸福。虽然他的妻主,只是一个粗人,还是一个不识字的农家贫户,可是他很满足,非常满足。   她对他好,比一切都来得重要。当年母亲权倾天下,最后不是落得……   想到母亲,又想到当初在西院过的日子,男子心里一阵苦涩,那是他人生最黑暗的日子。   “菜来咯。”   茶棚老板一声大喊,端了几碟小菜,几叠馒头,送到顾轻寒等人桌上。   “客官请慢用。”茶棚老板乐呵呵的说了句,转身恭喜顾轻寒母子相认。   “我们也要恭喜你,令夫郎也快临贫了吧?”段思寒认了她,顾轻寒心里无比开心,话也不禁多了些。   “下个月就临盆了,大夫说,胎位很正常。”茶棚老板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同时看着坐在茶棚里面的俊美男子,眼里满是爱慕,看得出来,他们夫妻感情很好。   顾轻寒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茶棚里的男子,只觉得男子俊美得不像普通人,他的美是来自骨子里的美,就像楚逸一样,一举一动,散发着一股特别的气质。甚至……甚至跟楚逸还有几分相似。   再看一眼卖茶的女子,一看就是一个粗人,正统的农村贫户,穿的不好,长得也不好,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皮肤还偏黑。如果不是知道他们两个是夫妻,顾轻寒还真不敢联想在一起。   “这位姐儿,好福气啊,取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夫郎。”顾轻寒忍不住笑道。   “可不是嘛,俺也觉得俺很有福气,能够娶他为夫,俺娘说,俺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才能娶得到他。”茶棚老板羞涩的道,惹得顾轻寒等人哈哈大笑。   坐在茶棚里的俊美男子自然也听到他们的对话了,脸色一红,将头低下,耳根子火辣辣的,害羞得不敢再见人了。   “爹,窝以前也是从泥肚子里出来的吗?”段思寒看着俊美男子鼓起的肚子,若有所思的道。   “是啊,当然是从爹的肚子里出来的,要不然还是蹦出来的啊?”   “可是,肚子是圆的,窝是从哪里出来的啊?难道把肚子切开吗?可是爹的肚子没有破啊,窝,摸过,没有被刀子切过的痕迹。”   奶声奶气的的童言,让这个茶棚更是传来笑声连连,众人哄堂大笑。   也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个村民打扮的女子,火急火撩的跑了过来,气喘吁吁,隔着老板,就大喊,“大黑,大黑……”   茶棚老板笑着转身,却见自己同村的,也是同样娶了岳母大人儿子的大林,朝着她急急跑来。条件性的,心里一紧,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大黑,你怎么还在这里,赶紧回去,马上回去,岳母快不行了,现在撑着最后一口气,要看看你们呐。”   “什么?”大黑大吃一惊,手上的擦布应声而掉。   坐在茶棚的俊美男子也是吓得脸上一白,条件性的站了起来,紧张的看着大林。   “岳母快不行了。”大林说话的时候,号啕大哭起来,扯着大黑的衣裳,哭着道,“走,快回去,再不回去就来不及了。”   “怎么会不行了,昨天大夫不是说情况有好转了吗?”大黑也着急了。   “什么好转,那是回光返照。”   轰……俊美男子跟大黑,脸色大变。回光返照?那不是快不行了吗?   “怎么会呢?不可能,不可能的事,岳母大人不能死,不能死啊,你有没有去请过大夫,要是没钱的话,俺把俺家的牛卖了,给岳母找大夫看病。”   “我说你那么多废话做什么,再不回去就来不及了,走走走,赶紧走,岳母大人,一直在盼望着见你最后一面呢。要是大夫能治得好,我倾家荡产,也筹钱给岳母治病了。”   大林大黑,包括身怀六甲的俊美男子,全都泪流满面,急着就想赶回去。   大黑扶着俊美男子,往家里赶去,没走几步,俊美男子就捂着肚子,疼得腿脚一软,差点栽倒。   “怀羽,怀羽你怎么了?你别吓俺啊。”大黑急得满头大汗,紧张的看着自己的夫郎。   “哎呀,不会是要生了吧?那可怎么办?这里荒山野岭的,也没有产公啊?”大林紧张的道。   “俺背他回去。”大黑一把上前,就想抱着他回去,大林急忙阻止,“你想害死怀羽啊,这里到家那么远,还没到家,就出事了。”   “那怎么办啊。”大黑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我去看看他。”楚逸不忍,忽然对着顾轻寒道。   “好,能帮就帮。”   楚逸轻轻应了一声,走到俊美男子身前,帮他搭脉,半晌,松了一口气,“令夫郎没事,只是动了胎气,但是不能再受刺激了,要是再受刺激的话,可能真的要提前生产了。这颗药,是安胎药,可以保他腹中孩子无恙,你们若是相信,就给他吃了吧。”   大黑接过药,不知所措,看看顾轻寒等人,又看看自己夫郎,犹豫不绝。她跟她们互不相识,也不知这药吃了会不会有事。   “给我吧,我相信,他们不会害我的。”段怀羽疼得脸上汗珠直冒,忍着不适,从大黑身上接过药,放过嘴里,吞了下去。   大黑紧张的看着段怀羽,就怕他会什么事,让她意外的是,段怀羽豆大的汗珠慢慢退下,脸色也慢慢红润起来,甚至精神也比刚刚好了许多,大黑一喜,跪下来,冲着楚逸一直磕头谢恩。   “谢谢,谢谢,您就是俺大黑的大恩人啊,俺大黑做牛做马都会报答您的,恩公,恩公,您有什么需要俺做的,俺马上就去做。”大黑憨厚,头磕得砰砰直响,让人担心她的额头会不会出事。   段怀羽第一个担心,拉着她别再磕了,楚逸更是扶起她,“举手之劳而已,切莫如此。”   “恩公,恩公,求您也救救我家岳母吧,恩公,只要您求了我家岳母,我大林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给您做牛做马。”大林忽然想到什么,朝着楚逸也跪了下去。   大黑也想到自家的岳母了,同样磕头,就连身怀六甲的段怀羽都想跪下磕头,楚逸怎么可能让他跪下,扶着他,看着顾轻寒。   如果身上没有什么事的话,他肯定会去救他们岳母,可是,如今两国即将大战,而且轻寒还要找夜冰翊跟清歌,时间实在不多。   为难的看着顾轻寒,希望顾轻寒拿个主意。   顾轻寒抱着段思寒,走到楚逸身边,淡淡点头,“走吧,我们去给她岳母看看,尽人事,听天命。我倒想看看,到底是怎样一位母亲,能够教出这么忠孝的儿女,我也得跟她讨教讨教育儿之道。”   “好,我们的马车也还有空位,就让这位公子,跟我们一辆吧。”   “好。”   “谢谢,谢谢,谢谢各位恩人。”大黑等三人,连忙磕头谢恩。   段鸿羽难得一次没有阻拦。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生了儿子的原因,总算明白天下父母心了。   随即,众人便开始启程,往大黑家里赶过去。   顾轻寒没有进马车,而是骑马,毕竟里面有一个陌生的男子,男女有别。大黑跟大林则由侍卫们带着骑在马上,马车里,只有段楚逸,段鸿羽,段怀羽三个人。   自从认了娘亲后,段思寒就一个粘着顾轻寒,坐在顾轻寒的身前,与他共驾一骑,一路有说有笑,缠着顾轻寒讲故事给他听,缠着她,问七问八的,还教他骑马。   大黑跟大林在身后,急得如同热锅上蚂蚁一样,他们想快点回去,可是他们走得并不快,当然比他们跑回去还是要快下些,他们也知道,走得慢是因为怀羽身子重,不宜舟车劳顿,只能忍着心里的焦急,一步步的往家里赶。   一柱香后,终于进了镇子,这个镇很小,只是一个偏远的小镇,镇上的人,都很纯朴,拐几个弯,就到了一排偏僻的茅草屋前。   院子很大,茅屋足有十几间,看得出来,这里住挺多人的,属于一个大院子,院子里,晒着各种玉米,辣椒等等。   顾轻寒等人在院子外停了下来,他们刚一停下来,就看到另外两个女人奔了过来,“你们怎么才回来,快点,快点进去,岳母快不行了。”   大林第一个奔了过去,大黑捧着身怀六甲的怀羽也跟着进去。留下顾轻寒等人无人招待。   顾轻寒忍不住打量。   这个岳母倒是好大的福气,四个儿子?都嫁给这个镇子上的人吗?而且还组合在一起,过日子?   不管能不能救得活,身边有这么多个儿女陪伴在身边,她也该瞑目了。   段思寒一来到这里,就开始玩耍起来,对他来说,院子里磨盘,玉米等等都很是新鲜。顾轻寒使了一个眼色,让暗白跟着他,别让他走丢了,也别让他太过份了。   “我进去看看她。”楚逸道。   “好,我跟你一起进去。”顾轻寒淡淡道。   “我也要去。”段鸿羽也跟着凑了过去。   “那就一起去吧。”顾轻寒笑了笑,一手一个,拉着他们,往里屋走去。   屋子里,密密麻麻,站了一屋子的人,有年轻男女,有中年男子,个个哭哭蹄蹄的围着床塌上的一个女人,哭得哀恸。   “让一让。”顾轻寒推开身边的人。   这会,大林跟大黑等人才想起来,自己带了大夫来。擦了擦眼泪,从地上站了起来,大声道,“大家都退一退,退一退,让这位大夫给岳父看看,他医术很高明的。”   随着大林的这一声大喊,屋子里的众人,掩着泪水,自发的分退两边,留下中间一大片空位让给顾轻寒等人。   “大夫,请您一定要救救我爹,求求您了。”   “求求您了,只要您能救得了我们的妻主,我们所有人感恩您一辈子。”   “大夫,大夫,您一定要救救我们的岳父,她不能死,我们都需要她,求求您了……”   砰砰砰的……   一声接一声,都是跪地哀求的声音,屋子里,此起彼伏的哭泣声,声声催人泪下。   “你们快起来,我尽力便是。”楚逸急忙扶起几位年长的男子。   段鸿羽握紧顾轻寒的手,不知为何,他很想哭。那个人真幸福,他的家人都对她那么好……   可怜他的父亲……   还有他的母亲……他们该是这世上最无情的父母了吧。   段鸿羽扑在顾轻寒的怀里,想到曾经的父母,无声的泪下。顾轻寒拍了拍他的后背,无声的安慰。   楚逸扶起他们后,转身,就要去看床塌上的老人,这一看,拿在手中的药箱“砰”的一声,摔在地上,身子僵硬,呼吸加速,瞪在瞳孔,一幅见了鬼似的表情。   顾轻寒跟楚逸几乎同时看到床塌上的老人,身子也是骤然僵硬,拍着段鸿羽后背的手,顿在半空。   段鸿羽觉得有些奇怪,因为他看到顾轻寒的脸色骤然苍白,身子僵硬,连同呼吸都不正常。   轻轻离开她的怀抱,有些疑惑的转身,往床塌一看,这一看,他也惊住了。   床上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老人,那个他最爱,又最恨的人……竟然是她……竟然是她……   段鸿羽直觉自己的血液沸腾了起来,滚滚燃烧着,彻骨的恨意汹澎湃。   身子一阵阵的颤抖,指着她,恨得说不出话。忽然间,身子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他才知道,他的眼泪一滴滴的流淌下来。   屋子里的众人皆是疑惑的看着他们,不知道为什么看他们的岳母,(母亲,妻主)后,会这么震撼。   “羽儿,逸儿……”   “娘,我们在这里……”怀羽,怀逸往前一站,担忧的看着床塌上的老人。   “不是你们,是我鸿羽跟楚逸……我的儿子……你们来看我了吗?还是,又是幻境吗?”虚弱无力的声音,伴随着重重的咳嗽声,声声咳嗽。   “娘,楚逸大哥跟鸿羽大哥没在这里,您又看花眼了。娘,只要您的身体好起来,我们带您去找楚逸大哥跟鸿羽大哥,您一定要撑下去。”   “又是幻境吗?为什么这次的幻境这么熟悉,咳咳……”老人一声声的咳嗽,咳得差点喘不过气,急得满屋子里的人,心都提了起来。   “大夫,大夫,请您帮我们看看她吧,求求您了。”一个中年男子拉着楚逸的手,哀求着。   楚逸身子颤抖着,泪水一滴一滴的往下流淌着。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恨,又或者是担心。   看着床塌上的老人,泪水模糊。   多年不见,她老了,彻底的老了。   身子瘦骨嶙峋,眼窝深陷,脸色苍白,褶皱满身,如风中烛火,遥遥欲灭。一双浑浊的眼睛,泪水晶莹,恍惚的看着他跟段鸿羽。   虽然恍惚,虽然以为那是幻境,可是眼中的爱意悔意,却是那么炽烈。   他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一幕,他觉得很心酸。很想扑到她床边,帮她擦干眼泪,可是想到过去的种种,他退缩了,尤其是想到自己的父亲,被人当作礼物送给她。   她玩了父亲后,就把父亲丢在西院,任由下人欺负他……父亲盼星星盼月亮,盼了十几年,就盼她能想到他,盼到最后,却是唯一相依为命的儿子,也被她亲手送到宫里供人玩乐。最后,渴死,饿死在屋子里,死后尸体腐烂,都没人给他收尸。   父亲到死,都没能见他最后一面,他最后见到父亲的时候,还在为可怜的为了糊口,推着病重的身体磨着豆子到天亮,身上被打得遍体鳞伤……想着他分别近十年的儿子……   每当想到那里,他的心都疼得想要窒息,他如何去原谅她。   飘零的身子,忽然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楚逸止不住趴在顾轻寒的肩膀,低低的哭泣起来。   顾轻寒也是心酸。   帝师,是她最敬重的人,一生为国为民,却忽略了家人。她固然恨她虐待楚逸跟段鸿羽,但她更敬她一颗仁义之心。   五年前,她助她重新从大皇女手中夺得皇位。却因为段鸿羽谋反被牵连。   五年前,她的身子骨虽然没有前好,但也没像现在,奄奄一息,风烛残年。她的人生根本到了尽头。   “走,我们走,马上离开这里。”段鸿羽忽然拉着楚逸跟顾轻寒就想离开。   “大夫,大夫,求求您了,救救我娘吧,求求您了。”段怀羽挺着即将临盆的身子,艰难的跪了下去。大黑一看急忙扶他,也跟着乞求起来,顿时屋子里都是一阵阵的哀求声。   “逸儿,羽儿,娘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你们……实在对不起你们啊……娘错了,娘错了……娘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们原谅我……我错了……错了……”   床上迷离的哭泣声悔恨的传来,也不知道帝师到底有没有看到楚逸跟段鸿羽,视线却一直紧盯着他们。   楚逸心里一震,心里的城墙,正在轰然倒塌中……   顾轻寒拍了拍楚逸的肩膀,“去吧,怎么说,她也是你的母亲。固然她有千般万般的不对,你身上,毕竟流着她的血,何况,她也活不了多久了。你爹带着遗憾走了,你想要你娘也带着遗憾走吗?何况,你爹那么爱她,他也不希望看到你至死不肯原谅她。”   楚逸心中城墙又坍塌了一方。   父亲……   是啊,父亲那么善良的一个人……就算他受再多的苦,遭再多的罪,也一直替她说好话……到死都盼着她,都没恨过她……   楚逸捂着嘴巴,就怕自己忍不住会哭起来。   顾轻寒的一番话,让屋子里所有人为之一震。   什么意思?他也是娘(岳母)的儿子?那他是谁?   难道是娘常心心念念的两个儿子之一?   娘的病拖了五年了,自从五年前宫变后,岳母就一直病魔缠身。本来早该死了,却放不下她的两个儿子。这么多年,多少次午夜梦回,都在叫着楚逸跟鸿羽的名字。   为此,娘还把他们的名字,改成怀楚,怀逸,怀鸿,怀羽等等……   奄奄一息的帝师,听到顾轻寒的话后,身子骤然一震,浑浊的眼睛不再浑浊,激动的看着她日思夜想的两个儿子。   是他们……是他们……他们来看她了……他没有看错,真的是他们……这不是幻境,这是现实……他们真的来了。他们是原谅她这个混账母亲了吗?   “逸儿,羽儿,你们终于来了,娘终于盼到你们来了……儿啊……娘对不起你们……”帝师挣扎着起床,想上前抱住他们,奈何虚弱的身子,根本爬不起来。   ------题外话------    ☆、第五十八章:帝师亡,遇清歌   “岳母,您身子不适,先躺着,别乱动。”大林扶住帝师,眉宇间是解不开的愁。   “咳咳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于激动,帝师剧烈咳嗽起来,差得上气不接下气,让人忍不住担心,会不会一口气上不来,翘了。   楚逸捡起药箱,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搭住她的脉博,这一把,脸上更加惨白,打开药箱,从药瓶里,倒出一颗药,喂到帝师嘴里,又从药箱里,取出银针,让大林扶好她,银针刷的一下,扎到她的天枢穴,风门穴,华盖穴,中庭穴等等,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段鸿羽上前一步,就想阻止楚逸救她,顾轻寒捂住他的嘴巴。帝师如今命在旦夕,要是他再讲一些什么话来刺激她,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段鸿羽不满的挣扎,顾轻寒索性将他拽到屋外,“她已经是风烛残年了,就算她再对不起你,她也痛苦自责后悔了六七年了,对于一个老人来说,儿子不肯相认,这已经是世上最悲惨的事情了。”   段鸿羽奋力甩开她的手,激动道,“她悲惨?那我呢?难道我就不悲惨吗?如果不是她,我又怎么可能承受那么多痛苦,如果她不爱我,她生我干嘛。”   “如果不是她,你会活在这个世上?你会站在这里?你会生下思寒?你自己扪心自问,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吗?你真的后悔吗?”段鸿羽激动,顾轻寒比他还激动,指着他,大声指责。   段鸿羽噎住,他以前一千个,一万个不想来到这世上,日日夜夜都想杀了纳兰倾跟帝师,但是现在,他后悔吗?他不后悔。   他要是没有来到这个世上,他就不会认识顾轻寒,更不会生下思寒……   段鸿羽捂着嘴,无助的哭泣起来,顾轻寒将他揽入怀中,拍着他的后背,安慰着他,“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放下仇恨,你会过得更开心的。天下父母心,你如今都是做父亲的人了,如果思寒不肯认你,你又该怎么办?”   “我又没有抛下宝宝。”段鸿羽哽咽的道。   “这世上,有很多事情很难说得清楚的。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那我是不是也该恨你。当年你那么无情的捅了我一刀,害得我差点就去见了阎王爷,我怨过你了吗?恨过你了吗?你这么多年不也在后悔自责,要是我也恨你,至死不肯原谅你,你现在该怎么办?”   段鸿羽默然,闭上眼睛,眨下两行清泪,抱紧顾轻寒。   屋子里,帝师浑浊的眼睛,一直流连在段鸿羽的身上,直到他离开屋子,看不到踪迹,还流连在他离开的方向,悔恨的泪水,一滴滴的往下流淌。   屋子里,许多人,这会儿已经都知道楚逸跟段鸿羽的身份了,除了骇然就是震惊,怎么也没有想到,请来的大夫就是娘的儿子,他们的亲兄弟。   众人还想解释帝师这些年来的悔意的时候,楚逸擦了一把汗,停了下来,众人只能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楚逸身上,“怎么样?岳母(娘)怎么样了?”   楚逸叹了一口气,有些疲惫的摇了摇头,“只怕撑不到明天了。”   轰……   所有的人脸色皆是大变,有些傻眼,有些低低哭泣,有些震惊,有些难以置信。   “怎么会?难道都没有办法救她了吗?我求求你,救救她吧,你不是医术最厉害的吗?求求你了。”   “你别这样,生死病死,是天地规律,她的身体,早就不行了,只是靠着意志力支撑到现在。能够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我最多只能让她再活一个晚上。”楚逸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那么痛,他不是一直恨着她的吗?   为什么要让他遇到她?从他父亲死后,他不是跟他恩断义绝了吗?   别过脸,楚逸偷偷抹了一把眼泪,假装心平气和的收拾药箱。   屋外,段鸿羽自然也听到楚逸说的话,身子僵住,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脑子里都是那句,只多只能让她再活一个晚上……   屋里屋外,都是哭泣声,只有段思寒追赶着小鸡,玩得不亦乐乎。   顾轻寒的身子也是一抽,疼得想要窒息。帝师,徐老将军,左相路逸轩……这三个,是她最倚重的大臣。   路逸轩英年老逝,徐老将军被害身亡,如今帝师也要去了……这算不算一个时代要过去了?   “啪……”一滴眼泪自眼角滑出,滚落在地,滴地面,浸染成一串水珠。过去的种种在她的眼前闪现。   从她穿越过来第一天,她跟左相等人,跪在寝宫门口,要求她上早朝。朝堂上,她款款而谈,提出一个又一个利国利民的建议,朝堂下,她们是朋友……是知已……楚逸大婚后回家省亲,亲眼看到自己的父亲饿死屋中,尸体腐烂,一桩桩陈年往事揭发,最后帝师心灰意冷,辞官归隐……   往事一幕幕,仿佛昨日。以前那个威风凛凛,强势专权的帝师,如今只是一个缠绵病榻的可怜老人……呵……   “走吧,去送她最后一程吧。”顾轻寒握住段鸿羽的手,啪的一下,又一滴眼泪滚落,看着在院子里,追逐着公鸡玩耍的段思寒,无端的,心里的恨意,烟消云散。   顾轻寒拍了拍他的肩膀,拉着他的手,往屋子里走去。   远处,七八个侍卫不自然的擦掉眼泪,强撑着难过的心。   谁都没有想到,里面的人,竟然是当年权倾天下的帝师大人。帝师一生为国为民,匡扶帝王,鞠躬尽瘁,深受天下百姓的爱戴,没想到,晚年竟是死在这种小地方,无人知,无人晓……连楚主子跟段主子都不肯原谅她。   她们都是受过帝师恩惠的人,没有帝师,哪有如今的流国。左相英年早逝,整个流国,甚至整个天下都伤透了心,如今帝师也要去了吗?   “鸡鸡,鸡鸡不要跑,鸡鸡……”   暗白看着段思寒追着公鸡,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不禁心酸。小主子,您可知道,里面的人,是您没见过面的外婆啊,也是天下人人景仰的一代帝师。   顾轻寒拉着段鸿羽进到屋子里的时候,就看到帝师拉着楚逸的手,正虚弱又激动的说些什么。   “逸儿……娘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兄弟,娘对不起你们……”   “过去的事,我都不记得了。”楚逸没有推开他的手,而是低着头,淡淡的道。   “楚大哥,娘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很后悔,她说,这辈子做错的事情太多了,对不起所有的儿子,对不起父亲们,尤其是对不起你跟鸿羽大哥,楚大哥,您就原谅娘吧。”   “是啊,楚大哥,娘这些年来,身子一直不舒服,可是娘知道您一直在沿河边寻找陛下,娘总拖着残躯走到河边,站在远方,偷偷的看着您,偷偷的流泪,您在那里站了多久,娘也跟着站多久。娘她一直都很担心您。”   “楚大哥,我叫怀楚,是娘后来给我改的名字,取意怀念你的意思,因为这么多个兄弟中,我跟你最像,还有他,他叫怀逸,他也跟你长得很像。娘总在我们面前,喊着您的名字。娘这次会来琴国,也是想看您,因为娘知道,她时日无多了,她进不了宫,看不到鸿羽大哥。知道您在琴国,便拖着病重的身子,赶到琴国,还没有见到您的时候,娘的身子拖不下去了,我们还有好多兄弟的一家人都去找您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楚逸眼眶通红,一直低着头,无声的落泪。   段鸿羽也有些动容,难得的安静。   忽然,有人看到段鸿羽进来,连忙欣喜的迎接,拿着椅子要让他坐。也有人看到段鸿羽就激动的哭起来。   “鸿羽大哥,我是怀鸿,他是怀羽,下个月就要临盆了,娘很想你了,兄弟姐妹们都去寻找楚-大哥了,我们因为跟您还楚大哥最像,所以一直陪伴在娘的身边,给娘多了一些安慰,娘真的很想你们,鸿羽大哥,我求求你,原谅娘好不好,她身子真的很虚的。”段怀鸿泣不成声,抓着段鸿羽的衣服,不肯松手,豆大的泪珠一颗接着一颗。   “母亲知道鸿羽大哥被打入冷宫后,夜夜难眠,每天都在念叨着鸿羽大哥在冷宫,有没有被欺负,有没有受苦,过得好不好,穿得暖不暖。当知道鸿羽大哥在冷宫里,生下一位皇子后,娘高兴得几天都睡不着,一直替您开心。转眼又替您担忧,不知道小皇子在冷宫能不能过得好,会不会被欺负……”段怀羽更是掩面哭泣。   “对不起……对不起……”帝师看着段鸿羽,嘴里喃喃自语,一直都是那三个字。   “别说了,都别说了,过去的事,我跟楚逸一样都不记得了,我还有事,先离开。”段鸿羽胡乱的抹了一把眼泪,挣开顾轻寒的手,转身就想离开,帝师一急,急剧起身,气血攻心,一口血喷了出来。   “娘……娘你怎么样了?”楚逸情急之中,脱口而出,紧张的扶住帝师的身子。   帝师震惊,不可置信的看着楚逸,“你……你……你刚刚……叫……叫我什么?”   “娘……娘……孩儿不孝,这些年来都没能陪伴在您的身边。”楚逸抱住帝师,趴在她身上痛哭起来。   母爱,他盼了多少年,为了这份母爱,他付出了多少,牺牲了多少,最后落得心灰意冷,痛苦半生。谁知道他多盼望拥有一份母爱。   后宫日子,多少次被纳兰倾凌。辱,多少次忍辱负重,多少个日夜盼望着他的母亲来救他,盼到最后,只有无限的绝望,只有母亲的遗忘,只有父亲的惨死……   他爱过,恨过,他纠结过,可是现在,他放下了,真的放下了,他渴望这份母爱,渴望亲人的温暖。   他到底在做什么?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这些年,不去找她?要是他早点去找她,就可以早点帮她医治,她的身体也不会拖到这种地步,更不遗憾自责一辈子。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他经历一次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为什么还要让他亲眼看到自己的亲人死在面前,而无能为力。   子欲亲而亲不在……多么痛苦的一件事。他想孝顺父亲的时候,父亲死了,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他想要承欢母亲膝下的时候,母亲也要去了。上天,你是他开玩笑吗?为什么要让他经历一次次的离别……为什么……   “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娘……只要你好起来,以后我都陪在你身边,哪也不去。二十多年了,我们一天都没有相处过,娘……”   “孩子……我的孩子……娘……娘好开心,好开心,你……终于肯认我了。”帝师激动的伸出瘦得只剩下一张皮的右手,拍着楚逸的后背,心里无限开心。   段鸿羽的脚步顿在一边,怎么都迈不出去,看着拥抱在一起的两个,莫名的羡慕。   顾轻寒笑了,只是笑得有些悲凉。楚逸经历这事,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振作起来,扯了扯段鸿羽的手,低声道,“快去吧,楚逸都认了,你还不认吗?”   “我不恨她,但我也不会认她。”段鸿羽恨恨的别过脸。   “羽儿……羽儿……”帝师忽然看向段鸿羽,眼含泪水。   “去吧,别让她抱憾而去,也更别让自己悔恨一生。”顾轻寒捏了捏他的手心。   段鸿羽正想使气的说不去的时候,段思寒忽然从屋外哭着往屋子跑进来,小手揉着通红的眼睛,哭得好不伤心,一进来,就扑到段鸿羽的怀里,“爹,鸡鸡咬窝,宝宝好疼,呜呜……”   段鸿羽紧张的蹲下身子,左右查看,看到他的小腿上,被鸡啄了一口,嫩白的皮肤都暗白起来,看得段鸿羽阵阵心疼,紧张的大吼,“楚逸,快来看看,我的儿子到底有没有事。”   楚逸上前,撩起他的裤子一看,却见那里只是轻微的红了一点而已,摇了摇头,“没事,一地就好了。”   “那你愣着做什么,快上药啊,你没看到我儿子都哭了吗,你怎么那么狠的心啊。”段鸿羽差点找楚逸拼命。   楚逸嘴角一抽,从药箱里,拿了药,轻轻帮他抹了一下。   顾轻寒捂脸,虽说她也心疼儿子被鸡啄到,但是,这一点点儿伤,连皮都没有碰到,至于这么紧张吗?   “主子,对不起,属下,一时失查,小主子他……他抓小鸡玩了,被母鸡啄到,属下该死。”   顾轻寒看着暗白的手里的红点,不用想,她都知道是思寒贪玩,不顾劝,抱起小鸡玩耍,才会被母鸡啄的,只不过,暗白护在他前面,母鸡啄到的也是暗白,他只不过是稍微碰伤而已。   “没事,退下吧。”顾轻寒一挥手。   “爹爹,鸡鸡好坏,泥把鸡鸡炖了好不好。”段思寒眨巴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段鸿羽。   “哪只鸡啄的你,爹一会把那一窝鸡都给炖了。”   “不要,小鸡鸡很可爱,泥炖大鸡鸡就好了,不要炖小鸡鸡。”   帝师看着眼前粉雕玉琢的小孩,眼里满是慈爱。这是她的外孙,她的外孙啊,想不到她临死之际,还能看得到她的外孙。   帝师从头到尾打量,越看越是喜欢,大大的眼睛,又嫩又白的皮肤,仿佛剥了壳似的鸡蛋,通体无暇,肉嘟嘟的脸上,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一把。加上他的穿着打扮,无一不是萌到极点,任何人看到,只怕都会喜欢上他的吧。   帝师从枕头旁边拿出一个又一个布偶做的娃娃,也不知是不是楚逸认了她,又看到自己心心念念外孙,帝师的精神好了许多,干枯的双手,冲着段思寒招了招手,一只布偶做的老虎,展现在段思寒面前。   段思寒看到布偶,脸上一喜,扬起灿烂的笑容,甩开段思寒的手,蹦到帝师床边,拿起老虎在手里上下把玩着,“这是窝最爱的老虎,这是你做的吗?”   “是啊,我亲手做的,要送给思寒。”帝师笑了,如同一个平凡的老人,看着自己年幼的孙子,溺爱着的哄着。   “泥怎么知道窝叫思寒。”段思寒忽然抬起头,眨巴眨巴的看着帝师。   “我还知道你爱吃糖,更喜欢你爱玩风筝,这是我亲手做的,你看看喜不喜欢。”帝师从床的里侧,宝贝似的取出几十个风筝,每一个风筝里面,都画着一只可爱的小老虎,看得段思寒跳跳起来,拍着小手,雀跃着,接过帝师拿来的风筝,一个个的看过去,越看越喜欢,咧着嘴,都快合不上了。   “谢谢老奶奶,宝宝很喜欢。”   “这些都娘亲自做的,做了好多年,每一个都贴身藏着,里面的老虎也娘亲手画的。”段怀羽哽咽的哭泣。   段鸿羽心里一跳,看着他们祖孙有说有笑,情义浓浓,忽然眼眶一酸。   “你看看这些糖,很甜的,可好吃了,来,你尝尝看。”仿佛要把她多年收藏的东西都搬出来,帝师拿了一个又一个,捧得段思寒都捧不住,让顾轻寒跟楚逸段鸿羽帮他提着,自己则接过糖果,放在嘴里吃了起来,发出满足的笑容,稚声的道,“哇,好好吃啊,宝宝好喜欢,比我娘买给窝的,还要好吃,老奶奶,你也吃。”   段思寒难得大方一次,请帝师吃糖,帝师摇了摇头,“你吃就好了,我啊,老了,牙齿都掉了,咬不动了。”   “哦,那泥让窝楚爹爹把泥的牙齿补上不就可以了?窝楚爹爹医术很高明的。”段思寒一边吃着,一边天真的道,听得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一扫刚刚的沉闷。   “思寒啊,你以后,长大了,一定要好好孝顺你爹,知道不?你爹很疼你,他的一生也很坎坷,还有你的楚爹爹。”帝师握着段思寒肉嘟嘟的小手,一脸慈祥的说着,鼻子发酸。   “哦,宝宝知道了。”   “你要乖,以后要听你爹的话,不要惹你爹生气,让你爹难过。”帝师说着说着,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掉。   段思寒似懂非懂,伸手将帝师眼里的泪水擦掉。   他的身子很小,手也很短,几乎惦着脚尖,才能够惦得到,看到帝师一直哭,他刚抹掉,又哭,段思寒忍不住疑惑了,“泥为什么总是哭呢,是不是大鸡鸡也咬泥了?窝让窝爹去炖了它,这样它以后就不会再咬泥了。”   “乖孩子,真乖。你可不可以叫我一声外婆。”帝师期待的看着段思寒,要是他能叫她一声外婆,即便鸿羽不肯认她,她也可以瞑目了。老天爷对她很好很眷顾了,临死前还能看到自己的两个儿子,还有逸儿,逸儿认她了,原谅她了。   段思寒转身,看看段鸿羽。段鸿羽冷哼一声,别过头,既没有反对,也没有赞同。段思寒越加疑惑,又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上前,摸了摸段思寒的脑袋,“快叫外婆。”   “皇姐说,外婆是爹爹的娘亲,她是爹爹的娘亲吗?”   “是啊,所以你要叫她外婆,快叫。”   “外婆,外婆,宝宝爱泥,外婆等泥好了,窝萌一起去放风筝好不好?把爹跟娘也叫过来,我们一起放。”   出乎众人意外的是,段思寒一把扑到帝师的怀里,笑得一脸阳光灿烂,比当时认了顾轻寒还要高兴。   “外婆,为什么窝爹泥儿子,都没跟窝说过泥呢,要是窝知道外婆在这里,窝早就来找外婆了。”   “好好好,我的乖孙,外婆很开心,非常开心,咳咳……噗……”   帝师一口血喷了出来,差点喷到段思寒身上,好在,她临时一个转身。   段鸿羽身子一动,想去扶住她,楚逸等人速度比他还快,拉开段思寒,又喂了一颗药给她吃。   段思寒吓傻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外婆就吐血了,好半晌,小脸一跨,拉了拉顾轻寒的衣服,“娘,外婆怎么了?外婆是不是快死了,泥可不可以让外婆别死。”   顾轻寒蹲身,抱住他,“生死病死,人之常情,你来看外婆,外婆很开心了。”   “可是窝舍不得外婆,呜呜……”   “你们全部都退下,我……我想跟她单独说几句话。”帝师脸上气色越来越差,也到油尽灯枯的时候,连说一句话都特别吃力。   大林大黑以及众人,看了一眼段鸿羽等人,捂着泪水,全部退出屋子,把门关上。   刚刚还热闹的屋子里,只在帝师,段思寒,顾轻寒,以及楚逸兄弟二人。   帝师撑着身子,就想盘膝跪下,奈何身子动弹不了,“草民,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咳咳……”   顾轻寒上前一步,扶起她,“帝师不必多礼,我如今已经不是流国的女皇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陛下……”帝师颤抖的拉着她的手,千言万语,化为一句陛下。   “你怎么认出我的?”顾轻寒扶好她。   “陛下如果真的去了,逸儿便不可能认我,羽儿,更不可能心平气和的站在这里,听我说话。”   “你这个老奸巨滑的狐狸,什么都瞒不过你。”顾轻寒笑了笑,想捶一捶帝师的肩膀,看到她那么虚弱,把拳头收了回来,抱歉的道,“对不起,我没有照顾他们。”   “不关陛下的事,陛下能够回来,草民,很开心了,陛下回来,流国就有救了,我的儿子,也可以幸福了。”帝师说的话越来越小声,眼神也没刚刚的明亮,拉着顾轻寒的手,一直在颤抖。   “陛……陛下,草民能不能求您一件……件事……”   “你说,只要我能做得到的,一定答应你。”顾轻寒坚定。   “我的两个儿子,我最放心不下他们,我这辈子愧对他们……陛下对不对代我好好照顾他们,别让他们……再……再受苦了……”   “就算你不求我,我也会做到的,他们是我的夫,我的男人。”顾轻寒的心在滴血,最见不得这种场面。   “好……好……咳咳……”帝师身子渐渐无力,握着顾轻寒的手慢慢松开,段思寒第一个跑过去,握着帝师的手,大哭着,“外婆,外婆,泥别死,宝宝不要泥死,宝宝会乖乖的,外婆……呜呜……外婆……”   “娘……娘你撑着,我们都还没来得及孝敬您呢。”楚逸也急了,跪在她的床前,握着她越来越冰冷的手,心里也跟着越来越冷。   “娘对……对不起……你……你们……”帝师握紧段思寒跟楚逸的手,仿佛费尽全身的力气,泪水模糊的眼睛,却一直看着段鸿羽,眼里的自责,让段鸿羽再也无法无动于衷,奔上前去,脚步一软,“啪”的一声音跪下,“娘……”   一声娘,饱含着无尽的感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会有这么一天,原谅他最恨的母亲。   帝师终于松开一口气,虽然流着泪水,却笑得开心,活了一辈子,从未如此开心过。她的儿子,都原谅她了,她也看到她的孙子了,陛下又回来了,她终于可以放心的去了。   去找他们的父亲,去找路老弟……   “啪……”   帝师一句话都没来及说出来,就与世长离,留下楚逸,段鸿羽以及段思寒哭得撕心裂肺。   顾轻寒抱楚逸跟段鸿羽,无声的安慰着他们。   门外的众人听到里面的声音后,推开房门,看到帝师去了,全部跪下,痛声大哭。段怀羽更因为受了刺激,腹部大疼,当场临盆,生下一个漂亮的女儿。   三天后。   顾轻寒等人跟帝师的儿女一行人分开。因为他们还有要办,而段怀楚等人,则要把帝师的遗体运到帝都城郊,与楚逸跟段鸿羽的父亲合葬在一起,这是帝师生前的要求,也是她最大的愿望。   段怀羽跟大黑没有回去,因为段怀羽刚刚生了一个女儿,身子不适,无法前往。   顾轻寒等人,在他们居住的茅屋里,替帝帝守陵三日,也算是尽了一些孝道。   楚逸跟段鸿羽的心情一直都很不好,一整天闷闷不乐的。顾轻寒知道,帝师给他们的伤痛,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过去的,只能靠着时间慢慢冲淡。   段思寒也是一天到晚,哭着吵着要外婆,红着眼睛,一直哭泣,连给他东西玩耍,他都不要,直接扔了。   无奈之下,顾轻寒只能抱着他,坐在屋外,看着天上的星星,跟他讲着一个老掉牙的传说。说着外婆死后,变成星星,就是他现在看到的最亮的那一颗,外婆在天上看着呢,要是看到他哭,会笑话他,也会担心他的。段思寒才似懂非懂的相信,擦了擦眼泪,直言要开心,让外婆不再担心。   顾轻寒笑了笑,抱着他,久久无言,借着星星,想到另一个世界的夜清墨,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还有清歌跟冰翊,他们又哪去了?怎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在茅屋住了三天,顾轻寒等人就坐着马车离开小镇,往姑苏城方向而去,路经淮水,因为赶了一天的路,顾轻寒找了一家酒家停下,吃饭住宿。却在淮水,意外碰到清歌。   说到能认识清歌还得多谢段思寒。   这孩子,趁着段鸿羽带她去逛街的时候,溜了出去,想自己一个人回帝都找外婆。段鸿羽就买了一个东西,没想到儿子竟然不见了,哭着喊着跑回客栈,大声责怪下人连个孩子都看不好。   顾轻寒看向暗卫,暗卫却说,小主子不肯她们跟着他,再跟着便军法处置。她们躲在暗处继续跟,段主子,却大声训斥她们,声声指责,她们不听他儿子的话,还要再不听话,就让她们收拾东西滚蛋,她们才没跟的,本来想回来通报声。没想到,还没回到客栈,小主子就没了。   顾轻寒无言以对。这能怪谁,要怪也只能怪段鸿羽笨,连一个孩子的当都上了。不过她也没有心思,去追究责任,孩子丢了,段鸿羽比任何人都着急,只能命下人们,全力搜索。又命暗卫去调动流国安排在淮水的人马,秘密调查,万万不可走露风声,毕竟这里还是琴国的地盘。   而他们自己,也兵分几路,前去寻找。顾轻寒带着段鸿羽,楚逸则留在客栈等待消息。   一路上,走街串巷,到处询问,每问一个人,都没人看过他,急得段鸿羽都快哭泣起来。   “轻寒,要是宝宝没了怎么办?他还那么小,万一出了什么事,万一还碰到坏人,那怎么办?”   段鸿羽真的急了,眼眶一红,分外自责,早知道他就不买东西了。   “你也别太急了,我曾经在无双城看到他,这孩子鬼灵精怪得紧,一般人想要坑他,也没那么容易,除非……”   “除非什么?”段鸿羽紧张的拉住顾轻寒的衣服。   “除非碰到琴国的人。”顾轻寒把最坏的后果说出来。上次琴国的人,见过他,要是被认出来,那就不妙了。   “琴国?卫青阳那么恨你,他要是知道他是你的儿子,一定不会放过他的。何况,我以前经常陷害卫青阳,没少害他受罚,他对我一直有成见,只是他性子沉闷,把仇恨都藏在心里,没说出来罢了,你说,要是宝宝在他手中,他会不会把我之前害他的,都加诛在宝宝身上。”   “你想太多了。虽然我也不喜欢卫青阳,不过卫青阳不是那种把怒气撒在毫无还手之力的小孩身上。”   “怎么不是?当初蓝族,有千千万万的人死在他的手上,里面多的是毫无还手之力的无辜百姓,他不也照杀了?”   顾轻寒噎住。   当初确实是有那么一回事,不过那个时候他被仇恨蒙蔽了,才会下此重手。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应该不会才对。不然他完全可以屠杀百姓。   “你快去派军队,派大批的军队,我们一定要找到宝宝,要是宝宝出了什么事,我也活不了。”段鸿羽哭泣。   “不可能派军队的,这里是琴国,军队来这里,只是送死。”   “我不管,反正我不管,我一定要找到我儿子,要是我儿子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顾轻寒在顾四望,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人群,这么找下去,根本不是办法,忽然想到什么,顾轻寒看着帝都的方向,喃喃自语道,“走,我们回帝都。”   “儿子都没找到,回帝都做什么?我不回去,要回你自己回。”   “思寒说,他要去找外婆,帝师葬在哪里?她可是葬在帝都,思寒要去找她,肯定是往帝都的方向走了,我们沿着帝都的方向,就可以找到他了。”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那我们快走。”段鸿羽一拍大手,兴奋的大叫一声,拉着顾轻寒往左边赶去。顾轻寒架住他的身子。   “急什么,你儿子比你聪明多了,才不像你这么浆糊,他不可能往官道走的,因为我们去姑苏城,走的就是官道,加上官道盘查得厉害,他一个小孩,很容易就会被发现行踪。”   “那他往哪走?”   “那还用说,肯定是小道啦。”顾轻寒嘴角一抽,什么脑子,连个五岁小孩都不如。   “小道,小道不是很多山贼吗?万一碰到山贼,那怎么办? ”   “你家儿子很聪明,一般人坑不到他的,你就放心吧,走了,他应该走得不远,我们走快点,指不定还能追得上他。”顾轻寒拉着段鸿羽快步而去。   绕过几条热闹的街道,就出了城,出了城后,往小道而去,果然,在一条偏僻的山路旁,看到段思寒跟着一个青衣男子,正拿着叉子抓鱼,玩得不亦乐乎,裤腿高高卷起,时不时的发现开心的大笑声。   “那里,那里,快快快,快扎啊,哎呀,又跑了,你怎么那么笨,连条鱼都扎不住。”段思寒大吼,仿佛还能听得到他一拍大腿,抱憾的道。   “你还说我呢,你不也一样,一条都扎不到。” 旁边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子声音低沉,却带着好听的磁性,手上的木叉,往下一扎,还是没有扎到鱼。   “窝才五岁,泥多少岁了,能比吗?窝要是像泥这个年纪,肯定能扎得到。”   “是宝宝,是我们的儿子,轻寒,你快看,那是我们的儿子。”段鸿羽激动的扯了扯顾轻寒的衣服,迈起双腿,冲得段思寒,扬着手,大声喊道,“儿子,儿子,爹爹在这里,儿子……”   顾轻寒一直看着段思寒旁边的青衣俊美男子。   那个人,不是清歌吗?他怎么会在这里?没错,是清歌,他就是清歌。没想到清歌在这里,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顾轻寒大喜,也跟着冲过去,大喊道,“清歌。”   清歌手里的木叉,碰的一声,掉在水里,身子僵硬起来。轻寒,是轻寒的声音。   ------题外话------   ☆、第五十九章:左相路逸轩   “什么?琴国的人马都退了?你确定吗?”纳兰清雪双手负后,讶异的看着她的下属,秀眉紧蹙。   “主子,千真万确,琴国的并马全部都退到琴国的边界了。”侍卫双手抱拳,他也很疑惑,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前几天还气势汹汹的领着千军万马而来,夺了流国几座城镇后,又把并力退到姑苏城后三座城镇淮水。琴国到底想做什么?   “被占领的几座城镇呢?”纳兰清雪问。   “回主子,被占领的几座城镇跟以前一样,没有多大的区别,琴国只派只数的并马把守,主子,咱们是否要带并把城镇夺回来。”如果她们带并去打,肯定能把被抢去的城镇抢回来。   “你以为卫青阳吃饱了撑着没事做,会带千军万马夺走几座城镇又拱手让人吗?”纳兰清雪冷冷道,吓得侍卫将头更加惭愧的低下。   琴国皇帝确实没那么闲,但是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啊?他抢了几座城镇后,又不管理,只丢了那么点军队在那里驻守,他就那么放心吗?   侍卫想问为什么,偏偏看到纳兰清雪眼里的清冷,最终还是将话吞了回去。   “主子,难道琴国是有什么阴谋吗?”一边的念溪,忍不住问道,她也很疑惑,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从未碰到这么诡异的事情。   “不知道,但他绝不会无冤无辜攻打流国边境城镇,而且一天之内,连占三城,且不走漏丝毫风声。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次两国交战,卫青阳势必御驾亲征,我还可以肯定,他就在宫外,谋划着一个又一个计谋。下次大战,不是姑苏城,而是无双城。”纳兰清雪沉声。   “卫青阳再厉害,也不可能一夜之间,杀到无双城吧,从姑苏城到无双城,中间可还隔了十几个城镇。”念溪蹙眉。   “一夜之间是不可能,一月之内,绝对能够做得到。”要知道,无双城外,流国留下驻守的,都是一些残兵老将,而琴国,则是精英之师。   念溪脸色不是很好看。一个月之内,连攻十几座城镇?即便太女把主经军力都抽调到无双城,那也不可能一个月就攻打到无双城了吧?   “主子,那您可知,琴国这次使的招式。”   “不知道。”纳兰清雪想了许久都想不出来琴国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要抢那三座城池?又不是兵家必争之地。   “琴国还是没有消息吗?”   “没有,不知道为什么,暗卫们使尽全部手段,就是查不出来,宫中的卫青阳是不是真的,从什么时候开始交战。”   “我想出去姑苏城里走走,你们都别跟,听到没有。”纳兰清雪淡淡的道,径自往府里走去。   “是,主子。”   姑苏城,这里是百姓们最为伤痛的地方,因为当年惊才绝艳的左相就是死在姑苏城,举天同哀。姑苏城以前并不出名,只是一座小小的城镇,就因为左相死在这里,姑苏城也跟着出名,提到姑苏城,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其它,而是左相。   毕竟左相是历史上,第一个以贫民百姓考上文武状元的人,也是第一个以贫民身份,爬到左相的位置。更让人敬佩的是,他一生忠肝义胆,为民谋利,做过的好事,数上十天半月都数不完。   无论琴国还是流国,每年都有许多人慕名前来姑苏城祭奠凭吊。尤其是他忌日的时候。最近几年,不知是从哪里传出的消息,说左相非女子,而是男子男扮女装,入京赶考,从千千万万人,以一个男子身份,一举成文武状元。   前几年,这个消息传出,全天下都沸腾了,认为不可思议,区区一个男子之身怎么可能那么厉害,许多人都去找证据,最终确定,他就是男子,而且当今凤后也承认,左相路逸轩是一个正宗的男儿之身,举国震惊。   从此之后,关于左相的故事,就被一个又一个说书的人孜孜不倦的说着,甚至各种编造。比如左相乃是天神下凡,解救百姓脱离苦难,以前的女皇,残暴好色,不理政事,荒。淫。无道,严苛厉政,后来左相来了,用自己的善念,慢慢感动女皇,才让女皇脱胎换骨,变成一个体恤百姓的英名女帝。还有人说,左相是用自己的生命,点化女皇,最终舍身取义,任务完成,重返仙界等等。   大多数人都知道,左相是为了救女皇的男妃,才会被人左右夹击害死的。可众人还是相信,他是天上的神仙下凡,点化女皇而亡。   姑苏城里,一座又一座左相的神像,有风姿绰约型的款款白衣美少女,也有温润儒雅谦谦君子型的俊美男子,更有身穿朝服威风凛凛型的。但无论哪一个,都是一样的容貌,谪仙出尘,空灵淡雅,气宇轩昂。   左相堂,据说以前女皇微服出巡时,曾经跟她的男妃们住在这里,以前这座别院,并不叫左相堂,而是天下第一富商陌寒衣的别院,左相死在这里,后人为了纪念左相,才把这座别院改为左相堂。   这里姑苏城最热门的地方,每天都有无数的人从远方而来,就想看看左相跟女皇曾经住过的地方,也看看左相当年惨死的地方。   今天如如同往日一样,到处都是人山人海,前来凭吊的人。只是今天这里,来了一个不出寻常的青衣男子。   这个青衣男子一来,就吸引了众人的眼球,尽管带着面纱,看不出他的容貌。但他身上那份清冷的孤寂,修长的身姿,却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不需要看他的容貌,众人都能感觉得出来,那绝对是一个绝世美男子。只是静静站在院前,就让人感觉疑似梦中,怔怔的看着他。   一袭束身青衣,不是多么名贵却是锦缎的,绣着几株青翠的绿竹,微风吹过,吹起他的衣裳,衣服上的绿竹仿佛活了一样,竹叶片片拂动。   他的身后,用绿布裹着一件东西,似乎是琴,站在院子里,望着别院怔怔出神。往来的人群,在他眼里,仿佛不存在,天地间只有他一个人,清冷的眸子,毫无焦距,似乎沉浸在过去。   在青衣男子身后,还站着几个身子身材魁梧,沉默寡言的下人在保护着他。   尽管众人都想跟他搭个讪,却没人敢上前。第一,他身上的味道太冷了,让人不敢凑近,第二,他身后的下人,看起来很凶悍。第三,他们不忍去打破这份宁静的美好。   卫青阳有些恍惚的看着院子,依稀看到了五年前。   五年前,这是陌寒衣的私家别院,小桥流水,幽静雅致。不像现在熙熙攘攘,热闹喧哗。   他曾经也住过这里,还住了好长一段时间,别院的许多地方他都去过……依稀间,还可以看到那抹鹅黄的绰约身姿在恐吓着跺段鸿羽的手……依稀可以看到,当时他们在这里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依稀还可以感受得到她的温柔。   只是那抹温柔很不真实,那抹温柔在得知他是卫青阳后,态度大变。曾经的他,多希望,他不是卫青阳,而无名……   这些日子,他走遍每一个他们曾经走过的地方,回忆起他们曾经经历的事,有感慨,有恍惚,有默然,有欢笑,有悲伤,爱过,恨过,痛过,最后归于虚无。   他以为,她死了,他大仇得报了,他会很开心,可是他发现,他一点儿都不开心,这五年,他无日无夜的不在痛苦着。他迷茫了,真的迷茫了,他不知道他做的是对的还是错的。   以前他那么想杀了她,只有仇恨支撑着他活下去,恨不得把她身边在乎的人都杀掉。可是现在,她如他所愿,死了,死得还如此凄惨,为什么……为什么他反而不开心。   每每午夜梦回,就是蓝族千千万万的百姓葬身火海,哭泣声,求饶声,奔跑声,此起彼伏。每每午夜梦回,就是五年前那场旷世大战,琴国,流国,陌家军,一个接一个的惨死,遍地的尸骸,遍地的残肢断臂……   他的双眼蒙上的,全是血色。这么多年来,他不止一次的问自己,他做错了吗?他这么做对吗?他以后该怎么做?   他很迷茫,真的很迷茫,他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这些日子,走遍过去曾经踏足的脚步,还是得不到答案。   他现在甚至不知道,当初怎么会屠杀那么多蓝族子民,那些人何尝无辜……他怎么下的手?   他感觉他就是一个魔鬼,双手沾满血腥的魔鬼,罪恶滔天,可是他真的恨,真的好恨好恨……   脚步情不自禁的移动,绕过假山,到了某一座紧闭的屋门前,看着这座他曾经住过的屋子,卫青阳瞳孔一缩。   就是这里,当初就是在这间屋子里,楚逸把脉,把出他有了身孕。他第一次知道他的肚子里有一个生命等着出世。   他本来不想要他的,可是那个人却让他把孩子留下来,还说会替他抚养,会把他的孩子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   卫青阳平静的内心,开始激起阵阵翻滚的波涛。才沉淀下去的心,又起了恨意,连同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   他恨,他真的好恨,如果不喜欢他,就不要给他希望,如果不想要这个孩子,为什么要让他把孩子留下?最后再残忍的打掉。   她怎么可以这么残忍,难道就因为他是卫青阳,难道就因为他曾经无意中害死挽容吗?   她知道了他是卫青阳的身份,所以她一直处心积虑的想要打掉他的孩子,想要除掉他。   他的孩子……都快出世了,却被人如此残忍杀掉,还是被他最信任,最深爱,口口声声说会给他幸福会娶他的女人……   骗子,骗子,她是骗子,彻头彻尾的骗子,大骗子。   给他幸福……呵……她除了给他痛苦,她还给过他什么?他卫青阳会变成这样,都是她害的,统统都是她害的。   她该死,该死,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够。   卫青阳修长的玉手,握得咔嚓直响,恨意滔天,这恨意来得太凶猛,让这里本就人烟稀少的围观群众,更是躲避三舍。   没办法,刚刚还神仙下凡一般的清冷男子,转瞬变成修罗恶煞,谁能接受,离得老远都能感觉得到一股股的杀意,谁能不怕,自然是撒丫子狂奔逃去。   顿时,卫青阳所处的这座院子,人影全无,顿作鸟作散。   卫青阳慢慢松开紧握的手,恨意缓缓收了回来,又变成清冷的无争的淡雅男子,一拂袖,往另一个最为安静的院子走去。   那里,曾经是他被萧九音侮辱过的地方,在那里,萧九音曾经把他打伤,让他露出狰狞的脸,楚逸认出他的身份,段鸿羽吓得当场昏掉。   这里曾经有着他的屈辱。他曾在这里发誓,让看不起他的人,总有一天,会高高在上的看着他,总有一天,会把所有看不起他的人,都踩在脚下,现在他做到了。萧九音就是他身边的一条狗,他想让他活,就让他活,他想让他死,就让他死。   可是他没有满足感。他也不快乐,他一直都不快乐,是不是要把流国都占为已有,把她以前最在乎的统统都杀了,他才会快乐?   如果是这样,他愿意去做,可是,他很不确定,他不确定,杀了他们后,他就能够开心。他更不知道为什么要去夺流国的江山。他根本不爱这个天下。   可是流国,他一定要得到,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得到。   他要把她最在乎的国家,子民,都变成他的,他要她死了,都后悔生生世世。他要她永远痛苦,就算她死了,也要把她以前欠他的,统统都收回来,他早已没有退路了。   看着破败的屋子,卫青阳身子越发清冷。站了足有半天,才淡淡道,“还是没有她的消息吗?”   “回主子,没有。”几个暗卫知道,主子问的是流国的女皇,纳兰倾。这些年,主子时不时的都会问一句。   “最近可有什么异常动静?”   “主子,流国皇子,溜出皇宫,前阵子,被我们的人抓到了,可惜,被一个长相平凡,武功却极为高强的女人给救了。陌家家主也出来了,带着上官浩,她们正在寻找流国的皇子。”   流国皇子?段鸿羽的儿子?转眼都五年过去了,他的儿子有四岁多了吧。时间过得可真够快的,要是他的儿子没有死,现在也有五岁了。   陌家家主?陌寒衣?她还没死?当年受了那么重的伤,七筋八脉都断了,怎么可能还没死?   “你确定是陌寒衣?”卫青阳忽然回头问道。   “是的,主子,就是陌寒衣,消息属实,如今他们应该在琴国境内。”   她的命可真够大的,到底是用什么续命的?明明是一个死人,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居然还能够活到现在。她消失五年,是去疗伤了吗?   卫青阳忽然对她的事情感兴趣,“传令下去,查清陌寒衣这些年在做什么,又是如何医好伤势的,再难查,也给我查出来。”   “是,主子。对了,主子,还有一件事,不知该说不该说。”暗卫犹豫道。   “说。”   “据属下密探得知,流国的太女殿下,似乎也在宫外,但是她具体在哪,属下查不出来,更查不出,她出来做什么。她的消息把守得很严密,行踪也轨迹。”   太女?白若离的女儿?   卫青阳忽然心里有些堵,很不愉快。当年他的孩子,口口声声被人称作魔胎,他的女儿却被当成仙胎。他倒想看看,当年的仙胎到底如何厉害。   “主子,也有可能消息有误,流国太女很是厉害,经常散发假消息。”他们想查什么都能查得出来,唯独这个流国太女,他们无论如何去查,都找不到丁点儿缝隙可以插入。   “不管她在不在宫外,总有一天会相见的。传令下去,明日开始进攻流国,一个月之内,务必打到无双城。”   “一个月?”暗卫大惊。一个月怎么可能打得到无双城?姑苏城到无双城,那么远,中间可是隔了十几座城池啊。   “怎么?没听楚朕说的话吗?”卫青阳沉声,身子冷了几分。   “是,属下马上就去。”暗卫抹了一把汗,躬身退下。心里叫苦连连,主子怎么每次都突然下这种不可能做得到的命令。上次也是,让他们一天之内,拿下三座城池,这根本就不可能的事嘛。   后来他们竟然做到了,可是做到后,主子又把兵马退回去,只留下一小支军队,都不知道主子在想什么,做什么。   “你也下去吧,我一个人走走。”卫青阳挥挥手,另一个暗卫飘身一隐,转身隐去,身子如同鬼魅般消失不见。   卫青阳又看了一眼破败的废宅,转身,这一转身却碰到一个让他意外的人。   是她,当日在山顶,摘叶而吹的小女童,她怎么在这里?    ☆、第六十章:白龙雪山   纳兰清雪显然也看到卫青阳,心中狂喜。   她本来是闲暇之余,前来左相堂凭吊当年名扬天下的左相路逸轩,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了她这几日来心心念念的人。   三步并作两步,走近卫青阳,喜道,“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我们又见面了。”卫青阳淡淡的道,对纳兰清雪有几分好感,毕竟能够听得他琴音里的心事,还能跟他心意相通,遥相辉应的,这世上,想必再也找不出一个了。   以前挽容或许可以,现在……现在挽容得到了他的幸福,再难跟他琴萧合奏,更不可能体会他的心事了。   让卫青阳更加讶异的是,眼前的女童不过五岁左右,在乐器方面,就有如此高的成就,长大后还得了。而且她年纪轻轻的,到底经历了什么事,让她小小年纪,就承受这么多的痛苦压力而无从诉说?   “你也是来祭奠左相的?”纳兰清雪问。   卫青阳微微点头。虽然他来这里,是寻找过去的记忆,但左相,他确实也值得他祭奠。   “当年左相文韬武略,运筹帷幄,惊才绝艳,为民谋利,做出一件又一件轰动天下的大事,可惜,我生得晚,等我出世,左相已经不在,实在可惜,否则我倒是想好好认识他一番。”说到左相,纳兰清雪脸上的崇拜,怎么都掩饰不住。   左相虽然不在了,但帝都留不少他以前留下的墨宝,奏章,字字珠玑,铿锵直言,每一个提议,都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主意。尤其是他留下的兵马军力布阵图,简直让她骇然,她自小就仰慕他。   卫青阳发自内心的点点头,对纳兰清雪的话很是赞同,“路逸轩当得起惊才绝艳四个字,他一生忠肝义胆,值得敬佩。”   “你认识路逸轩?”纳兰清雪看到他脸上的安然与尊敬,脚步不自觉的上前一步。   “以前见过几次面。”他怎么可能不认识他,只要是他们那个年纪的人,只怕没有一个不认识他的吧。何况,他以前的身份……呵……   “你见过他?那他是不是像大家描述的那样?”纳兰清雪好奇的问。   “温润如风,谦谦君子,谪仙出尘,无论何时,嘴边都挂着暖暖的微笑,泰山崩于顶而不变色。”卫青阳难得今天话多了一些,总觉得纳兰清雪很是亲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跟他心事相通,还是想起他死去的孩子,起了怜惜之意。   “我想也是。”纳兰清雪甜甜一笑,看着远方路逸轩的神像,巍然而立,笑语嫣然,只觉得心情倍儿好。这几日因为两国交战一事,弄得心情烦燥,此时竟豁然开朗。   “正午了,听说姑苏城的风华酒楼不错,不如一起去吃个饭。”纳兰清雪笑着邀请,心里还有一丝紧张,就怕卫青阳不肯同意,扑通扑通跳了几下。   出乎纳兰清雪的意料,卫青阳竟然同意了,差点没把她乐坏。与他并肩,款款而谈,往酒楼走去。   他们两个人的话都极少,今天却难得的话都多了起来,尤其是卫青阳,除了早朝外,今天几乎是讲话最多的一天。   他本来不想同意的,只是过来这里看一下,便要回去布阵,一举夺下流国。可当他看到纳兰清雪期待的眼神,他又莫名的心软了。   她的眼神……为什么那么熟悉……好像似曾相识……为什么在她身上,他感觉到一股温暖的感觉。   摇头,忽然就变成点头了。   风华酒楼位于姑苏城的中心地带,周围是姑苏城最繁华的街道,各种古玩玉器,绫罗绸缎等等应有尽有,正前方还有一座圆心湖,坐在二楼雅间,可以览望整个圆心湖,看上去,风景秀美,景色怡人,湖面上游湖的画舫尽收眼底,街道上,商贩叫卖,路人行走,更是清清楚楚。   