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本图书由(小碎碎)为您整理制作 《嫡女惊华:王牌宦妃》 作者:七下   ☆、1鞭挞至死   “花清茉,你是不是不想活了,竟然敢偷本小姐的衣服!”   清梅园的宁院的门檐,站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她身穿大红遍地金通袖袄,外面披着一件粉红色云锦斗篷,目光厌恶的看着面前趴在长凳上的少女。   少女身穿一件破旧玉白色中衣,小脸冻得通红,满地的白雪映衬着她消瘦的身体,更显她淡薄瘦弱的厉害。少女抬头,怯懦的看着那小姑娘,眼眸中满是害怕与恐惧,被冻的发紫的唇微微张开,少女小声的道:“九妹,我没有。”   “还敢狡辩,本小姐亲自看到,还能有假?”小姑娘盛气凌人的说道,白嫩的脸庞之上皆是厌恶与轻蔑。随后,她看了看花清茉身旁站着的下人,厉声道:“给本小姐打。”   “是,九小姐!”旁边穿着下人里面的男人松开绕成几圈的暗红色长鞭,目光划过长凳之上的消瘦少女,脸庞中没有的不忍或是同情。扬鞭,他毫不留情的抽打在花清茉的身上,一鞭下去,便让她的身上白色中衣染上了鲜红的颜色。   剧烈的疼痛让花清茉痛苦的叫了起来,声音传到宁院里面,正厅之中悠闲坐着喝茶的几个人,对于这样的惨叫声完全无动于衷。   “九妹还真是的,一件衣服而已就这样痛下毒手,要是父王知道会不会生气啊?”   “怎么可能?父王或许都已经忘了自己还有这个女儿,况且,花清茉是郡王妃的女儿,你见过郡王妃看她一眼吗?既然郡王妃都不待见这个郡王府嫡女,我们在一边看着就好。”   “说的极对,咱们郡王府父王填房丫头的女儿都比她过的好,既然如此,还不如让九妹下手重点,直接帮她脱离苦海算了。”   “放心吧,依九妹的急性子,花清茉这番是绝对要脱离苦海了。”   此时,宁院大门前,本来趴在长凳上的花清茉,如今已经摔到了大雪之上,玉白色的残破中衣已经破碎不堪,身上一条条鞭痕鲜血溢出,她身下的雪已经被染红。   纯白的雪,刺目的血。   妖娆的交织,生命最后的一点华丽。   血的华丽。   鞭子依旧不停的抽在花清茉的身上,狠力至极,可是她却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身体仿佛已经不是她的,如今她只盼着早点解脱。   视线之中,映入雪的纯白身姿,花清茉轻轻一笑,眼前的视线更加的模糊起来,而她的耳边声音也渐渐的笑了起来。   她想这或许就是死亡前的征兆吧!   一切都仿佛没有了。   抽打花清茉的下人见她闭上了眼睛,便停下了手,随后走到她的旁边,手放在她的鼻下,感觉不到她的鼻息后,立刻向站在门檐下的小姑娘禀告:“启禀九小姐,七小姐没有气息了。”   听到这话,小姑娘看着花清茉的尸体,哼了一声,随后厌恶的道:“赶快把她丢到一边,免得脏了宁院的大门。”   “是,九小姐。”   旁边的下人们抓住花清茉的尸体拖动起来,白雪之上,鲜红的血形成了一条艶红的道路,看起来,那么的刺目。   ☆、2雪地重生   “呃……疼……疼死了……”   红梅树下,一身是血的少女轻声的哼了出来,她的右边有一条血红色的路,一看便知是她的血造成的。树上的红梅妖娆开放,妖艶的红与她的血仿佛融合在了一起。   “疼……好疼……”少女再次出声,随后紧闭的双眸睁了开来。   漆黑的眼眸映入上方的点点红梅,华清宁的眼眸中有着无法诉说的疑惑。   难不成那群研究人员抽干了她的血,就这样把她的丢弃,她都不求给自己好好的埋葬了,难道连张草席都不给她吗?   要真是这样,就太没人性了。   不过现在看来她还没死,因为她还能感觉到疼。   华清宁手抚着地,正准备坐起来的时候,身体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她完全没有预料到的剧烈疼痛。一瞬间,她感觉全身都想被刀刮了一层一般,全身上下每一处都是一种无法诉说的疼痛。   因为她天生的异能,从小她就被关在研究所中。虽然被那群研究人员不停的抽血做实验,但是却从未像这样疼通过,好像将她一生的疼痛全部凝聚到了这一刻。   与此同时,华清宁感觉头脑中有些陌生至极的画面,犹如潮水一般向她汹涌而来,身体上的疼痛,大脑中的拥挤,一瞬间让华清宁仿佛身处地狱,有种想要死的感觉。   大概过了一刻,华清宁才慢慢的习惯了身体上的疼痛,而脑中那些画面,此时犹如她的记忆一般,向她诉说着一个女孩悲哀的十五年。   华清宁本来以为自己没死,但事实是她真的死了。不过她重生了,重生在了一个叫做花清茉的少女身上。   花清茉乃是华朝宁郡王府的嫡女,郡王妃的女儿,花家的七小姐。但是从出生开始,便是爹娘不疼,手足欺负,下人见她如此不受宠,也是完全的不尊她,加上花清茉性格软弱,这在宁郡王府的十五年,她活的比一个下人还要凄惨。   一天三餐,能有一餐就已经很不错,而且大多数都是馊了的饭菜。她住的地方更是比乞丐还不如,一间没有房顶的房子,她天天晚上就这样睡在墙角。   这样艰苦的环境之下,花清茉竟然活了十五岁,华清宁真的很佩服她的强劲生命力。   不过,她就算如此卑微的活着,有些人还是不乐意。   这不,今日是她及笄之日,宁郡王府的九小姐花月泷直接冤枉她偷了自己的衣服,然后让人将花清茉鞭策而死,然后也是一张草席都不给就这样抛弃了。   果然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已经成了花清茉的华清宁,眼眸突然一冷,随后心中有着一个无法疯狂的念头。   她要成为花清茉,将宁郡王府玩弄在自己的手中。   这般的身体之痛,她一定要报。   想过之后,如今的花清茉,忍住身上的剧痛,翻过了身,随后在雪地之上爬了起来。   若是脑中的记忆没错,这半个月在清梅园中赏梅的不止宁郡王府的人,她只要不放弃,一定有活下去的机会。   ☆、3牡丹红衣   花清茉的手在大雪之中不停的落下鲜红的血印,而她的身体更是留下一道刺目的血路。身上的无数伤痕在冷风的残虐下,比盐撒在伤口上都要疼痛。   如今的时刻,花清茉已经没有时间去想老天的不公,让她重生到了这样一个残破的身体。   她此时,唯一能够想到的便是活下去。   只有和疼痛的身体战斗,和恶劣的天气战斗,和自己的意志战斗。   她只有赢了,才有机会活下去。   花清茉的身体不停的往前爬,上方绽放的点点红梅,此时仿佛映衬着她一声的鲜血,开的更加的绚烂。   天空之中,一片片白雪缓慢而温柔的飘落下来,微凉的温度传来,花清茉根本没有思考的时候,她知道下雪了,也知道她的命更加的危在旦夕了。   以她的身体必须尽快的找到人救自己,不然根本撑不了多长时间,若这是一场大雪,人们都不出来的话,那么她必然会冻死在这大雪之中。   她不要这样,绝对不要!   曾经的华清宁,因为逃不出研究所,所以只能被剥夺自由,被当成小白鼠随时的抽血试验。   曾经的花清茉,因为生性怯懦,不敢争夺,所以只能被人欺负,被人鞭打而死,被人抛尸。   而如今的花清茉,有了华清宁没有的自由,有了花清茉没有的勇敢,她一定不能让自己再次的轻易死去。   用尽全身的力气,花清茉不停的向前爬着,手上早就被一片鲜血覆盖,身下的衣服也早就被磨得碎裂,她的身体紧贴着雪地,冰冷的凉意早就覆盖了她的身体。   她感觉仿佛过了一个轮回,才爬出红梅绽放的院子,她爬过月牙门,随后爬到了一个看起来像是后院的地方。   此时雪下得越来越大,花清茉的背上早就覆盖了一层纯白的雪。她继续向前爬,没有丝毫的放弃,而此时,她听到了一个比大雪还有死亡更加冷漠的声音。   “夜相国今日参了本督主一本,他的胆子倒是越发的大了。”   听到这声音时,花清茉有些迟疑,这样声音的人必然是冷血无情,会救她吗?   可是,如今的状况已经由不得她选择了。她一定要拼死抓住这样一个机会,她一定要活下去。   花清茉用力的朝声音的来处爬去,很快,她看见自己的前面有着三双脚站在雪地之中   “救……救我……”花清茉艰难的出声,她用尽全力的爬了过去,随后满是鲜血的右手抓住了中间那人的衣角。牡丹红的锦袍衣角在她鲜血的浸染下,显得更加的妖娆无双。   “救我……”花清茉再次的开口,手仿佛使出全部的力量拉扯着那牡丹红衣的衣角。   被她抓住衣角的人并未说些什么,只是目光幽静的环过她的全身。旁边站着的二人静静的站在一边,并不说话。   “救我……”花清茉不得那人的回答,再次恳求的说道。   她的身体再也经不过她去找到别人,如今在她面前的人,是她最后活着的希望。   仿佛经过了一段长的可以跨越生死的时间,她听到了自己面前人的声音。   ☆、4被人救了   “本督主刚好缺了只猫,楚向白,把她医好,本督主要养猫。”声音冷冽的让花清茉害怕,她感觉就像有一把利剑在她的脖颈处不断的动着一样。   话刚落音,左边的那双脚跨了一步到她旁边,随后用脚把她翻了过来。   刺目的白光照射过来,花清茉不由的闭上了眼睛,此时她左边站着的人道:“启禀督主,这姑娘是宁郡王府不受宠的嫡女花清茉。据说此人胆小怯懦,从小到大被主子下人连番欺负。”   “猫,还得有爪子才好玩,既然这么无趣,本督主就不养了!”那声音再次传了过来,声音中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冷寒。   听到这话,花清茉有些害怕,这些人若是不救她,自己必死无疑。她拉紧手中的那牡丹红衣,随后狠狠的从齿间挤出声音:“救……救我,我要活着报复宁郡王府。”   听到这话,那人轻轻笑了起来,但是连笑声都有着一种死亡与冷血交替的气质,随后吩咐后边的人:“把上次西番进贡来的水晶打造成一个铃铛,既然是养猫,得拴个铃铛才行!”   “是,督主!”   此时,花清茉终于放心了,她知道自己的命得救了,眼睛不禁闭上昏死过去。   见此状况,站在她身边的人拿脚踢了踢她,随后恭敬的望向那人,道:“督主,这花清茉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会不会有诈?。”   那人微微一笑,笑意深远:“死过一次的人,什么不敢说,什么不敢做。或许,本督主会养一只很有趣的猫。”   “既然如此,属下就去帮花清茉医治了,看她的身子,这伤或许会留下满身疤痕。”   “本督主的东西,弄花了可不好。”那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的惆怅,随后他吩咐眼前的楚向白:“去将宫中娘娘平时用的祛疤消痕的药拿来给她,要是留着一道疤,吓到本督主可就糟了。”   “是,督主。”楚向白叹了口气,这督主什么样的惨状没有看过,他要能吓着,这整个华朝的人都要被吓着了。   “哦,对了。治好之后送回宁郡王府,要是她长不出爪子的话,本督主也就不要了。无爪的猫,不要也罢!”   “是,属下明白!”   此时,那人转身准备离开,牵扯的衣角让他的目光再次的落到了花清茉满身是血的身体上。目光妖娆而随意,随后他从花清茉的手中扯出自己的衣角。   大雪纷飞,尘埃再次落定。   花清茉再次的醒来时候,入目的第一物便是一张淡黄色玲珑锦纱幔帐,搀着银线的锦纱流光华溢,微微浮动间犹如一般璀璨生辉。她侧过头正准备动的时候,一个带着点点笑意的男子声音传来过来。   “不要乱动。”   话刚落音,一张极为俊秀的脸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来人一双秀雅的双眸犹如女子一般秀丽,满是笑意的眼眸看起来很是温和,唇上有着淡淡的笑容,但是这笑却有着本质的冷漠与无情。   花清茉看了楚向白一眼,随后细细的回想了她昏迷之前的场景。当时只想活命,却忽视很多的东西,如今再想来,她似乎是被一个极为厉害的人所救。   ☆、5刮肉去疤   “救我的是?”花清茉开口,声音听起来很虚弱。   “九千岁白紫箫。”楚向白笑着回答,目光凝视着花清茉,有些期待她的反应。   花清茉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愣了一下,有些感慨自己的运气还真是好,竟然会被九千岁所救。   白紫箫,权倾朝野的大太监。十七岁便当上司礼监掌印太监,常伴君侧。二十二岁救驾有功,被皇上认为义兄封为萧王,成为实实在在的九千岁。   之后他接手东厂,监察百官,权倾朝野,朝中大臣无不对他恨之入骨,但是却又无可奈何。在今年,白紫箫二十五岁时,他创立西厂,手中十万大内密探,暗查百官, 更是让百官闻风丧胆、避之不及。   敢这么主动接近他的,估计也就她这个只为活命的人了。   目光看向楚向白,花清茉轻轻一笑,小脸看起来格外的苍白瘦小。   “劳烦帮我谢谢九千岁。”   听到这话,楚向白顿时笑了,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要谢他们督主的。他坐在卧榻前的圆凳上,从另一个凳子拿了药,随后送到花清茉的唇边。   花清茉张嘴便吃了下去,丝毫没有犹豫。反正,这些人既然救了她,就绝对不会害她,她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此时,楚向白伸手放在她的手上,解开她手臂上缠绕的白布,看着那纤细手腕上的血色疤痕,他微微一笑道:“督主是将你当猫一样救了,所以你现在就是督主的猫。”   “九千岁的猫需要做什么?”花清茉对于楚向白的话倒是没有反抗,因为她知道自己根本无力反抗权倾天下的九千岁。既然如此,乖乖接受才是最好的活命方法。   听到花清茉如此识时务的话,楚向白倒是对她有些刮目相看,他慢慢的帮她解开身上的白布,目光看着她横布一身的疤痕,笑着道:“督主不要你平日里讨他欢心,只要你回到宁郡王府,长出猫该有的爪子,学会抓人便可。”   楚向白如此明白的话语,花清茉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她微微的一笑,消瘦而苍白的脸庞犹如白雪一般冷丽绝伦:“九千岁的真是一个开明的好主子,我已经长出爪子了,回去便看着人就抓。”   “如此乖巧,相信督主会很喜欢你的。”楚向白微微一笑,随后从一边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目光再次看向花清茉:“督主看不得你这一身疤痕,所以从现在开始我要给你刮肉去疤。你全身鞭痕,又被冷气所伤,疤痕无法痊愈,所以全身都要刮掉一层。”   “刮掉一层?”花清茉愣了一下,对这方法不禁有些怀疑。   “嗯!”楚向白坐在床边,微微的一笑,道:“放心吧,这方法很有用,毕竟是拿疼痛为代价换取的。”   “我知道了,你动手吧!”花清茉笑了一下不再说什么。   “忍着点。”楚向白手中的匕首从她的胳膊开始,刚附到上面时,一股冷冰的感觉传来,随后刀慢慢的伸入疤痕中,开始刮着疤痕。   顿时,一股无法诉说的疼痛从手臂的之上传了过来,花清茉不禁握紧双手,将指甲嵌入肉中,忍耐着这股疼痛。但这只是开始,疼痛从她的手臂开始,楚向白刮到哪里,便是一股剧烈的让人想死的疼痛。对于此,花清茉只能强忍着,身体疼的微微颤抖,但是她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望着这样的花清茉,楚向白的眼眸中划过一丝笑意。果然如督主所说,是个很有趣的人,这样的疼痛之下,竟然能不发一声,这般的忍耐力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能有的。   刮肉的活很细致,楚向白花了两个时辰才将她一身疤痕刮掉,随后上了药再次给她缠上干净的白布。   这之后,楚向白走到一边拿了一个深紫色的锦盒,随后打开,从里面拿出一物。   那是一个深紫色水晶所制成的铃铛,棱角的各面发射着璀璨而又深幽的光芒。随着楚向白的拿起了它,水晶铃铛发出清脆而又空灵的声音。   “这是督主给你。”楚向白将水晶铃铛戴在她的脖颈之上,红色的细绳,紫色的铃铛,满身的白布,花清茉此时看起来倒真很好笑。   “如今,你便在这儿休养一段时间,等你好的差不多了,我便会送你回宁郡王府。”   “嗯,有劳了。”花清茉的声音虚弱到了极点。   ☆、6回郡王府   半个月后,花清茉的身体虽然没有完全痊愈,但是也好了七八成,这些日子她住着的是楚向白的家,能够下榻的时候,她便出去到院子走了走,但是并未去其他地方。   花清茉很清楚,在这些人面前,呆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才是最安全。   这日午时,花清茉吃过饭后,便躺在门口的软榻上晒太阳,手中捧着楚向白的医书,细细的研读着。   在研究所有几个和她一样从小被关着朋友,其中一个喜欢调香,她闲来无事也学习了一下,成果还不错。如今到了这古代,她就想着能不能将草药与调香混合到一起用,或许可以帮她一把。   过了一会儿,远处的脚步声传了过来,花清茉望去,虽然还没有进院子,但是她已经透过墙壁看到了,来的是楚向白还有另外两个女孩。   虽然换了个身体,但是她天生的透视异能却没有改变,只要她想,就可以看清楚一切。小时候看人老是光着身子让她很苦恼,不过十岁之后,她便可以自我控制异能,而她的异能也有所改变,就算她用异能看人,看到的也只有人的骨架什么的,虽然看着人骨在面前动来动去有些恐怖。不过,这要比看着一群裸(luo)奔的人类要好得多。   楚向白和两个女孩很快的走进了院子,一眼便看到躺在软榻上的白衣少女。   眉清目秀,五官精致,虽然对于看惯了绝世美人的楚向白来说显得很普通。不过,花清茉的安静乖巧,冷清宁静倒是让楚向白很满意。   他走到软榻边上坐了下来,手附在她的手腕上,为她把脉,随后笑着看她:“清茉小姐,你的身体没有大碍了,身体的疤痕多用几次药便可以完全消失了。”   听到这话,花清茉微微一笑,清雅而宁和,她望着楚向白,温声道:“这些日子多谢楚公子的照料了。”   “我只是帮督主养猫而已,你不用谢我。”楚向白微微一笑,随后招了招手,让那两个女孩过来。“这是督主吩咐给你找的丫鬟,相思与华絮。”   听到楚向白的话,花清茉的目光划过相思以及华絮,随后微微一笑:“楚公子帮我谢谢九千岁!”   虽然九千岁把她当猫养,不过救她性命,又让楚向白照顾,如今还给她找了丫鬟。或许这满朝文武都恨九千岁,不过她真的很感激他。   她的第三次性命,是九千岁给的。   “相思和华絮不是督主的人,所以你也就别误以为是督主派人监视着 。”楚向白再次一笑,随后出声道:“相思是我的小师妹,医毒皆懂,我看你如今再看医书便找了她来照顾你,华絮也是我的师妹,她的武功很高,你也可以学一点,强身健体或者是留作活命只用。”   楚向白的话让花清茉的眼眸微微深了一分,他的话很对,虽然她现在有心报复宁郡王府,但是她孤身一人还是得早点筹谋才好。微微沉默了片刻,花清茉轻轻一笑,道:“楚公子,清沫想要回宁郡王府了,打扰多日真是不好意思。”   “你可以再这儿再呆几天,待你痊愈。”   “多谢楚公子好意,不过猫的爪子若是闲了太久,会忘了怎么抓人的。”   “既然如此,那你收拾一下,一会我派人送你回宁郡王府。”   “楚公子,劳烦你走一趟!”   “可以,我刚好也有事要去。”   “那劳烦了。”   ☆、7刁蛮月泷   再次站到宁郡王府门前,花清茉有种与世隔绝的错觉。面前的高门深院,看起来繁华雍容,尊贵无双,但却都是铮铮白骨,处处死亡。   门口的侍卫见到花清茉时皆都愣了一下,花月泷鞭策死花清茉的事知道的人不多,宁郡王府的人都以为那个不受宠的嫡女七小姐在清梅园中失踪了。但是如今突然回来,让人着实有些诧异。   而当侍卫看见楚向白时,顿时表情惊悚害怕起来。   这帝都之中谁不知道九千岁的近侍楚向白,一手银针杀人无数,医毒双绝,心狠手辣,传闻再严实的嘴,在他的手段之下,就没有打不开的。   如今这郡王府嫡女与九千岁近侍一起来宁郡王府,这着实让侍卫们一惊,立马便有人进去通知。   “楚公子,我们只是半路相遇,刚好同路。”花清茉看向身边的楚向白,温和的说道。   虽然她是九千岁的猫,但是她不准备让别人知道这关系。   楚向白自然知道她话中之意,随意一笑,俊秀轩逸:“清沫小姐,放心吧!我来宁郡王府是奉了督主之命。”   “如此甚好!”   相伴走进了宁郡王府,里面是一分为二的院落,此时他们所在的正道的尽头便是宁郡王府的正厅,左右两边都是院子,上面种着一些奇花异草。   “这宁郡王府除去人倒是别样雅致。”楚向白别有深意的开口。   花清茉被他这话中之意弄得笑了起来,目光望向前方,刚好看到对面快速走来的大红色身影一愣。虽然还未见到宁郡王府众人,但是记忆却很清楚。   此时,迎面走来的便是当日下令鞭策花清茉的郡王府九小姐花月泷。她穿着大红妆花通袖袄,粉色锻群,看起来极为的炽热艳丽。她快速的走到花清茉的面前,随后毫不犹豫的给了她一巴掌。   “你这个偷衣服的贼,怎么还不死?”花月泷俏脸之上有着无法诉说的怒气,她瞪着花清茉,仿佛要将她碎尸万段一般。   刚才听到下人禀告花清茉没死,她就气的不得了,这女人怎么还不死啊?   花清茉静看着花月泷,被打的一边脸,此时已经映出了红红掌印,随后她眼眸中的表情变得怯懦害怕:“九妹,不是,真的不是我偷的。”   “谁是你九妹?你还真以为你是郡王府的嫡女就可以叫我九妹了。我告诉你,你在郡王府连个下人都不如。”花月泷怒视着花清茉,看着她,她就来气。凭什么这样一个蠢笨的人,占着宁郡王府嫡女的位置,就因为她是郡王妃所生吗?   花月泷对自己的愤怒,花清茉很清楚便能感觉到,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能隐瞒的了什么情绪?不过她的刁蛮倒真是狠过头了,就这样毫无悔意的把花清茉鞭打死了,而如今她活着回来了,花月泷还是一副巴不得她死的样子。   “九妹,真的不是我做的。”花清茉已经小声而又害怕的分辨,心中却已经是冷到了极点。   鞭策之仇,她不能不报!   眼角的余光划过正道之上走来的人,她的眼眸之中快速的掠过一丝笑意:“九妹,我是你姐姐,我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   ☆、8郡王生气   花月泷听着花清茉辨别的声音,看着她的样子,就更加的生气。她向后退了一步,吩咐身边的下人,怒道:“给本小姐打,我就不信她死了一次能活,第二次还能活。”   她的声音落下之后,身边的下人便拿着长鞭走向了花清茉。这人花清茉认识,就是半个月前打死她的人。   如今,倒真是凑齐了。   下人松开长鞭,随后猛然的一扬便向花清茉鞭打过去。站在她身边的华絮想要救她,但是却被花清茉的眼神逼了回去。   长鞭落在花清茉的右肩之上,顿时血液便染红了她的白衣,她捂住手上的地方,瞬间眼泪落下,身体仿佛因为疼痛颤抖不已。   “九妹,我真的没有偷你的衣服,况且我拿你的衣服做什么?”