卫青阳跟纳兰清雪点了一间雅间,是这风华酒楼位置最好的。看着朴素淡雅,却精致古朴,卫青阳满意的点头。   这里没有高调的奢华,没有五颜六色的低俗,淡淡的朴素,是他喜欢的。   站在窗口,看着人来人往街道,不知道他们究竟在忙碌些什么。其实忙碌也是一种开心,至少可以忘记过去。   纳兰清雪身子矮,才五岁,根本够不到窗户,搬了张凳子,爬上去,抬头也跟着看过去,长长的发出一声哀叹声。   “你叹什么气?”即便纳兰清雪踩着凳子,还是比卫青阳矮,低头一看就能够看到纳兰清雪漂亮的小脸蛋。   “这里这么美好,你看,百姓们虽然忙,但是嘴里都挂着微笑,可是再过不久,这里就要变成人间惨地。琴国的兵马那么厉害,这里根本守不住,姑苏城失守只是早晚的事,而且……姑苏城将会成为两国交战的第一个城池。”   “你怎么知道会成为人间惨地,琴国人,就算夺得城池,也不会伤害百姓的,不管哪国的百姓,琴国都不会伤害。”他征战那么多年,从不扰民,更不屠城。   “是啊,琴国人是没直接伤害百姓,但他们却间接伤害了百姓。”纳兰清雪抬头,小脸严肃。   “哦?怎么说?”卫青阳认真的看着纳兰清雪,倒是想看看,她能说出什么来。   “战争是这世上最悲惨的事,一场战争爆发,总会死人,士兵们都是从老百姓家里征收过来的,要是一个国家战败了,就算另一个国家没有伤害百姓,那又怎样?他们的孩子都死在另一国的手上了,这就是最大痛苦伤害了。而且,一场战争过后,经济都会大萧条,到时候又得花无穷的银两去建家立国,国库的银子,难道不是从百姓那里得来的吗?”   卫青阳身子一震,再一次认真的看着纳兰清雪。   她虽然小,但是思想一儿也不差。连这些都能想得出来,让他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只有五岁。   “战争还会造成流民匪寇,两国交战,非一朝一夕可以分出胜负。国家在打着大仗,盗匪却在打着小仗,到处打家劫舍,杀人放火,这些难道不是战争引发的吗?”   战争是这世上最悲惨的事?这句话他是第一次听到。战争会死人,会带来一个又一个永无止境的痛苦。   可是自古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很正常的。   他虽然不喜欢杀戮,但他如今已经没有选择了。   “你看他们,他们在这里生活得好好的,一旦战争爆发,他们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了,你只能从他们那里看到绝望,悲伤……”纳兰清雪又短又肥的婴儿小手,指着底下,说得一本正经。心里黯然,她能力不够,姑苏城只能作为一个弃城。   “咚咚……客官菜来了。”正在这时,门口响起小二的声音,纳兰清雪应了一声“进来。”   门被推开,走进一个小二,领着另外几个送菜的小二,谄媚的笑着,“客官,您的女儿长得真漂亮,粉雕玉琢,聪明伶俐,以后肯定是当大官的料。”   女儿?   卫青阳跟纳兰清雪互视一眼,皆有惆怅万分,又失心失意的感觉。   他的儿子早在五年前就死了,他这一生也不会有孩子了,就算他想生,他的身子也生不下来。注定孤独终老。   他也希望他的孩子能在他身边,这样,或许他就能多一丝安慰了。   纳兰清雪隐隐有些不满。   女儿?他才不要做他女儿。虽然他的年纪比他父后还大,足够做爹了,但是……   许是看到卫青阳跟纳兰清雪的脸色不是很好,小二也知道自己的马屁拍错了,摆好酒菜,逃也似的离开,连雅间的门都忘记关了,还是纳兰清雪迈着小腿,把门带上。   “不好意思,他……”纳兰清雪讪讪的道。   “无防,坐吧。”卫青阳拂袖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举杯一饮而尽,手里拿着酒杯,落寞的看着窗外忙碌的人影,怔怔出神,沉浸在过去。   纳兰清雪很是纳闷,不明白为什么他身上的孤独如此刺眼,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她在他身上,感受到的,都是无尽的孤独与痛苦?   他难道从来都没开心过吗?为何他的琴声里,没有一件快乐的事,就算有,最后也变成蚀骨的恨。   他的清冷,他的孤傲,他的落寞,他的迷茫,她全部都接感受到了,她甚至想抚平他身上的痛,可是她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他是一个让人心疼的人。   身子一移,纳兰清雪爬上凳子,她的身子小,看不到往来的人群,只能看到远处的圆心湖,许多年轻的公子小姐,相邀游湖,也有很多人,在那里吟诗作对,风花雪月。   纳兰清雪给自己也倒了杯酒,凑在嘴里闻了闻,就想一饮而尽,卫青阳截下,将她杯中的酒倒在他的酒杯里,淡淡道,“小孩子不要喝酒,伤身。”说完,把酒杯又递还在纳兰清雪的身前,拿起茶壶,帮她倒了一杯茶。   纳兰清雪心里一暖,条件性的道,“你是一个细心温柔的人,能当你的孩子,一定很幸福的。”   卫青阳动作一僵,脸色上的痛苦一闪而过,收回手,声音低沉,“当我的孩子,是这个世上,最无奈,最辛酸,最痛苦的事。”   “怎么会呢?虽然我跟你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你心善,温柔,细心,体贴,弹的琴又好听,要是能当你的孩子,那是多少辈子修来的福气”纳兰清雪急急的道。   卫青阳却不领情,相反过去的伤痛,一个个的从他沉封的心底被揪了起来,冷笑一声,“心善良?你知道什么?就凭当天的琴音吗?我杀了多少人,你可知道?当我孩子幸福,你又知道什么?呵,我是世上最无能的人,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人杀死,却无能为力,感受着他的生命慢慢滑出我的体力,你可知,他就快临盆了,呵,你这是在取笑我吗?”卫青阳的心有些激动,清冷的眼里,恨意波涛汹涌。   纳兰清雪手中的茶杯“砰”的一声滑落。震惊的看着卫青阳,有些反应不过来,那个清冷寡言的人,突然间变得如此狰狞。   “吓到了?吓到了便不要跟我在一起,凡是跟我在一起的人,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也许我哪天就改变主意,一掌把你拍死。”卫青阳把手中的酒杯重重一放,转身就要离开雅间。   纳兰清雪脑子晃动了一下,跳下凳子,对着他离去的背影郑重的道,“你不会杀我,这世上任何人都有可能杀我,唯独你不会。因为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凡是别人曾经对你有一份好,凡是别人曾经把你当朋友的,无论有什么深仇大恨,你都不会去伤害他们,我相信你。”   卫青阳离开的身子一顿,似乎被纳兰清雪的话说中了。   “你的琴声有杀戮,但你更多的是后悔,你当时为了什么杀他们,只怕你到现在还在迷茫。但我相信,如果时光再来一次,你绝对不会杀他们,你只会找罪魁祸首。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时候,只要知错能改便好,如果你觉得愧对他们,何不敞开心怀,替天下的百姓谋一份福,将功抵罪。你的心没有邪恶,哪怕曾经迷失,依然坚持一份善良,你不该把自己禁锢在一方痛苦中。”纳兰清雪的声音有着孩童的稚嫩,却一字一句,铿锵有声,担忧之色,油然而出,看到卫青阳顿在那里,似乎被她的话惊到,纳兰清一鼓作气,把心中想说的话,全部都说出来。   卫青阳转过身,定睛的看着纳兰清雪。清冷的眼里有些哭笑不得。   一个五六岁的小孩,竟然比她还要了解了他……这算不算一个悲哀?   他为什么到失去孩子后才醒悟过来,她由始至终从来都没喜欢过他,只是在利用他,玩弄他。如果她真的在乎,又怎么不明白他心中所想呢?   迷茫?他现在是很迷茫,他不后后悔挑断她的筋脉,毁去她的容貌,废掉她的武功,他只后悔,当实为什么会杀了蓝族千千万万的子民?   尽管他们都嘲讽过他,尽管他对蓝玉棠恨之入骨,可是,蓝族的子民却是无辜的。   将功抵罪?呵,他现在没有回头路了,邪恶也好,善良也罢,他现在什么都不想了,只想攻下流国,杀掉她在乎的人,为他的孩子,报仇雪恨。   “你的孩子没有了,以后总还会的,或许还会生一群,只要你能把心里的仇恨放下,没什么是你做不到的。”纳兰清雪小心翼翼的道。对于他曾经有过一个孩子而苦涩,对于琴声里的爱意,恨意而心酸。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让他又爱又恨,爱得那么浓,恨得那么切。   “孩子?呵,不可能,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卫青阳喃喃自语,想到过去他肚子里怀的孩子。没人知道,他对那个孩子抱了多大的希望,他有多喜欢那个孩子。   “能的,你要相信,人间自有真情在。只要你想,总有一天,你会有自己所爱的孩子。”   卫青阳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你很聪明,但是很多事,不是你一个小孩子能理解的。就算我想要孩子,我这幅残破的身子,也不可能有了。你根本不会理解,我奉劝你,别再靠近我,否则,你会死得很难看的。”   冷冷丢下一句,转身推门而去,清冷的身影,瞬间消失无踪。   五年来,这是他第一次讲这么多话,也是第一次汹涌澎湃的激起心中的恨意。   纳兰清雪身子踉跄几下,差点栽倒,好在,扶住了桌子。脸色惨白。   惊骇,震撼。   他不是因为他心里又爱又恨的那个女人,才不会有孩子的,而是因为他的身子根本不会生了吗?   他为什么不会生?他还那么年轻?难道是他身子有什么毛病吗?   他那么爱他的孩子,要是以后再也没有孩子,那该多么可怜?他现在已经够痛苦,够可怜了,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呢?   还有她……她不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子……她很多岁很多岁了……   只是她身子是小孩的身子罢了,她的灵魂都三十岁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睡一个午觉就跑到这里来了,还变成一个刚出世的婴孩……   她也想成人,成人后,就不会再有人把她当小孩看了……可是她没有办法……没有办法……   纳兰清雪跌坐在地上,整个人失魂落魄。看着桌上满满的一桌佳肴,却连一口都没动过。   刚刚坐在那里的清冷男子,如今已人去楼空。   “咚咚……”敲门的声音响起。   纳兰清雪身子一凛,骤然狂喜,立即爬起,三步并作两步,打开门……   兴奋狂喜的表情在看到念溪后,失望的僵住,无精打采的往回走,爬上凳子,拿起筷子,吃着桌上的饭菜。   怎么是她,她还为是刚刚那个背琴的男子呢。   念溪有些怪异,主子这是做什么?在学变脸吗?变化那么快。   “主子,段贵人,楚美人都往无双城赶来了,大概三天后就可以到姑苏城了。”念溪道。   纳兰清雪连应都懒得应一声,心里一直在想着,他为什么不会生了?是有人给他的身体下毒了?还是他的上个孩子没了,对他的身体产生影响了?又或者,他真的是得了什么病?如果有一个孩子在身边,他会不会开心一点儿?   应该会的吧,他的心,其实很敏感很脆弱的,把自己禁锢在痛苦之中,不肯走出来,假如他有一个孩子在身边,久而久之,肯定很打开心门的吧?   就像上官父君,段父君一样,他们心里也很难受,天天都在想着母皇,可是他们有皇弟陪着,皇弟虽然调皮,每天却给他们很多欢乐,他们的日子过得还是很开心的。   没错,只要他有孩子,他就不会再难受了。可是他要怎么样才会有孩子呢?   有没有什么药,可以治好百病,让人受孕的?   “主子,密探得知,琴国正在调动大量兵马,不知想什么,属下怀疑他们马上就要进攻姑苏城了,属下恳请主子赶紧回无双城或者帝都掌事,姑苏城太危险了。”   “主子?主子……”   “念溪啊,我问你,有没有什么药,可以让任何不会怀孕的人,马上怀孕呢?”   “什么?”念溪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意思啊。   “啊,我想起来了,还真有一样东西,可以让人任何不会怀孕的人马上怀孕。”纳兰清雪忽然一拍大腿,站了起来,推开门,火急火燎的出去。   “主子,主子您去哪啊。”念溪忙跟上,为什么她总觉得主子这两天不正常呢。   “我去雪山。”   “雪山?哪个雪山?”去雪山做什么?她们在那里没兵马啊。   “还能有什么雪山,自然姑苏城外一百里的白龙雪山。”   “什么?主子,您去那里做什么?那里不能去啊,那里可是一个禁忌之地,凡是进去的人,没有几个能够安全出来的啊,而且那里时不时的就会发生雪崩,很是危险,尤其是最近这种季节,极易发生雪崩啊。”念溪脸色大变,立即反对。   纳兰清雪忽然顿住脚步,转过头去,“你带着众姐妹,马上离开姑苏城,退到无双城,半个月后,我们无双城见。”孕果,她一定要得到,无论多难,她都要为他得到。只要他够开心,做什么都值得。    ☆、第六十一章:风云际会(二更求月票)   白龙雪山,位于姑苏城外一百里的城郊,那里终年大雪纷飞,永不停止,一望无际的,都是此起彼伏,连绵不绝的雪山。   白龙雪山在流国很是出名,但它的出名,并不是这里风景多好,而是这里每天都有雪山崩塌。   白龙雪山也不止是一座雪山,连是一片山脉,至今都无人知道,白龙雪山到底有多大,因为根本没人能将白龙雪山翻遍。进来白龙雪山的,一千个人里,活不到一个,久而久之,这里便成禁忌之地。   纳兰清雪一个人独自前往白龙雪山,站在入口前,看着一片片白雪苍茫,不禁有些无力。   传说,雪山里长有孕果,吃了后,无论此人身体如何,都会怀孕,此果一百年开花,一百年结果,如今也不知有没有到结果的日子。白龙雪山这么大,去哪找?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找吗?   不,不能这么找,这么找下去,根本不是办法。只会浪费时间,而且白龙山脉这么大,真要这样找下去,十年八年都未必能够找得到。   纳兰清雪犯愁了。   好不容易才摆脱念溪等人,难道要对白龙雪山认输吗?门都没有,孕果她誓在必得。   大雪纷飞,飘飘恕恕,不过一会就把她的身子全部染白,一朵朵雪花停驻在她的发上,衣服上,看起来连她整个人都快成了雪人。   纳兰清雪打了一个冷颤。冷,好冷,特别冷,冷得她全身发抖。微微运功,将身上的白雪全部融化,又运功护住心脉,这才觉得稍微好了一些。   极目远眺,瞄准白龙雪山最高的一座山峰,迈开又粗又短的小腿,往白龙雪山跑去。   雪山并不好走,一踩下去,几乎都到她的大腿,再次拔出来,还需要用些力气。纳兰清雪不敢直接使用轻功,因为她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呆多久,也不知道会在雪山里出什么事,只能把功力留着,等到需要的时候再使用。   一步一脚印,一个小小的人影,凭借着自己的力气爬了整整一天一夜,才登上白龙雪山的峰顶,到达顶峰时,饶是她武功高强,内力深厚,也不由累瘫得跌坐在雪地上直喘粗气。   从背上,取出事先准备的干粮和水,随便吞咬了几口,又喝了几口水,便把东西收起来,揉了揉酸胀的小腿,深呼吸一口气,站了起来,俯视整个白龙雪山。   入目所极,是一座又一座的雪山,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到尽头。纳兰清雪注意每处山峰所处的地势后,用小手掏了掏雪山,发现这些雪也不知深有多厚,竟然找不到一根木柴,只能用小手,将远方的地形在地上,粗略的画了起来。   一边画,一边观看远方地势,越画纳兰清雪越是震惊。   奇怪,这个地势怎么那么奇怪,好像是九龙拱卫一山。   连绵的山脉,就像一条条的腾冲的狂龙,龙头皆朝着中间的一座不起眼山峰。这座山峰看起来很一般,比其它雪山也要低许多,周围是九条龙形雪山包裹保护。   九龙拱卫一山,也可以说拱卫一珠,这可是传说中才有的山峰啊,没想到,姑苏城竟然也有,为什么千百年来都没人知道姑苏城有一个传说中的九龙拱卫一山?   九龙拱卫的山峰,那是集体九座山峰最精华的所在,所有的天地灵气都会聚集在那里。难道,孕果也是在那里吗?   纳兰清雪想到这里,忽然狂喜起来。   孕果一定就那里,只有九龙拱卫的地方,才会出生奇珍异宝。就算没有在那里,那里也绝对是白龙雪山的精华之地。   顾不上休息,纳兰清雪开始下山,往中间的小山峰走去。   上山的时候花了整整一天一夜,才爬上山顶,下山的时候,虽然比较快,却也需要不少的时间,纳兰清雪收了收紧背上的包裹,索性身子用滚的,滚下雪山,省得浪费时间。   即使用滚的,纳兰清雪也滚了一天才到达她想要去的小雪山。天色已经昏暗,纳兰清雪只能忍着寒冷,借着微薄的月光,在小雪山里找了起来。   她的速度很快,就怕突然碰到雪崩,在这里,如果碰到雪崩,无论武功多强的人,都没有一丝生还的可能,必死无疑。   而她刚刚上白龙雪山的峰顶,更加清楚,如果这里发生雪崩,那么很可能,某一条龙山忽然崩塌,引发龙山上,数十座雪山同时崩裂,到时候就是她的死期了。   甚至还有一种可能,她不敢去想,那就是九条龙山,全部雪崩,同时往她这座低势的雪山压来。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算神仙,在这里也不可能有任何生还的可能了。   不过这种情况应该不会发生,最多就是一座雪山崩塌就很吓人了。   低矮的小山雪自高峰往下看,只是小小的一座,跟环绕的九龙相比,小了十万八千里,可真正置身雪山之内,才知道,这座雪山远比她想像中的要大。   无奈之下,只能一个处处的寻找。   雪山之内,除了白茫茫的雪外,很难看到什么植被,就算有,也是干枯的树枝,所以如果有孕果的话,应该很容易看到的。   纳兰清雪连夜寻找孕果,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去寻找,就怕到雪崩来了,会丧生在这里。   姑苏城内,卫青阳盘膝坐在幽静的竹园,魔琴置于膝盖,修长的素手轻轻拔弄,一串又一串凄美的间符缓缓流淌而出,清冷而绝美的容貌就连飞鸟蝴蝶都忍不住围观倾听起来。   他的脊背挺得笔直,宽松的青裳披洒在地,三千青丝仅用一根青色玉带松散的绑住,看起来随意自然,俊飞非凡,让人忍不住沉醉,尤其是如画的双眼享受性紧闭,置得于伤感的音乐中,更如同一幅美男弹琴画。   院子里很安静,只有伤感的琴声缓缓而起,远处,匆匆走来一个暗卫,卫青阳头都没抬一眼,弹奏着他编织的一个又一个故事中。   “主子,您让属下查那位五岁女童的事,属下查不出来,她的身边,有一层又一层的保护,团团守护着,滴水不入。属下无能,只查到她是流国人,属下已经命人继续查了。”暗卫跪了下来,双手抱拳,直接禀告。   却见卫青阳依旧弹他的琴,眼睛都没张开一下,似乎他刚刚说的话,他都没有听到。暗卫有些犯难,不知道该不该再禀告一声。   犹豫半晌,还是作罢,继续禀告,“主子,陌家家主带着流国的上官贵君不日抵达姑苏城。”   暗卫偷偷抬头,看到卫青阳还在弹他的琴,依旧不理他。   “军马已经整装完毕,按照主子的吩咐,明天便开始攻打姑苏城。”   “对了,还有一事,主子,上次与您在风华酒楼相约的女童去了白龙雪山。”   “铮”琴声嘎然而止,卫青阳转头看着他,清冷孤傲的眼里,终于有一丝破裂。   “白龙雪山?她去那里做什么?”难道没人告诉她,那里是禁忌之地吗?连他都不敢去的地方,她一个小孩子去那里做什么?万一发生雪崩,就算武功再高,也无用武之地了。   “探消息称,是去寻找一种叫孕果的,据说不孕的人吃下,立即可以受孕,不过不知道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密探们还在搜查,已经命人前往白龙雪山,证实她的去向了。”   孕果?不会怀孕的人吃了,便会立即受孕?   她去找孕果做什么?难道是给他的?   卫青阳越想越有可能。因为在酒楼的一席话,所以她才会冒险去白龙雪山,寻找孕果吗?   卫青阳忽然一惊。   白龙雪山,那里有多危险,她一个小孩,在那里哪还有命活着,没事找什么孕果,就算他会怀孕,他也不可能再生了。他的心早已死了。在他失去孩子的那一瞬间,他的心也被杀死了,这辈子不可能再嫁。   孕果,传说中的孕果,一百年开花,一百年结果,生长于白龙雪山深处。   双手一揽,抱起魔琴,快步离去,卫青阳道,“我去白龙雪山一趟,你们按计划进行,一个月内,打到无双城,我去白龙雪山七天,七天后要是没有回来,把皇位传给辰风,具体一会我会交代下去。”他不能让这个孩子出事,一定要把她救出来。   “主子。”暗卫一惊。白龙雪山,去白龙雪山做什么?那里多危险啊,主子虽然武功高强,可那里雪崩那么厉害,人力根本无法回天的啊。   暗卫还想再劝,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了卫青阳。暗卫这次真的急了,以前主子不管要做什么,要去哪里,他都不会担心,但是白龙雪山,那里根本不是人去的地方啊,不行,得通知王爷赶来,再把凌绯夜大人请来,否则主子真要出事了。   淮水。   陌寒衣也得到了情报。   流国太女前往白龙雪山夺取孕果,卫青阳尾随过去。   除了震惊于卫青阳单枪匹马闯入白龙雪山外,她更震惊于流国太女竟然会进白龙雪山夺取孕果。   那颗孕果,她惦记了六年,整整六年。   六年前,她得知上官浩终身无法怀孕后,便冒险前往白龙雪山寻找孕果,想治好他身上的不孕症。那次,她差点死在白龙雪山,里面的凶险,一点儿也不亚于寒山。   历经艰险,她终于找到孕果,可惜,当年孕果还未成熟,摘了也没什么功效,她便一直留着,后来,她重伤垂危,连起身都困难,根本无法前往白龙雪山,想着白龙雪山是流国最危险的地方,应该不会有人冒着生命危险,去寻找一个小小的不孕果,所以才想把上官浩送到流国后,再去白龙雪山摘取孕果,没想到,现在流国的太女却比她提前去了。   孕果只一株,且只结一颗果子,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等下一颗孕果成熟后,就得两百年后。   两百年,上官浩等不起,她也等不起。等到两百年后,他们尸体早已化成尘埃了。这颗孕果,她誓在必得,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必须得到。   她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即便再撑下去,也撑不了多少了,这也许是她最后一次为上官浩做事了。   上官浩那么喜欢孩子,他不能没有孩子。   “来人,你们把陌家暗卫全部调动出来,保护上官公子回流国,务必要毫发无伤的带到流国。”   “全部暗卫?主子,那您呢?您不送上官公子回去了吗?段贵人跟楚美人也在淮水,主子要不要去会会他们。”主子不是一向最关心上官公子吗?怎么不亲自送上官公子回流国?这不像主子的风格啊。   “我要去一趟白龙雪山。”陌寒衣的话里,带着坚定,不容反驳。   “什么?主子,您要去白龙雪山,那里可是禁忌之地啊,有去无还的地方。”尚真忆大惊。   “如果我没有回来的话,你让陌家的所有暗卫,以后都忠心耿耿的保护上官公子,他就你们下一代的主子。”   “主子,您真的要去白龙雪山?”看到陌寒衣唤人备马,尚真忆不确定的又问了一句。   “你得我像在开玩笑吗?行了,什么都不必说了,我马上就要出发,你留下吧,保护上官浩,你跟暗黑我比较放心。”   “主子,那里危险,您真的不能去,要去的话,属下代您去,您想做什么,属下拼了命也会做到的。”尚真忆急了,去别的地方她不反对,但是白龙雪山,她不能让主子去送死。“主子,就算您真要去,也该跟上官公子道个别吧。”   见陌寒衣态度坚定,尚真忆只能把希望放在上官浩身上,争取拖一些时间,好让暗黑去通报上官公子。   “不去了,去了反而惆怅,你让暗黑也别去通风报信了,上官公子喝了药,早已歇下了,不到天亮,是不会起来的。”背上下属给她的包裹,跨上千里骏马,一扬鞭,连夜疾驰而去,留下一句淡淡的叮嘱。   “不要来找我,把上官公子安全送回流国,这是命令。”   “主子,主子,您别去啊,那里危险,您的身势还没好,诶,主子……”   任凭尚真忆如何叫,陌寒衣疾驰的身影早已看不到,只留下一道白色的影子渐渐远去。   流国皇宫内。   白若离接到消息,太女去白龙雪山,吓得心脏差点没跳出来。   又接到消息,卫青阳也尾随太女到白龙雪山,白若离不淡定了,惊立而起,脸色惨白。   卫青阳,他去雪山做什么?是知道清雪的下落,所以追杀清雪追杀到了白龙雪山吗?   想到当时他身怀六甲,卫青阳对他赶尽杀绝,追杀得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差点滑胎,春长老也因此而亡,白若离惨白的脸色更白了。   五年过去了,他又想像五年前一样追杀他女儿吗?   清雪怎么会去白龙雪山?她去夺孕果做什么?难道是给上官浩治不孕症的吗?她这孩子向来都让他放心,怎么这次让他这么担心呢?   她知不知道,白龙雪山就是一个有去无回的地方?何况后头还有卫青阳虎视眈眈。   不行,他要去救她。   他只有他这么一个女儿,她也是轻寒的骨肉。要是她出了什么事,他怎么向轻寒交代,何况,流国需要她这个太女。   尽管知道琴国已经开始进攻姑苏城了,并且一路势如破竹,白若离也不得不交代下去,让人守好无双城,等他回来。   卫青阳从姑苏城打到无双城,最快也需要一个月时间,一个月,他可以赶得回来了。   清雪,你一定要撑下去,等父后来救你,不要碰到卫青阳,更不要碰到雪崩,等着父后,父后马上来救你。   匆匆交代一些事情,白若离连夜快马加鞭,赶往姑苏城的白龙雪山。   淮水。   顾轻寒也收到了消息,这个消息差点让她昏厥过去。   清雪,清雪去了白龙雪山,这个孩子怎么那么任性,白龙雪山是她可以去的地方吗?她去那里夺孕果做什么?   她是女人,又不怀孕。她还那么小,也不可能有喜欢的人啊,难道是要夺孕果给上官浩?   她倒是有孝心,只是太愚蠢了。她知道雪崩的时候,有多恐怖吗?还有卫青阳,他居然也跟到了白龙雪山。   五年过去了,他的仇恨可还真够大的。为了追杀她女儿,居然追到白龙雪山去了,他就不怕雪崩,把他自己都给压死吗?   不行,她不能让清雪出事。这么多年,她一直愧对若离,若离把清雪看得比他的命还要重要,要是清雪出了事,若离怎么办?当年清雪差点滑掉,若离险些成魔,那一幕,她永远都记在心里。   可况,清雪也是她的女儿,她那么乖巧,那么可爱,那么聪明……   顾轻寒越想越担忧,命人准备快马。她要亲自前往白龙雪山一趟。   ☆、第六十二章:遇夜冰翊   顾轻寒说要出去一趟,段鸿羽第一个屁颠屁颠要跟着她,怎么甩都甩不掉,顾轻寒不禁很是郁闷。这只妖孽这么跟着到底想做什么?白龙雪山那么危险,她自身都难保,更何况是带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人。   别说去雪山救清雪,他连雪山的寒冷都扛不住。   “我不管,反正我一定要去,你到哪我就跟着你去哪。”段鸿羽撒着泼,不肯让顾轻寒离去。   “我出去是有正事要办,你跟着我做什么?”   “什么正事?”段鸿羽追问到底。   “你问那么多做什么,我说有正事就是有正事,你快放开。”要是说她要去白龙雪山,其他人不担心死?   “不放,除非你说清楚。哼,你不说,你不说就是你要去找男人,你看腻我们了,对不对?”除了找男人,还有什么比国家大事还有他们还要重要。琴国都打到姑苏城了,两天就占领了姑苏城,她是流国的女皇,她居然都不着急,这不明摆着有鬼吗。   “什么找男人,你嘴巴能不能放干净一点,动不动就找男人,我有那么花心吗?我告诉你,我现在有十万火急的事,必须要离开。”再不赶紧去,清雪还不知道有什么危险。顾轻寒推开段鸿羽,没想到段鸿羽整个人直接挂在她的身上,死也不肯松手。   顾轻寒脸绿了,这只妖孽,要不要脸,这种无赖的手段,他也能使得出来。   “我不让你走,你这一走,也许又是五年不肯回来,我都失去你五年了,不能再失去你了。而且,你就是那么花心,你要是不花心,你怎么会有那么多男人。说书的人都说了,女人的话最是不能听,十句九句是假的。我现在要是放你离开了,等你再回来的时候,就有人再跟我抢妻主了,反正我死也不放。”段鸿羽坐在地上,拽着她的腿,死也不肯松。   顾轻寒甩了几下,发现他好像是水蛭一样,甩都甩不开。而她,又不敢用力,就怕伤到他,气得呼吸急剧。   “段哥哥,轻寒不是花心的女人,她也从不说谎,她说有要事要办,也许真的有要事,咱们还是让她先把要事办完吧。”清歌站在一边,不敢抬头看着段鸿羽,小媳妇般的低声嗫嚅道,看起来似乎非常害怕段鸿羽。   听到清歌没有底气的话,段鸿羽豁然抬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让开,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哼,你算什么东西,根本就是一个狐媚子,专门勾引人家妻主的,我家妻主就是被你勾引的。”   清歌一吓,身子往后退踉跄退了几步,差点被他吓倒,还好楚逸从后面扶住了他。   顾轻寒脸色一沉。如果刚刚她只是烦燥,现在就是气愤了。想到那天在河边遇到清歌,他们两个都甚是欢喜,冲过去抱在一团,段鸿羽过去二话不说,扬手就甩了清歌一巴掌,口口声声骂清歌狐媚子,下贱,卑鄙,无耻,使用下三滥手段勾引人家的妻主。   要不是拦住,段鸿羽听怕都要动手再打人踢人了。   当时她严重的警告,也说了,清歌是她在异世名媒正娶的。而早在七年前,他们就认识了,也是当年掉下断肠崖的人。段鸿羽非旦没理解,反而骂得更凶,说他是青楼妓子等等之类的。言辞之难听,连她都看不下去。   最后她直接扬言要封清歌为皇贵妃,看谁还敢瞧不起他,要是再敢为难清歌,她就休了谁。   随后拉上清歌跟段思寒回去,理都不理段鸿羽。那几天,顾轻寒也确实不理他,无论他怎么讨好,无论他怎么谄媚,她都不理。   清歌一直沉默寡言,每当看到段鸿羽就开始害怕,连楚逸都害怕,心里有着深深的自卑,还好楚逸人好性子好,又亲切随和,陪着他说了许多话,又开导了许久,才稍微好一些。   清歌对段鸿羽父子都非常照顾,此后祖宗般的伺候着。虽然当着她的面,段鸿羽不敢再欺负清歌。可是她看不到的时候,她用脚指头都能想像出来,段鸿羽处处都在虐待清歌,只是清歌从来都不说罢了。   还有思寒这个孩子。小小年纪,就跟着段鸿羽整清歌,简直就是混账,骂了几句后,跑到屋子里哭起来。还闹绝食。她倒想看看,她能绝食多久。想绝食是吧,那她成全他,索性让下人都不许给他饿吃,谁要是给了,军棍处罚。   段鸿羽这几天,哭爹喊娘的,一直求她放了段思寒,弄得整个屋子鸡犬升天。本来早早就可以回到流国,现在赶了那么多天的路,却还在琴国边境,着实可恨。   虽然最后段思寒承认错误,她也亲自熬了粥给他喝,人也乖了许多。可是段鸿羽这个人,根本不配当父亲,教的尽是一些三教九流,好不容易儿子教好了,他又把他往邪路上领着。   现在,他当着她的面,都敢如此喝斥清歌,要是她在不的时候,还不知道是怎么欺负人的。想到这里,顾轻寒的气越加汹涌澎湃。   “你才放开,我跟你说过了,谁要是再欺负清歌,我就休了谁,不管那个人我有多喜欢,不管那人有没有为我生过孩子。”顾轻寒冷冷的瞪着段鸿羽,手一甩,将他甩开,拉过清歌,仔细端详了一下,见他没有大碍,才松了一口气,拍拍他的后背,安慰道,“没事了。”   “我也是你的妃子,你为什么那么偏心,我都替你生了一个儿子,呜呜……呜呜……楚逸,所有人都欺负我,这日子没法活了……呜呜……”   “你要是感觉没法活了,那你就过你自己的日子去吧。”顾轻寒冷冷道。   段鸿羽一听,心都凉了一半,狠狠的跺了跺脚,捂着泪水,哭着冲了出去。、   “大哥。”楚逸一急,追又不追不上他,只能让下人跟着他,别让他出事。   “对不起,我去给他道歉。”清歌挣开她的怀抱,就想追出去,顾轻寒一使力,将她拉了回来。“别去,道什么歉,你又没错。”   “可是……”可是他这样冲出去,真的没事吗?   “有下人跟着,不会有事的,你去准备一些干粮跟水,还有两套换洗的衣服,我要去姑苏城一趟,记得要快。”   “哦……好的。”清歌有些疑惑的离开。   “你想说什么?”顾轻寒忽然看向楚逸。   “你不该这么对待大哥,大哥做的确实不够好。但你的话,太让人寒心了。大哥一个人把思寒生下来,又拉扯到大,他也很不容易。何况,大哥的性子就是这样。如果你没有办法接受,就不应该去招惹大哥。”   楚逸第一次用这种严肃的口气跟顾轻寒说话,虽然脸上跟话里,都波澜不惊,但顾轻寒知道,楚逸生气了。   “大哥守了你五年,等了你五年,一心想着你,担心你,可你回来后,却带着一个男人回来了,大哥心里怎么可能不难受。而且你还在众人面前,如此袒护他,大哥是个要面子的人,你私底下骂他没关系,你却伤了他的面子。大哥现在还不知道你还有两个男人,如果知道,以他的性子,不一定能够接受得了。”   楚逸说完,深深的看了一眼顾轻寒后,转身离开,回他自己的屋子里。   刚刚还热闹的院子,眼转只有她一个人。楚逸的话,一直在她脑子里回响。   顾轻寒有些痛苦的闭上眼睛,这只妖孽,怎么那么她头痛,别人都没让她这么烦心过,除了他。   转身,朝着段鸿羽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谁让她是女人,谁让这里是女尊世界,不管是对是错,她都得哄他。   淮水,这里他们来说还是很陌生的。好在她们所居住的屋子在一座平原之上,一眼望去,都是绿油油的草原。周围的环境清晰可见,仅仅一抬头,就可以看得段鸿羽哭着往前跑去,最后跌倒地,坐在地上,没有形像的狼嚎大哭。   顾轻寒叹了口气,足尖一点,一闪身,就到了他眼前,看到他坐在草地上,揉着眼睛,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甚至连声音都差点哭哑。   思寒这孩子,绝对就是学他的,所以每次一哭才会揉眼睛,把眼睛揉得像红眼病一样。   段鸿羽看到顾轻寒追来,哭得更大声,更委屈,似乎要把这五年来的委屈都哭出来。   顾轻寒也不在意,他是什么德行,她还不了解,哭一下,哄一下就好了。看到他脚步不自然的蜷缩着,顾轻寒蹲了下来,伸手将他的腿脚慢慢伸直。   “啊啊啊……好疼啊,我的腿,我的腿要断了,啊……疼……”段鸿羽痛苦的大叫,额头沁出丝丝薄汗,双手痛苦的捂住腿。   “可能扭到了,你放轻松了,我帮你揉揉。”顾轻寒温柔的道,终于将他的腿脚伸直,“哪里疼?”   段鸿羽别过脸,不去理她,更不跟她说话,嘴里气哼哼的。   顾轻寒一笑,也不在意,在他的踝骨慢慢的揉捏起来。   “疼,好疼,不要碰我的腿。”   “现在要是不揉好的话,以后会变成瘸子的,你难道想要以后都拿着一个拐杖,又或者,一拐一拐的吗?”顾轻寒抬头笑道。   段鸿羽身子一缩,不知道是不是想到当初卫青阳一拐一拐的模样,桃花眼里,闪过一丝害怕,转眼又消失,没底气的道,“那也不用你揉,反正你又不让我跟你过了,我也不想跟你好了,我以后跟我儿子两个人过,瘸了也跟你没关系。”   “是啊,你瘸了是没有关系,可是你要瘸了,你怎么照顾思寒,他可是很会蹦跶的。而且,现在的人,娶夫郎都会看家室,还会看父母。你这瘸腿的嘛,要是哪个女人喜欢咱们的儿子,想要娶他,看到你是一个瘸子,也许人家就被吓跑了呢?”   “怎么可能,我瘸又不是宝宝瘸。”再说了,他手上这些年来,虽然被他儿子拿了许多银子,可他以前攒了许多,给他当嫁妆,还是绰绰有余的。到时候肯定能把他的婚礼办得风风光光的。   “你的腿是摔倒才瘸的,但有些人不相信啊,他们会认为,那是遗传的,也许她们会认为,思寒以后生下孩子,会隔代遗传,也生了一个瘸子,那多晦气啊。”   “我又不是天生下来就瘸的,我是后来才摔瘸的啊。”   “对啊,可是别人不相信,那怎么办?”   “哼,反正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啊……”段鸿羽话还未说完,就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抱着腿,痛哼着。   “好了,休息一下,一会就可以走了。”顾轻寒拍了拍手,笑道。   “你干嘛扭我腿。”   “不扭你的腿不是会瘸吗?我帮你,你得赶谢我才对,怎么反倒骂起我来了,真是好心没好报。”   “又不想跟你过了,我有没有瘸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不想跟我过,但我想跟你过啊。只要我一天没有给你休书,你就是我顾轻寒的男人。”   段鸿羽冷哼一声,拍开她架在他肩膀的手。   “好了,别生气了,刚刚是我不对,我以后再也不冲你发火了好不好?要是我再冲你发火,我就是乌龟王八蛋。”   “王八哪有蛋。”段鸿羽冷哼一声。   顾轻寒笑了笑,将他不情愿的身子揽到怀里,轻轻的哄着,“对不起嘛,我知道错了,是我混账,不该对你发脾气的。这些年来,你一直在等我,一个人含辛茹苦的把思寒养大,而我一回来,就带着别的男人回来,是我混账,是我对不起你,要不,你打我好不好?”   段鸿羽眼眶一红,趴在她怀里,呜呜的哭泣起来。   “清歌对我很重要。当年他三番五次为我挡刀,更为了我,掉下断肠崖,要不是他命大,此时早已没命。虽然掉进异世,但是他守身如玉,一心一意只有我,在异世也等了我七年,对我情深义重,他连王爷都不做,陪着我回到流国。我又怎么能负他呢?我要是负了他,只怕你也会鄙视我的吧”   “他真的那么伟大,等了你七年,连王爷都不做了吗?”段鸿羽抬起泪眸,哽咽的道。   “是啊,真的,千真万确。他在流国,身份是低了一些,人却至情至性。流落红尘,是他无可奈何的事,也是他心里最大的痛,就像你当初不愿入宫,却进了皇宫一样。可你每天都在他伤口上撒一把盐,你说我怎么能不气?”   “你又不跟我说你这五年发生的事,我怎么知道。我要是知道,我就不欺负他了嘛。”   “是,是我不对,是我该死。”看到他泫然欲泣,顾轻寒无奈。要是跟他讲,几天几夜都不完,她怎么跟他讲,他又不像楚逸,一点就通。   “可是你的身边,又多了一个人,我难受,我不想跟这么多人分享你。”   顾轻寒搂着他,亲吻了他的额头,又把他眼里的泪水吻掉,“不管我身边有多少人,你在我心里的地位都没有人可以取代的。”这家伙,是不是又在减肥,怎么那么瘦?该让楚逸给他补补了,一点重量都没有。   “可是,我就是难受。”   “那我以后对你最好,我们再要个孩子,到时候等你有了,我天天陪着你,你生思寒的时候,我没在你的身边,等你再怀一个,我付出双倍的爱,陪着你。”   “再要一个孩子啊。”段鸿羽吸了吸鼻子,忽然发现,这个提议不错。   “我想要个女儿。”这样子,白莲花就不敢看不起她了。也不敢在他面前炫耀他生了一个女儿,还是太女了。   “好,那我们就生女儿。”   “那我要皇贵君的身份好不好。”   顾轻寒噎住。   皇贵君?   她答应给清歌了,蓝狐狸又一直跟她讨皇贵君。   夜冰翊,他连皇位都放了,难道让他做一个贵君?好歹也要皇贵君吧?   还有楚逸,他是最可心,最体贴的人,又顾大局,知进退,皇贵君的身份,他最适合了。   这……皇贵君只两个,给谁啊?   “你干嘛不说话啊?”难道不想给他皇贵君的妃位?   “我都替你生了一个儿子了。白莲花生了一个女儿,是太女,他父以女尊,都成凤后了,我要个皇贵君怎么了?难道我还不配吗?你看看我们的儿子,都快五岁了,他们又没有孩子,我也要父以子尊。”   “这个,你要一个皇贵君没有问题的,也应该给你的,毕竟是大皇子。”   “那你同意啦?”段鸿羽一喜,抓住她的胳膊。   “没有,我是想说,以后再给你封一个大大的妃位,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大,这件事,我们先不提了,来,我背你回去。”顾轻寒的眼神有些飘闪,扯过话题,就要背段鸿羽回去。   段鸿羽推开她手,疑惑的问道,“大大的妃位?比任何人都大?那比皇贵君都大吗?”   “是……是啊……”顾轻寒底气不足。   “皇贵君上去不就是凤后吗?可是凤后是白莲花的,难道你要把凤后之位给夺回来?送给我?不可能啊,你夺谁的妃位,都不可能夺他的,你那么喜欢白莲花。可是皇贵君再往上,还有什么妃位,我实在想不起来,轻寒,是什么妃位啊?为什么我以前都没有学到?”   段鸿羽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人背了起来,往院子走去。用手肘捅了捅顾轻寒,“轻寒,皇贵君再往上是什么妃位啊?你怎么不说话?”   笨蛋,皇贵君再往上,当然是凤后,不然还有什么?   “你在宫里呆了那么多年,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你怎么当贵君的?我是不是听错了?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顾轻寒往上一甩,背好他,抬头,装做讶异的道。   “我……我当然知道了……我只是故意试探你一下而已。”段鸿羽说话的时候,眼睛不敢看顾轻寒,心里不断嘀咕着,皇贵君上面明明是凤后啊,难道他记错了?不行,一会回去要问问楚逸。   要是还有更大的,他就不要皇贵君了,他要最大的那个。   顾轻寒偷笑,浆糊就是浆糊,真好糊弄。   “轻寒,我们现在回去就造个小人好不好?你不要离开了嘛,我也是在乎你,才会害怕你在外面又有男人,更害怕你又一去不回来。”   听到段鸿羽撒娇的话,顾轻寒心里一暖。她当然知道他在乎她,否则她就不会去哄他了。“清雪出了事,卫青阳在追杀她,我怕她有事,所以才赶着要去救她的。”顾轻寒说出实情。   “什么?卫小人在追杀他?真的假的?那你快去救她,白莲花只有她一个女儿,要是她出了事,白莲花会很伤心的。”段鸿羽面色大变,手上一紧,掐得顾轻寒肩膀发疼。   “你不是不喜欢若离吗?这么关心他做什么?他要是死了,你还可以当凤后。”   “我当然不喜欢白莲花,我只是觉得,他的女儿,死在卫青阳手里太便宜她了,白莲花知道清雪死在卫小人手上,肯定也会去找卫小人拼命的,要是让他们都这样死了,那也太划不来了”段鸿羽眼神飘闪,讲话颠三倒四。看到顾轻寒没有反应,不由拼命的捶她。   “我跟你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   “听到了你还不快去救清雪,她再怎么样也是你的女儿,而且她才五岁。”段鸿羽气了。   “你不是不让我走吗?我怕我走了,你又生气了。”   “走走走,赶紧走,马上去救清雪,救不回来,你也别回来了。呸呸呸,你要回来,必须要回来,无论如何都要活着回来,我跟宝宝都在等着你呢,我们都需要你。”   “好,我马上去救清雪,我也答应你,一定会活着回来,到时候我们再造个小人。那你别再欺负清歌了好不好?他也是一个可怜人。”顾轻寒笑道。   “知道啦,我又没那么坏,我会替你照顾好他的,但是你得答应我,以后不可以再有其他男人了,一个都不许有。”   “除了现在的,我一个都不会要,但是现在的除外。”包括蓝狐狸跟小夜夜。   “好的,那你以后一定要记住了啊,要是再有男人找上门,我会很生气很难过的。”   “好。”顾轻寒想跟他说,夜冰翊跟蓝玉棠的事,想想做罢。段鸿羽这个人很会无理取闹,要是说了,不知道又会闹出多少风波,而且清雪还在等都她救,还是以后再说吧。   说着说着,就回到了院子。清歌已经准备好行礼快马,只等她离开了。段思寒据说跟着逐月一起去抓兔子了,没在家里。   只有楚逸跟清歌候在院子里,等着他们回来。   清歌一看到顾轻寒,眼睛一亮,本能的一喜,待一看到段鸿羽,迈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   他知道,段哥哥不喜欢他,很排斥他,他也理解。他为奴为侍都可以,只要能够在她身边伺候就够了。   楚逸脸色淡淡的,如果注意看的话,还可以看得出来,他的眼里有着笑意。   顾轻寒将段鸿羽放在石椅上,让楚逸帮他看一下。楚逸看了,只是轻微的扭伤,擦一下药,揉一下就好了,没什么大碍。   “清歌你别怕,段鸿羽说把你当成亲弟弟一样,以后会照顾你的,对不对,段鸿羽。”顾轻寒拉过站在不起眼角落的清歌,笑着对段鸿羽道。   段鸿羽一得瑟,鼻孔朝天,“那是,以后你就是我的小弟了,我以后会罩着你的,要是谁欺负了你,你跟我说,我替你去揍他。”   清歌傻眼。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变化那么大?之前一直不是都是他威胁着他,要揍他的吗?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说谢谢。”顾轻寒手肘了一捅,提醒。清歌才反应过来,对着段鸿羽恭敬的行了一礼,“多谢段哥哥。”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以后咱们是同一派的。”   “段妖孽,以后清歌就交给你了,要是我回来他有什么事,我可就找你算账了。”顾轻寒提醒。   “你这是不相信我的能力吗?我绝对不可能让他出事的,你就放心的去吧,怎么那么啰嗦。”   不相信你的能力?你还真猜中了,她还真不相信。   拿过包袱,背在身上,“你们继续启程,暗卫都留给你们,咱们到时候无双城见。”顾轻寒笑着看了一眼清歌跟楚逸,以及段鸿羽。   “那你小心一些,安全第一。”清歌不舍。   “放心吧,我的能力你还不相信吗?” 抱着清歌,亲了一口,摸了摸他的秀发。   看到段鸿羽瞪着大眼看着他,顾轻寒无奈的笑了笑,也亲了他一口,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段鸿羽才咧嘴笑了起来。   “你帮我照顾好他们。”顾轻寒看着楚逸,叮嘱。   “你就安心的去吧,这里有我,你只要记得,我们都在家里等着你就可以了。这瓶药,可以抗寒,有十几颗,你进去的时候记得喝一颗,找到清雪,也给清雪一颗。”楚逸从怀里拿出一瓶药,放在顾轻寒的手心。   顾轻寒怔怔的看着。   抗寒?他知道她要去哪了?也是,他那么聪明,肯定知道的,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   顾轻寒心里感动。感动楚逸对她的信任,也对她生死相随,她感恩在心。   白龙雪山,那是一个她也不敢去的地方。万一雪崩,谁也没把握能够安然活着。   “好,我记住了,我很快就会回来找你们。暗白,你多派一些人手,保护他们安全回国。”   “是,主子。”   顾轻寒牵马,走出院子,回头,看到他们一个个眼带泪花,不舍的看着她,有着千言万语,却化为默然。顾轻寒心里一痛,她怕再看下去,她都舍不得走了。   纵身跃马,一拉马缰,扬鞭远去,消失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 隐隐听到段思寒刚好回来,看到她远去,哭着喊着要娘,要跟她一起走。   顾轻寒没有回头。她怕一回头,看到让她心碎的画面。   耳边,都是呼啸的风声,顾轻寒也不知自己跑了多远,只知道自己进入姑苏城。   因为淮水离姑苏城并不远,只是在临界而已。   姑苏城在三天前,被琴国大军攻破,仅仅了两天,就被攻破了,满城的人,都震惊了。琴国的铁骑也未免太厉害了,说攻就攻,完全没有一丝消息,攻破姑苏城后,同样只留小队治理姑苏城,其它的大军,连夜往兵火城而去,势如破竹,直捣无双城。   姑苏城如今全城戒严,城门紧闭,百姓们惶惶不安,都躲在家里不敢出来,生怕遭受池鱼之殃,好在,琴国的人,并没有屠城,也没有扰民,才让百姓们松了些心,胆子大点儿的,还敢在城里溜达买卖。   顾轻寒自然不能走城门,只能弃马,轻功一跃,以迅雷不及耳的速度,跃上城楼,又跳了下来,进入姑苏城。   她的动作如闪电般快速,自然没人注意得到她。   然而,这一跳下来,顾轻寒看到一幕七八个壮妇强。暴一个美男的戏码。差点把她吓到,更让她拉遭雷霹的是,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放弃皇位,跟她来到流国的夜冰翊。   特么的,他被人强。暴?靠,太雷人了,他一个大男人,还是一个男尊国的皇帝,在这里怎么混得跟个乞丐一样?   擦,这些女人找死,要强暴也要看个对像,找谁不好,跑去找他,这不是找虐吗?    ☆、第六十三章:二更啦,记得不要落掉   “砰砰砰……”一声又一声的身子落地声,紧接着是女人此起彼伏痛苦的嚎叫声。   “哎唷呀,疼死我了,疼死我了,我的手,我的手要断了。”   “我的腿,我的腿疼死了,哎唷,别再打了……疼……”   “大侠,好汉,求求你饶了我们吧,啊……”   “……”   顾轻寒捂脸。小夜夜这货,也太狠了。一拳过去,就让别人的牙齿掉了一排。一腿过去,差点让她们全部都丢了性命。   才一会功夫,这些心怀不轨的女人,就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哭爹喊娘的大叫。   这些人活腻歪了,居然连他都敢招惹。打得好,打得棒,打得呱呱叫,继续打,狠狠的打,看她们以后还敢不敢再调戏良家民男。   擦,他是她的男人好不好。   她的男人,就这么被这七八个女人欺负吗?顾轻寒慢半拍的想起,这里是女尊国,夜冰翊不管武功再高,性格再坚硬,他都是她的夫郎。   夫郎被欺负,她难道替她出气吗?擦,就算她们伤得再重,她都要去教训一番,她顾轻寒的男人也敢欺负,活腻歪了。   顾轻寒正想上前,就听到一声嘎吱嘎吱骨头破裂的声音,仔细一看,却不知夜冰翊是如何动作的,把她们的手脚全部都给废了,疼得他们发出歇斯底里的痛苦嚎叫声。   顾轻寒身子一凛。震惊的看着夜冰翊,他怎么下手这么手,手脚都断了的话,那以后怎么讨生活?   这里声音那么大,多少肯定会惊动驻守在这里的侍卫,上前一步正想拉他离开。却不料一阵磅礴的掌风冲着她袭来,顾轻寒身子一闪,闪开掌风,明显看到夜冰翊的身子稍微僵硬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在这里竟会碰到一个武功如此高强之人。   “你这人,当真没良心,才多久没见,你就杀要谋杀亲妻了?”顾轻寒笑着打趣。看着夜冰翊一身的上等锦袍变成粗布麻衣,甚至还打了几个补丁,拖着一双露出脚指的破草鞋,三千如墨的发丝,略微凌乱,仅用一根粗布,松散的捆着,就连脸上,都有几分苍白。   顾轻寒虽然在笑,眼里却是心疼的。   她高高在上的夜冰翊,一国之君,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怎么会变得如此狼狈,他到底在这里经历了什么?   他是那么高贵的一个人,穿成这样,他心里该怎样难受。   夜冰翊冰冷的脸上,露出几分诧异,“轻寒?真的是你?”   “是啊,是我,我终于找到了。”顾轻寒笑得悲伤。心里的一块大石终于放下了。清歌找到了,小夜夜也找到了。   夜冰翊眼里一亮,喜上眉梢,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就想抱住顾轻寒,身子才刚一动,就看到自己一身的落魄,而她,锦衣绸缎,光鲜亮丽,他又怎么好意思去抱她。   只要看到她的人,他莫名的,心里一松,长日以来的担忧终于可以放下了。她没事,她真的没事?她没事就好。   “走,声音在那里,往这边走。”远处传来急切的脚步声,两人同时心里一凛,拉着对方,往一边的巷子里窜了出去,速度之快,犹如一阵疾风。   十指交缠,两人很是默契的奔了将进一里地外,才在一个树林里停了下来。   这一停下来,顾轻寒就抱住他的腰,将自己的侧脸贴在他的胸膛之上,感受着他加快的心跳。   “我身上很脏。”夜冰翊想要抱住她,又怕弄脏她,想要推开她,又舍不得。向来冰冷的脸上,露出丝丝宠溺的笑容。   “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干净的,最温暖的,抱抱我吧,好久没有闻到你身上的香味了。”顾轻寒闭上眼睛,享受着他身上的温暖以及香味。   夜冰翊的手顿在半空,许久才放下,将她拥入怀中,闻着她身上的清香味。心灵忽然找到了可以停靠的地方。   “你知道这些日子我有多担心你吗?我疯了似的到处找你跟清歌,却一直没你们的消息,你知不知道我很害怕,害怕你在漩涡中出事,害怕我再也找不到你了。”顾轻寒抱紧他的身子,喃喃自语着,一张平凡的脸上,还有几分惧怕。   “我知道,我统统都知道,没事了,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上穷碧落下黄泉。”夜冰翊摸了摸她的脑袋,眼里宠溺。   他又何尝不是发疯般的寻找她们,这些日子,一听说哪里有跟她比较像的消息,他就往哪里找。他冲出漩涡的时候,是在琴国,一路往帝都赶回去,期望能够回到琴国帝都的衣香坊,没想到,两国居然离得那么远。   天知道他这些日子有多担心。天知道他在这个异世碰到了多少让他难以置信的东西。   “嗯。”顾轻寒甜甜一笑,更加抱紧他,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夜冰翊紧崩的心彻底松了。   远处,一个白衣如雪的空灵男子,望着他们相拥的一幕,眼角有着泪水。   上穷碧落下黄泉,多么美好的誓言啊?   他们的话很少,却能够感受得到浓浓的爱意,他们很相爱的吧?   要是轻寒还在的话,她是不是也会像她一样,抱着他,将侧脸贴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的心跳?   应该是会的吧?轻寒还会逗着跟他开玩笑,她的眼里也有宠溺……   可惜,他的轻寒现在不知道在哪里?   轻寒,你可知道,我们等你等得有多辛苦?我们的女儿陷身白龙雪山了。   那里可是禁忌之地,雪山一旦崩裂,很有可能就得命丧那里。你要是再不回来,可能连清雪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白若离眨下一颗晶莹的眼泪,心里落寞,转身离开。   五年了,整整五年了,多少个日日夜夜,他都在等她,多少孤独,多少痛苦,他都承受了。没有一天不幻想着,哪一天醒来,就可以看得到她,可是没有,每天醒来,床边都是冷冰冰,空荡荡的,从都没有她。   他多想就这么跳下断肠崖,跟着她去,可是清雪还小,流国还需要他,他根本走不开。   白若离捂着伤痛的心,快步远去,连一眼都不敢多看相拥的两个人。每次看到男女亲密的场面,总会情不自禁的想起顾轻寒痞痞的勾搭他,调戏他。   拥抱着夜冰翊的顾轻寒忽然察觉到什么,抬头,对着刚刚白若离站的方向看了过去,蹙眉。   为什么她感觉到那里有一股熟悉的气息?   难道是她感觉错了?   “怎么了?”夜冰翊跟着她看了过去。   “哦,没什么,随便看看这是哪里。”顾轻寒左右又重新看了几眼,还是没有看到什么东西,这才疑惑收回视线。   “你饿了吧,我这里有干粮跟水,你先吃一些。”顾轻寒拉着他坐到树下,从背取出干粮跟水,递给夜冰翊。夜冰翊也不客气,打开拿出干粮就往嘴里塞去,咬了起来。手里还拿了一块,递给顾轻寒。   “我不饿,你吃吧。” 顾轻寒推了回去。笑道,看着夜冰翊饿得前胸贴后背,却没有狼吞虎咽,还是很优雅的吃着,不由佩服他。   要是她的话,早就狼吞虎咽了。   “你慢慢吃,这里很多,吃不完的。”虽然知道他吃的并不快,顾轻寒还是体贴的将水给他喝几口。   清歌准备的无非也就手撕肉,馒头,烧饼等等,准备的还挺多的,只是一转眼就被夜冰翊吃了一大半,想来也是极饿的吧。看得顾轻寒更加心疼,默默的陪着他,见他吃得差不多了,才笑道,“你不是皇帝吗?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也混得太逊了吧。”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夜冰翊的脸就绿了一半。   怎么弄成这样?还能怎么弄成这样。   当时一场漩涡,把他身上的东西全部都卷走了,而他又重伤垂危,只能在河边疗伤,伤势还没好他就出去找她了。   没想到,一出去外面,没银两不说,居然还四处碰到想要调戏他,强。暴他的女人。   这是什么世界?一个女人,如此败坏妇德,居然当街就想强。暴男人。虽然是女尊国,但也太大胆了吧?   要是在他们夜国,早被拖出去浸猪笼了。   他从进了城后,就不断遭受各种女人的侵扰。他从不打女人,所以一次两次得过且过,都饶了她们。没想到,后续见到的,越加过份,几个女的,围在一起,光天化日,热闹大街就想把他强了,再把他卖了。   他如何能够不气。一直忍着没有打女人,最多就是警告一番。没想到,那伙人,打不过后,逃跑了,又看到另外一个良家男子。当众就把他给强了,最后那男的,撞墙自尽,他家人,只有一个老父,也跟着自杀去了。   那是他第一次打女人。   气归气,下手还有分寸。 前阵子,又看到几个女人,强了男人,男人抵死不从,就把男人一家全部残忍杀害,杀了还不解气,还把他们的尸体都肢解了。   这让他愤怒了,终于明白,这里的女人跟他们那里的女人,根本不一样。   所以他现在看到那些女人,心里都特别反感,也是因为这样,刚刚才会把她们的手脚,几乎都给废了。   “你们这里的女人,如狼似虎,比我们那里的男人都可怕。”憋了半天,夜冰翊才憋出这句话,脸色不善。   顾轻寒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不用问也知道,他是因为长得太帅,所以才会在这里遭到色女们的围堵。   ☆、第六十四章:清雪寻果   白龙雪山,终年被皑皑的白雪完全覆盖,那一座座山峰气势磅礴,而且秀丽挺拔,造型玲珑,皎洁如晶莹的玉石,灿烂如九把利剑,在碧蓝天幕的映衬下,像一条银色的矫健玉龙横卧在山巅,作永恒的飞舞。   雪山不仅巍峨壮丽,而且随时间的推移,阴晴的变化,显示奇丽多姿。时而云蒸雾涌,玉龙乍隐乍现,时而山顶云封 ,似乎深奥莫测;时而上下俱开,白云横腰一围,另具一番风姿;时而碧天如水,万里无云,群峰像被玉液清洗过一样,晶莹的雪光耀目晃眼。   这等壮丽的景色,如果是在闲暇的时候,纳兰清雪绝对会为此深深感叹并流连忘返。只可惜,她在这里已经走过了三天三夜,也找了三天三夜,还连一点孕果的线索都没有,幼小的身子若不是靠着深厚的功力,只怕早已经在这个雪山中冻成冰雕,永远留在这里。   “呼!”纳兰清雪对着早已经冻红的双手呼了一口气,用力的搓热手掌,以求能恢复一丝知觉,然后才抬起头来望向远处。   满目的银白,早已经不如三天前感叹的景色美丽,此刻只觉得深深的刺痛了她的眼睛。任何单一的颜色,看得久了也会有视觉疲劳。在这白龙雪山中,她更觉得自己身形的渺小。   经过三天的长途跋涉,身体早已经疲惫不堪,纵然有深厚的功力支撑,她都觉得快要冻僵了。这里的寒冷真的能冻入骨髓,即使是刚才呵出的气,不单只是成为白雾,更是几乎在离开她口腔的那一瞬间就被冻成冰粉,随着这里刺骨的风而飞扬落下。   三天了!她已经在这里找了三天,竟然连疑似是生长着孕果的孕树都没看到,怎么不令她心焦!   在这雪山中呆的时间越长就越危险,她深深明白这个道理,并且她也知道,她这么任性的独自跑到这个白龙雪山,父后只怕要担心坏了。他烦忧的国事那么多,和琴国的战争又在即,她作为他唯一的女儿,却在此时徒增他的烦恼,实在是不孝!   但是,一想到那一抹清冷孤傲的身影,她的心就狠狠一痛,咬紧了牙关再度向前迈去。那个人,曾经承受了太多,受过的苦太多,还为此付出再无法生育的代价。看到他落寞痛苦的眼神,她多么想尽自己的一切努力去抚平他的伤痛,哪怕只是小小的一点点也好。   如今,她已经身在传说有着孕果的白龙雪山之中,还找到传说中九龙拱卫一珠的小雪山,这里聚集了整整十座山的灵气,那孕果肯定就生长在这里,那她又岂能就此离去,她又岂能甘心的离去?   此时,没有吹着寒入骨髓的风,但是鹅毛般的雪却从天空中纷纷扬扬的飘下,纳兰清雪艰难的迈着小短腿,轻喘着气,从已没到膝盖的雪地中拔出,一步步的继续向前,留下一个个脚印。   没有风声,只有脚踩在地上的‘嘎吱嘎吱’的声音陪伴着她,她的浑身上下,早已经被雪铺了薄薄的一层,连她长长的眼睫毛也沾染了一串串细细的雪花。   这里看不到太阳,所以她推断不了自己又在这里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还需要走多久,什么时候才走到尽头,只是咬紧牙关,握紧了拳头,执着的向前走。   可以的!她一定可以找到传说中的孕果的!   “咔嚓!哗……”   不知道是因为风,还是因为承受不住不断增加的压力,纳兰清雪右前方的位置,忽然发出一声响声,便只见一颗松树的枝条一抖,便有一大片的雪花冰块从高空坠下,那重力几乎令整棵树身的雪都抖了下来。   突然意外出现的青翠绿的颜色,令纳兰清雪的精神一震。她已经深入了这座山中,之前她所走过的地方,全部都是光秃秃的树身,就别说是有绿色的叶子了。现在突然在这个冰寒之地,还能看到这么一棵充满绿色的树,是不是代表她已经接近了腹地?是不是代表她已经接近了灵气最浓郁之处?   如果这个世界有神的话,神啊!求求你,让我见到生长孕果的孕树吧,让我看到已经成熟的孕果吧!   默默在心中祈求着的纳兰清雪,更是一边观察着树木生长的方向,一边拼命的向前迈去。大概是她心中的祈求得到了回应,她走的方向没有错,越走,前面感觉有着生机的树木的就越多,虽然那些树木不是孕树,但是却给了她无限的信心。   终于在爬上数个小山坡,迈过三个小山坑,转过一堵突出的山墙之后,她的视野豁然开朗。   只见一片宽阔的空地之上,被细雪覆盖着地表,在她放眼望去,似乎还隐隐的泛起一层柔光,但最引人注目的是——这块地上没有其他的东西,仅仅在正中央耸立着一棵参天的大树。像是这整一片空地,全部都是为了这棵树而设一般。   这棵树和她活了这近三十年岁月中所见到的树木都不同。整个树杆笔直无比,有着三人合抱粗,没有其他的旁枝分桠,却在几乎在树冠的地方突然向外平平的延伸了枝条,犹如一把伞一般的存在于那里。   这棵树还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在那些平伸的枝条的根部组成了一个状似笼子一般的空间,此刻没有任何树叶的这棵树,似乎在全力孕育着些什么,并且还像是在跟随着谁的脉动,整棵树都极有节奏的一次又一次的划过一道道浅浅的流光。   “这……这难道就是孕树?”纳兰清雪瞪大了眼睛,怀着激动无比的心情,情不自禁的迈着小短腿向着这棵大树跑去。   如果不是因为太疲惫,她还真想用轻功直接跃过去,看看这棵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孕树,看看那像是笼子一般的空间里,是不是孕育着传说中的孕果!   百年开花,百年结果,苦苦寻觅这么久,她是不是有幸能摘到?   那铺着细雪的地面,竟然和她之前走过的雪地不同,没有深可没膝的高度,仅仅只是没过了她的鞋面,似乎是这里特别得天独厚,这一发现更是让纳兰清雪惊喜,迅速的跑过去,站在树之下仰头看着高耸入云的树杆,计算着如何用轻功跃上去的位置。   虽然她的靴筒内有着匕首,但是如果用匕首破坏这棵灵气逼人的树木,大概会被这座山怨恨,到时候出现雪崩就什么都没了。   踹息了数口之后,纳兰清雪把怀中最后一颗护身续气的丹药放入口中,用内力炼化了丹药的药力,令自己的身体变得暖和之余,几乎消耗尽了的内力也恢复了。把腰带解了下来,握在手上,紧接着提气上纵,用之字型跳跃的方式配合腰带卷着树身而一步步的往上爬。   好不容易爬到接近笼子的地方,纳兰清雪在一跃之时,手中的腰带一挥,猛然的卷住了前面弯曲的枝条,她借力一荡,晃了晃就荡上了那个奇异的树笼中。   树笼的空间很大,据她目测几乎有近五平的大小,站在这里,发现组成这个树笼的枝条似乎非常有规律,像是特意非常平衡的组成这么一个空间一般。外面寒冷的气温似乎不能侵入这里的一丝一毫,站在这里,连她也觉得身子发暖了起来。   纳兰清雪四处环顾观察着这里的一切,没有发现这个树笼有什么特别之外,只发现脚下的枝条有不下百道的被尖锐之物划过的痕迹,如果仔细辨认,像是动物的爪子所致,对此,纳兰清雪深深的皱眉,难道这里是山猫或者狼居住的地方?但是这些动物为什么会爬到这么高的地方?   难道……   还没等纳兰清雪推断出这里的异状,眼角余光便瞥见树笼的上方有一抹翠绿的流光划过,她猛然把目光投向那里。入目所及,是树笼顶的正中央,有着一根垂下的细小枝条,那枝条之上正结着一枚翠绿的果实。   那果实形容特异,犹如一个小人怀抱着一枚滚圆的珠子,也像是一个小人抱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整个果实的绿色,充满着让人难以忽视的生机,正以极有频率的有流光闪过。   这是……孕果?   纳兰清雪的眼眸狠狠一缩,心脏狂跳,连呼吸也急速了。这果实的形状,完全让人想象到怀孕的人,要是别人说这个不是孕果,她绝对不信。   她一步步的走近,越是接近,便越是感觉到有淡淡的异香传来,这异香似甜若酸,却又让人舒畅,似乎是因为这枚果实即将成熟而散发一般。   看着果实划过的流光越来越频密,像是整棵大树拼尽全力供应能量,让果实瓜熟蒂落一般,纳兰清雪就紧张的握紧了拳头,屏息静静等待着果实的成熟。   果实散发出的异香越来越浓郁,她的心情越来越激动,还握着腰带的小手也紧张得几乎颤抖,就等着这果实成熟的那一瞬间将之摘下,然后就送去给他。   “嗷呜!”   忽然,外面传来一声狼吼,下秒纳兰清雪的眼前便黑影一闪,紧接着她便被一个巨大的黑影所笼罩。等她看清面前的是什么的时候,她倒抽一口凉气,双眸狠缩!   一头两人高的雪狼!    ☆、第六十五章:被埋雪山   面前的是一头浑身被雪白长毛包裹,肌肉贲起,身形线条结实无比的巨狼,四只粗壮有力的爪子早已经把锋利无比的指甲露了出来,根本不用证明,清雪就可以知道脚踩着的树枝上那些爪痕绝对是它这些爪子所致。只怕被它用这样的爪子拍一下,后果不堪设想。   此刻它绿幽幽的狼眸正凶狠的瞪着她,正发着愤怒的鸣叫的大嘴中,满是尖锐的獠牙,张开了极危险的弧度,像是兽王的威压从它强健的身躯中散发出来,单纯只是那种霸气就已经足够让人心魂俱震,更何况现在它那神情就像是她侵犯了它的领土,恨不得马上把她狠狠的扑而杀之。   纳兰清雪脸色变得铁青,被它那强大的气息给压得退了一步,却没想到这一步却刺激了这头愤怒的巨狼,扬起一只巨爪就狠狠的朝面前的人类拍去。   纳兰清雪大惊,在千钧一发之际提气上纵,险险避过这击,翻身落在雪狼的另一边。在落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衣摆竟然被它的拍击所产生的风而划出了三道口子。   好强!   纳兰清雪眼眸一缩,抬眸望向已然转身过来的雪狼,凝重的紧皱眉头。这里大概是这头雪狼的巢穴,毕竟几乎整个雪山,就只有这么一个特殊的空间保持温暖,她突然出现在这里,雪狼是觉得自己的地盘被侵占了,所以势必会凶残的进攻。   这头狼太强大,不好对付!她望了一眼闪烁得越发频密的孕果,暗道绝对不能在这里和这头狼打,要是打斗中意外把还没成熟的果实打落下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功亏一篑!   想到这里,她按捺下心中的害怕,运转起内力传到手中的腰带,微微蹲下从靴筒中抽出匕首,紧接着就猛然把腰带朝雪狼抽去,被她灌注了内力的腰带,犹如一根鞭子带着呼呼的风声抽向雪狼。   雪狼的狼眸内寒芒一闪,并不硬接她的这击,霍然跳起避过,却没有落到别的地方,反倒是跳得极高,然后翻身把四爪按在树枝构成的笼顶上,紧接着加强了冲力的狠狠朝着她的位置扑去。   扑杀!   纳兰清雪目光一紧,立即动转轻功的闪避,雪狼的速度太快,在刹那间就扑了过来,虽然她闪避了,但是一边的衣袖还是被嘶啦一声给划开了一个大口,连手臂也划出了一道浅浅的伤口。   雪狼巨大的身体砸落在树笼之中,造成了树笼之中一阵摇晃,但是它的动作却不停,又从地面弹起直扑她。   纳兰清雪紧张的扬起腰带,卷住一根树枝就朝外荡去,临离开之际还担心的回头望了一眼孕果,发现那果实并没有因为这阵摇晃而被晃掉下来,微微的松了一口气。紧接着看到雪狼迎面扑来,她就一手握紧腰带,另一手把内力灌注于匕首之内,避过雪狼的锋利的爪子,把匕首捅入它的肚子。   “嗷呜!”   雪狼一痛,立即反应过来,在半空中一爪一脚抓住树杆,另外的一爪就狠狠的拍向纳兰清雪。纳兰清雪见此当即放开抽不出的匕首,身子一转,险险避过这一击,只是狼爪所带起的劲风,却生生的在她背上划出了三道伤痕,连她卷着树枝的腰带也被划断了,令她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般从高空狠狠的砸落到地面之上。   轰!   地面薄薄的雪层并没有减轻多少砸落在地面的冲力,一声躯体砸落在地面的声响传出之后,纳兰清雪就噗一声喷吐一口鲜血。   这是什么雪狼?怎么战斗力如此厉害?她有百年的功力都敌不过它这一击?这只雪狼莫不是也活了几百年?   一般天材地宝之地,都会有灵兽守护,这只雪狼莫不是也想抢孕果?   它不是畜生吗?抢孕果做什么?不管它抢孕果是为了什么,这枚孕果她非要不得。   殷红的血刹那就染红地上的那一片雪白,斑斑的血迹触目惊心,然而危险还没有结束,当纳兰清雪忍着强烈的眩晕,压下胸腔里犹如翻江倒海的火辣辣的痛意,喘息着望向树的方向之时,那头雪狼却已经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眸从抓着的树杆上狠狠扑下。   “啧!”过于危险的感觉,令纳兰清雪拼死咬牙翻身,忍着浑身像是快要散架了的痛楚,向着雪狼的爪落下的位置之外扑去。   险象环生的闪避过,她还因此而滚了几滚,头更晕了。如果不是背上还火辣辣的痛着,她真怀疑自己会直接晕厥过去。好不容易看清眼前的景物,那头狼又再扬起爪子朝她挥来。   “呜!”这一次她并没有避过,她才闷哼一声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被这一爪子给拍得飞了起来,感觉体内的五脏六腑都要移位般的狠狠抽痛,她嘴中喷出的鲜血随着她的身体而划出一道弧线,砸落在一边。   纳兰清雪感觉自己快死了,整个身体好痛,从未有过的痛,痛得她快痉挛了!她多想就此闭上眼睛,不再承受这种痛,但是脑海之中却闪过父后的脸,闪过已经模糊了脸的母皇的身影,更是闪过那个清冷男子的脸。不!她不能闭眼!她不能死在这里!她历尽千辛万苦才来到这里,好不容易找到了孕果,又怎么能轻易的放弃死在这里?她死了,父后会伤心的,他……如果知道她为他而死,也会自责和难过的!   想到这里,纳兰清雪颤抖着握紧了拳头,咬牙拼命的运行着内力治疗内伤。原本她以为自己肯定在雪狼的这一爪子之下肠穿肚烂,却在此时才发现仅仅只是一些皮外伤,这全都是父后从小就让她穿在身上的金丝软甲的功劳。   看着比她高出好几倍的雪狼,纳兰清雪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更加坚定,即便拼了性命,今天都要拿下雪狼。待她伤势稍微一好,纳兰清雪便运转白若离教她的移形换位大法,小小的身子灵巧一闪,闪过雪狼的腹下,紧抿唇角,手上的匕首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一把插到雪狼的下用腹。   “嗷嗷呜呜…… ”   雪狼吃痛一声大叫,扬起锋利的爪子,一把就想把纳兰清雪踩死,纳兰清雪借着雪地,又是一滚,滚到旁边,内力暗含匕首之上,右手一扬,精准无误的刺入雪狼绿幽幽的眼里,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一击得手,纳兰清雪并没有放过雪狼,而是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使起百花谷的绝招,一掌又一掌的拍在雪狼身上,直到自己的内力耗尽,依然不肯停止,直到把雪狼彻底打趴在地,当场死亡,才停了手,身子一软,倒在雪地上,粗声喘着大气。因为她知道,这头狼要是不死,一会就有无数的狼群会袭来。   狼是最忠诚的动物,也是最重义气,最团结的动作,一头狼有了危险,其它千千万万头的狼群便会袭来,统一作战。她不敢保证,这头狼要是不死,会不会跑去找它的同伴。   喘了好一会,纳兰清雪才缓过了身子。侧头看着倒在地上,一双眼睛瞪大,一双眼睛被匕首刺瞎,浑身又伤痕累累的雪狼,眼眸一闪,忽然想到什么,脸色突然大变。   不好,狼群对血腥的味道很敏感,尤其是同伴的血味。   一个念头才刚升起来,雪地里突然一阵晃动,如同万兽奔腾,汹涌而来,雪地里的震动,剧烈得就像大地震,让人连身子都站不稳。   抬头一看,只见密密麻麻,一望无迹的雪狼成群结队,气势汹汹而来,那黑压压的一片,根本数不清到底有多少只。只能隐约看得出来,每一头雪狼都有两米高大,跟她刚刚杀死的那一只一样壮大。   纳兰清雪的脸色已经不能用大变来形容,而是应该用惨白。   一头雪狼都费了她那么大的力气,这次来了这么多只,焉能有她活命的机会,难怪进雪山的人,几乎全部都死于非命,原来这里不止有雪崩,还有雪狼。   “轰隆隆……”   雪地颤抖的更加厉害了,纳兰清雪身子晃了几晃,险些站立不稳,看着以闪电般速度奔腾而来的黑压压雪狼,再看因为它们集中在一起奔腾,雪山开始发生变化,开始晃动起来。   纳兰清雪身子一凛。   不好,要发生雪崩了。   拔腿想要离开,眼睛却情不自禁的抬头看着树上绿色的孕果。顾不得多想,纵身提气,将唯一一枚孕果摘下。身子一闪,使尽全身力气,往出口的方向急奔而去。   也就在这时,前方又黑压压的出现一群又一群的雪狼,将她的去路全部包围。   纳兰清雪止住身子,左右一看,忽然发现,自己前无去路,后有追兵,根本无路可逃,握着孕果的手,不禁一紧。难道她纳兰清雪今天一定要死在这里了吗?   “轰隆隆……”   这次不是雪狼奔腾而来,而是发生了她最为害怕的雪崩……   往后一看,一座高耸入云的雪山开始崩塌,整座高耸的雪山,好像拦腰被切断,雪山轰的一声,开始往下砸落,将这座小小的雪山压了一大半,也将后面追来的雪狼压死一群又一群,瞬间全部都被埋没。   可让纳兰清雪更加气愤跟紧张的是,这些雪狼看到雪山崩塌,居然还不肯放弃杀她,全部一股脑的冲过来,誓要与她同归于尽。   纳兰清雪忍不住想骂人,不就是杀了你们一个同伴吗?至于赔上这么多条雪狼的性命跟她同归于尽吗?   下一秒,纳兰清雪不淡定了,也终于明白,雪崩来临,雪狼为何不逃命,反而还向她围拢过来, 因为这次根本不是一座雪崩,而是九座雪山同时发生雪崩,一座崩塌,另一座又开始崩塌,未崩塌完毕,第三座又开始崩塌了,这九座雪山,九龙拱卫一山,根本就是连在一起的,一座崩,九座一起崩。她所在的这座小雪山,根本就是炮灰之地。雪狼们知道雪崩后,根本没有生还的余地,所以死前才要她赔命的。   纳兰清雪本能的想逃,一转身,前面追杀她的雪狼已然到了她面前。她身上唯一一把匕首,还插在被她杀死的雪狼身上,还没来得及取出,黑压压的雪狼还有雪崩就来了,此时她身上再无一丝兵器,只能徒手搏斗。   正当纳兰清雪无力的时候,一阵琴声悠悠的传来。每一道琴弦过去,就死一大片雪狼。面对琴声,雪狼根本没有一丝用武之地,黑压压的倒在地下,发出痛苦的嚎叫声。   纳兰清雪一抬头,看到熟悉的一抹青色身影。   那抹青色身影,怀抱一把古琴,踏雪而来,一边抱琴,一边弹琴,脸色肃色,清冷绝美,仿佛九天神仙,下凡归于。   他的脚步很急,清冷的眼里还有一丝担忧,紧抿唇角,速度快到不可思议。   “快走。”一声冷冷的声音响起之后,纳兰清雪感觉自己的身子被人提了起来,往远处掠去,转眼前已离开许远。   纳兰清雪仰头,看到那抹青色的身影,抱着她,疾驰而去,一手还在弹着琴弦,对付突然窜出的雪狼,与崩塌的雪山,比着速度。   刚刚纳兰清雪还很害怕,因为她知道,雪山一旦发生崩塌,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何况雪山还是九座一起崩塌,最坏的可能都发生了。可是现在,有这个男人在,她什么都不怕,雪山也不再寒冷,而是充满暖意。   “轰隆隆……”雪崩的速度越来越快了,现在已然崩塌了六座雪山,无论卫青阳跑得有多快,雪山都险而又险的追上他的脚步。   而那些雪狼,也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压死一批,杀死一拔,又来一拔。   卫青阳只能一手抱着纳兰清雪,一手弹着魔琴,提起全身的功力,往前奔跑。连他自己心里都没底,能不能安全离开。九座雪山齐崩,就算大罗神仙来了,都逃不出去。   第一次。   自从他练了宇宙洪荒,自从他有魔琴后,这是他第一次这般吃力的,他能感觉得到死神在向他靠近 。   他可以死,但这个孩子不能死。她还那么小,她的人生还很长,不像他,罪行累累,双手沾满血腥。   无论如何,就算拼了这条命,他都要带着这个素不相识的孩子离开。   “孕果,孕果掉了。”一声稚嫩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怀里的孩子,突然用力挣开他的怀抱,冲到后面,欲捡起孕果。   卫青阳面色大变,“快走,别管孕果。” 一手将那些碍事的雪狼统统杀死。   不经意抬头间,却见那个小孩子,拼着性命,不管雪崩就要落在她的身上,护住孕果,捡起来冲着他跑来,一边跑还一边大喊,“你拿着孕果,赶紧离开这里,不要管我了。”   卫青阳的心莫名的一颤,点点暖和浮上心头。这些暖和,他很久没有感受到了,记忆中,从慎刑司出来后,这是他第二次感觉到温暖。   可那第一次他自认为的温暖,最后却给了他无穷的痛苦。   看到前方女童,嘴巴一张一合的,喊着他拿着孕果离开这里,卫青阳眼角一涩,上前抱住她急奔而来的小身子,转身就想离去,却没想到,雪山的另一头,也开始发生崩塌,看到这一幕,两人的心齐齐一凉。   这座小雪山,根本没有任何逃出生天的出口了。前面后面,雪山都在砸落,并且马上就要砸到他们身上。   千钧一发之际,卫青阳反身,紧紧抱着纳兰清雪,将她护在身下。   “轰…… ”   雪山砸下,砸在他的后背,重力之下,卫青阳身子一个趔趄,往前栽倒,一脚踩空,和着雪山一起被埋了下去。   纳兰清雪瞪大着眼睛,想要挣开了卫青阳的怀抱护着他,可卫青阳的双手好像铜墙铁壁,根本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卫青阳为了救她,生生被雪山砸中,紧接着,眼前一黑,被黑压压的雪山给压了下去。   另一边,顾轻寒跟夜冰翊来到雪山,即便吃了楚逸给她的避寒药,也不禁冷得全身发抖,尤其是夜冰翊,内力比较低,冷得全身僵硬,连呵出来的气,马上都被冻僵。   他们在这里,雪找了两天两夜,都有寻找到纳兰清雪的身影。好不容易爬到最顶锋,也看到九龙拱卫一山,料想纳兰清雪就在那里,下山,朝着那里走去,才走到半路的时候,突然间,却发生轰隆   隆的震动声,一声又一声的狼嚎响起,紧接着发生雪崩,顾轻寒双目暴红,目眦欲裂,不顾雪崩的危险冲着那里狂奔而去。   夜冰翊大喊,拦住顾轻寒。   九座雪山,同时崩裂,不管他们武功多高,都没有生还的余地,去了那里,只能送死,何况,他们离那里那么远,就算过去了,那座小雪山,也早已被埋了。   “轻寒,你冷静一下,也许清雪根本没有在那里呢?你别自己吓自己。”   “放手,放手,我女儿就在那里,她一定在那里,你根本不知道,她很聪明,不是一般的小孩子。 我们能看得出九龙拱卫一山,她也一定能够看得出来。”顾轻寒甩开夜冰翊,将轻功提到最高。   “轻寒,你不能去,那里正在发生雪崩,我们必须赶紧离开,不然我们这座山,也有可能会发生雪崩的。”夜冰翊一边大喊,一边追着,看到顾轻寒丝毫不理他,还一直往着小雪锋跑去。夜冰翊更急了。   九座大雪山包裹着中间的小雪山,而且崩塌的方向还是小雪山,一座大雪山压下去,小雪山就没有了,何况是九座同时压下去。清雪不在那里还好,要是在那里,绝对没有生还的的可能。顾轻寒去了,同样没有生还的可能。   因为轻功不如她,夜冰翊同样是使尽了吃奶了力气,追了半天才追上顾轻寒。   可这时,雪崩已经停止。九座大雪山,压在小雪山上,哪里还能看得出来,这里曾经有着九龙拱卫一山。   那座小雪山,早已被压得看不出影子了。   夜冰翊小心翼翼的看着顾轻寒,却见顾轻寒跪在雪地上,脸色惨白,怔怔的看着被夷为平地连绵不绝,一望无际,走上几天几夜都走不到头的雪山。   忽然间,鼻子一酸,忍着心里的难过。轻寒掉下断肠崖五年,女儿还未满月,就与她分开,经历九死一生,好不容易回来了,才看了女儿一面,连女儿都没有相认,就要阴阳相隔,这也太残忍忍了。   上前抱住顾轻寒,把她的头压在他的胸口,拍着她的后背,无措的安慰,“没事的,清雪一定没在那里的。你也说了,清雪很聪明,她肯定也知道那里随时有可能发生雪崩,也许她早就离去了。”   顾轻寒反手抱住夜冰翊,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嘤嘤哭泣。   她实在不敢想像,要是清雪真在那里的话,那她该怎么办?若离又该怎么办?那么乖巧的一个孩子,她怎么可以出事,怎么可以……   “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出来后就没事了。”夜冰翊安慰。   顾轻寒忽然抬头,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站了起来,“不管她在不在那里,我一定要找到她。”   找她?怎么找?小雪山都被大雪山给埋了……   就算找,也找不到她的尸体了。   夜冰翊抬头,看着白茫茫的一片雪山,呼吸快了几步。   “好,你说找,那我们就找,一定要把你的女儿找到。”夜冰翊握住她冰冷的手,给予她温暖。   忽然间,雪地里的另一端出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自远方而来,踏着雪步,疾驰而来,神色紧张,看到崩塌的雪山,脸色大变,围着雪山转了几个大圈,似乎在焦急的寻找什么东西。   顾轻寒身子一震。   是她,她怎么来了?那上官浩呢?她来这里,也是为了上官浩寻找孕果的吗?   这里这么危险,要是她出了什么意外,上官浩怎么办?   “怎么了?你认识她?”夜冰翊看着山下那一抹风华绝代的白色身影,心里一颤。   好一个风姿绰约的绝代女子,隔了-座雪女都可以看得出来,她身上的卓然气势,要是走近,那还得了。   看来这里也是一个卧虎藏龙的地方。   “嗯,认识。”   “是朋友?”他没感觉到她的身上有邪恶的气息,反而有着正气凛然的气势。那女人绝不简单,却也不是坏人。   “是,是朋友,很多年前的老朋友了。如果中间没有她,或许我们不仅仅是一个好朋友。”而是知已。可惜。她们同时爱上了一个男人……一个世上最圣洁的男人。   “要下去打招呼吗?她在寻找什么?”夜冰翊一直盯着陌寒衣看,总觉得她步履匆忙,似乎在寻找些什么东西。但绝不是寻找纳兰清雪,因为她根本就不刨雪地,而是在找记忆中的某一个地方。   顾轻寒听到夜冰翊的话后,犹豫了半晌,才淡淡道, “不了,先找清雪吧。”   打了招呼又怎样?让她离开又怎样?陌寒衣的性子,没有人比她还了解。   只要是有利于上官浩的,就算刀山火海她也会去闯。如果她不想离开,别人说什么,她都不会离开的,还不如赶紧寻找清雪,晚一分找到清雪,清雪就多了一分危险了。   “你看,这是什么?”夜冰翊回头的时候,忽然看到一枝干枯的木杈上,勾着一小块衣服,捡了起来,仔细打量。   顾轻寒抢过去,拿过一小撮衣服,心里一跳, “这是清雪的衣服,是清雪,她来过这里。”   夜冰翊抬头,看着高耸云端的最高峰,又看了夷为平地的雪山,心里一沉。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清雪肯定是知道这里很危险,想赶紧拿到孕果,所以从最高峰滚下来,衣服勾到干枯的树枝,才会落下的。   她上过最高峰,那她肯定也看到九龙拱卫一山了,这么说,她真的被埋在雪里了?   夜冰翊看向顾轻寒,见顾轻寒脸色惨白,似乎也想到了他心中所想,手中碎衣服,一松,迎风飞走。   “走,我跟你一起去找她。”   “好。”   一声好后,顾轻寒便跟夜冰翊下山,寻了整整一天一夜都没能寻找到纳兰清雪,不少雪山,他们都挖了,也没能找到。   两人的心一分一分的沉下去,尽管知道被雪山埋下,根本不可能找得到她,还是不肯放弃。   寻找一天一夜后,两人的精神都很差。   在这里,干粮耗尽,又冷又饿,时不时的还要担心,余下的雪山再次崩塌,又担心纳兰清雪,两人武功再高,也撑不去,齐齐无力的倒在雪地上,沉闷无语。   “我们分头寻找吧,都过去一天一夜了,清雪会等不及的,她还在等着我们去救。”顾轻寒眨一滴泪水,沉沉的道。   “好,那我们分头寻找,三天后,三天后不管能不能找得到,我们都在这里会合。”三天后要是找不到她, 也只能证明,她已经死在这里了。   这里这么冷,又没食物,一个孩子,就算她再怎么厉害,也撑不下去。   “嗯,你小心一点儿,安全第一,我不想再像寻找清雪那样寻找你。”   “你也是。”   顾轻寒给夜冰翊一个拥抱,起身,往前走去。   清雪,清雪,你一定要撑着。母皇回来了,母皇还没跟你认,你怎么可以离开呢。   还有若离,他那么疼你,要是你出了事,他会崩溃的,真的会崩溃的。我们一家人还没团圆,你一定不可以有事。   眨眼间,顾轻寒的身影就消失在夜冰翊的面前。夜冰翊看着她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肯收回视线。   叹了一口气,转头,看着远方另一座雪山,正发生着雪崩。   这几天来,他都不知道看了多少次雪崩了。也不知道有多少次差点被埋在雪地里 。   这里根本就是人间绝地。任何人进来都有可能有去无回,太危险了,实在太危险了,比他们那里的断肠山还要危险。   转身,抬步继续寻的纳兰清雪。只有找到纳兰清雪,轻寒才会跟着他离开这个鬼地方。只希望能够赶紧找到她。   才走了几步,夜冰翊又看到一个让他刮目相看的白衣男子。   这个白衣男子浑身空灵出尘,谪仙飘逸,气度不凡,周身还有淡淡的王者之势。他的容貌,美到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即便他的容貌在夜国,有着天下第一美男子的称呼,可是跟他一比起来,不禁逊色几分。   只是,这个白衣男子,似乎很焦急,很悲伤,疯狂般的寻找着什么东西,比刚刚的白衣女子还要焦急。   他在找什么?他又是谁?   一个白衣男子,一个白衣女子, 同样白衣,同样气度不凡,同样内力深厚,这流国,看来能人异士比他们夜国还多。    ☆、第六十六章:雪洞见真情   夜冰翊看着山下的白衣男子,一掌一掌的拍在雪山上,每拍一掌,雪地就被激起一层层的冰雪,往上飞扬,看起来多姿多彩,缤纷绚灿。随着每一掌落下,雪地就出现一道深坑。   夜冰翊大吃一惊,好深厚的内力,这人的内力绝对比他还高。看到疯狂般的拍翻雪地,挖着坑,四处寻找东西。夜冰翊不禁暗道:难道他也在找人?他朋友也被雪山埋下了?轻寒让他注意别碰到卫青阳,若是偶到卫青阳,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不认识。   难道……   他就是卫青阳?可是怎么跟轻寒描述的长相不一样?   夜冰翊还在犹豫着要不要下去跟他找个招呼,认识一下他的时候,却见那个白衣男子踏雪远去,继续寻找他想要寻找的某个人了。   见此,夜冰翊也只好做罢了,这里太危险,多可一分,就多一分危险,赶紧找到人,赶紧离开得了,省得到时候出什么意外。至于他,有缘的话,还会再见的。   昏暗的雪堆里,卫青阳紧紧抱着纳兰清雪,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给予她温暖,他们在这里已经呆了整整两天两夜了,又冷又饿,又重伤,虚拉弱到了极致。   纳兰清雪冷得颤颤发抖,嘴唇都冻成乌紫色,身体也近乎僵硬,不知道是不是太冷,纳兰清雪往温暖的地方蹭了蹭,时不时的咳嗽一声,脸色苍白,气血虚弱,胸口一团火辣辣的疼痛着。   许是因为太冷,纳兰清雪打了一个冷颤后,缓缓睁开眼睛,入目所极,是一片黑暗,虽然黑暗,但她还能看得出来,这里是一座圆形的深洞,深不知多少米,头上是一座座雪山压着,把洞口压得死死的,看不到一丝阳光。   而她的小身子,正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抱着,尽管这个怀抱也冷得直打哆嗦,却是她目前最温暖的地方,抬头一看,似乎还能看到一双清冷的眼里,眼带担忧的看着她,看到她醒来,清冷无神的眸子一亮,关心道,“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雪崩前一幕,涌上纳兰清雪的脑袋。她去找孕果,结果碰到雪狼,还碰到雪崩了,是他救了她,后来雪崩,九座大雪山压下,他用自己的身子护住她,脚一踩偏,掉到了这座山洞里,而他的后背,则被雪山砸到了。   一想到他被雪山砸到,纳兰清雪就动了起来,这一动,五脏六腑,剧烈翻涌,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别去,你伤得很重,好好躺着就好。”   纳兰清雪眉毛紧蹙,乖巧的点点头。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没有。”纳兰清雪以为她没事,却没想到,她的声音嘶哑无力。一句简简单单的话,仿佛费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你有没有事?”他好像被雪山砸到了,那么一大座的雪山,砸下去哪会没事。要不是这里有这个雪洞,只怕他们两个早已被压死了。   “没事,我什么事也没有。”清冷的一句话响起,似乎不想再多说,只是抱着她,给予她温暖。如果仔细看,就可以看得出来,卫青阳的身子也在发抖,并且抖得比纳兰清雪还要厉害。   听到他说没事后,纳兰清雪条件性的将手里的孕果,举到卫青阳面前,眼睛一亮“你看,我找到孕果了,而且运气很好,它成熟了,你拿着它,以后你想要孩子的时候,就可以有孩子了。”   说完,纳兰清雪颓然的低下头,闷声道,“对不起,害你也被埋在雪山里了。”   卫青阳从她小手里接过孕果,放在手里,上下翻转打量了几下,神色有些怪异,让纳兰清雪止不住疑惑,他能看得到孕果吗?这里这么黑。   他在想什么?为什么都没动静?难道他生气了?因为她害得他也被埋在雪山里了?   卫青阳拿着孕果,心中感慨万千,声音有着丝丝的颤抖,“你不顾生命,跑到白龙雪山,就是为了这枚孕果?”   “嗯。”纳兰清雪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低头,闷闷的应了一声,不敢抬头看卫青阳。   “你不知道白龙雪山很危险吗?这里是个禁忌之地,任何人来了,都有可能会死在这里。”   “我没想那么多,只想拿到孕果。”只想他的脸上,能够有笑容,能够不那么绝望痛苦。   卫青阳心里一暖,拿着孕果的手一紧。抱紧纳兰清雪。莫名的,心里无尽的冰冷中,有了一丝温暖。   为了一个几乎都不存在的孕果,拼掉自己的性命,值得吗?   有没有孕果,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了,一点儿都不重要了,他这辈子就没想过,还能有孩子,因为他的心,早就死了。跟他的孩子一起死了。   “对不起,害你埋在这里了,我会想办法带你出去的。”许是感觉到卫青阳心里的不平静,纳兰清雪小心翼翼的道,同时心里很是自责。   出去?他用了无数种办法,试了无数次了,根本出不去。上面的雪山一座连着一座,根本不知道有多少座。   “咳咳……”纳兰清雪咳了几声,冷得一直发抖,又往卫青阳的怀里蹭了蹭,身子情不自禁的缩成一团。   “好冷。”纳兰清雪连说出来的话,都带着颤抖。忽然背上传来一股更加暖和热气,将她的心脉都给护住。   这个时候,纳兰清雪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卫青阳的掌心一直贴在她的背后,给予她温暖。   忽然间,身子不再冰冷而是暖和一片。他一直在帮她动功抵御寒冷?那他得消耗多少内力?他怎么会来这里的?难道是因为知道她来了,担心她,所以他才赶来救她的?   几乎不用问,纳兰清雪就知道,他会来白龙雪山,一定是为了救她。   他怎么那么傻,白龙雪山那么危险,他理她这个陌生的孩子做什么?   隐隐间,纳兰清雪也感觉出来了,他的身子比她抖得还要厉害,只是一直硬撑着,还把她护在身下,用自己所有的温度包裹着她。   他怎么抖得那么厉害?他怕冷?还是受伤了?   纳兰清雪眨了眨眼睛,在黑暗中,一直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视线太过于明显,卫青阳冷冷应了一句,“我从小就怕冷。”   怕冷?为什么?   卫青阳没有回答她的疑惑,而看着头顶的洞口,一阵无力。   魔琴都毁不开这座山峰,他们该怎么离开这里?难道在这里等死吗?   辰风知道他来这里,一定会想办法进来找他的。只怕这里雪崩得这么厉害,又这么冷,下人们能来进得来,撑得住吗?   就算进得来,只怕也找不到这里的吧。   “咕噜…… ”   不知是谁肚子响起惊雷。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尴尬。   食物早在雪崩之前就吃完了,如今又被埋在这里两天两夜,怎么可能不饿。   “我爹知道我来了这里后,他一定会想办法来救我们的。”纳兰清雪坚定道。   卫青阳淡淡撇了纳兰清雪一眼,只当她是小孩子胡话。   这里是白龙雪山,想要进来这里,内力必须深厚,没有一定的内力根本进不了这里。   白龙山脉这么大,想要找他们这个洞,简直是意想天开。   “你是不是很冷,我抱着你。”纳兰清雪伸出小爪子,反抱住卫青阳,倒让卫青阳的身子僵硬 了起来。   似乎,还从来没有人这么真诚的抱过他,包括那个杀了他孩子的人。   “其实我也很怕黑暗,很怕寒冷的,我从一出生,就得了一种没有办法根治的病,我的家人,为了我的病,倾家荡产,负债累累,却也没能治得好我的病。”   “有一次,我的病又发作了,因为没钱,医院不肯给我治病,我爸,就是我爹,为了给我筹钱,跑了一家又一家亲朋好友,都没给肯借给我们,后来,我爹便去捐血,捐器官,拿着七万块钱,准备帮我做手术,就在我爹兴高采烈回来的时候,一辆大货车……把我爹给撞飞了,我爹当场就死了。”   黑暗的雪洞中,纳兰清雪慢慢讲起过往的事情,眼眶湿润。   “我妈,就是我娘,听到这个消息,一口气没上来,心脏病复发,也跟着去了,那个时候,我才四岁。”   “从小,就是我瞎眼的奶奶把我拉扯到大,我们两人相依为命,受尽各种冷嘲热讽,人情冷暖,尽管后来我自己开了公司,赚了亿万钱财,却也治不好我自己的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奶奶为我的病,愁断了肠,操碎了心。”   直到有一天,她病入膏肓,一觉醒来,重生为婴儿。那个时候,有了另一父母。天知道她有多开心,天知道她有多渴望父爱母爱。   可是幸福却没几天,她们的国家,被人攻破,母皇下落不明,父后苦苦守着流国,痛苦五年,她只能坚强起来。   “我奶奶眼睛看不见,靠着乞讨跟捡破烂为生,我的亲戚,包括我的叔叔伯伯,每一个都是千万富翁,却没有一个肯伸出缓手,帮我们一把。那个时候,我们没有地方住,不管风吹日晒雨淋的,就在大马路找个角落,抱在一起取暖。”   “我记得有一次,我又冷又饿,差点冻死街头,我奶奶挨家挨户的敲门,去求人家赏我们一口饭吃,我不知道奶奶到底敲了多少家,只知道后来终于要了一个馒头,奶奶舍不得吃,全部都给了我。她没有钱,却一点一点攒着,帮我买药,延续我的生命。其实奶奶只要肯放弃我,叔叔伯伯们都会接纳奶奶的,可是奶奶从不放弃。”   “不知道是不是从小就挨饿受冻,所以我特别怕冷,一点点冷都受不了。我怕冷,我更怕奶奶冷,每次下雪,总是情不自禁的想到奶奶。”不知道奶奶知道她死了后,该伤心成什么样子。   纳兰清雪眼眶湿润,忍着悲伤,想起过去的一幕幕。   卫青阳抱紧她的身子,无声的给予温暖,同时疑惑的问道,“你刚刚说,你爹知道你在这里,一定会来救你,现在又说,你爹爹被马车给撞了,这是怎么回事?”还有她的话,什么叫捐血,捐器官,什么又叫医院。   “我的亲爹死了, 我现在这个亲爹,还活着。”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不管怎么解释,只怕他也不会相信的吧?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孬种,都这么大的人,还怕黑怕冷。”尽管牙齿冷得咯咯作响,纳兰清雪还是忍不住笑道。   “不会,我也怕黑,更怕冷。”卫青阳有些恍惚,想到慎刑司的日子, 全身抖得更加厉害。   许是受到纳兰清雪的影响,又或者跟她同病相怜,卫青阳竟然提起他最不想提起的那几年。   “我以前被人关在一个又黑又冷的地方,关了整整五年,人生中,所有的刑罚,饥饿,寒冷,疾病 ,人情冷暖,我全部都尝过,那种无可奈何,让人生不如死。”他都不知道怎么熬过那五年,更不知道他怎么有这个勇气活下来。   “什么?你被关了五年?他们为什么要关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你。”虽然他只是淡淡的说了这句话,但他知道,那五年中,他一定过得辛苦。   卫青阳苦笑一声。为什么……他也想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残忍。如果不是那五年日日夜夜饱受的折磨,他的心里,又怎么会是死灰一片,又怎么会那么在乎那一点点儿不属于他的温暖。   “过去的事,不提也罢。”   纳兰清雪低头,有些落寞。   不肯跟她说,就代表她还没走进他的心里,也还没把她当朋友吧。   黑暗的雪洞里,因为卫青阳的这句话,陷入安静。   ☆、第六十七章:强强相碰(二更)   又是一天过去,纳兰清雪整个人昏昏沉沉,随时有可能倒下,卫青阳越来越急,放下纳兰清雪,拿起魔琴,将内力凝聚于掌上,素手一拔,“铮”的一声,嘹亮的琴声音响起,将洞口弹出一条缝隙。   卫青阳一看,根本没有什么效果,盘膝坐下,莹白的双手置于魔琴上,行云流水的弹奏起来。每一道琴声响起,都重重的划过洞口,将洞口砸出缝隙,雪山渣隆隆而的掉,就是破不开洞。   卫青阳不知道自己弹了多久,只知道,他的内力越来越弱,额头上的泠汗越来越多,心里也越来越急。   向来无所不能的魔琴,在这一刻,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功效,不管怎么试,就是没有办法破开洞口的压着的雪山。   弹到最后,卫青阳索性将魔琴丢开,内力聚于掌上,轰向洞口,除了洞口时不时的掉下石堆外,根本无法撼动庞然大山。   纳兰清雪侧着头,看着卫青阳疯狂般的砸着雪山,眼角滑下一滴眼泪,想帮她一起打开洞口,可她动一下都觉得吃力,根本没有办法帮到卫青阳。   洞口要是再打不开,他们就得冻死在这里了,就算不冻死,也会饿死的,她甚至能感觉得到,她的生命力正在慢慢消失。   黑暗中那抹青色的影子,在她泛红的眼眶里,也变得慢慢模糊。   她太任性了,不仅伤了父后的心,也害了他。如果不是她任性来到白龙雪山,也不会害得他也被埋在雪山里。   “冷,好冷。”虚弱得近乎听不到的声音,在黑暗的洞里响了起来。   卫青阳颓然的放弃轰开洞口,抱起纳兰清雪小小的身子,将自己的内力输到她的体力。看到她奄奄一息,在他面前,生命力慢慢的消失,卫青阳开始慌乱起来。   似乎想起五年前,他也是无可奈何的被灌下堕胎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滑出他的体内,却没有能力救他。那种感觉太难受了,过去五年,依然清晰的呈现着,日日夜夜折磨着他。   他的孩子要是没死,也跟她一样大了吧?这么年轻的生命,她的璀璨之花还没有开放,怎么能死呢?   “你撑着,一定要撑着,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就算拼了命,他也会砸开洞口。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纳兰清雪哽咽道,眼里有着难以掩饰的愧疚。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人力根本无法打开压了几座雪口的洞口。   “你若是觉得对不起我,就撑下去。”   纳兰清雪抱着卫青阳的身子,缩在他的身下,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暖,笑容中带着开心。   “我好困,想睡觉,你抱紧我好不好,我好冷。”   “好,我抱紧你,但你不能睡觉。”要是睡下去,体温下降,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那你跟我说说你的故事好吗?不然我好困,想合上眼睛。”   卫青阳低头,看到纳兰清雪眼里泛着泪花,带着期盼与恳求,心里莫名的一疼。   抱着她,挨靠墙壁一侧,将下巴抵在她的发丝上,“你想听什么?”   “你为什么要来雪山救我?难道你不怕死吗?”纳兰清雪的声音很虚弱,弱得不仔细听都听不出来。   “我曾经有一个孩子,如果他没死的话,现在应该跟你同年,凡是看到跟他年纪相仿的孩子,我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纳兰清雪心里一阵失落。   原来他并不是喜欢她,而是把她当作孩子,还是当作他孩子的影子。   “当你的孩子,真幸福。”啪的一下,一滴眼泪再也忍不住,滑了下来。   “他不幸福的,他是这世上,最可怜的孩子。他是在被人强。暴下有的,他的母亲不喜欢他,每天处心积虑的想杀了他。而我,我当时也想过放弃他。他的到来,只是爹不疼,娘不爱。”想到过去的事,卫青阳将脑袋靠在墙壁,眼神空洞无神,目无焦距。   纳兰清雪却是吓了一跳。强。暴……那是什么意思?他是被强。暴的……?   “我的人生就是一场笑话,童年时,被逼着学习各种才艺,每天都在别人的冷眼中度过,这天下,几乎没有我没尝过的酷刑,饥饿,寒冷,已经不算什么了。流国的冬天特别冷,每天冬年都要下好久的雪,几乎日夜不停的下,在那天冬天,别说没有被褥,我连一件棉衣都没得穿,呆在一个黑暗冰冷的小黑屋里,天天掰着指头,等着冬天赶紧过去。”   纳兰清雪心里骤然一疼,看着卫青阳喃喃说起他的过去,心里满是震撼。   “冬天总是漫长的,你越想它过去,它就跟越跟你做对。一千八百多个日日夜夜,就这么熬着, 冻昏了,就有人给你暖一下身子,然后继续挨冻,看着一同训练的伙伴,一个个的饿死,冻死,尸体被人抬出小黑屋,几乎每一天都以为,下一个抬出去的尸体就是我,可我命硬,活了下来。”   “在那里,我没有朋友,没有喜怒哀乐,只有周而复始的训练,惨无人道的刑罚,守着一个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的愿望,战战兢兢的撑了过来。五年,整整五年,我都不知道阳光是什么样子,不知道白天与黑夜的区别。”   卫青阳平静的说着,他以为他会很痛苦,却没想到,他是那么的平静。五年慎刑司的生活,是他人生的第二个黑暗。   “你守着什么愿望?”纳兰清雪小心翼翼的问,心里波涛骇浪。   “就是等着我娘来救我,就算不肯救我,哪怕一个问候也好,可是没有,从来都没有,直到现在,都没有。”   她甚至忘记他有那么一个儿子。又怎么会知道,她有那么一个儿子,每天被人醋刑加身,撑着 残破的身体,等着她的救赎。   “你娘为什么不去救你?她不知道你在那里饱受折磨吗?”   “不知道。也许她知道吧,只怕她不管。因为当年就是她,亲手把我推向火堆,而那年,我五岁。那天大雪纷飞,也是极冷的,冷得全身都在发抖。”   “你娘的心好狠。”都说虎毒不食子,她怎么能那么忍心。   “后来,我为了我爹留给我的唯一遗物,选择妥协,也就是那天,我人生的黑暗才真正来临。”   卫青阳身子一抖,依稀看到多年前的某一天,他被人强行破了身子,逼着他做他最不想做的事,被人拿着倒勾银鞭,一鞭一鞭的抽打在身上,扬起片片血花。而那种日子,不是一天两天,而是漫长的岁月。   纳兰清雪心里一紧,差点窒息,他没说,她也没再问,仰着头,看着黑暗中,他眼角的晶莹。   前面受了那么多的苦,他都平静以待。现在到底是经历什么,才让他那般悲伤与绝望。   “后来,我碰到了除了我爹以外,唯一给我温暖的人。她就像一抹阳光,照亮我心中的绝望,温暖我心中的满目疮痍。我小心翼翼的呵护着那抹阳光,我卑微得像地上的污泥,我倾尽我所有能付出,能做得到的一切,包括我的生命。我自以为是的以为,那抹阳光,她是最神圣的,最正义的。我那么相信她,可她却千方百计的想害死我的孩子,就因为我曾经做了一件无可奈何的错事,就因为我不是她心里的那个人,就因为,我的孩子,不是在她清醒中有的。”   卫青阳抹去眼里的泪水,提起顾轻寒,心疼得无法呼吸,泪水一滴一滴的滑下,又爱又恨。   “我苦苦哀求着她,我跪在她脚下,歇斯底里的乞求,我把当时在场的每一个人,全部都求了,可是没用,她一堆的大道理压下,强行灌下了那碗堕胎药。而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孩子,就这么没了,你知道吗?他当时都成形,他都快出世了。如果是别人害了我的孩子,我无话可说,可为什么是她,为什么……”   卫青阳痛苦的闭上眼睛。   他有爱,有恨,也有悔。   五年过去了,她也死了,可是他心中的痛却越来越厉害。   他杀人是他不对,可他当时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那么暴怒。攻打流国,双方损失惨重,他不后悔。自古两军对阵,本来就有死伤,何必,他没对流国的百姓屠城,掠杀。   唯有蓝族那一战,他真的很痛。   多少个午夜梦回,都是蓝族无辜百姓的悲恸的求饶声,还有一片又一片火花滔天的血色燃烧。   纳兰清雪艰难的伸手,抹去他脸上的泪水,心里也跟着疼痛起来。   虽然相识不久,也仅仅见过几次面。可她知道,他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男人,他的内心,一片灰暗,除了孤单便是痛苦。   突然间窜入他心里的阳光,便是他一生最美好的事情,也是他想要精心呵护的爱情,只是所托非人。遇到了一个负心女。   为什么她没有早点穿过来,为什么她没有早点认识他?要是她早点认识他,就不会让他这么痛苦。她一定会把自己所有阳光,温暖统统给他,让他幸福一生。   他就应该被人捧在手心里宠爱,怎么可以让他受这么多的苦。   “你若是不嫌弃,你想要那抹阳光,我给你。”纳兰清雪从未有过的坚定,倒是让卫青阳身子一僵。   给他心里的那抹阳光?   呵,他的阳光只有一抹。   那一抹早已被人夺走。阳光没了,他的心也冷了,再也装不下任何温暖。他现在活得行尸走肉,根本不知道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只知道流国他一定要得到。他要夺走她的江山,让她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这是她欠他的。   至于得到流国,杀了白若离跟纳兰清雪,段鸿羽父子后,或许,他会选择放逐自己,也有可能一条白绫,解决了他的一生吧。   现在活着,只有痛苦,无穷无尽的痛苦。   卫青阳痛苦的闭上眼睛。   他不能死,他还没有得到流国,他还没有杀了白若离他们,他怎么能死。   卫青阳摇了摇头,算是拒绝纳清雪那抹阳光。   纳兰清雪当即一口血喷了出来。脸色惨白,人也奄奄一息。卫青阳脸色一紧,将她抱好,盘膝坐下,双手置于她的后背,源源不断的内力涌入她的身体。   纳兰清雪无声苦笑。   刚刚她还想撑着活下去,可现在,她忽然对生活充满绝望。   他不需要她这抹阳光,他根本不屑……   老天,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你让我穿越,却把我穿成一个小孩。你还让我爱上一个年纪比我大上几倍的男子,你在玩我吗?   “咳咳……”纳兰清雪又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生命几乎到了尽头。   没办法,谁让她这么倒霉的,被他护住了身子,却栽倒在雪洞里,做了人肉垫呢。   不过她庆幸,一千个,一万个庆幸。要不是她做了人肉垫,指不定现在受伤的就是他了。   尽管有他把内力源源不断的输入她体力,纳兰清雪还是觉得身子慢慢飘了起来,眼睛也快睁不开,随时有可能合下,她甚至能感觉得到,她只要一合上眼睛,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依稀听得到身边有人在让她撑下去。可是她真的好累,再也撑不下去了。   脑子里,昏昏沉沉的起父后,纳兰清雪一阵心疼。要是父后知道她出事了,该急成什么样?   母皇离开,父后伤透了心,要是她也离去,诺大一个流国,父后怎么撑得下去。   父后……对不起……清雪不孝,清雪任性,可能要先您一步了……   雪洞外。   顾轻寒,夜冰翊,陌寒衣都是武功深厚之人。自然都听到了琴声。   除了夜冰翊外,三人齐齐一惊。   好深厚的内力,琴声一响,整片雪山都在震动了。   难道是卫青阳?   下属得到密探称,卫青阳也来了这里,难道他被埋在这里?   四下都寻找了,也找不到清雪(孕果)难道她跟卫青阳在一起?   也许卫青阳有清雪(孕果)的消息呢?   思虑了一阵,众人踩着轻功同时赶往刚刚琴声响起的地方。不管是不是卫青阳,他们都要试一试。哪怕只有半成的机会,他都要找到清雪(孕果)。   四道身影,从四个方向同时往中间崩塌的雪山掠去,却在中间的时候,同时顿住脚步,因为琴声没有了,找不到方向了。   细细静听了一阵,又听到掌力轰着雪山。众人身子又是一震。   雪山底下绝对有压着什么人,而且还是武功深厚的人,否则不可能发出这么大的动静。   认好方向,几乎又是同时急掠而去。   最终……   四个同时落在一座崩塌的雪山上。也同时看到彼此。   顾轻寒几乎一落地,视线就紧紧盯着那抹白色出尘的谪仙男子身上,再也移不开。心里浪涛汹涌,激动得身子都颤抖了起来。   若离,是若离,真的是他。   五年没见,他一点儿都没变,还是那么美,还是那么空灵出尘,谪仙淡雅,除了眼神里,多出来的那抹沧桑……   他怎么在这里?他是来找清雪的吗?一定是,他那么爱清雪,肯定是来找她的。   顾轻寒眼眶湿润,忍不住就想上前跟他相认。脚步才一动,夜冰翊已然闪到她身前,脱下他身上的外衣给她套上,又搓了搓她冰冷的手掌,一双深情的眼里,只有她激动的影子。   “冷不冷,我帮你暖暖,你没服药吗?怎么手这么冰?”夜冰翊索性将自己的内力,传递到她的掌心,给予她温暖。   陌寒衣淡淡看了众人一眼,静静聆听着声音,寻找刚刚琴声响起来源。   这里除了白若离,她一个也不认识。至于白若离,她也不在乎,她只在乎,能不能找得到孕果,帮上官浩治病。   三人当中,白若离倒是条件性的抬头,看向顾轻寒。看着她陌生又平凡的脸蛋,呼吸不知不觉的加快。   为什么……为什么他感觉她很熟悉?   尤其是她的眼睛……她那么激动做什么?这眼神,似乎似曾相识……    ☆、第六十八章:围攻卫青阳   “这里有裂缝。”   正当白若离疑惑的时候,正当顾轻寒想过去跟白若离相认的时候,陌寒衣蹲在地上,忽然侧头看着他们,淡声道。   白若离几乎第一时间就被吸引过去了,仔细打量着他们的站的位置,果然有一道道裂缝。这些裂缝的缝隙很大,蜿蜒而出,长不知多少里。   “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裂缝?难道刚刚的轰隆声跟琴声就是从底下传出来的?”白若离看着陌寒衣跟顾轻寒,说出心中的疑惑。   “很有可能,不过这个人更可能是卫青阳,当世除了他外,没有人有这么深厚的内力,能够把一座雪山震出丝丝裂缝。”陌寒衣同样沉声。   细探密报,卫青阳也来了雪山。十有八九他就埋在这座山底下。   “什么?卫青阳?你们说,卫青阳很有可能埋在这里?”夜冰翊忽然抬头,怒火滚滚。他听轻寒说过,就是卫青阳把她害得那么惨的。   白若离跟陌寒衣同时抬头打量夜冰翊,却见他一身黑衣紧身束腰,黑色的锦衣上,绣着朵朵祥云,看起来尊贵霸气,周身隐隐散发着王者之气,一张如刀削般鬼斧天工的俊美脸蛋,透着男性的魅力。   只须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这个男子绝非常人。他身上的气势绝非普通人能够拥有,而是长期处于高位的。还有他的内力,丝毫不逊色他们。天下什么时候出现这么一号人物,他们怎么都不知道。   还有,提到卫青阳,他那么激动做什么?难道他跟卫青阳有仇?   白若离跟陌寒衣下意识的将视线重新定在顾轻寒身上。   不知为何,他们感觉,这个女人他们看不懂,猜不透。她看起来很平凡,连同穿着打扮都极为平凡,可那一双眸子,却透着智慧的锐光,还有她周身的光华,比毫不比身边的黑衣男子差。   两人站在一起,犹如女皇男帝,睥睨天下,所向无敌,让人不敢忽视。   他们两个,使尽手段,都无法看破眼前这个长得平凡的黄衣女子,到底有没有武功。她的身上,没有任何武力波动,只有灵气丝丝包裹。   看不出武功深浅,那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她没有武功,一种是她武功高于她们太多,所以她们感知不出来。   可他们都相信后者,这个女人,绝非常人。   陌寒衣之前在无双城曾经看过她一面,也试探过,不过最后,什么都没有查出来。不知为何,她面对她的时候,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似乎,她们本应该是很好的朋友。却……又跟她亲密不起来,好像中间隔了什么东西,让她们无法真情相交。   白若离似曾相识的感觉更加强烈。   她的眼神,实在太熟悉了……他的心怎么跳得那么快?为什么看到她,就想落泪……   顾轻寒笑了笑,笑容中有着泪水。若离……若离……真的是你……   你认出我了对吗?所以你才会这么看着我。   这五年你很想我,很累吧?为什么你的眼神,变得那么沧桑……   “若……”一句话刚要说出来。顾轻寒就止住了。   不能在这里相认。清雪下落不明,若离现在肯定很自责的。而且,卫青阳就在这座雪山里,若是知道她的身份,指不定又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还是等离开这里后,再跟他相认吧,五年都过去了,也不在乎这一天两天了。   “没错,很有可能会是他,所以,现在我们要不要找到埋住他的地方,一起破开雪山。”陌寒衣应道。   她找了那么多天都没有找到孕果,孕果很有可能就在他的手上。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不会放弃。   “找,必须找,雪山也必须破。”顾轻寒想都没想,坚定道。她很明白,想要找到纳兰清雪,就一定找到卫青阳。   “我也赞同。”他的女儿,也许跟卫青阳埋在一起。只要有一丝可能,他都不会错过。她是轻寒唯一的女儿。是流国的太女,绝对不可以出事,否则,等轻寒回来,他如何跟她交代。   “这里的裂缝这么大,怎么找?总不可能人力慢慢挖吧。”夜冰翊围绕着崩塌的雪山,蹙眉。   这个问题问出了实质问题,众人一时都为难了起来。   是啊,这座雪出不是一般的大,深也不知多少米,除非找到精准的位置,否则就算派了大军过来,都济于是。   “你的身上不是有洞箫吗?你用洞箫试一下,看能不能引起他们注意,继而告诉我们具体位置。”顾轻寒忽然看着白若离。   白若离伸手,从怀里摸出一把白玉洞箫。看着顾轻寒的疑惑越来越深。   她怎么知道他的身上,一般都会随身携带洞箫?她认识他吗?   夜冰翊跟陌寒衣同样疑惑的看着顾轻寒。直觉他们两个过去曾经认识。   “我们认识吗?”白若离问。   “现在不就认识了。”顾轻寒答。   取下洞箫,单手一个旋转,将洞箫置于手上,嘴唇轻凑,一声声悠扬的箫声回响在冰天雪地的白龙雪山里,不再过问顾轻寒的身份。   没有什么比找到女儿更急切了。时间每过一分,清雪就多一分的危险。   顾轻寒等人摒弃杂念,注视着周围,半柱香过去,除了呼啸的风声,以及悠扬的箫声外,再无一丝声音。   顾轻寒等人心里越发焦急,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难道他们不在这里吗?   雪洞底下,正在替纳兰清雪疗伤的卫青阳,忽然听到箫声,惊喜之余,也听出了这箫声乃是白若离所有。   只有他才会弹出这么优雅空灵,纯净自然的箫声,也只有他的白玉洞箫,才有如此清脆悦耳的声音。   白若离,他来白龙雪山做什么?   他的箫声怎么那么焦急?   他要不要以琴声相和?   不,就算死在这里,他也不需要白若离相救。   纳兰清雪昏昏沉沉的同时,也听到了那一声高于一声,一声急于一声的箫声,原本即将昏过去的她,忽然身子一震。   父后……父后来了……   父后真的来了。父后是放不下她,担心她才来的吗?   这里这么危险,父后会不会有事?   纳兰清雪想和声,与白若离的箫音共鸣,可她发现,她的身子,根本动弹不得。嘴巴动了动,想让卫青阳弹琴相邀,可说出来的话,虚弱无力,如同蚂蚁,卫青阳又在她的身后,根本看不到她想说话,也听不到她的声音。   她能感觉得出来,父后的箫声,已经不能用心急如焚来形容了。父后的箫声里,从最开始的期盼,到焦急,到害怕,再到绝望……   父后……   父后肯定很伤心……   “噗……”不知道是不是心急之下,气血攻心,纳兰清雪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卫青阳脸色一变,抱住她越发冰凉的身子,昏暗的光线中,他看到她的生命已经在尽头了,随时有可能死去,而她的身子,则僵硬得像冰块一般。   箫声久久和不到回应,已经停止了,雪洞中,陷入诡异的安静。   卫青阳心里纠结起来。要不要以琴声相和?   他跟白若离仇深似海,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他宁死也不会求救的。   可是。……   卫青阳看着怀里脆弱的女童,似乎又想到当初……   当初他极尽所能,想要保护他的孩子,却被化为一滩血水……   这个孩子,她有疼她的奶奶,要是她去了,她奶奶会心疼死的吧?   他失去过孩子,知道那种痛苦。自己已然经历了一次,又怎么能让别人也经历这种惨事呢?何况她那么乖巧。   身子一动,碰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卫青阳拿起来一看,却是那个绿油油的孕果。   清冷的眸子一闪,闪过坚定,脚上一勾,勾起魔琴,一手抱着奄奄一息,深情款款看着他的纳兰清雪,一手素手轻拔,悠扬的琴声透过石洞,透过雪山,透过白若离等人原本绝望的心,让他们犹如枯草逢春,燃起希望。   “是琴声,有琴声响起,琴声在这边。”顾轻寒内心激动,狂喜起来,走到琴声发音的地方。   白若离也是三步并作两步,与琴声相和相应,最终确实,琴声就是从某一个地方发出来的。   “是从这里传出来没错,琴声的琴声音,大概有三四十米深。”夜冰翊趴在雪地下,静心倾听底下的琴声,正声道。   “三四十米?这么深?看来想要破开,有点难度。”陌寒衣观察着周围,忽然有些无力,如果她没有猜错,里面十有八九就是卫青阳了。这么深的,难道他破不出来。   “没错,就是这里。”白若离忽然收回洞箫,别在腰间,谪仙出尘般的脸上,有着难以掩饰的狂喜。   “不管多难,都试一试吧,也许我们合力,能够破得开。”顾轻寒敲了敲雪地,蹙眉,“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里面应该有一个深洞,我们集中力量,把雪山从侧边打开,避免碎石砸落深洞,伤到底下的人。”   将雪山从一侧打开?说得轻松,做得就难了。   他们之中,哪一个武功不是独霸天下的,可是他们一点把握都没有,这可是一座山,不,可能是九座山,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打开。   “你把洞箫借我,我来划开裂缝。”顾轻寒伸手,跟白若离讨要洞箫,眼神凛冽,拿到洞箫后,微微一打量,将内力运于洞箫上,足点一点,纵身而起,紧握洞箫,对着前方的雪地,用力一划。   “轰……”   一声大响,地面震动。众人差点站立不稳。因为这震动,远方又开始发生雪崩,只不过,雪崩的地方离她们很远,所以他们并没有受到什么波及。   又是用力一划,地面再次轰隆隆作响,一条长近十米的裂缝裂开。   哗……   夜冰翊,白若离,陌寒衣,全部震惊的看着顾轻寒。   什么武功,也太神了吧。   就这么划两下,就把雪山劈成两半,长近十数,深四十多米,这样的武力太恐怖了。跟卫青阳比起来,一点儿也不亚于他的吧。   这种人,能够成为朋友自然是最好的,要是成为敌人,只怕这天下,又要大乱了。   顾轻寒甩了甩手,虎口发麻,握着洞箫的手,颤颤发抖,另一只手接过洞箫,低骂道,“这雪山,真难劈,手都发麻了。”   众人嘴角齐齐一抽。   雪山当然难劈,这是山,又不是豆腐,说劈就能劈开。   夜冰翊帮她顺了顺血气,担忧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手疼不疼,要是疼的话,一定要说。要不,你还是在一边坐着等就好了,我会帮你救出她的。”   “没事,我还没那么娇气。”顾轻寒抽回手,将洞箫还给白若离,“谢谢。”   白若离深深看了她几眼,倒是没有说话,而是把夜冰夜眼里的关心尽收眼底。   