花清茉哭诉的说道,脸上满是委屈。她的眼角望着花月泷身后站着的人,眼底深处有着无法诉说的冷笑。   宁郡王花不复,任你多不喜欢花清茉,如此的场景之下,他还能怎么偏袒花月泷?   “你偷我的衣服去卖,别以为我不知道。”花月泷毫不避讳的开口,她并不知道宁郡王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静看着眼前的一切,她怒视着花清茉,随后从那下人手中夺过长鞭便向花清茉鞭打过来。   此时,楚向白突然挡在花清茉的面前,抓住鞭尾,随意的笑道:“在下当真是见识了,这宁郡王府到底是有多嫡庶不分,一个庶女竟然敢这样鞭打嫡女,当真是大开眼界啊!”   花月泷的目光一直在花清茉身上,并未注意到楚向白,如今他护着花清茉,这让花月泷更加的生气,漂亮的小脸上有着无法诉说的鄙视:“一个太监的手下也敢来管宁郡王府的事,真是可笑。”   她的话让楚向白的目光冷了下来,这世间还真有既不怕死又笨的可怜的人。花清茉准备回宁郡王府时候就让他同行,知道利用他,惹宁郡王来看到此幕,帮自己翻身,而花月泷只知道刁蛮出手,和花清茉的深谋远虑,心思敏捷相比,这花月泷就是一个笨蛋。   “九小姐这般欠缺管教,真是丢了宁郡王府的脸,在下不才,今日就帮宁郡王好好管教管教九小姐,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尊卑嫡庶?”话刚说完,楚向白便从花月泷的手中夺过了长鞭,刚准备动手之时,宁郡王的声音传了过来。   “楚公子,且慢!”宁郡王慢慢的走到楚向白的前面,满脸愤怒的扫过花月泷,呵责道:“你七姐为何要偷你衣服去卖,宁郡王府连个人都养不起了吗?”   听到宁郡王的呵责,花月泷很是委屈的哭了起来:“就是她偷了我的衣服,郡王妃不管她,花清茉就是偷我们的衣服去卖,不然下人不给她饭,她怎么活到现在的?她就是偷了我的衣服,呜呜……”   花月泷的哭诉让宁郡王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的目光环过楚向白身后的花清茉,十五岁的年纪却消瘦的仿佛只剩白骨。白皙的小脸之上,更是一丝的血色都看不到。肩膀之上的血液染红那旧的白色小袄,看起来更加的清瘦。   花清茉是他和郡王妃唯一的女儿,本来是该万千宠爱的,但是郡王妃不喜欢她,所以自出生之后他也不去看她。却没有想到竟然会过着这样的生活,这宁郡王府的下人们还真有些该教训了。   宁郡王走到花清茉面前,看着她,有些歉意:“茉儿,父王让你受苦了。”   “没有,茉儿没事。”花清茉温和的出声,看起来异常的乖巧。   ☆、9鞭打月泷   宁郡王看着花清茉,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他的手放在她未受伤的左肩之上。   顿时,花清茉的脸色僵了一下,随后身为不禁颤抖了一下。小脸也比之前看起来,更加的苍白,脸上甚至有了一点点细小的汗珠。   宁郡王很快便发现她的不对,有些关切的问道:“茉儿,你怎么了?”   “父王,茉儿没事。”花清茉微微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宁郡王的手。   宁郡王感觉不对上前一步,随后双手抓住她的肩膀,手微微的挑开她的白色小袄。虽然只是露了一边肩膀,但是却可以看见肩膀之上的鞭痕。光是那一处肌肤便是伤痕累累,宁郡王有些不敢想象她的身上还有多少鞭痕。   顿时,他愤怒的转头,望着花月泷道:“月儿,茉儿身上的伤是不是你大的?谁让你鞭打你七姐的?”   花月泷还在哭泣,听到宁郡王的声音她停了一下,随后抹了了抹眼泪,盛气凌人的道:“是我打的,是我让人打的,她偷我衣服,我打她有什么不对?反正父王你也不喜欢她,让我打死了不是更好。”   听到这话,楚向白立刻笑了起来:“这宁郡王还真是出了一个心狠手辣的九小姐啊,这性子适合督主的东厂啊!”   这话一出,宁郡王的脸色更加的不好,东厂代表是心狠手辣,不近人情,说他的小女儿适合东厂,这让他颜面何存?   目光环过楚向白手中的长鞭,随后他怒视着花月泷道:“既然你将你七姐鞭打的一身是伤,那么便让七姐还回来。”   听到这话,花月泷立刻哭了起来:“父王,你竟然要让她打我?她偷我衣服,挨打是应该的。我为什么要挨打?为什么?”   花月泷越想越生气,越想越不服,她的目光看向一脸怯懦站在一边的花清茉,随后上前一步,一脚踹了过去。   见此,宁郡王更加的生气,他快速的踹了花月泷一脚,将她踹到地上。目光怒视着她,道:“花月泷,你真是太放肆了!今日,本郡王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话说完,他看向楚向白手中的鞭子。楚向白瞬间明白他的意思将鞭子递给了他,拿着鞭子宁郡王快速的扬鞭,毫不犹豫的抽打在花月泷的身上。   顿时,花月泷便疼痛的叫了起来,身上传来的剧烈疼痛让她完全忍受不住,与此同时她更恨花清茉。   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   要不是她,自己怎么可能被父王骂?   要不是她,自己怎么可能被父王打?   都是因为花清茉。   因为花清茉。   花月泷双目满是恨意的看着花清茉,身上的疼痛不停的传来,让她完全无法忍受,她不停的在地上滚着挣扎,希望可以减少一丝的疼痛。   花清茉站在一边,怯懦而又害怕的看着这场景,表现的像足了一个胆小的少女。但是她的眼底深处完全是冰雪一般的冷漠,她所尝受的痛苦,如今只是开始,花月泷也只是开始而已。   宁郡王狠狠的打了花月泷几十鞭,随后停手,怒视着她,道:“你知道错了没?”   “我没错,她该打!”花月泷倔强的开口,虽然她现在很疼,但是她这事不是她的错,她绝不认错。   ☆、10步步生香1   听到花月泷的声音,宁郡王更加的愤怒,他的目光看向刚才打了花清茉一眼的下人,道:“你来打,打到她认错为止。”   那下人微微一愣,有些颤抖的从宁郡王的手中接过了长鞭,看着躺在地上的花月泷,他有些挣扎,这打了之后他的命是绝对包不住了。但是不打,估计现   在就保不住了。   最终,他还是扬起鞭子,打向花月泷。   见此场景,花清茉不禁冷笑起来。   当初她被这人打,如今花月泷被这人打,如此这番场景,真像是一报还一报。   看着花月泷在地上挣扎,宁郡王的表情依旧满是愤怒,随后,宁郡王转身面对花清茉,目光掠过她身后的相思与华絮,问问道:“这两位姑娘是?”   “回禀父王,她们是我新收的丫鬟,父王放心,两人家世清白,并未不妥。”花清茉清声的回答。   “那就好。“宁郡王微微一笑,随后眸子微暖:“王府的北院无人居住,茉儿你搬到那儿去吧!你之前住的地方,本郡王想想都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如今就不要回去了,有什么的缺的东西直接告诉管家添置即可。”   “是,茉儿知道了,多谢父王!”花清茉微微的点头,依旧是一副乖巧到极点的样子。   这让宁郡王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挥手:“好了,你先去北院吧!”   “是,茉儿告退!”花清茉说完,看了相思与华絮一眼,两人跟着她快速的从宁郡王的面前离开。   此时,宁郡王看向楚向白,脸色微冷:“楚公子,百忙中抽空来郡王府,想必不是看小孩子玩闹吧?”   楚向白听到这话,微微的笑了,俊秀的脸庞看起来犹如微风一般和畅舒适,他慢慢的从袖中掏出一份明黄色的奏折,随后放在了宁郡王的手中:“在下只   是奉了督主之名,将这东西还给郡王爷,并转达督主的话。”   他的声音停顿了一下,随后再次的笑了笑道:“督主说,郡王爷还是安分的做个郡王便好,向皇上进谏自有人会做,郡王爷可不要越俎代庖了。”   顿时,宁郡王的脸色僵了下来,他握紧手中的奏折,脸上倒是笑了起来:“本郡王多谢九千岁的教诲,自当谨记。”   “郡王爷果然是个明白事理的人,既然如此,在下便告辞了。”楚向白说完便转身离开郡王府。   宁郡王看着他的背影,眼眸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愤怒。   好个没种的太监!   与此同时,花清茉已经带着相思与华絮去了北院。虽然是叫北院,不过比起其他的院子小了很多,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像是四合院的地方。   院子很小,中间有条鹅卵石道分开,两边都是杂草。左边的地方有着一个石桌,旁边有着三个石凳,右边靠近房檐的地方有着一棵海棠花。冬日的现在,   树上掉落的一颗叶子都没有。   道路的尽头是一间房间,花清茉推开房间,顿时浓重的灰尘味传了过来。她轻轻捂了捂鼻子,随后吩咐身边的华絮:“华絮,你去找管家借几个人来打扫   ,顺便认认路。”   “是,清沫小姐!”华絮很快离开。   此时,花清茉走到房间的一边,那里放置着一张书桌,还有一个大的书架,上面很多的书,但是都已经落满了的灰尘,书架的不远处是个窗户,花清茉打   开窗户,后面一块很大的空地,上面生长的青草,微风拂过,犹如绿色的波浪一般,幽静美丽。   ☆、11步步生香2   华絮回来之后带了几个人,他们花了两天时间才将北院收拾好。里面东西都换了新的,比起花清茉先前那没有房顶的地方好了太多。管家还分给她几个人,一个烧饭的老妈子,两个护卫,还有两个婢女。   那两个婢女花清茉本来是不想要,毕竟有华絮和相思就已经够了,但是管家坚持,她最终也没有好推卸。   整理好北院之后,花清茉就一直呆在房间中,白日里相思教她医术,夜里华絮教她武功。虽然有些累,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虽然花月泷暂时没有来找她麻烦,但是不代表她不会再来找麻烦。   所以,她必须趁着这段安逸的时间让自己强大起来。   一晃四个月过去了,春日到来,花清茉门口的海棠花也悄然绽放,花姿潇洒,花开似锦,带着一种春意盎然的美丽身姿。   花清茉这时便让另外的两个丫鬟,夕雾以及瑶琴去帮她采各种各样的花,而她开始调香,制作香精。这个时代的香料种类很多,她将天然花香与香料混合在一起,调出的香味根本花的种类而不同,但是却又区别于花本身的香味,比香料淡雅,比花香又要浓烈一些。   相思和华絮坐在她的面前,看着她素手芊芊的动着,都有些奇怪,房间中香气太多,她们都有些闻不出来。   很快,花清茉调好了两瓶香精,一瓶桃花香味,一瓶木兰香味。她将桃花香味的瓶子递给相思,木兰递给华絮,随后笑了笑:“给你们的,滴几滴在衣服上,就会有香味,我取名步步生香。”   “几滴?”相思有些不信,她站了起来走了出去。不过一会儿,她快速的走了进来,有些惊讶的看着花清茉,道:“小姐,你是怎么做到的?”   她滴了几滴在身上,全身上下都有着一种淡淡的桃花香气,但是比真的花香要浓烈一些,作为体香刚好。   “有时间我教你们调,如今你们去正厅附近走走,据说今日西王妃会来,你们知道我的意思了。”花清茉清声说道,手中继续调香,唇角微微的上扬,笑意深远。   相思和华絮相视一笑,随后点头:“我们知道了,小姐!”   两人出去之后,花清茉依旧在调香,唇角的笑容微微加深。   机会是自己制造的。   此时,宁郡王府正厅郡王妃楚悠然端起旁边高桌上的茶,轻轻的饮了一口随后望向右边坐着的西王妃朱砂,笑着道:“西王妃此番元池伴驾,宁郡王府这边有姒锦,妃语,凌薇,月泷,旻止,还有惊尘六人。”   被宁郡王妃称为西王妃的女子身穿一件湖色梅兰竹暗纹刻丝褙子,下面是一件白色百褶裙,身形玲珑有致,袅娜多姿。右手之上带着一个赤金嵌银手镯,更显她肤白若雪冰肌玉骨。双耳之上追着一对点翠镏金耳坠,微微摆动间,显得西王妃双耳形美,乌黑的云鬓之上一只凤尾金步摇,微微坠下的流苏让她看起来高贵优雅,风华绝代。   “姒锦也快到及笄的年纪了吧,此番刚好可以让她与恒儿相处一番,尽早生出些感情才好。”西王妃温和的开口,眉宇之间有着淡淡的柔和,微微描黛的双眸看起来格外的细雅优美。   “姒儿也十五了,过几个月也就及笄了,让她与恒世子多多相处也的确甚好。”坐在两方的宁郡王侧妃楚诗茵温声开口,她身穿一件杏色绣花锦衣,清娆美丽,虽然不及西王妃的风华绝代,但是却也是一个极美的女子。   “希望姒锦能够快些进我西王府大门。”西王妃微微一笑,随后淡淡的桃花香气传了进来,她微微有些诧异:“这桃花香气好生奇怪啊!”   ☆、12元池伴驾   虽然是桃花的香气,但是似乎要比胜放的桃花浓烈一些,如此闻起来有种无法诉说的清新与雅致。   听到西王妃的声音,宁郡王妃与宁君王侧妃都轻轻的嗅了嗅,果然有一股极为奇特的桃花香气。   停歇了片刻,一股木兰花的香气也传了过来,与那桃花香气很像,都是不同于真正的花香,但是却有着花的清雅香气。   “佩儿,你去看看外面谁身上有着这股香味,然后叫进来。”楚悠然出声吩咐身边的侍女。   “是,郡王妃!”   佩儿出去之后,很快带了两个十**岁的姑娘进来,两人走到正厅之中微微的行礼:“奴婢见过西王妃,见过郡王妃,见过侧妃。”   “不必多礼,你们过来一下。”西王妃温和的看着两人,柔声开口。   相思与华絮目光微微的交汇,眼底深处皆有着一丝笑意,随后两人恭敬的道:“是,西王妃!”   两人站了起来,走到西王妃面前,顿时桃花与木兰的香气更加的浓烈,犹如身处桃花与木兰的树林,让人感觉极为舒畅。   “我问你们,你们身上的香味甚是特别,可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西王妃看着相思与华絮,温和的问道。   此时相思微微一礼,恭敬的道:“启禀王妃,这香味是我们小姐调制的。”   “你们小姐?”西王妃微微有些诧异,她从未听说过宁郡王妃有了一个会调香的小姐。微微一笑,她绝美的脸庞依旧柔和的犹如微风一般:“她是?”   “七小姐花清茉。”相思微微一礼,回答。   “清茉?”西王妃有些疑惑,随后温柔的笑了起来:“我记起了,清茉是郡王妃的女儿,郡王府的嫡女,那丫头好像比姒锦大一些,如今也应该及笄了。”   “是,去年冬日及笄的。”宁郡王妃冷淡的一笑,点头。   听到宁郡王妃的话,西王妃微微一笑,笑容绝美优雅:“清茉既是宁郡王府的嫡女,那此次元池伴驾让她也去吧,已经及笄了,也可借此机会看看有无合适的人家。”   “西王妃说的极是,那就让那丫头去吧。”宁郡王妃淡淡的点头同意,似乎对于自己的亲生女儿完全无所谓。   此时,西王妃望向相思与华絮,绝美的脸庞上有着一丝温和的笑:“你们回去让清茉给我调制一瓶梨花香气的,气味清淡即可。”   “是,西王妃,奴婢定转告小姐。”相思和华絮立刻行礼,随后恭敬的对着三人道:“奴婢先告辞了。”   “去吧!”   待相思与华絮离开之后,宁郡王妃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她望向西王妃,有些担心的开口:“西王妃,这次元池伴驾,那个阉狗自也会去,真担心他借机生事,他如今可谓是大权在握。”   听到这话,宁郡王侧妃冷冷一下,随后极为轻视的开口,话语中有着深深的嘲讽:“不过是个没种的人,权力再大又能怎么样?姐姐不必多虑。”   “郡王侧妃说的不错,郡王妃不必为那个阉狗废心思,如今收拾收拾,准备三日后前往元池便可。”西王妃微微一笑,绝美的脸盘看起来是那般的风华绝代,岁月匆匆都偏爱于她。   “我知晓了,会好好安排的。”   “既然这般,我也就先回西王府了,三日后元池再见。”   ☆、13夜半来人   相思和华絮回去之后,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花清茉,她倒是没有什么意外。毕竟女人对于美的东西都是很喜欢的,特别是那些身处高位的女人。   她调的香精气味清幽,比这个时代人们一贯用的香料气味柔和很多,比起用香料熏衣,还不如用她的香精点上几滴就好。   如今,利用西王妃她已经达到了去元池的目的,这便够了。   晚上,花清茉继续与华絮在她窗户后面的空地之上学武,她的身体过了最佳学武的年纪,所以如今学武有些难,加上这个身体从小便是三餐不保,造成身体极为虚弱,这样一来就更加的难了。   不过相思从三个月前就为她用金针渡穴,这段时间过去,她的身体也好了很多。   子时之后,花清茉才回到房间休息。躺下没多久,她突然睁开眼睛,眼眸之中闪烁着奇异的紫光,随后眼前的一切摆饰都仿佛成为墙壁。   她捂住眼睛,眼眸中的光芒有些恐怖。没有想到换了一个身体,这异能失控的状况还是未改变。以前在研究所的时候,每个月总有几天,她的异能会失控,有时候可以控制,但是大多时候不可以,而那几天她就连睡觉都能看见所有的东西。这种状况,让她很是难受。   眼前的场景完全不受的控制的映入眼眸之中,她甚至可以看到极远的地方,而此时她刚好看到有一个人向她北院位置走来。   顿时,她有些奇怪,这北院除了她和几个下人从未有人来,怎么大半夜的有人光顾啊?   记起她要去元池伴驾,突然明白了一切,大概是有人不想在那个时候看到她吧!   她快速的从卧榻上起来,从梳妆台上拿了一瓶她调制的迷香打开。香气快速弥漫了整个屋子,花清茉站到卧榻的旁边,静看着慢慢走近的人。   希望一切都只是她想多了。   很快,那人便到了北院的大门前,随后便有人给他开门,紧接着便看到有两具人骨向她的房间走了过来。其中一具高的人骨掏出了了一把匕首,从房门之间的缝隙插了进来,随后用匕首将房间门打开,随后两具人骨一起走了进来。   他们抹黑到了卧榻边,随后花清茉便看到那高的人骨在做脱衣服的动作,不过他衣服还未脱完,便直接倒了下来,他旁边站着的人也径直的倒了下去。   见此,花清茉赶快走到门边,将相思与华絮叫醒。掌灯之后,花清茉依旧看的全是人骨,看着这状况,她有些头疼的问:“这两人是谁?”   相思有些奇怪看了她一眼,但是此时花清茉只看到一具白骨望了自己一眼,她知道相思和华絮肯定会觉得她的问题奇怪,随后补充道:“我刚才被香精熏了眼睛,如今看什么都很模糊。”   听到这话,相思微微点头随后:“小姐,是夕雾和一个不认识的男子。”   “我听到声音,以为有人对我不利,便用了调的迷香,他们手中有没有什么对我不利的东西。”花清茉的目光划过卧榻上躺着的两股白骨,更加的头疼,她只看到白骨,其他的什么都看不见。   此时相思上前,仔细的查看了一番,随后她眼眸一沉道:“小姐,看来有人想要陷害你,这男人衣服脱了大半,身上还有着纵(zong)情之药。”   ☆、14所谓抓奸   听到这话,花清茉立刻明白了。   有人想要今夜毁了自己的清白,不过却不巧赶到她异能失控,也由此躲过了一劫。   这夕雾虽是管家给自己的奴婢,不过看来她的主子另有其人啊!   沉默了片刻,花清茉望着那两具白骨随后温然一笑,精致的五官仿佛被月华的光辉覆盖一般,美丽而又高雅,微微垂下的青丝温柔的搭在她小巧的脸上,显得异样的娇俏。   “据说老郡王妃经常夜中无眠,我也该去聊表一下孝心。”花清茉冷声开口,随后望向旁边站着的相思与华絮。“相思,你陪我去老郡王妃那里,华絮既然这两人都来了,也都带着药,你就让他们好好享受一番。”   听到她的话,华絮微微一笑,心中了然花清茉眼中之意:“小姐,我明白了。”   很快,花清茉带着自己调的香精让相思扶她去老郡王妃那里,这里明早相信会很热闹,她去自己找个证人。   接下来,整夜她都在老郡王妃那里,她很庆幸那个闺蜜在学调香的时候学了按摩之法,而她无聊之中也学了,如今刚好将老郡王妃伺候舒服了。   第二日,花清茉醒的时候是趴在老郡王妃的卧榻边上,此时她的眼睛好了一只,可是这反而让她有些郁闷。   为什么会这样?弄得她一只眼睛看的全是白骨,一只看的才正常。   目光扫过老郡王妃的脸,她轻手轻脚的准备离开,而此时老郡王妃拉住她的手。   “茉儿,留在这儿吃过早膳再回去。”老郡王妃很是温和的开口,毕竟花清茉让她第一次睡了一个好觉。她的手轻拍着花清茉的手,温和的说道:“你这般孝心,不像那几个丫头,从不来看我。”   听到老郡王妃的话,花清茉温和一笑,随后小脸之上有着深深的歉意:“奶奶,茉儿也是配好了能够入睡的香精才敢来看您,茉儿也是不孝,应该多些时间来陪您才对!”   花清茉的话让老郡王妃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此乖巧的孩子,她真的不知道她的儿子和儿媳为什么不喜欢?前些日子小孙女鞭打花清沫的事情,她都知道了。   真是的,一个庶女就这样毫无尊卑的鞭打宁郡王妃的嫡女,这传出去让人多笑话!   如此想着,老郡王妃觉得更加心疼花清茉,她看着花清茉消瘦至极的双肩,温和的道:“你身上鞭伤好了没有,有无留下疤痕?女子要是满身疤痕可不好啊!”   “奶奶放心,茉儿身上的疤痕都已经消失了。”花清茉温声的回答,随后她柔和的看着老郡王妃,轻声道:“奶奶,茉儿再给您揉揉,这样您会舒服点。”   “好,你尽力便好,别累着自己。”   “多谢奶奶关心。”   花清茉拿过香精倒了一些在手中之中,随后慢慢的帮老郡王妃按摩,过了一会老郡王妃的下人快速的进来,跪在地上。   “老郡王妃,九小姐带着一大群人,说七小姐败坏门风,如今正要去捉奸。”   听到这话,老郡王妃立刻愤怒的捶了一下卧榻,怒道:“真是放肆,那个丫头太不值天高地厚了。”   ☆、15反将一军1   败坏门风,这话一听,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其中有着多少曲折。她真的不知道,如今这些孩子们到底被惯成什么样了,做事就这样大胆。   此时,花清茉抓住老郡王妃的手,有些心疼的道:“奶奶,莫气,气坏了身子不值。”   听到花清茉的话,老郡王妃愤怒的脸色稍稍的好了一些,她看了花清茉一眼,消瘦的小脸之上满是心疼。望着她这样,老郡王妃也气不起来了。   她活了这么大年纪,什么权利财富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有个贴心的孩子陪在身边才是最让她欢喜的。   目光扫过面前的下人,老郡王妃有些阴沉着脸,道:“你先下去吧!”   “是,老郡王妃。”   待那人下去之后,老郡王妃看着她房间伺候她多年的苏哲道:“哲哲,伺候我穿衣,我倒是想要看看那丫头自编自演的戏,接下来怎么办?”   苏哲快速的伺候老郡王妃更衣梳妆,待老郡王妃准备之后,花清茉突然的跪下,低着头道:“奶奶,茉儿有事瞒着你。”   “茉儿,奶奶知道你是发现有人进了你房间才到我这儿的。你做的很对,若是昨夜你不在我这儿,今日这罪名可就真的坐实了。”老郡王妃伸手扶起花清茉,看着乖巧诚实的花清茉,她觉得越发的喜欢。   “可是,奶奶,我骗了你。”花清茉有些不敢看老郡王妃,话语中有着一丝的害怕。   “奶奶不怪你,你昨夜一夜都为我按摩,也算是抵错了。”老郡王妃温和的看着花清茉,随后温声的道:“扶奶奶去北院瞧瞧,我倒是很好奇,这戏接下来怎么开幕?”   “是,奶奶!”花清茉扶着老郡王妃,漆黑的眼眸之中掠过一丝无法诉说的冷笑。   花月泷,你如此不依不饶,那么也就别怪我接下来心狠手辣了。   另一边,花月泷一干人等踹开了北院的大门,与她同行的有二小姐花夕瑶,三小姐花凌薇,五小姐花弄影,还有三少爷花惊尘,以及花月泷与花凌薇、花惊尘的母亲,宁郡王府的如夫人孙如梦。   华絮见一群人来此,唇角之上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她家小姐还真是有先见之明,找老郡王妃,既能让自己不在场,也能以此花月泷的刁蛮任性衬托自己的娇弱可怜,让那个老郡王妃出面庇佑。   如今,万事俱备,装样便好。   “奴婢参加如夫人、三少爷、二小姐、三小姐、五小姐,九小姐。”华絮与瑶琴跪了下来,向突然来到的人行礼。   此时,花月泷根本不想理这些人,她大步的向前,走向花清茉的房间。   “九小姐,小姐还未起来,奴婢先去叫她起来。”华絮恭敬的开口,她低着头,秀美的小脸之上暗藏着笑容。   “滚开。”花月泷抬脚将华絮踹到一边,随后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一个狗奴才,别挡着本小姐的路。”   “奴婢知错!”华絮跪到一边,低头认错,心中早就是对花月泷浓重的轻视。好歹是一个爹生的,可是和她们家小姐完全没得比。   花月泷快速的越过华絮走到花清茉的房门前,随后一脚踹开门,进了房间之中。目光扫过房间里阁卧榻边上男女的衣服,随后有些高兴的走了过去。   她倒要看看做出这样的丑事,花清茉还怎么见人?   ☆、16反将一军2   其他人也都进了房间中,满室欢好过后的气味传了过来,还有满地的男女衣服,外衣中衣,甚至最私隐的里衣都有,孙如梦看着那些衣服,随后吩咐身边的人:“去通知郡王爷和郡王妃,七小姐做出如此不知廉耻之事,需要他们来定夺。”   “我来定夺就好!”   老郡王妃的声音传了过来,孙如梦以及站在门前的花惊尘、花夕瑶、花凌薇、花弄影立刻循声望去。只见一身黑色的缎裙,两边宽大的袖袍上绣着零星的花朵,衣服后面是凤凰于飞的图案,整个人看起来高贵而又严厉。   她右手杵着一柄龙头杖,左手的地方是一个白衣的消瘦少女,那女子正是他们准备抓奸的花清茉。   见此场景,孙如梦立刻感到不好,她急忙的唤着花月泷:“月儿,停下!”   花月泷在房间里阁并不知道老郡王妃来了,她更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花清茉,如今正在外面。此时,她已经走到了卧榻边上,快速的伸手,掀开被子。   “抓奸在床,我倒要看看花清茉这下怎么有脸活下去?”   她的声音传入了正好走进房间的老郡王妃耳中,顿时老郡王妃沉了下来,她抬起龙头杖使劲的敲了一些地,怒道:“你告诉我,茉儿怎么没脸活下去了?”   听到这声音,话花月泷立刻回过了头,她看到老郡王妃的时候脸色一惊,看到花清茉的时候立刻诧异的道:“你怎么不在榻上?”   “茉儿要是在榻上,不是刚好随你的意吗?”老郡王妃冷冷的一笑,随后目光看向卧榻之上的横躺的人,立刻吩咐身后的下人:“把榻上的人给我拉起来,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敢在郡王府嫡女的榻上行此等不轨之事。”   “是,老郡王妃。”两个郡王府的下人立刻走到卧榻边上,将还熟睡的两个人拖下了榻。   顿时,那两个人醒了过来。其中男人虽然还未睡醒有些迷糊,但是却磕起了头,开始认错:“饶命啊,是七小姐喜欢我,逼迫我行此等事情,不关我的事。”   那男人的话让老郡王妃更加的生气,她的目光望向花月泷,随后怒道:“跪下!”   花月泷很是不解,她望着老郡王妃,毫不畏惧的道:“为什么我要跪下?就算这事与花清茉无关,但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她花清茉绝对也是和别的男人行此等事情。”   “放肆!”老郡王妃已经气的有些呼吸不顺了,她没有想到,宁郡王府竟然出了这么一个刁蛮无理、还死不悔改的小姐。   “你的意思难道是我上梁不正,他们这些下梁才歪了吗?”   老郡王妃怒声说道,她气的很厉害,连身体都不禁颤抖起来。见此花清茉立刻帮她抚着胸口,顺着气,关切的道:“奶奶,别气了,夕雾是我的人,也算是我教导无方,才出了此等污秽之事。”   “对,就是你的错。”花月泷一听这话,立刻开口。   本来就是她清沫的错!   听到这话,老郡王妃已经不知道如何训斥花月泷了,如此不知悔改,刁蛮任性,以后难成大器不说,搞不好还会为宁郡王妃惹事。   目光冷冷的划过地上跪着的两个裸身的人,老郡王妃眼眸之中划过一丝的杀气,随后吩咐身边的人:“这两人污秽了宁郡王府的地方,找个地方解决了。”   “是,奴才明白!”   ☆、17反将一军3   听到老郡王妃的声音,夕雾和那个男人立刻不停的磕起了头。   “饶命啊,不管我的事!”   “老郡王妃饶命啊,饶命啊,不是我的错,是九小姐让我昨夜为这个男人开门,带他去七小姐的房间,不关我的事,我是被九小姐威逼的。”   夕雾知道老郡王妃要杀了自己,立刻将什么都说出来了。她关着身体,快速的爬到花清茉的面前,抓住她的手衣服,道:“七小姐,夕雾知道错了,夕雾不该听九小姐的话害你,求你救救奴婢,奴婢还有家人要照顾。”   看着夕雾这般,花清茉脸上浮现出一丝的不忍,她看向老郡王妃,温声道:“奶奶,既然夕如此,您饶了夕雾吧!”   听到这话,老郡王妃不禁感慨,为何同父所出?性格差了这么多。她拍了拍花清茉的手背,柔声道:“既然茉儿求情,我就饶了这个狗奴才,不过那个男人杀了喂狗。”   “郡王妃饶命啊,饶命啊,小的也是被九小姐胁迫,不关我的事。”那男人害怕的磕头求情,要拿他去喂狗,他不要死,不要死的那么惨。   不过老郡王妃心意已定,对男人身后的下人使了个眼色,那男人便被拖出了花清茉的房间。   此时,老郡王妃的目光落到花月泷的脸上,望着她趾高气扬,盛气凌人的脸,老郡王妃的脸色冷了下来,随后她看向身后的孙如梦,厉声道:“你这女儿可教的真好!”   孙如梦微微的低头,行礼道:“妾身知错,以后必当好好教导月儿。”   “哼……”老郡王妃冷哼了一声,很是不悦的道:“找男人玷污自己嫡姐的清白,对自己手足都能这样狠心,我也得防着点,不然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孙如梦听到这话,立刻跪了下来,低着头,恭敬的开口:“老郡王妃,求您饶了月儿这次,她毕竟年纪还小,还有待教导,妾身一定不会让她再乱来的。”   听到孙如梦这话,老郡王妃的脸色稍稍的好了一些,停歇了片刻,她看向依旧满脸不知悔改的花月泷,随后冷声道:“孙如梦,你记着你所说的话,若是这个不肖子孙再做出什么对茉儿不利的事情,老身虽然年纪大了,但是汴河公主的名头还在,处决一个郡王府不孝子弟也是极为简单的。”   老郡王妃这动了杀意的话让孙如梦的身体微微一颤,她立刻磕了几个头,恭敬的道:“妾身知道了。”   “都滚吧,别脏了老身的眼睛。”   老郡王妃声音落下,房间中的人立刻行了行礼。   “老郡王妃,告退了。”   待所有人走了之后,老郡王妃闻着房间中的气味,双眸不禁蹙了起来,随后吩咐苏哲:“哲哲,你安排人把茉儿房间的东西全部换掉。”   “是,老郡王妃!”   苏哲离开后,花清沫扶着老郡王妃出了房间,此时一朵海棠花落了下来,刚好落在老郡王妃的面前,她看着那海棠花,微微一笑道:“茉儿,这里是奶奶以前住过的地方,虽然小了,但是挺幽静的。”   “茉儿也觉得这里很好,幽静不受人打扰。”   ☆、18遭遇刺杀1   “的确如此,不过茉儿,你也需要学着面对,奶奶护了你一次可以,但是以后的无数次都需要你自己去面对,没有人会一直受上天宽待,可以一直不长大的。”   花清茉听到老郡王妃的话,随后微微的垂下眼帘,道:“茉儿知道了!”   听到这话,老郡王妃笑了笑,随后拍了拍她的手,温和的道:“你和我年轻时很像,所以奶奶昨日第一眼看到你,就很喜欢你。如今奶奶年老了,不中用了,现在已经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你记住,要保住的命,就必须狠,奶奶也是从像你这样的纯真年代,走向满身是血。”   “奶奶……”   “这宁郡王府满是血腥,奶奶的手也是,而以后你的手也必然如是,这就是宁郡王府人的宿命,茉儿,要活着,就必须舍弃一些东西。”   “多谢奶奶教诲!”花清茉微微一笑,宁雅淡然,但是她的眼眸之中有着一丝的冷笑。   她该舍弃早就都舍弃了。   此番事情之后,花清茉的生活也平静了两天,这两天她都躲在房间之中调香,而紧接着便到了该前往元池之日。   这日清晨,宁郡王府的人便坐了马车前往元池,宁郡王与郡王妃坐在最前头的珠翠璎珞四轮马车,可谓是华贵至极。其他人都是两轮的翠帷马车。花清茉的马车在众人之后,她和相思华坐在马车之中,有些颠簸,但是也不算太为无聊。   元池在帝都外五十里处,是一个极为大的湖泊,湖泊中间是一座小岛,上面盖了行宫,行宫周围奇花异草不计其数,每年这时候皇上都会带着皇亲国戚朝中大臣去那里赏花。   马车行走了大概半个时辰,花清茉觉得路越来越颠簸,她有些奇怪,随后看向华絮:“你去看看怎么回事?这路越走越不对!”   “是,小姐,我这就去看看。”华絮正准备出去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顿时,花清茉三人都知道情况不对,华絮抽出放在马车之中的剑,站在幕帘旁,随后慢慢的掀开了幕帘。此时,坐在前面赶车的车夫下了马车走到了一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他见华絮伸出来看,微微一笑道:“小姑娘,你和那个小丫头离开吧,我们收了一份银两,只杀七小姐!”   听到这话,华絮的目光冷了一下,她快速的到了车外,左手拿着长剑,右手握着剑柄冷看着那人,道:“我一份银两也不收,免费送你们上西天。”   话落音,华絮拔剑向车夫刺了过来,车夫出掌来挡,狠劲的内力击向华絮。见此,华絮快速的出掌,两人手掌相对,内力碰撞在一起,随后两人皆都退后了两步。   与此同时,另外的几个杀手扬剑袭向花清茉的马车,花絮连忙回去,长剑胜雪,快速的挡住那几个杀手的攻击。   马车里面,花清茉看着此番场景,面色微尘,但是却不见一丝的慌乱。她拿起旁边的玉石镶嵌的木盒,从里面拿出一个白色瓷瓶握在手中。   相思握剑挡在她的前面,虽然她的武功不敌华絮,但是近身保护她还是可以的。   外面,那车夫见华絮武功极高,立刻抽出腰间软剑向她攻击而来。马车之上尽是打斗的人们,此时前面的两匹骏马被这些人的打斗惊扰,突然跑了起来。   ☆、19遭遇刺杀2   见此,华絮快速的砍掉马车的绳子,将马车与马分开,与此同时那车夫一掌击向她的肩膀,将她击到远处,与此同时他快速的扬剑攻击而去,缠住了华絮。   见华絮不再阻拦,另外的几个黑衣人站在马车前,快速的扬剑,将马车的顶削了下去。马车之中坐着一个白衣的少女,弱质芊芊,消瘦至极,五官精致,表情楚楚可怜,惹人疼惜,黑衣人看到她不禁冲动起来。   白衣少女的前方是一个粉衣的少女,生的貌美秀丽,她见到他们时,立刻拔出长剑,随后毫不犹豫的刺了过来。   相思虽然会武功,但是比华絮差了很多,她最多只能拖住两个黑衣人。而此时,另外两个黑衣人,他们慢慢的走向花清茉,眼眸之中有着极为清楚的欲想。   “七小姐既然都要死了,这之前不如让我们爽一下。”其中一个黑衣人手握在腰带之上,准备脱裤子,他还没有玩过这么柔弱动人的女人呢!   花清茉怯懦的看着他们,双手环抱着胸,一副看起来已经怕的不能说话的表情。待那人脱了裤子准备扑向她的时候她立刻将手中的瓷瓶打开,将香精泼向眼前的两个黑衣人。   顿时,迷香起了作用,两人倒在马车之上。花清茉立刻嫌恶的看了看那个人软趴趴的某处,随后从木盒中拿出她随身的匕首,快速的给了那两个黑衣人一刀,要了他们的命。   随后,她拿起了包袱,跳下来马车。目光看向正在与战斗相思和华絮,有些紧张。她的目光快速的看向周围,身后不远处的巨石之后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楚向白。   “楚向白,别看戏了,救人了。”花清茉连忙大叫,声音中满是急切。   巨石之后的楚向白愣了一下,随后他看了夜行一眼道:“这清茉小姐还真有意思。”   “能发现我们,的确有点意思。”夜行冷冷一笑。   “好了,快速救人呢,督主让我们救他的小猫,咱们可不能拂了督主的意。”   楚向白与夜行快速的到了他们面前,夜行取下腰间的长鞭,手微微一动瞬间,长鞭若龙,立刻就将与相思对战的两个黑衣人劈成了两半。   而楚向白,手中一根银针犹如一道银光一般刺入与华絮对战的车夫身体中,立刻他车夫全身无力倒在了地上,随后楚向白站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目光冷傲。   “是谁让你们这么不知道好歹?连督主的东西都敢动。”   车夫看着楚向白,眼眸一沉,张嘴便准备咬舌自尽,此时楚向白手中一根银针再次射进了他的脖颈,顿时那车夫晕了过去。   见此动作,夜行不禁默哀了一下,为这个车夫哀悼,到了楚向白手中,活不了,也死不了,那可真是极端的痛苦啊!   危险过去,花清茉松了一口气,随后走到楚向白面前,轻轻的笑了笑:“多谢了,你又救了我一命!”   “你不用谢我,是督主看到车轮改道便让我们过来看看。”楚向白随意一笑,目光扫过马车之上躺着两个黑衣人,笑容深了一些:“你杀的?”   “嗯!他们准备让我爽一下,我便让他们爽死了。”花清茉冷冷的说了一句,眼眸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冷漠。   ☆、20九千岁白紫箫1   楚向白听她这话,不禁笑了笑:“清茉小姐此番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楚公子过奖了,清茉只是保命而已。毕竟我已经死过一次,尝过死的滋味,不想再去尝第二次。”花清茉淡淡一笑,手不禁攥紧,这到底是谁这样急不可耐的想要她的命。   目光看向楚向白,花清茉出声道:“楚公子若是问出谁人指使,请告知一声,我没有被人算计之后不去报仇的习惯。”   “那是自然。”楚向白点了点头,随后温和的道:“走吧,督主还在等着,我们不能让督主久候。”   一听这话,花清茉愣了一下:“九千岁在等着?”   虽然得九千岁所救,但是她还未见过他,她只知道九千岁权倾朝野,杀人如麻,可是对于他的样子却从未听人提起过。   “督主先去了元池,这里离元池也不很远,清沫小姐也该见见督主了。”楚向白声音依旧温和,但是眼眸中却有着一丝的笑意。   楚向白的所说的话让花清茉有些沉思,她对九千岁的定义就是历史上的魏忠贤,加上这个时代有东厂与西厂,她便更加认定了九千岁白紫箫就是九千岁魏忠贤。   她希望自己只是一只被放养在外面的猫,九千岁对自己完全没有兴趣。   随后几个人往回走,大概一里之处有楚向白他们准备的马车,花清茉带着相思、华絮上了马车,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马车停下来,此时已经元池边上。   从马车上下去,旁边已经积聚了很多人,花清茉和楚向白拜别之后去找宁郡王府的人,很快便在元池边上看到了。   此时,宁郡王正在与西王爷聊天,宁郡王妃与西王妃站在一起。西王妃的旁边站着一个身穿月白色锦袍的少年,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是他倾然而立,风姿秀逸,仅仅只是背影便花清茉有一种惊艳的感觉。   宁君王侧妃站在宁郡王妃身边,她的身旁站着一个身穿烟霞色洒丝月蓝合 欢花弹绡纱裙的少女,身形高挑婀娜,头上缀着一只白玉嵌红珊瑚凤钗,精致的流苏坠了下来,落在她的脸庞之上,玛瑙的流苏红艳至极,更显她肤如凝脂,玉骨天成。   而这人便是宁郡王妃的八小姐,花姒锦。当真的花团锦簇,美的惊人。   此时,西王妃的余角看到花清茉,轻轻的向她招手:“清茉,过来。”   听到这声音,花清茉缓缓的走了过去。   她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裙,上面并未绣任何图案,纯白的颜色让她看起来有种说不出来的干净。五官并不算是绝美,但是却十分精致,细雅的双眉清淡雅致,犹如阳春三月河畔微微浮动的杨柳。凤眼除了奇的不显媚态,一双漆黑的眼眸犹如明耀的瞳石一般璀璨芳华。   她走到西王妃面前,微微的行礼:“茉儿,见过西王妃。”   “不用多礼。”西王妃轻轻吸了一口气,随后温雅一笑:“清茉身上香味很特别,是什么花香?”   “禀西王妃,茉儿这是调香留下的味道,要用花香来说的话,应该百花的香气。”花清茉温声的回答,素净的小脸之上有着温和淡雅的笑容。   此时,站在西王妃旁边的少年转过了头,花清茉顿时愣了一下。   ☆、21九千岁白紫箫2   她真的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竟让会有貌胜女子的少年,他的一双仿佛是会笑的,带着点点笑意,看起来朔亮无比,犹如亘古长明的星辰,犹如华丽盛大的烟火,犹如波光璀璨的湖面,一瞬间仿佛能让人陷落下去一般。   绝美的五官,比花姒锦还要美,就像是雪山之上,白雪翩然之间,雪莲全部绽放了一般,精美绝伦,花开如海,带着尘世没有的风华倾世。微微一笑间,又像是春日里日光绚烂之中,百花悄然而放,百种花朵,百种风姿,华美至极。   少年一身月白色锦袍,清雅盖世,微风微微扶起他的墨发,阳光落在上面,仿佛一道道绚丽的光线,华光流溢。   “的确是百花的香气,不过却不纷扰,清雅怡人。”少年温声开口,眼眸中有着温和的笑意,一瞬间花清茉感觉好像有烟火在她面前绽放一半,美的过于炫目了。   不过很快,她收起了心神,对着少年微微一笑:“茉儿见过恒世子!”   恒世子司徒恒,西王府的独子,也是花姒锦的未婚夫。   “清茉妹妹,不必多礼,以后都是自家人。”司徒恒虚扶了花清茉一把,温和淡然。   花清茉微微一笑,不再去看司徒恒,此时她回头,从自己的木盒之中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   “西王妃,这是茉儿调制的梨花香味的香精,像这样滴几滴在衣服上即可。”花清茉打开瓶盖,顿时便有一股梨花的清香传了过来,此时她望向司徒恒,温和的问道:“恒世子能否让茉儿试一下?”   “好。”司徒恒点了点头。   花清茉立刻点了几滴在司徒恒的衣服之上,她说是试一下,其实是像这些人证明话香精没有问题,不然以后出了事还得怪罪她,她可没准备让别人借着自己的香精冤枉自己。   几滴香精,便让司徒恒一身浮现出淡淡的梨花香气。西王妃闻着这香味,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多谢清茉,这香气我甚是喜欢。”   “西王妃喜欢就好。”花清茉将瓷瓶递给西王妃,笑容从未改变的温和。   而此时,一阵极为冷冽的声音传了过来。   “九千岁到!”   声音一出,原本喧闹的元池边顿时安静了下来,此时便看到一群穿着飞鱼服锦衣卫走了过来,亮丽明黄色犹如太阳一般绚丽,身上深色线指着的飞鱼纹看起来极为霸气十足,锦绣华贵。   为首的男子身穿一件淡金色罗锦披风,领口与双肩的地方颜色较深,上面绣着半开的莲花,莲花周围绣着云纹。   披风的周身亦是以云纹覆盖,就连内里亦是,随着他的走动,看起来高贵无双。   靓蓝色锦缎长袍,将他的身形勾勒长如玉树,身姿挺拔。胸前之处,金线绣着的四爪金龙,带着一种无法诉说的高贵与雍华。深黑色的腰带附在腰间,上面金色的团龙云纹锦簇,优雅至极。走动之时,玫红色的中衣微微的露了出来,蓝红相间有着无法诉说妖娆艳丽。   人群挡在前面,花清茉看不到九千岁的脸,但是周围人过度的沉默,顿时让她轻笑起来,这九千岁据说只有二十五岁,但是不会生的和老妖怪一样吧!就像小时候看到的电影里的东厂太监,都是一群老妖怪。   此时,人群正在后退,九千岁慢慢的走进了元池湖畔,花清茉正准备向后退的时候,背后突然一阵推力,她的身体惯性的扑了过去,   ☆、22九千岁白紫箫3   随后她撞到一人,条件反射便抱住,稳住自己跌倒的势头。她睁开眼睛,刚好看到周围人皆都诧异睁大了双眸,她愣了一下,目光划过此时抱着那人的淡金色披风,顿时她知道自己抱的是谁,立刻松开了手,向后退去,随后一脚踏空,整个人摔向元池。   此时,一双犹如白玉一般的手向她伸了过来,食指之上带着一枚血玉戒指,无名指与小指之上带着两个金色的雕花嵌红宝石护甲。五指修长,骨节分明。   手拉住她的手,随后一阵力牵引着她,直到她再次碰到那人的身体,有些冰凉,但是却又有些灼热。   “小猫咪,想本督主疼爱,也不用这么急切吧!”上方传来一阵声音,听起来冰冷的仿佛寒透了骨头,冰冷的异常。花清茉感觉整个身体仿佛被定住一样,有种无法挣扎的无力感传了过来。   她顿时有些害怕,自己到底惹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慢慢的从九千岁白紫箫的身上退离,花清茉微微的低头行礼,温声道:“茉儿多谢九千岁救命之恩!”   面前的人没有声音,此时另一只手横入了花清茉的视线之中,他的左手依旧犹如白玉一般精致无暇,但是却又显得华贵至极。五指全部都带着银色的护甲,每一个护甲之上都镶嵌一颗颗小巧的水晶,后方又用水晶链子连在一起。阳光之下,光芒璀璨,更显得他肌白若雪,晶莹剔透。   护甲伸到花清茉的下巴处,尖头之处微微的一动,挑起花清茉的脸。   当她看清眼前人面容之时,她脑子之中仿佛绽放了七彩的烟火,整个脑袋都五彩缤纷起来。   黑色的冠帽之上,云纹密布,金线璀璨生辉,看起来格外的耀目。一双剑眉细雅妖丽,微微的描眉,眉尾直入冠帽,华丽英气。   妖娆的凤目,犹如大片大片绽放的罂粟花,惑人甚深,有着一种无法诉说的妖媚艳丽,真的像极了罂粟花,美丽、充满了诱(you)惑,但是却本质的毒辣狠毒,暗藏杀机。   凤目之上紫色的描影,妖异艶华,描影拖曳到凤目之后,微微的靠近冠帽,紫色的描影之下又点缀着一些黑色的描影,让他的眼睛看起来更加的狭长妖媚,惑乱世人。   他的眼眸是一种完全的黑,黑的没有一丝杂质,黑的纯净到了极点,而这黑暗之中却见不到一丝的光芒。   肌肤是一种仿佛白雪一般的白,比起周围的女子的肤如凝脂,他的肌肤已经是一种仿佛死寂的白,肤白若雪,不见一点的红润。   