这个男人一定很疼她,很爱她的吧,他身上的爱那么浓烈,他眼里宠溺关心那么强……   以前的轻寒也像他对她这么好……   轻寒……轻寒……不知道她现在在哪?过得好吗?有没有想他们?   “有这个支撑点,只要我们用一齐发功,将整座雪山往前移去,想来,应该能够移得开的。”顾轻寒拍了拍手,跃跃欲试。   “可以,不过你们要有心理准备,里面的人,十有八九是卫青阳,如果他死在那里,一切便结束了,如果他出来了,也许还有一场大战等着我们。”陌寒衣再次提醒。   “卫青阳?他真有那么厉害吗?我倒是想会会他,看看他到底有多厉害,移吧。”夜冰翊甩了甩脖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浑然没有将卫青阳看在眼里。   “移吧,哪怕只有一点点机会,我都要试一试,她是我的命。”白若离也走过来,与她们三个并肩而立。   “好,我数一到三,我们一起发功。”顾轻寒左右看了看他们,沉声道。   众人皆是点头。   “一”   “二”   “三”顾轻寒一声大喝,四个果然同时发功。他们四个,无一不是天下第一高手,合在一起的力量,极度恐怖,足以摧毁一切。开山裂石,不在话下。   “轰……”   “轰隆隆……”   “啊……再使点力……”   四人都使尽了吃奶的力气,硬生生的将一座雪山,生生裂成两半离开……   汗珠一滴滴的落在他们身上,再滑落雪山,与积雪混合在一起。   这一刻,每一个人都想破开这座雪山。   找女儿的,找孕果的,帮忙找人的……目标一致。   看着雪山一点一点的移开,几个心里自然是高兴的,谁也没有想到,他们居然有能力移开雪山,这可是一座连着一座的雪山啊。   不过他们更不敢放松,怕一放松,就再也移不开了,只能一鼓作气。   “砰……”   一声大响爆炸开来,被移开一半的雪山,突然断石四溢,从雪洞底下,窜出一道人影。   不,应该说两道人影,因为另外一个五岁左右,奄奄一息的纳兰清雪,正被卫青阳抱着,“铮”的一声,以魔琴,从底下破洞而出。   “刷……”   随着青衣男子,拿着琴,抱着纳兰清雪,从他们移开的雪山底下,蹦了出来后,四人齐齐收回功力,旋转一圈,正视破空而出的人。   可随着这一看,白若离,顾轻寒齐齐变色。、   卫青阳,真的是他,他抱着清雪做什么?清雪怎么伤得那么重。   “卫青阳,放开她,有什么恩怨,我们解决便是,何必伤害一个无辜的小孩子。”白若离看到他最心疼的女儿脸色惨白,奄奄一息,即便他性子再好,也不由大怒起来。几乎在他刚刚破洞而出的瞬间,就大吼了起来,拔出洞箫,一箫轰击过去,白色的身影与青色的身影,当即大战起来。   “清雪。”顾轻寒看到奄奄一息的纳兰清雪,心里骤然一疼。想到卫青阳当年把身怀六甲的白若离,追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又残忍的杀害蓝族千千万万无辜百姓。心头火起。   五年都过去了,他还是那么残忍,连一个五岁的孩子都不肯放过。   她跟他,本来就仇深似海,早晚都要找他算账,今日,他又伤她女儿,她岂能放过他。这笔账,就在这里一并解决。   足尖一点,与白若离联手对付卫青阳,将卫青阳打得险象环生。   “什么?你就是卫青阳?哼,今天我夜冰翊定要要了你的命,替我妻子报仇雪恨。”夜冰翊一声大喝,随即足尖一点,也加入战圈。   陌寒衣更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白绫一甩,毕生的功力积聚白绫之上,横甩过去。   五年前,多少陌家军死在他的手里,她陌寒衣要是不能替那些死去的陌家军报仇,誓不为人。   ☆、第六十九章:要杀他,先杀我   “轰……”   五大绝世高手对战,顿时冰雪漫飞,山石乱滚,银装素裹的白龙雪山,激起一层层冰雪,漫天飞舞。   空中是五条各色的身影盘旋激打,拳头声,掌力声,琴声,箫声,白绫横甩声,此起彼伏。因为他们的速度太快,被漫天的冰雪包裹纷飞中,一时间竟看不出他们是怎么打的。   外面看不到里面打斗的情况,里面的人却知道得清清楚楚。   尤其是卫青阳,此时的他,既要保护纳兰清雪,又要对付他们四人,即便将毕生的功力都使了出来,还是险像环生。   之前,他以为,就算白若离在上面,就算上面还有很多高手,他也无惧,可他却不知道,那个穿着黄色衣裳的女人,怎会这般的厉害,丝毫不逊色于他。每每一掌过来,便要全力以赴,稍有不慎,便被她重伤。   而他,竟不知世上还有这么一个武林高手。还有那个穿黑色衣裳的男子,武功之亮,完全不差于陌寒衣。还有白若离,他的武功本来就高,再适合他们几个,顿时重伤累累。   “砰……”背部又挨了一记,卫青阳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本来就重伤的他,又多了几分苍白。   魔琴一横,“铮”的一声,划过从背后重伤他的夜冰翊,可这根琴弦才刚发出去,就被顾轻寒轻而易举的给化解了。   “铮铮铮……”   又是几声琴声过去,皆被顾轻寒引到其它地方,“轰”的一声,每一根琴弦弹过的地方,都让雪山炸开一个深洞。   “砰……噗……”   卫青阳腹背受敌,怀中的纳兰清雪险些被重伤,为了护住纳兰清雪,结结实实的又挨一记。他知道,黄衣女子跟黑衣男子,以前白若离都想抢纳兰清雪。以为他们要对纳兰清雪不利,宁愿自己受伤,也要护住纳兰清雪。   直到……白若离大吼一声。   “快把清雪放下,否则我现在马上拿了你。”   清雪……纳兰清雪……他怀中昏迷不醒的人是纳兰清雪……是顾轻寒跟白若离的女儿……   卫青阳脑子轰的一声……脑子瞬间当机。因为这一震惊的停顿,被白若离,夜冰翊还有陌寒衣再次重伤。   这次卫青阳伤得很严重,五脏六腑剧烈翻涌,身子一个趔趄,从半空摔了下来,手上抱着的纳兰清雪,也因为他这一滑,一个不稳,没有抱稳,摔了过去。   顾轻寒本来想给他必死的一击,余光却看到,卫青阳虽然在跟她们对战,却一直保护着怀中的孩子,并不像他们想的,卫青阳想要杀她跟若离的孩子,所以顿了几秒,也是因为这几秒,卫青阳从半空栽下,清雪滑出,顾轻寒只能收回掌力,接住昏迷中的纳兰清雪,身子再一个优雅的旋转,落在地上。   “清雪,清雪,你醒醒,怎么身上这么冰,清雪你撑着。”顾轻寒颤抖的从怀里,拿出一颗避寒药,塞到纳兰清雪的体内,用内力将她吞下去的丹药融化。   看了一眼卫青阳,身负重伤,夜冰翊等人团团围住,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便扶好纳兰清雪,自己又盘膝坐下,将毕生的功力都传到纳兰清雪身上,帮她暖和身子,又帮她运功疗伤。   “砰。”   白若离洞箫最后碰撞一次卫青阳,旋身而下,走到纳兰清雪身边,一双谪仙般的脸上,花容失色,蹲下来,紧张的看着纳兰清雪,“清雪,清雪,你怎么样了?”   “别担心,她不会有事的,只是从高空落下,伤到了身子,五脏六腑错位,加上又冷又饿,才会昏迷的。”看到白若离紧张的神色,顾轻寒安慰道,同时加快运功。   白若离从身后,拿出水壶,倒了一些放在纳兰清雪的嘴上,扔下洞箫,也跟着运功,帮纳兰清雪护住心脉,又帮她运功疗伤。   对于他此时的心理,只想要纳兰清雪赶好起来,卫青阳只是其次。   这边在疗伤,那边却打得天崩地裂的。   卫青阳伤得极重,本来是必死无疑的。可这会儿,突然两个武功最高的人,抽身离开,压力骤然一减。   虽然重伤,可他有魔琴在手,夜冰翊与陌寒衣联手,一时竟奈何不了他。   夜冰翊越打越震惊,他都重伤垂危了,居然还有这么强的杀伤力,难怪轻寒以前会输给他,还输得那么惨。   陌寒衣除了想杀死卫青阳外,还看到了他怀里绿油油的孕果。这枚孕果她守了六年,打算摘下,送给上官浩的,这会儿,却被卫青阳给夺了,如何能不尽全力,夺到孕果。   白绫横甩,处处都冲着他怀里的孕果而去。   卫青阳应付他们的同时,清冷的眼睛,一直看着正在帮纳兰清雪疗伤的两人,显得心不在焉。   白若离……五年没见,他还是那么空灵出尘,那个小孩,竟是他的女儿。也是顾轻寒拼死都想护住的仙胎。   他早该想到的,他早就怀疑她的身份了,除了她的孩子,谁有这么一身本领跟睿智。他一心想要杀死的人,就在他的眼前,他怎么就不肯承认?他费了自己的一半功力去帮他疗伤。   呵……   老天,你太会开玩笑了,你玩我玩得还不够吗?为什么要让她跟他的女儿来跟他扯上交集,又为 什么要让她们的女儿去替我寻孕果。   卫青阳心里五味杂陈,想离开这里,又不甘心。   这辈子不能杀了白若离,他死也不会瞑目。   魔琴狂舞,横扫千军,双腿一个霹雳腿过去,一个一腿,将他们踹飞。   陌寒衣夜冰翊受伤,单手顶着地面,一个旋身,又冲了过去,三人顿时,又打做一团。   这边的纳兰清雪,有顾轻寒给她服下的药,又有白若离,顾轻寒联手帮她疗伤,伤势不过一会,就好了大半, 悠悠睁开眼睛,入目第一眼,不是白若离,也不是顾轻寒,而是打得难舍难分的三道人影,尤其是那抹青色身影。   那抹孤傲又清冷倔强的青影,他的身上,血迹斑斑,尤其是背后,血水早已将青色的衣裳染红,干涸,又再次染红了。   好多血,是雪崩时,为了保护她,用自己的手背顶住雪山,才伤到的吗?雪洞中太黑,她没看到他的伤,他便也没有说是吗?   他的脸色怎么那么惨白?他的嘴角怎么流血了?他的气血怎么那么弱?   他们两个又是什么人?为什么出手便是杀招,咄咄逼人,恨不得把他置于死地?   纳兰清雪身子一动,就想上去帮卫青阳打跑夜冰翊跟陌寒衣,却在这个时候,小小的身子,落入一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   光闻那个味道,他就知道,抱住她的人是她最爱的父后。   顾轻寒收回掌力,深呼吸一口气。   “清雪,清雪,我的女儿,你吓死我了。”白若离看到纳兰清雪醒了,一把抱住纳兰清雪,将他自己的额头抵在她的脸上,身子颤抖,声音惶恐,抱着纳兰清雪的手很紧,紧得纳兰清雪的身子都被他圈红,疼得她蹙眉,却不敢开口喊疼。   “啪……”白若离一滴晶莹的泪水滑落,他好怕,好怕清雪就这么没了。天知道他看到清雪奄奄一息的时候,心里有多痛,有多着急。   “对不起,是父后不好,父后忽略你了,父后以后一定好好照顾你,不再让你难过了,父后会保护你的。”白若离亲了纳兰清雪的额头,跳动的心到现在还没有止住。   清雪,他的女儿,以前他一直忙于国家大事,一直思念轻寒,他几乎都忘记自己还有一个女儿,几乎都忘记他的女儿才五岁,她需要父爱。   要不是这次差点失去女儿,他到现在都还在忽略她,是他对不起她。   “父后。”虚弱的声音响起,纳兰清雪第一次感觉到白若离对她的紧张,她能感觉得出来,父后现在很害怕,怕得全身都在抖。   他是怕她出事的吧。   “父后,我没事,不要担心。”纳兰清雪伸出小手,擦掉白若离脸上的眼水,自己的小脸上也是泪花涌动。   她以为……她以为以后再也看不到父后了……   忽然想到什么,纳兰清雪挣扎着起来。   “你先别动,你伤得很重。”顾轻寒侧头,抹了一把泪水。看到纳兰清雪要起身,连忙阻止。   白若离跟纳兰清雪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他们很熟吗?为什么这么关心她?   “砰……”   不等他们说话,一道黑色的身影重重的栽倒在他们面前,张嘴吐了一口鲜血,溅起滚滚冰雪。   顾轻寒脸色一变,扶起夜冰翊,“小夜夜,小夜夜,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了?”   “噗……”回答顾轻寒的是夜冰翊喷出的一口鲜血,那口鲜血红得刺眼,溅在顾轻寒鹅黄的衣服上。   顾轻寒颤着手,从怀里拿起一颗保命药给夜冰翊服下,冰冷的眸子里,杀气一闪而过,放下夜冰翊,冷冷注视还在激战中的卫青阳,将天地的冰雪聚拢而起,射向卫青阳。   杀气……   凛冽的杀气。   众人齐齐变色,好重的杀气,好强的功力。   眼看着天空飘落的点点白雪,以及落在地上的冰雪,滚滚而起,化为一把把尖利的利刃,铺天盖地的射得卫青阳。白若离瞪大眼睛。   这不是他的绝招吗?她怎么也会?而且威力比他大了千百倍。   陌寒衣一看到眼前的架式,哪里还顾得到抢孕果,身子就势一滚,滚出许远,全身汗毛直立。   这人,好强的功力,一招下去,还有活命的机会那才怪了,大吼一声,“别毁了孕果。”   卫青阳更是脸色大变,想要闪身,忽然发现,漫天的雪花,好像有灵魂一般,不管他到哪里,雪刃便跟到哪里,无奈之下,只能运起魔琴,快速弹奏,用琴声抵御那些铺天盖地,杀气凛凛而来的雪刃。   在这一刻,他忽然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如果他没有身负重伤,或许还能跟她一战,可是现在,他重伤累累,耗尽精气为纳兰清雪治伤,大战他们几个,又被困雪山多日,疲惫之极,如果能是她的对手。   只能负隅顽抗,抵御着越来越近的雪刃。他清楚的知道,雪刃破过琴声,便是他的死期。   “不……不要伤害他。”纳兰清雪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挣开白若离,冲向卫青阳,试图以自己弱小的身子,为他抵挡那些雪刃。   “清雪,不要过去。”白若离面色大变,追了过去。那么重的杀气,别说冲过去,就连靠近都有危险,白若离怎能不急。   夜冰翊身子一动,想将他们拉回来,脏腑却疼得他直打颤。   陌寒衣更是花容失色。虽然上官浩喜欢顾轻寒,可是顾轻寒怎么说也是她的朋友,他们又是顾轻寒留下的夫郎女儿,如何能够不管。   当下顾不得危险,白绫横甩过去,缠住纳兰清雪,纳兰清雪硬生生的拉开,身子一闪,推开白若离。“噗……”   即便顾轻寒看到白若离跟纳兰清雪冲近雪刃包围圈,即便看到陌寒衣为了救纳兰清雪跟白若离,不顾生命危险也冲了过来,即便顾轻寒面色大变,将所有功力全部收了回来,陌寒衣也被顾轻寒的余力伤到,重重的吐出一口血来,雪刃划过她的身子,雪白的衣裳,瞬间变成血红色。   “砰……”   陌寒衣如同断线的风筝无力的倒下。   而顾轻寒也因为反弹,身子倒飞出去,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倒在夜冰翊身边。   让众人更加震惊的是,没有雪刃的阻拦,魔琴的铮铮而出,全部击打在顾轻寒身上,夜冰翊瞳孔巨缩,侧身一翻,护住顾轻寒,那可以毁天灭地的魔琴就这么落在夜冰翊身上,让夜冰翊当场昏迷过去。   顾轻寒瞳孔巨缩,不敢置信。   夜冰翊……夜冰翊……   “小夜夜,小夜夜,夜冰翊,你别吓我,你别吓我,你快醒醒,我们还没成亲,我还没带你去看我的家人,你不可以出事,小夜夜……”   顾轻寒慌了,抱着夜冰翊的身子,豆大的泪水,一颗接着一颗滚下,手上一摸,便摸了满手腥红刺眼的鲜血,让她更加无助,努力摇着夜冰翊的身子,哭泣着,“小夜夜,你不可以出事,我还有好多话没跟你说……保命丹,对了,保命丹,我这里还有楚逸给的保命丹,你服下后,就不可以死, 绝对不可以死,不然我会恨你一辈子的,小夜夜……”   “噗……”卫青阳也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双腿一软,栽倒在地上,粗声喘息着,身上的青衣早已被血水给染砸了,连同他的魔琴,也沾满了点点血迹 。   就算顾轻寒把所有的力量都撤了,还是有不少落在他的身上,而那些雪刃,不仅划破他的肌肤,连他的骨头都给划破了, 鲜血狂涌,彻骨疼痛,虚弱的身子,再也无力支撑,只能双腿无力跪下。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快到不可思议,谁也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   卫青阳重伤,奄奄一息。   陌寒衣为了救白若离跟纳兰清雪,重伤奄奄一息。   夜冰翊为了救了顾轻寒,重伤垂危。   而顾轻寒,同样重伤累累。   只有白若离跟纳兰清雪没事。   可他们却傻眼了。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纳兰清雪,迈着小腿,跑过去,就要去查看卫青阳的伤势。   白若离怎么可能让她过去,拦住她,“你干什么,退后。”说着,拿出手里的洞箫,趁着卫青阳重伤,就想杀了他。   纳兰清雪越过白若离,双手张开,掷地有声,“父后,你不可以伤他,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应该感谢他。”   “感谢什么,你给我让开,他若不死,天下永远无法平静,我跟他的仇,生死无解,今天若-不杀了他,后患无穷。”白若离推开纳兰清雪的身子,眼神冰冷,杀意凛然,如果不是他,他就不会失去轻寒,五年了,他这五年过的是什么日子,轻寒到现在都没有一丝下落,这个仇,他非报不可。   卫青阳冷笑一声,莹白无骨的手擦去嘴角的血迹,踉踉跄跄的站起来,任由鲜血一滴滴的滑下,染红白雪,冷冷道,“白若离,就凭你,也想杀我,哼,不自量力。 ”   白若离一拂袖,洞箫轻抬,一曲离魂咒吹起。   纳兰清雪一惊。   是离魂咒。   离魂咒听着平淡无奇,如同催眠曲,实际上,每一道音符都暗含杀机,杀人于无形,父后向来不会轻易弹奏的,今天怎么会弹这首曲子?父后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扯了扯白若离的衣服,哀求道, “父后,父后不要再吹了,他是清雪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他,清雪早就被雪狼给撕了,被雪山给埋了,父后……”   白若离身子一抖……   什么……是他救了清雪?他怎么会救清扫的?他不是最想杀了他们父女,为他的孩子报仇的吗?   白若离有一瞬间的心软。   可一想到,当初他杀了,含辛茹苦把培养到大的春长老,又杀了他们流国,古国那么多精兵,以及轻寒……轻寒被他挑断手脚筋,被他废去武功,毁去容貌,掉落断肠崖,五年来生死未卜,如今更是大军压境,想要图谋轻寒的江山。怒气,怨气,恨气,滚滚而来。   卫青阳今天必须死在这里。   如画的眸子又是一冷,吹箫的节奏加快,整座雪山中,都布满无形的杀意。   卫青阳盘膝坐在雪地上,素手轻弹,一串串同样平和悦耳的优美琴声缓缓流淌而出,如小桥流水,叮咚作响,如春暖花开,肆意盎然。却同样布满杀机,与白若离的洞箫撞在一起,彼此各不相让。   如果仔细看,便能看得出,卫青阳额头上的冷汗滴滴直落,每弹奏一个琴音,脸色便苍白一分。   纳兰清雪急了。   刚刚她冲动之下,造成三个人重伤,要是她现在又冲过去,父后跟他肯定又会两败俱伤。高手交战,最怕的就是外人插手。   若是有人从中插手,那么,轻伤走火入魔,身受重伤,重则当场死亡。   纳兰清雪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求着他们停手,可他们两个越战越凶,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只能着急的看着他们。   不管哪一个人受伤,她都不愿意, 偏偏她功力比他们低,根本没有办法拦下这场浩劫。这一急,纳兰清雪竟然急哭了。   也就在这时,卫青阳内力不济,再次被白若离重伤,身子无力的倒下。   可白若离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洞箫一横,就想刺穿他的心脏,纳兰清雪闪身挡在卫青阳前面,哭泣道,“父后,你饶了他吧,他不是坏人。 ”   “他不是坏人,难道他是好人吗?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就害你失去母亲,害你承受不该有的痛苦,害我们流国,死去千千万万精兵的卫青阳。”   看到纳兰清雪三番五次帮着卫青阳,白若离不由吼道。他的女儿,应该想着杀他,而不是帮他。   机会难得,要是错过次,谁能打败他。   纳兰清雪吓傻了,脑子直接当机。   他是卫青阳?他怎么可能是卫青阳?卫青阳不是大魔头吗?他怎么会有那么悲惨的过去,怎么会有那么悲恸的心?怎么会有那么浓的绝望?又怎么会如此善良?   纳兰清雪的心扑通扑通直跳。   从小她就告诉自己,今生一定要杀了卫青阳,为父后,为母皇报仇,所以她拼命的练武,无时不刻的想杀了卫青阳……   可是……可是……他怎么会是卫青阳……怎么可能会是他……   “还不快让开。”白若离几乎想把纳兰清雪拖走,好杀了卫青阳。   谁知,纳兰清雪死也不肯走,还掷地有声,坚定的道,“不,你不可以杀他,你要杀他,就先杀了我吧。”   轰……   白若离差点站立不稳。   要杀卫青阳,就先杀了她……   他是不是听错了……这真的是他那个乖巧懂事的女儿说的话吗? ☆、第七十章:孕果被抢   顾轻寒帮夜冰翊运功疗伤的同时,也忍不住望了过去。看到纳兰清雪态度坚定,直视白若离,分毫不退。而白若离踉跄的往后倒退,如画的眸中,尽是不可置信,苍白的脸色,看得顾轻寒阵阵心疼。   清雪,她竟然那么帮着卫青阳,若离跟卫青阳仇深似海,看到女儿如此帮着,他该多伤心。   冷汗一滴一滴的滑下。   她本就被自己的功力反弹,重伤累累,又要帮夜冰翊疗伤,根本分心不得,也无法离开夜冰翊。要是她把掌力撤了,夜冰翊必死无疑。   没有办法,只能静候事情的结果。   “父后,你就放了他一次吧,女儿欠他一条命,这其中,也许有什么误会,卫青阳,他的琴声音里,没有邪恶,他应该不是一个罪行累累的杀人魔头,父后……”纳兰清雪小小的身子就是不肯让开,拼死相护,乞求的看着震惊中的白若离,心头在淌着血。   父后……她来到这个世上,第一个感受到温暖的人,她全力想要保护他的人,尽最大努力想要他开心的人,她怎么忍心看到他失望,难过。   可卫青阳……她以前一直以为,他是一个大魔头,可这几天的相处,她可以肯定,他不是一个邪恶的人,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如果他一个坏人,就不会对素不相识的她,不惜搭上性命相救,更不会把一身的功力都传给她,只为保住她的性命。更不会有那么多难堪的过去。   “误会?你知道他杀了多少人吗?你知道待我如师如父的长老,有多少人死在他的手上吗?你知道你母皇,被他害得有多惨吗?你知道当初我怀着你的时候,被他追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吗?你知道他在蓝族杀了多少人吗?就因为他救了你,你就不顾生命的护着他?你知道他要是没死的话,会带领多少千军万马,踏平我们流国吗?到时候我们一个都活不了。”   白若离几乎是咬着牙齿怒吼道。向来谪仙的脸上,出现一丝狰狞,可见他对卫青阳仇恨有多深。   纳兰清雪身子一软,无力倒下。   他若不死,必定会带着铁骑踏平他们流国。今天他是身负重伤,才会输给他们,要是他内伤痊愈,还有谁会是他的对手?就算那个黄衣女子,也要费一番功夫才能治得住他的吧?何况他们对那个女人又不熟悉,人家也没有理由帮他们。   琴国的铁骑有多厉害,她比谁都清楚,要是放了他,只怕天下,不知又要多添多少人命。可是……   可是他并不是一个坏人……这当中一定有误会的。他的琴声里,有那么多的自责跟痛苦,当年在蓝族杀那么多人,只怕在他心里,也是一个无法痊愈的心病吧。   纳兰清雪痛苦的划下眼泪。   “你若能杀得了我,便杀吧,就怕你没那个本事。”卫青阳推开纳兰清雪,不领会纳兰清雪的好意。一看到纳兰清雪,他就想起去,想起他恨之入骨的女人,想起他可怜的孩子。   “我卫青阳虽然身负重伤,却也不是随便人都可以拿捏的,想杀我,放马过来,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几乎是有魔琴撑着,卫青阳才能爬得起来。明明站立不稳的身子,却如青松劲竹般扶着魔琴挺立着。   清冷的眸子,没有恐惧,没有妥协,只有一往如常的冷漠。   白若离洞箫一横,就想解决他,偏偏纳兰清雪拔出头的发钗,抵在喉咙,威胁道,“父后,要要是你杀了他,女儿马上死在你面前,女儿说到做到。不管以前你们发生过什么,女儿相信,这件事,绝对有误会,如果父后相信女儿的话,请给女儿一点时间,女儿会去把当年的误会找出来,如果当真像父后说的那样,女儿拼死也会跟杀了他。”   纳兰清雪将发钗抵在喉咙,护在卫青阳身边,第一次,有生以来第一次跟白若离对着干。   白若离捂着剧痛的心,他感觉他的心,被纳半清雪一瓣一瓣的撕碎。从来都没想过,他的女儿,有一天,会站在他最痛恨的仇人身边。   卫青阳杀了蓝族千千万万的百姓,那是他亲眼所见。蓝玉棠的父亲蓝族主,还有两个疼爱他的护法爷爷,都是被他所杀。   还有春长老,为了保护他,生生被卫青阳给打杀,人头都给砍了下来,挂在村头。   春长老,他最敬重的长老,如母如师的长老,含辛茹苦把他养到大的长老,这些都是他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吗?   白若离不敢说话,他怕一说话,眼泪就止不住的流淌。   顾轻寒的脑子轰的一下,似乎知道了什么,又似乎不知道。   误会……这有可能是误会吗?   当年的事情来得太紧急,事情一桩接着一桩的发生,卫青阳杀了一个又一个,可他并没有与他正面碰过面。   等到碰面的时候,就看到卫青阳大杀四方,弄得血流成河,到处尸横遍野,他的便宜爷爷,蓝族族主,一个个的死去,让她彻底疯狂,这个仇,便跟他结下了。   随后,他把若离追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清雪更是差点滑胎,她如何能够不气。   加上当时国难当头,时间根本容不得她多想,只能先夺国,夺到政权后,被段鸿羽一刀穿心,险些横死,她更没时间去想当初具体发生意外,再接着便是她亲眼看着他杀了她的生父,生姐。   仇深似海,即便当初有什么误会,她不可能去想着他的好了。   何况,就算是误会,他杀了那么多人,却是真的。这个仇,他们也已经结事了。   当初她明明跟他说过,那是魔胎,为什么他迟迟不肯相信?还做出那么疯狂的事?难道其中真有误会吗?   顾轻寒一时恍惚了。   卫青阳更加恍惚。   当年的事情,一样样的在他心里还原。   顾轻寒多次想打掉他的孩子是真。他也亲耳听到顾轻寒跟小鱼儿密谋着要打掉他的孩子,更知道,她对他只是玩弄罢了。生死关头,她选择的永远都是白若离,而不是他。   他的孩子也是她亲手灌下的堕胎药,明明没有错,一切都是她亲手所为。难道中间还有他不知道的什么事吗?   她言而无信,欺人太甚,因为喜欢白若离,便说白若离的孩子是仙胎,而他的是魔胎……她自么能说出那样的话……   他都说了,只要肯放过他的孩子,他跟他的孩子,不会跟白若离争权势财富,他什么都不要。他还会带着他的孩子去深山野林,一辈子相依为命,永不出山,可她还是不肯放过。   当时那么多人在场,总不可能做假。   他实在想不到误会到底在哪。   屠杀蓝族,非他本意。他当时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发了疯似的,见人就杀,恨不得将全天下的人都杀光。   他只是想杀当日看着顾轻寒灌下堕胎药,而他苦苦哀求却不肯救他的人。   他没想过要杀那些百姓的,虽然他也恨蓝族的人,嘲笑他毁容,虽然他也放话,要屠尽蓝族千千万万人,可他只是说的气话,他只杀当初欺辱他,只杀顾轻寒最在乎的人,他真的没想过,要杀蓝族的千千万万百姓……   那天,他的双眼都蒙上死红上,理智早已没了,他做了什么事,连他都不知道。他怀疑过,是当初为了捡虎符,在山崖下,被毒蛇咬到。可是五年了,五年都没有发作过了,他已经不知道是不是那蛇毒在作祟,还是他的恨太浓烈了,以至于让他失了理智。   这五年来,他没有一天不在自责后悔。   可是没用……那些人,全部都死在他手上了。他的双手,全是鲜血,全是鲜血……   不管有没有误会,他都回不到过去了。   他不后悔杀了古公公,不后悔杀了白若离的长老,更不后悔追杀白若离,打顾轻寒打入断肠崖。他只后悔,为什么要把蓝族无辜的人,都满族皆灭。   误会……他不知道当中有没有,就算有,那又如何。是顾轻寒处心积虑想要害死他的孩子,口口声声诬蔑他的孩子是魔胎,还说白若离的是仙胎,还没出世,就想着把太女的位置给白若离的孩子,把堕胎药给他的孩子。   这是不可置否认的事实。   卫青阳痛苦的闭上眼睛。   过去是痛苦的,可现在,他确实震惊的。   知道他是卫青阳,他最讨厌的那个仙胎,竟然会以性命相阻来保护他。   这个孩子,他当初多少次,差点就杀了她,即便五年过去了,他依然想杀。可现在,这个孩子却如此护他。   在这个世上,除了凌绯夜,他已经不知道,还有谁会以性命相护了。“你为了他,当真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白若离的声音很是颤抖。如果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得出,他的身子也在颤抖着。   “孩儿不孝。”短短四个字,却带着前所有未有的坚定。白若离敢发誓,要是他现在杀了卫青阳,纳兰清雪肯定会先一步死在他的面前。   杀或是不杀……   杀,他的女儿也活不成了,将来他如何跟轻寒交待。   不杀,难道让天下再次大乱吗?   就在白若离犹豫的时候,陌寒衣早已吞下数颗丹药,调整了气血絮乱的内力。脸色依然苍白如纸,人也虚弱至极。手上的白绫却是突然一横。   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卷住卫青阳的腰,往上一翻,虎口夺食,卷出孕果。   “啪。”陌寒衣准备无误的接住,身子一闪,拼着重伤的身体,逃出雪山。   这一切,只在眨眼间完成,速度快到不可思议。谁也没有想到,毫无招架之力,奄奄一息的陌寒衣还会使出这么一招。   卫青阳面色大变。   他虽然不稀罕这枚孕果。   可是这枚孕果,却是清雪冒着生命危险替他寻来的,岂容她这么夺走。   聚集仅存的内力,足尖一抬,追着陌寒衣而去,眨眼又消失在雪山。   白若离想追上去杀了卫青阳,脚步才刚一动,纳兰清雪就抱着他的大腿,死也不肯松手,“父后,父后别杀他,女儿求求您,给他一次机会吧,女儿一定会把当年的事情查清楚的。”   “走开,再不走开,别怪不客气了。”白若离脚步动了动,想越过纳兰清雪,却发现,纳兰清雪拽得非常紧,要是强行挣开,必定会伤了她,故而不敢用力,只能大吼。   “不,父后,求求你了,这是女儿第一次求您……”   白若离已然气疯。   抬脚就想用力挣开纳兰清雪,却没想到,还没开始动作,纳兰清雪小小的身子就倒了下去,脸色惨白如纸。   白若离一吓,哪里顾得上追卫青阳,只能担心的抱起自己的女儿。    ☆、(清雪番外)清仇独向往,雪慕盼君归!   每当夜深人静时,纳兰清雪都忍不住叹息,老天给她开了怎样一个玩笑,二十多岁的她饱经病痛的折磨,本来病入膏肓,油尽灯枯,但是一觉醒来,自己却变成一个襁褓中的小女娃。   没错,她是穿越了,穿越在了一个不知名的国度,还是一个阴阳颠倒的女尊世界,而且还是当今皇贵君的女儿,更是一国皇长女,尊贵的身份让她极为的感叹,老天,你一定是在弥补她前世的遗憾。   每当看见生养自己的绝色出尘,犹如天山雪莲一般圣洁纯然的父亲,顾清雪都忍不住想要伸出手摸摸美男那绝色的脸,虽然这样很不厚道,但是美男当前,她又是一个正常的女人,不,应该是正常女婴,偶尔揩自己父亲的油水是有些不厚道,只不过她第n次告诫自己,这样做虽然罪无可恕,但是情有可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只是她对美男父亲单纯的爱与依赖。   纳兰清雪知道,自己的父君是难产,身子极为的虚弱,而自己的那个母皇也是身受重伤,不知是谁这么大逆不道,弑君这样的事情也做的出来,为了二人静养,纳兰清雪选择了安安静静的不出声,当然,为了偶尔出点声,避免将那个极为紧张自己的父亲再次惊吓过度,她努力的学着婴儿该有的懵懂。   她出生没几天,昏迷不醒的女皇陛下就醒了过来,母皇虚弱的身子根本不能挪动半分,但是在看到纳兰清雪第一眼时,纳兰清雪就感受到了她眸中隐藏的惊喜和初为人母的无措,虽然她什么都没有说,仅仅是一眼,她就感受到了浓浓的母爱;只不过,下一刻,纳兰清雪就喜欢不起来了,因为这个高高在上的女皇竟然阻止她的美男爹碰自己,凭什么?只不过,看在她体弱的份上,纳兰清雪没有和她一般见识,翻了一个白眼,睡觉去!   她可是活了两世的人,她这个母皇看起来也才二十岁的年纪,怎么能和少女一般见识?即便这个女子是她的娘!   仅仅是几天时间的相处,纳兰清雪还是可以看得出来,这个母皇很爱她的父君,不知是因为她母皇的身体还是什么原因,在母皇能下地时,就张罗着封父君为后,封自己为太女,但是不管归结于什么原因,她都明白,这都是母皇对父君的维护和爱!虽然母皇很风流,但是不滥情,也不像这个女尊的其她女人那样视男子如衣服,不管是哪一个男人,她都尽心的爱着,小心翼翼的呵护着,这让她不满的心得到了小小的安慰,凭父君的绝世风华,应该得到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至死不渝的爱,却无端的跟其他男人分享母皇的心!   纳兰清雪本以为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女殿下,一生可以无忧无虑,享受父君母皇的爱,享有天下至高无上的权利,受万人敬仰膜拜,逍遥快活,但是她却大错特错;不知是不是老天捉弄于她,她还未满月,流国就发生了宫变,母皇腹背受敌,昔日的忠臣好友也背叛母皇,流国危在旦夕!   小小的她由楚夫君带着逃离皇宫,即使楚夫君没有在她面前提任何母皇父君的情况,但是她还是能从他满目的焦急和不安中可以看出,战况不好。   一连几天,都没有看到自己父君风华绝代的身影,纳兰清雪急了,她吃不下东西,想要闹想要哭,吸引楚夫君的注意,让他透露一点外面的消息,但是却又怕引来敌人,纳兰清雪就只能强压自己心中的焦急和不安,祈求母皇和父君能够平安,她的心不大,只想自己的至亲之人安好。   但是上天总是对自己不公,见不得她有一点幸福,母皇和父后回来了,一身尘土,全身都被疲倦笼罩,躲在父后的怀里,纳兰清雪寻找到了一丝安慰和温暖,父后,你别离开我,我好怕!她努力的蹭着他的胸膛,撒着娇,让他感知自己的不安,她自私的不想初来的温暖就这样被夺走!   母皇见到这样的她,非常的气愤,丝毫不留情的将她从父君怀抱抢了过来,似地痞无赖般的恐吓自己,本来纳兰清雪极为的而不舍父后的怀抱,但是听了母皇的怒吼,她突然意识到,他们都累了!   长时间的过度紧张,在母皇的安慰之下,父后终于累的沉沉睡了过去,纳兰清雪此刻看着她母皇痴痴的看着父后的眼神,一种强烈的不安和恐惧油然而生,这样不舍决然的眼神,母皇,你要做什么?你要丢下我们吗?   母皇终究离去,她飘然的衣角带走纳兰清雪早已计划的孩童的纯真时代,将她的江山,她的男人,都留给了纳兰清雪,这份重担和责任压的她几乎没有一个安稳的夜晚!   母皇走后,父后也走了,他再次回来,也没有带回母皇,陪他回来的只有满身的伤和无尽的绝望!   纳兰清雪不会忘记,当时的父后还没有出月子,她恨,她恨破她国土,伤她子民,害她亲人的仇人。   从那以后,纳兰清雪再也没有看到过父后笑,只有午夜梦回惊醒时父后默默流淌的泪!   那个风华绝代,美艳绝伦的女人去了,带走了所有人的思念,所有人的心,义无返顾的走了,楚父君不相信母皇就那样离开了他们,他一个弱男子独自离开皇宫,踏上了寻妻之路;而她的父后也将自己埋身在政务国事之上,似乎这样,他就能没有时间去思念,没有时间去悲伤!上官父君什么也不说,只是默默的留在皇宫,等着有朝一日,母皇能够再次出现!   纳兰清雪收起了自己不久前还暗自庆幸自己投生到尊贵人家的得意,瞬间成长了许多!   因为她明白,此刻,她的父后需要的是能为他分担的太女,而不是撒娇纯真的孩子!   清雪,清雪……   父后经常在她的耳边轻轻呢喃,清雪,这是你母皇给你取的名字,她希望你有一颗清风劲节的心,你喜欢吗?   是的纳兰清雪,是她这一世的名字,是母皇给她取的名字,清雪这个名字,陪伴了她两世!   但是,她从未像现在这样讨厌过这个名字,她觉得母皇取这个名字不好,她也恨透了母皇给她取这个名字,她觉得父后此刻的绝望与无助都怪这个名字!   清仇独向往,雪慕盼君归!   母皇,你好狠的心,你是早就知道了父后现在痛失挚爱的绝望吗?用这样的名字暗示你如今的离去?   岁月匆匆,时光不复,日月的交替告诉她岁月的轮回,纳兰清雪将自己沉浸在学习的生涯,孩子的玩闹对她来说是奢侈,但是对于二十多岁又习惯安静的她来说,确实也不适合童稚,她不需要装,不需要隐藏,因为流国需要这样的太女,父后需要这样懂事的孩子!   她深知自己能力,前世因为患有白血病,太多的东西都心有余而力不足,政权,国事对她来说难于上天,此刻她庆幸自己重生在小婴儿身上,因为这样,老天给足了她时间去学习,去成长,纳兰清雪不得不感叹,母皇父后的基因要有多么强大,才能生出纳兰清雪这样聪明的孩子!不仅有一目十行的能力,还能过目不忘,这让她节约了不少的时间,她也多次感谢父后,给了她一个甲子的功力,让她事半功倍!   五年的时间一晃儿去,多少文成武将要求自己登基为帝,但是她都没有同意,她不是不想为父后承担这一份责任,但是她不想绝了父后父君们的念想,因为他们一直都认为母皇还在,因为楚父君说过,母皇还活着,她的帝王星还在,不管是不是事实,她都会去找那个早已在记忆中模糊了脸的母皇,带她回来,回到父后他们的身边,弥补她这五年来带给他们的无尽的思念和痛苦!   虽然五年来她的生活一成不变的都是看书,习武,培养自己的实力,努力和琴国斗争,但是偶尔也会有轻松的时候!   虽然这偶尔的轻松的代价是更多的头疼为难,但是她却乐在其中!   段思寒,是她的弟弟,她不敢说那是段父君的遗腹子,因为母皇有可能还在,说实在,纳兰清雪对于这个古灵精怪的小男孩实在是头疼不已,皇宫因为他多少次鸡飞狗跳,多少宫人侍人被他捉弄殴打致死。虽然他被娇惯到草菅人命唯我独尊的地步,纳兰清雪都讨厌不起来,因为她喜欢他这种不高兴就哭,开心了就笑,恼了就闹,不舒心了就发脾气的随性任性!她知道,孩子的本性不坏,只不过毁在了教育之下!   段父君这个人无赖的就像市井泼妇,将思寒宠到无法无天,她实在对母皇的识人眼光不敢苟同,这样的空有外表,毫无内涵的男子,母皇究竟喜欢他哪里?连儿子都不会教育,难道他真的天真的以为她们能庇佑思寒一辈子吗?虽然身在皇家,身份地位再次,不管以后思寒嫁到哪里,都没有人敢苛待与他,但是感情方面呢?难道她们还能左右被人的思想吗?   为了弟弟的将来,纳兰清雪都不能不顾及这个弟弟的教育问题。   这天侍卫又来报,说小皇子又在用弹弓殴打小侍,段父君在一旁不仅不劝慰教育,反而勒令那些小侍乖乖不动,仍由皇子打的舒心,否则就抄了他们九族!   纳兰清雪大怒,他以为皇家的人就能随意草菅人命,唯我独准,一手遮天吗?谁不是人生父母养的?谁有比谁尊贵多少?那都是无止的贪婪满不足不了肮脏的虚荣心的想法,因为母皇在的时候,最为宠爱段父君,所以父后一直对段父君纵容不管,多次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段父君不仅不自我反思,反而变本加厉,这样下去,怕是要毁了思寒的一生!   生气之余,纳兰清雪长袖一挥,命人带皇子前来,若有违抗,杀无赦!   “皇姐,你找宝宝吗?皇姐和宝宝一起去打那些下贱的侍人好不好?他们太没用了,每次都躲不过宝宝的弹弓!”粉琢玉砌的小男孩穿着一身大红的云锦夹袄,衬得小脸如玉般娇嫩可爱,天真的眸子水润清澈,讨好的拉着她的袖子!   罢了罢了,这样的他,让她如何处罚,错不在他!父后几次责罚思寒,都被段父君找上门来,对父后大哭大闹,闹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情节,说父后欺负他们孤儿寡夫,她顿感无力,谁欺负谁?   母后,你若还健在,快些回来吧!   皇宫果真没有一刻消停的了,今日段父君哭着闹着说她们将思寒藏了起来,揪着父后的衣襟让他交人,可是父后忙于朝政,怎么时时刻刻都挂念着思寒?   就在这时,暗卫来报,小皇子独自逃离了皇宫,纳兰清雪顿感不妙,立马加派人手寻找思寒!   她不得不说思寒很聪明机智,既然能躲过她的暗卫,逃到无双城,但是她现在却没有心思去称赞他有多聪明,因为琴国流国大战将即,若是思寒被琴国的人抓住,后果不堪设想!纳兰清雪不敢耽误,立刻请求父后准她出宫,将弟弟带回来!   不知道是命运的安排还是上天的捉弄,这次寻弟,不仅找到了她的母皇,还遇上了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人!   断肠崖上,琴声缠绵,悠扬绵长,带着几分悲伤,几分哀恸,夹杂着几分后悔,几分无奈,但是更多的是主人无尽的孤独和寂寞!   她想像不到,那个静美出尘的青衣男子到底历经了什么,才能这样的绝望,这样的恨!   她能感受得到,曾经,他或许用过最残忍的方式宣泄过内心难忍的悲痛和绝望,但是他内心也何尝不痛,不悔?他将自己脆弱的心冰封起来,深埋在自己冰冷凌厉的外表,让别人望而生畏,将自己所有的痛都寄托在那一方琴案,让那绵绵的琴音带走他内心积淀的复杂情绪!   但是,即使他如何的隐藏,她都听到了,他的心在哭泣着痛苦低鸣!   纳兰清雪不由自主的接近她,摘下一片树叶,与他琴曲相邀,曲终,她们彼此相望!   她看到了他眸中残存的温暖和慈爱!   他看到了她眸中熟悉的阳光和亲切!   但是她们终究是天涯咫尺的一双人,纳兰清雪苦恨生不待我时,君生我未生!   得知他的恨,他的痛苦都源于他未出生的可怜的孩子,而且终身绝育,纳兰清雪奋不顾身的独自前往雪山,为他夺得孕果,如果有一个孩儿陪伴,他是不是会淡忘过去的爱恨情仇?重新开始?   可是就是在这一片雪山,她却得知,她心中难以忘怀的男子,竟然是卫青阳!   呵,卫青阳,那个五年前流国国难的始作俑者?怎么会?纳兰清雪脑中一阵轰鸣,得知真相的她犹如晴天霹雳,胸口刺痛,喉间一阵腥甜,几欲站立不稳!   “青阳,为什么?流国千万人的死,蓝族多少人的血都还抚不平你心中的恨吗?为什么要徒增杀戮,为你死去的孩儿徒增罪孽?你要让他生生世世都挣扎在轮回的边缘,为你满手的鲜血赎罪吗?你要……让你自己活在罪恶里,永远看不到黎明吗?”   纳兰清雪看着那片雪地之上,满眼通红,抱着魔琴早已被仇恨蒙蔽双眼的青衣男子,稚嫩的声线颤抖不已,青阳,放下吧,黎明终究会来,仇恨并不可怕,怕的是你自己的心魔。   爱了,即便知道他与她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也终究不愿收回早已沉沦的心。   爱了,即便知道他心里根本就没有她,即便知道他曾经是自己母亲的男人,也不愿意放弃他给她带来的美好回忆。   雪山一战,她们所有人都得到了救赎,多少错综复杂爱恨到头来只是一个误会,苍天弄人,得知真相的她们该继续恨还是放下?   一步错,步步错,纳兰清雪没有经历他们的事,却也明白,其实谁都没有错,但是似乎是每个人的错,每个人都为这个错误得到了血的代价,残酷的惩罚!   纳兰清雪好怕,好怕得知真相的青阳会经受不住内心的愧疚,会过不去他自己的这一关,而事实也是如此。雪山一战过后,青阳再也没有战争的欲望和信念,母皇带兵反攻琴国,大军压城,势如破竹!   或许在母皇心中,卫青阳还是有一定的位置,不然也不会放了他,她与他的恨已经不是杀父之仇那么简单,但是母皇还是会放了他!   纳兰清雪冲到城门上,眸光紧紧的锁住那抹青色的身影,那满头的银丝刺痛了她的眼。   有多痛,才能让满头青丝一夜雪?青阳,你到底有多痛?母皇放下,你却放不下吗?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折磨她?   “青阳,你愿意等我吗?你给我十年时间,我许你盛世一嫁!”娇小的身影,满目的沧桑,满心真情,纳兰清雪知道他不会同意,但是只有一丝的可能,她都会尝试!   青阳你会答应吗?回答纳兰清雪的,只有那个清冷男子淡漠的眸光,还有那决然寂寥的背影!   你终究选择了与琴为伴!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纳兰清雪霸凛的眸光扫向大殿跪拜的文武百官,小小的身子不失睥睨天下之姿,初登大统的她君临天下,但是身边却没有他!   朔风不解青阳意,沧桑一瞥清雪沦。   青阳,那抹淡漠孤独的青阳之光,她可能再也不会遇上。   呵,清雪苦笑,雪如何期盼阳的青睐,惊鸿一瞥即是万劫不复。    ☆、第七十一章:劫后余生   顾轻寒侧头,很想起身去看清雪的伤势,可夜冰翊被魔琴所伤,几乎殒命,贸然离去,夜冰翊必死无疑,只能焦急的继续帮他疗伤,心里一直记挂着纳兰清雪。   白若离更在抱住纳兰清雪的时候,就把自己内力源源不断的输给纳兰清雪。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夜冰翊跟纳兰清雪的伤势总算好了一些,只是顾轻寒跟白若离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尤其是顾轻寒。   “轰隆隆……”   头顶又一座高峰发生雪崩。白若离跟顾轻寒同时侧头望去,却见黑压压的雪山狂涌崩来。两人瞳孔齐齐一缩。   雪崩又来来,这么大的雪崩,落下来还不将人压死。   “若离快走。”顾轻寒几乎第一时间,收回掌力,背起昏迷不醒中的夜冰翊运起内力狂奔。   白若离几乎跟顾轻寒一起撤回掌力抱起纳兰清雪,与顾轻寒并肩而行,撒丫子狂奔。   雪崩雪崩,又发生雪崩了。要是压下去的,今天就得丧命在这里。他们不敢回头,只能运着毕身的功力,往前跑。   即便没有回头,他们也能猜得出来,一整座大山,正在轰隆隆崩塌着,甚至能感觉得到,满山的积雪即将将他们淹没。   扑通扑通……   他们能感觉得到,他们的心都快跳了出来。这是在与死神作斗争,只要慢了一步,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而他们最在乎的人,也要跟着他们一起丧命在这里。   五脏六腑都在翻涌着,尤其是顾轻寒,却也只能拼命忍住。   她的轻功比白若离厉害,可却受了重伤,故而只能跟白若离并肩而行。   “轰……”   顾轻寒的心一跳,因为雪球落石已经擦到她的脚下,而且,风声呼啸而来,后面一座更恐怖的落石积雪马上就要压上她们了。   顾轻寒偏头,看到白若离也感觉到后面的危险,谪仙般的脸上,肃然紧抿,咬牙拼尽全力奔跑。   顾轻寒一狠心,在千钧一发之际,聚气掌上,用温婉的内力将背上的夜冰翊远远抛去,轻轻落在地上,另一只手,同时拍向白若离,轻柔的掌将白若离原本就快速奔跑的白若离推开许远。   “轰……”   也因为这一掌,顾轻寒慢了几步,被浩浩荡荡的积雪压住,活生生的埋在雪里。   “砰……”   白若离等人被推出了许远后,倒在地上,而滚滚积雪,正好落在他的脚下后停止,逃过一劫   。   清雪跟夜冰翊昏迷没有感觉,白若离豆大的冷汗一颗颗的滴哒着,一双出尘的脸上,余惊未消,震撼的看着满山的积雪狂涌而下,和着巨石。   呼咻呼咻……   他听到他的心剧烈的跳动着。一双剪水般的眸子,死死定在顾轻寒被埋的地方,无端的心慌意乱,好像心里最重要的东西被埋在了那里。   她为什么要救她?她怎么知道他叫若离?她又怎么会有楚逸的保命丹?   白若离很想去想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可是一看到她被埋在雪堆里,脑子一片空白,眼泪都想流淌而出。   放下纳兰清雪,不顾雪崩再次发生的危险,冲过去,使劲的扒着积雪,“姑娘,姑娘,你在哪里?姑娘……”   白若离脸色惨白,一个雪堆一个雪堆的寻找,一直喊着姑娘。他的心乱成一片,就像当初失去顾轻寒那般焦急,无措,害怕。   他的心好像裂开一条缝隙,疼得他撕心裂肺,也许他都不知道,他的眼泪早已汹涌而下。   “姑娘,姑娘,你在哪里?你要是能听得到话,就应一声,姑娘……”白若离就像一只无头的苍蝇,四处寻找,整片山峰,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就像当初击退琴兵,举行哀悼一样,整片天空都是白色的,都是哀伤的。   就在他即将崩溃的时候,突然一个小雪丘动了一下,白若离骤然停下苍惶的动作,紧紧盯着那座小雪丘。   “砰……”   雪堆一动,一根手指头伸出来,白若离惊喜交加,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挖掉积雪,从里面拉出一个气血虚弱的黄衣女子。   “姑娘……姑娘……你没死,你真的没死,吓死我了。”白若离将她抱在怀里,额头抵头她的脸,一种失而复和的惊喜,让他惊恐未定。   顾轻寒睁开虚弱的眼睛,半眯着看着白若离抱着她,喜极而泣扯出了一抹难看的笑容,“傻瓜,我怎么舍得离开你们,都当爹的人,还哭成这样,真丢人。”   白若离的动作一顿。   他哭了吗?他怎么不知道?   她的话,怎么那么像轻寒的话?还有她眼里的宠溺,调笑,每一样都那么熟悉。   她是谁?   白若离这一会才发现,他正暧昧的抱着她,脸上一红,正想放开顾轻寒,询问她是谁的时候,顾轻寒就昏了过去。   “姑娘……姑娘……”白若离大叫,回应他的,只有旁边还在发生的雪崩。   银装素裹,到处都是凯凯白雪。   怀中的人昏迷了,清雪昏迷了,那个黑衣男子也昏迷了。眼看着雪崩随时有可能再发生,他一个人如何带他们三个出去?   白若离一阵为难。也是在他为难的时候,远方出现了一队人马,为首的人,正是念溪,白若离一喜,念溪等人更是一喜,快步而进。   “属下见过凤后,凤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你们怎么来了?”白若离问。   “属下担心太女跟凤后,所以带人前来寻找。”太女殿下都去了好几天了也没有回来,他们如何能够不担心。从进了雪山到这里,经历了好几次雪崩,损兵折将,好多姐妹都被生埋在雪里了。   “你们带着他们两个,马上离开白龙雪山。”白若离不舍的放下顾轻寒,走到纳兰清雪的身边,背起纳兰清雪。当先离去。   念溪担忧的看了一眼纳兰清雪,一挥手,让众人带着他们,一起离开白龙雪山。   这里实在太危险了,再不出去,人人都得死在这里。   一行人浩浩荡荡,走了整整两天才离开白龙雪山,到了雪山一户村庄里,期间又经历两次雪崩,好在,雪崩的时候,他们离得远,才躲过一劫,饶是如此,还是死伤惨重,带去的人,几乎都折损在雪山里了。   夜冰翊等人伤得严重,不能长途跋涉,只能暂时住在村庄里。白若离请了大夫给她们看病,帮他们包扎好伤口,又过一天,顾轻寒才醒过来。   她的伤都是被自己的内力反伤的,只能慢慢调养,急不在一时,也好在她武功高,才免过一劫。   一醒来看到自己呆在一间简陋的屋子里,恍惚了一阵,才悠悠反应过来。起身,脚步有些虚浮的走到对面床榻上,看到脸色还是惨白如纸的夜冰翊,心里揪疼。   魔琴威力那么大,就这么打在夜冰翊身上,会不会有事?   小夜夜,你可绝对不能出事,要是出事的话,我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楚逸……对了,可以让楚逸过来给夜冰翊治伤。   想到这里,顾轻寒踉踉跄跄的跑出来,把淮水地址给白若离的下人,让下人立即去把楚逸请到这里来。   念溪犹豫了一阵,点点头,挥手让人去传信。   “父后,对不起。”   一声压低的童声响起,让顾轻寒忍不住缓缓走近,倾身细听。   村子是空的,不知因何原因,村子里的人都搬走了,只留下一间间破旧的屋子,想来这里四面环山,谋生困难才离开的吧。   隔着许远,便能看得到白若离站在窗口,看着天上蔚蓝的天空,脸色肃然,似有不悦,而纳兰清雪跪在地上,泫然欲泣,低声认错。   “父后,您打我吧,只要您心里能够好过一些,无论您想怎么样,女儿都愿意承受。”纳兰清雪担忧的看着白若离,神然悲伤,双手搅着宽松的衣裳,而白若离,脸上毫无表情,似乎没有听到纳兰清雪的话。   可顾轻寒知道,白若离是在生气。他生气的时候,向来都沉默,一声不吭。   微微叹了一口气。   清雪这次确实伤到若离了。   若离跟卫青阳的仇,岂是一般人能够化解得开的。   “父后……”纳兰清雪已经跪了许久,双腿都发麻了,该讲的话她也都讲了,白若离还是不肯理会她,让她有些心慌。   以前父后再难过,再不开心,都不会对她不理不踩……她虽小,可父后跟卫青阳的恩怨,她多少也知道一些。   就因为这样,她才更害怕。   白若离身子一动,转过身来。纳兰清雪一震,惊喜的看着白若离,可白若离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纳兰清雪,如画的眼里,风平浪静,没有一丝表情,随即负手潇洒离去,头也不回一个。   纳兰清雪跪着的身子一软,心如死灰。   父后生气了,父后真的生气了。   她宁愿父后骂她一顿,打她一顿,也不要看到父后对她失望……   纳兰清雪无声落泪。   顾轻寒心里一疼,推门而入,抱起瘫软在地上的纳兰清雪,坐在床榻。   “你父后就那性子,过两天就好了,你也别太在意了,等他想通,不用你去找他,他自然就来找你了。”   纳兰清雪抹掉眼泪,疑惑的看着顾轻寒。   她认识父后吗?   “你父后他是一个善良的人,不管受到多少委屈都不会去怪别人,即便那个人,曾经强暴了他,即便那个人,多次想置他于死地,他还傻傻的,以性命相护,就为了道义,诚信二字。”说起白若离,顾轻寒嘴角绽放笑容,一阵温暖。 ☆、第七十二章:认出身份(二更)   “你是说我母皇吗?”纳兰清雪抬头问。   顾轻寒一跳,跳上床塌,与纳兰清雪并肩坐着,看着窗外的美好景色,笑着点了点头。   “你是什么人?你认识我母皇父后吗?”这个的武功也太厉害了,而她,居然不知道世上还有她这么一号人物,她跟那个叫夜冰翊的,就像是突然间蹦了出来。   “算……认识吧。”   “那我母皇是什么样的人?”   顾轻寒侧低头,看到纳兰清雪通红的眼里,泛着泪光,心中五味杂陈,反问道,“你觉得,她是什么样的人?”   “我觉得她是一个不负责任,不分是非,好色寡恩的人。”   “砰……”顾轻寒差点摔倒,吞了一口口水,仿佛没听清纳兰清雪的话,“什么?”   “我父后落在她的手上,她贪图我父后的美色,强了他。不管从哪里来说,她都不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即便被父后的美色所迷,也不能做出这么不顾道义的事。”   顾轻寒点点头。这点不可否认。是她对不起若离。当时她也不知为何,竟会对若离下那样的脏手。   “曾经的女皇,那么残暴,如果是我,我也会使出各种方法去杀她,卫青阳刺杀她,我并觉得他有错,反而欣赏他,佩服他,至少他敢于反抗,只不过他刺杀错了人,造成一辈子的遗憾。从我出生起,总能听到周围的人,讨论他有多坏,屠杀过多少人,又害得母皇父后如何。可是那些都是长辈说的。我看到卫青阳,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一个爱民如子的人。不管是琴国还是流国,他一视同仁。”   “攻打裴国时,他在经济最困难,仇恨最重的时候,不抢不夺不杀,还沿街发放米粮,安置百姓。裴国的人,不等他们大军到来,便开城门迎接,到处一片欢迎声。百姓是最不会说假话的。如果他真是一个杀人恶魔,就不会深得民心,四海颂扬。过去的且不说,你看看如今以前裴国的地界,还能看得到流国饥荒,盗匪丛生,贪官横行吗?五年,才短短五年,以前的裴国地界,歌舞升平,安居乐业,还有谁饿肚子?五年前,他报仇心切,率领大军攻战我们流国,一路所过,他杀过一个人,抢过一粒粮吗?没有,都没有,不管条件多艰苦,他们都没抢过,看到流国受苦的百姓,反而搭了一把手。”   顾轻寒笑容落下,眼神深邃,“你想说什么?”   “我的母皇,如果真的是一个英名的人,她就应该看到这一切。别人总说他屠杀蓝族千千万万的百姓,那样一个爱民如子的人,怎么可能会去屠杀蓝族子民呢?即便他再恨,也不可能会去做这种事的,这当中肯定有误会。他跟我说过他过去,我也听过他弹琴,他的琴声,没有邪恶,丝毫邪恶都没有,有的只是恨,可是那些恨很纯正,决对不会去伤害到别人的。他的本性并不坏,就算他杀那么多人,难道母皇就没有错吗?难道当初造成这一切的人都没有错吗?怎么可以一味的去怪他?他们有去了解过,为什么会被毁容,会被打断左腿,为什么会失去武功吗?他们了解他的过去吗?”   “卫青阳也是母皇的妃子,同床共枕的妃子,他会变成这样,第一个该反省的,应该是母皇。”   顾轻寒心里一痛。   五年前,大家彼此都太激愤,五年后想想,中间确实有很多疑点。   “我的母皇有那么多妃子,每一个都是她真心所爱的,可是她可曾想过,如果真的爱一个人,就得先爱自己,她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累得父后父君们伤心痛苦五年,父后一个未出月子的人,更是挑起一个支离破碎的国家,还得照顾她留下的妃子,皇子,女儿。不管当初她有多少个无可奈何,不管能不能打得过卫青阳,她掉下断肠崖五年还不见任何消息,那就是她无能。”   顾轻寒默然,一时间有些沉重,话都不想再多说一句。   许久许久……   顾轻寒才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你觉得当年的一桩桩事情有疑点?”   “我相信,一千个一万个相信,当时蓝族的屠杀,绝对有误会。”纳兰清雪坚定的道。不为什么,就为他的琴声,还有雪洞几天的相处。   顾轻寒心思百转千回。   等离开这里后,她一定要让暗白去把当年的事情一件件的查清,尤其是在蓝族的一切。   “你恨你母皇吗?”顾轻寒有些哽嗯,不敢去看纳兰清雪的脸。   “不恨。”   “你刚刚不是对她……很不满吗?”   “我是对她不满。可我知道,她比任何人都想赶紧回来,我也能感觉得出,她对父后的爱。”   “放心吧,她会回来的,你很快就可以跟她相认了。”顾轻寒和着泪,笑道。   纳兰清雪心里一动,“很快就会回来?你知道我母皇在哪里吗?”   “不知道,我猜的。”   激动的心,又失望的低头。她以为……她以为母皇回来了……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有那么高的武功?”   “普通人。一山更比一山高,很多奇人异士,只不过没有看到罢了。你身子有没有好一些了?”   “你们输了那么多内力给我,要是我还好不起来,那不是愧对你们了吗?我的身子没什么大碍了,再养几天就全好了。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   “跟你聊了一会,我心情好多了。”   顾轻寒撇嘴,你心情是好多了,换成她心情沉重了。蓝族那件事,就像一根刺,扎在她的身上,让她开心不起来。   “这些年,你过得开心吗?你母皇不在,国事只有你跟若……凤后,一定很辛苦的吧?”顾轻寒忍不住问起她的过去。五年来她都没在她身边陪着,也不知这五年来,他们过得怎么样?   “我奶爹很疼我,所以我很开心。”唯一不开心的便是看着父后跟众父君们难过,却无能为力。   “你要是认识我母皇,就让我母皇快点回来吧,父后们都很辛苦,很难过。”不知为何,她就是感觉她应该认识她母皇,不然问那么多事情做什么。   顾轻寒拍了拍她的肩膀,冲着她暖暖一笑。并不回话,转身离开屋子。   纳兰清雪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跟她在一起那么亲切自然?她又为什么会认识她们?   不知道卫青阳现在怎么样了?他跟陌家主争夺孕果,也不知到底被谁抢了?陌家主抢孕果是为了给上官父君治病吗?   一床,推开门,“念溪,你去查,查清楚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彻底的查,一样都别落下。”   “主子,凤后昨天就让属下去查她们的身份了,过几天就有消息了。”   “父后也让你查了?那就好好查吧。对了,那个夜冰翊现在么样了?还没醒吗?”   “没有,还在昏迷中,不过楚美人已经赶过来了,估计五天后就能到了。”念溪大为讶异。此人被魔琴所伤,竟然还能活到现在,实在是一个奇迹。   “楚父君五天后来?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纳兰清雪这回纳闷了。   “回主子,是刚刚那个黄衣女子给的地址,让属下派人去请楚美人的。”   “她现在去哪了?”   “跟凤后在山头聊天。”   纳兰清雪望着山头的方向,疑惑更深了。这个到底是谁?难道是……   纳兰清雪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不,这绝不可能,母皇毁容了,而且母皇的武功被废了,手筋脚筋也被挑断,怎么可能会有这么高的武功,再说,容貌也不对啊。何况,如果是母皇的话,为何不跟她们相信?   山头上虽然没有冰雪覆盖,白茫茫一片,却也好不到哪去。