唇型很美,就像是附上了两片花瓣一般,唇上点着深色的脂红,看起来要比粉色的脂红更加的华丽妖娆。   两边的耳朵之上缀着深紫色的流苏,更显他艳丽非凡。   五官艶华,妖娆天成。   忽而,白紫箫微微一笑,笑容更加的妖娆惑人,他的目光看向一边的宁郡王,出声道:“宁郡王的女儿们一个个的都是性格十足,九小姐不分尊卑,而三小姐手脚喜欢乱放,七小姐倒真是一个被人害的主。”   听到这话,花清茉的目光冷了一下,原来刚才推她的是那个花凌薇。   而宁郡王听到这话时,脸色微微变了变,道:“不牢九千岁挂心了,小孩子玩闹而已。”   “也是,本督主日理万机,自然不像宁郡王这般清闲。”   此时,小岛之上有十只画舫划了过来。白紫箫看了看花清茉一眼,随后望向宁郡王,唇角笑容妖娆:“郡王爷,本督主看着七小姐挺可怜的,呆在郡王爷身边怕是又被欺负,她就和本督主一起吧!”   “九千岁若是如此甚好,劳烦了。”宁郡王冷声的说道,目光冷寒。   此刻,白紫箫动作优雅的上了画舫,身后一阵骂声传了过来。   “死太监!”   ☆、23九千岁白紫箫4   顿时,元池河畔变得寂静至极,连空气都似乎要稀薄了些许。   花清茉的目光看向白紫箫,他的脸上倒是没有任何改变,只是妖娆的看了她一眼,让她上来。花清茉微光一沉,上了画舫。紧接着白紫箫身后的人都上了画舫,相思与华絮也都上了这座画舫。   随后,画舫慢慢的向里面的小岛划去。   目光看着清澈的元池,花清茉走到画舫边上,目光清幽的看着湖中景象。   而后,白紫箫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丫头,进来,本督主要检查一下。”   “检查?”花清茉有些疑惑的嘟囔了一声,随后走进了画舫之中。   画舫里面极为精致,一进去便能看到一个横亘舫中的白玉屏风,无论是样式还是其他看起来都是极为雍华。她越过屏风,此时面前是两道紫色的纱帘,微风微微的拂动,看起来极为的曼妙。   白紫箫便是坐在纱帘之后,右手边有着一个烫金色绣着牡丹花开的软枕,他的手放在软枕之上,撑着下巴,姿态看起来更加的妖娆魅惑。   “过来坐。”白紫箫向她招了招手,花清茉听话的走了过去,随后坐了下来。   此时,白紫箫目光娆丽的看着她,那双黑眸仿佛黑夜一般让花清茉感觉到一种无法诉说的冷寒。慢慢的抬手,白紫箫的唇角一笑,手放在她腰间的白色腰带上,随后直接拉开,将她的白裙脱了下来。   他的动作太为顺畅,花清茉还没有反应过来,上身便只剩下一个肚兜。此时白紫箫的手放在她的肚兜带子之上,花清茉抓住他的手,笑了笑道:“九千岁,脱人衣服好快啊!”   “本督主脱人皮更快。”白紫箫看着她,目光妖娆而又冷漠。   花清茉望着近在咫尺脸,那般的祸国容姿之下,尽是冷血无情,肃杀漠然。沉默了片刻,她松开了白紫箫的手。   从她抓住他衣服的时候,就该有所觉悟了。   她的动作让白紫箫满意的一笑,随后手一动花清茉的肚兜便从身上掉了下来,她裸着上半身坐在白紫箫面前,清冷的脸庞有着无法诉说的沉然,漆黑的眼眸此时看起来温和,但是却已经冷的犹如万丈玄冰一般。   花清茉并不觉得屈辱,只是觉得悲哀,在九千岁白紫箫面前,她只是他的猫,犹如蝼蚁一般的贱命。   白紫箫的手慢慢的落在她的肩膀之上,随后滑了下去,落在她的胸前,玩弄着。   “你这丫头,倒还真是雪肤柔滑,以后可别再让自己一身疤痕了,本督主不喜欢有了痕迹的东西。”白紫箫说完便松开了手,随后闭上了眼睛,凤目之上的描影犹如一对紫色蝴蝶落在了上面,妖娆而又美丽。   “穿上衣服吧!”   声音落后,花清茉便拿起被白紫箫脱下了的衣服穿好。随后,她望向白紫箫,温声道:“九千岁,您若没有吩咐,茉儿就下去了。”   她的声音落下,白紫箫便睁开了眼睛,一双犹如黑夜的眼睛盯着她,目光妖娆而又无情。他的左手慢慢抬起,银色护甲落在她的脸上,冰凉的触感侵袭而来。   “你回宁郡王府也有一段时间了,本督主倒还没有看过你的爪子抓了多少人。”白紫箫说着,银色护甲微微用力,戳着花清茉的脸庞。   ☆、24我咬死你   她看着白紫箫,不理会脸上的疼痛,随后微微一笑,笑容干净:“九千岁放心,茉儿的报复现在才开始。”   “呵……”白紫箫轻笑了一声,眼眸之中也拂过一丝笑意,他指了指身旁的明黄色软垫,道:“睡在这儿。”   “是!”   花清茉躺到软垫之上,此时白紫箫的手附在她的发上,犹如抚着宠物一般。花清茉眼眸静看着前方,随后微微的笑了笑道:“九千岁,您救了茉儿多次,茉儿很感激,不过我不想做被千岁爷宠爱的猫,只想做报复宁郡王府的人。”   她的话传入白紫箫耳边,他微微一笑,手停了下来:“茉儿倒是胆子很大,不过本督主挺喜欢你胆子大,敢用血弄脏本督主衣服的,这世上估计只有你一个人了。想报复宁郡王府,本督主不会拦着,不过本督主看上的东西,还是想要宠着的。”   白紫箫的话让花清茉也算松了口气,不阻止她报复宁郡王府,那么就是不会留自己在身边。只要不在白紫箫身边,她就满意了。   这个人,她真的不想太过靠近。   过了半个时辰后,画舫外面传来了楚向白的声音。   “督主,清茉小姐,到岸了。”   花清茉没有立即起来,只是看着白紫箫等待着他的话。白紫箫望着花清茉这般步步谨慎的样子,微微一笑,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尖,道:“只要乖乖听话,本督主会好好护着你的,就算对本督主用爪子,我也不会怪你。”   听到这话,花清茉坐了起来,目光满是笑意的看着白紫箫,道:“那九千岁看茉儿现在算不算听话?”   “还可以。”白紫箫笑了笑。   此话一出,花清茉伸手放在白紫箫的脸上,手细细的抚着,道:“九千岁真的是容姿绝世,不过……”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向白紫箫扑了过去,咬住他的耳朵。手咬了,别人看不到,脸,她不敢咬,所以咬耳朵最好。   白紫箫倒是被花清茉的动作惊了一下,目光有些好笑的看向花清茉,还真一个长着利爪的小猫。   花清茉越咬越觉得解气,脱她衣服和脱自己的一样,这她就不说了,还玩她的胸,他一个太监玩她的胸。   一个太监啊!   花清茉咬破了白紫箫的耳朵,之后才慢慢的松开他,看着那只美丽耳朵上的口水,她掏出手帕帮他擦了擦。   “九千岁,茉儿就先告辞了,九千岁保重身体。”   说完,花清茉站了起来,慢慢的走了出去。   白紫箫看着眼前的玉石屏风,手轻轻的滑过被咬破的耳朵,淡淡一笑。一份温和,五分冰冷,还有着四分极致的无情,但是,却美的倾尽天下。   到了外面,花清茉才感觉空气好了一些,目光掠过围在岸上一圈的柳树,唇角也不禁勾了起来。此时,她的眼眸中划过奇异的紫光,前方的景象她全部看的清清楚楚,而画舫之上,那些行走的锦衣卫,在她看来都成了一具具走动的白骨。   “又来了。”花清茉闭上眼睛,揉了揉睛明穴,竭力控制自己的异能。   ☆、25被推入河   再次睁开眼睛时,花清茉眼前的场景恢复了正常。   从画舫上下了岸,花清茉很清楚的感受到已经上了小岛上的人对她异样的目光。不顾这也难怪,谁叫她是和九千岁白紫箫乘坐一艘画舫?   此时,宁郡王府的人也都上了岸,宁郡王妃目光冷淡的看了花清茉一眼,随后冷声道:“清茉,你过来。”   “是,母妃。”花清茉走了过去,步履轻缓,一身白色衣裙看起来极为的清雅宁和。   两人走到离人群稍远之处,宁郡王妃停下,花清茉也停了下来,表情唯唯诺诺,看起来有些害怕。宁郡王妃冷冷的扫了花清茉一眼,美丽的唇角拂起一丝无法诉说冷漠笑意。   她真的很讨厌花清茉,讨厌到了极点,这个女儿是她唯一的女儿,也是她这一生唯一的污点。   虽然很讨厌花清茉,但是宁郡王妃的表情要比刚才好了一些,她身后抚着花清茉的头,语气听起来比之前温和了一些:“清茉,母妃以前不照顾你,是因为要保全你,真正重要的东西是需要远离的,这也是为了很好的保护你。”   “母妃……”花清茉的表情看起来有些诧异,漆黑的眼眸中微微氤氲出一丝水雾,看起来有些像是要哭了一样。但是她的眼眸深处却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冷漠,这就所谓的母亲,还真是让她对亲情失望了,先前的不管不问,到现在假意的温柔,看来是要利用她做什么事情吧!   “清茉,母妃问你,你想不想以后陪在母妃身边?让母妃照顾你。”宁郡王妃温和的说道,但是看着花清茉的目光却满是冷漠,没有一丝的柔和。   听到这话,花清茉不禁有些好笑,以前的十五年从未想过住照顾她,如今却这样说,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茉儿当然想要陪在母妃身边。”花清茉消瘦的脸庞有着一丝的高兴。   宁郡王妃望着花清茉,眼眸之中快速的划过一丝的轻视,随后她从腰间掏出一枚黑色的药丸,抬起花清茉的右手,将那粒药丸放在她的掌心。   “你想要陪在我身边可以,不过先帮母妃做件事。”宁郡王妃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深远的笑意,随后她的目光望向从画舫之上下来的白紫箫,出声道:“找个机会,将这药放在那阉狗白紫箫的酒水或者吃食中,这药遇水即化,无色无味,绝对不会有人发现。”   目光冷冷的扫过那枚妖王,花清茉双眼中满是疑惑:“母妃,这药是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照母妃的话去做就好了。”宁郡王妃说完便越过了花清茉,留她一人站在原地。   此时,花清茉不禁一笑,闻了闻那药,的确是无色无味,但是杀人的药,却透着死亡的味道。   转身,花清茉的目光划过站在那里的花月泷,唇角上拂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她快速的走了过去,胳膊撞向花月泷,随后立刻满是歉意的道:“九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花月泷听到花清茉的声音便有种说不出来的气,她的小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厌恶,目光掠旁边的元池,随后拽住花清茉的衣服,将她推入水中。   “嘭……”的一声,周围人都惊了一下,便看到水中不停挣扎的消瘦女子。   周围的锦衣卫赶紧跳到水中,将花清茉救了上来。   ☆、26谋划刺杀   “咳咳……”花清茉脸色苍白的坐在地上,有些剧烈的咳嗽着。这样一来,她就既不用对白紫箫下毒,宁郡王妃也不会说些什么了。   眼光的余角划向宁郡王妃,她此时虽然脸色平静,但是却有些愤怒的看着花月泷。   毕竟花月泷的无知,扰乱了她的计划。花清茉很清楚,宁郡王妃这招下毒其实对自己也不抱多大希望,不过也算是赌一局。要是自己杀了白紫箫,那么一切皆大欢喜,要是杀不了,将一切推到她身上,白紫箫怪罪的是她花清茉,死的也是她,宁郡王府也不会受到多大的牵连。   如此狠毒的母亲,她还真是幸运啊!   “七小姐怎么突然摔水里去了?”孙如梦站在旁边出声道,随后她看了看身边的婢女,道:“木槿你对这里熟悉,带着七小姐去换身衣服。”   “是,夫人。”叫木槿的丫鬟立刻来扶花清茉,但是相思先她一步扶起了花清茉。   “小姐,还是相思送你去换衣服吧!毕竟,一直以来都是相思伺候你。”相思恭敬的说道,她怕别人陪伴花清茉,会出什么事。   听到这话,孙如梦再次笑了笑,容颜艳丽:“还是木槿去吧,她来过这里,对这里熟悉,七小姐的丫鬟对元池并不熟,要是去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可就不好了。”   “不用了。”花清茉出声拒绝,苍白的脸庞上有着宁静的笑容。她正准备转身之时,孙如梦挡在她的面前,笑容娆丽,但是语气之中有着一丝的威吓:“还是让木槿去吧,七小姐。”   见此,花清茉知道自己若不随了孙如梦的意,估计她不会放自己走的。思虑了片刻,她望向孙如梦,温和的道:“茉儿多谢如夫人的细心,那就劳烦如夫人的近侍了。”   听见这话,木槿立刻来扶花清茉,向小岛里面走了过去。穿过一片白桦林,便到了一处花园,此时的天气刚好百花胜放,花园之中满是花朵的清香。穿过花园,木槿将她带到了一个有些偏静的院子中,花清茉看着感觉有些不对,目光淡淡扫过木槿的脸,随后更加谨慎的看着周围。   到了一间房间前时,木槿微微的行礼,恭敬的道:“七小姐,劳烦你先进去,奴婢这就为你拿衣服去!”   “好,有劳了。”花清茉点了点头,木槿立刻从房屋前向走廊西边而行。   见她离开,花清茉抬手附在门上正准备开门的时候,里面传来了一阵异样的声音。   “啊……”听起来像是女子娇吟的声音。   见此,花清茉双眸不禁蹙了起来,直接用异能看房间中的一切。房间的门正对着一张桌子,桌子之后便是一张炕床,炕床上此时有两个人裸着身体交叠在一起,看那动作花清茉也能想到一二。   女子的手在男子的胸前滑动,声音妖媚至极,带着一丝的微喘:“雍王殿下,您不是真的要夜里动手杀白紫箫吧?他手下的锦衣卫武功高强,这事大概成不了啊!”   “成不了就嫁祸给别人,还怕那个没种的人找到本王吗?”男子的声音中夹杂着轻蔑。   “殿下胆子真大,白紫箫的势力那么大,殿下竟然还敢动他。”   “贤妃娘娘,本王要是胆子不大,不然怎么能让你承欢身下,妖娆绽放呢?”   ☆、27险中生计   听到这话,花清茉立刻从房门前离开,向走廊的东边走去。   她还真是背到家了,换个衣服竟然碰到雍亲王和贤妃偷(tou)情,若是被这两人发现,她绝对逃不了一死。   花清茉刚走到房间的拐弯处,木槿便走了过来,随后直接推开了房间的门。   房间中的两人愣了一下,木槿看着眼前的场景有些诧异,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雍亲王司徒映快速的站了起来,随后猛然的掐住了木槿的脖颈,扭断了她的脖颈。   此时,贤妃快速的穿上衣服,看着木槿手中的衣服,冷声道:“应该还有一人。”   司徒映眸光微冷,随后穿上长袍,唤来手下的人:“去看看,这个奴才是陪何人来此处的?”   “是,王爷!”   很快,司徒映的手下便已经查到,这死了的奴才名为木槿,乃是宁郡王府如夫人的丫头,她是陪宁郡王府的嫡女花清茉来此换衣服。   知道这个消息,司徒映立刻派人去搜查花清茉,整个院子被翻了一遍却始终没有见到花清茉的影子。   而此时,院子中茅房的地方传来了声音。   “木槿,我出恭好了,你别在房间等我了,我月信来了,衣服上都是血,木槿,木槿……”少女的声音传了过来,司徒映的下人听到声音立刻禀告司徒映。   他立刻走了过去,此时茅房中女子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木槿,你快拿衣服给我啊!木槿,木槿,你去哪儿了?”   少女的声音满是焦急,听起来并不像是假的,沉默了片刻后,司徒映凑到贤妃的耳边,道:“你去看看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也就不必杀她,毕竟是宁郡王府的嫡女,杀了总归有些麻烦。要是假的话,本王立刻要了她的命。”   “嗯,本宫就去看看。”贤妃优雅的踏步,走近了茅房,异样的味道传了过来,她立刻拿出手帕捂住鼻子,微微的打开里面的门。   花清茉见门被打开,立刻惊了一下,随后看到是一个美丽女子时轻轻的松了口气,随后她恳求着贤妃道:“漂亮姐姐,我月信来了,衣服上全是血,姐姐能不能去帮我拿下衣服?”   “小妹妹,你先跟姐姐来,姐姐带你去换衣服。”贤妃柔声的开口,目光盯着花清茉,想要看她是不是装出来的?   花清茉听到贤妃的话后,立刻有些脸红起来,她咬了咬唇道:“姐姐,能不能劳烦你去拿一下衣服?我不敢出去。”   “你等着,姐姐这就让你给你准备衣服以及月信带。”贤妃温和的一笑,随后唤来近身侍婢。很快,便拿着衣服还有几个月信带过来。   花清茉接过后,先是用了月信带,贤妃在一边看着,看见她是真的月信来了,便踏步离开。走到司徒映面前,她点了点头,道:“那丫头是月信来了,而且看她的样子不像在作假。”   “那既然这样就饶她一命。”司徒映微微一笑,脸庞上的杀气慢慢的褪下。   此时,花清茉满脸通红的走了出来,看到司徒映时,脸更加红了。   “这丫头还真是胆小害羞,不过这也难怪。”贤妃不禁笑了起来,要是她月信弄成那样,估计她也不敢见人了。   ☆、28巧妙通知   花清茉慢慢的走到贤妃面前,她看着贤妃极为感激的道:“多谢姐姐帮我,不然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无事,你也该回去了,免得宁郡王担心。”贤妃淡雅一笑,绝美的脸庞犹如娇艳的玫瑰一般,妖娆动人。   “嗯,姐姐,那我就先告辞了。”   花清茉从贤妃和司徒映面前离开,望着那消瘦的身影,司徒映伸手抚了一下贤妃的手,道:“如今离晚宴还有些时辰,刚才被人打断了,我们继续吧!”   “好啊!”   出了那院子,花清茉有些沉思的走在路上。这事,她既然知道了,就必须告诉白紫箫,有恩必还,有仇必报,才是她的方式。   目光看向周围开放的百花,花清茉目光微微一沉,随后嘴角上浮现出一丝无法诉说的绝美笑意。   元池她并不熟悉,找了半天她才找到宁郡王府所呆之处。到了房间,华絮和相思正在收拾,她快速的打开木盒,从里面拿出瓷瓶,随后将自己的手帕铺在桌上,接着用香精在手帕上写字。   写好之后,她取下脖子上的水晶铃铛,随后看着看了一眼华絮:“华絮你将这铃铛和手帕交给楚向白,小心一点,不要被别人发现。”   “是,小姐!”华絮从花清茉的手中接过铃铛和手帕,随后快速的走了出去。   她很快的找到楚向白,正准备将东西给他的时候,一阵男声传了过来:“这不是楚公子吗?难道是私会**?”   声音传来,楚向白和华絮同时转过头,此时一个身穿宝蓝色暗紫纹云纹团花锦衣的男子走了过来,他的五官很是俊秀,手中摇着一把血玉为骨的扇子,他慢慢的走了过来,目光看向华絮手中的东西,笑了笑道:“楚公子,艳福不浅啊!”   “见过豫亲王!”楚向白立刻行礼,华絮见此也跟着行礼。   豫亲王司徒诩邪邪的一笑,随后伸手从华絮手中拿过那个手帕。极为普通的锦纱手帕,上面连一丝的图案都没有,不过手帕上倒是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香气。他微微一笑,随后递给了楚向白:“楚公子也得好好接受人家的情意啊!”   说完,司徒诩摇着扇子离开,此时华絮将手中的水晶铃铛递给了楚向白。   “这是小姐让我交给你的,她说不要让别人发现,应该是有急事。”华絮声音落下之后,便快速的离开。   楚向白看着手中的手帕以及铃铛,俊秀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深远笑意。握紧手中的东西,楚向白快速的回了白紫箫所居的萧阁,随后走进了房间。   房间之中装饰华贵雍容,光是那一目紫珠幕帘,便已经是无价之宝。他快速的走到幕帘前,跪了下来,双手奉上:“督主,这是清茉小姐送来的。”   声音落下之后,一双带着银色护甲的手从紫珠幕帘后伸了出来,护甲挑起水晶铃铛还有丝帕,清脆的铃声传了过来。   “这丫头,想告诉本督主什么吗?”白紫箫看了看手中的纯白丝帕,一股无法诉说的清香传了过来,随后他微微一笑,将手帕铺在软垫之上。   大概过了片刻,房间中有一只冰蓝色的蝴蝶飞了进来,轻轻的落到了手帕之上。紧接着,更多的蝴蝶飞了进来,而这些蝴蝶附在手帕各处,刚好组成了两个字。   映、杀。   ☆、29各色人物1   望着那两个字,白紫箫犹如黑夜一般的眼眸似乎更加的浓重黑暗,微微扬起的唇角妖娆华丽,带着一种百花莫及的倾世风情。随后,他伸手掸去那些蝴蝶,指甲挑起那白色手帕,另一只手波动着水晶铃铛。   声音清澈、空灵、像是天空一般美好安然。   随后,白紫箫看着楚向白,出声道:“这丫头的方法,也算聪明,不过浪费了一条手帕。你去挑一百条手帕送去,以备不时之需。”   “是,督主!”楚向白站了起来,准备离开,而此时白紫箫将水晶铃铛丢了过去。   “还给那丫头,她走路有着铃铛声还是很好听的。”   “是!”楚向白有些叹气的笑了笑,督主啊,清茉小姐终究不是猫啊,谁想戴个铃铛在脖子上啊?   楚向白出去之后,白紫箫伸手,抓住眼前飞舞的一只蝴蝶,随后手慢慢的握紧。   “看来,本督主还真是招人厌恶啊!”冷漠而又妖娆的声音传了过来,随后白紫箫一笑,眼眸之中划过一丝渊深的笑意,他松开手,蝴蝶的尸体从他的手中落了下来。   “不过,那丫头,倒有点意思。”   花清茉呆在房间中,当锦衣卫送来那一百条手帕的时候,她的嘴角微微一抽,手帕最上方的紫色铃铛,光芒璀璨,绚丽华丽,仿佛那个人一般。她叹了口气,将铃铛带到了脖子上。   随后,她的腹部微微传来一股疼痛,花清茉不禁将手附了上去,微微的抓紧。   这身体的月信来的真是太巧了,救了她一命。她当时是准备装去厕所的,但是脱下裤子的时候就惊了,恐怕是因为掉水里所以才没有感觉到。而木槿就这样带她去那里换衣服,这难道只是巧合吗?   花清茉坐在桌边微微的沉思,直到相思来通知她晚宴的地点。她换了一身自己的衣服,便随着宁郡王府的人去了元池中清凉殿。一进门,便能看到殿中八根漆木梁柱,柱上纯净雕刻的蟠龙图案显得雄伟而又尊贵。   正对着清凉殿大门便能看到正前方玉石的阶梯上放着一张明黄色的桌子,桌子上盖着的明黄色的锦布,上面橙红色的线绣着龙纹,桌子之后放置着龙椅,椅背之上雕刻的龙图精致至极。   龙椅背后是一个金色的屏风,呈现阶梯状,分为五块,中间的那块最高,上面使用雕刻而成的二龙戏珠的图案。紧接着四块都是对对称上,上面也都是雕刻着相对的龙图。每一块之上都以纯金雕刻着各式的花纹,看起来尊贵无双,雍华至极。   以皇帝的位置,这清凉殿中分为左右,宁郡王府刚好坐在右边的中间之处,宁郡王与郡王妃坐在前面,紧接着是侧妃与如夫人,花姒锦与花凌薇并排而坐,花月泷与花妃语与花姒锦他们并排,不过却是坐在右边的位置,而她和她的亲哥哥花旻止花月泷他们的后面。   晚宴的桌子都是一张张排列的,上面盖着明黄色的锦布,然后扑了黑色的布只有桌面的大小,每一个桌子上面如今只放了一些干果吃食,像是蜂蜜花生,怪味腰果,蜜饯银杏,蜜饯樱桃,翠玉豆糕,栗子糕这些东西。   清凉殿的人一个个的增多,宁郡王府的右边,坐着西王夫妇以及德亲王爷,后面坐着司徒恒以及小王爷司徒元澈,而这些人刚好坐在他们前面。宁郡王府左边,坐着朝中的大臣以及大臣的家眷。   ☆、30各色人物2   与之相对的右边,前方坐着当今皇帝司徒宣的同胞兄弟们,雍亲王司徒映,豫亲王司徒诩,安亲王司徒元佑,淮阴王也就是淮阴公主司徒朔夜,以及孝敏公主司徒温仪,除了这些人坐着的便是皇上的几位妃子,以及朝中的大臣还有其家眷。   待清凉殿的位置坐的差不多之后,门口便传来太监的尖细声音:“皇上到,皇后到,华贵妃到!”   声音落下之后便能看到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一道暗红色的身影以及一道深紫色的身影。   皇上司徒宣,身穿明黄色的龙袍,上绣龙、翟纹及十二章纹,龙袍的下摆袭向摆列着颜色较深的弯曲线条,还有波浪翻滚的水浪,整个人看起来尊贵至极。   司徒宣的年纪未到三十,俊秀的脸庞在龙袍的衬托下显得华贵至极,温润的眸子中,一双浓黑的眼眸带着一种无法诉说的幽深静远,皇冠束发,轩逸清隽,他的右手身前,左手上拿着一串深色的佛珠,手不停拨动着佛珠。   右边的皇后夜宸雪,身穿着暗红金线绣云纹蜀纱凤袍,体态纤瘦,肤若凝脂,面似梨花微雨,清雅淡然,风华无双。   司徒宣左边的华贵妃凌晏华,身着紫华蹙金广绫凤越芙蓉罗袍,体态纤秾合度,一双丹凤眼妖娆的上挑,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妩媚妖艳,面似芙蓉花开,妖娆艳丽,青丝成华丽的飞天髻,上面缀满了明珠宝石,华贵丽质,明艳至极。   “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参见华贵妃。”   清凉殿中的人站在桌子旁侧,跪下行礼,华贵妃走到左边座位最前方唯一空着的位置,皇上与皇后上了玉石阶梯,随后两人同时坐下。   “平身!”   司徒宣的声音刚一落下,外面太监尖细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九千岁到!”   话刚落音,一道淡黄色的身影走了进来,一瞬间仿佛明珠落下一般,有些刺目。身上的披风随着他的走动仿佛白云浮掠,淡雅而又高贵,完美的侧脸带着一种的天赐的妖娆,艶华无比。   “参见皇上!”   白紫箫行礼,此时皇上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下了阶梯,扶起了他。   “义兄不必多礼,快坐吧!”   “多谢皇上!”白紫箫坐在右边最前方的位置,地位胜于与皇上的同胞兄弟。   司徒映等人的脸色有些不大好,一个太监竟然坐在他们的上方,而且还得皇上亲自下来扶他,这样的宠信,就连皇后都只能瞻仰。   晚宴开始,一边的宫人开始上菜,花清茉看着桌子上的菜真是感慨浪费,明珠豆腐,首乌鸡丁,百花鸭舌,金腿烧圆鱼,桃仁山鸡丁,蟹肉双笋丝,荷叶鸡,麻仁鹿肉串,墨鱼羹这些主菜,还加上先前的那些吃食,整个桌子完全被摆满了,而且这么多菜,一个人根本吃不了多少。   开宴之后,丝竹管弦之声便响了起来,来此的宫妃们竞相献艺,来博司徒宣一悦。   花清茉对这个倒是无所谓,她悠闲的吃着菜,看着这些古代歌舞,不得不说轻歌曼舞,红袖罗裙,这些景象当真是一派繁华,犹如此时节百花胜放的美丽景象。   她正悠闲的时候,司徒映的声音传了过来。   “皇兄,臣弟下午时见到了宁郡王府的清茉小姐,那姑娘挺有意思的,今日晚宴,不如让她表演才艺,助助兴。”   ☆、31绝色美人   顿时,司徒宣的目光望向宁郡王府的人,随后笑了笑道:“既然皇弟这么说了,清茉小姐便出来上来表演助兴吧!”   听到这话,花清茉从站了起来,走到前方恭敬的行礼,道:“清茉才艺欠佳,恐污了皇上眼目,若是皇上不嫌清茉愚笨,清末愿意表演其他为助兴!”   “准了。”司徒宣淡淡的说道,目光掠过花清茉的脸,他还不曾见过这宁郡王府的嫡女,不过出乎他意料,没有宁郡王妃的风华绝代,长相若是在后宫中就只属清秀佳人,不过倒是格外的干净。   此时,花清茉让人在地上铺了一块极大的白布,而她自己站在一面调着香精。顿时,浓烈的香气在清凉殿中弥漫开来,环绕在周围的花香让人以为此时仿佛身处百花丛中一般。   当花清茉调好之后,便脱了写只穿着足衣走到了白布之上,随后便用自己的手帕浸湿在香精中,接着在白布上画着什么。   周围的人都有些奇怪她的动作,只有白紫箫一人,闲适至极的靠在太师椅上,漆黑的眼眸带着一分笑意的看着花清茉。   很快,花清茉停下了手,走下了白布穿好鞋站在一步。此时,一只冰蓝色的蝴蝶飞了进来,紧接着一群蝴蝶飞了进来,它们在清凉殿上盘旋了片刻,落在了白布之上,当白布上的蝴蝶到了一定数量时,在场的人几乎都惊呆了。   此时,白布之上出现的是一个以蝴蝶为线的绝世美女,倾世的风姿饶是殿中的众多美人都无法比过,她的眼眸犹如带着天生妖娆一般,凤目上挑,风情万千,绝美的五官就算是以蝴蝶描绘也是那么天姿国色,明艳绝伦,体态清瘦婀娜,露肩的长袍让她看起来更加魅惑动人。   翻扬的一脚,翩翩而舞,姿态临仙,世人莫敌。而她的身后竟然有九条姿态缭绕的尾巴,看起来更加的绝美灩丽。   “这女子是?”司徒宣认不出出声问道。   “回皇上,这是清茉看过的一本书上的女子,她名为妲己,是一只九尾仙狐,她奉天地之命下界辅助纣王万世基业,与纣王携手共创盛世江山。”花清茉很淡定的扯谎,反正这里又不会有人发现。   “妲己。”司徒宣轻念这名字,清隽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的笑意。   此时,蝴蝶慢慢的飞了起来,从清凉殿中离开,刚才现于人面前的绝世美女,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刚才那景象若是能永远留住才好,皇兄,你说对不对?”司徒映瞟了一眼花清茉,唇角笑意深远。   司徒宣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花清茉,大概是对于司徒映所说之话有些期待。   花清茉心中咒骂了司徒映一声,这不是特意为难她吗?沉默了片刻,她微微的行礼道:“白雪之姿,贵在冬日,昙花一现,贵在一时,就算用笔画出妲己之姿,也绝不复刚才的倾世风华,况且蝴蝶生命有限,我们刚才看到的或许就是它们一生中最美的景象了。”   听到她的话,司徒宣不禁点了点头,此时夜宸雪附身在他耳边轻轻的说了什么,之后司徒宣看向花清茉道:“如今,你过了及笄之年,也该封号了。”   ☆、32清河郡主   “皇上,郡王之女嫡女封个县主便可了。”司徒诩微微一笑,目光看向花清茉,眼眸有些深远。   “这宁郡王府封过三个县主了,若是再封县主倒也有些无趣。清茉是宁郡王府的嫡女,和庶女封号一样怎可?”司徒宣温声的说道,随后他微微一笑:“况且她刚才表演的景象,乃是当世一绝,也得好好赏赐一番。”   此时,一个冰凉而又妖娆的声音传了过来:“皇上,不如就封为郡主吧!”   白紫箫目光妖娆而又幽远的看着花清茉,两人的目光交汇到一起,绵长而又深远。   “皇上,郡王府嫡女封郡主不合规矩。”宁郡王听到白紫箫的话,立刻出声拒绝。   此时,白紫箫胳膊放在太师椅背上,手支撑额头,姿态闲适慵懒。他的眼帘微垂,紫色的描影覆盖在他的眼目上看起来更加的妖娆灩丽。   “郡王府庶女封县主好像也不和规矩吧!“白紫箫微微看向宁郡王,目光中掠过一丝的笑意:“这丫头还真是惨,宁郡王为其他的女儿讨封号时那么积极,如今到这个丫头,倒拒绝起来,难道这丫头不是宁郡王的孩子吗?”   白紫箫的话让宁郡王的脸上掠过一丝的不悦,随后他控制自己的怒火,道:“九千岁那里的话,本王只是觉得这样的封赏有点高了。”   “博龙颜一悦,这赏赐不算什么吧!”司徒映看向宁郡王,笑容有些深远。   此时,司徒宣微微一笑,道:“都别说了,花清茉跪下听封!”   听到这话,花清茉立刻跪了下来。   “宁郡王之女花清茉,才思敏捷,端端大方,今封为郡主,封号清河。”司徒宣的声音传了过来,威严至极。   花清茉立刻磕头谢礼:“谢主隆恩!”   晚宴之后,花清茉正准备回房间的时候,被一宫女叫住。   “清河郡主,华贵妃有情郡主宣和苑一见!”   听到这话,花清茉愣了一下,思虑了片刻,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了,前面带路。”   华贵妃凌晏华是舒郡王的女儿,十六岁进宫,宠冠六宫,胜宠至今,她在宫中与皇后协理六宫,势力极大。   到了宣和苑,花清茉见到凌晏华,立刻行礼:“见过华贵妃!”   “清河郡主不必多礼!”凌晏华声音传了过来,随后一双手扶起了她,凌晏华拉着花清茉坐到了炕床之上。她看着花清茉,笑容犹如百花开放一半,绚烂至极:“清河郡主今日受封,本宫也没有什么好送的,这是皇上前些日子赏本宫紫玉雕云玲珑镯,如今刚好借花献佛,贺郡主受封之喜。”   凌晏华说着手中拿着一个绿色的锦盒打开,里面放着一对紫色材质的手镯,珠光圆润,玉质上乘,上面白色缭绕犹如白云一般,清雅至极。   花清茉看了那手镯一眼,随后看向凌晏华,笑着道:“贵妃娘娘,想要清茉为你调香吗?”   她可不认为自己封个郡主,凌晏华就要来贺喜,八成是看中她的调香手艺了。   听到这话,凌晏华妖娆一笑,她将锦盒盖住推至花清茉面前,道:“清河郡主真是聪明,本宫当真有些喜欢你了。”   ☆、33要负责吗   “贵妃娘娘过奖了,不知娘娘喜欢何种花香,清茉回去为你调制便可。不过这镯子,清茉就不收了。”花清茉将锦盒推了回去。   而凌晏华又推了回来,道:“清河郡主就收下吧,为本宫做事自然要赏。本宫喜欢芙蓉与芍药,不过如今不到花开,想必你也没有办法,你就给本宫调些牡丹的吧!”   “清茉知道了,明天便去给娘娘**调制。”花清茉微微一笑,随后她拿起那绿色锦盒,下了炕床微微的行礼。“贵妃娘娘的赏赐,清茉就收下了。时间也不早了,清茉也就告辞了,会尽快送给娘娘的,不过娘娘用之前要先找人试试,你也知道有些人很喜欢在别人的东西里加些多余的东西。”   听到这话,凌晏华微微一笑,笑容妖娆至极:“你还真聪明而又大胆,本宫既然让你调香便是信你,不过要是真有人出手的话,你可又再去调制了。”   “清茉知道了,告辞了。”   从宣和苑出来,花清茉便将手中的锦盒丢给相思。回去的路上,光芒幽暗至极,连空气中都有着一丝无法诉说的异样味道。   花清茉知道,今夜还有一场血战,如今回去呆着便好。   到了房间,花清茉洗漱好了之后便躺在卧榻上睡觉,应该是今日太累了,她很快便沉睡过去。   子时之后,她的房门被打开,一道身影走了进来。   到了卧榻边上,那人宽衣解带,随后掀开了被子,上了卧榻。   微凉的体温让花清茉的身体不禁向后退了一些,随后她的身体又附了过去,习惯性的抱住旁边的东西。   夜似乎平静至极,但是却又有着无法诉说的血腥和杀戮。   第二日,花清茉迷迷糊糊中感觉被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她有些懒意睁开眼睛,顿时眼眸瞪大。   此时她的卧榻上多了一个人,一个名为白紫箫的太监。   “啊唔……”花清茉吓的大叫起来,但是白紫箫的手很快附在她的唇上,挡住她的叫声。   “别吵,昨夜本督主睡的很迟,如今还想睡会儿。”白紫箫的手从花清茉的唇上拿掉,随后闭上眼睛,安静的睡着。   花清茉看着眼前的人,有些欲哭无泪,您老睡的迟是你的事,干嘛上她的床。花清茉很郁闷,她往卧榻里面移了移,不想和白紫箫太多的靠近。   此时,白紫箫睁开眼睛,一双完全看不见杂质的漆黑眼眸盯着她,祸国妖娆的脸庞近在眼前。花清茉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此时白紫箫掀开被子,道:“不睡了,帮本督主更衣。”   “啊?哦!”花清茉下了卧榻,从旁边玉屏风上拿下白紫箫的衣服帮他穿。   她现在没有啥想法,就是希望他快滚蛋!   穿好衣服后,白紫箫坐在卧榻上,优雅而又妖娆的带着护甲。花清茉穿着睡袍站在一边,望着白紫箫这闲适的样子,她更加的郁闷。若是被人知道他在她的房间,虽然不会被人误以为什么,但是宁郡王那么讨厌白紫箫,她以后的日子怎么可能好过啊?   “小丫头,你的睡相可真不好,抱着本督主一夜不放。”白紫箫突然将护甲拿掉,随后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了一把指甲刀开始修指甲。他的指甲很长,颜色润白至极,配着他的手看起来比女子的手更加的精致好看。   花清茉听着白紫箫的话,想了半天后道:“九千岁,茉儿要负责吗?”   ☆、34要嫁渣男   听到花清茉的话,白紫箫抬头看她,漆黑的眼眸中掠过一丝笑意:“茉儿想怎么负责?”   “给九千岁抱回去,一抱还一抱,不是很公平吗?”花清茉微微的笑着,目光看起来很是柔和安宁。   “呵……”白紫箫微微的笑了一下,随后目光掠过她的手,道:“坐过来,本督主给你修修指甲。”   “不劳烦……”花清茉的话还说完,白紫箫便抓住她的手,将她拉了过来,花清茉有些无奈,便乖乖的坐在旁边任他帮自己修指甲。   房间中很是寂静,唯一听到的便是修指甲的声音。白紫箫不说话,花清茉自然也不会多言。白紫箫慢慢的将她一个个的指甲修理,动作极为认真。等到他将花清茉的右手修理好之后,房间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督主。”楚向白的声音传了过来。   白紫箫没有抬头,只是淡淡的道:“进来。”   楚向白进来之后,看到白紫箫帮花清茉修理指甲,倒是觉得有些惊奇,不过并未多做言语,他单膝跪下,道:“督主,那些杀手一口咬定是豫亲王所为。”   “这么忠心啊!”白紫箫淡淡的开口,目光依旧注视着花清茉的指甲,他的唇上有着一丝冷嘲的笑:“雍亲王,豫亲王,这些人谁不想杀本督主,可惜除了行刺,他们只会狗咬狗,这些年倒是给本督主送来不少具上等的人皮人骨。”   “督主,是将错就错,还是继续审问?”楚向白出声问道。   此时,白紫箫的目光终于从花清茉的指甲上移开,目光落到她的脸上,随后开口问道:“小丫头,你觉得怎么样才好?”   听到白紫箫的话,花清茉微微的沉默了一下道:“将错就错,对豫亲王也产生不了什么影响,毕竟只是杀手的一面之词,皇上是不会太在意的。继续审问也只是浪费时间,就算问出了对雍亲王也是没有什么多大的影响,我看不如直接放了吧!”   “那就放了吧!”白紫箫微笑着同意。   这话让楚向白和花清茉同时惊了一下,毕竟她只是随口那么一说。   “杀了一个,做份好菜送给雍亲王。”白紫箫接下来的话让花清茉一愣,拿人做菜,这种事也着实有些太残忍了,不过她充其量只是白紫箫的宠物,就算看不过去,也不会说些什么的。   况且,这是雍亲王是始作俑者,给个警告也是好的。   “是,督主。”   楚向白离开之后,白紫箫帮她修理另一个手的指甲,但是没过多久,外面传来了佩儿的声音。   “七小姐,郡王妃让你去一趟大厅。”   听到这话,花清茉朝着白紫箫微微一笑,随后道:“九千岁,母妃传唤,茉儿就先过去了。”   “去吧!”   花清茉很快的换好衣服,在白紫箫面前,她也没有什么可避讳的,反正他是太监,反正已经看过了。   到大厅时,此时那里已经坐了几个人,宁郡王,宁郡王妃,侧妃,孙如梦,以及一个她不认识的男人,大概三十多岁,大腹便便,脸上还有生着长着很多的红点,看起来很是丑陋。   宁郡王见花清茉来了,便对着那个男人道:“宋国公,这边是小女清茉。”   宋国公上下打量了花清茉一眼,眼眸中有着一丝的满意,随后他笑了笑看向宁郡王道:“郡王爷,这清河郡主倒也算是个标致美人,本公很满意,我们看着日子,就把事办了吧!”   听到这话,花清茉已经猜到大概,眼眸之中掠过一丝冷笑,原来是想将她嫁宋国公巩固势力啊!果然,在古代,生女儿都是用来利用的。   “清茉,这是你的未来的夫君宋国公,你嫁过去之后要尽心服侍宋国公。”   ☆、35爱脱裤子   宁郡王看着花清茉,吩咐的说道。对这个女儿他没有感情,所以宋国公来提亲时,他想都没想便同意了。虽然宋国公其貌不扬,不过也是三等国公,家世配得上宁郡王府嫡女。而更重要的是,郡王府和国公府联姻,两家的势力联合,这对郡王府来说有很大的好处。   听到宁郡王的话,花清茉只是微微一笑,道:“清茉知道,必会好好的伺候夫君,孝顺公婆。”   花清茉的话让宁郡王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他的目光看向宋国公,道:“待到几日后回帝都,宋国公便可上门提亲了。”   “本公会尽快去的,如今时辰尚早,本公想与清河郡主出去走走,郡主看怎么样?”宋国公看向花清茉,眼眸中有着一丝深远的笑意。   花清茉微微一笑,随后点头:“宋国公既然如此有如此要求,清茉只当遵循。”   “好,这就走吧!宁郡王,就先告辞了。”   “清茉先退下了。”   花清茉和宋国公走出了正厅,走到了花园之处,此日花园中倒是很奇怪竟然无人来赏,她和宋国公两人走在里面倒显得有些寂静。穿过花园,宋国公带她向一个院子走了过去,花清茉有些奇怪,随后出声道:“宋国公,如今也该到午膳时间了,清茉也该回去了。”   “清河郡主既然饿了,就和本公一起吃饭吧!”宋国公抓住花清茉的手,向院子中的一间房间走去。   花清茉立刻赶到危机,她快速的用异能观察,在院子一脚,花凌薇正趴在那里看着她和宋国公的一举一动。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等待多时了,目光再次扫过宋国公急切的脸庞,她大概能够想到什么了。   进了房间,宋国公将她摔倒了卧榻上,随后开始急不可耐的脱衣服,一脸急切至极的看着她。   花清茉望着宋国公的样子,很清楚这人想着做什么。她微微的低头,道:“清茉既然和宋国公定下亲事,这床弟之事清茉自然不会反对,可是清茉昨日月信来了,恐怕此时不能行此等事情。”   听到花清茉的话,宋国公的动作停止了,他看着花清茉,问道:“你没骗本公吗?”   “当时是贤妃娘娘替清茉拿的衣服,清茉随身还带着月信带。”说着花清茉将月信带拿了出来,给宋国公看。她突然很庆幸自己随身带着这个,为自己寻了一个好理由,若是此番话宋国公不信的话,她也只能打伤宋国公离开,毕竟她可没有准备和这个男人真的怎么样。   看着那布包,宋国公很是扫兴的穿上衣服,随后道:“听三小姐说你娇弱动人,本公才想娶你的,尝尝弱美人的味道,倒是没让本公失望,生的弱质纤纤,娇媚瘦弱,但是此时让本公扫兴了,滚出去。”   花清茉立刻从卧榻上起来,表情有些怯懦还有害怕,但是她的眼底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冷然笑容。   花凌薇,她还真是为自己着想,为她招来了这样一个身份高的夫婿。   既然,花凌薇对她这么好,她也得还礼啊!   从房间中出去,花清茉快速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此时白紫箫已经离开,她木盒中拿出了一瓶香精,随后快速的回了那个院子。到了院前,花清茉快速的用异能观察那间房间,按道理说宋国公没有碰自己,花凌薇必定会去找他说些什么   果然,两个人在房间面对着面说些什么。   ☆、36司徒元澈   见此,花清茉快速的走了过去,到了窗户边上,微微的推开窗户,将香精打开,倒了进去。这是她提炼的依兰花香精,因为她一定能用到,所以在里面加了草药,消磨了依兰花的香气,让人辨别不出,但是效果相同,而且最好的就是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倒好了香精之后,花清茉呆在一边观看效果,当她看到宋国公将花凌薇推到卧榻上压了上去后,她便离开了。   这戏的后续得过些时间,她静待便好。   随后,她回了房间,此时华絮和相思才回来,她们被花妃语叫去做事,到现在才做完。   听到这话,花清茉知道,宋国公这事里面的人还挺多的,看来她真的是招人嫉恨了。   拿着篮子,花清茉带着华絮和相思去花园中摘牡丹花,花园中的牡丹竞相开放,花色艳丽,冠绝群华,尽显雍容华贵之态。   她从每一朵牡丹之上,摘下几片花瓣放在篮子中,这样既不会有损别人观看,她也能调制香精,在花丛中走着,花清茉并未注意到脚下之处,突然,她的脚被什么东西绊倒,整个人毫无预兆的摔了下去。   此时,一道淡蓝色的声音突然从花丛中窜出,一把搂住花清茉的腰,阻止了她倒下之势,而花清茉手中的篮子摔了出去,花瓣从天空中落了下来,在他们的周围温柔的划过,犹如花瓣之雨一般。   “小王在这儿睡觉,竟然有美人投怀送抱,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feng)流啊!”   听到这话不羁的话,花清茉只是微微的一笑,随后站稳,从他的怀中出来。   “参见小王爷!”花清茉微微的行礼。   眼前的人乃是德亲王府的小王爷司徒元澈,他也是花妃语的未婚夫。   “清河郡主,不必多礼!”司徒元澈虚扶了花清茉一把,目光看向掉在一边的篮子,以及周围满地的牡丹花瓣,随后他捡起篮子还给花清茉:“看来是小王害的清河郡主前功尽弃了。”   “是清茉没有看到小王爷,与小王爷无关!”花清茉清声说道,随后她微微一笑道:“清茉还需摘花,就不与小王多聊了。”   花清茉行了行礼,随后继续摘牡丹花的花瓣,没有再理司徒元澈。   司徒元澈看着花清茉的动作,懒懒的一笑,随后又倒在花丛中睡觉。   花清茉虽然在摘牡丹花瓣,但是心思却在司徒元澈身上,他既然是花妃语的未婚夫,可是却至今未迎娶花妃语,如今两人都已经十八岁了,看到司徒元澈并不喜欢花妃语,而且也并不想娶她。   既然这样,她何不帮他一把?   既能助人为乐,也能报复害她的人,这样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摘好花瓣,花清茉回到房间,便开始准备调制凌晏华要的牡丹香精,相思和华絮站在周围,她看了两人一眼,随后道:“过两个时辰,你们想办法给郡王府的人提个醒,三小姐不见了。”   “是,小姐”相思和华絮虽然不知道花清茉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既然她这样说了,那么她们去做便是。   花清茉继续制造香精,直到宁郡王派人来通知花凌薇不见了,让她帮忙去寻人。   ☆、37捉奸在床   花清茉应了之后便出去帮着寻找花凌薇,此时夜幕既近,残阳如火,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凄丽与惨艳。   出了宁郡王府呆的地方,花清茉便碰到花旻止,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花清茉不知道该对着世界上最亲的人说些什么。   虽说他们是一母同胞,但是却从小没有说过一句话。花旻止是嫡子,从小便是万般恩宠,千般疼爱,花清茉是嫡女却从小是万般欺凌,千般轻视。这两个人的人生,完全是一个极端。   “茉儿,我随你一起吧!”花旻止终是开口了,俊秀的脸庞上浮起一丝浅薄的微笑。   