一座座山峰,鲜少能看到绿色植被。   风,冷冽的吹着,吹起白若离片片衣角,就连满头发丝,都飘扬而起。   顾轻寒走近,看到他双手负后,如远山之黛的墨画般双眸,直视前方,怔怔出神。   迎风而立的身子,仿佛随时可能羽化登仙,消失人间。出尘脱俗的身影,谪仙俊美的侧脸,看得顾轻寒阵阵出神。   现在的若离跟六七前几乎没有变化,唯一变的,就是他更加迷人了,让人忍不住将他揽在怀里。   看到地面有一块木板,顾轻寒捡了起来,又找一根被火烧过的木炭,把白若离谪仙般出尘淡雅的绝美身姿都给画了下来。   刷刷刷……动作行云流水,三两下就画了一幅白衣美男画。   顾轻寒脱下外衣,披在白若离的身上,轻声道,“这里风大,我们回去吧。”   白若离回身,淡淡撇了一眼顾轻寒,将衣服丢还给她,“你是谁?”   “我呀,我是喜欢你的人呀。”顾轻寒故作轻松,挑起他的下巴,调笑道。   “啪。”   出乎顾轻寒意料的是,白若离直接拍掉她的爪子,平淡的脸上,有着不悦。呵,五年没见,脾气倒是变大了。楚逸第一眼能够认出她,不知他能不能认得出?   一股恶作剧的想法一闪而过。   正经的态度一变,变得猥琐,笑得不怀好意,“我还能是什么人,当然是日思梦想的人了,亲爱的,我们来谈谈情,说说爱吧。 ”   说着,一双不安份的爪子,就要覆上白若离。   “啪……”   “咝。”顾轻寒叫疼起来,不让摸就不让摸,那么凶做什么?拍那么用力,爪子都快让他拍坏了。这什么脾气,跟谁学的?怎么变得这么差了?以前不是挺温柔的吗?   瞪?还瞪?再瞪眼珠子都出来了,真不礼貌。   “我很美吗?这么看着我,我会很害羞的。 ”   “你还能再无耻一点吗?”白若离咬牙,忍着怒气,蹦出一句话。   “当然……不能,我牙齿很漂亮,你看看。”顾轻寒吡牙,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调笑道。   白若离恨恨的一甩衣袖,转身离去。   “我还有很多话没跟你说,一会再走,你看看,这是什么?像不像你?”顾轻寒把藏在身后的木板露了出来,赫然是一个白衣出尘美男子,凭山远眺,出神冥思。   白衣男子,五官美得无法用形容词来形容,但白若离看得出来,木板上的男人是他。   几年前,在百花谷,顾轻寒也曾给他画了一幅肖像图,笔也是用炭笔,跟现在这幅一模一样。   如果刚刚是怀疑,那么现在,他已经可以确定,这个人就是顾轻寒了。   然而,他没有喜悦,有的只是满腔的怨气。   她没事,她还活着,她活着为什么不肯跟他相认?那个叫夜冰翊的男人又是谁?    ☆、第七十三章:若离生气   “你没感觉这个人很像你吗?诶,你怎么还走?若离?”顾轻寒大喊,有些摸不着北?什么意思?难道是因为他没有认出她,所以才会这么冷漠的吗?   顾轻寒的心一松,若离那么温柔,肯定是因为这样的。这个傻瓜,她都喊他若离了,也拿着肖像画给他看了,他怎么还没认出来。   嘴角扬起一抹笑容,顾轻寒也不想再隐瞒,追上去,就想跟他相认,冷不防的,一声魅惑的声音从大老远,就兴高采烈的喊着。除了那道魅惑的声音外,还有奶声奶气的稚嫩童声。   “轻寒,轻寒,亲爱的轻寒妻主,我来了,我来找你了。”   “娘,娘亲,宝宝好想泥,宝宝要娘亲抱抱。”   顾轻寒脚步一顿,抬头看向远方, 只见一个红衣妖娆的男子,挥舞着双手,激动的冲着她挥手,撒丫子狂奔。在他后面,还有一个四五岁的男孩,男子穿着红白相间的小马褂,粉雕玉琢,甚是可爱,动作跟段鸿羽一模一样,挥舞着双手,激动的大喊,脸上笑容灿烂。   在段鸿羽后面,还有一个青衣温润男子,虽然看到她也很是惊喜,但更多的是担心段思寒,跟在后面,一直让段思寒慢一点儿。   怎么是他们?他们怎么会来这里?他们不是在淮水吗?他们都来了,那楚逸是不是也来了?   想到段鸿羽喊她轻寒,又想到段思寒喊她娘亲,顾轻寒暗道一声,不好。   抬头望向白若离,果然看到白若离脸色难看,心里不是滋味。   “噗……”   身上骤然被一道妖媚的身子重重扑来,力道之大,让顾轻寒差点栽倒。这妖孽,都多少年了,习惯一点儿也没改,每次都扑得那么用力,是想撞死她吗?真的是。   “轻寒,妻主,我好想你,好想好想,特别特别的想,我以后再也不想离开你了。”段鸿羽扑顾轻寒怀里后,大脑袋,往她怀里蹭了蹭,抱紧她,久久不肯松手,傻呵呵的还一直笑着。   “乖。”顾轻寒摸了摸他的脑袋,宠溺道。   猛然间,又是一道重力扑来,左脚大腿被人死死抱紧。   “娘亲,娘亲,宝宝终于找到泥了。宝宝以后也不想离开娘亲了,宝宝要一直跟在娘亲身边。”   听到段思寒脆脆的声音,顾轻寒一笑,心都被融化了。   推开段鸿羽就想抱起段思寒,没想到段鸿羽像八爪鱼一样,拽都拽不开。   “松手,快松手,好多人看着呢。”顾轻寒低喝。   “不松,我就不松,我以后要一辈子抱着你,再也不松手了。”段鸿羽又抱紧了一些,全身都挨在顾轻寒身上。   顾轻寒扒拉了几下,无奈道, “我要抱思寒,你快松手。”   “抱什么抱,小屁孩,一边呆着去。”段鸿羽一踹,就想把段思寒踹开。   以前他走到哪都喜欢事着他儿子,凡是有人欺负他,他就炸毛,有事没事,就喜欢抱着他。 可 自从轻寒出现后,他才发现,有一个儿子有多么讨厌。还要跟他争宠。   晚上睡觉的时候,总是爬到他们床上,睡在他们中间,让他想跟她做一些亲密的运动都做不成。把他拽到别的地方,他也总能爬得进来,讨厌死了。   现在好不容易见了轻寒,话都还没说几句呢,他又想来争宠,门儿都没有。   段鸿羽踹了段思寒一腿,段思寒也狠狠的用小爪子推开他,“娘亲是窝的,泥不可以跟窝争,她是窝的。 ”   “什么你的,他是我的妻主,又不是你的妻主。 ”   “她是窝的娘亲,又不是泥的娘亲,泥放开啦,跟一个小孩争宠,泥也不怕笑掉大牙,娘亲快抱抱。”   顾轻寒弯腰,抱起段思寒,在他粉嫩白皙的脸上,亲了一口,“乖,我的宝贝儿子。这几天没有看到娘亲,是不是想娘亲了?”   “想,灰常想,宝宝想娘亲。”   “轻寒,我也要抱,你不能都抱他。”段鸿羽嘟着嘴,撒着娇,恨不得把段思寒给扔出去。   顾轻寒丢了一个白眼给他。   多大的人了,还跟自己的儿子争风吃醋,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段鸿羽跺了跺脚,心中一千个,一万个不悦,看到自己的儿子,还在幸灾乐祸的扮着鬼脸,更是气得牙痒痒的。   等着瞧吧,早晚有一天,他一定要把他给轰出去。   顾轻寒逗弄的段思寒的时候,看到清歌,笑得温润和煦,暖光中,含着无尽深情,顾轻寒心里也是一暖。   “轻寒。”清歌笑着道。他比段鸿羽等人更加激动,只不过没有像他们那样表达出来罢了。自她离开后,他每天日思夜想,恨不得陪伴她左右。   “清歌,你身子不是很好,衣服要多穿一些,这里很冷。”   “好。”   “你们怎么会来这里的?”顾轻寒刮了刮段思过的鼻子,笑着问道。   “我们都不放心你,所以就来到姑苏城了。在姑苏城里得到你去了白龙雪山。便让暗白去打听你的消息,知道你们肯定会住在这间破茅屋里,所以我们就快马加鞭赶过来了。”清歌淡淡的解释。   自从轻寒离开后,段鸿羽跟段思寒便成天闹着要去找她,加上他们也担心她,所以才商量一起来到战乱的姑苏城。   “哦……那楚逸有没有来?”她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毕竟小夜夜还重伤,生死未知。   “来了的,正在给皇兄治伤。”   “小夜夜有事吗?有没有生命危险?”顾轻寒心里一紧,上前一叔,肃然问道。   “楚逸说皇兄没事,他只是被魔琴的余波伤到,脏腑错位,好好休养几天就好了,让我们不用担心。”要是皇兄有事,他又怎么可能会有这个心情跑出来。   余波伤到?当时魔琴的威势那么夸张,居然只是一个余波吗?难道是卫青阳手下留情了。否则,在魔琴的力量之下,只怕早已当场而亡了吧。   白若离本来心中就有不满了,现在又看到顾轻寒暧昧的看着那个不认识的青衣男子。那眼光,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看朋友的表情,而是一个女人看喜欢的男人的眼神。   有了一个夜冰翊还不够?现在又来了一个陌生的男人。这些年来,她到底招惹了多少人呀?   段鸿羽知道她的身份了,楚逸也知道了,思寒更是跟她相认了,难道就他一个人不知道吗?   要是他没有认出她的话,是不是她就不准备认他了?也不准备认他女儿了?   等了好一阵,看到顾轻寒只顾着跟他们聊天,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心里落寞,委屈,气愤,甩袖离去。   这一甩袖,众人自然注意到了他,纷纷把视线都抬了过去。   顾轻寒看到白若离当真生气了,知道是她,还一句话都没有,转身离去,这很不正常。这些年,多亏若离,流国才有今日,也多亏了他,她的孩子夫郎才能生活得那么幸福。   放下段思寒,追上白若离,挡在他的前面,“若离,你怎么了?看到我回来,不开心吗?”   “哎呀,白莲花既然想回去,就让他回去好了,他女儿不是还受伤吗?赶紧回去照顾女儿就好了,哦,对了,还有那啥,琴国都打到什么什么城了,你赶紧回去处理国家在事吧,别来打扰我们。轻寒,我看这里雪景这么漂亮,我们去玩雪好不好?”   段鸿羽连一句话都说不清楚。看到白若离要回去,巴不得他马上消失,这样就不会有人再跟他争夺轻寒了。   “玩雪?好啊好啊,宝宝也要玩,宝宝最喜欢玩雪球了。”段思寒拍手叫好,跃跃欲试。   白若离忽然感觉很是忧伤。   他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局外人,他跟他的女儿什么都不是。而他们三个更像一家人。   清歌又感到自卑了。   他知道她的男人都很优秀,可是他没想到,她还有一个这么出色的男妃。   早前就一直听人说,流国凤后文武双全,智谋无双,爱民如子,以一个男子之力,将风雨飘摇的流国给撑了起来。   也听说,流国凤后长得谪仙飘逸,出灵出法,美到无法形容,心地更是善良。   一路上,经常能够听得到百姓们说起流国凤后的故事,他一直都很想看一下。   现在看了,他感到浓浓的自卑。   段鸿羽美艳不可方物,那种美,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美。一举一动,无不透着万千风华。   楚逸,医术高明,待人真心,温柔体贴,聪颖机智。   白若离……他的段点,只怕数上三天三夜都数不清的吧。   以前,他是群芳倌的头牌,以美貌才情名闻天下。他也自认为,他的容貌世间难寻。   可是,她的三个妃子,任何一个都比他漂亮千百倍。青阳哥哥是没有跟他在一起,要是跟她在一起的话,青阳哥哥同样把他甩出好几条街道。   他没见过上官浩,可他知道,上官浩绝对不会输给他们任何一个的。   她让他不要自卑,他如何能够不自卑呢?   他们每一个人都那么优秀,只有他,一无是处……他已经不知道,跟她来流国到底是对还是错?   她有那么多优秀俊美的男妃,再过几天,只怕就会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若离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的心里一直记挂着你跟清雪,所以我才……”   “什么?他就是白若离?”   顾轻寒一句话未说完,夜冰诩跟楚逸以及纳兰清雪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这里。夜冰翊的伤势好了许多,只是英俊的脸色还是很苍白,虚弱无力,一听到他是白若离,立即打断顾轻寒的话,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怒气冲冲的瞪着白若离。   “你是不是叫白若离?”夜冰翊正面而视,忍着满腔的怒气。   白若离有些疑惑,看了看顾轻寒,轻轻点头。   这才一点头,脸上就挨了夜冰翊重重的两拳,差点把他的牙齿都给打碎了,身子更是向后栽去,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夜冰翊的拳头雨点般降下。   “你个卑鄙小人,伪君子,长得出尘脱俗,仙气飘飘的,以为是一个正直又善良的人,没想到,居然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我打死你。”   哗…   所有人都愣住了,连忙上前劝架,这是怎么回事?一照面就打,难道以前有什么仇不成吗?   纳兰清雪挡在白若离面,顾轻寒更是握住他愤怒的拳头,楚逸上前将受伤的白若离拉开。   “你做什么?干嘛打他,他是我们自己人。”顾轻寒怒道。   夜冰翊抽风了吗?下手那么重?若离也真的是,被打得那么重也不知道还手,不知道会受伤吗?   “自己人?什么自己人?这个男人,他也配称之为男人吗?他连猪狗都不如。”要不是顾轻寒拦着,他还想揍,在夜国的时候,他就想揍他了。   “请你把嘴巴话干净,否则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纳兰清雪拳头紧握,她敢发誓,要是他再说一句,她绝对动手打人。   “皇兄,他是流国的凤后,是轻寒的男妃之一。”清歌小声的提醒,以为夜冰翊认错了人。   “不是他我还不打呢?你长得也人模人样的,为什么要做那种可耻的事?简直丢尽了男人的脸。”   “我怎么丢尽了男人的脸?”白若离擦掉嘴角的血迹,反问,心里的怨气又多了几分。任是谁,莫名奇妙自己妻主带回来的情人揍一顿,都不会好脸色的。   “别说了,别说了,你伤不是还没好吗?先回去养伤,清歌,快把他带回去。”顾轻寒有些心虚的捂住夜冰翊的嘴巴。她怎么知道向来冷漠的夜冰翊,怎么看到白若离就这么反常,一照面就打。   夜冰翊用力的挣开她的手,“为什么别说,他做得出来,难道我说不出来吗?我这辈子最讨厌  这种孬种的男人。”   “我到底做了什么?你有话直话,我白若离这辈子仰不愧天,俯不愧地,内不愧心,自认没做过什么有伤天和的事。”看到夜冰翊跟顾轻寒纠纠缠缠,一人想说,一人拼命阻止,白若离气愤的道。   段鸿羽傻眼了。   这两人,搞什么东东?难道说,白莲花在外面有女人了?   要是这样的话,轻寒是不是会休了他?然后他来当凤后?   段思寒也傻眼了,白父后跟这个男人,难道有一腿?现在知道白父后有妻主,所以这个男人,才这么气愤的?   要是这样的话,就少一个跟他抢娘亲的爱。嗯,不错不错,就让他们两个男男恋搞基去吧,他有娘亲跟爹爹就好了。   随即,异口同声道,“没错,他做了,而且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众人莫名奇妙,不知道他们一大一小父子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齐刷刷的把视线挪到他们身上。   夜冰翊更气了。   什么?不止强暴过轻寒一次,而是很多次?太不是男人,太不是男人,甩开顾轻寒,又是一拳要打过去,顾轻寒急忙以又将他的拳头拽回来,“不是你想的那样,绝对不是,我们回去再说好吗?回去再说。”   “站住,你有种把话说清楚。”他倒想听听,他到底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让他这么生气。   “装?还装是吗?轻寒一个善良又重情的女人,你也下得了手。你放开,别拦我,让我说。他那么不要脸,把你的身子给强行霸占了,你还护着他?”   “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顾轻寒无语望苍天。本来若离就生气了,要是再说下去,他以后还会理她吗?   使劲的拽着夜冰翊回去,奈何夜冰翊火在心头,根本拽不回去。她又不敢用力,怕伤到他。“什么意思?”白若离忽然冷静了。   “什么意思?还装是吗?就是你,你强。暴了轻寒,霸占了他的身子,你个禽兽。”夜冰翊气得脸都绿了,青筋暴涨。   清歌吓了一跳。什么?这个谪仙般的男子,强了轻寒?他怎么没听轻寒说过?难道是因为轻寒害羞,不敢说吗?   刚刚他还一直以为,他是一个高高在上,心思纯洁的人,没想到,竟然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轻寒在他身边,也不知受了多少苦,真是难为他了。   众人身子齐齐一震。   白若离强。暴了轻寒?什么时候的事?他们怎么不知道?   不是轻寒强。暴了白若离吗?   顾轻寒无语捂脸。   惨了,若离肯定生气了,他要是不生气,才见鬼了。   “谁跟你说我强。暴她的。”白若离几乎是咬着牙,瞪着顾轻寒问的。   “自然是……唔……你干什么?不是你说他强。暴了你吗?”猛然间,被顾轻寒又捂住耳朵,夜冰翊掰开,害羞什么?无论如何,他又不会离开他。   白若离了然,冷笑几声,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白若离,转身拂袖而走。   他强。暴她?到底是谁强。暴谁?   他在流国,担惊受怕,怕她在外面受苦受难,怕她外面,挨饿受冻,怕流国保不住,怕百姓过不好,怕清雪学不乖,怕琴国占领流国,五年来,日夜难眠,倾尽所有。   多少个日日夜夜,他都在期盼着她回来,他都在想着她。   可是她呢?她没事,回来了,结果人人都知道她的身份,就他一个人不知道。   他在这里担心,她却在外面拈花惹草,为了夺得美男心,连他强。暴她的话也说得出来。她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他每天都在幻想她回来后相遇的情景,他想破了脑袋,却没想到,竟会是这般结果。   失望,她太让人失望了。   “若离,若离,你去哪?”顾轻寒一跺脚,真的是,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本来   想给他一个惊喜的,没想到变成惊吓了。完了,若离会不会一辈子都不理她了?   拔腿就想追过去,段鸿羽却突然拦住,拽着她的衣服不肯松手。   “轻寒,这个男人是谁?你不是说,除了我们外,不会再找其他男人吗?那这个男人又是谁啊?你把他赶走,我不喜欢他,你的男人都那么多了,不能再找了。”   “哎呀,你一直拽着我做什么,松手,快松手,若离要走远了。”   “我不松,你先告诉我,这个男人是谁?他不是你的男人对不对?你说过,除了我们,不地再找其他男人了。”   “他也是我们之一的男人。”顾轻寒推不开,只能如实道。现在她只想去追若离。   “哇……”段鸿羽痛哭起来,声声指责顾轻寒的不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段思寒一看,原来不是少一个爹,而是多一个爹来分享娘亲,小脸一跨,也跟着哇哇大哭起来。父子两个,哭得一个比一个还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受了多少委屈。   纳兰清雪鄙视的看着顾轻寒。等了五年的母皇,原来是这样一个无赖,简直浪费她的感情。   就连楚逸,都忍不住摇了摇头,对顾轻寒的说辞一千个,一万个不满意。   顾轻寒抚额,这成什么事了。   看向段鸿羽父子,想安慰他们,段鸿羽抱起痛哭的儿子,哽咽的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人,“宝宝走,你娘亲不要你,爹要你,大不了我们两个相依为命,继续去冷宫过一辈子,省得一直被欺负。”   顾轻寒嘴角抽了抽。   谁说不要他们了?简直就是误导孩子。   转身看向纳兰清雪,想跟他相认,纳兰清雪翻了一个白眼,不屑的冷哼一声,也跟着走了。   擦,什么表情,出生时这个表情,现在又这个表情,有没有搞错,知不知道面前站的是你娘。   视线望向楚逸,想跟他说这一切都是误会,谁知楚逸拍了拍手,落下一句话,往另一个方向也走了,“唉,真替若离委屈,怎么就嫁了这种女人。”   擦,什么叫了嫁了这种女人?哪种女人?你不也嫁了吗?真的是,五年没见,一个个的脾气都变得这么差了。   刚刚还热闹的场面,转眼只剩下她跟夜冰翊,清歌。   顾轻寒讨好的笑着,还想编排什么理由,夜冰翊头顶黑线狂下,怒意翻涌,鄙视的瞪着顾轻寒,“无耻的女人,胡说八道,乱讲一通,简直浑账。”   一甩袖,离去。   他瞎了狗眼了,怎么会看上这种滥情的女人。为了讨他欢心,连她被强。暴的话也说得出来。到底是谁强。暴谁?指不定是她强。暴的人家吧?   害得他还揍了白若离,简直陷他于不义。   顾轻寒嘴角抽了抽,擦,什么嘛,都让你别说,你还说,搞成这样,怪谁?她现在也被嫌弃了好不?   场中,只剩下清歌一个,顾轻寒咧着嘴,讨好的笑着。   清歌脸色一变,逃也似的狂奔,好像后面有洪水猛兽追着他,“我忽然忘记,楚哥哥让我帮他熬药。”   轻寒太无耻了,还是离得远点儿好,指不定一会又跟别人说,他强。暴了她。   顾轻寒傻眼,这是做什么?   一个个的,跑得比兔子还快。   完了,她被人赤。裸。裸。的嫌弃了,她的一世英名没有了。   抚额问苍天。她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第七十四章:玉棠有喜(请假大结局)   一连几天,众人都不理她。看到她调头就跑,连饭都不跟她吃在一起,尤其是白若离跟夜冰翊,看到她就没好脸色。   夜晚,想进屋睡觉,发现人人都屋门反锁着,顾轻寒只能去找性格最好的楚逸跟清歌,没想到也被他们两个轰了出来。   顾轻寒叹气,这是集体造反吗?   一,二,三,四,五,她现在有五个男人,连一个人都睡不到,这命也太苦了。更苦的是,女儿跟儿子都不认她了。以前思寒可是天天都缠着她的。   看着天上明亮皎洁的月光,顾轻寒抱着被子一阵叹气。这是清歌丢给她的,屋子一人一间,她都没地方睡,冰天雪地的,冻死人了。   “暗白,你过来,陪我睡。”把被褥铺在白若离门口,顾轻寒大声喊道。   暗白身子一抖,惶恐的道,“主子,我是女的。”难道主子吃不到其他主子,把矛头都指向她了?不会是想跟她做那事吧……   “废话,你要是男的,我能跟你睡吗,早就被他们给撕了。”顾轻寒翻了一个白眼。   “那个,顾姑娘,暗白她不能跟你睡。”逐月不淡定了,她那么无耻,为了骗取夜公子的芳心连白公子都敢诋毁,还有什么她做不出来的。万一跟暗白睡了一夜后,看上暗白了,那可怎么办?虽然他们两个都是女的,可现在同性恋多得是啊。   不行不行,绝对不能让暗白跟她睡在一起,他还想娶暗白呢。   “又不是让你跟我睡,你紧张什么?再说了,她为什么不能跟我睡。”顾轻寒挑眉。   “因为我要娶她,嫁给她也可以,反正我们两个是一对,你不能拆散我们。”逐月狠了狠心,坦诚道。   再不说清楚,万一她真的下手了怎么办?暗白那么听她的话,要是她坚持的话,暗白绝对不会拒绝的。   顾轻寒一吓,看向脸色骤然一红的暗白,讶异道,“他说的是真的吗?你们两个真的在一起了?”   “当然在一起了。”逐月立即回答。   “去去去,又不是问你,滚一边去,暗白,你来说。”   暗白脸色又是一红,难得的露出女子的娇羞,低着头,红着脸,不知道怎么回答。   看到暗白这个表情,顾轻寒大概也知道了她的答案。她能跟逐月在一起,那是好事。逐月是个好男人,有担当,有责任心,对暗白又好。   暗白的痴恋暗黑多年,能够抛开这份情,也是极好的,这样他们也都有了归宿,她也就安心了,只是他们是什么时候走到一起的,她怎么不知道?   “你不说啊?不说就代表你不想跟他在一起了,等到卫青阳的事情解决后,我再去找暗黑,把暗黑许给你。”顾轻寒的眸中有着狡黠,笑看着暗白。   逐月急了,暗黑都不喜欢暗白了,暗白也好不容易放下暗黑了,怎么又把他们安排在一起?要是他们在一起了,那他怎办?   额头上的汗珠急得都快掉了下来,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愤慨的道,“暗白不会跟暗黑在一起的,而且暗黑早就跟尚真忆许下终身了。我不管你是什么身分,反正暗白我一定要娶。”   顾轻寒讷闷的看着逐月。唷呵,不错嘛,胆子那么肥,当着她的面都敢这么放肆,挡在暗白面前做什么,她又不会对暗白怎么样。   “你说的不做数,我要听暗白说。”顾轻寒不甩他,看向暗白。   逐月紧张的握住暗白的手,脸上紧张的冷汗直滴,“暗白,你快跟她说,你要跟我在一起,你不会娶暗黑的对不对?”   要是暗白选择暗黑,他该怎么办?他简直不敢想像后果。   出乎他的意料的是,暗白拉着他的手,一起跪在顾轻寒面前,“主子,求主子成全,属下只想跟逐月在一起。”   暗白的话铿锵有声,惊得逐月惊喜交加,内心狂涌,兴奋的话都不说出来。   暗白说什么?她说她只想跟他在一起,她只想跟他在一起,那是不是她认可他了?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逐月笑着笑着,笑出泪花。   七年了,他喜欢她七年了,守候了七年了,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从第一次见面,他就喜欢上了她。   “你说的可是真的?那暗黑呢?”顾轻寒问道。   “暗黑,曾经喜欢过他,不过,他有他的幸福,属下为他开心,会一辈子祝福他的。现在属下也有了自己的幸福。”暗白松了一口气,握紧逐月的手。   五年了,这五年都是逐月陪着她,在她人生最痛苦的时候,陪伴他。   也许当初对暗白只是同门之谊吧,现在才是真正的爱。   “我会给你幸福的,我拼尽一切都会给你幸福的,绝对不会让你有一丝一毫的伤心。”逐月发誓,眼中泪光涌动。   暗白转过身,看着他狂喜的眸子,嘴角上扬。她相信,他会给她幸福的。   “主子,求您成全。”暗白重重磕了一个头。   “主子,求您成全,我们真的分不开,我会好好照顾暗白的,会效忠您的。”逐月也跟着磕了一个响头,诚恳的道。   “等下,谁是你主子,不要乱认。”   “您是暗白的主子,自然就是我的主子,而且,而且我家少主,已经跟您在一起了,您也是我的主子。”   逐月跟暗白齐齐恳求的看着顾轻寒,生怕顾轻寒反悔。紧握的十指交缠,连手上溢出冷汗都不自知。   顾轻寒把他们的动作尽收眼底,故意板着一张脸,正经道,“那我就……”   暗白跟逐月心里一紧,更加紧张的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忍不住放松一笑,“那我就成全你们,等卫青阳的事解决,我给你们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喜……惊天的喜。暗白跟逐月两个对着顾轻寒猛地磕头谢恩。   “起来起来,别磕了,我一直把你当成好姐妹,也希望你以后的日子能够幸福,现在你跟暗黑都找到幸福,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谢谢主子,主子也会很幸福的。”   “不过,你们两个,谁娶谁嫁?一个男尊,一个女尊,你们可知道,你们也许永远不会有孩子。”顾轻寒忍不住问出了最实质的问题。蓝玉棠是爱她,爱到了骨子里去,所以甘愿放弃一切。   像蓝玉棠那样的人,根本就不多见,没有孩子,以后将会是一个无法言喻的痛苦。   “谁嫁谁娶都一样,孩子……如果真的想要孩子的话,我们可以去领养一个就好了。”暗白跟逐月异口同声。   顾轻寒点点头。拍了拍他们的肩膀,把他们的手放在一起。“好好珍惜幸福。 ”   “谢谢主子,我们会的。”   “下去吧,我欠你们一场婚礼,等回帝都后,帮你们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   暗白跟逐月一喜,又是磕头又是道谢,最后才相携离去。   “等一下,回来。”暗白等人即将走远的时候,顾轻寒又给喊住,让他们惊动的心,顿时一僵。   主子不会是想反悔了吧?   逐月更是哭丧着一张脸,仿佛从天堂掉进地狱。   “主子……”   “前两天让你们去查卫青阳的事,现在查得怎么样了?”   暗白逐月心里一松。原来是这事,他们还以为是会什么事,身子一挺,正视道,“主子,还在查,蓝族路途遥远,去的话也要好几天,而且,蓝族的人都死了,要查也会比较麻烦一些,短时间内,可能无法查清,不过我们会尽力的。”   “嗯……那夜冰翊跟清雪的伤势怎么样?”   “回主子,夜主子跟小主子的伤势都好得很快,再休息一两天,就可以离开雪山了。”暗白道。   “好,下去吧。”   “是,主子。”暗白跟逐月逃也似的离开,生怕晚一步,顾轻寒又把他们喊住,拆散他们。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顾轻寒倒在铺好的床塌上,心情无比舒爽,雪山的寒冷,似乎把她的心都给暖和了。只是想到卫青阳的事,多少有些沉重。   当年的事,有着太多的疑团。她要杀卫青阳没错,可她必须把当年的事情都弄清楚,不然她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不知道陌寒衣怎么样了? 她受那么重的伤,卫青阳又追了过去,不知道会不会有生命危险?派出去的人,怎么到现在也没个影子。   山上一片安静,山下只怕硝烟四起了吧?琴国打到哪里了?还有多久打到姑苏城 ?   侧头,看着大门紧闭的屋子,顾轻寒一阵头疼,都两天了,若离怎么还不理她?想了半晌后,顾轻寒还是爬了起来,敲了敲门,“若离……开开门好不好?我慢慢跟你解释。”   灯还亮着,人就是不说话,也不开门。   又敲了几次,白若离还是不肯开门,顾轻寒敲得恼怒。   她都知道错了,也一直哄着他们了,还想怎么样?这几天她也不好过啊。围着屋子转了几圈后,顾轻寒索性从一边打开窗户,轻手轻脚的爬了进去。   一进去,就看到白若离借着昏暗的油灯,坐在简陋的桌案上,批改着奏折,时不时的蹙眉,似乎奏折里有许多事情难住了他,又似乎朝廷里发生了什么大事,以至于让一向风清云淡的白若离紧锁浓眉,连她爬进来了都不知道。   看着他专注的模样,顾轻寒忍不住怀疑,刚刚她敲门敲那么大声,他到底有没有听到?   同时心里也是一阵心疼。都快天亮了,他还在批改奏折,他以前也是这么批改的吗?   脱下身上的狐裘,披在白若离孤寂的身上,白若离这才一惊,转过身,看到顾轻寒冲着他暖暖的微笑,脸色马上阴沉下来。   扔掉她披来的狐裘,合上奏折,冷冷道“出去,马上出去。”   “不出去,死也不出去,今天就住这里了。 ”顾轻寒打了一个哈欠,往床上躺了下去,困死了,自从上了雪山,就没睡过一个安稳的觉。   闻着床上久违的花香味,顾轻寒忍不住一阵困倦, 闭上眼睛就想睡觉。   白若离看到她疲惫的躺在床上,本来想把她轰走的,终是不忍心。楚逸跟他说了这些年来她发生的事,他也很是心疼,可她无法接受她如此胡说八道。   为了讨男人欢心,连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一甩袖,离开屋子。   顾轻寒条件性的一闪,闪在他的身前,一把将他抱住,无论白若离如何挣扎,都抱得紧紧的,死也不肯松手。   “放手,放手,快放开我。”挣扎不开,白若离索性捶打她。   “不放,死也不放,五年前放了一次手,我们分离了整整五年,这辈子,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一辈子,生生世世,我都要跟你在一起。”顾轻寒又抱紧了一些,安慰着白若离。   “你在外面都有三个男人了,还要我做什么。”   “要,当然要,你是我的正夫,我的原配,我的凤后,我最心爱的男人,我怎么可能不要你。”   “你对每个男人都这么说,你的话,我再也不相信你了。”白若离声音哽咽,使劲推开她的钳制。可顾轻寒的双手,就像铜墙铁壁般,根本无法挣开,反而抱得更紧。多年来的委屈涌上心头。   这个女人,说一套做一套,他们在这里担心的要死,她在外面风流,回来带回三个男人不说,还 说他强。暴她,还不肯认她。   他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守着流国,守着她在乎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不说慌,我爱你,我也爱他们。但是我对你的爱,绝对不比他们差。我当时没有认你,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可那个时候,思寒被掳走了,我只能先去救思寒,接着就是清雪出事了,雪山之中那么危险,我本来想出了雪山就认你,谁知道会发生这一幕,若离,你要当相信我。”   “放手,我不相信你的话,我再也不相信了,你个爱说慌的无耻女人,你放开我,唔……”   顾轻寒看到白若离还是那么激动,索性堵上的他的嘴,以她的真情来告诉他,她有多爱他。   白若离挥打着她的身子,还在挣扎着,同时委屈的泪水滑下,瘫软在她狂野的激。情下。   顾轻寒不管白若离如何挣扎,强吻着他,夺取他的芳香,与他缠绵在一起。   直到白若离身子不再那么抵触,直到白若离的情绪稳定一些,直到白若离瘫软下来,顾轻寒才慢慢放缓速速。   下腹一紧,很想当场要他。可她知道,现在的白若离很脆弱,根本不能要,只能慢慢哄着。   舔去他脸上不断溢出的泪水,抱着他暖和的身子,摸着他的后脑袋,“对不起,委屈你跟清雪了,这五年来,最对不起的,是你跟清雪。”   顾轻寒的声音也有些哽咽。   若离比以前瘦了,瘦了好多。本来就瘦了,现在抱起来,一点肉都没有,全是骨头。   白若离靠在她的肩头,任由眼泪一滴滴的滑落。   这点委屈算什么,只要她平安回来就好了。就算她再不好,也是他喜欢的人,认定的人。   “我嘴巴贱,我错了,你打我吧,只要你解气就好了。”   顾轻寒拿着他的手,狠狠抽向自己,白若离一抽,抽回自己的手。   “你不打是吧,那我自己打自己。”   “啪”的一下,顾轻寒当真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白若离脸色一变,抓住她还想抽打的手,心疼的看着她脸上鼓起的五个巴掌印。   “你怎么打自己了?都红了,还有手印了,疼不疼?我让楚逸来给你看看。”白若离摸了摸她的 脸,越看越是担忧,转身就想去喊楚逸。   顾轻寒拉住他的身子,“你不生气了?”要是再生气,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哄了。顾轻寒只能可怜兮兮的看着白若离。   白若离心里一软。不管顾轻寒帮了什么事,他都无法真的对她生气,只能不满的道,“要是下次再乱说话,我就不理我了。”   顾轻寒一喜,抱紧白若离,“你说什么?是不是你真的不生气了,哈哈,若离,我的好若离,就知道你最好了。”   顾轻寒对着他的额头,狠狠亲了一下,全身毛孔都舒开了。   白若离嘴角上扬,任由她抱着。   真好,他的轻寒终于回来了。   五年了,等了五十,终于又回来了。清雪也有母皇了,以后一家人都不分开了。   “主子,蓝公子来了。”   正当顾轻寒与白若离要激吻的时候,传来了暗白扫兴的话,让两人心里皆是不悦。   “哪个蓝公子?”顾轻寒不满的道,恨不得把暗白给丢出去。   “就是蓝玉棠蓝公子。”   什么……蓝狐狸,他怎么来了?他不是在帝都吗?   “他现在在哪里?”   “蓝公子身子不舒服,楚主子正在给他搭脉。”    ☆、第七十五章:双喜临门   顾轻寒心里一紧,蓝玉棠身子不舒服?怎么不舒服了?分开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   松开白若离的怀抱,正视暗白,“他怎么了?有大碍吗?”   “楚美人正在把脉,暂时还不知道。”   顾轻寒闻言,脸色很是难看,快步离开白若离的屋子,往楚逸屋中走去。   白若离的心一沉,无尽的冰冷涌上他的心头。刚刚还温暖的怀抱,刚刚还属于他的妻主,在知道她的另一个男人身子不适后,头也不回,直接离去。   她的心变了吗?就算要离去,至少也得跟他打个招呼,可她根本忘了他。   白若离身子一个踉跄,站立不稳,扶着桌子,无力的坐下,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就像他的心一样,空荡荡的。   蓝玉棠,夜冰翊,清歌……   她带回来的三个男人,一个比一个优秀。尤其是蓝玉棠,不顾生命,跟着她跳下断肠崖,五年来,寸步不离,相依为命,所以她跟他的感情,已经融合了吗?   他真羡慕蓝玉棠。要是跟她跳下去的是他,那该多好……   不,轻寒不会变心的,她不可能是那种人。她只是担心蓝玉棠而已,要是他们中哪一个身体不舒服,她也会担心的。   他是凤后,也是正夫,应该大度的。   不行,他得去看看蓝玉棠。于公于私他都得去,而且往后,他可是会进后宫的。   这么想着,白若离调整好心态,起身,整了整衣裳,推门,往楚逸的屋子而去。   顾轻寒一到楚逸屋子里,就看到段鸿羽在那里大哭大闹,指责着她花心,带了一个男人回来还不够,还得再带两个回来,又指责蓝玉棠清歌以及夜冰翊勾引他的妻主。   不过他妖媚的脸上,除了闪着泪花外,还带着五个巴掌印。   段思寒气鼓鼓的瞪着蓝玉棠,而蓝玉棠蓝色的锦衣上,有被火烧过痕迹,同样怒视段思寒,恨不得把他掐死。   清歌,夜冰翊,以及楚逸都为难的站在一边,帮哪边都不是。   半个月没见蓝玉棠,倒是看到蓝玉棠胖了些许,只是神色很是疲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途跋涉的原因。   “你个小屁孩,再敢烧本少主的衣服,本少主把你丢到狼群里。”蓝玉棠怒了,疯女人多了一个儿子就算了,居然还敢烧他的衣服。他什么时候被人这么烧过衣服了?   长得跟又丑又难看,跟他那脑残父亲一个德性,看了就讨厌。   “泥再敢欺负窝爹,窝就把你整个人都给烧了,哼。”段思寒不服输的叉腰,与蓝玉棠斗争到底,谁敢欺负他爹,谁就是他的仇人。   烧了他的衣服都是轻的,看他以后怎么整他。   “你个小屁孩,我看你是没人管教了,今天我就替疯女人好好教训教训你。”蓝玉棠正要上前,段思寒就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豆大的眼泪啪啪直掉,眼眶通红,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奶声奶气的控诉,“大人打小孩了,大人好不要脸,打小孩了,宝宝好痛啊,呜呜……宝宝好可怜啊,呜呜……没人疼,大这都欺负宝宝,呜呜……”   蓝玉棠动作止住了,讷闷的看了看他抬起的手。   嘴角一抽,他没打下去啊,怎么哭得那么凶?有没有搞错,想倒打一耙啊。   “儿子,我可怜的儿子,伤到哪里了,爹看看。”   “爹,宝宝好疼啊,他打窝了,呜呜……宝宝好难过。”不知道是不是哭得太凶,段思寒眼珠都冒了出来,染浊秀发,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里,眼泪如同掉线的珍珠般狂掉。   众人虽然知道蓝玉棠没有打到孩子,也不禁气恼的看着蓝玉棠。   才多大的孩子,五岁都不到,就不能让一些吗?小孩哄一下不就好了,他又不懂事。   “儿子,我可怜的儿子,既然这里这么不待见咱们,咱们干脆去出家当和尚得了,懒得天天都被人欺负。”段鸿羽抱起段思寒,哭闹着要去当和尚。   段思寒奶声奶气的说了一句话,让众人哭笑不得。   “窝不要当和尚,当了和尚就不能看美眉了,窝要看很多很多的美眉。”   刚刚气氛还很悲伤,转眼间众人都被他给逗笑了。   清歌跟楚逸第一个心疼他。   清歌想上前安慰段思寒,楚逸便先他一步,蹲在段思寒面前,温柔的擦去他脸上的眼泪,轻声哄道,“宝宝乖,一会楚父君带你去抓蝴蝶。”   “好。但是泥得先教训他,他打了窝爹,还打了窝,又抢窝的娘亲”   楚逸默然。   虽然他也不想她有那么多个男人……   可是……他对轻寒情深义重,轻寒也喜欢他,他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小屁孩,我告诉你,你少在那里装,本少主连衣角都擦到你的身子。”蓝玉棠的心,隐隐积着怒火。   疯女人说要去找夜冰翊跟清歌,找到后,便在衣香坊相聚,可是她呢,找到他们后也没有跟他报个平安,害得他整天在那里担心。   听到她在雪山的消息后,他马上赶了过来,结果呢,她在这里,坐拥美男,完全都把他给忘记了。还多了一个儿子。   卧槽。   还是段人妖的儿子。   他跟疯女人在一起,那又怎么样?他们两个是真心相爱的,还是患难见真情,哪像他,当宫发动宫变,还刺了疯女人一刀。   明明比谁都聪明,却要装得像个浆糊一样,他脑子有毛病是不是?   “哇……”段思寒哭得更凶了,段鸿羽也跟着哭了起来。   夜冰翊坐在主座上,脸上青筋爆涨,极力忍着愤怒。   以前他在皇宫的时候,多少女人,想破脑袋,想要争宠,他笑她们愚蠢。如果是他的话,他只想找个心爱的女人,就一个就好了,然后一生一世一双人,彼此的心都只有对方。   后来他爱上了她,包容她的一切,本以为她的男人,应该都知书达礼的,就像清歌一样,无欲无求,谦让礼和的,没想到,竟然都是一群奇葩,尤其是这个红衣男子,简直就是无礼取闹。   如果他是他的妃子,早就打到冷宫去了,还能让他在这里蹦跶。   他是抽了风,才会跟这么多男人,共享一个女人。   除了夜冰翊外,众人都纷纷去劝段家父子,可他们的劝不仅没有让他们止住哭声,反而让他们加过份的哭闹。   顾轻寒在门外翻了一个白眼,只要有他们两个在的地方,没有一处不鸡飞狗跳的。她怎么就会看上这么一个男人呢?除了样貌外,简直没有一点可取之处。   可她,偏偏就放不下。   上前,笑着将他们拥在怀抱,“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们了,宝宝,你怎么哭得这么可怜啊?乖,来,快不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那个丑男人,奇虎窝,呜呜……宝宝好痛啊。”   “痛?哪里痛?”蓝狐狸又没打到他,怎么会痛呢。   段思寒指了指自己脆弱的心,哽咽道,“心痛”   噗……   众人都想吐血,尤其是蓝玉棠。   心痛……他居然说心痛。他一个小孩子懂什么是心痛吗??   疯女人,你个可恶的疯女人,你的狗眼里只有那一大一小两只浆糊吗?这么久没见,都不跟他打个招呼,冲他眨什么眼睛,他凭什么要让他们?   “我也心痛,我们要去当和尚了,都没人爱我们,呜呜……”段鸿羽抱着段思寒,气轰轰的就想离开。   “行了,别闹了,都乖,不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啊。”顾轻寒又帮他们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蓝玉棠气得想跳脚,难道他一个堂堂的大男人,还比不过这人妖吗?   正想上前吼道,忽然腹部一痛,疼得他双腿一软,倒栽在地,脸上额头冷汗淋漓,脸色瞬间苍白,抓着凳子的手,指甲深深划入。   顾轻寒等人以为他也想演戏,看到他栽倒,并不在意,可再一看他苍白的脸色,众人都惊呆了。   顾轻寒放下段鸿羽等人,快步扶起痛苦的蓝玉棠,“你怎么了?身子怎么变得这么虚。”   蓝玉棠咬了咬牙,生涩道,“我来雪山的途中,碰到卫青阳了。”   “什么?碰到卫青阳了?你伤到哪里了?楚逸快过来看看蓝狐狸。”顾轻寒面色大变。   楚逸上前,扶着蓝玉棠坐下,将手搭在他的脉搏上,细细把了起来。刚刚他本来就想替他把脉的,只是不速之客,一个接一个的来,所以才耽搁到现在。   许是感觉到顾轻寒的担忧,蓝玉棠邪肆的笑了笑,无所谓的道,“放心吧,我身子还没那么娇弱。卫青阳当时受了重伤,根本奈何不了我的。”   “你怎么会碰到他的?你碰到他,为什么不绕道,万一出了事怎么办?”他就没想过她会担心的吗?她失去的人已经够多了,不想再失去了。   “本少主为什么要绕道?本少主难道还怕他吗?再说了,他追杀我朋友,我能置之不理?”蓝玉棠差点一拍桌子。   “哪个朋友?”   “还能有哪个朋友,就是陌寒衣啊,哼,想从陌寒衣手中抢孕果,门儿都没有,被我们合力打跑了,估计他受伤也不轻的,只可惜,没能将他给杀了。”蓝玉棠遗憾,这次要不是他身子一直不舒服,肯定能杀得了他。   卧槽,难道是水土不服,为什么最近那么想吐,身子还那么疲惫呢?   “那陌寒衣呢?她有没有事?”当时她伤得那么重,还有能力一战吧?”顾轻寒忍不住纳闷了。   “重伤,被她下属救走了。不过你还别说,我以为暗白跟暗黑是一对,没想到暗黑竟然连主子都跟丢了,跑去跟了陌寒衣。哈哈,不过这样也好,暗白就是我家逐月的了。”   蓝玉棠看着还在激动看着他的逐月,忽然有些感动。在这里,他不止有顾轻寒,还有逐月。   “你被打中了一掌吗?”楚逸忽然抬头,脸色不是很好看。   “对啊,不过那掌没有什么大碍,卫青阳身上虚弱无力。”蓝玉棠抽回头。一直认为,是他长途跋涉,外加最近食欲不好,所以才会如此虚弱。   “你人是没事,却伤到了胎儿。”   轰……   众人全部吓到了,齐刷刷的看看楚逸,又齐刷刷的看看蓝玉棠。   伤到胎儿?伤到胎儿是怎么回事?难道蓝玉棠有孕了?   可是蓝玉棠怎么会有孕的呢?他不是男尊国的男子吗?不是不会怀孕的吗?楚逸莫不是把错了吧?   蓝玉棠已经风中凌乱了,瞪大着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楚逸,颤抖的道,“你……你别开玩笑了,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   “我没有开玩笑,你已经有一个多,快两个月的身孕了。前三个月的时候,胎儿极为不稳,你好几次都动了胎气,若是再不小心养胎的话,这个胎儿,很有可能会保不住。”   “砰……”夜冰夜一个没拿稳,喝茶的茶杯掉在地上,碎成无数片,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段思寒段鸿羽停止哭泣,面面相觑,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清歌瞪大眼睛。难道他几年没在流国,这个世界发生这么大变化,连男尊国的男人都能生孩子了?   刚刚走到屋门口的白若离,身子骤然僵硬。有孕了,蓝玉棠有孕了?轻寒又多了一个孩子了。   顾轻寒脑子轰的一下,差点站立不稳。   蓝狐狸有孕?这听着怎么那么玄幻?就想做梦一样?   他那么强势霸道邪魅的男人,那么狂拽狠酷的男人,居然怀孕了……   擦,他不是男尊国的吗?怎么会怀的?一个多,两个月……那不是在夜国的时候怀上的吗?   擦,跟若离一样,一次就中奖了?   逐月脸色惨白,不可思议,身子一个趔趄,栽倒地上,半天爬不起来,最后还是暗白拉了他一把。   少主怀孕,他没听错吧?少主会怀孕?天都会下红雨了好不好。   蓝玉棠的心扑通扑通,跳得极快,他肚子里有孩子了,他肚子里有孩子了……他肚子里,怎么会有孩子呢?就那么一次,就有了……   可是他要当男人,不想当不男不女的人妖啊。要是让人知道他怀孕了,岂不是会笑死他?   可是,他肚子里的孩子,是他跟轻寒的,那是他们爱的结晶。将来生下来后,肯定会跟轻寒一样可爱的。   要承认,还是不承认?   承认了,大家都会笑话他,可是不承认,那这个孩子怎么办?   尽管蓝玉棠的心很是犹豫,手却忍不住伸到腹中,轻轻摩挲,邪魅的眼里,布满柔光。   他有孩子了,他有孩子了……他蓝玉棠也有孩子了……   哈哈,他有孩子了。   蓝玉棠既是开心,又是震惊。   “楚逸,你说的是真的?”顾轻寒太震惊了,以至于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蓝玉棠真的有他们的孩子了。   “嗯。”楚逸眼里的落寞一闪而过。伸手放在自己的小腹,心中酸涩。   他盼了六七年,都没能盼得到一个孩子………可是她的男人,几乎全部都有了孩子……   夜冰翊是男尊的,无法生育,只有他跟清歌了……   顾轻寒狂喜,抱住蓝玉棠,对着他的脸上狠狠的亲了几口,“蓝狐狸,你真的有小狐狸啦,你真好,我爱死你了。”   如果刚刚蓝玉棠还在犹豫,此时看到顾轻寒的狂喜后,所有的顾虑统统抛掉,只有满心的甜蜜,这只小狐狸,他要生下来。到时候再给顾轻寒生一窝小狐狸。   连他都不知道,以前他最鄙视厌恶男人生孩子,男人在家带孩子,可现在,他甘之如饴。   对于顾轻寒的对他的亲密拥抱,更是受用,甚至抬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现在他肚子里有疯女人的骨肉,他就是最大的。   白若离有女儿又怎样?段鸿羽有儿子又怎样?能比得过他吗?这五年来,可是他陪着她过的,感情岂是一般人能够知道他们的感情。   何况,他们的什么儿子女儿的,又没陪她过过日子,能亲到哪去。   嘿,他的孩子就不一样了,他的孩子出生后,定是全天下人最羡慕的孩子,爹疼娘爱,哈哈。   “蓝狐狸,你不是男尊国家的人吗?”高兴之余,顾轻寒又问道。   “当然……是……”蓝玉棠底气不足,眼神有些闪躲,聪明的人,都知道他是女尊国家的男子,只不过很有默契的没有戳穿他。   顾轻寒忍不住想要发笑,心里特别激动,抱着蓝玉棠狂吻了几口,众人都把目光移开,尴尬的别过脸。   “完了,又来一个抢娘的了。”段思寒无语问苍天。他不就是想要一个娘多陪陪他吗?有这么困难吗?一个又一个的,总跟他抢娘。   “完了,又来一个抢妻主的了。”轻寒本来对他就够好了,这次又有一个孩子,那以后后宫不是蓝玉棠的天下了吗?   “楚逸,蓝狐狸的孩子,会不会有什么大碍?要不要开些安胎药给他服下。”顾轻寒忽然紧张的看着楚逸。   “只要最近不要剧烈运动,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什么叫应该?我要万全之策,绝对不能出事的,你赶紧的,马上去给我开药,我现在就要保胎。”蓝玉棠不满了,冲着楚逸大声指使。   又对着清歌指使道,“我口渴了,要喝参汤,你快去做给我跟我的孩子喝。”   “还有你,白若离,我走了许远,身上脏了,我要沐浴更衣,我要木桶里,放满海棠花香,让我的孩子也闻闻花香。对了,水不能太烫,也不能太冰,要是伤了我的孩子,我跟你拼命。”   蓝玉棠坐在主坐上,高高在上,对着众人开始指指点点。   楚逸跟清歌微一犹豫,立即点头。   楚逸还好一些,开点药,给他熬了便是。清歌就有些难办了,参汤………如果在大雪山顶,即便有钱也买不到人参,只能去找找看了。   白若离站在门口没动作,只是静静的看着蓝玉棠,心思百转千回。   蓝玉棠见白若离不为所动,不由怒哼,“怎么,我肚子里,可有疯女人的骨肉,难道还使唤不动你了。”   “等你爬上凤后之位,再说吧。”白若离淡淡的道,虽然波澜不惊,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白若离心情不好。   “你以为你是凤后,你就了不起吗?我肚子里还有她的骨肉呢,也许我生下来的是女儿,哼,到时候太女的位置是谁的,还说不定呢。”   蓝玉棠挑衅的看着白若离。   顾轻寒抚额,男人太多,果然不是好事。   好不容易段妖孽不闹了,蓝玉棠倒是跟若离闹了起来。她好不容易才安抚好了白若离,再被蓝玉棠这么一闹,只怕若离的怒气又升了一层吧。   偷眼看向默不吭声的夜冰翊。却见他冷着一张脸,身上的冷气咻咻直冒。冷峻的脸上,青筋暴涨,似乎在隐忍着些什么。   再看抽向段鸿羽,那妖孽般的俊颜里,有着幸灾乐祸,巴不得他们马上打起来。   “你可以当凤后,你的孩子也可以当太女,只需要她一道圣旨就可以了。”白若离将矛头指向顾轻寒。本来她带了男人回来,他都认了,也接受了,只要她喜欢就够了,只要她的心里有一席他的位置也就够了。   可是蓝玉棠实在太过份了,这都还没进宫,就对这么指使他,要是以后进了宫,封了妃,那还得了。   “顾轻寒,你干脆直接废了他得了,这种人也不配当什么凤后。你看看他,他压根就承认我们的孩子。要是我的孩子真留在后宫,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害死了。”   “行了,别闹了,若离不是这样的人。”顾轻寒头痛欲裂,再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她会郁郁而死的。   “什么叫别闹了,当着你的面,他都能这么对我说话,要是你不在了,还指不定怎么对付我们呢。如果是我一个人的话,我怕他做什么,可现在,我有了一孩子,我就得为孩子着想,所以你马上废了他。”蓝玉棠的话很是霸道,根本不是商量乞求,而是在命令。   “够了,别说了,有完没完。若离我不可能废的,不管是以前,现在,还是将来,他都是大流国的凤后。”顾轻寒再也不能装作无视,上前拉开蓝玉棠。   有没有搞错,若离那么好的人,上哪去找,她又不是脑子有病,跑去废他。   蓝玉棠还想说什么,忽然走到门边的清歌跑到一边,大声的呕吐出来。   “呕……”清歌想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身子虚弱无力,楚逸拍了拍他的后背,帮他顺了顺气,又命人端一杯温水过来。   “清歌,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顾轻寒关心的问道。这才注意到清歌的脸色,比他平常的时候差很多。   “我也不知道,最近一直恶心想吐,身子软绵绵的,都没有力气。”清歌说话的同时,还想吐。   众人狐疑的看着清歌,尤其是有过孩子的白若离跟段鸿羽。   他不会是有身孕吧?   “怎么会恶心想吐呢?难道是晕车?没道理啊,楚逸你快帮他看看。”顾轻寒帮他拍了拍后背,顺顺气,拉着他到楚逸面前。   楚逸点头,搭脉。   这一搭脉,楚逸的脸色便是一变,有些难看起来。看得众人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尤其是夜冰翊跟顾轻寒,情不自禁的上前一步。   “怎么了?是不是清歌出了什么事?”顾轻寒的心莫名的一慌。   “没有,恭喜你们,清歌有喜了,差不多两个月。”楚逸说这句话的时候,心痛得差点说不出话。   所有人都有孕了,就他一个人没有。他调理身体都调理那么多年了,还是没有孩子,难道他也要跟上官一样不孕了吗?   他大意了,是他大意了,当时只想大哥能够宽心一些,一直没有去解大哥在他身上下的毒,造成现在不孕了。   轻寒知道他不会有孩子,会不会慢慢冷淡他?   他盼了七年了,整整七年了,再不怀上,以后随着年纪的增大,会越来越难怀上的。   低头,不敢去看众人或欢喜,或惊讶的表情,只知道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段鸿羽跟段思寒吓傻了。又一个跟他们抢妻主娘亲的,有没有的搞错?一个怀上就算了,现在又来一个。   蓝玉棠看看自己的肚子,又看看他的肚子,心头火起。   有没有搞错,要怀不会等他的孩子出世再怀吗?这不是跟他的孩子抢娘亲的宠爱吗?   白若离心情百转千回,既替顾轻寒开心,又替自己心酸。这个男子看起来挺好相处的,只不知,只不知,以后会不会也恃宠而娇?   夜冰翊讷了。   清歌有喜……   虽然他知道清歌是女尊国的人,会生孩子,但他一直把他当男人,这一怀上,他感觉阵阵惊悚。   顾轻寒惊喜交加。抱住还在震惊中的清歌,又吻又亲的,想不到清歌也一枪就中奖了,若离,玉棠还有他……   清歌也笑了,情不自禁的抚上自己还算平坦腹部,他也有孩子……   他也有孩子了……是他跟轻寒的孩子……幸福来得真快,他还不敢相信。   “暗白,吩咐下去,让下人多做一些补品给他们喝,尤其是蓝玉棠跟清歌。”顾轻寒笑了,笑得很是开心,握着清歌的手还在激动。   抬目看向每个人的表情,脸上的笑容一僵,收回笑容,诚恳的道,“我知道,以前我做了很多荒唐事,你们可以打我,骂我,但我真的很怕你们心里有疙瘩。蓝狐狸跟清歌有孕,我很开心,如果你们中的任何一个有了,我也会很开心的,我对你们每一个人,都一视同仁,没有偏爱谁,也有偏差谁。”   众人皆抬眼看着顾轻寒,等着她的下文。   她的荒唐事,确实够多,让人不免生气。   可她后半句,他们却相信,今天不管谁有了,她都会很开心,不管有没有偏爱谁,他们都是她刻骨铭心的爱人。   “我这一辈子的男人如今都站在这里了,我很惭愧,一身的缺点,又做不到一生一世一双人。如果你们接受不了,现在还可以选择离开我,我不会去怪任何人,只怪自己没有福气拥有你们。如果你们还想跟我在一起,我会用毕生的所有,去对你们好,去疼你们。”   众人默然。   离开她吗?虽然她身边有很多男人,可是他们都舍不得。离开她,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顾轻寒看到没有人站出来离开,眼眶一红,眸子里有着温暖,却也有着心酸。   “我也只是一个凡人,如果我对某个人好一些,你们便要吃醋,那样我真的会很累。于我而言,你们每一个在我心里,都比我的生命还要重要,不管是哪个人不开心,都会是我最大的心伤。”   众人心里一震,替顾轻寒心疼起来。   对啊,他们只看到轻寒对别人比较好,他们会吃醋,会不开心,却忘记轻寒才是最为难的那个人。   夹在中间的都是最痛苦的,何况无论哪一个,都是她最心爱的男人。   “都别生气,也别吃醋了好不好。”顾轻寒哀怨的看着众人,眼里有着乞求。   “呜呜……娘亲……”众人都在默然的时候,段思寒哭了出来,扑到顾轻寒的眼里。   “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了,乖,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顾轻寒蹲身,抱着段思寒,轻声哄着。这个孩子她打心里喜欢,容不得他受半点委屈。   “儿子,儿子,你别哭啊,你哭了,爹也想跟着你哭。”段鸿羽抱紧段思寒,看到他流下的眼泪,心里在淌血。   “窝以后也要娶那么多女银,呜呜……让她萌给窝生孩子。”   噗嗤……   众人都笑了,看着只到顾轻寒大腿,穿着红白相间小马褂,蹬着虎头鞋的段思寒只觉得无比可爱。   顾轻寒却敲了他的头,“娶什么娶,是嫁,自己都还是小孩,还生什么孩子。”   “不许敲我儿子的头。”段鸿羽抱着自家儿子,躲到楚逸身后,哀怨的看着顾轻寒。   虽然他不喜欢他的孩子跟他争宠,但这毕竟是他的儿子好不好。   顾轻寒看到众人都没再吃醋,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们都听进去了。   “主子,可以用膳了。”门口一个下人恭敬的声音突然传来。   “走吧,去吃饭吧。”顾轻寒搂不了众人,只能笑着一个个亲过去,只可惜,一个都没有亲到,全部都被众人拍开,大步往另一间屋子走去,甩都不甩她,连楚逸都是。   蓝玉棠高高在上的仰起头,让众人给他让开一条道路,不然伤了他的孩子,别怪他不客气。   清歌则恭敬的让众人先行,与没怀孕前一样,一点架子都没有,对着白若离,更是毕恭毕敬。   顾轻寒追上走在最后的夜冰翊,握住他的手。   夜冰翊甩开,顾轻寒又握上,狗皮膏药的贴上去,发自内心肺腑的道,“小夜夜,对不起,你要是还生气的话,你就打我吧,我绝不还手。”   夜冰翊冷哼一声,甩开她的手。   “小夜夜,我知道我骗你是不对,但那也是我太在乎你了,我怕失去你。你放弃皇位,跟我来到这里,我……亏欠你好多。”顾轻寒主酸的低头。   如果他要是后悔的话,她可以想办法去蓝族找找看有什么办法可以送他回去,只要他开心就好。   “下次再骗我,一辈子都不理你了。”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顾轻寒的落寞,夜冰翊冷冷的道。   顾轻寒眼睛一亮,喜上心头,握紧他的胳膊,眉开眼笑“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骗你了,从今往后我也不说慌话了。”   夜冰翊没有甩开她的手,只是冷哼一声,继续前进。顾轻寒贴近他,抱着他的胳膊,心里一阵甜蜜。   冷不防的一句话,把她心里的欢乐给打散了。   “主子,大事大好了。卫青阳大军势如破竹,已经打到姑苏城外了,如今两军对阵,死伤惨重,流国岌岌可危,请主子回无双城主事。 ”   众人大惊,瞳孔一缩。   打到无双城了?   怎么那么快?   就算一路直下,快马加鞭,也不可能那么快到达无双城吧?   “卫青阳不是受了重伤吗?我前几天跟他交手,他重伤得很是厉害,随时有可能有生命危险。”蓝玉棠握在手里的手一僵,震惊的道。他记得当初卫青阳伤重,拼着一条性命逃出,五脏六腑,七筋八脉全伤到了。   “不,他的伤已经恢复了,他手上有一本宇宙洪荒,很是厉害,只要还有一口气在,都能在最短的 时间同恢复伤势,我以前被他俘虏过,亲眼看到他把受伤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如初,不留一丝痕迹。”楚逸沉声道。   什么………   那不是跟凤凰玉佩一样神奇了?那到底是什么功夫。   “从这里到无双城,起码得有十天的脚程,就算他快马加鞭,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到达无双城。”白若离双手负后,蹙眉。   “你是想说,他以前就曾经在流国的境内埋有伏兵,只等大战一起,合二为一,齐攻无双城?”夜冰翊忍不住插了一句。   “肯定是这样的,皇姐对出入无双城的,审查极为严细,无双城的人,都是皇姐的心腹,她们不可能那么粗心大意,放敌人进来的,所以,不管他的隐藏军有多少,最多只能到达无双城外。倒是该防他萌会不会挖地道,潜入无双城,毕竟那些军队,很有可能埋藏了好年了。”   众人讶异。听着那奶声奶气的声音,着实震撼 。   他们都没有想到的问题,竟然被一个五岁不到的孩子给猜中了。再看看他,好像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而已,转身便要段鸿羽抱着他去吃饭。   “思寒说的没错,那支军队什么时候到流国都不知道,那他完全有时间去挖地洞,如果他们从地洞里进去,到时候来个里外夹击,那无双城就完了。”无双城完了,流国就等于亡了一半。蓝玉棠正视众人。   “暗白,马上传密报到无双城。”顾轻寒一声大喊,神色严肃。   “冰翊,若离,你们两个随我先到无双城,其他则在这里等着,暗白你去调派一支暗卫保护他们,必务要最精英的。”顾轻寒沉吟。   “我也要去。”几乎是异口同声的。   “不行,这里暂时是安全的,你们就留在这里就好了,等这场大战结束后,我再来接你们。”一个个的,不是怀孕,就是不会武功,去那里做什么。   “我乃是蓝族少主,不说一身武功精华盖世,可以把琴国的人,杀得片甲不留,就说以我的智慧,也可以破他们的计谋,当一个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将军。”   “你现在只是一个孕夫,没听楚逸说,你现在胎位不稳,不能剧裂运动吗?”顾轻寒毫不留情的打击。   蓝玉棠焉了。   “娘亲,窝也可以去,窝有弹弓可以射好多人的,皇宫的人都逃不过窝弹弓。”段思寒从衣服里,宝贝似的拿出一个弹弓,放在众人面前展示。   顾轻寒翻了一个白眼,“你当是玩过家家啊,一个小孩去什么战场,在这里好好呆着就好了。”   “轻寒…… ”   段鸿羽跟清歌正想说话的时候,顾轻寒就阻止了, “行了,都别再说了,你们若想让我走得安心,打得没有后顾之忧,就留在这里好了,时间紧急,我们得马上赶过去,无双城可是一座重要的城镇。 ”   蓝玉棠,楚逸,段家父子,清歌很是默契的没有说话,心里却闪过一丝坚定。无论她不让他们去, 他们都要去,这是一场硬仗,赢了,便雨过天晴,从此春光明媚。输了,那么流国,以及他们最爱的人,都会在这个世界消失。   这场仗,他们无论如何都会陪着她打完的。无论是生是死,都要在一起。   “奇怪,清雪哪去了?怎么一直都没有看到她的人影。”白若离忽然蹙眉。   以前但凡有一点点儿国家大事,无论她有多忙,都会抽时间出来的。   现在人哪去了?这不像她的做事风格。   众人东张西望,寻找纳兰清雪,找了半天,还是啥也没有看到。   “她会不会觉得这里不好玩,跑到别的地主玩了。”段鸿羽道。   “不可能,清雪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如今战事吃紧,他不可能丢下国家,跑出去外面潇洒玩耍……她不会是提前回无双城了吧?”顾轻寒说着说着,骤然一惊。   “来人,快去看看念溪念大人在不在?” 白若离脸色一白,急忙唤道。   清雪这孩子,不会又做出什么让人担心的事吧?   如今战事那么紧,要是她出了什么事,谁来救她。这孩子,怎么也不让人安心一下。   “主子,念溪念大人也不在了,据说太女殿下让她下山买点东西。”   “不用找了,她肯定去无双城了,赶紧吃完饭,我们连夜快马加鞭赶回无双城 。”    ☆、第七十六章:糟糕,碰到卫青阳了   匆匆吃饭后,顾轻寒便带着白若离跟夜冰翊离开雪山。   如今的姑苏城下,已经是琴国的地盘了,守卫的士兵都是琴国的。虽然姑苏城被卫青阳夺了去,庆幸的是,他没有对流国的百姓发难,姑苏城里还是跟往常一样,只不过换了一个国家的士兵守卫。   虽然卫青阳没有对姑苏城的百姓做什么,姑苏城还是一片风声鹤唳,人心惶惶,街道上人烟稀少。   顾轻寒等人,除了她长相比较平凡之外,所有人都是俊美非凡的,或空灵出尘,谪仙飘逸,或冷酷淡漠,周身散发着一股股的男了韵味。   为了避人耳目,他们都选择乔装打扮,尽量把自己装得平凡无奇,穿上农夫农妇的衣服,进了姑苏城。   他们都涂了楚逸制作的易容药,脸上发生了惊天的变化,但是他们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气质却是易容药无法掩盖的。   一路的行人官兵都情不自禁朝着他们看了几眼。以为是绝色出尘的佳人,没想到都是一群长相普普通通的路上罢了。   “我们直接前往无双城吗?”夜冰翊骑在马上,冷声问道。后面跟着白若离,顾轻寒,以及暗白三人,其他人则分开形动了。楚逸等人留在雪山。   “这里也没什么值得我们留下的,还是一路赶到无双城吧。”白若离的脸色有些沉重,他们打得太快了,实在太快了,再不赶紧打回去,无双城能不能保得住都不知道。   还有清雪,清雪到现在也没有消息,不知道是回无双城了,还是去找卫青阳一案当年的原因。   “不急,楚逸他们也追来了,与其让他们独走,不如一起带走。”顾轻寒叹了一口气。都说得那么清楚了,他们怎么还要跟,这里这么危险,到处兵荒马乱的。   “楚逸他们跟来了?在哪里?”   “二里地外。”顾轻寒淡淡道。   “二里地?全来了?那可不行,人越多,越容易泄露行踪,这里到无双城还有很远的地方,而且他们中有两个还怀有身孕,更不能长途跋涉。”夜冰翊拧眉。带也不是,不带也不是。   “要不,冰翊,暗白,不如你们两个也留下保护他们吧,我跟若离先回无双城,无双城等不起。”顾轻寒沉吟许久,想出这个办法。   让他们不去无双城,他们肯定不会同意的。但是那里,只有蓝狐狸有功夫,蓝狐狸又身怀六甲,暗卫们虽然武功高强,她还是不放心。如果暗白跟夜冰翊留下,她就能放心了。   “这……你们两个可以吗?”   “可以的,这世上还没有任何人能要我的性命,放心吧,只要你能帮我解了后顾之忧,前方的战事,无论有多大,我都无惧。”   “好吧,那你小心点儿。”   “主子,属下还是跟着您吧。”暗白不想离开顾轻寒,她的责任是保护顾轻寒的。   “不用了,你留下暗中保护他们,多一个人,我多放心一分。我们就在这里分手吧,清歌等人就麻烦你们了。”顾轻寒抱拳。   “放心吧,有我夜冰翊在,不会让他们出现任何伤害的,你就放心一战吧,这一战我们陪着你。”夜冰翊笑了笑,战事……他多久没有亲历战场了。以前在夜国,他所向披靡,来到流国,应该也不会太差。   管他是什么人,琴国他必灭。   “走吧,时间紧急。”白若离催促,当先一挥鞭子,疾驰而去。   顾轻寒笑着看了看他们,道了一句,“安全第一。”便跟着白若离疾驰而去。   夜冰翊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忽然眸光一冷,身上杀气迸裂,“暗白,你先去接应他们”   “那你呢。”暗白直觉夜冰翊想做什么事,怕他有生命危险。   “我去放一把火,饿他们十天半个月的,看他们如何嚣张,你们直行就是,我到时候会追上你们的。”   话未说完,夜冰翊连人带马的,疾驰而去,转眼消失,暗白想阻止都阻止不了。   放一把火?这里是姑苏城,离无双城那么远……就算放了,也没有什么作用吧?难道他要去放后备粮草?或者追到运往无双城的粮草,再一把火烧了?   大军出发,粮草先行。粮草对于战事的紧要性,他应该知道的,绝对是守卫重重的,一个人去会不会有危险?   暗白担心,可她除了担心也只能担心。   因为主子的那些男妃,才是真正让人担心的主,夜主子武功那么高强,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暗白调转马头,前去保护楚逸等人。   且说顾轻寒跟白若离,一路快马加鞭,赶了四天四夜,终于到寒城。   寒城再下两个城镇就是无双城了,这里的气氛比姑苏城浓厚了好几倍,到处剑拔弩张,人心惶惶的,大街上冷冷清清,没有多少人,似乎大家都嗅到了战争的味道。   顾轻寒跟白若离这四天来几乎都没有休息过,跑死了几匹骏马,随便填了填肚子,便又接着开始跑。   看到白若离神色很是疲惫,即便再急,也不敢再继续赶路,找了一个酒楼,停下来歇息吃饭。   酒楼里,人还算比较热闹,毕竟在这个消息不发达的古代,酒楼就是获取消息的最快来源地,许多比较好八卦的都停驻在酒楼,点一壶酒,几盘小菜,纷声绘色的讨论着。   这不,今天又在讨论,弄得大家都凝神继听,包括顾轻寒跟白若离。   “你们知道吗?听说前阵子,咱们流国跟琴国战得可激烈了。琴国的士兵,势如破住,攻城掠地,咱们流国根本招架不住。”   “这还用你说,我们当然知道,琴国的人,一夜之间,连夺三城,简直就是骇人听闻,而且琴国的人,什么时候在咱们寒城埋伏那么多士兵,咱们居然一无所知,实在恐怖,太恐怖啦,三万啊,隔整整三万军队就藏在我们寒城啊。我以前看她们就觉得很奇怪了,个个寡言少语,独来独往的,原来竟是琴国的士兵,哎,早知道我就跟官府告了,咱们流国也不用被人左右击攻,才半个月的时间就被人无双城以外的,全部战领。”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要打得过才能啊。唉,无双城以外的,都被人占领了,也不知无双城 会不会出事?如今琴国把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在了无双城外,听说有二十万大军啊。”   “什么?二十万?这么多?那无双城岂不是会被攻破?”   “什么二十万,是三十万啊,整整三十万,而且琴国的兵力正在源源不断的往无双城聚积。 ”   “三十万?天啊,这么多,无双城外容得下这么多人吗?”   “怎么不可以,无双外,便是寒山,寒山脚下,地势那么广阔。哎,希望无双城能够守得住,要不然,咱们流国就完了啊。虽然琴国的人,没有屠杀咱们,可咱们都是流国的人啊,就这么归附琴国还是有些不爽。你们说,咱们流国的人能守得住吗?三十万大军啊,想想就恐怖。”   “我觉得也许咱们流国能够守得住,就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就像五年前那场大战,死伤无数。”   “怎么说?”   “你们看啊,琴国的大军很多对不对?可是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几次三番攻打无双城都久攻不,如今都半个月了吧。明明就是敌强我弱,可是他们就是夺不了无双城。为什么呢?因为咱们太女殿下厉害啊。”   正在吃饭的白若离,听到太女两个字,身子一震。凝神静听,神色微微紧张,就怕听到清雪不好的消息。   “被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本来无双城,半个月前就要被攻破的,后来,突然凭空多很多落石,暗器,弩箭,琴国的军队才败退的。听说,那些弩箭可厉害了,可以十连发呢,而且小巧又易于携带,没有重量,更重要的是,力道特别强大,比一般的弓箭威力还要大呢?还有还有啊,那些弩箭,百发百中,一射过去,就死伤十个人,射得当真是解气啊。”   “真的?这么厉害?”“可不是嘛,不然琴国的军队怎么会撤退的。”   顾轻寒神色一闪。   弩箭,十连发?小巧又便于携带?还是百发百中?这个世界有杀伤力这么强大的弩箭吗?她怎么都没听说过?听着怎么那么像古代的连环弩?   “若离?这弩箭是怎么来的?”顾轻寒忍不住低声问道。这个问题不问,她心里有一道疙瘩。   “弩箭?好像清雪发明的,以前看过她画图纸,她还让人大量去制造,不过军事这方面,几乎都是清雪在处理,我也不是很清楚,弩箭是秘密制作的,没有几个人知道,连我都不知道做成后长什么样。”   白若离也暗暗吃惊,那是什么弩箭,这么厉害,居然能拦得下卫青的连环攻击。   “我也听说了,咱们的太女殿下,还对敌人采取火攻呢。知道什么叫火攻吗?”   “不知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太女殿下,变了一个个亮着灯的灯笼,可以飞上天呢,可厉害了,不需要人控制,自己就能飞到琴国驻军的上空。琴国的人以为有诈,命人射掉灯笼。结果你们猜怎么着?哈哈,一射下来,就掉下一团火焰,把他们琴国的粮草都给烧啦。”   “什么?这么厉害?太神了吧?什么灯笼啊,居然能飞,还能算出粮草的位置,把他们的粮草都给烧了。”   “可不是嘛,咱们的太女殿下才五岁,可是你看看,她多厉害啊,把琴国军队杀得落荒而逃的,太女殿下岂是凡人,她根本就是神仙下凡的。琴国的粮草啊,全部都被烧了,这次看他们吃什么,先饿他们一阵子。”   “怎么饿?他们后续还会运送粮草过来的,而且他们也会跟咱们要粮草,要是他们跟咱们要了,咱们能不给吗?”   “这倒也是,那该怎么办?”   “我觉得咱们能想到这一点,太女殿下也能想到这一点,所以太女殿下肯定有计策的,绝对不会就这么放过他们。”   “不对啊,我怎么听说,咱们流国被打得节节败退,差点都没有还手之力了。”   “诶,你那都是多久的消息了,那是太女殿下还没有回来的时候。太女回来了,情势马上倒戈了,被打得节节败退的是他们琴国。咱们太女殿下是最威武的。”   顾轻寒听到飞到天上的灯笼,又是一惊。   那不是孔明灯吗?清雪怎么会知道的,还用孔明灯做火攻?难道清雪也是……   不,不可能的,清雪是她的骨肉,是从若离肚子里出来的,怎么会是穿越人士呢。   顾轻寒被自己的这一想法吓了一大跳。   可是,她若不是穿越人士,怎么那么成熟稳重,又睿智机警呢?这根本不是一个五岁孩子能够拥有的。   白若离听到那些,只是震惊于清雪的才思。   他一直都知道清雪很厉害。可是她没想到,清雪那么聪明,竟然能够大胜琴军。   更让他惊喜的是,他终于知道清雪的下落了,原来她真的到了无双城。这孩子,怎么离开都不支会一声,让他担心那么久。   “可是现在,琴国的军队越来越多了,怎么办?我们人手不够,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啊?”   “也是,我们五年前那场大战,损兵折将太多了,虽然这五年也栽培了不少,但还是不够啊,尤其是陌家,陌家全军阵亡,没有能力再帮我们了。”   “是啊,更重要的是,琴国现在不止集中一个兵力攻打我们无双城,听说,南城,北城,花城,他们全部都包围了啊。你们想啊,无双城是最重要的城镇不错,但是南城,北城,花城,要是守不住的话,他们也能前后夹击攻陷无双城的。”   百姓们一时之间安静了,刚刚的热血澎湃都归于虚无。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话,让众人更加落寞。   “要是左相在就好了,我们流国也不会被人压着打,可惜了。”   “左相……左相真在的话,谁敢这么欺负咱们流国,早就把他们打到姥姥家去了。其实我听到一个内部消息,无双城易守难攻的地势,就是左相当时故意命人制作的,左相还在世的时候,就猜到咱们流国迟早都会有一场大战,所以事先埋伏了。你知道琴国不敢贸然进攻的另一个原因吗?就是无双城里里外外,到处都是陷阱,机关重重啊,稍微一靠近,必死无疑,他们琴国的人,好多都折损在左相布置的陷阱里了。”   “左相这么厉害?我怎么那么想哭呢,虽然左相去世多年,我还是很想他,要是没有他,咱们流国早就没了。”   “过去的就不提了,咱们先说现在吧,太女殿下跟凤后能守得住流国吗?”   “不知道,这是场硬仗,我们流国跟他们兵力悬殊太大,而且琴国皇帝手中有一把魔琴,据说,只要弹奏的话,立即全军覆没,完全没有招架之力。五年前,我们死伤那么严重,也是因为那把魔琴。”   提到魔琴,众人都的心都沉了下去。   那对他们来说,是个梦魇。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忽然进来了一个想要吃饭的客人,听到众人在谈论,忍不住讶异道,“怎么?难道你们还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最近城门不好出,我们都没出过城。”   “难怪啊,哎,咱们流军这次惨败,打了两天两夜了,血流成河,都死了好多人。”   众人面色大变。   白若离跟顾轻寒也是脸色一变。   流国惨败,那清雪有没有事?   “怎么会大败呢?前几天不是好好的吗?咱们还在大胜,不止烧死了他们好多人,连他们的粮草也烧了呢。”   “哎,那是卫青阳还没有回来,所以才勉强胜了一场,琴国的皇帝卫青阳啊,没到无双城,而是亲自跑到花城,率着部众,攻克花城,从花城带着部众,又气势汹汹的从帝侧击,跟琴国的主力军队合二为一,攻打无双城。”   “什么?花城沦陷了?卫皇帝亲自出征了?”   “可不是嘛,据说,南城跟北城也快失守了。北城由辰王卫辰风率众攻打,北城由凌绯夜率众攻打,已经岌岌可危了啊。他们两个都是将相之才,骁勇善战,兵强马壮的,想要拦住,实在困难啊。虽然太女殿下奇招不断,屡破琴军,但是花城失守,不止无双城受创,南城北城,同样受伤啊。”   “凌绯夜,是那个狗东西,他妈的,老娘真想杀了她,卖主求荣,残杀我们同胞 ,简直就是人渣。”   “可不是嘛,咱们女皇陛下对她多信任,给她高官厚禄,可她呢,都做了些什么,五年前,勾结琴国,把琴国的大军放进流国,害死了多少将士,陌家军可都在那一场大战中全军覆没的啊,还有徐家军,全部都因为那场大战英魂早逝了,连徐老将军唯一的孙子都在那一场大战中死了。”   “人渣,人渣,太他妈的不是人了,这种女人,就该千刀万剐,诛连九族。真搞不懂凤后为什么不把她的九族都给灭了,实在是太气愤了。 ”   “可不是嘛,只把她家给抄了,凌尚书跟她家人给流放了,你看那个人渣的弟弟,还嫁给了郭状元,现在又重用郭状元,这让其他人怎么想?那可是叛国的大罪啊,处罚也太轻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那个人渣的弟弟可是女皇陛下亲封的王爷,郭大人,又是女皇陛下最信任的大臣,功绩赫赫,忠心为国,要是处死,那也太可惜了。”   “郭大人确实是一个好官,她为官清廉,对待百姓,更是体恤有加,还把太女殿下教得如此英明神武,她要是死了,真的可惜。可是,她什么会去娶那个人渣的弟弟呢?看到就来气。”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讲越厉害 ,似乎忘记寒城已经被琴国给夺了,依然开口无拦。只有看到官兵经过的时候,才会默契的住嘴。   白若离放下筷子,抱歉的看着顾轻寒。   “没事,别想太多。”顾轻寒安慰。   “等这次大战结束后,我回到帝都立即下旨,处死她的三族。郭佩佩如果不肯休了凌清晨,也只能一并杀了。”白若离心痛,当是处罚凌家的时候 ,他也是犹豫了许久。   凌绯夜该死,郭佩佩却不该死,当时就是为了保住郭佩佩,才会下令将他们流放了。   顾轻寒拍了拍他的肩膀,是她对不起他,把这么重的担子都交给了他。   如果是她当时在位的时候,一定也是同样为难的。   只要犯了谋反的大罪,无论他以前有多少功劳,都必须诛连九族。而当时,流国死伤惨重,朝廷无人,郭佩佩又是要造之材,也是她留下顾命大臣,在那个满目疮痍的惨状下,也只能启用郭佩佩。   至于凌清晨,那是一个毫无心机的孩子。单纯善良,根本不需要承受这种极刑,可他却有了一个谋反的姐姐。   顾轻寒痛苦的闭上眼睛。   这场大战后,就算若离想放过他们,她也不会放过她们的,九族必须要诛,郭佩佩如果执意不肯休夫,只能一同问斩。   谋反一次,害死千千万万将士,若离已经饶了一次,这次又率大军,残杀流国子民,倒戈琴国,无论任何人,有多无辜,有多少功绩,都必死无疑。否则,国不成国,法不成法。   凌绯夜……   她瞎了眼睛才会把她当朋友,当姐妹,委以重任。   “轻寒,我们要怎么无双城,到处都戒备森严的。”   “无双城,只怕现在不好进,我们先混到左城再说。”   “左城?那里驻扎三十万大军,到处戒备森严,我们去那里做什么?”   “先去看看情况再说,如果咱们败了,也好帮一把。如果暂时没有什么事,我们便前往南城,北城。花城已经失守了,南北城绝对不能失守,否则无双城就完了。”   “好。”   顾轻寒等人匆匆付了账后,便起程往左城而去。   大街上,人影寥寥,到处可以看得到巡逻士兵,顾轻寒故意挑着一筐梨,带着白若离,装作低三下四的往城门口而去。   城门口的士兵更多,他们还能感觉得到,四周都布满暗箭,只要身份一泄露,马上就会被射成马蜂窝的。故而他们两个也不敢轻举妄动。   城门上,除了守卫的士兵外,没有任何一个百姓,故而,他们走到城门口,就被拦下了。   “你们两个,做什么的。”士兵带着武器,一下子来了十几个人,警惕的看着他们两个。   顾轻寒谄媚一笑,放下筐里的梨子,傻呵呵的笑着,“几位官爷,你们好,你们好,我跟我家夫郎,是去左城投奔亲戚的,吃梨,吃梨。”   “拿开,不吃,这梨里,是不是藏有什么东西?”士兵拍开顾轻寒递来的梨,盯着他们看了半。除了看到他们两个长得平淡无奇,像个本份的老实人外,再也看不出什么,不禁狐疑的盯着筐里的梨子。   顾轻寒连忙摆手,心疼的捡起被士兵拍掉的梨,用身上的衣服擦了擦,着急着的道,“不能这么说,不能这么说啊,这明明就是梨,怎么可能藏什么东西,我们是听说,左城的人都很喜欢吃梨,才挑着梨去左城卖啊。”   “你说梨就是梨啊,姐妹们,搜。”一声令下,两筐梨就这么被踢开,一颗颗梨子滚了出来,许多都滚出老远,而士兵们,对着他们的踢一直踢开,寻找东西,就连筐子,都不放过,上下左右看了许多遍。   因为士兵人多,筐子里的梨,许多都被踩烂了。顾轻寒神色一动,一边心疼的捡着梨子,一边大声嚷嚷。   “哎唷,我的梨啊,我的梨子啊,不要再踩了,都踩坏了,官爷……”   白若离看到顾轻寒的演戏,也跟着紧张的捡起梨子。虽然没有顾轻寒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但也哭丧着一张脸。   “你们有看到什么东西吗?”   “没有。”   “你们呢?”   “也没有。”   顾轻寒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挤出两滴眼泪出来,“官爷,您看到了没有,我们真的是良民啊,这些都是梨子,我们花光身上所有的积蓄,才买的这些梨子啊,都坏了,可怎么卖啊?”   “行了行了,少在这里胡说八道,马上收拾东西,滚出这里。”士兵不耐烦的赶人。   真是不长眼,两军交战,还来这里送死?左城的人,个个都巴不得出去,他们倒好,居然还想着进来。左城跟无双城可是天天都在交战的,到目前为止,都死了好几万人了,尸体都没办法埋,只能用烧的了。   “不走,我们不走了,你把我们的梨子都踩坏了,得赔,我们夫妻两个,所有的家当都在这里了,如今梨子被你们踩坏了,我们可怎么过日子,这日子没法过了啊,呜呜……,你们快赔我梨子。”   “赔什么赔,再不赶紧走,我现在就把你抓起来。”   顾轻寒一听到他们这句凶神恶煞的话,突然“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坐在地上洒着泼,犹如一个泼妇,声声指责琴国的士兵,“原来,原来你们琴国人这么心狠手辣,不把人命看在眼里,说抓 就抓,说杀就杀。外面还传闻你们琴国的士兵不偷不抢,不杀不掠,正直侠义,治军严谨,原来都是骗人的,你们根本就是杀人凶手,我们夫妻两个,只是普通的百姓,可你们为了一时威风,硬要说我们是奸细,呜呜……可怜的我们,所有的家当都在里面啦,这日子可以怎么过呀。”   琴国的士兵,个个脸色一黑   他们什么时候说要杀他们了?   抓他们也只是恐吓他们,让他们赶紧离开好不好?她倒好,说了一堆莫需有的罪名,什么奸细?她们有说吗?   皇上心胸宽广,不许她们欺负流国的百姓,要不然,她现在能在这里哭,早就一刀被抹脖子了。   想要将顾轻寒轰走,可顾轻寒却越哭越凶,越嚷越大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引来了无数的流国百姓,对着她们指指点点的。   众侍卫们脸色都绿了。这怎么反而成她们不是了?两军交战,本来就要严过城门的,而且上面发话了,封锁城门,任何人不能进出。尤其是长相俊美的男子。   白若离也是头顶滑下三根黑线。   她不去唱红,实在太亏了。要不是他跟她一起演戏,他都要以为是真的了。   “行了行了,别叫了,一个女人,哭得跟个男人似的,你也不怕被笑话,这是二两银子,足够买下你那两大筐梨子了。   顾轻寒抹了一把眼泪,很势力的接过银子,乡巴佬儿似的咬了咬,确认银子是真的后,马上藏到袖子里,继续伸手,“还要一百两。”   “什么?一百两,你坑人啊。”众士兵都跳脚了,脸色不善的看着他们,坑人也不是这么坑的,她们一个月才五两银子,看她可怜,给了二两银子,已经够多了,居然还要一百两,坐地起价吗?   “对啊,当然得要一百两银子了,你看啊,你虽然赔了我们二两银子,但是我的夫郎,是个哑巴,又生病了,我们孤苦无依的,本来是要到左城去投奔亲戚的,你们又不让我们进城,我们没住,没得吃,二两银子怎么够用呢。”   “我告诉你,不可能,没有银子。”   顾轻寒脸色一变,又要大哭,旁边的一个士兵连忙阻止,“行了,你不就是想要进城吗?让你进就是。”   “你疯了吗?如今两军交战,上面都吩咐了,不让进出的。”   “哎呀,你怎么那么死脑筋,上面不是也吩咐,不能欺负百姓吗?这个女人,如此难缠,本来流国的百姓对咱们就有敌意了,万一她到处乱传,那咱们不是更惨?这事啊,早晚有一天,会传到上面的耳中的。你再看看她,整个就一个市井小民,贪得无厌,怎么会是流国上层的人呢?她要过去就让他们过去吧,眼不见为净。”   “这……这样真的好吗?”   “不好?不好的话,你自己给一百两银子吧,我可不给。”   “算了算了,过不过吧,晦气。”士兵骂骂咧咧,极不情愿,让她给一百两银子,不可能。   看他们谄媚的样子,谅他们也没有什么出息的。   “还不赶紧过去,再过不过去,我们就关城门了。”   “好咧好咧,我们走。”顾轻寒挑起的捡好的梨子,带着白若离,心里一松,就想离开寒城。 “怎么了?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也就在他们刚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让他们身子都颤抖起来,脸色一变,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白若离跟顾轻寒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不安。   卫青阳,是卫青阳的声音,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身份会不会泄露?   “小的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城门上的众人,看到来人后,忍不住齐刷刷的跪了下去,身子在颤抖,刚刚说的话,不会被皇上给听到了吧?   “回……回皇上,他们两个,他们两个……梨子摔坏了,小的,小的赔了她们二两银子,正打发他们走呢。”士兵冷汗淋漓,心中一千个一万个祈祷顾轻寒等人千万别说她们让她进城左城,不然他们就死定了。   顾轻寒跟白若离自知硬闯,根本闯不出寒城,只能硬着头皮转过身来,低着头,使劲点头。   ☆、第七十七章:出寒城   卫青阳看着顾轻寒两人,虽然不知道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直觉告诉他,这里面一定有文章。   奇怪,为什么他感觉这两个人很是眼熟呢?   清冷的眼神一眯,仔细打量白若离与顾轻寒,只见他们两人都是一身粗布麻衣,打着许多补洞,容貌看起来普通无奇的,扎在人堆里,都认不出来,完全一幅朴实的农民状。   只是,这种眼熟的感觉让他很是疑惑,看到他们都把头低得快贴到胸口上了,于是他皱了皱眉,紧紧的盯着他们二人,开口道:“抬起你们的头来。”   顾轻寒和白若离闻言身子一紧,握紧着拳头,紧张得连手心都渗出汗来,也只能装作害怕至极的颤抖着抬起了头,“是……是!”   难道被卫青阳发现了吗?他们还能顺利的出城吗?难道要在这里和他大开杀戒?   晓是楚逸的易容药够逆天,令他们脸上的神情出来的效果完美得匪夷所思,这抬起来的两张脸,完全是像是被吓得惨白着的一张脸,故而在卫青阳的眼中,他们的确是被吓得快破了胆。   “你的梨摔坏了?”卫青阳看了一眼他们脚边放着的两筐,里面放着些梨,里面的梨有不少被压扁了一点点的痕迹,明显是有被摔过或者压过的迹象,于是微眯着眼睛盯着顾轻寒,进一步的试探,想看看她会不会心虚的露出马脚。   “是……是的!”顾轻寒装着浑身颤抖的颤着音的回道:“小的……小的花光了全部的身家买的这些梨……原本……原本是打算挑……挑到左城卖的……”   “左城?”卫青阳的眼眸更是眯起:“难道你不知道左城现在正在打仗吗?还挑去卖?”   这种特殊的时间还敢出入左城的人,必定有古怪,难道他们是赶着去送死吗?   “小的……小的……实在是没办法啊!”顾轻寒哭丧着一张脸,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道:“小的亲戚都在左城,所以才赶着投奔过去的,但是小的没有什么钱了,夫郞还生病了,不得以才把剩下的钱都换成了这些梨,打算一路卖着过去的,可是……可是来到这里,却被她们怀疑我们是奸细,摔坏了我们的梨,还说要抓我们要杀要剐的,这可让我们怎么活啊!呜呜呜……”   “我们赔了你二两银子的。”士兵们听到这里,冷汗淋漓的立即反驳。要是让皇上因此而责罚她们,她们可就冤死了。   深深后悔刚才为什么要拦着他们,早知道他们这么难缠,一脚把他们踹出去得了。还查他们的梨干嘛,现在倒好,凭她那么无赖的德行,只怕要倒打她们一耙了。   “放肆!”卫青阳身后的一个军官模样的立即横眉倒竖的喝道:“谁允许你们在皇上面前接口的!”   那些士兵一听,身子更是颤抖的叩拜着求饶:“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卫青阳紧盯着顾轻寒的反应,看到她在那军官喝骂时,她的身体更是颤抖得厉害,就像是和普通的百姓遇到军时应有的模样,于是心中的疑惑去了几分。   瞥了一眼那些士兵,目光再环视远处那些正关注着这里的流国民众,于是他冷冷的道:“守城卫兵,搔扰城民,每人罚奉禄三两银子,赔偿给他们二人。”   士兵们一听,脚下一软,全部都哭丧了一张脸,可怜她们一个月也才五两,现在竟然就被罚了三两,这让他们怎么过啊。只是这是皇上亲自下令,天威难犯,她们是不要命了才敢不听从,于是只得颤抖着认罚。   她们有十个人,一个人三两,就足足有三十两银子给了那两人。赔偿他们的损失有余了。   远处看到这情况的人流国民众们不禁互相交换着意见,纷纷觉得琴国皇帝的确是一个不喜忧民的皇帝,虽然现在被他占了流国的国土,也无法抹去他此举在流国民众之间留下的爱民形象。   顾轻寒低着的头和旁边的白若离悄悄的交换一个眼色,心中更是担心是否能顺利的出寒城,到左城去。   “既然现在你们已经有三十两银子了,生计也不成问题,左城现在正在打仗,兵荒马乱的,即使你们去了也大概看不到你们的亲戚,你们就留在这寒城,不用出城了。”卫青阳再淡淡的看了一眼顾轻寒,冷冷的道。   “呜呜呜……实……实不相瞒。”顾轻寒一听,更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并不是我们夫妻俩要赶着去左城送死,只是……只是……我那苦命的孩儿生来就体弱,早前留在了亲戚家里治病,现在都还生死不知,小的……小的实在是不忍心看着夫郞日日以泪洗面,原本就差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了,也不忍心抛弃我那可怜的孩儿,所以……所以才在这时候眼巴巴的想要出城哪……皇上,求您开开恩,放小的去左城吧,小的会一辈子感激您的。”   顾轻寒说着低身下去,虽然表面上是向卫青阳跪下,但若是有眼尖的人,必定会发现她的膝盖绝对没有跪到地面上,   闻言,白若离立即配合的眼眶一红,一副弱不禁风的软坐在顾轻寒的旁边,又双目垂泪的低下头可怜的抹着眼泪,脸色苍白中带着焦急的咦咦吖吖的,一面想让卫青阳放他们出去的模样。   顾轻寒感觉到白若离的配合,立即聪明的身子一转,把姿势改为了蹲,然后万分关切的帮他抹着眼泪,细心的安慰着他,劝慰他说他们一定会回去看他们的孩儿的。   孩儿生死不知……卫青阳心中一痛,想起自己那未出世就夭折的孩儿,可怜天下父母心,即使是在这种战乱的情况之下,也甘愿冒着死亡之险也要赶过去看自己的孩子,这样的孩子虽然是体弱多病,却是幸福的。   再看他们夫妻二人,虽然一个是哑巴,但是那个女人对有这么一个妻主肯为了他而甘愿冒险奔波劳碌,这份心意,他非常羡慕。   虽然他此生没办法享受到这种爱护,这种亲子之情,难道他要为了和流国打仗,而剥夺他们的幸福吗?   卫青阳闭上眼睛,无力的抬手挥了挥,示意道:“让他们出去吧。”   “皇上!这……”他旁边的将士一惊。战时无论放谁出城,都不妥,即使他们看起来不像是奸细,但是有这种先例,只怕以后……   “朕心意已决!”卫青阳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然后双手负后的举步就走。   这一眼,令那将士冷汗淋漓,立即惊惶的拱手回应:“遵命!”   她竟然敢质疑皇上的决定,是不要命了吗?于是她立即回身朝着那还坐在地上互相抹着眼泪的两人喝道:“你们还不赶快出去!再不走,我们就要关城门了!”   “是是是!”顾轻寒和白若离心中一喜,立即相携着颤抖着的站了起来,一直弯腰作躬的朝着已经半掩着的城门而去。   正在前行的卫青阳,突然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的手中溜过,不禁回身看向了城门一眼,看到了刚才那对夫妻正一步一步的,互相扶携着越过城门,然后看着城门随之关闭。   听到城门关闭时的轰然巨响,他不禁自嘲的一笑。   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手中溜走?他这一生,有真正掌握过什么东西吗?父后留给他的青凤凰,在他的手中失去。曾经想好好呆着她的身边,无欲无求的过完下半生,却在他的指缝中溜走。甚至连他心心念念要生下来,作为日后一唯一的依靠的孩子,他也无法保护的夭折了,他还能留得下些什么呢?   大概……只有魔琴,才会伴随着他往后的日子了吧。   卫青阳不禁伸手摸了摸绑在他背后的琴,心中的悲凉,旁人无所察觉,只感觉到他身上的冷意更比之前重了几分。魔琴似乎是感觉到了他心中的悲苦,正在无人所察觉的轻轻震响,似是想要以此来抚慰他冰冷的心。   话说顾轻寒和白若离,在一离开寒城护卫的视线范围之外,凭借着他们自身高深的修为,暗自感觉到身后已无任何的监视,按他们现在的这打扮,以及在这种战时,根本没办法买得到马匹,于是就展开了轻功,向着左城飞奔而去。   “没想到卫青阳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寒城。”一路展开轻功飞奔的顾轻寒,不禁皱着眉头的道。   “嗯。”白若离紧跟着她的速度,担心的回道:“不过他在寒城,那么左城可能还有挽救的机会,我们赶紧的过去助他们一臂之力。”   “好!”顾轻寒一点头,微微落后一步的拉住白若离,将身上的内力转到他的身上,助他提速,以便他能跟得上她的速度。   白若离自是心中暗惊她的功力如此深厚,但是想到她有这种力量,日后要是和卫青阳对上,应该也能和有魔琴的他一战之力,于是更专心的和她一同飞驰。   卫青阳现在身在寒城,那左城此时应该还不至于被马上攻破,只要他们以最快速度赶到左城,提供在寒城的情况,帮助左城安定战事,再迅速赶到南北两城去。    ☆、第七十八章:背水一战   白若离与顾轻寒相携走在左城的街道上,面容严肃,心神紧提。   这里他们不是没有来过,以前送上官浩前往裴国的时候,他们曾经过这里,那个时候,这里一片热闹,街道两边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不绝于耳,这里最出名的是各有特色的小倌楼,据说这里的小倌,每一个都容貌清丽俊秀,身材修长有致,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各地慕名而来的外地商旅络绎不绝。   小倌楼里,夜夜人声鼎沸,灯火通宵,一片热闹,而今,这些全然不复存在,这里有的,只是一片萧条,空寂无人,诺大街道,除了时不时巡逻的士兵外,几乎看不到一个百姓,挨家挨户的大门都紧闭着,各行各业都没有开门,气氛很是沉重。   空气里,血腥之味,由远及近,扑入鼻尖,让他们心里更是沉重。   这里死了多少人?怎么会有这么重的血腥之味呢?   “你们是什么人?没什么事的话,马上回你们自己家,下午还有一场大战,任何人不可以靠近这里。”   忽然间,一队侍卫拦下顾轻寒等人,让他们立即止步。顾轻寒装作吓得一抖,指着前方,颤声道,“可是我亲戚在那个方向。”]   “城头在打仗你们不知道吗?城头的百姓早就被转移到城北了,你们去城北找吧,这里任何人不能靠近。”   “将军,将军,大事不好了,战火又发动了,流军里,掩藏着一支神秘军队,各个以一敌十,身手了得,出手快准狠,我军的人,措不及防,死伤惨重。”   不等顾轻寒回答,又一支的军队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惊恐未定,行军打仗这么多年,就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军队。   “慌什么?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打不过他们不成?神秘军队?什么神秘军队?比上次的驽箭队,射击队,以及火攻队还要厉害吗?”   “是啊,将军。她们不止身法了得,配合有当,而且形成一个个千奇百怪的阵法,杀人于无形,根本防不胜防,我军死在他们手下,数不胜数。”   “这么厉害?又是那个叫什么念溪研究的阵法吗?辰王也破不了他们的阵法吗?”   “将军,辰王破解不了,现在辰王正在城头指挥作战,辰王说,这次的阵法不是念溪摆的,她没有那个能力摆得如此声势浩大,环环相扣,头尾相映的阵法,辰王说,让您马上,快马通报皇上,请皇上前来主意,属下已经让人去通报皇上了。”   李将军大惊。   连皇上都要出动,那是什么阵法,这么厉害?辰王不是破阵高手吗?难道连他都破不了?李将军正视刚刚过来禀告的副将,“我且问你,他们出了多少人?我们出了多少人?”   “将军,我军派出五万人马,又增派三万,敌方大概二万左右。”   李将军扬手给了副将一巴掌,“扯淡,我们八万人马,难道还打不过他们两万人马。”居然还敢把皇上都给请过去。   副将哭丧着道,“是啊,他们太厉害了,还是他们的太女亲自压阵指挥的,士气高涨。”   “混蛋,老子去会会他们,看他们到底有多厉害,咱们在这里,有三十万精兵,难道还怕他区区十万精兵不成。”何况皇上还预留一支所向无敌的秘密军队,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李将军骂骂咧咧的正想离开,又一个副将,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双腿一弯,跪了下去“将军,不好了,从姑苏城,还有各个城镇的粮草都被烧光了,我们军营里的粮草也全部被烧光,将士们,缺粮。”   李将军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没粮,被烧光了?这怎么可能?   他们就怕粮草被劫,或者被烧,所以命众人天南地北,从十个不同的地方,秘密运粮过来,现在粮草没了,将士们没得吃饭,那要打什么仗?   “你……你确定,十个地方运来的粮草都被烧了?”   “是的,将军。”   李将军一听,身子无力的软倒,差点昏厥了过去,好在其他的将士们扶住了他,才勉强站稳。   粮草没了,全没了,竟然全没了,哪个杀千刀的,怎么把他们粮草都给烧了啊?好歹也留一点儿啊,左城的将士都在等着粮食呢。   “这件事皇上跟辰王知道了吗?”   “知……知道了,当时传报的时候,大家都听到了。”   “走走走,马上走,去城头。”   “是。”   几队人马,风驰电掣般的离去,甩都不甩顾轻寒等人,寂静的街道只剩下顾轻寒与白若离。   两人面面相觑。   不是念溪摆的阵法?那是谁摆的?流国还有这等奇才吗?他们怎么不知道?莫不是清雪摆的吧?   八万精兵,打不过两万精兵……这……这也太这神了吧?   还有粮草……粮草都被烧了?谁有这么大的能力能够把粮草都烧光了?   互视一眼,似乎脑中明白了些许。   清雪让人去烧了一些,秋爷爷亲自烧了一些,蓝玉棠,夜冰翊,只怕也跑去烧了吧。   粮草的重要性,他们应该也很清楚,所以才会去烧的。   这倒是好事,没有粮草,这场仗便暂时打不下去,只能拖延。只是卫青阳会不会去跟百姓征粮,或者强抢?   不管怎么样,至少给了他们一些时间来缓冲,这对他们大大有利。   “若离,我们兵分两路吧,你去南城帮忙,打败琴兵后,便到无双城,北城交给我,我要去一个地方,正好得经过北城。”   “你要去哪?”兵荒马乱的,又是两军交战的时期,他实在想像不出来,轻寒到底要去哪。   “蓝族主临终的时候,给我蓝族至宝,凭此可以支配五万大军,据说,这五万大军,是他们蓝族最精锐的大军,我想把这五万雄狮,移到这里,帮我们打败琴军。”   “五万?这么多?还是最精锐的?蓝族的人,可是个个都拥有一身的本领的,若是有他们相助,那这次击败琴军,也多几分把握。”白若离点点头,嘴角上扬。要是能得到,那自然是极好的。   “嗯,是的,所以我得趁这会儿,赶紧去了。我们便在这里分道扬镳吧,你自己多保重。”   “你也是,万事小心,我会撑到你回来的。”   顾轻寒笑了笑,给了白若离一个拥抱,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五万大军,她一定要得到。卫青阳,她也一定打败,她要让她的男人,她的儿女,都过上幸福的日子。   白若离眼睛有些湿润,这次背水一战,若是成功,以后就可以厮守一生,若是失败,便是碧落黄泉了。   抬头,咽下那些眼泪。为了清雪,他也不能输。转身,绝抉离去。   二十天后。   无双城的城墙上,站立着一个小小的身影,看模样,不过五六岁,周身散发着凌历气势,站在凳子上,俯视着城墙下的战场。   那里到处都是残肢断臂,血流成河,兵器,弓箭,旗子,战马,战车,散落一地,夕阳血红,地面更是血红一片,黑压压的,全是尸体,有他们流国的,也有卫国的。   微风吹过,血腥的味道,让人闻之欲呕,飘荡在整个无双城,以及左城,也不知道那一场战争到底死了多少人。   纳兰清雪的目光,带着一抹无奈与怜悯。   只要打仗,就一定会有死伤,自古以来都是。只是当看到一望无际的,都是尸体,血水,心里还是忍不住抖了抖。   一个多月了。   这场仗打了一个多月了。主动出击,被迫还手,各种打法都打过了……依然不分胜负。   双方都死伤无数,斗智斗勇。虽然表面看着不分胜负,其实她已经输了一半了。   因为她的将士,全部加起来,只剩下十万兵马了。而她的飞虎军更是出动了。   虽然杀了很多人,却一直没能将卫青阳最后的杀手锏给引出来,他到底是在倚仗什么?如果他没有把握的话,绝对不会轻而举的攻打她们的。   她这里伤兵累累,困倦疲惫,每天至少一场仗,已然将他们的身子都拖到极了,三五成群的都挨在一起,互相帮忙疗伤。   而琴军,粮草紧缺,军营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虽然跟百姓征集了一些米,却不够大军吃的,后续断断续续的,都有让人粮草过来,在半路不是被劫了,就是被烧了,弄得琴军人心惶惶。   她虽然不知道是谁烧的粮草,却也大概知道了一些。   无非就是秋老,跟父后他们一行人,除了他们也没有人那么厉害,能够把他们粮草都给烧了。   若不是这次烧了他们的粮草,只怕无双城早就保不住了。   她不得不佩服卫青阳,生死攸关之际,都不会去扰民,抢粮,杀人,军队一如既往的严谨,这样的人,怎么会是杀人魔头呢?   她这里快的撑不下去了,琴军的人,源源不断涌来,各个关口,强行破城,她们的军队,只能分散出去。   父后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怎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太女殿下,您让属下查的事情的眉目了。有一个叫箫九音的,曾经受清风阁主之托,去过蓝族,可他在蓝族,从未露过面,蓝族惨剧发生后,他却安然无恙的出来了。属下怀疑,箫九音这个人有问题,也许卫皇性情大变,与他有关。” ☆、 大结局(上) “萧九音?那是何人?如今他人在哪里?”纳兰纳兰清雪眸光一凛,她不相信卫青阳变成这个样子没有原因,她一直相信他有他的无奈和苦衷,没有一个人会无缘无故变成杀人恶魔,何况是那个清冷孤寂的男子。 “回太女,萧九音是清风阁的人,以前和卫青阳一直关系不好,经属下查证,他极度妒忌卫青阳,而且这个人极为的狡猾,虽然属下早已经之着手寻找他的下落,但是一有他的下落,这个人就像会遁地术一般,就消失不见了。” “此人必定有鬼!”纳兰纳兰清雪眸子半眯,一道精光闪过眼敛,轻嗤出声:“遁地之术,本殿看是见不得人的易容之术吧!” 纳兰纳兰清雪想了一会儿,这个人在逃,究竟在逃避什么?难道真的知道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忌惮什么人?如今这个天下,流国琴国分庭抗礼,他连自己的面都不敢露,看来是害怕流琴两国任何一方,那想来就是在忌惮母皇或者卫青阳了。再不然就是他现在在某人物的控制之下。 “你们务必不惜一切代价找到此人,活着带回来!”纳兰纳兰清雪想到这里,对暗卫正色道,她一定会找到这其中的真相,解开母皇和卫青阳他们之间的死结。 “是!” 暗卫得令闪身而去,留下纳兰纳兰纳兰清雪一个人站在城门,看着城下的兵荒马乱,琴国之人在缺粮的情况之下,仍然井然有序,不扰民乱民,着实让她佩服。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侍卫惊慌得来报:“太女殿下,不好了!” 纳兰纳兰清雪一惊,收住自己的心思,回身问道:“发生了何事?” “回太女,不知是谁烧了琴国的粮草,琴国如今粮草短缺,狗急跳墙,昨日三百琴兵士兵假扮我国士兵,潜进我军军营,下药迷倒了护送粮草的士兵,将我军的粮草连夜劫走了,如今我军粮草也只能坚持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太女殿下,这可如何是好?” “你说什么?”纳兰纳兰清雪不敢相信,琴国人竟然如此下作,下药这样卑鄙的做法也做的出来,纳兰纳兰清雪突然意识到,对敌人多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她不能因为卫青阳一个人而对琴国之人有所不忍,若是这样,琴兵,就好做好惹怒她的代价。 “琴兵揭了我军的粮草,如今我军的粮草也只能维持半个月的时间……” “慌什么,她琴兵可以劫我军粮草,我军为何不可以去向他们借上一借?出来混,总是要还的!”纳兰纳兰清雪咬牙,“念溪!” “末将在!”纳兰纳兰清雪话一落,一直待在纳兰纳兰清雪左右的念溪恭敬的走到纳兰纳兰清雪面前,恭敬的单膝跪下,应道! “本殿命你,带领五百精兵,兵分两路,假扮成琴兵,即刻进入左城,里应外合,大肆向左城百姓征粮,不给,就给本殿抢。一定要保证在琴军发现之后将获得的粮食送出城来。实在枪不了,也要将声势闹大了去,但是要记住一点一定要避开卫青阳的耳目。”就算抢不到多少粮,也要坏了他琴兵的名声。 “可是殿下,左城城门把守十分的严谨,想要混进去,实在比登天还难啊!”念溪有一丝的为难,太女虽然年纪小,但是从来都没有做出这么糊涂的决定,而且如今卫青阳亲自坐镇左城,进左城抢粮,不是太危险了吗? “三百琴兵带着那么多的粮草,行动缓慢,如何在一天之内回到左城?你如今派人快马加鞭,五百人有备而来,难道还阻止不了那三百余人吗?” 纳兰纳兰清雪话落,念溪一下就明白了纳兰纳兰清雪的意思,太女此次的目的不在抢粮,而是攻心,卫青阳在位这么久,一直亲民,深得民心,得民心者的天下,上位者又有谁不清楚?但是百姓都是糊涂的,你对他们好,他们念及你的好,但若是你有一次没有考虑到他们,那么以前的好,在他们心中也会荡然无存,念溪心中暗叹,难道太女殿下要做最后一战了吗?她当即正色,抱拳道:“末将领命!” 念溪抱拳领命,下一刻就脚步匆匆的离开城楼,两兵作战,没有粮草,怎么行?她此次去,不仅要达到太女殿下的目的,还要为我军征到粮食,她立马代领一队人马,快马加鞭,顺着车辙痕迹寻找到了琴军运送粮草的队伍,三百人对上五百人,胜券在握,毫无悬念,按照纳兰纳兰清雪的吩咐,她们在粮草上做了手脚,并且换上琴兵的盔甲,拿了进城的令牌,三百人顺利的进了城,留了两百人在外面接应。 琴兵人顺利劫到流国兵马的粮草左城里面的人早已得到消息,如今见到念溪等人也没有多少疑虑,直接放她们进城。 但是一天后,琴兵还在喜庆的了粮草后,可以饱餐一顿,却没有想到吃了运回来粮草的大军齐齐上吐下泻,完全没有了作战能力,念溪见计划顺利进行了一步,连忙带自己的人在在城中大量征粮,其凶神恶煞的样子完全颠覆了卫青阳勒令不得扰民惊民的命令,被抢的百姓苦不堪言怨声载道,直呼皇帝不仁,琴国亡佚! 卫青阳得知后,大怒,立即带领亲兵来到事发地点,但是念溪等人早已将抢到的粮食藏在了安全地带,然后装扮成百姓混在人群中,若是卫青阳在盛怒之下御驾亲征,出城后,她们完全有信心将粮食运出城去。 此刻百姓集聚在府衙,每个人义愤填膺,要求上位者给一个说法,前两天已经将她们手中仅存不多的粮食上交,因为皇上仁爱,她们不忍作战士兵没有饭吃,可是,如今倒好,将她们手中的粮全部抢走,还说的振振有词,什么保家卫国,捍卫领图,她们看完全就是卫皇自己野心勃勃,想要扩充土地,战争杀戮,受苦的还是她们百姓啊…… “皇上驾到……”一声中气十足,气势昂扬的喊声响彻在人群中,集聚的几百左城百姓纷纷让出一条道路,远处,一抹青色的身影慢慢的走进,他的步伐不急不缓,举手投足间都散发这由内而外的尊贵和霸凛。 男子容貌绝色,那精致的眉骨下是一双淡泊中不失清冷,清冷中不失孤傲,孤傲中不失凌厉的双眸,让人一眼望去,仿佛就会被男子的绝色之姿吸引过去,并且深深的沉迷。 念溪在卫青阳出来的那一刻,就低下自己的头,蹲在在地上抓了一把泥土,胡乱的抹在自己的脸上,卫青阳何等敏感和聪慧,若是发现她,那么她必死无疑。 卫青阳走到府衙前,扫了眼在场吵闹的百姓,他身后的女将大声呵斥道:“吵什么吵?都静一静,皇上在此,谁敢造次?” 在背后闹闹可以,但是真的遇上尊贵的皇帝陛下,在场的百姓纷纷低下头,不敢再吱声!念溪见此,若是这些百姓被卫青阳震慑住,不敢出声闹事,那么她们做的一切都白搭,想到此处,念溪在人群中哑着嗓子喊道:“皇上就了不起吗?一个男儿家,不在家里好好相妻教女,却野心勃勃,发动战争,害苦了我们百姓,嘴上说什么爱民亲民,如今为了自己一己之私,纵容手下之人强抢百姓的粮食,这样的君,这样的国,还值得我们相信吗?” “啊呜呜……”念溪话一落,她手下的一名装扮成农妇的士兵不知在哪里抱来一个四五岁大,一脸蜡黄,一见就是营养不良的小女孩,哭的撕心裂肺,念溪见此,眼角流下几滴清泪,混上脸上的泥土,那张脸上更加的惨不忍睹,让人看不清她的眼神,但是她的神情和脸上的愤怒和失望,却让在场的百姓也对卫青阳手下的兵刚刚作出的事感到恼怒。 念溪丝毫不在乎卫青阳此刻已经沉了沉的脸色,继续道:“孩子何其无辜,却要受这腹饥之苦,这些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啊,你,卫青阳,你的心何在?难道就没有看见你的百姓在挣扎,在受苦吗?乡亲们,你们难道还相信这个伪君子会在意我们吗?”念溪一双眸子坚定的看着卫青阳,慷慨激昂,完全不怕触怒卫青阳而招来杀身之祸。 卫青阳虽然不清楚是哪个麾下的人做了此等天理不容的事,心中极为的气愤,两军作战,如此敏感的时刻,这些人在做什么?卫青阳看了一眼念溪,平静的开口道:“你们先别激动,此时事件,朕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你们的粮,朕一定会悉数送还!”卫青阳说完后,朝身后的一名青衣女子说道:“青衣,给那个可怜的孩子送一些吃的!” “是!” “哈哈!悉数归还,若不是我们在这里闹,驳了您的面子,您会悉数归还,我看你是心虚,想安抚我们,交代,什么交代?他们抢粮,杀人的时候你在哪里?别说你身为皇帝不知道?” 卫青阳对百姓如此仁慈,果真不假,但是越是这样,念溪越不能放弃,她紧了紧拳头,似下定什么决心一般,指着卫青阳:“你们听说没?卫青阳曾经是流国的贵君,可是因为怀了魔胎,被流国女皇忍痛打掉,却没有想到卫青阳怀恨在心,为了那魔胎,竟然大开杀戒,屠了整个蓝族,千万人的性命啊,襁褓中的孩子,正直花季的少男少夫,也就此殒命,这样的人,真的配做皇帝……” “找死!”念溪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眼前青影一闪,她没有看清那抹清影是怎么动作的,自己的脖子上就是一阵窒息,念溪睁开眼睛一看,就是那张近在咫尺的绝美的脸! 魔胎,魔胎,他的孩子永远是他不可触及的伤痛,卫青阳大怒。 念溪的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一把把利剑,凌迟着卫青阳的心,凭什么在他们的眼中,他的孩子就是魔胎,而白若离的孩子就是仙胎?凭什么?卫青阳此刻双目猩红,他仿佛又看到了自己在蓝族时的无助和痛苦,他们每个人都狠心的看着他,逼着他喝下那碗堕胎药,他求饶,他苦苦哀求,可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他的孩子求情,那只是一个无辜的孩子啊,为什么要那么对待他?她就那么讨厌他吗?以至于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儿都容不下? 顾轻寒,哈哈……为什么?为什么给了他温暖又要狠心将他推下地狱? 这一刻,卫青阳魔性大发,想控制自己狂暴的火气,却怎么也控制不了。越想越暴虐,心中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呼唤他,杀了她,杀了她…… 卫青阳背上的魔琴仿佛受到了鼓舞,发出阵阵嗡鸣之声与卫青阳的魔性发生共鸣。 这时卫青阳杀意肆虐,他早已没有了思考,这些人都该死…… 念溪被卫青阳掐的呼吸困难,一张脸憋得通红,双眸骤然紧锁,隐忍着痛苦:“咳咳……皇上如此……残暴……琴国亡矣……” 念溪的属下见此心中着急,想要上前救念溪,但是念溪却在暗中给她们打手势,不可轻举妄动,以大局为重,否则功亏一篑,得不偿失! “砰”一声,卫青阳就将念溪甩了出去,与此同时,他一掌豪无余地拍向念溪的胸口,强大的内力扫去,念溪的身子飞出,撞在人群,一旁的百姓见此,吓的纷纷后退,生怕会被伤及无辜,而这样的嗜血的皇帝他们也从来没有见过,结合刚刚念溪说的话,他们都唏嘘不已,吓的纷纷后退。 “噗……” 念溪被摔在地上,全身都痛的痉挛,她没有抵过五脏六腑的气血翻涌,当即呕出一口鲜血,她不想反抗,若是一反抗,这些人必定能看出门道,所以她不能反击,大不了一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真女子,难道她还怕吗? “咳咳……恼……恼羞成怒了?哈哈……这……这样的君王,生……生有何所依,死……死又何所惧……” “呜呜……”这样的场景,吓坏了在场的一些小孩,当即哭的撕心裂肺,身边的大人连忙捂着孩子的唇,生怕刺激到卫青阳,惹来杀生之祸! 怒,极大的怒,卫青阳闪身向前,手掌朝不远处手执长鞭的青衣伸去,没有见他怎么动作的,青衣腰间的嗜血长鞭已然落入卫青阳的手上,卫青阳拿过长鞭,不由分说的朝念溪挥去:“找死?” 鞭子划过天际,伴随着凌厉的劲气,呼啸而过,直袭念溪的身上,啪的一声,顷刻间皮开肉绽,血雾横飞! “嗯……”突如其来的痛让念溪闷哼出声,瞬间冷汗淋漓,但是她却只是冷眼看着卫青阳,没有丝毫的求饶:“打……打死我吧,与其看……看着国破家亡,还不如就此身亡……让琴国的百姓看看……传言中的皇帝,是多么的……‘仁爱’……” “啪……”又是一鞭子呼啸而来,紧接着又是几鞭。 “住嘴,住嘴……你给朕住嘴……”卫青阳双眸猩红,一鞭又一鞭,没有任何的情面,丝毫没有留意地上的人早已浑身浴血,没有一点完好的地方。 住嘴?到了这样的地步,念溪丝毫不退步,她咬紧牙关,蜷着身子,尽管全身都痛的撕心裂肺,但是她却丝毫不在意,她虚弱的声如细蝇抖翅,若不是卫青阳内力深厚,几乎听不到她在说什么:“魔……胎胎……” “啊……”卫青阳如何能忍受念溪说他孩儿的坏话,他那未出世的孩儿永远是他不能触及的伤痛,念溪确实是在找死! “给朕扒了她的皮,挖了她的眼,拔了她的舌头,悬在城门口示众……朕要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卫青阳扔下鞭子,整个人都处于崩溃的边缘,他双腿一软,半跪在地上,双眸没有焦距,只是怔怔的看着不远处浑身浴血的念溪,那样熟悉的场面让他的心痛的滴血,为什么不求饶?为什么不求饶? 顾轻寒,你宁愿身埋断肠崖,也不愿向他求饶么? “是!”卫青阳话一落,立马就有几名青衣护卫上前,紧紧地抓着念溪,噌的一声亮出尖刀,手起刀落,挖眼,拔舌,仿佛眼前的人不是人,而是一具没有思想没有痛觉的死尸! “啊……”剧痛之下,念溪痛呼出声,惨烈的叫声冲破云霄,回荡在所有人的心间,精神越来越模糊,终于眼前一黑,朦胧血雾之下,念溪仿佛能看到在场之人的恐惧和绝望,也能看到卫青阳的嗜血和狠辣! 陛下,太女,臣不能再为您效忠, 念溪手下的人在一旁看着,每个人都握紧了拳头,将军是抱着一死的心,她们想要去救她,但是得来的确实念溪怒视威胁的眼神,她们忍着心中的痛和不忍,隐藏在人群中,看着周围的百姓都瑟瑟发抖,念溪手下一个兵,喊道:“皇帝是杀人恶魔,皇帝是杀人恶魔,快逃啊!” 在性命攸关的紧要关头,谁还有其他的顾及?这一声,仿佛一个仿佛当头一棒敲在在场百姓脑中,她们刚刚被如此血腥的一幕吓坏了,根本不知如何动作,如今被人一提点,连忙做逃散开去,有的连家都来不及回,也没有来得及收拾细软,直接朝城门外跑去! 守城之人见大批大批的百姓赶来,连忙阻拦;但是这些百姓似铁了心要出去,他们什么都不在乎,蜂拥而上,不惜和这些守城军兵刃相向,大打出手,直接与守城之人打在一起,强行冲出城门,或许在他们心中,留在这里唯一的下场要么是被饿死,要么就是被卫青阳杀死,那么喜怒无常的皇帝,多待一刻,危险就多一分,所以在他们心中,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远离左城,远离卫青阳! 守城之人因为卫青阳的话,根本就不敢和百姓发生正面冲突,面对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他们投鼠忌器,只能任由她们逃出城去;而卫青阳残杀百姓这件事情不胫而走,多少百姓愿意或者不愿意离开的,都跟着大众纷纷逃离左城。 念溪的属下也混在人群中顺利的将抢到的粮食全部顺利运出左城;左城百姓逃跑的,或是为躲避皇帝闭门不出的数不胜数,几天时间,左城荒寂如同一座死城。 左城不战而败,一座空城,守住没有任何的意义,卫青阳面无表情的站在城口之上,看着城下三三两两瞻前顾后来开左城的百姓,不知在想什么! “皇上!”一个青衣侍卫闪身而出,单膝跪在卫青阳的身边,恭敬的道。 “查出来了?” “是,属下在城外二里地处发现了三百于人的尸首,衣服被扒,入城令被劫,想来这件事全是流国人的把戏。” “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朕允许自己输这一次!”卫青阳紧握拳头,白若离,我卫青阳一定要为我那死去的孩儿报仇! 多少年过去了,多少个日日夜夜,他都放不下他那可怜的孩儿,可是,他的生身母亲的那些好夫郎,自认为怀的是仙胎的人,竟然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再次揭开他的伤疤,魔胎,魔胎……卫青阳眸光突然一凛,正色道:“整顿兵马,不日,朕御驾亲征,势必踏破流国寸土!” 而这会儿念溪手下的几百兵运着来之不易的粮草回到无双城,纳兰纳兰清雪首先得到消息亲自在城门上迎接,满载而归的粮草还有左城百姓动乱的消息她早已得知,没想到念溪办事如此有高效,小小的人影站在城门上,看着下面渐行渐近的队列,纳兰纳兰清雪亲自下令打开城门,放她们进来。 纳兰纳兰清雪脚步匆匆的走下城门,心情极为的高兴:“好样儿的,不愧为念溪将军麾下的兵,本殿重重有赏!” 但是几百人听了纳兰纳兰清雪的话,却没有任何的喜色,不知为何,纳兰纳兰清雪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时,她扫向人群,却没有发现念溪的身影,纳兰纳兰清雪心中咯噔一声,脸色突然煞白:“念溪将军呢?她有事耽误了吗?为什么不先回来给本殿汇报一下?” “殿下!”几百人因为纳兰纳兰清雪的话,对琴国之人有多少愤恨,如今又就多悲愤,齐齐跪在纳兰纳兰清雪的面前,低头不语。 纳兰纳兰清雪脚步一踉跄,后退几步,眼眶突然猩红,她怎么这么傻?让她去左城?念溪,她的朋友,她的玩伴,她的老师……纳兰纳兰清雪如何能接受?左城百姓逃离左城,究竟有多惧怕卫青阳才能如此? “本殿说过,一切以性命为重,是谁让她擅自行动,激怒卫青阳的?她听不懂本殿的话吗?远离卫青阳……她人呢,她人呢?”纳兰纳兰清雪声泪俱下,小小的身影颤抖不堪! “殿下,属下恳请殿下,为将军报仇!”几百人视死如归,势必为念溪报仇雪恨! 战争意味着死亡,流血,仇恨,胜利的代价是惨痛的,虽然这一站赢了,而且不战而屈人之兵,但是她们却没有一丝高兴;虽然卫青阳失了左城,但是她却损失了一名大将,念溪,我纳兰纳兰纳兰清雪必定为你讨回公道,赢得这场战争,以慰你在天之灵! 纳兰纳兰清雪站在那里握紧拳头,眼中划过一丝坚定。 “殿下,不好了!”一名侍卫就急急来报! “什么事?” “殿下,琴国皇帝卫青阳率领十万大军御驾亲征,攻破菁城,石城等十几处城池,势如破竹,所向披靡,如今大军压进,直捣无双城,还请殿下示下改如何破敌啊!” 什么?纳兰纳兰清雪豁然站了起来。她料到左城之事会刺激卫青阳,却没有想到卫青阳会如此激烈,这么快?无双城不能失守!无双城要是失了,流国也没有了。 她必须帮父后跟母皇守住无双城。这也是她流国太女的使命。“无双城城墙高耸,造型独特,坚不可摧,四面环山,易守难攻,卫青阳想要在短时间内攻克无双城,也是痴心妄想!”纳兰纳兰清雪看着沙盘,分析着战况,十万大军兵临城下,以卫青阳的攻势,怕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如今无双城加上残兵才六万余人,卫青阳连胜数战,气势正旺,想要和他正面发生冲突,是绝不可能,“去请各位将军参将进来议事!” “是!” 不一会儿,十余名身穿戎装铠甲的侍卫相继进入房间,纳兰纳兰清雪没有任何多余的话,直奔主题,“各位将军,如今琴国兵临城下,敌众我寡,这背水一战,胜算极少,你们可怕?” 众人看了一眼纳兰纳兰清雪,虽然殿下年纪小,但是这今年做的事她们都看在眼里,殿下这么小,都为国一战,毫不退缩,何况她们? “末将愿以血肉之躯,拼死一搏,保家卫国,在所不惜!” “好!”纳兰纳兰清雪点了点头,不知父后他们能不能借到兵,但是她都要撑下去,撑到父后回来,撑到母皇回来,撑到……萧九音的下落找到。 纳兰清雪立即分派任务,命人死守无双城。不与他们正面交锋,用连环弩,巨石等等拦住他们的攻势,想着应敌之策。 古往今来,战场无疑是最血腥残酷的,鲜血,尸体,残肢,断臂,这些就是战争产物! 无双城跟琴国的大战一天比一天激烈。随时有可能失守,而无双城附近的城镇,也有许多被琴国攻占的。那些被琴国攻占的城镇全部都挥舞着大军前来攻打他们。 她最怕的就是南城跟北城失守,只要那两城失守,那么无双城必定会被全部包围,没有一丝退路,就连左相路逸轩之前的苦心安排也会化为灰飞。 纳兰清雪开始担忧了,一边看着战事,一边想着应对之策,数度拦截琴军,大战数天数夜,不止不休。 “回太女殿下,南城北城大捷。” 就在纳兰清雪最紧张的时候,突然传来捷报。惊得纳兰清雪豁然站了起来,“你说什么?南城北城大捷?可是真的?”卫青阳不是派了卫辰风跟凌绯城亲自攻南城跟北城了吗?她以为,南城跟北城必败,甚至还做好了,与流国共存亡的打算。 “是的,太女殿下,凤后,凤后亲自前往南城,重伤叛贼凌绯夜,还有一个黑衣少年,不知道姓什名谁,骑着一匹千里宝马,以一已之力,一路拦截火烧琴军的粮草,他……他还赶到北城,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指军南城的人,击败卫王卫辰风。南城,北城,全部守住了了,那个黑衣少年,还有凤后,带着被挡在南城跟北城后面的流国兵马赶往咱们无双城了。” 传报的下人,不知道是不是太过于激动,讲话都有点儿连贯不起来。 纳兰清雪大喜。 南城,北城,守住了。而且凤后还带军过来支援了。 太好了,只要南城北城守住,无双城就可以多守一阵,再想应敌之策,援军也可以到来,不然无双城只怕也要守不住。 黑衣人?黑衣人是谁?难道是母皇带回来的夜冰翊?似乎他向来都穿黑衣。纳兰清雪,越想越觉得是他。 他来了,那母皇去哪了?无双城都快守不住,母皇怎么还不回来。 “殿下,太好了,凤后等人来援,我们无双城可以守住了,殿下,我们流国可以守住了。”站在纳兰清雪身后的将士纷绘激动起来了。 她们被困在无双城与琴国大战,都已经战了几个月了,这些日子以来,赢过,输过,哭过,笑过,什么事都经历过,姐妹们死伤无数。 从原有的三十万大军,只剩下六万多,每天都有无数的姐妹死去,让她们伤心不已,要是再这样下去,只怕他们也不撑不了七天了。 “殿下,以前裴国战神上官云朗的得力助手纷纷来援,那些人,一个个,如同战神来临,智勇双全,我们流国也许真能保得住,还有您的飞虎队,您看,琴军有多少死在了您的飞虎队上。”另一个大将,也笑着道。提到上官云朗,心里一阵惋惜,那可是一个盖世英雄啊。 想到飞虎队,脸上也是自豪起来。他们的太女,就是厉害,飞虎队以一敌十,连环弩更是吓得琴军都不敢出战了。 众将士们都笑了出来,这是几个月来,她们第一次发出笑容的。然而,纳兰清雪的心却越来越沉,“只怕,我们等不到援军了。” 众将士的嘴角的笑容僵住,“为什么?” “卫青阳既然想要夺取流国,便不会让援军来支援我们的。” “什么?殿下您的意思难道是卫青阳这几天会对我们强攻强打的吗?” “必须的,如果我是卫青阳,也会在援军到来之际,拿下无双城。” 众将士原本还兴奋激动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从南城北城到无双城要多长时间?”纳兰清雪问道。 “回殿下,最快也要七天。” “七天是吗?那大家这七天都打起精神守住吧 ,无双城,甚至我们流国,想要守住的话,就靠这七天了。”纳兰清雪沉声道。 众将士直起腰背,“殿下放心,末将誓死守护无双城,誓死守护流国。” “殿下,云风镖局的云老镖头跟她的公子,三三公子,组织了一批江湖人士,一直力抗琴军,那些江湖人马浩浩荡荡的,足有三千多人呢。” 这么多?一个镖局,从哪里组织这么多人? “太女,太女,大事不好了,琴军,琴军大举攻城来了,他们来势汹汹,我军,我军根本没有抵抗的能力,死伤无数,无双城马上就要被攻破了。 ” 什么?这么快? 众人脸色大变。 纳兰清雪当先出去,看着琴军正在激烈的攻城。云梯,弓箭,木桩等等,底下黑压压的一片,全是琴国的兵马。 而她们流国的人,死守着无双城,各种武功全上,拦阻他们,奈何人马悬殊,根本拦不住他们,反而死伤累累。 “我擦,老子打死这些琴国狗。”纳兰清雪身后的一员大将骂骂咧咧,抄起大锤,前去支援,后续有好几个也前去支援了。 “殿下,怎么办?他们攻势这么涨,我看不了一天,我们无双城就守不住了,怎么办?” 纳兰清雪眼神清冷,宽大的袖子里,拳头紧攥。 无双城要失守了…… 无双城若是失守了,父后肯定会很难过。 不行,她不能让父后难过,也不能让流国千千万万百姓沦为国奴,更能不让千千万万将士的鲜血白流。 无双城,她必须守,就算今天全部都血洒于此,也要守住无双城。 “开启无双之术。” “什么,殿下,要是开启了,无双城也完了,咱们也会死伤很多姐妹的。” “死守就不会死人的吗?战争面前,人命只是蝼蚁,若是不守住无双城,所有人的命都没有,马上开阵。”纳兰清雪大吼。 “是是是是。”将士连连抹汗。 无双之术乃是左相之前留下来的。 他留了好几种秘术,前面几种都用过了,若不是左相留下的秘术,无双城也不可能守到现在。 可是左相之前留下的绝招,无双之术,却是玉石共焚的,无双城以及左城,所有的人,都会死。 这也是纳兰清雪提前把无双城的百姓安顿出去的原因。无双之术开户,两城化为灰飞,到时候就没有卫青阳,也没有她纳兰清雪了。 太女殿下当真要用这最后一步了吗? 副将摇摇头,军令难违,只能前去开启无双之术了。 “殿下,末将护你先走,无双之术,我们一定会操控好,到时候与琴军玉石共焚的 ” 纳兰清雪摇了摇头,“不行,我走不了,我要是走了,琴军都会怀疑的,到时候这一切的牺牲都不值得了。”母皇还没死,父后身子也还可以,他们可以再生一个太女的,她相信,下个太女一定会很好的。 “你们害怕吗?”纳兰清雪突然回身看着一众士兵。 “末将不怕,末将愿与无双城共存亡。”整齐而一致的话,充满着坚定,没有一丝犹豫。 纳兰清雪笑了,看着还在负隅顽抗的流国士兵,又看到战意高涨的琴军士兵,忽然觉得一切都是那么可笑。 为了一个很有可能的误会,发动两国战乱,死伤无数……百姓何其无辜,镇守沙场的将士,何其无辜,又有多少人沦为棋子。 如果……如果将来有一天,知道这一切,是个误会,又该多么自责? 卫青阳……卫青阳…… 她最不想伤害的人,没想到,有这么一天,要跟他同归于尽了。 就在众人准备赴死的时候,突然传报的人,又急急忙忙的跑来传报了,“殿下,殿下大事不好了,无双之术,无双之术被破坏了。” 众人大吃一惊,不可思议的看着前来传报的人,“你说什么?无双之术被破坏了?怎么可能?不是派了重兵日夜把守吗?怎会出事了都不知道。” “殿下,是真的,而且破坏无双之术的人是……是段皇子,段皇子之前来过无双城,曾经偷偷 看过无双绝秘,因为段皇子是自己人,脾气……脾气又不好,大家都怕段皇子,所以……” 纳兰清雪的心彻底一凉。 最后的杀手锏都没有了,难道真是天要亡无双城,亡流国吗?这么多年的准备,到底还是付之一炬了。 这边流国陷入绝望,拼死拦阻。另一边,卫青阳高坐在战车之上,腿上放着一把通体锃亮的精致的黑色魔琴,数万人交战,喊声滔天,刀剑相撞,震耳欲聋。卫青阳眸光扫向高险的无双城,心中讽刺,白若离,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突然,他放在琴上的手指拨动琴弦,铮铮之声犹如魔音绕耳,摧残着众人的大脑,突然,他手指凌厉的朝流国士兵聚集的地方一拨,一股淡青色的劲气瞬间从琴上发出,犹如一阵强劲的气浪气势汹汹杀气腾腾的朝流国士兵袭去! 那青色的气浪劲气十足,所到之所,尘土飞扬,飞沙滚石,袭过人群,竟是锋如刀剑,只听噗噗数声,一批一批的流国士兵倒在地上,断肢残垣,数不胜数,转而就是血雾纷飞,血流似海! “白若离,别做缩头乌龟,哈哈哈……”微风扬起他的墨发,伴随着这嗜血的笑意,流国士兵无不胆战心惊。 纳兰纳兰清雪站在城门之上,看自己的兵一个一个的倒下,心如刀绞,卫青阳的武功深不可测,亲自杀敌,她的人根本就没有还手的余地,这样下去,只会让更多的人白白送命而已! 突然,她转身下城,手指放在嘴中,一个响亮的口哨划过天际,不一会儿,一匹小红马哒哒而来,纳兰纳兰清雪飞身上马,一夹马夫,直接出城。虽然自己出面,无双城也不一定会在父后母皇回来之前守的住无双城,但是只要有一丝的可能,搭上自己的性命又有何难? “卫青阳,本殿愿替父后一战,愿不吝赐教!”纳兰纳兰清雪打马上前,流国士兵见此纷纷给纳兰纳兰清雪让出一条道路! 卫青阳见到纳兰纳兰清雪的时候,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但是还是讽刺出声:“女代父战,朕好生佩服!” “女代父战,天经地义!”纳兰纳兰清雪眸光一凛朝战场打马而去,她小小的身子拿着一把锋利的红缨长枪,一遇琴兵,挥抢而去,挑,刺,划,砍……每一个动作都成熟稳健,没有长时间的艰苦训练是不可能有这样的熟练! 一个,两个……百个……千个……飞驰的骏马不做任何的停留,一路狂驰,纳兰纳兰清雪不知道自己杀死了多少了琴兵,只知道,为什么这条路这么的长,骏马美迈一步路,她感觉她离那抹青色的身影越远…… 眼见卫青阳就在眼前,纳兰纳兰清雪一拍马背,轻盈的跃起,手中长枪直指卫青阳命脉! 卫青阳也从战车上一跃而起,避开纳兰纳兰清雪凌厉的一枪,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不久前还不惜冒着生命危险给自己寻找孕果的小女童,转眼就对他刀刃相向;为什么她是白若离的女儿,为什么她就是害他孩儿成为魔胎的仙胎?为什么……为什么? 卫青阳忍着心中痛,若是她死了,白若离是不是就会痛苦,会的,一定会的……这个念想一出,卫青阳握紧的拳头猛然放在魔琴之上,朝纳兰纳兰清雪发动攻击! 纳兰纳兰清雪险险躲开,随机催动白若离给她的一个甲子的力量,与卫青阳纠缠在一起! “纳兰清雪,回来!”不知是谁,在人群中怒喝出声,纳兰清雪下意识的向声源地看去,只见是陌家家主骑着一匹白马,朝自己飞驰而来,而她的身边还有几百名白衣侍卫,正在拼死杀敌,让她心惊的是,怎么上官父君也在? 陌家主在干什么?怎么将上官父君带到战场上来了?但纳兰纳兰清雪这一出神,卫青阳的魔琴劲气袭向她的胸口,纳兰清雪不妨,小小的身子犹如破布一般飞了出去! 上官浩本来就被眼前的场景吓的脸色煞白,如今见到纳兰清雪被卫青阳重伤,更是脚步一软,差点摔倒在地:“纳兰清雪……纳兰清雪……”上官浩无意间得知卫青阳率兵攻到无双城,心中放不下纳兰清雪,才哀求陌寒衣带自己来,没想到一来,就看见纳兰清雪被卫青阳打飞的场景,他当即踉跄着朝纳兰清雪跑去! 陌寒衣如何会让他去?当即命人保护上官浩,飞身上前接住纳兰纳兰清雪的身子,怒道:“胡闹,一个人逞什么能?” “咳咳……对……对不起!” “铮……”又是一声魔音,陌寒衣没有丝毫的犹豫,手腕翻飞,瞬间点住纳兰纳兰清雪的穴道,将纳兰纳兰清雪扔在马背之上,一拍马腹,马儿嘶鸣一声,极有眼里的将纳兰纳兰清雪送离危险之地! “陌家主……你……”陌寒衣的做法让纳兰纳兰清雪又气又急,陌寒衣对她们付出的太多,不能让她有事! 而陌寒衣转身就和卫青阳交战! 陌寒衣飞身上前,手中长剑直指卫青阳的心窝,卫青阳面无表情的看着来人,双手一抛,将手中魔琴抛了出去,魔琴准确无误的落在战车之上,然后向陌寒衣飞身而去,顺手抽出自己腰间的玉箫,瞬间迎上陌寒衣的长剑。 兵器相撞,伴随着绚烂璀璨的耀眼火光,白色劲气与青色劲气包围着场中纠缠的两人,两人功力强大,实力均当,招招不留情,枪枪都要置对方于死地! 陌寒衣第一招:凰飞影没云追月! 卫青阳第一招:长空破竹不可挡! 陌寒衣第二招:鹤立苍穹凤朝归! 卫青阳第二招:流光落竹血荏苒 陌寒衣第三招:疾风轻羽散荆棘! 卫青阳第三招:竹杖化龙势冲天! 百招千招过后,坐下马儿抵不过主人强劲的力量,纷纷倒地痛苦嘶鸣!对战的两人弃马飞身而起,快如闪电的身姿一会儿再空中,一会儿再城门之上,一会儿再空地上,鬼魅的身影在这紧张的氛围撩拨着观战之人的人更加的紧张! “陌寒衣,想不到你的功力又深了一层!”卫青阳不得不对她的武功表示震惊。她不是身负重伤,无力回天了吗?怎么又活了? 她练的到底是什么武功? 五年前,他重伤她,原以为必死无疑,五年后,她又活了,还活得那么健康潇洒,前阵子,他再次重伤她,以为她活不到第二个天明,没想到,她还是活了。 陌寒衣凌厉的掌风过去,卫青阳身影鬼魅一闪,在现时,已然在陌寒衣的身后,卫青阳低沉的声线似夸张,唇边却勾起一个讽刺的笑。 “不敢!”陌寒衣心中苦笑,卫青阳的武功很不可测,她催动毕生功力,又服了提升功力的药,才勉勉强强的与他打个平手,那个药一旦服下,二十四个时辰之内,必死疑。而且她自己的身子根本就不能久战,必须速战速决! “砰……”卫青阳一掌袭去,凌厉之势正中陌寒衣的胸口,顷刻间,血雾纷飞,陌寒衣的身子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砸在城墙之上,强大的冲击力将她身下的城砖也震碎,陌寒衣当下呕出一口鲜血,刺眼的红顺着她精致的下巴流下。 “陌小姐!”上官浩好不容易看见纳兰清雪平安,现在却没有想到陌寒意受伤,上官浩既难过又自责,若是不是自己,他也不会受伤,若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青阳哥哥……求你……不要……”上官浩拂开挡在自己身边保护自己的人,朝前面跑去,但是脚下踩到倒在地上的死人,身子一个踉跄,就摔倒在地! 青阳哥哥?卫青阳心中一痛,他早已不再是那个皇宫和他一起受苦一起挨饿的卫青阳,卫青阳仿佛没有看到上官浩的哀求一般,提掌向前,陌寒衣死了,就少了一大障碍! 而在这之前,人群中有一个身穿黑色铠甲的女子,她看着上官浩的那一刻,眼神闪过一丝狠辣,若不是这个男人,皇上也不会不得女皇陛下的宠爱,为什么女皇陛下可以喜欢所有人,唯独不喜欢卫贵君,都是他们的错,都是他们的错! 凌绯夜眸子扫向一旁,视线落在卫青阳专属战车上的一把上古黄金弩之上,她什么都没有想,就飞身上前,用她那仅剩的一条胳膊拿起黄金弩,搭弓,放箭;一只手做出来异常的吃力,仅仅是几个动作,她已然累的额上浸出一层薄薄的汗珠,等到她左手拿好弦与箭,她猛然抬起右腿,右脚搭在弓身,左手与右脚完美的配合,箭矢对准上官浩,只听噌的一声,黄金弩特制的黄金箭顷刻间呼啸而出,伴随着雷霆之势,朝上官浩袭去!而凌绯夜也被黄金弩强大的冲击力震的五脏六腑都生疼,当即呕出一口鲜血! 上官浩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处境,反而为陌寒衣担忧,他看见陌寒衣摔下城门,惊呼出声,陌寒衣听到上官浩的声音,她忍着五脏六腑的生疼,朝上官浩看去,本想示意他自己并无大碍,但是这一眼望去,却看见不远处一道箭矢正以雷霆之势袭向上官浩,她整个人都被这一幕震惊,不知她哪里来的力气,猛的飞身而上, “上官父君……小心啊!”利箭飞去的那一瞬间,纳兰清雪什么都没有想,仿佛心中被掏空了一般,她骤然冲破穴道,电闪雷鸣间,她一足尖一点,瞬间飞身而起,挡在上官浩的面前,她手中内力汇集,将箭矢的轨迹引向自己,但是就连她也被强大的箭气冲的与箭矢一起朝后飞去……速度疾如风,快如闪电,纳兰清雪抵不住这强大的压力,五脏六腑气血翻涌,鲜血溢出唇边。 看到人群中飞起一个小身影,上官浩心中一惊,却是他视如己出的纳兰清雪,而纳兰纳兰清雪的出现,让给卫青阳和陌寒衣都震惊不已,他们两人的心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跳动,卫青阳本想杀了纳兰清雪,让白若离也饱受丧子之痛,但是真当这一刻来临之际,他的心却抽痛,她是无辜的,怎能让她死? 而陌寒衣只想救上官浩,只想他活的好好的! 两人条件反射下,飞身而起,但是卫青阳的距离纳兰清雪太远,陌寒衣先一步闪身来到黄金弩的前方,她一掌拍开纳兰清雪,独自承担这一份力量! 但是就在这段时间内,利剑突破纳兰清雪陌寒衣的力量,无情的从陌寒衣的胸口一穿而过,瞬间血雾翻飞,可是凛冽带着鲜血的利箭没有任何的停留,仍然直袭身后的上官浩,陌寒衣瞳孔突然睁大,转身,一双大手迅速的将从自己胸口穿过的带着鲜血的黄金弩紧紧的握住,于此同时,他一掌拍在上官浩的肩上,上官的身子应声飞出,被陌寒衣拍开的纳兰清雪连忙上前接住朝自己飞来的上官浩! 陌寒衣忍者胸口的剧痛,眼见黄金弩带着自己身子朝上官浩和纳兰清雪飞去,她颓然闭上眼睛,咬紧牙关,催动必生功力,只见双手握紧的地方出现一白色的凤凰,绕着黄金箭矢旋转而出,渐渐的,凤凰渐渐变大,盛大刺眼的白色光芒之后,凤凰的壮大消弱了箭矢的力道,良久过后,凤凰消散,箭矢的力量也荡然无存,一切都销声匿迹! 纳兰清雪毕竟还小,接住上官浩有些力不从心,她带着上官浩的身子朝后面飞去,落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上官父君,上官父君……”纳兰清雪恐惧至极,整个身子颤抖不已,若是上官父君有什么三长两短,她如何对父后交代?如何对母皇交代? 在纳兰清雪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上官浩本就惊恐,而在陌寒衣出现的时候,心中更是慌乱,而就在这时,那凌厉的弓弩贯竟然穿她的胸口,血雾迷糊了上官浩的双眼,他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期盼这只是自己的梦! 但是现在,看见陌寒衣全身是血的身子从空中落下,上官浩心痛仿佛要撕裂一般,“陌小姐……不要……不要……” 他挣扎着从地上起来,踉踉仓仓的来到陌寒衣的面前,一下扑到在地上,扶起她的身子,恐慌,害怕,脑中一片空白! 上官浩捂着陌寒衣血流不止的伤口,她嘴巴不断的往外溢出鲜血,他颤抖的喊道,“陌小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么做……” 陌寒衣眼前一片模糊,眼皮沉重,但是心却在这一刻轻松无比,模模糊糊之间她看见上官浩泪眼斑驳的小脸,她颤抖的伸出自己布满鲜血的手,艰难的出声,“还……还好……你没事……” “不,不要,你不能死,你绝对不能死,清雪,清雪你快救救她,……”上官浩此时只觉得自己亏欠陌寒衣太多,太多,她的人生还很美好,她那么优秀,她不可以就这样离开,上官浩想看她的伤口,想让纳兰清雪救她,但是才发现他的手颤抖不已,全身每一个细胞都痛的蚀骨,一句像样的话都说不出来! 陌寒衣慢慢的移动自己的手,握紧上官浩的小手,另一只手伸到上管浩的脸上,将他脸颊上的一滴泪擦掉,却不小心将自己手上的血抹在上官浩的脸上,“别……别哭……是我没……没有福气,晚她一步遇……遇上你,若是来世……你会……会给我一个先遇的机会吗?” 陌寒衣好想知道,若是有一丝一毫的可能,他会不会给她一个与他相守相栖的机会! 上官浩拼命的摇头,拼命的摇头,泪如泉涌,“陌小姐……是我配不上你,是我不好……”他一点都不好,他真的不好…… “会……会吗?”陌寒衣的琉璃般的瞳孔开始涣散,看的上官浩心骤然一缩,“会……会……” 若是有来世,他宁愿永远不要遇见她,不相见,永不欠!但是上官浩的话还没有说完,自己脸上的那一双已见冰凉的手骤然无力,从上官浩的眼前滑落,这一瞬间,上官浩只觉心中被硬生生的撕掉一块,血淋淋的痛着,痛的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个样子?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上官浩紧紧的抱着陌寒衣冰冷的身子,声泪俱下,轻寒,轻寒,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轻寒,轻寒……”这一刻,上官浩心里想的念的,都是顾轻寒,他真的好需要她! “家主”尚真忆几乎不敢相信家主的离开,她双眼充血,看向卫青阳,拳头紧握,充满了恨意。 在上官浩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下,远在洪城的顾轻寒的心徒然剧透,痛的她脸色惨白,冷汗淋漓,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痛,她脚步一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 为什么?为什么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离开的这些天,战事如何,清雪那边怎么样了! 顾轻寒心中狂躁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样。忐忑不安,她出来这么久的日子,只希望快点找到那五万精兵,去支援清雪,他的女儿,还那么小,那么重的担子担在她的肩头,她能承受得住吗? 顾轻寒不敢耽误,稳了稳身型,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陌家主……”一滴清泪滑过眼角,清雪也不敢相信这一幕,五年的时间,陌寒衣为流国付出了多少,为上官父君付出了多少,她看在眼里,她怎么能这么走了呢?她走的如此壮烈,怎么能留下他们在这个世上自责内疚? 突然,清雪的眸光杀气凌厉的扫向黄金箭矢发出的地方,她的眸光正好和望向这边眸中带着奸计得逞的得意的凌绯夜,清雪什么都没有想,脚下勾起一把带血的长枪,准确无误的落于手心,气愤之下,催动毕生功力,猛然朝凌绯夜射去,带着强势内力的长枪瞬为身杀气凛然的夺命剑,直袭凌绯夜心窝,长枪周围被强大的劲气包裹,伴随着肃杀之意,所到之处,飞沙走石,烟尘万丈,途中千百士兵被这强劲波及,瞬间口吐鲜血,肉末横飞;不知凌绯夜是被这强势的力量震住,还是因为根本没有逃离的余地,只听噗的一声,再见时,凌绯夜整个身子都被这夺命枪钉在她身后的桅杆之上,鲜血四溢。 “该死,该死……”清雪似乎对于这一幕还不解气,小小的拳头紧紧的握着,双眸猩红,几乎咬碎了牙齿说出这些话。 “哈哈……死了……”卫青阳冷眼看着这一幕,虽然在疯狂的笑着,眼角却滑下一滴泪,“这就伤心了,朕要一个一个的将你们全部杀死,给我儿陪葬,你敢杀凌绯夜,朕也要你陪葬,朕要把你们所有人都杀光,杀光,杀光,全部杀光。”卫青阳原本俊美的脸,变得狰狞起来,看得所有人都倒退一步,仿佛看到了一个盖世魔头。 顾轻寒,上官浩,你到现在还在想着那个女人,那个冷血,无情,虚伪的女人,卫青阳被这一幕刺痛了心,他就是想让他们每个人都痛苦,都绝望,让他们亲身体会一下,当年他的无助与绝望。 说道此处,卫青阳将玉箫插回腰间,身子几个跳跃,就回到了魔琴身上,陌寒衣一死,现在无双城就清雪一个小娃娃守,卫青阳离大业更进一步,更多的是离他的目标更进一步,他眸光一凛,双手在琴上舞动,不仅利用魔琴强大的杀伤力,攻推流国士兵,与此同时,利用轻盈操纵阵法。 平戎万全阵 一字长蛇阵 万马平川阵 …… 无数个整齐有序完美的变换,最终幻化成势不可挡的夺命阵,顷刻间,惨叫声,哀嚎声,痛苦生,厮杀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的声音回荡在宽敞的原野,一声一声气势恢宏,却异常萧索。 清雪上官浩等人被无数的流国士兵紧紧的围住,生怕他们有一丝的伤害,但是清雪如何独善其身?她飞身出去,首当其冲,加入了战斗,临走时,回身对尚真忆等人说道:“陌家主的仇我来报,请保护好她用生命维护的人!” 此时此刻,上官父君几个字,清雪如何叫的出口? 尚真忆颓然的闭上眸子,拳头紧握:“我一定会安全的送上官公子,家主冲突重围。” 暗黑握住尚真忆手,与她一起并肩作战。 密密麻麻的琴兵冲来,清雪得到尚真忆的保证,身型一闪,就冲到了最前列。 “杀呀…杀呀……” “殿下,您先走,琴兵来势汹汹,势不可挡,怕是无双城也保不住了。” “绝不退缩!” 满天杀气逼的人心紧张,满天的血雾,眼前全是残肢断垣,尸横遍地,流血漂橹。 卫青阳的杀人手法还是那样,毫不留情,琴声真阵阵,杀气横生,没一个琴音过处,都是是尸横遍野,五年前皇宫那一幕就此从新上演,当年在皇宫里面幸存下来的人不由的痛断肝肠! 清雪手起刀落,不知杀了多少人,小小的身子全是鲜血,不仅有她的,更多的是别人的。 “殿下!” 就在清雪杀红了眼时,一个暗卫杀出一条血路,来到清雪的身边,急忙说道 “何事?” “萧九音找到了!” “什么?”惊喜,真正的惊喜,清雪收回手中的长矛,飞身上马,沉声道:“带路!” 清雪离开,并且让人放出话去,凤后就在不远处,流国太女殿下亲自去请凤后主持大局。 这个消息一出,流国士气大增,但是还是不敌卫青阳的夺命阵,而凤后来临的消息不胫而走,不一会儿就传到了卫青阳的耳朵,白若离?卫青阳什么都没有来得及想,让人牵来战马,紧跟清雪身后。 但是卫青阳离开战场,跟随清雪而去,却没有看见清雪的身影,在一个荒废的小村庄前面的小河,却看见了这样难以侧目的一幕。 “你说我长的美吗?”一个一身青衣的男子伸出纤纤玉质,抓着对面流着哈喇子的女子,暗送秋波。 “美,美极了……”女子神情猥琐,想要身后摸一下近在咫尺的玉指,但是却被男子灵巧的避开。 “呸……就你也配,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琴国的皇帝,卫青阳,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萧九音自豪的摸了摸自己现在绝美的脸,那张脸美的毫无瑕疵,精致的额五官完美的拼凑,竟是如玉精心雕琢的一般,美的惊心动魄,但是这一张脸,赫然是卫青阳的脸。 萧九音前一秒还享受的摸着自己完美的脸,但是下一瞬,一巴掌就扇在了女子的脸上,“美,这张脸哪里美了?啊?卫青阳,凭什么就是卫青阳美?凭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觉得卫青阳美?他哪里有我优秀?哪里比的上我?” 萧九音似乎魔怔了一般,一掌拍向那个女子,女子不妨,被萧九音打倒在地,萧九音似乎不解气,上前抓住女子的衣领,怒吼出声:“你知道吗?他就是一个不祥的人,出生不祥,腹中孩子的母亲不祥,坐胎时间不祥,哈哈……连同他腹中的孩子都不祥,魔胎……魔胎啊……哈哈哈……卫青阳一辈子都想象不到,他会怀魔胎吧!” 萧九音看着女子惊恐不知所措的脸,突然变的非常得意:“哈哈……你知道吗?这就是报应,这就是报应,纳兰倾凭什么爱他?就连他怀了魔胎,如此不祥的孩子也对他百般照顾,凭什么?他就应该去死……哈哈哈……现在好了,卫青阳以为他的孩子是被纳兰倾不顾他的感受,强行打掉的,恨极了她;其实他却不知道,纳兰倾在那之前,找过他,跟他说了一切,可是卫青阳心眼坏,老天都不爱他,不眷顾他,因为那个时候我正好奉命去蓝族,无聊之际,假扮成卫青阳的样子,却没想到,听到纳兰倾跟他说,肚子里的孩子是魔胎,她征求他的意见,要不要打掉。哈哈哈……我当然点头要打掉啦,我恨不得他每天都生活在痛苦的自责之中,只不过,我没有想到,他的反应比我预料中的还要激烈,居然屠杀了蓝族满族。” “哈哈……所以卫青阳并不知道他怀的是魔胎,并不知道纳兰倾也爱着他;卫青阳不知情,以为被自己心爱的人亲手打掉孩子,他很痛苦吧,很绝望吧……哈哈……真是报应啊!” “我看见他杀人,看见他痛苦,看见他恨所有人,看见他被爱他的人憎恨,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十几年了,十几年了,我一直活在他的阴影之下,你知道我的痛苦吗?” 说道此处,萧九音噌的一声撕下面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清丽却极为狰狞的脸,他一把掐住女子的脖子,让她对着自己脸:“我哪里不美?我哪里不美?为什么……呜呜……为什么他比我美?为什么他学什么都比我快?既生我,何生阳……” “哈哈,我就是要他痛苦,就要他一辈子都活在无尽的寂寞空虚自责之中,我恨他,明明我什么都不比他差,可阁主什么都向着他。从小,我就想压他一头,却一直被他抢光风头,你知道吗?我恨恨他,恨他,恨他……我要他生不如死,要他生生世世,永坠地狱。”箫九音突然脸然狰狞的看着眼前原本想要调戏他的女子。 吓得女子花容失色,脸色惨白,倒跌地上,没见过这渗人恐怖的男子。刚刚还俊美得如同神仙下凡,清冷绝美,摇身一变,就变成一个魔头了。 女子想跑,可箫九音却步步紧逼,不让她有逃离的机会。 “你知道吗?他长得比我好看,武功比我好,才学比我广,智谋也比我深,你说,他凭什么?他明明只是一个低贱的异国囚犯罢了,凭什么样样都比我出色?要是没有他,阁主她一定会更倚重我的,要不是他,我,箫九音,绝对是清风阁的第一年坛主。” “哈哈哈……不过,就算他比我厉害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我玩弄在手掌心?什么仙胎魔胎的,我呸,他还以为他怀的是仙胎呢,就他那种低贱的身份,能怀上魔胎都已经够对得起他了。” 远处,卫青阳身子一震,瞳孔巨缩,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起来了,绝美的脸上,惨白如纸。脑子一直回响着箫九音的那句话。卫青阳以为他的孩子是被纳兰倾不顾他的感受,强行打掉的,恨极了她;其实他却不知道,纳兰倾在那之前,找过他,跟他说了一切,可是卫青阳心眼坏,老天都不爱他,不眷顾他,因为那个时候我正好奉命去蓝族,无聊之际,我假扮成卫青阳的样子,却没想到,听到纳兰倾跟他说,肚子里的孩子是魔胎,她征求他的意见,要不要打掉。哈哈哈……我当然点头要打掉啦,我恨不得他每天都生活在痛苦的自责之中,只不过,我没有想到,他的反应比我预料中的还要激烈,居然屠杀了蓝族满族。 其实他却不知道,纳兰倾在那之前,找过他,跟他说了一切……我假扮成卫青阳的样子,却没想到,听到纳兰倾跟他说,肚子里的孩子是魔胎,她征求他的意见,要不要打掉。哈哈哈……我当然点头要打掉啦,我恨不得他每天都生活在痛苦的自责之中,只不过,我没有想到,他的反应比我预料中的还要激烈,居然屠杀了蓝族满族。…… 所以卫青阳并不知道他怀的是魔胎,并不知道纳兰倾也爱着他;卫青阳不知情,以为被自己心爱的人亲手打掉孩子…… 怎么会……怎么会…… 怎么会是这样的…… 卫青阳震惊了,脑子里一直回荡着箫九音刚刚说过的话。 “砰……”的一声,女子以为要被眼前这个变态的男子杀死时,只见眼前闪过另一抹青色的影子,看不清他是什么动作的,身上骤然一轻,她艰难的抬眸看去,只见刚刚出现的那位男子一把掐住刚刚那个变态男子的喉咙,将他压在地上,似无尽的绝望和愤恨发出的艰难的责难! “你再说一次,你敢在说一次……啊……”萧九音的话仿佛晴天霹雳一般,击中卫青阳那颗本就千疮百孔的心,疼的他呼吸一窒,这种绝望的痛从那颗满目疮痍的心排山倒海般袭来,蔓延开来,直至指尖发梢,痛的全身痉挛,冷汗淋漓,萧九音的每一个字仿佛幻化成千万把利刃,凌迟着他的心!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个样子?这么多年的恨,这么多年的痛,那么多的鲜血……到头来,只是眼前这个人的嫉妒和隐瞒造就! “卫……卫青阳……你……” “不许说,不许说,我不想在听你一个字……啊……”绝望之下,卫青阳不敢在听萧九音一个字,他怕眼前的人再说出让他无法承受的真相,卫青阳掐住萧九音的下颚,激动气愤之下,他一个用力,萧九音的下颚竟被活生生的撕下来……如开裂的唇无法收管因痛苦而挣扎的舌头,鲜血淋漓的舌头竟如蛇信子一般来回颤抖! “呜呜……”被毁的下颚不能发出一个字,萧九音只能盲目恐惧的看着眼前这个狰狞的男子,此时此刻,后悔而至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悔意。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卫青阳抽出袖中的匕首,一刀一刀的疯狂的划向萧九音的身子,每一刀都是他的一个痛楚,每一刀,都是在他眼前倒下的一个人,蓝族千千万,流国千亿百姓…… 无数无辜惨死的身影一幕一幕的出现在卫青阳的眼前,悔意,绝望…… 种种难以言表的痛意逼的卫青阳连拿刀刀的手都在颤抖,都在控诉他以前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可笑,多么的无情,多么的残忍…… “啊……”不知过了多久,身下的人早已白骨深深,皮下的经络连着鲜血淋漓的白骨,跳动,颤抖,萧九音早已没有了人形,卫青阳看着身下肆意流淌的鲜血,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鲜血可以这么多。 萧九音颓然的躺在那里,他双眼突出,眼睁睁的看着卫青阳将自己的血肉一刀一刀的割下来,除了那蚀骨销魂的痛苦折磨,还有那无尽的恐惧,他挣扎,他嘶喊,但是却毫无意义,让他死,让他死…… 卫青阳全身浴血,那是萧九音的血,他满满站起身来,踉跄着步伐,他要去哪里?他苦笑他的人生只是一个玩笑,老天戏耍与他,给了他爱,给了他温暖,但是这样的悄无声息的温暖,竟被他亲手丢掉! 他该怎么办? “啊”……卫青阳仰天长啸,肆虐的狂风撩起他万根青丝,歇斯底里的呐喊也宣泄不了他满心的苦恨,那随风徜徉的青丝竟在这一声呐喊中,纵然变白,苍茫青丝白如雪;卫青阳泪水斑驳了他那双绝色清丽的眼眸,天地万物不断旋转,变换的场景,过往的点点滴滴都不断交织在他的眼前。 他们初次相遇,他们初次出宫,他们初次患难与共…… 哈哈……他苦笑,他曾经拥有过! 四天,琴军大败流国士兵,毫无悬念的占领无双城,但是在琴兵想要大肆庆祝一番时,却找不到他们的皇帝。 宸王暗自派人去寻找皇帝的下落,还没有来得及清扫战场,就传来流国凤后带领五万精兵,从寒城直捣无双城,途中攻破数城,势如破竹,琴国士兵毫无抵抗之力,看观察战况,那五万精兵,以一敌十,没有琴国皇帝坐镇,群龙无首,琴国将领本就人心惶惶,何况这样的战斗力强大的士兵? 顾轻寒找到成功的找到五万兵马,马不停蹄的来到南城与白若离汇合,而这会儿,他们也知道了无双城被攻破的事,又没有清雪的下落,他们所有人都恨不得喝了卫青阳的血,啃了他的骨,顾轻寒喝白若离强强联手,率领五万精兵,攻破数城,成功的来到无双城城楼之下。 蓝玉堂,夜冰翎等人也来到战场,和顾轻寒并肩而战。 “卫青阳,你出来,五年,是时候算算我们之间的血海深仇了!”顾轻寒一身戎装,站在营阵最前面,一双眸子犀利如鹰,整个人显得英气十足! 但是无双城门刚刚还有守城士兵,在顾轻寒喊出声后,反而一列一列的消失不见,顾轻寒等人本来还疑惑不已,转而就传来一阵悠扬灵动的琴声,那琴声空灵出尘,却生生的夹着这无尽的痛意和绝望,但是再这绝望下,却伴随着不可忽视的释然和决然。 “卫青阳……”顾轻寒几乎咬碎了牙齿才喊出了这几个字,她一拉缰绳,长枪横握,就打算拍马上前。 但是在这之前,有一个蓝色的身影比她还要快,蓝玉堂眸光猩红,一驾马腹,就朝城门下而去,“蓝族的仇,本少主亲自报。” 顾轻寒和白若离等人见此都惊了一跳,顾轻寒赶紧飞身而上,鬼魅的身影一闪,就落在了蓝玉堂的马背上,勒住缰绳,呵斥道:“你疯了,你还怀着身孕呢,你的胎位本就不稳,不要命了!” “你滚开,蓝族的血海深仇,本少主必须亲自报!”蓝玉堂不顾顾轻寒的阻拦,回身一掌拍向顾轻寒。 ☆、大结局(完) 众人走进无双城内,原本繁华的景象早已不在,街道上到处都是血红一片,空气中也充满了浓烈的腥味。嘱咐手下将领尽力救治伤兵做好善后,顾轻寒带着夜冰翊白若离走向记忆中城主府的地方。   无双城一战并没有见到卫青阳的身影,重要的是清雪也不知去了哪里。虽然现在夺回了城池,但是没有一个人高兴的起来,白若离脸上更全是担忧之色。   坐在城主府的大厅里,夜冰翊不忍看到他们这服模样,正想宽慰一下顾轻寒和白若离,一个士兵跑了进来向顾轻寒行了一礼,道:“城外有一女子带着四个男子还有一个男孩吵着要进城,还让末将将这个东西呈上。”说完就从怀里掏出一个虎头帽。   顾轻寒一眼就认出了虎头帽,这是段思寒的。不是让他们不要来么,怎么出现在无双城外了,怎么还有一个女人?   起身走向白若离,捧起他担忧的小脸,轻声道:“清雪不会有事的,她那么聪明能干,一定不会有事的。你们现在这好好休息,我去接思寒他们。”白若离默默的点点头,努力让自己相信清雪不会出事   顾轻寒跟着士兵走向城门,远远见一队士兵围成一个圈,思寒不出所料的在那个圈里又哭又闹。士兵队长看见顾轻寒,走过来准备报告情况。谁知人刚一离开,段思寒就从他离开的空隙间窜了出来,扑向顾轻寒,紧接着就是一个红影跟着扑了过去。“娘亲,窝好想乃!”   “轻寒,我好想你。”拍了拍怀里两个人,又看向依次走过来的楚逸清歌,还有上官浩……   上官浩?!怎么他也在这,尚真忆和暗黑也在,那陌寒衣呢?陌寒衣怎么没出现?顾轻寒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感觉   在雪山上,白若离已经告诉了顾轻寒这几年上官浩独守揽月阁的事情。而尚真忆护着上官浩离开无双城后,恰巧遇见了尾随着顾轻寒来的楚逸他们,上官浩也知道了上次遇见的这个女人就是顾轻寒。   松开怀里的两个人,缓缓走向上官浩。段鸿羽想追上去,却被一旁的楚逸拉住。   上官浩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多日来的委屈以及思念让他抱住顾轻寒,扑倒在她的怀里痛声哭泣。 “陌寒衣死了,陌寒衣死了,呜呜……”上官浩使劲哭着,恨不得把多日来的委屈部哭出来。   顾轻寒身子一僵,没想到上官浩会扑倒在他的怀里。这是上官浩第一次扑倒在她怀里……   “对不起,我来晚了。” 曾经在揽月阁她对他的关心,曾经写下休书时她的伤心,还有她失踪后他才发现对她的倾心,都历历在目。反手环抱住顾轻寒的腰,上官浩把脸埋在她的怀中,摇了摇头,泪水已经像六月的梅雨一般落下,怎么都止不住。顾轻寒就这么抱着他,任由泪水浸湿衣衫。   五日之后,军队准备完毕。主力由顾轻寒带领,左右两路由白若离夜冰翊带领,一路高歌猛进长驱直入,收复之前被琴国侵占的土地。一直到收复完所有的失地,卫青阳也没有现身。   营帐内,顾轻寒正在和白若离夜冰翊蓝玉棠商量下一步计划。   收复失地时,她们已经散出女皇纳兰倾归来的消息,卫青阳知道后,不可能没有一点动作,可是就连派出的暗卫也没有找到他的蛛丝马迹。琴国那边似乎只有辰王在主持大局。   听完暗卫的消息,夜冰翊稍一分析就说道:“现在看来,卫青阳要么就是真失踪了,要么就是有更大的阴谋,需要他销声匿迹。”   “他现在装失踪能有什么用?凌绯夜死了,辰王没有多少领兵打仗的经验,之前攻占流国土地基本都是卫青阳亲征的。现在兵力上琴国要远远多于我们,此时不来与我们决战,等到我们消灭他们琴国的军队,磨掉了士兵的气势,打散了军心,攻到金陵城,再蹦出来和我们打,除非他是傻子。”蓝玉棠摇着折扇,躺在椅子里,漫不经心的说着。   “这么说,他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无暇分身。也许……是清雪做了什么?清雪她……”白若离的脸上又显出了浓浓的担忧之色,当日无双城的事情,暗黑和尚真忆已经详细告诉他们了。清雪和卫青阳几乎是同一时间失踪,两者肯定有关联。   “放心,如果清雪被卫青阳抓住了,肯定会被他带回来要挟我们。如今没有消息,说不定是清雪用什么方法缠住了卫青阳。如今我们能做的就是全力消灭琴国的军队,这样卫青阳即使回来了,没有军队他一个人也不能对流国做什么了。”顾轻寒环顾三个男妃,征询他们的意见。   “我们没意见,既然这样那就我们一人带一路,相互配合,攻打……”夜冰翊话还没说完,一个小人儿冲了进来。“娘亲娘亲,宝宝也要带兵打战,打跑琴国的坏银。”段思寒扑进顾轻寒的怀里,不停地眨着眼睛。   “这是在打仗。你一个小屁孩跑过来凑什么热闹,还要带兵,赶紧找你爹玩过家家去。”蓝玉棠本来就不喜欢段鸿羽,对段思寒也没有好感,就是个整天惹事的熊孩子。   “瓦不是小屁孩,瓦的弹弓打的可准啦,宫里的太监都打不过瓦。娘亲好不好嘛?”   “不好!你连人家的腰都够不到,踢你一脚你就飞了!”   “哇,娘亲有人要踢我!要踢可爱又善良滴孩子!”   蓝玉棠顿时脸黑了下来。   军帐门帘又一掀,段鸿羽像风一样冲了进来。看见自家儿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立刻像炸毛的公鸡一般对着蓝玉棠发难。争吵声响彻在整个军营里,上官浩楚逸他们也被吸引进来了,但是没有人能插上话,就连顾轻寒也只能低头扶额装听不见。   一个时辰后,段鸿羽抱着段思寒气鼓鼓的从军帐里走出来,紧接着蓝玉棠也黑着脸从军帐里出来走向相反的方向。剩下的人在军帐里大眼瞪小眼的,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事情会走向这么奇怪的节奏?段鸿羽父子不服蓝玉棠,要比试谁打仗厉害,怎么连他们都牵扯进来了?蓝玉棠和夜冰翊一组,分别率领两队;顾轻寒白若离段鸿羽父子一组,分别率领四队;楚逸被段鸿羽威逼利诱的去跟着段思寒照顾他。清歌和上官浩跟着顾轻寒一起。   轻轻咳嗽一声,顾轻寒道:“既然推测卫青阳不在,我们又需要尽快消灭琴国军队,那就这么办吧,我们兵分六路进攻琴国。思寒那里我会特别安排暗卫保护。”抬起头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芒,“若离是古国的皇帝,小夜夜是夜国的皇帝,我是流国的皇帝,你们要不要和妻主我也比试比试啊?”   “妻主要比,自然奉陪。”经过刚刚那么一闹,白若离心情已经不再那么担忧了。   “比就比,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夜冰翊的自尊心受到了挑战,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女人比下去。   “好,那我们就比谁最快打到金陵城,再取下卫青阳的人头,我就封谁为皇贵君。”   “好,一言为定。”蓝玉棠第一个答应,恨不得杀了卫青阳。   上官浩清歌倒是低着头,神色复杂。蓝族覆灭之地的深林里。   一阵悠扬的琴声响彻在广阔无际的山林里,琴声凄凉,哀恸悲伤,低调的音,缓慢的节奏,仿佛正诉说着什么。音低调得略微有些抖动,听起来似乎心也有些抖动,一种压抑的沉闷气息,凝结在这空气中……   即便不懂得音律的人,也能听得出来,这琴声夹杂着无尽的悲伤,痛苦,自责,愧疚,后悔……无止无休的蔓延着众人的心,让他们不禁潸然泪下,感同深受。   一颗参天大树遮掩下,纳兰清雪看着席地而坐,十指轻弹的卫青阳,一张粉雕玉琢的脸上,蓄满泪水,却倔强的不让其流下,泪眼模糊的眼里,死死盯着卫青阳发上的满头白丝。   一个人,得受过多重的打击,才会一夜白头?   从第一次听到他弹琴后,她就知道,他的心里一定有故事,从雪山之行出来后,她就知道当初一定有误会,只不过,没有人肯相信她,没有人肯相信她。   她拼命的去调查当年的事情,可还是晚了。晚在她太晚出生,晚在,因他而死了念溪,死了陌寒衣,死了古公公,死了夜溪茗,还有蓝族的千千万万的族民,两国数之不尽的将士……   太多太多的鲜血了,尽管是个误会,也已然造成了。即便误会解开,死去的人,都回不来了……   他无意伤人,却杀了那么多人,他的心该有多痛?老天对他也太不善待了,为什么要让他一个人承受那么多?   未出生就被利用,早年丧父,生母拱手送人,异国他乡的颠沛流离,从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家王子,沦为人人可欺的低贱囚犯。   五年慎刑司的惩罚,折磨,明明一个开朗阳光的人,生生折磨成一个冷漠寡言,淡情沉默的清冷男子,把自己关闭在一个小小的空间,收起所有的喜怒哀乐,小心翼翼的过着属于他自己与世隔绝的小世界。   他早年到底经历了多少,才会在心里埋下那么多伤痛?才会遍身荆棘,连一句话多余的话,也不愿说?连同他的琴声也没有一丝的温暖,只有无尽的寂寞空虚?   他琴声里唯一的那抹温暖,就母皇当年在清风崖底给他的温暖吗?如果是的话,她宁愿那抹温暖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如果那抹温暖,他也不至于如此痛苦,后序的所有事情也不会发生。   蓝族……她还是不知道,在蓝族,他怎么会杀害那么多族民?即便那些人,曾经侮辱过他,嘲笑过他,即便他心中有再多的恨,以他的为人,也不可能去杀害那么多蓝族的族民,可他为什么要杀?   她到现在,还是查不出来,如同,念溪以他孩子说事,他突然狂暴嗜血一样……   他是怎么了?理智控制不了吗?   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她只知道,这里面一定有文章,她只知道,蓝族的痛,在他心里是无法抹消的,只要他还活着,便会一辈子生不如死,梦魇缠身。   第一次相遇,她听到他弹琴,琴声里蚀人的自责,愧疚,痛苦,最多的还是蓝族一事吧?他后悔了,他很早就后悔了,也许……五年前,他杀死蓝族族民的瞬间,他就后悔了,只不过,大错已经铸成,他也没有回头路了,只能一路错下去。   五年……这五年,他本就在自责中度过,生不如死。如今再得知箫九音假扮他,造成一系列误会的消息,他该如何心痛?   这些天来,她一直跟在他身后,除了那天得到真相后,满头青丝成白雪,疯狂的将箫九音凌迟处死外,他就一直在弹琴,日夜的弹琴,青葱般的十指都弹出了鲜血,依旧在弹。他不理国事,不理战事,任由之前夺走的城池,一座座的被母 座座的被母皇跟父后收复,任由母皇率领的大军势如破竹,直捣琴国金陵城……   他的琴声里,只有无尽的绝望……他是对生活都了然无趣,想自寻短见了吗?如果他哭了,她还能安慰一点儿,可是他没哭,只是把自己放逐在无垠的痛苦中。   她后悔了,一千个一万个后悔。   她为什么要去调查当年的事?为什么要把真相摊在他的眼前?如果他一直误会下去,会不会就不会那么痛苦?   纳兰清雪心如刀绞,小小身子无力的上滑倒。她错了……她错了……她不应该把卫青阳引到溪河边,不应该刻意导演这场真相……   怪她……都怪她……如果不是她,事情也不会弄成这样子。她为什么要那么倔强的守住无双城?为什么……   她明明知道,即便他夺下了流国,也不会对流国的百姓做出任何不利的事……她为什么要那么好强……为什么……   纳兰清雪抱着自己的脑袋,身子蜷缩在一起,不敢再去听那琴声了。她能感觉得到,卫青阳离她越来越远了……   远得她抓不到,握不着,也看不见……她好怕……好怕下一个眨眼间,卫青阳便永远的离她而去。   金陵秋寒烟衰草凋敝水东流   帝王州六朝繁华迢递起朱楼   淮水月台城柳乌衣王气黯然收   恨悠悠谁识乱世家国谋   刀戟杀丝竹哑朔漠边疆起风沙   悲胡笳将军春老不还家   千重雪染蒹葭玉寿阁一夜倾塌   负天下谁眉间砂步步生莲花   黄昏掩火连天美人帐下醉红颜   渐呜咽画角吹寒不及宫闱歌舞喧   霓裳艳竞流连一晌贪欢岁迁延   征人怨死生自由天   清脆的歌声,自他嘴里缓缓而出,字字句句,轻柔淡然,却透着淡淡的悲伤,优扬的琴声和着清脆的歌声,飘荡在整个天空,让众人身体重重一颤,犹如听到天籁之音,众人甚至找不到词去形容那歌声的美妙,只觉得任何一种形容都会亵渎歌声。   这歌声听得众人如痴如醉,不禁细细品味着其中的歌词。   扶占卦命中注定倾城犯桃花   尽繁华兵临城下逼宫只为她   谢荣华血倾洒依稀回眸一刹那   这一夜倚楼听战马厮杀   浪淘沙九重塔君临天下风姿飒   烽火下赤焰焚空惹残杀   了牵挂燃芳华换这江山景如画   时光擦三千青丝成雪悲白发   纳兰清雪模糊的泪水,还能看得到,卫青阳挺直着背脊,素手弹琴,草青色的衣裳随风飘荡,衣抉翻飞,如同广寒仙子,凌空而坐,美得人神共愤的侧脸,让人看了便忍不住想要沉沦下去,只是一向清冷的脸上,即便掩盖着,依旧透着无尽的悲伤,那悲伤仿佛从骨子里散发出来蔓延着整个天地,方圆百里,无论鸟兽,都不禁潸然落泪。   兵临城下逼宫只为她……为了母皇真的值得吗?如果母皇真的喜欢你,就不会让你平白受这么多委屈,也不会把你的感受都忽略了,也不忍心你有一点点儿难过。   你难道看不出来,母皇的心都给了她的那群男妃了吗?对段父君,无论他做了什么,她都能原谅他,可以无条件的对他好,这是因为母皇爱段父君。   她并不爱你,并不爱你,也许她曾经对你有过好感,可是……可是她还没有对你动心的时候,她就把心都给收起来了。   你怎么那么傻……怎么那么傻……为了她,把自己开得遍体鳞伤,值得吗?   三千青丝成雪悲白发……我该怎样才能抚平你心里的痛呢?如果可以,我多希望这一切的罪都发生在我身上,让我替你承受。如果可以,我多希望父后没有怀上,多希望当年胎死腹中,这样,你就不会因为母皇的偏心而耿耿而怀,更没有什么所谓的仙胎。   黄昏掩火连天美人帐下醉红颜   渐呜咽画角吹寒不及宫闱歌舞喧   霓裳艳竞流连一晌贪欢岁迁延   征人怨死生自由天   翻古卷前尘湮韶音不改换流年   浮生梦紫陌间谁月下舞兮裙蹁跹   曲缱绻凤箫闲晚妆初了明肌雪   风流敛白骨葬西原   尊前酒说诸侯试问干戈几时休   朱颜瘦唱罢乱世纷争寂寞风满袖   闲情久春还旧舆图换稿主春秋   不言愁新月人归后   纳兰清雪眸中的眼泪止不住的滚落,细细品味着他的歌词,众未有过的心痛。   卫青阳身后的一众保护他的将士,更是难掩心中热泪。   他们不知道皇上怎么了?明明可以拿下无双城,明明可以拿下流国,却在胜利的关头,突然抛下大军,独自前来这荒山野岭的地方,日夜弹琴,一句不语,就连满头青丝都白了。   他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他们能感觉得到,皇上现在很难过,很痛苦。不管皇上最终的选择是什么,他们都会一直陪在皇上面前。   “皇兄,皇兄我终于找到你了,无双城被反夺了,流军兵分六路,大举进攻琴国,不仅把咱们攻占的城池夺了回去,还……还势如破竹,即将攻到咱们的都城金陵国了。”   正当这个时候,卫辰风带着一众残兵败将,负伤累累,狼狈的走到卫青阳身边,跪在卫青阳面前,看到卫青阳满头青丝悲成头青丝悲成雪,脑袋轰的一下,震惊了。   皇上(皇兄)他的头发怎么都白了?发生了什么事?即便讶异,众将还是忍不住泣声道,“皇上,属下无能,不仅守不住无双城还有先前攻占的城池,就连金陵城,也快守不住,皇上,皇上,请您出面指挥啊。”   卫青阳仿佛没有听到他们说的话,继续弹着琴,把自己封闭在小小的世界中,独自悲伤。   众将莫名奇妙,卫青阳心里却是一沉,仿佛明白了什么,看着卫青阳的眼光,越加担心。突然站了起来,走到卫青阳面前,伸手,盖住他弹奏的琴,轻声道,“皇兄,你若不想打仗,咱们就不打,你若不想当皇帝,皇弟陪您归隐山林,陪您远走天涯。”   卫青阳心里一颤,终于停止弹琴,看着对面,浴血而归,神色担忧的卫辰风,清冷的眸子伤痛般的沉了下来,替他拭去嘴角的鲜血。   他这一辈子只是一个笑话,活到最后,他应该庆幸的,在他身边,还有一个弟弟。还有一个真正关心他的人。   “皇兄,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咱们不去想了,好吗?”卫辰风向来坚毅的脸上,滑下一抹泪珠。   他的皇兄,活得太苦了,这些年来,他每一天都看着皇兄,痛苦自责,却无能为力。他除了帮皇兄,得到他想要的,他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做不到……   “嗯,你传令下去,让他们投降,琴国投降流国,不要再伤人命了。”卫青阳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忽然心里一阵轻松。   “皇上。”众将士悲痛的大喊。他们琴国并不是打不过流国,只是皇上突然消失不见,人心焕散罢了。   卫青阳意志坚定,亲自扶起下跪的众人,冲着他们重重鞠躬了一下,诚恳道,“卫青阳,多谢各位兄弟姐妹这么多年的忠心耿耿,保家卫国,只是……卫青阳无能,不能给大家一个美好的国家。”   “皇上,您别说这么说,我们琴国,自从您上位后,减赋税,轻徭役,除苛捐,百姓人人安居乐业,国富民强,整个琴国,有谁不赞颂您的,大家都说,您是神仙转世,出来救世救民的。”   “对啊,皇上,跟您着,我老钟做什么都愿意,您体恤百姓,爱护忠臣良将,治军有方, 征战多年,您从来都扰民,不烧民,即便日子再苦,您都把百姓放在第一位,世上,哪有您这么好的皇上,末将跟着您,那是末将上辈子造了福啊。”   有他们两人开口,所有的人,纷纷开口,崇拜的看着卫青阳,说尽他曾经做过的好事,从心里敬佩他,生死追随。   卫青阳却止不住冷笑。   体恤百姓?爱护忠臣良将?要是他真的体恤百姓,爱护良将,就不会为了一己私欲,发动战乱,导致两国死伤无数了。   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到处都是鲜血……他只要闭上眼睛,都是鲜血……全是鲜血……他已经不敢闭上眼睛了,他害怕……    他甚至不知道,死在他手上的,到底有多少人了……   “顾轻寒……也就是流国的女皇,她会是一个好皇帝的,你们若是跟着她,她也会不计前嫌,让你们继续为国效力的。”卫青阳悠悠的吐出这句话。 对于这一点,他还是信任顾轻寒的,而且她的女儿,纳兰清雪,将来也绝对会是一个好女皇,不会因为他,而排斥他的下属。   “皇上,末将誓死追随您,绝不另投他主。”   “是啊,皇上,我们誓死追随您。”   众人扫视众人一眼,无言的苦笑。   也许,从今天开始,这世上再也没有卫青阳这个人了。即便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够赔的。蓝族……他会去血祭……只希望,能够抚平那些冤死的亡灵。   偏头,看到树桩后面的纳兰清雪,小小的身子,带着许多伤痕,脸色苍白,双眼通红,担忧的神色不亚于卫辰风。 卫青阳清冷的眸子,微微一闪。   清雪,她比她母皇优秀,将来会是个好皇帝,顾轻寒没有说错,白若离怀的,是仙胎。年纪轻轻,就有这么等武功才学,即便是他,也自愧不如,而她,才仅仅五岁……   “你们都下去吧,该怎样过便怎样过,以后别再跟着我了。”卫青阳抱起魔琴,往蓝族深处走去,他的罪源是从蓝族开始的,就在蓝族结束吧。   众将大惊,还想追上,就听到一声大喝,以及磅礴无休的杀气,惊得他们倒吸一口凉气,好深的功力啊,此人到底是谁?   “卫青阳,哪里跑,看招。”顾轻寒一声大喝,抬掌拍了过去,汹涌磅礴的掌力,毫无保留的袭向卫青阳。   众人大惊,瞳孔巨缩,尤其是卫辰风跟纳兰清雪,他们想去救,却来及了,因为那掌力太快,以他们的身手,根本拦不住,只能瞪大眼睛,看着那一掌拍过去,祈求卫青阳还手。   然而,卫青阳并没有还手,而是结结实实的接了那一掌,任由顾轻寒的掌力拍下来。   “噗……”   这一掌下去,卫青阳连人带琴倒飞出去,张口吐出一口鲜血。 “卫青阳,本少主要杀了你,杀了你,你还我全族人的命来。”蓝玉棠手持一把玄骨扇,将毕生功力,注在扇子上,用力拍过去。   “噗……”   卫青阳还是没有还手,原本倒飞而去的身子,结结实实的又挨了一扇子,脸色骤然苍白起来 。 白起来 。 “不,不要,皇兄,皇兄……”卫辰风瞳孔欲裂,顾不得其它,拼命冲着卫青阳跑过去,用身体挡 在他面前。 他的动作很快,然而,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比他还快,咻的一下,马上窜到他的面前,挡在卫青阳跟卫辰风面前。 “不要,求求你,饶了他吧,求求你。”纳兰清雪第一次哭了出来,她知道,要是今天她不求情的话,卫青阳绝对会死在这里的。    今天无论谁打他,他都不会还手,他根本就是存着必死之心,等着他们杀他。 “放手,再不放手,本少主连你一块杀了。 ”蓝玉棠大吼,扯开她紧拽着的衣服,情绪激动。   卫青阳卫青阳,他杀了他全部的族人,他的家,就是被他灭掉他的,他的母亲,他的父亲,全部都死在他的手里……此仇不报,何以为人。  “蓝父君,父君,我求求你,放了他吧,放了他吧,他知道错了,他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   蓝玉棠身子一震。蓝父君?是在叫她吗?   蓝玉棠低头,看到纳兰清雪泪眼婆娑,无措的扯着他的衣服,如同握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乞求般的看着他。蓝玉棠的心莫名的一软。   她只是一个小孩,五岁的小孩,即便他平常吵吵闹闹,总说轻寒把凤后之位给了白若离,总说不喜欢纳兰清雪,不喜欢段思寒。可他又怎么可能真的不喜欢他们呢?那是轻寒的女儿,只要是她在乎的人,他全部都在乎的。   何况,这一句蓝父君,叫到了他的心坎里了。让他的动作有一瞬间的迟钝 。 “清雪,你起来,堂堂一个太女殿下,跪在别人脚下求情像什么样。”顾轻寒厉喝。   纳兰清雪看了一眼顾轻寒,却倔强的不肯离开。这让刚刚尾随过的白若离气炸肺。他的女儿,他最爱的女儿,他自认为最乖巧的女儿,为了卫青阳,求了多少次情? 他是他的敌人,难道她不知道吗?他发动战乱,害死了多少人,她不知道吗?念溪被他活生生的害死了,她不知道吗?他如师如母的长老被他杀死,人头挂于村头,她不知道吗?他跟他仇深似海,他不知道吗?   “你给我起来。”白若离亲自去拽纳兰清雪的衣裳,谪仙空灵般的脸色,阴沉沉的。 “父后,女儿从来都没求过您什么,只求您饶了卫青阳一命吧,只要您饶了他,您要女儿做什么 ,女儿都愿意。”   “啪……”   白若离气怒之余,一掌拍纳清雪的脸上,拍他身子一个趔趄,倒栽下去。   尾随而来的段鸿羽跟夜冰翊全部大惊了。段鸿羽第一个冲过去,拦起纳兰清雪,气愤的看着白若离,“你有病啊,清雪脸色这么苍白,身子这么虚弱,有你这么做父亲的吗?你是再敢打清雪,我跟你没完。清雪,来,父君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了,呀,都肿了,心疼死我了,这个白莲花,下手怎么那么狠,以后别理他了,段父君疼你。” 