花清茉看了花旻止一眼,随后点头:“是,哥哥!”   “都各自去寻三小姐,不用跟着了。”花旻止看了看相思和华絮,出声道。   相思和华絮同时看了花清茉,见她的目光便知是让她们遵从花旻止的命令,两人微微的行了一礼离开。   见两人离开之后,花旻止静静的凝视着花清茉,片刻后道:“对不起!”   花清茉愣了一下,有些诧异的看着花旻止,她完全没有他会和自己道歉。沉默了片刻,花清茉微微一笑,有些疑惑的问道:“哥哥,为何道歉?你并没做什么对不起茉儿的事情。”   听到花清茉的话,花旻止的脸上满是愧疚与难过,他伸手握住花清茉的手,温声道:“茉儿,以前是我疏忽你了,以后哥哥会好好照顾你的。”   花旻止的话语很温柔,若是真正的花清茉,一定会很高兴,可是在如今的花清茉看来,并没有多大的惊喜。反而,让她感觉有些说不出来的冷笑,花清茉被人那么欺负时他为什么不说这话?如今,都已经改变这么多了,已经迟了。   “哥哥。”花清茉并不没有表现出她的不悦,只是静静的看着花旻止,似乎像是有些高兴。   花旻止看到花清茉的笑,以为她同意了,心中很是高兴,便拉着她寻找花凌薇。   与此同时,花妃语与花月泷带着宁郡王仿佛无意一般去了那个院子,他们身边的下人全部散开寻找,花月泷很是高兴的推开了正对着院门的那房间的门。   她真的很高兴,能够看到花清茉被宋国公那样的男人糟蹋。   到了房间中,里面传来的欢好过后的气味让花月泷更加的高兴,看来事情已经办成了。   地上被撕裂的女子衣服散落一地,卧榻之上的两个人正在熟睡,花月泷快速的走了过去,似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花清茉痛苦的嘴脸,但是看到了躺在宋国公旁边的花凌薇。   “啊……”花月泷吓的大叫起来,眼眸瞪大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听到她的声音,宁郡王和花妃语赶紧向房间走去,此时卧榻上的两个人被惊醒,花凌薇看到花月泷的时候有些诧异,身体上传来的疼痛让她想起了什么,她有些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到旁边刚刚睁眼的宋国公,顿时吓得跌下了卧榻。   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和他?怎么会和他?   花凌薇用丝被包住自己的身体,随后无法接受的哭了起来,她竟然和宋国公行了夫妻之礼,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宁郡王一进来时看着满地撕碎的衣服,以及坐在地上哭泣的花凌薇,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目光看向卧榻上的宋国公,宁郡王冷声的道:“宋国公,你竟然……”   ☆、38婚约解除   宁郡王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错已铸成,为时已晚。   宋国公光着身子坐在卧榻上,目光划过地上哭泣的花凌薇,然后又看向宁郡王,道:“本公既然做了,便会负责,本公和清河郡主只是口头婚约,如今解除便是,宁郡王就把三小姐许给本公吧!反正,她已经是本公的女人了。”   听到这话,花凌薇立刻拼命的摇头,哭着拒绝:“我不要嫁给你,死也不要嫁给你。”   “薇儿……”宁郡王很是生气的喝止花凌薇,随后他看着宋国公道:“既然如此,本郡王便将薇儿许给宋国公,望国公善待她。”   “宁郡王放心,本公会善待三小姐的。”   听到这话,花凌薇哭的更加的难受,她为什么要嫁给这个又胖又丑的男人?为什么?   都怪花清茉,都怪花清茉!   “父王,是花清茉害我变成这样的,宋国公本来是和花清茉圆房的,都是她害我的,我都是被迫的。”花凌薇哭诉的叫喊,她不要嫁给这个男人,死也不嫁。   听到她的话后,宁郡王的脸色微微一冷,对于花凌薇的话半信半疑,但是不管过程是怎么样,如今结果已经如此,花凌薇必须要嫁给宋国公,这是为了宁郡王府的颜面,也是为了花凌薇的下半生。   不然,一个失去了贞节的女人,怎么有脸面活下去?   “不要多说,此时就这么定了,从元池回去便开始准备婚礼。”宁郡王留下这句话便拂袖而去,花凌薇有些绝望的坐在地上痛哭起来。花妃语本来是过去安慰她,但是此时宋国公正光着身子下榻穿衣,她快速的拉着花月泷走了出去。   花清茉和花旻止接到下人的传话,便是回正厅有话询问。两人到了的时候,宁郡王一脸怒气的坐在上位,宁郡王妃坐在他的旁边,宁郡王府其他人也在,而花凌薇此时正哭得昏天黑地,她看到花清茉立刻扑了过来,她拔掉头发上的堑金玫瑰簪子,向花清茉的脸划了过来。   见此,花清茉准备躲到一边,而此时,花旻止的手挡在她的脸前,花凌薇的簪子刺穿花旻止的手,离花清茉的脸只有一步之遥。   鲜血在她的眼前慢慢的流了出来,刺目而又妖娆,血的味道弥散开来,花清茉有些复杂的看了花旻止一眼。   他,是真的要好好照顾自己吗?   花清茉感觉到有些矛盾,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花旻止?   “大哥,你让开,我要杀了花清茉,她害的我失了贞节。”花凌薇看着花旻止,有些失控的大喊。   花旻止愣了一下,目光有些怀疑的看着花清茉,随后又看向花凌薇道:“凌薇,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让你伤害的茉儿的。”   此时,宁郡王看着花凌薇的样子,眼眸中有着一丝的无奈,随后他看向花旻止道:“薇儿和宋国公有了一日恩泽,他和茉儿的婚事便作罢了,如今改为薇儿嫁给宋国公。”   “父王,我不要嫁,是花清茉害我的,让她嫁。”花凌薇有些失控的蹲了下来,哭诉的说道。   看着她的样子,宁郡王很是不忍,随后他问向花清茉,道:“据说,宋国公本来是要与你欢好,怎么会突然又和薇儿那般?”   ☆、39扶摇直上   听到这质问般的话语,花清茉的心中已经冷到了极点,那么积极的把她嫁给那么差的男人,如今到了花凌薇倒开始追溯前因后果,为花凌薇讨个公道。这就是她的父亲,与她的母亲一样,从不在乎她,只想利用她。   “回父王,宋国公本是有那意思,可是茉儿月信来了,身子不方便。”花清茉清声的开口,眼眸依旧的怯懦低微。   “我不信,你这一定是借口。”花凌薇立刻大声的喊了起来,要是花清茉和宋国公一起的话,她怎么可能被那个男人糟蹋?越这样想着,花凌薇心中越恨花清茉,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此时,宁郡王看向花妃语,出声道:“语儿,你陪茉儿去内堂看一下真伪。”   “是!”花妃语站了起来,走到花清茉的旁边,微微一笑道:“妹妹,走吧!”   “好的,大姐!”花清茉清声应道,唇角温和的笑容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嘲讽。对于宁郡王府的人,她已经失望透顶,不会再抱任何的希望了。   两人很快便从内堂出来,花妃语上前对宁郡王点了点头,所有人也都明白了她的意思,花清茉并未说谎。   沉默了片刻,宁郡王看向花凌薇道:“从元池回去,便要准备婚事,你接下来就在房间中乖乖呆着,不要再随意出去了。”   “好了,都回去吧!”   “父王……”花凌薇还想说什么,但是见宁郡王的脸色已经很不好,她知道自己多说无益,便住了口。目光掠过花清茉精致消瘦的脸庞,眼眸中有着无法诉说的恨意。   她一定不会放过花清茉,绝对不会!   从正厅中出来,花清茉的目光掠过花旻止满是鲜血的手,将他拉到一边,用手帕帮他包扎,她的手随意的在花旻止的穴道上划过,血慢慢的止住。   “哥,今日多谢你。”花清茉清声说道,脸上依旧是淡淡的微笑。   花旻止看着她,未受伤的左手附在了她的脸上,随后弹了弹她的眉心,温柔的道:“以前是我的疏忽,以后我会加倍对你好的,茉儿。”   听到这话,花清茉更是有些矛盾,不是她的心软,而是花旻止刚才为她阻挡花凌薇的伤害时,太过奋不顾身了,所以她真的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沉默了片刻,花清茉清声道:“我先回去了,哥!”   “嗯,好好休息。”   回到房间,掌灯之后,花清茉发现她的梳妆台上有一本书,书上面还放着一个紫珠手链,手链的样式很特别,两个紫珠之间都隔着一个金色的铃铛,看到那铃铛,花清茉不知道怎么的身子不禁一抖,感觉一股无法诉说的冷寒之气袭来。   这是谁送的,完全的一目了然。   拿起紫珠手链,顿时便传来一阵清脆的声响,花清茉戴在手上,随后看向那本书,书上写着逍遥游三个字,她有些奇怪的打开,第一页只有四个字。   扶摇直上。   她继续向后翻,才发现这是一本内功心法,粗略翻了一遍,花清茉便准备练习。盘坐在卧榻上,花清茉依照书中的指示开始练习。   整整一夜,花清茉都未曾休息过,等到天亮的时候,她才满身是汗倒在了床上,这本书里记载的武功心法虽是上乘,但是真的很难。她如今只有前三个月华絮教的一些基础,想要练成里面的心法,想必需要不短的时间。   ☆、40现场剥皮1   接下来的几日都是比较平静的,白日里花清茉便调制香精,晚上便修习内功心法。她为凌晏华调制的香精,凌晏华很喜欢,又赏了一些首饰给她。   到了回程之日,花清茉与宁郡王府的人乘同一画舫,有花旻止护着她,倒也暂时平静的很。元池上的风光当真是极好的,波光粼粼的湖面,偶尔会有一只翠鸟快速的掠过湖面,湖上的风清澈而又干净,微微的拂面让人感觉有种说不出来的神清气爽。   目光随意的看着湖水,她用自己的异能观看湖水下游动的鱼,看着它们只有自由的姿态,花清茉不觉有些羡慕。如今虽然不像在研究所那样日日被关着,但是却也落入了宁郡王府这个巨大的牢笼之中,虽然不限制自由,但是这一番下来的事情,让她很是无奈。   看着水中的鱼,花清茉很高兴,目光随着鱼而动,突然她看到水里有微微而出的小的竹节,而竹节下面都是身穿黑衣的人。顿时,花清茉的脸色沉了下来,目光掠过这些黑衣人靠近的画舫,上面有着很多锦衣卫,画舫之中,白紫箫坐在红云龙捧蝠坐垫上,靠着烟灰紫色团花软垫,极为悠闲的嗑瓜子。   见是白紫箫,花清茉不禁叹了口气,又有人要行刺他。   不过,白紫箫权倾朝野,监察百官,得罪的人数不胜数,这也是常事!   转身,她背对着画舫,完全当没有看见。她已经通知过白紫箫一次刺杀了,没有义务再通知第二次。   虽然是这样想的,但是花清茉不知道为何总是放心不下那个笑意妖娆、雍容华丽的人?的确,白紫箫很是自我,完全不顾别人的想法,可是对她还是可以的,又是帮她修指甲,又是送心法,而且,绝对不会害她。   就冲着这点,她也得通知他。   思虑了片刻,她回头看了看相思,道:“相思,去拿十条手帕给我。”   “小姐,要十条手帕?”相思有些惊讶的看了花清茉,完全不知道她为何要这么多的手帕?但是她却还是听话的离开,再回来时手中便已经有了很多手帕。   花清茉接过相思手中的手帕,随后看了看花旻止,伸出了手,道:“哥,有没有碎银子?”   “有。”花旻止掏出了一把碎银子放在桌上。   花清茉将手帕包着碎银子,花旻止看到她的动作,便一起帮她,十条手帕很快的包好。花旻止看着纳西手帕,不禁出声问道:“茉儿,你这是要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听说用手帕包着银子丢进水里,水神便能帮你找到如意郎君,难得来元池一次,我就想试试。”   说着,她拿着一条包着银子的手帕丢了过去,许是劲太大了,一下子丢到了不远处的画舫之上。   “茉儿,小心一些,那画舫是那宦官所在的之处,那宦官不是什么好人。”花旻止看到刚才的情景,立刻出声说道。   花清茉看了花旻止一眼,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了,哥!”   紧接着,花清茉就拿着那包着银子的手帕往水里面的人头上砸,反正她就当自己随便砸上的。   对面的画舫上,楚向白捡起那手帕,目光看向宁郡王府那边的画舫,随后进了里面。   ☆、41现场剥皮2   跪在地上,楚向白双手捧着那手帕,恭敬的道:“清茉小姐将这个丢了过来。”   “又是发现了什么吗?”白紫箫拿过那手帕,手指微微的掂了掂,随后他看向楚向白问道:“那丫头还做了什么?”   “清茉小姐,似乎还用相同的东西,往水里丢。”楚向白回忆刚才看到的场景,回答。   此时,白紫箫继续嗑着瓜子,丢着瓜子壳,幽冷的双眸犹如深夜中的雪山一般冷寒之气,他的唇角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随后出声道:“水里该是有什么东西?好好检查一下。”   “是,属下这就去!”楚向白很快出去。   白紫箫依旧磕着瓜子,唇角上的笑似乎放大了一些。嗑完一把瓜子,白紫箫站了起来,随后走了出去。   花清茉第一眼便看到白紫箫从里面出来,他的身上披着素锦织镶银丝边纹金色披风,双眉之上描着淡金色的描影,与他的披风交相辉映,整个人看起来粲然而又妖娆。他靠在画舫的边上,周围的人递来了鱼食,他便闲适至极的在那里喂鱼。   此时,水中突然钻出了十几个穿着黑衣的人。   “阉狗,拿命来。”   黑衣人那剑刺向白紫箫,而他依旧站在那里喂鱼,似乎对于这些刺杀的黑衣人,完全不在意。楚向白,夜行以及另外两个男人快速的扬剑而挡,另外两个男人以及其他的锦衣卫护在白紫箫周围,但是却都离他有着一段距离。   楚向白四个人便轻易的挡住了那十几个黑衣人,他们脚踏在元池之上,犹如飞燕一般,在水中不断相互扬剑对战。   大概等到了岸边之上,楚向白四人便将十几个黑衣人抓住,丢到了岸上。   此时,白紫箫走下了画舫,身后的锦衣卫搬着一张黄花梨透雕鸾纹玫瑰椅放在地上,他坐在上面,目光冷娆的看着那些黑衣人。   其他画舫上的人,见此场景都一声不响的上了马车离开,花清茉走在最后,目光微微的扫过那边,见到白紫箫的目光时,她停了下来,随后和花旻止道:“哥,我去和九千岁道个歉,刚才我拿银子砸了他的画舫,我怕他……”   花旻止听到这话,微微的沉默了下后点头:“去吧,不然这么一件小事,那阉狗若是追究下来,你也不会好过的,哥在马车上等你。”   “好!”   花清茉走向锦衣卫密集之处,随后走到白紫箫面前,行了行礼:“茉儿见过九千岁!”   “坐这儿。”白紫箫带着银色护甲的手指着他的腿,护甲上的水晶在阳光的照射下,璀璨至极。   花清茉愣了一下,随后还是乖乖的坐到了白紫箫的腿上。他的手附在她的腰上,搂住她,随后看着她干净的侧脸,笑道:“茉儿,有没有见过剥皮?”   “啊?”花清茉惊了一下,有些诧异的看了看白紫箫,随后又看了看地上的黑衣人,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这九千岁,难道叫她来是为了?   花清茉有些不敢想,她想要站起来离开,但是白紫箫的手箍着她的腰,力道很紧。花清茉知道她是逃不了,便就乖乖的坐在他的腿上。   “怕?”白紫箫的手从她的腰慢慢上移,滑过她的腹部,胸部,最后落在她的脸颊之上。   ☆、42现场剥皮3   冰冷的手在她的脸上慢慢的滑动,花清茉感觉仿佛蛇在她脸上爬动一般,有些难受。但是她不能反抗白紫箫,因为她在他的面前就只是随意玩弄的命。   “怕吗?”白紫箫再次出声问道,声音冰冷到了极点。   花清茉转头看他,微微一笑道:“第一次见难免的,既然以后跟着九千岁,见着见着,茉儿想应该就会习惯了。”   听到这话,白紫箫轻轻的笑了笑,随后他又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把指甲刀,随后他握着上次花清茉还未修理好的左手,继续帮她修理指甲。   见白紫箫如此闲适随意,花清茉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好在周围被锦衣卫遮住,外面的人看到里面场景,不然她真不知道别人看到这场景会怎么说话?   “动手吧!”白紫箫一边帮花清茉修理指甲,一边随意至极的开口。   此时,楚向白、夜行带着好几个她不认识的人将地上的黑衣人衣服脱掉,随后拿着匕首,从那些人的脊椎最上方下刀,精确至极的将背部的皮肤分为两半。随后他们慢慢的用刀分开皮肤和肌肉,左右张开,像蝴蝶展翅一般,一点一滴的撕裂开来。   那些人被这剧烈的疼痛弄得全身颤抖,可是他们如今却连一点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花清茉看着眼前的场景,倒是不觉得害怕,只是有些恶心。剥下来的皮有的还连着血脉,鲜红的血染红了这些人的尸体,看起来有些说不出来的诡异。   过了一会儿,楚向白等人便剥皮完毕,此时他们每个人的手中都拎着一张完整至极的人皮,就连耳朵也都完好无损。那些人刚被剥完皮,并未死透,只是躺在地上虚弱的呼着气。   “督主,是再让他们受些教训,还是直接杀了?”楚向白拿着一张人皮,双手鲜血,恭敬的问向白紫箫。   白紫箫唇角笑容轻扬,他已经帮花清茉修好了指甲,但是却依旧拿着那把指甲刀,随意的在手中晃着。突然,他的指甲刀抵着花清茉的脸,道:“茉儿,知不知道本督主为何让你看此场景吗?”   花清茉愣了一下,看向白紫箫,道:“茉儿是不是有什么地方让九千岁不满了?”   让她看到此种血腥场景,她只能想到这个原因。   此时,白紫箫将指甲刀收了起来,随后手抬起花清茉的手,看着她修理完美的指甲,有些叹息的道:“你很聪明,很会随机应变,不过终究心软了一些,虽然是经历过死亡的人,不过心中还残留着幼稚的善良,本督主很喜欢你,所以便想调(tiao)教成本督主想要的样子。”   “茉儿明白了,九千岁的教导必然铭记于心。”花清茉微微的出声,眼眸之中有些沉寂。   或许,她还是不习惯害人,所以到如今也只是见招拆招,只面对被人对她的阴谋,而不自己主动出击。这样下去,并不是好事。   “记住,这个世间从始至终都是以吃人为准则,本督主便是吃了无数的人才到了今天的位置,你若是太过于幼稚了,可就枉费本督主一番苦心了。”白紫箫握住花清茉的手,声音冷漠的犹如冰雪一般。   花清茉感觉到自己的脖颈处仿佛进来了一阵阵说不出来的凉意,寒的她全身都有些想要颤抖。   ☆、43曼陀罗毒   她并不是很怕白紫箫,但是却不知道为何,此时心中冷的诡异,冷的让她有些不能接受。   此时,白紫箫的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回去吧,本督主会看着你,有什么不和心意的,也会好好告诉你,不过你得学会吸取教训,本督主不喜欢不听话的人。”   “茉儿知道了。”花清茉站了起来,手上以及脖颈上的铃铛叮咛作响,在此时的情景之下,显得空灵至极。她行了行礼,随后回到了马车旁,她的马车来时便已经坏了,所以她是跟着花旻止的马车回去的。   在车上时,想起刚才血肉模糊的场景,花清茉就感觉冷的异常。   回到宁郡王府,花清茉首先便去给老郡王妃请安,之后才回的北院,躺在卧榻上,花清茉想着之前白紫箫的话,久久之后,她决定要开始行动了。本来就准备报复的,但是这一段时间安逸的日子,让她有些忘本了。   晚膳之时,老郡王妃近侍的苏哲送来了一碗参汤,花清茉正准备喝的时候,里面传来的香气让她微微一愣。随后她放下参汤,看着苏哲,道:“哲哲姑姑,不知这参汤是否你亲自熬制?”   听到这话,苏哲便已有问题,她看着花清茉,道:“是老奴亲自熬制的,不会是出了什么问题吧?”   “哲哲姑姑知道我擅长调香,对各种花的味道都很了解,这汤中放了曼陀罗。”说着花清茉拿起筷子放在里面,加出了像是碎人参一样的东西,她闻了闻道:“这是曼陀罗的种子,曼陀罗有毒,不过在华朝很少见,所以很多人不知道,看来有人想借奶奶之手害我。”   听到花清茉的话,苏哲的唇角拂起一丝笑,随后出声道:“七小姐难道不怀疑老奴吗?”   “奶奶既然让哲哲姑姑为我熬汤,就是信任姑姑,况且哲哲姑姑跟了奶奶几十年,什么样风雨没有见过,我想应该没有人可以收买得了姑姑。”花清茉放下筷子,微微一笑,清秀精致的脸庞犹如水晶一般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看着花清茉,苏哲微微的沉思,随后道:“过来时,食盒是厨房人拿给我的,我并没有在意,若是有可能被人下毒的话,只有这食盒有什么问题。”   “劳烦姑姑给我看看。”花清茉微微一笑。   苏哲将食盒递给花清茉,她仔细的查看,最后发现,这食盒盖上有着隔间,里层的盖子一旦盖上会多出一层钢网,网中放着都是切碎的曼陀罗种子,如此精妙的设计估计有人精心准备,想让她中毒于无形之中,曼陀罗中毒严重者会衰竭致死,这种方法若是真成了,当真是杀人于不知不觉之中。   略微思索了一会儿,花清茉看着苏哲道:“姑姑,可曾记得,给姑姑食盒之人是谁?”   “好像是九小姐身边的人。”苏哲微微的思索了片刻后回答。   “花月泷吗?”花清茉拿手支撑着下巴,目光看着眼前的参汤,随后她端了起来,准备喝。   见此场景,相思和华絮的同时挡在她面前。   “小姐,你做什么?”两人担心的看着她,明明知道有毒还要喝,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44真装假骗   目光淡淡的扫了两人一眼,花清茉微微一笑道:“无碍,我知道怎么救自己。”   “可是,小姐……”   “花月泷从先前的陷害,到如今的暗杀,我也不能再如此沉默下去了。”花清茉微微一笑,目光中有着无法诉说温和,随后她看向苏哲,温声道:“哲哲姑姑,劳烦回去告诉奶奶,多谢她的好意。”   听到她的话,苏哲微微的行了行礼,恭敬的道:“老奴知道了,先告退了。”   苏哲离开之后,花清茉推开相思和华絮的手,随后轻轻的喝了几口,随后吩咐相思道:“相思,你去准备好盐水,在适当的时机喂我喝,然后帮我催吐,催吐的方法很简单,用汤匙压着舌根,总而言之就是让我把毒吐出来。最好还准备一些泻药,这样才能把毒排干净。曼陀罗的毒,大概都是半个时辰的时间出现症状,到时候先通知花月泷,接着通知父王,他应该很有兴趣,看到一场谋杀亲姐的好戏。”   听到花清茉的话,相思与华絮皆都点了点头,对于这样的妹妹,完全不需要手下留情,早早处置了才是最好的。   半个时辰后,花清茉感觉感觉自己口咽发干、声音嘶哑、而且身体还开始热了起来,这是曼陀罗的早期中毒症状。她躺在卧榻上,整个人都有些迷迷糊糊,相思见她这样立刻去请大夫,至于华絮便是去通知该通知的人。   为了避免有特殊状况,华絮首先通知的便是老郡王妃,她对这事知道的很清楚,至于帮或不帮,都在她一念之间。老郡王妃或许真的很喜欢花清茉,便让华絮先去通知宁郡王。   不过宁郡王正在孙如梦房中,不许旁人打扰。   