纳兰清雪浑然不管段鸿羽的心疼,倔强的与白若离四目相对,仿佛,要是白若离不肯答应的话,今天她便要违背他的意思,力护卫青阳到底了。  白若离捂住心口,从未有过的疼痛。他的女儿……他的女儿,为一个男人,三番五次的违背他的命令,这到底是他的女儿,还是卫青阳的女儿。    琴国的将领这时才反应过来,急忙奔到卫青阳身边,担忧的道,“皇上,皇上,您怎么了”   “噗。”卫青阳张嘴又是一口鲜血出来,顾轻寒的一掌还有蓝玉棠的一扇,威力太大了。    “皇兄,你不能出事,一定不能出事,皇弟只有你一个亲人了,要是你再出事,皇弟在这世上就举目无亲了。”卫辰风握住他的手,眼眶通红,抱着他冰冷的身体。   他知道,今天怕是凶多吉少了。皇兄如果肯还手那还好一些。   可是,皇兄根本不还手……他报了必死的心,等待他们的处罚。他很早以前就怀疑当年的事情是个误会了。   只是他查不到,他根本查不到当年的事。就算查到了,他也不敢跟皇兄说当年的事情,说了只会让他更加生不如死罢了。   直到……直到那天纳兰清雪把皇兄引过去,他在身后跟着,亲耳听到当年误会的源头,也亲眼看到皇兄疯狂般,一刀刀的将箫九音给凌迟处死。    他没有出声,也没有阻止,箫九音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足惜,只可惜,他的皇兄……一辈子就这么毁了。   后来皇兄走了,他功力有限,根本跟不上,大军也离不开他。    顾轻寒看到纳兰清雪此时的模样,对她不禁也有几分失望,对着白若离道,“你把清雪带走,这里我来。” “不,我不走,除非我死,否则今天谁也别想杀卫青阳。”纳兰清雪自腰音,拔出短匕,横在胸前,态度坚定。   蓝玉棠怒了,瞪着纳兰清雪,爆吼道,“你今天若是不走开,我连你一块杀,他杀了我全族人的性命,我只要他一条性命,已经够对得起他了。今天谁若敢帮卫青阳,便是跟我蓝玉棠作对。来人,把他们全部都杀了,一个不留,除了卫青阳,本少主今天要他生不如死。”   “是。”蓝玉棠等人带过来的大军,把卫青阳等一众数百人团团围住,两军人马悬殊,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任何人都能看得出来,流国浩浩荡荡的大军随随便便都随随便便都能把他们全部都杀了。 “住手,这件事,跟他们无关,你想杀,便杀我吧,我卫青阳随你们处置。”卫青阳挣扎着起身,清冷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看着顾轻寒。   明明只是一个清冷眸子,却夹杂着万千的思绪。看着顾轻寒的眼光,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这个女人,他爱过,也恨过,他曾经卑微的想得到她的一点爱,却得来了遍身的伤痕,最后把自己的陷入无止无休的痛苦之中。   他一直恨着的女人,他一直以为薄情寡恩的女人,却是最重情最义的,只不过,他错过了错过了 。   她换了一张脸,可她还是她心里的轻寒。经历这么多的恩恩怨怨,他们两个,早已回不到过去了 ……回不过去了……   他现在还有什么脸去问她,有没有喜欢过他?哪怕只有一点点儿……他又该怎么去问她,是不是对他恨之入骨。   他杀了她的便宜爷爷,杀了她亲爹,杀了那么那么多的人……又毁了她的容貌,武功,挑断她的筋脉,她怎么可能会再原谅他呢。 “杀了他们,全部都杀了。哼,你当初杀我蓝族子民的时候,可曾心软过。”蓝玉棠拼命忍着,还是忍不了,抬起腿,朝着卫青阳,就踹了过去。   一拳又一拳,一腿又一腿,每一次出手,都夹杂着无尽的内力,打得卫青阳重伤吐血 ,可不管蓝玉棠如何打他,他都没有还手,甚至还要求琴国的人,不要插手。 顾轻寒心里一紧。 不知道是担心蓝玉棠动了胎气,还是看到卫青阳,刺眼白发,瞬间苍老的容颜,绝望求死的脸上,身子止不住震撼了。   他怎么突然变了一个人?他的头发怎么白了?他经历了什么?遇到了什么事?   莫名的,她的心一疼,可是很快又隐过去了。快得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他杀了那么多人,他必须要死的,蓝玉棠如果想要泄气的话,就让他去吧。   夜冰翊站在顾轻寒的身旁,双手负后。虽然他也感觉卫青阳有些不对劲。可那又怎样?他把轻寒害得那么惨,他该死。 “你们太欺负人了,我跟你们拼了。”琴国的大将,看到自家的皇帝受气,怎么无动于衷,纷纷抄着家伙,去救卫青阳,只不过,他们本就重伤,人数又少,怎么能打得过浩浩荡荡的大军呢,不到一会儿,就死伤过半。 卫青阳被蓝玉棠打得奄奄一息,五脏六腑全部错位,看到自己的下属伤亡惨重,自然心疼,忍不住大吼,“住手,住手,全部住手,不要再打了。”   没有人肯听他的话,众人都杀红了眼。   卫青阳只能看向顾轻寒,乞求般看着既熟悉,又陌生的顾轻寒,“你想怎么对付我,都可以,只求你,放过他们吧,他们都是无辜的。”   “他们无辜,我蓝族的人就不无辜吗?”蓝玉棠想到这里,将卫青阳的双手全部折断,疼得卫青阳倒抽一口凉气。   “住手,够了,你要是再不住手,我马上死在你面前。”纳兰清雪将刀子横在脖子上,以命要挟。   蓝玉棠不管,打红了眼,还想杀了卫青阳,正当这时,清歌冲过来了,以自己四个月的身孕,虚弱的身体,拦住狂暴的蓝玉棠。 顾轻寒一看,吓了一大跳。急忙拦住蓝玉棠狂暴的身子,抱住他,生怕伤到清歌,“蓝狐狸,蓝狐狸,你冷静一下,冷静一下。” “他杀了我爹娘,杀了我全族的人,我蓝族千千万万的子民都死在他的手里啊。”蓝玉棠情绪崩溃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统统都知道,以后我陪着你,我们会有另一个蓝族的,你的胎位不稳,不能太激动,不哭,我陪着你。”   蓝玉棠忽然号啕大哭,像个小孩子般,无力的软倒在顾轻寒的怀里。   蓝族没了,蓝族没了……呜呜…… 顾轻寒拍着蓝玉棠的后背。她知道,蓝族灭族的事,对他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或许,是一辈子都无法摆脱的阴影。   卫青阳倒在地上,卫辰风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扶住他,纳兰清雪也是担忧的看着他。   最后来的上官浩,还有清歌扑到他的怀里,握着他冰冷的身体,神色紧张,担忧而无措的看着他。   “青阳哥哥,青阳哥哥,你怎么了?你的身体怎么那么冰?楚逸,楚逸,求求你,救救青阳哥哥好不好?”清歌哭了,挺着笨重的身子,从未有过的担心。   上官浩也急得眼眶通红,看看顾轻寒,又看看楚逸。   他们之间的恩怨,他是一路看过来的,比任何人都清楚。轻寒他们会救他吗?  大战三个月后,流国一片喜气,不为什么,只是因为他们的女皇陛下要大婚了,而且一次迎娶七个夫朗,凤后,皇贵君,一个都不落下,这是女皇陛下对七个后妃的承诺。皇都城内外,到处张灯结彩,一片喜气,这种喜庆的戏份在每个流国的那笑脸盈盈的脸上,都可以看的到他们对女皇陛下的祝福。   宫外如此,皇宫内更是喜气洋洋,处处洋溢着欢笑和喜悦。虽然大婚的日子还有几天,但是两个月前,礼部已经着手开始准备这场空前绝后的盛世婚礼,八个人的大婚,想想都觉得她们女皇好生威武。   玉棠宫,是顾轻寒给蓝玉堂准备的寝宫,这里华贵奢华不亚于凤后的居所,足以看出女皇陛下对蓝贵君的宠爱,何况蓝贵君还还身怀有孕,这等殊 荣,在这里当差的人都在其他人面前要高人一等。   但是,除了这位主子的脾气不怎么好……   此时,蓝玉堂扶着早已显怀的腹部,看着眼前一排一排的喜服,脸色有些不好:“这都是什么玩意儿,本君现在怀着身孕,怎么能和他们用一个料子的喜服,你们故意找本君不快的是不是?而且为什么是贵君服饰?不是皇贵君的服饰?你们确定没有拿错?”   “贵君饶命,这都是内务府准备的,并没有任何差错。”身边的小侍被蓝玉堂吓的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全身都在颤抖。   “哼,这个疯女人,敢欺骗我……”蓝玉堂气急,什么都不顾,连肚子都不顾了,几个飞身就来到御书房,她答应他要封他为皇贵君的,真是欺人太甚。   “贵君,您担心肚子啊……哎呦……”后面跟了一大群小侍,每个人都心惊胆战,其他人羡慕他们的能伺候这么一位得宠的主子,谁又能知道他们心酸?   “轻寒,你不爱我了,你有了新人,就不爱我了,呜呜……思寒,既然母皇不爱我们,我们还不如出家当和尚算了……呜呜……”御书房里,段鸿羽不顾清雪和顾轻寒在这里谈论国事,一进门,拖着他那曳在地上长长的红衣,几步上前挂在顾轻寒的脖子上,泪如雨下。   清雪嘴角一抽,同情的看了一眼自己脸色早已不好的母皇,行礼道:“段父君安好,母皇,既然你有事,儿臣就先告退。”   “嗯,你先下去吧!”   待清雪的身影消失在御书房门口,顾轻寒在拿下挂在自己脖子上的柔软的胳膊:“怎么了,宝贝儿?谁说朕不爱你?朕最爱你了!”   “呜呜……爱我不给我皇贵君之位,凭什么我还是贵君?我不活了……”段鸿羽哭的一把鼻子一把泪,作势还要离开顾轻寒的怀抱,想要往墙上撞。   “好了好了,皇贵君,皇贵君,只是一个虚名罢了,你要,给你就好了……”   “真的,轻寒,你太好了,嗯……这里没有人,我们再去造一个女儿吧,等我生了女儿,你把凤后的位置也给我,哼,看他白若离还敢对我耀武扬威。”   “好啊,你个疯女人,你先答应给我皇贵君之位的,现在给我送来贵君服就罢了,还将皇贵君之位送给这个人妖……我……跟你没完……”   蓝玉堂飞身来到御书房,还没有进屋,就听到里面顾轻寒要将皇贵君只为给段鸿羽,她怎么能这样?   “哎呦喂,我的小祖宗,都这么大的肚子了,你怎么还敢动用内力,使用轻功,你都不怕咱们的孩子吓到吗?”顾轻寒一看见蓝玉堂大着肚子从门口飞进,扶着高高隆起的肚子气喘吁吁的样子,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连忙扔下段鸿羽,就闪身来到蓝玉堂身边,一手抚上他圆圆的肚子,显然被蓝玉堂这样的高难度的动作吓得不轻。   “哼,皇贵君之位你当真要给他?”蓝玉堂咬牙看着顾轻寒。   “给你,给你,我给你……”   “呜呜……轻寒,你说了要给我的,你言而无信,我不活了,……呜呜……”   “怕了你们了,都给你们,你们一人一个……”   “真的?”蓝玉堂和段鸿羽眼睛一亮,不由异口同声。   “你确定?”而与他们同时说话的还有第三个人,夜冰翎铁青着脸,从御书房外面走了进来,怀中抱着小思寒,思寒手上拿着几串糖葫芦,显然他们是从宫外回来。   “母皇,宝宝这里有糖葫芦,给你吃!”顾轻寒笑着上前将思寒从夜冰翎怀中接了过来,咬了一口思寒送上来的糖葫芦,然后将笑嘻嘻的将脸凑到夜冰翎的面前:“小夜夜,吃醋啦?嘻嘻,哪能啊,皇贵君怎么说也必须是你……们的啊……”   “母皇羞羞脸,骗人!”思寒对这样墙头草的母皇嗤之以鼻。   “皇贵君历来只有两个,轻寒,你又在乱许承诺。”清歌手里端着一碗参汤,扶着肚子被十几名小侍簇拥而来,他永远都那么容易满足,唇边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顾轻寒回身望去,却看清歌亲手端着一个杯子,心中一颤,赶忙将思寒塞进夜冰翎的怀中,闪身来到清歌的面前,一把将他手上的杯子夺了过来,然后亲手扶着他,关怀的道:“清歌,你怎么亲自端着杯子啊,若是伤到你腹中的孩儿,那可怎么办啊?你们这些下人是怎么伺候的,没看见主子身子重,还让他亲手端着杯子,若是伤到他腹中的小皇女,朕要你们所有人都去陪葬。”   “陛下饶命!”   “轻寒,不怪他们,孩子在我腹中乖巧的很,楚逸也说了,要我多自动走动,这样,生产的时候才不会太辛苦。”清歌幸福的低头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小腹,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也不敢想有朝一日,以他卑贱的青楼妓子之身,可以伴在她的身侧,怀上她的骨血,还得到她的宠爱,人生如此,他早已心满意足。   “辛苦你了!”顾轻寒有些心疼,想起若离生产时难产,她每天都提心吊胆,生怕蓝狐狸和清歌也会不好,所以她才异常的小心。   “哼,本少主可也怀着呢,也不见你如此小心翼翼,他一个卑贱的青楼妓子,如何比的上被少主腹中孩子的尊贵!”蓝玉堂一见顾轻寒如此在意清歌,整个人都不好了,扶着肚子,朝门外走去,“就知道你根本不在乎本少主,左拥右抱,哪里还想的到我们父女,一个皇贵君之位,以为本少主稀罕吗?”   清歌听后脸色突然煞白,颤抖着身子后退一步,离开顾轻寒的怀抱,他没有想过要争宠,真的没有:“蓝哥哥,对不起……我……”清歌咬着唇,双手紧紧的捂着肚子。   “小祖宗,你就别生气了,担心伤到孩子,以前的事都不许提,以前谁没有一个情非得已和无可奈何?身在青楼也不是他愿意的,不管以前他如何,现在,以后,他都和你们一样,是我顾轻寒的男人。皇贵君之位,你们要,我给便是,除了凤后,你们六个统统是皇贵君,不分大小,我一视同仁,都是我顾轻寒最爱的男人。”   “祖制在那里,只有两个皇贵君之位,你……”夜冰翎深知作为皇帝的无奈,表面上手握重权,掌握着所有人的生死,其实她的一举一动都被言官史管监视着,一不小心,就会被言官弹劾。   “哼,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祖制也是先皇定的,难道我堂堂女皇,还要受那破规矩的束缚?你们就觉得,朕永远都超越不了先皇,要活在她的制度之下?朕就要改了这一个规矩,又有谁敢说朕的不是?”   “轻寒,你真是太好了!”段鸿羽首先扑在顾轻寒的怀里,一阵撒娇。   “哼,这才像话!”蓝玉堂心中甜蜜蜜的,没想到这疯女人也可以这么威武霸气。   “确实如此,活在当下,没必要死守那些前辈制定的规矩,若是永远停留在过去,国家职能原地踏步。”夜冰翎微笑的点了点头,赞许的说道。   “轻寒……”清歌眼角滑下一滴泪,他何德何能……   “你要如此,那我即刻吩内务府从新给他们制定皇贵君的服饰,大婚在即,你们也要回去准备准备。”和煦清灵的声音响起,众人望去却见若离一身白色的宫装,从门口进来,他永远那样翩翩似仙,道不完的仙风清明,说不尽的风华决然,   “你们两个有身孕的,要多注意休息,胎儿最重要,蓝贵君,今早的平安脉,你又逃了!如此不小心,若是真的伤到你腹中孩儿,你后悔都来不及。”若离皓然的眸子扫过蓝玉堂,有些不赞同的说道。   “我的孩儿好的很,你安的什么心?”蓝玉堂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顾轻寒,见她有些不赞同的看着自己,捂着腹部,也有一些后悔,他爱这个孩子,胜过他们任何一个人。   “不仅平安脉没有把,安胎药也没有喝!”蓝玉棠还没有反应过来,门口又进来一个白衣男子,男子风华超然,绝美无双,让人一看就别不开眼,楚逸手里端着一碗安胎药,走到蓝玉堂身边,递到蓝玉棠眼前,“这碗不苦,你不用担心了!”   原来是怕苦,大家都憋笑,蓝玉棠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对楚逸一瞪,“本少主哪里怕苦了?你别冤枉好人。”   为了证明这一点,蓝玉棠毫不犹豫的端起楚逸手中的那碗药,仰头喝了下去,紧皱的眉头似乎能压死一直苍蝇,但是见味道确实不像前段时间的那么苦之后,他才疏散了眉头。   “蓝狐狸,你要我怎么放心的下,怀着身孕也不安分,真该让楚逸给你一碗药,将你这一身的封住,看你还能不能上房揭瓦。”顾轻寒走过去宠溺的摸了摸蓝玉棠的圆鼓鼓的腹部,无奈的说道。   “他敢……”蓝玉棠防备的看着楚逸,威胁意味十足。   “唉……男人多了,真不是个事,我长大后一定不能娶太多的妻主,一个就好了。”思寒在夜冰翎的怀里,左看看有看看,最后仰天长叹。   而他的感叹却让在场的人忍不住喷笑出声。   大家的开心,顾轻寒看在眼里,这些都是她的男人,她的挚爱,这时,她却想起了另一个人。   陌寒衣死在他的面前,为他而死,他很难过吧!   三天过后,大婚的前夕,顾轻寒挥退众人,亲自拿着内务府准备的皇贵君大婚的穿的吉服,来到揽月阁,上官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她知道他和陌寒衣没有爱,但是这样陌寒衣这样离去,在他的心中埋下阴影,或许是一辈子的伤痛;   陌寒衣,她的死,也是她一辈子无言的伤痛。她的姐妹,她的知己,她的伙伴,她的情敌……   到如今,她都不知道她到底算是她什么人?   若是她没有死,也许上官也不会那么心伤的吧。只有死了,才能让一个人永远的记住她。   揽月阁,永远那样寂静无声,顾轻寒没有让人打扰,直接进入了上官浩的寝殿,一进屋,就看见上官浩独自立在窗前,单薄的身影显的他弱不禁风,那双清澈的眸子泪眼朦胧,显然是哭过了。   顾轻寒将手上的东西放在桌上,拿下她肩上的披风,轻手轻脚的走到上官的身后,将宽大的披风罩在他的肩上。   “你身子弱,别站在这里吹风。”   “轻寒……你……”肩上突如其来的温度让上官浩一惊,他猛然回头,对上顾轻寒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慌乱的擦了擦脸颊上的泪,轻寒会不会误会什么?   “轻寒……我……”上官浩颓然的垂下眼睑,“对不起!”   “别说话,我知道你心中难过,但是逝者已逝,你……莫要在伤怀,她对你的心,我并非不知情,但是这于你何干?爱情没有对错,也没有谁地不起谁,她选择用生命护你 你平安,并不是想让你活下来接受良心的谴责,为她的死内疚伤怀;若是你不开心,她的牺牲就毫无价值可言。”   顾轻寒抬起上官浩的眸子,让他对着自己,“你心底善良,却执着过去,你害怕,恐惧,以至于你不敢探索,不敢追求;我们相处过这么多的时光,因为你的害怕,失去了多少?以前,我不愿意提起,是我觉得没有必要,因为我相信,只要我用心对你,你会发现我的不同,会发现我对你的心思。可是,那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纳兰倾对你做的一切,我并不知情,或许,你也发现了我可能并不是纳兰倾,可是你却不愿意,不敢承认。”   上官浩心头一颤,忍不住的颤抖他就知道,轻寒不是纳兰倾,那个残暴狠辣的女人。泪水落下,上官浩回忆着过去她给他的温暖,五年的时光,其实他早已经知道。   “当年在知道你怀了身孕之后,我惊讶,不承认那是我的孩子,只是因为那真的不是我的孩子!”   上官浩突然抬头,忍不住的惊恐和慌乱,是啊,他的身子早已不干净,轻寒会不会嫌弃他?   “但是,因为我喜欢你,爱你,所以后来我欣然接受,我想,你的孩子,将来出生,一定会和你一样善良美丽;可是,让我恐慌的是,因为你长期服药,又身子柔弱,孩子早已胎死腹中,为了你的安危,我不得不做这个坏人……上官浩,当年的事,多说无宜,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事情的真相,我喜欢你,不比陌寒衣少,若是你愿意,我可以照顾你一生一世,孩子,你喜欢,我们可以生一大堆,人活在这个世上,我们要往前看,忘记过去,我们的日子还长,为了那些爱你的人,你都应该开心……”   “轻寒……”上官浩泪如泉涌,那双清澈的眸子闪动着泪光,以为泪水的洗礼,变的更加的清亮,他扑向顾轻寒的怀中,哽咽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了,别难过,明日大婚,别哭肿了眼睛,他们几个现在都在忙着装扮呢,你愿意被他们比下去?”   听到此处,上官浩猛然从顾轻寒怀中出来,赶紧擦了擦泪水,嘟囔道:“不要,我这就去打扮,梳妆!”   “哈哈……太早了,明天早上在梳妆也不迟!”   “可是他们……”   “他们在那里瞎忙活!”   女皇大婚,举国同庆,流国皇城鞭炮齐鸣,张灯结彩,白若离,蓝玉棠,段鸿羽等人早早就起来梳妆打扮,潜意识中,他们都希望今日的他们能够是最美的那一个。特别是段鸿羽,一晚上根本就没合过眼,上妆,绾发,兴奋不已。   白若离不激动是假,她是给了他一个封后典礼,却没有成婚,如今,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虽然这场婚礼上不单单有他,但是只要有她,他此生足以,何况,他是凤后,是她的正夫,一辈子都是。白若离第一次穿这样红艳鲜亮的服饰,妆成,在场的小侍都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他们见惯了凤后出尘绝艳,翩然谪仙的样子,如今再见凤后淡妆扫峨,美的不似人间凡人。   “父后真美,今日一定会让母皇看直了眼,一刻也离不开父后。”清雪笑着来到白若离的身边,乖巧的站在一边看着镜中的人,赞美道。   “真的?”   “嗯!儿臣何时撒过谎?”清雪确定道。   “你的意思是以前父后不够美,所以你那色鬼一般的母皇才又招惹那么多美男?”似抱怨的声音让清雪一愣,她诧异的回头看向仿佛从画中走出的父后,心中打鼓,今日父后怎么了?   “额……”   揽月阁!   “你们说这样好看吗?她会喜欢吗?”上官浩整个人都有些不可置信,他有朝一日会嫁给她,成为皇贵君,他看着镜中的人,生怕有一处不好。   “上官皇贵君美若天仙,陛下见了,必定移不开眼。”   上官浩听了小侍的话,不由的握紧了拳,他们一个一个都比他美丽,比他有才华,今日,她势必不会到他这里来吧。   可惜小林子知道古公公是轻寒亲生父亲的身份,被古公公给害死了,不然看到他今天盛妆出嫁,如愿以尝,找到一个真心对他的妻主时,一定也会很开心的。    还有上官云朗大哥,如果他知道他现在过得这么开心,一定会笑得合不拢嘴的。   父皇母后更会祝福他。   他的亲人虽然都走了,可他知道,他们都活在他的心里,一辈子,一辈子……尤其陌小姐……   想到陌寒衣,上官浩心里又是一痛。   她会祝福他的吧?她那么爱她,肯定会祝福他的。   七个男人都精心的装扮着自己,但是他们心中都不确定,她会到哪个人的宫中。   一国之皇大婚,本就是天下大事,不可轻视,何况是凤后,六个皇贵君一起大婚,祭祖祭祀,入玉蝶,拜天地,整个礼仪程序下来,竟花费了大半天的时间,随后宫中大摆流水宴席,三天三夜。   礼仪过后,七个新郎早已送入各自的宫殿,盖头掩盖了他们的绝世芳华,都难得的默契等待妻主的到来。   清歌和蓝玉棠因为身怀有孕,早已累的脸色苍白,但是他们两个都一声不吭,他们每个人都想知道,没有人提醒的情况下,她会去哪里!   夜色降临,顾轻寒接受完众大臣的祝贺,有些微醉,一张清丽脱俗的 玉脸微微的泛红,她静静的走在御花园,左边是若离,蓝狐狸,右边是清歌,小夜夜,前面不远是楚逸,段妖孽,上官……   每个宫中派出来打听消息的小侍都站在暗处,观察这陛下的行踪,到底今晚陛下回去哪里!   “完了完了,陛下走过了……”凌轩阁里的小侍不由的痛心疾首!   “呀呀……陛下来了,来了……”清歌,夜冰翎房间的小侍不由的紧张万分,却欣喜万分,“啊……陛下过去了……”随即又是忍不住的失望!难道陛下要去揽月阁看上官皇贵君?   陛下难道不应该先去看看凤后,再去其它宫吗?   楚逸握着金印,聪慧如他,又怎么不知道她回去哪里?红唇微勾,“来人!”   “主子……”   “去将我准备的碧玉融雪汤盛好!”   “是!”难道皇贵君知道陛下要来这里,所以准备好醒酒汤?楚皇贵君真是太温柔贤惠了!   白若离得知消息,心中仿佛失去去了一角,让他骤然一痛,但是只有一瞬间的不适,他拿下盖头,唇边荡起一个若有若无的笑,“上官皇贵君身子一直不适,本宫去看看!”   蓝玉棠得知后,一把掀开盖头,踩在脚下,扶着肚子,惨白着脸,风风火火的朝揽月阁而去:“本君腹中孩子不安生,想来是想母皇了,本君这就带着小皇女去看母皇!”   夜冰翎非常不习惯盖头加身,但是为了她,他忍了,好,女人,很好,竟然敢去别人那里,某人咬牙:“陛下刚刚千里传音,想来是有事,本君去看看!”   清歌捂着小腹,不知为何,他心中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失落:“对了,陛下忙了一天,不知道有没有吃点粥食,裹裹腹,桌上的莲叶粥,本君给陛下送去!”   暗处的人怎么会逃过顾轻寒的眼睛?但是不管如何,她今晚都会去那里!   揽月宫,一改往日的清新雅致,变成喜庆红艳,顾轻寒见此,唇边勾起一个笑意。   顾轻寒挥退众人,推门进去,桌子上胳膊粗的游龙戏凤双喜红烛照亮整个房间,上官浩一席大红色的印花华服,头上盖着百年好合的龙凤盖头,轻薄的红纱,随风荡漾,男子绝美的容颜若隐若现。   上官浩感觉到有人进来,紧张的不知所措,手紧紧的搅动着华服上的流苏,他低着头,透过盖头,可以看到一双大红色的凤靴,他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行!   她真的来了!   顾轻寒似乎感觉到他的无措,手握在了他的手上:“不紧张,你若不同意,我绝不会碰你!”   他何时才能放下他心中的不安和恐惧?顾轻寒拿起旁边的喜称,挑起上官浩头上的盖头,上官浩一惊,根本不敢抬头看她,低着头,脸上从娇羞的红变为恐惧的刷白,整个身子还在微微的颤抖,当他却不喜欢她这样说,“我……我没有紧张……没……”   “是吗?那意思就是说我可以做些什么?”顾轻寒低身俯视上官浩,本就精致秀气的娥眉被精心描过,更加的完美,谪仙娇秀,空灵出尘,如秋潋般清澈清透的眸子致命的迷人,顾轻寒只感觉呼吸一窒,下腹一紧,一种无名的浴火燃气,竟是那样的强烈!   鬼使神差般的低身吻了上去,本想只是浅尝辄止的吻,却没有想到,他的味道如此美好,让她欲罢不能,以至顾轻寒根本就没有思考的余地,一把将上官浩推到在床上,吻,密密麻麻的落在他的脸上,脖子处,胸膛前!   手下细滑,那般美好,顾轻寒呼吸逐渐温暖沉重,身下的人儿仿佛处子一般生涩无措,但是这样的生涩却让她更加的欲罢不能。   上官浩……她从来到这个世上,第一个喜欢男人……也是她爱到骨子里的男人。   多少个日日夜夜,她都希望能跟恩爱缠绵,心心相印。   即便她身边有再多的男人,她心里最放不下的还是上官浩。或许,他是她第一个走进心里的人吧。   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终于等到了。   从第一眼相遇,她看到他遍身伤痕累累,身子无力的被她拍开,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浑身鲜血淋漓,明明悲伤,明明快撑不下去了,一双清澈又倔强的看着她,不愿乞求,撑着身子,一步步的爬出她的寝宫,留下一道道血痕。   再到再次相遇,他在冷寂宫,食不果腹,受尽屈辱,病魔缠身,绝望的等待死亡。那一刻,她知道他是一国的皇子,明明高高在上,几年来,却吃着嗖饭嗖菜,啃着树皮草根,孤苦无依的冷宫,受尽凌。辱。   他新伤未好,又添旧伤,伤口发脓溃烂,求尽宫中大夫,没有一人肯伸出援手。那是个高高在上的皇子啊,本应享尽荣华富贵,怎么能让他过着那种猪狗不如的下贱生活。   那一刻她震惊了。尤其是看到那双清澈的眼睛,她更震惊了。他的灵魂该有多好,才会身处黑暗的皇宫,而保持着一颗纯良的真心。   第三次,她十五发作,把他折磨得生不如死……差点浴血而亡……   想到那一次,她止不住颤抖起来。她对不起他……对不起他……她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可是大错已经铸成。那一瞬间,她甚至绝望了,以为她永远都不会原谅她了,尤其是他失去孩子……又误食绝孕药的时候……可以说,是她穿到这个世界后,最无力的一 次。 经历种种磨难,她想对他好,却偏偏伤害了他。陌寒衣对他情真意切,深情款款,她根本不能像陌寒衣那样,抛尽所有,一心一意的爱他,所以他选择退缩了,她放手了…… 给他休书的那一刻起,她是真的心伤了,以为这辈子都无法拥有他,没想到……   最后,他还是跟她在一起了。   当他扑到自己怀里,哭减着轻寒的时候,她以为她在做梦,她全身的血脉都沸腾了,那一刻,所有的苦难都过去了,值得了,她终于得到他的心了。   顾轻寒眼眶一红,到现在,她都止不住颤抖,止不住害怕,生怕这一切,都是一场镜花水月。所以她很珍惜,非常珍惜……   “撕拉……”上好的锦衣被顾轻寒撕碎,胸口一凉,让上官浩骤然一惊,她的温柔,她的吻,有那么一刻,然她沉醉其中,但是这一身撕裂之声,却让他想起了那不堪回首的过去,那么多个日日夜夜,那么多个苦不堪言的日夜,让上官浩脸色突然煞白,全身颤抖,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不……不要……求……求你……”上官浩似低喃,似梦呢的声音让顾轻寒身子一颤,她整个人都在这一刻清明了不少,但是这时候,她却发现了外面的声响……   “是谁?”顾轻寒眸光一凛,拉过床上的杯子盖在上官浩的身上,一把探下床底,去拉出一个同样红袍加身,满脸哀怨的人……   “陛下,今晚……臣侍和病秧子一起伺候你吧,一定让你爽个够!”说着,段鸿羽仿佛饿狼扑食一般,扑向顾轻,顾轻寒不妨,被他压倒在床!   “疯女人,你的女儿想你了……你说怎么办?”砰的一声,揽月宫的大门被踢开,蓝玉棠一身红衣似火,银色的面具泛着寒光,一股脑的坐在顾轻寒身边,将她的手拿过来放在他的小腹上。   “蓝疯子……”顾轻寒挣扎这从床上起身,但是段鸿羽压的太紧,却让她一个行动都不行。   “轻寒,今日你忙了一天,我给你熬了一点解乏的汤……”楚逸款款而来,似乎早已猜到此时除了上官浩之外的人也在场。他漫步来到顾轻寒身边,作势要喂她汤水。   “楚逸,你真好!”顾轻寒累觉不爱,都他么的是故意的!   “楚哥哥,原来你也准备了汤水啊,看来我是多余了!”清歌本来就没有打算真的将早已凉了的东西呈给顾轻寒,只是想迫切的看到她而已!   “呀,你怎么又端了食盅啊,小心肚子……”顾轻寒心惊肉跳!   “看来,所有人都担心上官皇贵君的身子,后宫如此相亲相爱,本宫欣慰!”若离似笑非笑的迈进屋子,毫不客气的来到顾轻寒身边坐下。   “这里倒是热闹的很,哼!”夜冰翊冷着脸,这个死女人,居然敢放他一个人,蹲守空房,跑来这里跟上官浩卿卿我我,她也好意思。他一个大男人,盖上盖头的事,他都忍了,这臭女人,简直找揍。不给她一点颜色看看,她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若离,小夜夜……”顾轻寒要哭了,这可是她和上官的洞房花烛……怎么……   只不过,只是一瞬间的苦恼过后,她勾唇一笑,揽过身边的美男,笑道:“美男们,快来朕的怀里,良辰美景,不可辜负啊……”   揽月宫外面的房顶之上,两个高小小的身影看着天上皎月!   “皇姐,母皇在干什么?”   干什么?   纳兰清雪勾唇一笑,“坐拥江山平定天下,醉卧美男笑靥如花!”   “皇姐,母皇不是答应三天后,就把皇位传给泥吗?”段思寒往纳兰清雪身边蹭了蹭,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闪着狡猾的晶光,笑得谄媚,笑得狗腿,笑得不怀好意。 “你想干什么?”纳兰清雪心里一紧,直觉得没什么好事。 “窝想说,你把皇位给窝玩两天,窝看郭唠叨老女人家的女儿好漂亮,窝想把她娶回来,还有李尚 书家的孙女儿,大肥鸟家的小女儿,徐副将家的小孙女,大孙女,外孙女,哦,还有郭唠叨家的小儿子,窝统统都要娶,窝还要把她萌全部都封为凤后,母皇全部封为皇贵君,窝一定要高母皇一等。”   纳兰清雪嘴角一抽,看着还在唠唠叨叨的皇弟,头顶飞过一群乌鸦。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还是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忍不住鄙视的提醒,“郭佩佩家的小儿子是男的。” “窝知道是男的啊,这样他以后就会帮窝生一个小宝宝了,等蓝父君跟清歌父君的孩子出生后,窝也要娶了他萌,这样,就有更多的小小宝宝了。”段思寒咧着嘴,掰着小手,数着他以后能生多少小宝宝,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尽是期待。   纳兰清雪闻言,身子止不住一抖,一个不留神,从房梁顶上倒栽下来。   “砰”纳兰清雪结结实实的摔了跤,正想训斥段思寒的时候,屋子里面,传出一声声嘈杂的慌叫声。   “啊……我的肚子好疼啊。”   “我……我的肚子,也好疼啊……” “啊……怎么会疼?我都还没有碰到你啊,我刚刚亲的是楚逸啊。” “你个疯女人,难道你不知道,你正要跟白若离亲热的时候踹到我了吗?我的女儿要是出事了,我揍死你。”    “轻寒,你抱上官的时候,抱到我了,被你一扯,我的肚子好疼,好疼啊。”   “难道要生了?” “我看看,呀,真的要生了,快,快去叫产公。”  “啊……本少主肚子疼啊……你个疯女人,本少主砍死你,你个不靠谱的混账。”   “……”   “砰……”段思寒也比房顶摔了下来,砸在纳兰清雪身上,扯着嗓子大声哭喊,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落,“父君,母皇,窝也好疼啊,窝也要生了,呜呜…… ” ☆、墨守成真(一墨) 夜凉如水,圆满的月亮高挂于天际,繁星闪烁于夜空中,显现出一片空旷舒适又静谧的感觉。 雪灵院,院子里假山流水,亭台楼阁,繁花似锦,美伦美焕,环境美不胜收,在月光之下铺着一层银色的月光,反射着点点晶亮。 此刻本应月圆人团圆,然而对于夜清墨来说,遗留在他心中的却是一份无法可解的寂寥,即使掌控着诺大的夜国,他的心,依旧觉得空空荡荡的,似是一根浮萍,无地可依。 夜清墨收回望向天际的目光,默默的深深叹息。独自一人站在雪灵园中,回忆着过往和雪灵儿相处的点点滴滴,任由明亮的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那形单影只的感觉,散发着让人无法接近他心房的孤寂和哀伤,几乎和这寂静得只偶尔听闻一两声虫鸣的夜里融合,完全诠释着寂寞如雪的感觉。他仅仅只是这么一个背影,就让明里暗处的护卫和太监们觉得眼眶湿润,为他心痛和心酸不已。 他们的皇上,过得太苦了! 曾经的意气风发,在知道王妃为了他服毒自尽后就消沉不已,为了能让她复活,想尽一切办法,搜罗尽一切奇珍异宝,一等就是等了十年。好不容易王妃醒来了,却变成另外一个她,全然把他忘记了,还爱上前皇帝冰翊,这无一不是最让他悲痛的事。 然而,他却为了能让她幸福,为了能让这个代替他支撑了国家十年的弟弟得到幸福,忍痛舍割这份刻骨之情,独自承受所有压力登上帝位。 世人皆以为端坐于王座,手握万里江山,掌万民生死是何种风光和霸气的感觉,但又有谁能明白他们的皇上,仅仅只是用此来填塞这孤独又寂寞的生命?如果不是因为身上还有支撑着整个夜国的责任,手中还有奉养母后的教义,还有想让子民安居乐业的使命,只怕他一早就已经自闭于皇陵中,终生不出一步。 “皇上!”小多子轻轻的走到夜清墨身旁,心疼的道:“已经三更了,是时候就寝了。” 早朝在五更之时,要是现在不能劝服皇上就寝,只怕皇上这一站就站到天亮,这样身子又如何撑得下去啊。 “……朕知道了。”夜清墨静默了一会之后,看了他一眼,才叹息着淡淡的回道。 小多子是皇弟夜冰翊的贴身太监,在夜冰翊离开了后,他就依旧让小多子侍候在旁,让他能从小多子的口中顺利的接掌这个夜国的政务。而这个小多子的忠心耿耿也令他欣赏。 夜清墨脚步一动,刚想离去,却忽见眼角余光处,捕捉到一缕异样的金光划过,令他猛然的把目光追随而去,然后便看到那抹金光直直的落入了那间他曾和灵儿居住的厢房之中,随即那房中的窗户上,便透出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夜清墨目光微闪,心中惊跳,隐隐的觉得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便脚步一动的用轻功闪了过去,猛然推开了房门。 房间中还是那样的摆设没变过,四周挂满纱幔,纱幔都是素雅的米白色,窗棂上是一朵朵淡雅的栀子花雕刻。窗旁,摆着几盆栀子花,开得正鲜艳,一阵晚风吹来,整个屋子里,都是栀子花的香味。 ?床是上等的梨花木制成,帷幔是雪白掺上淡米分的,隐约间,还能看到栀子花的纹刻,床塌正对着月光,躺在床上,可以看得到满天的星辰。 ?被褥是上等的天蚕丝制成,柔软舒适,底下还铺了一层雪白的鹅毛,躺下去,既舒服,又柔顺。 ?屋子的四周是书柜,整整齐齐的放着许多书籍,一眼扫去,什么类型的书都有,但多为花谱书,以及乐理书。屏风的前方,还放着一架古琴。 这一切对于夜清墨来说都是熟悉得再熟悉不过,但室内站着的那一抹还散发着淡淡金光的女子背影,那个正微微仰头望着墙上的那幅画。有女性突然袭击出现已经够让人惊诧,但更让他惊诧得又眸狠狠一缩的是——这名女子身穿的衣裙,和他第一次见到灵儿时身上的衣裙一模一样。 这抹背影,这抹泛着淡淡金光的既熟悉又陌生的背影,令他的血液沸腾起来,激动得手脚发抖,心跳速度狂飚。 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灵儿! “皇上!”小多子突然看到夜清墨身影一闪就跃到了厢房之中,就惊讶的一边问,一边中跑过去,想要随侍在侧。 “站住!你别过来!”夜清墨被他这一声呼唤而回过神来,看到房中那一抹女子的背影在小多子的叫声中似乎微微的晃了晃,那动作似乎不想有其他人来打扰,于是马上转身喝止,并道:“朕今晚就在这里就寝,不用侍候,你可以退下了。” “……奴才遵旨!”小多子一愣,在夜清墨不容违抗的目光之下,只好躬身离去。 看到小多子离去,夜清墨还不放心的用目光环视在旁边护卫的暗卫身在之处,用目光警告他们不得前来惊扰他,然后才转身进了厢房,并把门关上。 “原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还没等夜清墨压下忐忑的心发问,那抹女子的背影却首先叹息着吟出了这句诗。 厢房中原本没有其他光亮,此刻那些烛火却突然自燃,点亮了一室光华,然后他就看到那个一直背对他的女子,大大方方的转过身来,直直的面对着他。 她身着一套淡雅的对襟衣裙,下衬百褶裙摆,勾勒出起伏有致的身段,墨发轻挽成髻,只插上两三个点缀的发饰,便衬得她肤若美玉,唇若最暖的红霞,精致的面庞上即使是面对他也淡然自若,那一双流转着光华的眼眸所蕴含的聪慧睿智,让他感觉即使她对每一个人都平和浅笑着也让人不敢轻视于她,即使没有散发着君临天下的霸气,却是一眼便能让人感觉到她能掌控众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令人心生倾倒和膜拜之心。 她是他所见过的所有女子之中,最美最吸引人的唯一一个。可以想见,世间男儿若是看到她,必会心生倾慕,如得她的抿唇一笑,只怕把身家性命双手奉上,也在所不惜。 然而,看见如此美的她,却只让他热切着的心一凉。 她,再美,也不是灵儿!不是他的灵儿! “你……是谁?”夜清墨握紧正微微颤抖的拳头,止不住心中浮起的失望和哀伤,沉声的问道:“如果……你只是误闯这里,那朕给你一个机会,现在马上离开这里,朕便不再追究。” 刚才的金光,可能只是这个女人的故弄玄虚,目的就是把他引来这个厢房之中,而她大概是一早就已经藏身在这里,好诱惑他,或者等他错认为她就是灵儿。若不是这里是他和灵儿生活起居的地方,他不想让任何不好的气息打扰此处的平静,他必定二话不说的把她赶出去。 “呵呵!”女子却轻轻的捂唇一笑,轻轻的道:“小墨墨还真是体贴呢!” 闻言,夜清墨的身躯一震,想起了之前顾轻寒曾经说过叫夜冰翊为小夜夜的话,愕然的瞪大了眼睛望着对面的女人,她……她竟然叫他为小墨墨?她还知道些什么?她还想做些什么? “如此震惊的表情,还真不适合你。”女子轻移莲步,走到了夜清墨的面前,淡然而平静的望着夜清墨,道:“夜国皇帝夜清墨,沉稳睿智,运筹帷幄,决策千里,文武双全,智谋无双的一代明君,遇到我,竟然还不能自持吗?”。 夜清墨的目光望入女子的眼眸深处,却只觉她眼眸之中深邃莫明,似是能把他的一切想法都完全看透,令他心中暗惊。 在夜清墨刚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见那女子手臂轻轻一推,便把他像是一个布偶一推的轻易推倒在旁边的桌子上,随即她倾身压在他的身上,眼眸流光微转,对着他吐气如兰的轻道:“你,想要我吗?” 即使他不动,身上温热的娇躯却散发出让人心猿意马的动人香味,撩人心魄。这一声暧昧的细语,更是一种魅惑人心的邀请,可能会连那些自恃为柳下惠的君子都立马化身为狼。 但想到他的心中的灵儿,夜清墨脸色一变,伸手想去推身上的女子,却发现自己竟像是武功全失,力气全无的推不动,让他手脚冰凉,只得怒瞪着近在咫尺的女人,不悦的喝道:“滚开!朕不会碰你的!” 那女子却不恼,眸中却似是闪过激赏的流光,却被她极快的掩下,唇起如宝石般的红唇,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绝美笑容,手指在他的胸膛之上撩拨的打着圈,继续轻轻的问道:“真的吗?真的不要吗?” 夜清墨竟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在她这样的语调和手指之下,体内有一波波无法抑止的欲潮上涨,为了压抑这种感觉,他拼命的运功压制,令额上冒出一阵又一阵的细汗,目光中却满布愤怒之色,吼道:“滚开!朕说不要就是不要!别让朕再说第二次!” 闻言,那女子微微的瞪大了眼睛,直直的望入他的眼眸深处,想要探究他到底是真不想,还是欲擒故纵,却最后又瞬间的轻淡一笑,从他的身上起来,满意的笑道:“果然不愧是小墨墨,对雪灵儿的感情忠贞不渝。” “你到底是谁?”夜清墨发现她自身上起来之后,他的武功似乎也恢复了,并且身上的情潮似乎也随之退去,他马上站了起来,理了理身上稍皱的衣物,紧瞪着这个古怪的女子,沉声怒问。 这个女人不简单,轻易就制住了他,并且他并不像是中了毒还是中了什么迷魂香之类的东西,却被她压制得动弹不得,这种失去武功被人捏在手掌之中的感觉真的非常不好。 “我是谁不重要。”面对着夜清墨的怒意,女子却表现得云淡风轻,她一扬手,便自她的手掌之中出现一面镜子,淡然轻笑道:“重要的是——我要做什么!” 看到她掌上悬浮着的镜子,夜清墨的眼眸就狠狠一缩,震惊的看着那面镜子。 这面镜子并不是其他普通的镜子,而是他曾经为了守住灵儿的一缕残魂而寻来的——玲珑八卦镜!但这镜子不是在顾轻寒和灵儿的灵魂合二为一的时候就碎了吗,为何此刻却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这里,并且还比之前更流光溢彩? 然而,这镜子的出现,并不是最让夜清墨震惊的,更让他震惊的是,那镜子之中竟然出现雪灵儿的身影,还哭泣着的一声声的呼唤着他,让他救她。 “救我,清墨!”雪灵儿泪流满脸的在镜中看着他,无助又痛苦的哭喊道:“这里好冷,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灵儿!”夜清墨心痛于镜中的人儿,伸出手去抚摸却只摸到一片入骨的冰冷,他便目光一寒,厉眼的狠瞪着面前的女子,怒道:“朕命令你,立即放了她!” 他的灵儿,他最爱的灵儿,竟然在这个女人的镜子里受苦。这让他如何受得了!看到她这样泪流满脸,他心如刀割,恨不得代为身受。 “放了她?”女子轻笑着问:“你真的确定要我放她了出来?” “……你什么意思!”夜清墨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紧皱着双眉问道。 “如果我现在就把她从镜中放出来,不消一刻,她便会魂飞魄散,灰飞烟灭。”女子深深的望进夜清墨的眼眸之中,严肃的问道:“这样,你也要我放她出来吗?” 夜清墨一震,一想到灵儿可能会在自己眼前灰飞烟灭,而他却只能眼睁睁的无法阻止,他就害怕得身体颤抖,只能拼命的握紧拳头,以安定自己的惊怕的心,然后才凌厉的瞪着这个从一开始就掌握了一切主动权的女人,沉声道:“你到底是谁,想要干什么?” 到此时此刻,他绝对不会相信这个女人纯粹只是来这里找他聊天,谈谈他过往的情事。她掌握着能拿捏着他的镜子,只怕是有所图谋。 “我的名字是飞梵。”女子终于吐出自己的名字,淡笑着向他举起镜子道:“来这里,是为了帮助你让雪灵儿复活。但是,你却要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一听到能让灵儿复活,夜清墨立即眼中精芒暴闪,激动得就差没扑上去紧抓住这女人的肩膀逼问。 只要能让灵儿复活,他什么代价都肯付,那怕诺大的江山,至高无上的权力,他都统统不要了。 “代价就是——”飞梵的眼眸从镜中移到夜清墨激动的脸上,神色猛然凌厉,一字一顿的道:“杀了顾、轻、寒!” ☆、番外 墨守成真〔二成〕 夜清墨一惊,想起顾轻寒用的可是灵儿的身体,也就是说代替灵儿活着的,这个女人竟然要他杀了她? 想到这里,夜清墨的激动猛然退去,紧瞪着飞梵那张带着凌厉神色的脸,站定在她面前,把双手负在背后握紧了拳头,才沉声的问道:“为什么?你和她有仇?” 看到他脸上几乎恢复平静,飞梵的眼中又再划过一抹激赏,脸上神色不变的冷然道:“我和她的事情,你就不必过问了。 你只需要回答我,杀,还是不杀!” “现在她就是灵儿,她代替灵儿活着。”夜清墨冷凝着一张俊脸,坚定不移的道:“我绝对不会做出伤害灵儿的事情。” “是啊,代替!”飞梵却冷冷一笑,晃了晃手中的镜子道:“正因为是有了她的灵魂占据了你的灵儿的身体,所以她才会活着的。如果没有她的灵魂,现在活着的,就是你的灵儿!” “清墨!清墨!这里好冷,好冷……” 听到飞梵的话,然后看到镜中的灵儿一脸苍白没有血色的紧抱着自己的肩膀,以为这样就能给予自己一点点温暖,却依旧冷得颤抖不已。夜清墨的心就痛得淌血。 一缕残魂,没有身体可依附,只能寄附于冰寒刺骨,冻入心魂的镜中,如果要把她这一缕残魂从镜中救出,就只能杀了夺去她身体的顾轻寒,然而,想起那个虽然语气痞子,行为举止不庄重,还偶尔满口粗话的顾轻寒,他又止不住的心疼。 一边是剩下的一缕残魂,一边是活得肆意飞扬的女子,他又如何能为了让灵儿复活,而再将顾轻寒的生命弃之不顾,再加上他也不忍心伤害有着灵儿一模一样的脸的她。 “你似乎还没有明白我的话。”飞梵看到他脸上的哀伤和心疼之色,又再投入一块巨石,一字一句的刺入夜清墨心中筑起的高墙之中,道:“如果你不杀了顾轻寒,就没办法夺回你灵儿的身体,更无法让你的灵儿活过来。这,就是复活雪灵儿的代价!” 夜清墨如遭雷击,虎躯剧烈一震,猛然抬起头来望着飞梵,连嘴唇都微微发抖的问道:“你……你说什么?” “我说的都已经很清楚了,你也已经听得很明白。”飞梵不想重复,依旧一针见血的道:“顾轻寒原本就是占了雪灵儿的身体才能活着,要不是她的灵魂把雪灵儿的灵魂逼出来,她也用不了那个身体,所以,你如果不想这最后一缕残魂消散于你面前的话,你就要杀了顾轻寒,然后让雪灵儿的灵魂归体,这样,你们才可以再续前缘。” 轰! 飞梵的话,犹如一记重击,狠狠的砸在夜清墨高筑的心墙之上,把他之前牢牢建筑的要维护顾轻寒的意志击溃,心墙轰然倒塌。身体踉跄了一下,还是扶着桌子能稳下摇摇欲坠的身体。 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还以为在沐神医口中听到的,说灵儿再醒来的时候就可能不会是他所期待的人,相信她们是因为两缕不完全的灵魂重合,成为了一完整体,所以性格记忆什么的完全改变了,却没想过这可能是因为另外一个不相干的灵魂侵占了灵儿的身体。 是不是,因为顾轻寒的灵魂根本就不是和灵儿的是一体,所以才会在她醒来之后就对他完全没有记忆,对他的怀抱就那么抗拒,纵然是过往那曾经情深几许的凝望,在她醒来之后都是那么的目光闪烁。不是因为她不记得,而是她心虚,而是她愧疚,更是因为怕被他发现,所以才不邀请他跟着她到她的那个世界? 顾轻寒,你究竟是不是因为把灵儿的灵魂逼了出来,才完全占据了她的身体而活着的?如果是,那他……该如何是好…… 看到夜清墨的脸色苍白,似乎在这一瞬间被毁去了他一切的美好念想,飞梵却丝毫没有怜悯之意,继续道:“现在你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可以给我答案了吗?我可没有太多的时间耗在这里。” “……我给你答案,又有什么用。”夜清墨难掩心中的悲痛,眼眶微红的看着镜中的灵儿,道:“现在断肠山的上古阵法已经消失,连沐神医也说没有办法修复,我即使有什么想法,也无法跨越这道屏障到那个世界去。” “我既然说得出让雪灵儿复活的话,自然也有让你跨越屏障,到流国去的方法。”飞梵不给他退缩的余地,前进一步的紧盯着他逼问道:“你只需要告诉我,杀还是不杀!” “……我凭什么相信你!”软坐在凳子上的夜清墨抬头望向这个神秘的女子,眼中有着迷茫和痛苦之色,呢喃道:“要是你骗我呢,要是我杀了她后,灵儿又回不来了呢?” 无论要他伤害谁,他都于心不忍。他的灵儿,他最爱的灵儿,为何你的命运如此多坎坷波折,即使死亡也无法令其消停。 “哈哈哈哈……”飞梵却突然大笑出声,完全是嘲笑他的没有见识,笑完之后冷冷的道:“回不来?你去问问沐小子,我能不能起死回生。” 她那清脆的笑声传出了室外,令在外面隐匿的护卫们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何皇上就寝的房中会传出女声,还笑得那么张狂,即使他们再好奇和担心,在皇上没有发出命令之前都不敢妄动。 然后,那些护卫们却又惊见一个老人气喘吁吁的跑进了院子,等他们看清了是皇上允许可以自由进出的沐神医之后,便看到他粗喘着气的推开了皇上所在的厢房的门扉。 “师……师……师傅!”沐神医连气还没有喘顺,就迫不及待的说道:“您……您……您果然……果然来了。” 他那赤红着的一张老脸,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真真是让人怀疑他下一秒会不会因为缺氧而晕厥过去。 “小沐子,你终于来了啊。”面对他的突然到访,飞梵并不觉得奇怪,反倒是理应如此的一点头:“为师过来看看情况。你也别妨碍为师办事,给我坐一边去休息。” “是!师傅!”沐神医恭敬的应了一声之后,就自动自发的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他好不容易才从天象中算到师傅会出现在这个世界的这个方法,必定会把握这个机会好好再向师傅讨教一番。 师傅?为师?小沐子? 夜清墨再度震惊了。面前的这个女人,竟然把沐神医叫作小沐子?她岁数看着不过是二十左右,但是沐神医据他所知,岁数早已经超过百载,并且还听闻他这一生就只有一位备受尊敬的师傅,传授了他不少在沐族无法学到的绝学。 莫非这个女人,就是沐神医的师尊? “你……”夜清墨惊疑不定的望着飞梵和沐神医,看到沐神医在她的指示之下全无不服之意,最终还是选择相信她就是沐神医的师傅,然而却还是有疑问:“真能让灵儿复活?” 闻言,坐在一旁的沐神医目光一闪,有些不明白的望向他们的方向。师傅不可能不知道雪灵儿的灵魂和顾轻寒的灵魂合二为一,然后活下来的是顾轻寒了啊,明明人还活着,那怎么可能还能让雪灵儿复活? “只要你肯付出代价,我就能让她复活。”飞梵直直的望入夜清墨的眼中,目光中的强势和笃定让人生不出疑心。 “……”看着她,夜清墨的心中天人交战,让顾轻寒死,和让灵儿复活的天秤在不断摇摆,苦恼得他双手抱头,也不能制止这种纠结和痛苦的心情。 “镜中的残魂所剩余的时间不多了。”飞梵盯着他,扔下了能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冷然的道:“是杀,还是不杀,只有这一次机会。快选择!” 夜清墨一震,双眸狠缩的望向镜中,看到镜的那一抹紧抱着自己的灵儿,那个颤抖的身影似是在淡淡消失。想到曾经的相濡以沫,想到以往的琴瑟和鸣,夜清墨的心就狠狠一疼,心里极想让她活过来,然而,想到自己要亲手血刃顾轻寒,他也忍不住颤抖,他如何能下得了手?如何能下手…… 他的心中,有两道声音,一道死命催他答应杀了顾轻寒,只要她死了,灵儿就能复活;一道拼命的劝阻他不能答应,杀了她,自己也会非常痛苦,即使面对灵儿的时候也会有愧疚。 看到他沉默了半晌,飞梵的眼眸微闪,语气严肃而凌厉的喝问:“我最后问你一次,杀还是不杀!” 原本心中还存在着纠结的夜清墨,在也喝问的这一刹竟心境平静了下来,抬起俊逸非凡的脸,望向飞梵,道:“不杀!” “为什么?你不是很想雪灵儿复活吗?”飞梵的声音扬起,但声调之中却没有愤怒者该有的尖锐。 “顾轻寒就是雪灵儿,她活着就是灵儿活着。”夜清墨眼神温柔的望着镜中的一抹身影,温厚的手指轻抚着镜面,像是想以他掌中的温度,暖化镜中的冰寒,令镜中的灵魂得到一丝温暖,他轻轻的道:“所以,我要顾轻寒活着,好好的代替雪儿活着,这就够了!” 在他的抚摸镜面的温柔之下,那镜中的灵魂也似是感受到了他的温暖,抬起头来把身体贴着另一边的镜面,神情温柔的凝望着他。 “顾轻寒不是雪灵儿,这样你也不后悔?”飞梵伸手一把扯住夜清墨的衣襟,逼他和她对视,沉声道:“要是你放弃了这次机会,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复活雪灵儿了!” 看到他们这样的情况,连一旁的沐神医也忍不住紧张了起来。这是怎样的一种逆天的手段?抽魂然后回复原本的灵魂吗?但即使他再激动再紧张,也只能紧抿着嘴不发一声,以防打扰她的逼问。 “我不后悔!”夜清墨迎视着飞梵可以探入他灵魂的眼眸,一字一句坚定的道:“她活着就是最好的,我相信灵儿也不会怪我的!” 他的灵儿,总是那么温柔体贴,总是那么宽容大度,慈悲为怀,又如何能忍心让他忍着噬骨的疼,把另外一人杀死,只求让她复活? 锁定了他的眼眸,飞梵直直的望入他的灵魂,半晌之后她紧崩着的神情终于一松,也顺道放开了他的衣襟,一转身就坐到了旁边的凳子上,挥了挥手的笑道:“很好!你通过考验了。” “呃!”这情况变化得太快,别说是夜清墨,连旁边的沐神医也跟不上状况,疑惑的问:“什么考验?” “就是心魔考验!”飞梵一扬手,把夜清墨手中的镜子吸了过来,在镜面一抹之后,一道幽幽的身影便从镜中升起,并道:“如果你不经过这次的考验,以后就无法承受诱惑的考验。” “别让灵儿灰飞烟灭!”夜清墨看到那道身影竟然是灵儿的灵魂,立即紧张万分的扑了过来。但是他的手却穿过了那道幽淡的身影,令他眼神一黯。 “没事。”飞梵摇了摇镜子,轻松的道:“有我在旁,她飞不了。” 曾经的雪灵儿说得没错,夜清墨不是一个私心杂念到不顾一切的人,所以她才肯配合自己做这么一场戏来考验他,而经过这么一次考验,相信以后也没有其他人能诱惑得了他,做出错误的选择。 沐神医看到夜清墨凝视着悬浮在旁巧笑娉婷的雪灵儿,握紧着拳头一脸黯然神伤的模样,心中也不禁感叹世事弄人。向来情深,奈何缘浅,他们相知相恋不过那么短短的一段时日就阴阳相隔,造就一段刻骨铭心的旷世之恋。即使是他这个看习惯了世事变化无常的人,也忍不住想要为他做些什么。 “师傅。”沐神医斟酌着开口:“你刚才说……可以让雪灵儿复活,是真的吗?但是明明……” 凤凰神灵的灵魂已经重合,又怎么可能以此来复活,现在出现在这里的一抹灵魂,只怕也不是正主吧。浮现在这里的,可能只是一抹残像,否则不可能在看到夜清墨的时候都不肯与他多说说话。 “我说了,只要他肯付出代价,自然能让她复活。”飞梵指了指夜清墨,见他还想拒绝就紧接着挥了挥手,道:“你也别紧张,我又没说只有杀了顾轻寒一途,只是这另外一个方法没有这么简单而已。” “什么代价?”夜清墨闻言和沐神医对视一眼,立即紧张的问道。 “原本葬着她的皇陵里的财宝全部归我所有,我要利用那些天灵地宝的灵气。” 第一个条件让夜清墨的心一松,能让灵儿复活,那些财宝根本不算什么。 “第二,你必须做一个惊世明君,让这天下百姓得安康,以求得雪灵儿复活的福祇。”飞梵继续细数着条件:“第三,你这一生,都不会有任何子嗣,并且不能再有其他的妃嫔和女人。” “可以!”夜青墨的心更是平静,原本灵儿就不能生育,所以他和她没有孩子也没关系,他当明君是必然的,以后这王位传给冰冰的子孙后代就好。 “第四,也是最残酷的一条。”飞梵的神色也严肃起来,道:“你将会只剩下二十年寿命,并且在你有生之年都没有机会见到她活过来的一天。” 轰! 夜清墨立时如遭雷击!让他只剩下二十年的寿命,他不在乎,毕竟二十年的时间里足够他把夜冰冰的子孙培养成一代帝王,但是他却无法接受在他死之前都无法看到灵儿活过来。 这个代价别说夜清墨,连沐神医也感觉太过于残酷,难道真是如彼岸花那般,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吗?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因为这是逆天而行,即使复活了,也注定了要和他阴阳相隔? 沐神医忍不住问道:“师……师傅,这个代价……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哼!你以为复活一个人那么容易?”飞梵不满的撇了撇嘴道:“现在我掌握着的不过是雪灵儿的一缕残念,再加上小寒和夜冰翊,清歌想他幸福的心念那么强烈,我才勉为其难的跑一趟而已。” 残念……用残念就能复活一个人?这太匪夷所思了吧!如此想来的确非常逆天,但相对比代价,似乎也不过是如此。 闻言,沐神医只能闭口不言,他的这个师傅还有太多逆天的地方,不是他所能理解的。 “只要……只要灵儿能活过来……”夜清墨苦涩无比的艰难开口,祈求的望向飞梵,道:“我可以付出一切代价,只求你能让她过得好,让她有安康太平的命运。” “呵呵,果然够深情。”飞梵点点头的笑道:“你也不用太哀伤。我虽然说让你有生之年不能看到他活过来,但没说这段时间不能让她的灵魂陪伴着你啊。” 闻言,夜清墨和沐神医均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的望着飞梵。却还没问出什么,就看到她在指尖之中逼出一滴血,对着手中的镜子一阵运转指尖,在镜面写出一个个符咒,紧接着镜子就传出耀眼的金光,把浮动在旁边的雪灵儿残念给吸到镜中,然后这个镜子就立即缩小成一枚戒指。 “从今天起,你就刻不离身的戴着这戒指。”飞梵把戒指递给夜清墨,并道:“用你的气去滋养她的残念,等代价完成之日,便就是雪灵儿复活之时。” 夜清墨端详着这枚看似普通,却流光溢彩的戒指,毫不迟疑的把它戴到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传说无名指上,连系着心脉,他愿意用他的一切去滋养她,只求她能复活。 “你也不用担心你和阴阳相隔。”飞梵看着他这种神情,不禁叹息的道:“在这二十年间,你可以随你意志让她在戒指之中出来和你相处,只是其他人看不到她而已。等到这二十年一过,你的大限到来,我将会来接你到另一个世界,和她展开新生活。” 顾轻寒在现代的那具身体,从她穿越过来这里的那一刻起便被她严密的保护起来,时间也被停止了,所以这边结束,也可以让他们在另一个地方继续。 夜清墨一惊,发现他今晚得了太多的意外,只是这意外却令他欣喜,他的灵儿会一直陪伴着他,生生世世永不分离,这比什么都好。 “我觉得嘛。”飞梵迎着他的目光,笑道:“比起和顾轻寒在一起,反倒是让你和她一起,一生一世一双人,才是更好的。” 闻言,夜清墨紧紧的捂着戴在指中的戒指,俊逸的脸上,眼眶微热。有什么能比活着有希望更好呢。 于是,从这一夜起,便决定了夜国帝王夜青墨的命运。 他这一生再未娶一人,孤独终生,成为了举世无双的明君。百姓们代代为他的这命运感叹,又有谁知道其实他是心甘情愿如此打发一生? 夜,已过,即将迎来黎明,和沐神医交代了数句之后,飞梵轻轻的离开雪灵院,来到一处山巅。 虽然顾轻寒和雪灵儿的灵魂合二为一,但是也有些不能忽视的不安定因素会影响顾轻寒的未来,所以她这次来就是为了堵住夜清墨这边的漏洞。因为他对雪灵儿的爱太深,要是受到别人拿雪灵儿的复活来诱惑他,可能就会因此在不知不觉间做出伤害顾轻寒,影响这个世界的历史进程发展。 顾轻寒就是凤凰神灵的转生,她的灵魂之力那么强,又岂是段鸿羽那区区一杯花茶就能令她的灵魂分裂成三缕?别开玩笑了,别说是她,即使是沐小子也不相信,只是他们百思不得其解,也只能以为种说法来解释而已。 要知道早在纳兰倾被花茶毒死之前,顾轻寒和雪灵儿也一早在各自的空间活着了不少岁月,只是在纳兰倾死的那一瞬间被沐小子和族人一起把顾轻寒的灵魂给引渡过来而已。 神灵之魂的分裂,绝非一个小小的普通人能做得出来,所以那段鸿羽不过是被利用了,成为幕后人的一个幌子而已,操纵这一切的幕后黑手还在暗处蠢蠢欲动,而她现在就是要把这些黑手逐一消除掉。 小寒那个笨蛋虽然有时候做事渣了点,但是她的命运绝对不能让那幕后的操纵,就让她来暗中把操纵这一切的黑手给斩杀掉吧! 飞梵立于初升的朝阳之下,沐浴在晨光之中,双手负后,傲然望着还是灰暗一片的天空,一双深邃的眼眸中似是能从天空中看到条条纵横交错的命运丝线…… ========================= 书香门第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