见此情形,华絮便回去告知花清茉,此时花清茉还是极为清醒的,她听到华絮的禀告,冷冷一笑,声音嘶哑的道:“你都想到去通知奶奶,怎么想不到让奶奶去请父王?孙如梦大概也是知道这事,所以今日才回缠着父王不让人打扰,如今能够打扰他们的只有奶奶。”   “是,奴婢这就去请老郡王妃帮忙。”华絮离开之后,花清茉一个人躺在卧榻上,身体难受至极。   但是这也没有办法,想要骗过花月泷,那就只能真骗,而不是装骗。   过了一会儿,她的门被打开,花清茉微微的睁开眼睛,便能看到穿着大红撒花裙花月泷,以及穿着水绿色曳地绵绸长裙花凌薇走了进来。她们看到虚弱的躺在卧榻上的花清茉,眼眸之中都有着一丝无法诉说的笑容。   走到卧榻边上,花月泷坐在上面,看着花清茉,笑的有些放肆:“七姐姐,这毒的滋味不错吧!”   “你,是你下的毒!”花清茉有气无力的说道,小脸看上去满是惊讶。   “哈哈哈……”花月泷看着她的样子,心中当真是高兴至极。她伸手对着花清茉的脸,狠狠的打了几下,心中才有些解气。   “九妹,到底为什么?”花清茉看着花月泷,表情似乎很是不相信。如今,她必须要拖着时间,让宁郡王赶来,不然她这罪可就白受了。   ☆、45送她上路   “为什么?哼!”花月泷满是恨意的看着花清茉,随后伸手掐住她的脖颈。“问我为什么?因为你,我才会被父王抽打,因为你,那个老不死才会那么不待见我,你说你不死怎么解我心头之恨?”   听到花月泷的话,清茉真是有些感慨,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竟然有如此狠毒之心,若是再让她这样下去,定然会死更多的人。   “可是,我是你姐姐,你为……为什么要害我?”花清茉被花月泷掐的有些声音接不上来,而且她的症状越来越厉害了,相信过不了一会儿,她整个人就会迷糊起来。算着时间宁郡王也差不多要来了,如今,她必须将这话题始终围绕在自己中毒之上,不然宁郡王来了也不会杀花月泷。   “你偷我衣服,本来就是你不对,我打死你也是有理的。为什么父王不许我打死你?而且,还把我打成那样。还有,你清凉殿中你使的那妖术,竟然让皇上封你为清河郡主,你凭什么封郡主?你这样低下的人凭什么位置在我之上?”   花月泷的话语中有着无法诉说的恨意与嫉妒,她真的恨极了花清茉,她恨不得现在就掐死她。不过,为了不追究到自己的身上,她只能让花清茉慢慢的中毒而死。   “九妹,衣服的事和我无关,你把解药给我,我绝对不会告诉父王这事。”花清茉一脸温和的看着花月泷,很是宽大胸怀。   花月泷听到这话,冷冷一笑道:“就算父王知道又怎么样?他喜欢我,定然不会惩罚我,而你,死了最好。”   “嘭……”门猛然被踹开,宁郡王扶着老郡王妃满脸阴沉的走了进来。   花月泷顿时一愣,目光之中划过一丝无法诉说的阴狠和杀意:“花清茉,你一定是故意的。”   她用尽力气掐住花清茉的脖颈,此时花旻止快速的冲了过来,一把抓住花月泷的手,将她扯了起来,推倒在地上。花旻止抱起花清茉,快速的帮她顺气。   “茉儿,你没事吧!”花旻止着急的看着花清茉。   “哥,我……”花清茉靠在花旻止的胸膛,呼吸极为的不顺,身体也开始有些颤抖起来。   她知道自己的症状加重了,如今只能等着相思回来了。   看着躺在花旻止怀中虚弱的花清茉,随后,老郡王妃的目光划过花月泷,冷冷一笑,看向宁郡王,道:“复儿,我们宁郡王府要不得这样狠毒的小姐。”   听到老郡王妃的话,宁郡王看着地上的花月泷,随后怒道:“你难道真的这么容不得茉儿?”   “对,她就是要死,这毒无人能解,花清茉一定会死的。”花月泷漂亮的小脸上有着一丝无法诉说的狰狞,眼眸之中更是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开心笑容。花清茉终于要死了,她真的高兴到了极点。   听着花月泷这般的话,宁郡王的眼眸之中划过一丝的冷漠,随后他吩咐身边的下人:“将九小姐关入地牢,五日后送九小姐上路。”   宁郡王的话让花月泷诧异到了极点,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宁郡王,道:“父王,你说什么?”   ☆、46太过纵容1   “没什么。”宁郡王冷冷的看着花月泷,声音之中完全听不出一丝的感情:“本郡王的郡王府要不得这样狠毒之人,免得继续害人,我就做件好事,免得你再害人造孽。”   “父王,小妹还小,您……”花凌薇站在一边,想为花月泷求情,但是此时宁郡王冷冷的目光扫了过来,眼眸之中完全看不到感情。   “薇儿,父王知道你因为宋国公之事讨厌茉儿,这下毒之事,你必然也有所参与,不过你即将嫁入宋国公府,父王就不惩罚你了。从此日开始,直到你嫁人之日都不许再出自己的院子。”   宁郡王的话让花凌薇的身体一颤,她微微的低头不再说话。   花月泷见此,她立刻爬到宁郡王的腿边,抱着他的腿,哭着道:“父王,月儿知错了,求你饶了月儿。”她不想死,不想死,她还这么小,怎么能死啊?   听到花月泷的求饶,宁郡王虽然有一丝的不忍心,但是看着花旻止怀中的生死不明的花清茉,他终是狠下了心肠,一脚踢开她,道:“还不将九小姐拉下去。”   旁边的宁郡王府下人,架起花月泷,走出了房间,死亡的恐惧和心里的愤恨交织在一起,她大声的喊道:“就算我死,也有花清茉陪葬,能拖着她一起死,我死而无憾。”   话语传入宁郡王的耳中,他微微的叹了口气,他到底怎么生出了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女儿?   此时,相思带着大夫进来为花清茉诊治。曼陀罗的毒在华朝中并无解救方法,宁郡王又让府中的人去请太医,可是却依旧没有人能够解了这毒。   子时之后,花清茉的房间只剩下花旻止、相思以及华絮,看着卧榻上的花清茉,花旻止很担心。而花旻止一直不走,相思更加的焦急,她担心这样拖下去,花清茉的身体真的会支持不住。   房门突然被风吹开,华絮立刻走到门边,准备关门,此时一道青色的身影突然进来,快速的打晕了花旻止,直接让他躺在了地上。   看到来人,相思有些焦急的道:“师兄,小姐她……”   “相思、华絮,督主来了,你们先退到一边!”楚向白看了看两人说道。   此时,房门被推开,白紫箫身披黑色素锦披风,披风之上绣着红色的云朵,看起来极为的素雅。眼眸之上淡金色的描影在烛火之下,显得格外的璀璨。他慢慢的走了过来,冷漠的目光微微的划过,相思和华絮看着他,瞬间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压了下来,两个人站在原地连动都不敢动。   白紫萧走到卧榻边,坐了下来,他抱起花清茉,让她躺在自己的身上,随后看向相思和华絮,道:“她喜欢调香必然也知道此毒,既然知道还敢喝,该是留下活命的法了吧!”   相思与华絮还站着不动,楚向白拍了拍相思的背,道:“相思,督主问你话呢!”   “是,小姐说拿盐水催吐,将毒都吐出来。”   “那还不快点,想看她死吗?”白紫箫冷冷的扫过相思与华絮,清冽的声音犹如冬日的夜风一般,冷寒异常。   ☆、48太过纵容2   相思和华絮不禁有些害怕,她们不曾想过自家小姐面对的竟然是这样一个恐怖的人。相思快速的拿来温盐水,白紫箫伸手接了过来,便喂花清茉喝了下去,水慢慢的流到白紫箫的身上,他有些厌恶的看了看,倒是没有说些什么。   灌了几杯温盐水后,相思便按照花清茉所说的方法,拿着汤匙给她催吐。花清茉立刻从白紫箫的怀中出来,趴着床榻开始吐了起来。白紫箫伸手帮她拍了拍背,目光冷清的看着花清茉。   吐了一会之后,花清茉便稍微清醒了一些,她趴在卧榻上闭着眼睛,道:“继续给我水,还未吐尽。”   相思听到这话,立刻端着温盐水给花清茉,她喝了几杯之后,继续的吐了起来。如此往复几次,花清茉吐得胃都要出来了,嗓子处此时也都破了,吐出的东西中,还带着血,随后她趴在卧榻上,大口的喘着气。   “拿自己的命换别人的命,你倒真是敢玩命啊!”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花清茉微微一愣,抬头看着坐在一边的白紫箫,眼眸之中划过一丝的诧异:“九千岁,你怎么来了?”   “臭死了,本督主要沐浴。”白紫箫没有回答,只是嫌恶的说道。   听到这话,花清茉微微一笑,随后吩咐相思和华絮:“快去准备热水。”   “是,小姐。”   相思和华絮出去之后,白紫箫站了起来,将她从卧榻上抱了起来,出了房间。外面夜风阵阵,花清茉只穿了一件里衣,冷冷的风让她感觉有些冷,身子忍不住往白紫箫的怀中钻。   走到石桌旁边,白紫箫将她放在石桌上,自己坐在石凳上,随后冷然的看了看她道:“你倒是胆大啊,本督主允许你拿自己的命做赌注了吗?”   花清茉听到这话,有些诧异,这九千岁的话听起来严厉,怎么这么像是在关心她?周围冷风微微的刮了过来,花清茉有些颤抖的抱着双臂,目光看着白紫箫,有些奇怪的问:“九千岁,茉儿一直很不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纵容?”   白紫箫的狠毒她也是有所耳闻,而且自己也亲眼所见了,但是对于自己,他真的过于宽容了。今夜她中毒,他可以不过来,可以派其他人过来,但是他却自己亲自过来了。   “呵……”白紫箫冷冷的笑了一声,伸手,将她抱了下来放在自己的腿上。花清茉冷的发抖,立刻抱住白紫箫,往他怀里钻。而此时,她听到白紫箫冷然的声音,比此时的夜风还要冷漠。   “本督主只是看着你想到了自己,所以便忍不住纵容了一些,多担心了一些。”   白紫箫的话让花清茉有些疑惑,她抬头看着他,目光中映入白紫箫消瘦的下巴,随后一股倦意侵袭过来,刚刚才吐完毒,她的身体还很虚弱,花清茉眼眸微闭,轻轻的说道:“九千岁,谢谢……”   说完,她便闭上了眼睛,靠在白紫箫的胸膛睡了过去。   白紫箫低头,目光划过花清茉消瘦的脸,目光之中划过一丝冷漠的笑。   他确实有些纵容她了,不过,他养的猫,自然要多宠着。   ☆、49亲手杀人   花清茉再次醒来已经是两天后了,眼眸中映入房间中明黄色的幔帐,她正想起来之时,花旻止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茉儿,你还好吧!”花旻止坐在一旁,有些担心的看着她。   “嗯,我没事了。”花清茉虚弱的点了点头,随后试探的问道:“九妹,怎么样了?”   听到这问题,花旻止叹了口气后,道:“九妹在地牢中失踪了。”   “失踪了,怎么回事?”花清茉有些奇怪,这花月泷怎么会突然失踪了呢?   “你中毒那夜失踪的,父王派了很多人去找,找了两天都未找到。”   “那夜。”花清茉的眼眸之中划过一丝的幽深,若是她没有猜错,花月泷该是在那人的地方。微微的沉默了一会儿,花清茉朝着花旻止轻轻一笑道:“哥,我还很累,想好好休息,你也先回去吧!”   “嗯!”花旻止扶着她躺下,帮她掩好被子,见花清茉睡着之后才离开。   大概又过了几日,花清茉的身体好了很多,本来她喝下的毒就不多,只不过这毒在华朝太为罕见,普通的方法不能解毒,而催吐的方法有些伤身,所以她才会弄得这么虚弱。   这日夜里,花清茉披着一件纯黑色的斗篷,出了宁郡王府,向九千岁府而去。   到了门口,她看着高高的门檐上的四个大字,看着面前的高高院墙,随后慢慢的走上前。门口的侍卫看了她一眼,拦在她面前,问道:“姑娘可是郡王府的清茉小姐?”   “嗯!”花清茉点了点头。   “楚公子吩咐过,若是清茉小姐来了,直接领到地牢之中。”   那侍卫的话让花清茉微微一愣,但是既然他们将花月泷带来,必然是想要她亲手杀了她。   “有劳前面带路。”   进了九千岁府,昏暗的宫灯将里面雍容繁华完全衬托出来,走廊上的梁柱,每一根都镶嵌着纯金雕刻的蟠龙,廊上的挂着帘席皆是月泷纱所制,就连月光都照射不进来。   但是,如此的繁华之中却伴随着人们痛苦的叫声,就像是雍华的人间炼狱一般。   很快,那侍卫便带着她到了一道石门之前,石门是打开着,里面的灯光慢慢的射了出来。   “清茉小姐,进去之后,报下自己的名字,便有人带你去应去之处。”   说完,那侍卫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此时,石门之中,一阵凄惨的叫声传了出来,在夜中显得无比的凄厉与恐怖。花清茉快速的走了进去,顿时浓重的血腥味传了过来。   刚进里面,便刚好碰到了楚向白,他此时正亲手将一个的女人双目用手给挖了出来,那女人被绑在木架上,因为楚向白的动作,她正痛苦不堪的挣扎着,不过她却没有叫出来,大概舌头早就被割了。   “在督主身边伺候,多看一眼,这眼睛就不用要了,这么不知规矩,命还留着做什么。”他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带着无法诉说的冷漠。   花清茉看着楚向白的侧脸,此时才知道原来因为白紫箫的关系,他对自己已经是极致的温柔了。只见他伸手将那女人的眼珠攥碎,手中有着极为恶心的液体溢了出来。   “楚公子。”花清茉清声的叫道。   ☆、49亲手杀人2   楚向白回过了头,目光冷漠而又无情,见是她时瞬间温和了下来,他旁边有个锦衣卫拿着木盆,楚向白洗了洗手,拿布擦干净,随后才走向花清茉。   “清茉小姐,这边请,督主帮你准备了一份大礼。”   跟着楚向白,花清茉慢慢的走向牢中,每一个牢房中的人皆都是一声伤痕,凄惨至极,而且很多牢房中如此时间还有人在审讯。   走到最近,便没有牢房,而是一个四方的池子,此时花月泷的身体埋在池子中,头露了出来,靠在池壁上。走近那池子,那花清茉才看清,池子中养着很多的蛇,此时还有很多蛇在吞食着花月泷的身体。   “她死了没?”花清茉看着花月泷,淡淡的问道。   “我用药续着命,暂时没死,不过清茉小姐要是再迟两日过来,就算不死也会被蛇吃光了。”楚向白微微的笑着说道,随后他猛然想起一事道:“上次刺杀清茉小姐的人,最后交代的是九小姐,但是在下总觉得有些不对!那人已经死了,也问不出什么来了。”   “我知道了,多谢楚公子。”花清茉微微一笑,随后看着眼前的花月泷,道:“楚公子能不能让她醒过来,我想和她说些临别之言。”   “自然可以。”楚向白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瓷瓶,放在花月泷的鼻下。   顿时,花月泷咳了几声,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到花清茉的瞬间,她的眼眸中满是恨意,从水池中拿出手,手肘之下的地方已经是皑皑白骨,已成白骨的手紧紧的抓着池壁,她狠狠的看着花清茉道:“花清茉,你竟然和那阉狗狼狈为奸,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不得好死,你和那阉狗一样,永绝后代。”   听到花月泷恶毒的语言,花清茉只是微微一笑,她看了一眼楚向白,道:“楚公子,能否请你先离开一下?”   “可以。”楚向白掏了一颗药丸给她,道:“吃了这个,蛇就不会攻击你了。”   “多谢!”花清茉吃下药丸,楚向白见此便退了出去。   见楚向白离开,花清茉蹲着身子,目光凝视着花月泷,纯白精致的脸庞上浮上一丝说不出来的冷笑,她伸手指着心脏,道:“花月泷,我一直有一件事未告诉你。我,不是花清茉。”   听到这话,花月泷的目光倏然睁大,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花清茉。   “该说那日你下手太狠了,花清茉真的被你让人打死了,而我只是附在她身上的一缕亡灵,我还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杀了花清茉,我怎么可能用她的身体呢!”花清茉的唇角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冷漠笑意,精致的脸庞依旧干净无暇,但是却带着一种犹如魔鬼一般的恶狠与恐怖。   “你、你……”花月泷有些惊悚的看着花清茉,这明明不是一个人的表情,她竟然一直没有看出来,原来她一直想杀的人已经死了,原来她一直再做多余的事情。   可笑,太可笑了。   花月泷突然大笑起来,小小的年纪,却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沧桑。   花清茉静看着她,冷漠的眼眸之中有着一丝的冷杀,随后她出声道:“我本来是想好好折磨你的,不过九千岁已经帮我折磨了你,所以我不必再做什么,你想不想了结你的命,看在你是花清茉的妹妹份上,我可以帮你解脱。”   听到花清茉的话,花月泷闭上了眼睛:“我一直想要杀你,你还要帮我,还真是善良。”   “你想的太多了。”花清茉站了起来,走到一边的刑具架上挑了一把刀,随后走到花月泷的身边,扬刀便将她的头砍了下来。   “我不是善良,只是怕你不小心泄露了我的秘密,这世界上只有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50遇德亲王   那夜回到宁郡王府后,花清茉睡的很不安稳,虽说当时她直接将花月泷的头砍了下来,倒是没有一丝犹豫,但是花月泷的头在地上滚了几圈后,刚好面对着她,双眸睁开看着她,仿佛死不瞑目一般。   终是她第一次杀人,总归还是有些害怕的。   在郡王府又养了七八日,花清茉的身体好了个大概,因为此番中毒,宁郡王倒是对她好了些许,只有宁郡王妃她的母亲楚悠然,依旧是连一丝的目光都不曾施舍于她。   四月的天气极好,花清茉闲着无事就带着相思与华絮在帝都城中闲逛着,华朝的风气倒是极为开放,街上也是有很多未出阁的女子。   见城中有卖香料的店铺,她便走了进去,挑选了一些她喜欢的香料作为调制香精所用,买好之后,她刚转身准备离开,便看到几个人三个人走了进来。为首的中年男子身穿黑色暗紫纹云纹团花锦衣,金冠束发,虽然年纪有些大了,但是脸庞的轮廓上依旧有着说不出来的俊美。他双手背于身后,气质高端,有着无法诉说的华贵与高雅。   虽然只是一面之缘,花清茉一眼便认出这是德亲王爷司徒宇。   “这不是清河郡主吗?”德亲王爷也看到了她,微笑着走了过来。   花清茉刚准备行礼,德亲王爷轻轻的摇了摇头,她便停止了。   “德亲王爷,安好!”花清茉清声的开口,精致的脸庞上有着礼貌的笑容。   德亲王看着她一笑,随后望着她身后相思与华絮手中的香料,好像想起了什么,恍然道:“本王差点忘了,清河郡主是个调香高手,本王想要送给一女子香料,不知清河郡主能否帮本王挑选?”   “王爷之命,茉儿却之不恭。”花清茉微微一笑,笑容淡雅。随后,她与德亲王走到柜前,那里有着一个极为特别的木制物体,是一个四方的木盒,里面有着很多小隔间,每一个隔间中都放着一种香料。   “不知王爷所赠之人,喜欢什么样的香味?”花清茉看着那些香料,出声问道。   德亲王沉默了片刻后,微微的一笑,笑容温柔到了极点:“她一直喜欢清淡的香味,像是梨花,莲花,木兰等等。”   “既然这样,王爷可以用木莲的响亮。”花清茉淡淡的笑着,声音清雅宁静:“听王爷所说这女子必然是淡然恬静之人,木莲花香清幽,亦能入药,而它代表的意思便是高尚,茉儿觉得应该很适合王爷所说的女子。”   说着,花清茉用手抓了一些木莲的香料放在手中,德亲王微微的靠近,嗅了嗅,点头:“香味的确不错,她应该会喜欢的。”   随后,德亲王便买了两大包木莲的香料。   两人带着随从一起出了卖香料的地方,花清茉望着德亲王欲言又止,德亲王看出她有话要说,微微一笑道:“清河郡主若是有话,但说无妨。”   听到这话,花清茉看起来仿佛鼓足了勇气一般,清声道:“王爷,茉儿自知有些多管闲事,不过姐姐自小与小王爷定亲,如今姐姐已经十八岁了,但是小王爷还未有过门提亲的意愿,若是小王爷一直不愿娶亲的话,姐姐性格贞烈,定然就这样苦等下去。”   ☆、51都是一样1   德亲王万没有料到花清茉会说这件事,微微诧异了片刻后,他轻轻一笑点头:“清河郡主说的对,本王回去之后便让澈儿寻个吉日去提亲,那丫头十八岁了,若是再不出嫁,也算是老姑娘了。这事是本王的疏忽,他日提亲之日,便会登门向宁郡王道歉。”   “王爷如此明白事理,茉儿替姐姐多谢王爷。”花清茉微微的笑着,随后行了行礼。   德亲王虚扶了她一把,看着她乖巧礼貌的样子,道:“清河郡主倒是个乖巧的孩子,若是本王还有一子必然要与清和郡主结百年之好。”   “多谢王爷厚爱,姐姐才是一个极好的女子,茉儿年纪还小,还有很多地方要好好学习。”花清茉极为谦虚的说道,随后她的表情倏然改变,对着宁郡王又行了一礼道:“王爷,此事请不要告诉别人,因为月泷之事,姐姐对我有些误会。”   听到花清茉这话,德亲王很是明白的点了点头,宁郡王府前些日子发生的事,他也是有所耳闻,谁能想到宁郡王府的九小姐是个心狠手辣毒杀嫡姐的人?不过九小姐已经失踪,这事也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   “清河郡主放心,本王明白,郡主独身带着丫鬟不算安全,本王送你回去吧!”德亲王看着花清茉很是欣赏的笑着,如此乖巧的孩子,不能成为他的媳妇,真是有些可惜了。   “那就有劳王爷了。”   德亲王将花清茉送了回来,两个人倒相谈甚欢,回到北院,花清茉开始调香。   “相思,往后的几日,哪一天日子比较好?”花清茉专注着眼前的香料,看上去只像是随意一问。   “三日后乃是极好的日子。”   “三日后。”花清茉只是微微一笑,随后继续调香不再说话。   ————————   九千岁府中,白紫箫靠着一个大红底鲤鱼菊花锦枕,手里翻着朝中大臣对他弹劾的奏折,随后往旁边一丢,拿起了素云白瓷盘上放着的樱桃,将樱桃梗一个个的拽掉,然后又放回了盘中。小巧晶莹的樱桃在他的手中要显得失色很多,唯一能够吸引人的便是那双白玉一般纯白的手。   “喵……”猫的声音传了过来,流璟抱着一只白毛绿眼的猫走了进来。   “督主,这是夜相国送给皇后娘娘的猫,娘娘便赐给了督主。”流璟跪在地上说道。   白紫箫望了一眼流璟手中的猫,纯白的毛发警惕的绿眸,像极了花清茉,手中的樱桃光泽温润,他捻着樱桃梗将樱桃送到唇边,轻轻的舔了一下,随后张嘴慢慢的咬了下去。   “抱过来吧!”白紫箫淡淡的说道,声音冷寒。   流璟慢慢的移了过去,将猫放进了紫珠珠帘中。白猫站在地上,警惕的看着周围,白紫箫刚伸手过去,白猫便仿佛感觉到了危险,爪子抓了过去。   白紫箫快速的避过,那白猫弓着身子,生气的对着白紫箫怒叫。   “不听话,真不讨人喜欢。”白紫箫又拿了一个樱桃,将樱桃梗拽了下来,随后手指一弹,樱桃梗猛然而出,插入了那猫的咽喉之处,顿时,猫趴在了地上惨叫了几声后便再也不叫了。   ☆、52都是一样   见状,流璟赶紧让人来收拾干净,白紫箫坐在闲适的坐在那儿,将樱桃梗从樱桃上分离。   一盘樱桃被他玩完后,白紫箫看着那樱桃微微一笑道:“将这樱桃送给那丫头,顺便吩咐尚衣局做几件艳丽点的衣裳送去,看着她一身白衣,本督主眼睛有些疼。”   “是,督主!”跪坐在另一边的楚向白应道。   “对了,礼部尚书又参了本督主一本,流轩你带人去请礼部尚书到东厂坐坐。”白紫箫冷漠的语气不变,随后他看着甚是无聊的道:“最近,怎么没人刺杀本督主了?本督主才想出一个好玩意,可惜没人能试,真无聊。”   听到他这话,夜行恭敬的开口道:“督主,要不要再给督主找几个女人?前些日子的几个这两日都死了。”   “或许让清茉小姐来陪陪督主。”楚向白出声道。   话刚落音,白紫箫淡淡的看了楚向白一眼,随后冷冷一笑,绝世的容姿之上有着一种仿佛地狱一般的冷寒与无情。沉默了片刻,他拿起一颗樱桃猛然的一弹,樱桃从他手中出来,击向楚向白,从他的肩膀处穿过。   “滴答……”水滴的声音,房间中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全部低着头沉默不语。   “本督主是宠那丫头,但是宠得只有她。你们在本督主身边也多年了,别试着揣测本督主的心意,本督主养了一只猫、一群狗,你们可不是独一的。”白紫箫弹了弹指甲,唇角有着一丝说不出来以为的笑容。   从房间中出来,楚向白端着瓷盘,虽然肩膀上还流着血,但是他的唇角上有着一丝无法诉说的笑。   “向白,督主这两年很少对我们动手了,你没事悠着点。”夜行扫了他一眼,提醒道。   楚向白微微一笑,目光盯着盘中的樱桃道:“我本以为,清茉小姐是不一样的,想让她多陪陪督主,不过谁知道,原来都是一样。”   “督主只是一时兴趣,稍稍用心了些,过一段时间清茉小姐也只不过是一只普通的猫,就像刚才那只猫一样。”   “我知道,不会再自作聪明了。”   ————————   宁郡王府中,花清茉调好了容易入睡的香精,便向老郡王妃住的地方走去。到了房间门口,苏哲拦在她面前,道:“七小姐,老郡王妃患了疫症,如今不能见任何人。”   听到这话,花清茉愣了一下,她看向苏哲,问道:“哲哲姑姑,宣太医看过没?为什么没人通知我们?”   “今晨太医才来确诊的,如今老郡王妃说不要通知你们,让她一人在里面安静的度过最后的时间。”苏哲叹了一口气说道。   “奶奶。”花清茉看着老郡王妃的房门,轻轻的缓道,想起老郡王妃对她的维护。花清茉立刻拿出手帕挡住口鼻,快速的越过苏哲,推门而入。   “清茉小姐。”苏哲诧异的看着已经走进去的花清茉,表情看起来很是急切。   走到卧榻边上,花清茉看着躺在上面的老郡王妃,轻声的唤道:“奶奶,茉儿来了。”   听到她的声音,老郡王妃睁开了眼睛,目光转向花清茉,眼底有着一丝的诧异更多是高兴与欣慰。她向花清茉伸手,花清茉立刻握住她的手,丝毫不怕传染上疫症。   ☆、53焉知非福   “茉儿,明知道奶奶得了疫症,你为什么还不顾生死进来?”老郡王妃虚弱的声音传了过来。   花清茉望着老郡王妃,出声道:“这世间待茉儿好的人不多,奶奶便是其中一人,茉儿自然要来看看奶奶。”   “可是,你应该知道疫症若是染上,无药可治啊!”老郡王妃看着她,目光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幽深。   花清茉听到这话,只是随意的笑了笑,道:“奶奶放心,茉儿必定无事,奶奶也要好好的保证身体。”   “呵呵……”听到这话,老郡王妃突然笑了起来。目光看向门口,叫道:“哲哲,进来吧!”   话刚落音,苏哲便走了进来。她到了卧榻边上,恭敬的站在一旁。   “老郡王妃。”   淡淡的看了一眼苏哲,老郡王妃的目光落在花清茉的脸上,有些自嘲的笑道:“九个孙儿,失踪了一个,只有一人敢冒着生命危险来看我,这宁郡王府真的情意薄淡。”   “也罢,有一人孝顺,老身也该满足了。”目光柔和的看着她花清茉,老郡王妃从枕头下方拿出一份金色的文书,以及一方金印,随后她放在了花清茉的手中。“茉儿,这是宁都城的文书以及印章,以后便交由你保管。”   听到这话,花清茉愣了一下,这难道是要将宁郡王府交给她吗?   目光有些诧异的看着老郡王妃,花清茉清声道:“奶奶,这会不会不妥?”   “这金印以及文书本来是要交给楚悠然的,不过她连自己妹妹爬上自己相公的床都发现不了,这样愚笨的人,着实不适合管理整个宁郡王府。你心思缜密,也狠得下心,如今奶奶年纪大了,这宁郡王府暂时就要交给你护着了。”老郡王妃叹了口气,随后看着苏哲道:“红棉,你也装了几个月哲哲了,可以做回自己了。以后,你就跟着茉儿。”   “是。”苏哲突然将手放在脸上,随后慢慢的撕下了一块面具,面具下的脸大概只有十**岁,生的极为貌美,微微上扬的柳眉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凌厉。   见此,花清茉有些诧异的看着苏哲,并未说话。   此时,她跪了下来,恭敬的道:“红棉见过七小姐。”   “奶奶,这是?”花清茉看了地上跪着的人一眼,随后有些疑惑的看向老郡王妃。   “红棉是哲哲的侄女,暂代哲哲陪在我身边,如今我将她给你,跟在你身边保护你。”老郡王妃微微一笑,随后拉住花清茉的手道:“若不是此番探视,我真不知道这宁郡王府关心我的只有你一人。”   听到这话,花清茉有些诧异的看着老郡王妃,道:“奶奶,你……”   “对,我是装的,只想看看谁对我真的关心,谁只是假意问候。”老郡王妃微微的笑着,苍老的脸庞上有着无法诉说的睿智。   花清茉看着老郡王妃,心中一阵动荡,毕竟是这个宁郡王府的当家,怎么可能是省油的灯?不过,还好她今日一时冲动,如今也算是完全夺得了老郡王妃信任。这真的是撒翁失马,焉知非福。   “奶奶,你将文书和金印都给了我,父王会不会不高兴?”花清茉想到宁郡王,不禁有些头疼,这两样东西说到底就是宁郡王府最高统治者的凭证,她不认为宁郡王会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压着头。   ☆、54学看账本   “放心,文书与金印一直都是宁郡王府的主母保管,这也是为了郡王爷,让他不要太过对不起自己的发妻。你母亲性子倒是傲,也有些狠劲,不过笨了点,虽是楚王府的嫡女,但是我一直不大看好她。楚诗茵过门后是想交给她的,可是,那女人不是省油的灯,我怕宁郡王府在她手中会翻天覆地,这一拖便是十几年,如今倒是到了你的手中。”   老郡王妃不禁笑了起来,她拍了拍花清茉的手,温声道:“茉儿,以后宁郡王府便交给你了,你若是有何不懂,便来问我,奶奶会帮你。”   “是,茉儿知道了。”   “红棉,你先去账房,让管家把这些年的账本都拿来。”   “是,老郡王妃。”   “茉儿,先学着看着,一步步的接手整个郡王府。”   “是,茉儿明白。”   从老郡王妃那边离开,花清茉先回了北院,红棉则是去账房拿账本。等到她回来之时,身后跟着两个下人,他们抬着一个大的木箱,打开一看,里面全是账本。看着这么多的账本,花清茉微微一笑,随后让相思等人将账本拿出去晒晒,先去去霉味。   而这霉味一去便是一日,之后一日的清晨,花清茉醒来之后便拿起账本开始看。账本上记载的是王府封地店铺以及其他田地等等的进账,还有每个月府中各位夫人小姐的开销,王府的日常用度,以及其他。古代的字迹较大,而且一个月也没有什么好记的,花清茉很快便看完了一本,将该记的另找了地方记下来。   看了一整天的账本,花清茉已经看了快一半,夜幕落下,她拿起筷子正准备吃饭时,房间的门被推开,楚向白拿着一个木盒还有一个包袱走了进来。   见是他,花清茉微微一笑道:“九千岁又有东西赏我?”   “这是督主送你的樱桃,以及给你做的几身衣裳。不过,樱桃放了一日,有些不新鲜了。”楚向白将包袱放在桌上,随后从木盒中拿出瓷盘放在了桌上。   花清茉的目光环过那盘樱桃,随后笑了笑,站了起来从房间中拿出一个白瓷瓶递给楚向白。   “九千岁送我很多东西了,这是回礼。”   接过白瓷瓶,楚向白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了,必定送到督主手中,我这就告辞了。”   楚向白离开,花清茉看着没有樱桃梗的樱桃,大概能够想出这是为什么。她不禁一笑,拿了一颗送到了嘴中。虽说是有些不新鲜了,不过白紫箫的东西都是好的,如今吃起来依旧滋味很好。   她很快将那些樱桃吃完,随后便让相思将衣服收起来。   紧接着一天,花清茉又看了一整天的账本,晚上楚向白又送了一盘没有樱桃梗的樱桃过来,看着那些樱桃,花清茉真的有些想笑。   翌日,上午时分。   花清茉坐在房间中继续看账本,离午时还有一刻的时候,宁郡王妃身边的侍女佩儿来请花清茉道前厅吃饭,大概的原因她能猜到,多半是因为德亲王爷。   到了前厅时,此时郡王府的人除了老郡王妃还有她最小的弟弟花彧卿,以及四小姐花染歌,因为她是填房丫头的女儿,所以不能出现在这样的场景下。   除了这三人,其他的人都在,六个女儿,四个儿子,加上宁郡王,郡王妃,侧妃,三房夫人,德亲王府只有德亲王以及小王爷司徒元澈。   ☆、55兄长凌辱   见她到来,宁郡王还未说话时,德亲王便向她招了招手,笑着道:“清河郡主来坐本王旁边。”   德亲王的话让在场的人一愣,花清茉微微一笑,随后向德亲王走了过去,路过二小姐花夕瑶时,她突然伸出了脚,花清茉躲闪不及,猛然的前面栽了过去。   落入一个坚硬的胸膛,花清茉鼻子被撞的很疼,此时上方传来司徒元澈戏谑的声音:“清河郡主老是走路不稳,若不是小王,你都摔地两次了。”   听到这话,花清茉立刻从司徒元澈的怀中出来,对于他刚才的话语,她只是淡淡一笑道:“多谢小王爷又救了清茉一次。”   “美人入怀,小王当时很高兴了,清河郡主可以多摔几次。”司徒元澈戏谑的话语再次响起,桌边的人脸色都有些变化,而花妃语她手中握着的衣角已经被她的指甲穿通了。   坐到桌边,她右边是德亲王,左边是司徒元澈,这样的位置让宁郡王府的人感觉有些怪异,不过德亲王的要求,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一顿饭,花清茉吃的芒刺在背,等到饭后,宁郡王便让所有人散了。   花清茉带着相思回北院,走到花园时,背后突然传来了有些急促的脚步声,她正准备回头之时,脖颈处猛然一疼,眼前猛然一黑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花清茉感觉身上似乎压了个人,重的异常,睁眼的时候,便看到花惊尘近在眼前的脸。她微微有些诧异,道:“三哥,你做什么?”   花惊尘冷然一笑,微微从她身上起了一些,随后手放在她的胸口,狠狠的抓她的胸,随后狠命的揉着。   花清茉睁大眼睛,顿时知道这人要做什么。她挣扎的想要动,可是双手都被捆在卧榻之上,就连双脚也是。胸前传来的疼痛伴随着屈辱,花清茉看着花惊尘恨不得将这个人热碎尸万段。   “花清茉,我看你也不小了,三哥给你开苞啊!”说着,花惊尘的手沿着她的胸口慢慢滑了下来,落在她的腰带上,随后腰带被解开,他的手深入了里面,慢慢的往上。   “花惊尘,你再敢做什么,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花清茉看着花惊尘,威胁的说道。   与白紫箫碰到她的时候不同,那时的她感觉只是自卑弱小,而现在她感觉恶心,感觉屈辱至极。   “等下,三哥会教你世界上最销(xiao)魂,到时候你一定求我不放过你。”花惊尘别有深意的笑着,看着花清茉精致赶紧的脸庞,他有一种想要狠狠的摧毁她的冲动。   “为什么?你是我三哥,你这样做是违背伦理的。”花清茉看着他,眼眸中有着不解,她真的想不通花惊尘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此时,花惊尘的手从她的身体中离开,随后捏住她的下巴,脸靠近花清茉冷声,双目满是恨意的道道:“你害的薇儿被宋国公那种畜生凌辱,害的月儿失踪,如今又来抢妃儿的未婚夫,我是他们三个的亲哥哥,自然要为她们报仇,我要亲手毁了你。”   说着,花惊尘的手附在花清茉的肚兜上,随后猛然的用力。   ☆、56凌迟之刑   还未撕开之时,一道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三公子真是劳累了,本督主的小猫劳你照顾了。”话刚落音,花惊尘便被人一脚踹了下去,花清茉的四肢也在瞬间被人松开,她快速的拿起卧榻上的被子盖在身上。   此时,一道淡金色慢慢的走了过来,白紫箫身穿淡金色素锦云纹披风,拿着瓜子,一边磕着一边朝花清茉走了过来。坐到卧榻边上,白紫箫将手中的瓜子丢到花惊尘的脸上,随后手伸手丝被中握住花清茉的手,拿了出来。   目光看着上面此时还绑着的棕色绳子,白紫箫唇角有着冷清的笑容,随后慢慢的将绳子解开。   “小丫头,你还真是让人不省心啊!”白紫箫笑看着她,目光冷漠至极。   花清茉凝视着白紫箫,妖娆的凤目之上描着的红色描影,灩丽华贵,金色的冠貌上,银线绣着的云纹看起来仿佛月华一般璀璨芳华。他的唇角依旧挂着微微的笑容,冷漠之中带着无法诉说的肃杀。   白紫箫优雅至极的将她四肢上捆绑的绳子解开,随后,将她搂在怀中,目光看向花惊尘,笑容冷漠:“三公子,还不知道吧,这丫头是本督主养的猫,你胆子挺大的,竟敢对本督主东西动手。”   听到这话,花惊尘一愣,他看着花清茉,鄙视的道:“没有想到你竟然和这个人狼狈为奸,自甘堕(duo)落,当别人宠物。”   “哈哈……”花清茉笑了起来,她的手搂住白紫箫,目光冷然的看着花惊尘,道:“九千岁对我好,我当他的宠物心甘情愿。”   说完,花清茉看着白紫箫,望着他绝色妖娆的脸,她真的满是感激。   “九千岁,你又救了我一次,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听到这话,白紫箫不禁一笑,他抬起左手,银色护甲微微的挑起花清茉有些凌乱的发,出声道:“本督主说过会宠你,便会宠着你。只要你听话,本督主宠你一辈子也无碍。”   “此恩此德,清茉必会报答。”花清茉极为认真的说道,随后她又看向花惊尘,唇角扬起一丝无法诉说的冷笑:“花惊尘,你有没有听过一种死法叫凌迟?”   花惊尘愣了一下,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此时,花清茉微微一笑,精致的脸庞犹如盛放的罂粟一般,带着一种极致的魅惑与妖娆。她看向白紫箫,目光中透着一丝的笑意:“九千岁,剥皮虽然很有意思,不过凌迟更好玩。”   “哦?”白紫箫饶有兴趣的看着花清茉,漆黑如墨的双眸之中连一丝的光亮都看不到,但是却掠过一丝无法诉说的笑容。“说来听听。”   “凌迟,俗称剐刑,顾名思义就是千刀万剐,将人身上的肉一片片的割下来,据说有时候即使只剩骨架,还能看到心脏在跳动。”花清茉清声说道,她从白紫箫的怀中起来,目光凝视着白紫箫,道:“九千岁,认为怎么样?”   “呵……”白紫箫轻轻一笑,随后伸手银色护甲点了点花清茉的眉心:“挺有意思的,给本督主想了一个不错的方法。”   “九千岁,我们现在就可以看看如何,免得九千岁不喜欢,日后拂了九千岁的兴。”花清茉说完,便从卧榻上下来,她看着地上的花惊尘,唇角的笑容冷漠而又妖娆:“三哥,多谢让我彻底没了心。”   ☆、57屈辱的泪   花惊尘有些惊悚的看着她,刚才她与白紫箫的话,他听得很清楚。凌迟,他们要将他的肉一片片的割下来。   “花清茉,你这样做,父王是不会放过你的。他最讨厌这个阉狗,要是被他知道你和这阉狗狼狈为奸,他一定会将你扫地出门的。”花惊尘惊慌失措的说道,他的手在地上撑着,身体不停的向后退。   听到花惊尘的话,花清茉微微一笑,她走向不停后退的花惊尘,随后一脚踹了上去,用了她十成的力。   肚子被踹的极疼,花惊尘躺在地上哀嚎起来,听到这声音,楚向白掏出一颗药塞到花惊尘的嘴中,顿时他什么声音都发不出了。   看着这样的花惊尘,花清茉有一种风水轮流转的感觉。她抬脚,踩着花惊尘的头,道:“临死前,嘴巴还不知道干净,你们这几个人,一个想要让宋国公侮辱我,被我害的失了清白,一个想要毒杀我,被我将计就计,弄得万蛇蚕食,死无全尸,一个想要凌辱我,马上就要骨肉分离,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听到花清茉的话,花惊尘的眼眸之中被无法诉说的仇恨覆盖,他想要挣扎起来,但是却被花清茉踩着头不能动弹。   看着花惊尘这般痛苦的样子,花清茉实在是高兴到了极点,身上屈辱的感觉还未消失,她双目满是恨意的看着花惊尘,随后看向一边的楚向白、夜行,以及流轩流璟流倾三人,道:“劳烦各位动手了,从四肢开始割肉,应该能割不少刀。”   说完,花清茉慢慢的走回白紫箫的旁边,坐在卧榻上,冷然而无情的看着动手帮花惊尘衣服的几个人。   被花惊尘碰过的地方,还残留那种恶心的感觉,花清茉咬着唇,双手的指甲狠狠的嵌入手中的肉中。   白紫箫坐在一边目光冷然的看着她,随后左手伸到了花清茉的面前。   她看到一双仿佛白玉雕成的手横在自己眼前,十指纤长,肌肤雪白,上面戴着的银色护甲精致无暇,护甲之上,细小的水晶此时散发着无法诉说的光芒。静静的看着那只手,花清茉慢慢的抓住,随后放在自己的眼前,紧贴着自己的双眼。   双手鲜艳的血慢慢的流出,眼眸之中细小的水滴也忍不住流了出来。白紫箫感觉到有一滴滴的泪水落在他的手上,有些发烫,好似能够灼伤人。   很久之后,花清茉才慢慢的拿开白紫箫的手,眼眸微微有些红,她看着白紫箫,疑惑的问道:“九千岁怎么知道我被他抓来的?”   “今日你投怀送抱之事传到耳中,本督主便料到你会出事,不过这宁郡王府还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本督主自喻无情,不过也绝对不会凌辱亲妹,最多让亲妹不得好死。”白紫箫笑着说道,目光冷然,绝世的姿容在烛火下仿佛盛开的曼珠沙华,妖艶,魅惑,却又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凄丽与惨艳。   听到白紫箫的话,花清茉有些沉默,随后她静静的看着他,极为认真的说道:“九千岁,茉儿从今往后绝不背叛,绝不离弃,一生都愿为九千岁的宠物,九千岁有何要求,茉儿绝对服从。   ☆、58有些可惜   花清茉如今真的已经对宁郡王府的人失望了,他们自喻皇亲世家,平日里一个个的温雅有礼,可是骨子里一个个的却是那么的无情与卑劣。而白紫箫,世人都知道他冷血无情,残害忠良,可是却一直对她很好,几番救她。   什么忠臣奸臣?   什么宦官无情?   这些东西她都不懂,她只知道,被无数人憎恨的九千岁白紫箫是她的恩人,无论他是什么样人的,都无所谓。   白紫箫听到花清茉的话,轻轻的笑了起来,微扬的唇角点着暗色的脂红,看起来有种说不出来的妖惑与美丽,他的手慢慢伸到花清茉的脸上,尖锐的护甲温柔的划过。   “小丫头,本督主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真是个可爱的家伙。”白紫箫的手落下了下来,随后他从腰间解下一个玫瑰紫缎子锦囊,里面似乎是装着什么东西。他将锦囊打开,里面是一个绿地套紫花玻璃杯,玻璃杯中装着一个个红如玛瑙的樱桃。   白紫箫打开玻璃杯,拿出一个樱桃放在唇边,舔了一下,咬了下去。   花清茉看着他,只觉得这场景妖美至极,而下一秒,白紫箫拿了一个樱桃送到她的嘴边。她慢慢的张口吃下,甜酸相溶的味道在她的口中荡漾开来。随后白紫箫继续喂她,目光专注至极。   血液的味道传了过来,花清茉终于将目光放在了正在受刑的花惊尘身上。此时他的脚背手被已经完全都是血,楚向白、夜行、流倾、流轩四人割着他四肢的肉,而流璟则是从他的胸前割了起来。   该是天生适合折磨人,这几人很清楚,从哪里割肉才不会那么快的死?   看着花惊尘痛苦的样子,花清茉的心中一丝的怜悯与同情也没有了。她只是静静的看着,眼眸冷然而又平静。   “可惜了,要是在本督主的府中,必然能听到他叫苦的声音,如今一个哑巴的挣扎痛苦,着实有些失色。”白紫箫拿着一个樱桃又送到了花清茉的唇边,冷然的声音带着冰雪的寒漠以及刀剑的无情。   花清茉听到这话,微微一笑,她从玻璃杯拿出樱桃,喂给白紫箫,他依旧是舔了一下才咬了下去,仿佛一种习惯。   “九千岁,反正这是让他痛苦,我们看着便好,倘若九千岁想要听人痛叫,凌迟旁人不就好了。”花清茉淡淡的笑着说道。   此时,子时的更声传来,花清茉很是高兴,这花惊尘还有一段时间的苦要受着。   五人一起割肉,速度倒是快的很,看着白骨已露的花惊尘,花清茉微微的思索,随后看着白紫箫,微微一笑道:“九千岁,还有两个时辰就要天亮了,我们现在走不走?”   “嗯,本督主也累了。”白紫箫站了起来,花清茉也站了起来,两个人一起出了房间,不再看身后血肉分离的花惊尘。   夜里的风凉的透彻,花清茉穿着一身淡薄的白色长裙,冷风拂过,慢慢的渗了进来,仿若彻骨的凉意让她不禁抖了抖。此时,白紫箫突然揽住她,淡金色的披风盖在她的身上,为她挡去了一些冷风。   ☆、59他是太监   回到房间,白紫箫脱了披风与外衣,便躺到了她的卧榻上。花清茉随后也上了卧榻,她闭着眼睛,希望一觉过去,什么都忘记了。   但是不知道为何她总是睡不着,老是觉得花惊尘的手在她的胸前揉弄,那种屈辱的感觉,不知为何又更加的生动起来?她睁眼,看着白紫箫,随后出声道:“九千岁,你睡了吗?”   白紫箫并未睁眼,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并未。”   “九千岁,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花清茉小声的问道。   “说。”   花清茉并未说道,她只是在丝被中寻到白紫箫的手,随后放在自己的胸前。她这动作让白紫箫睁开了眼睛,随后他的手滑进她的衣服里,手玩弄着她的胸。   “喜欢被本督主碰?”白紫箫微微的一笑,问道。   “好脏。”花清茉冷冷的吐出这两个字,目光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冷漠。   白紫箫望着她,微微一笑,随后又滑到另一边。白紫箫的触碰让花清茉感觉好了一些,只是想到花惊尘,她的眼眸之中就有着无法诉说的恨意。   此番屈辱,她永世不忘。   过了一会儿,白紫箫收回了手,目光看着她道:“要是恨,就给本督主狠点,这宁郡王府中的魑魅魍魉还很多,这事必然只是其中一件。”   “我知道,我一定不会再让人如此的欺负了。”花清茉坚定的看着白紫箫,随后她靠近他,道:“九千岁,能不能抱着你睡?”   听到这话,白紫箫轻轻的笑了起来,目光第一次柔和了些许,他的手伸了出来,附在花清茉脸上,捏了捏道:“你是不是觉得本督主是太监?不能对你做什么,你对本督主很放心。”   “茉儿不敢。”花清茉清声的答道。   “对着本督主,你的胆子没见小过。”白紫箫的手微微的加重力道。   花清茉望着他,随后慢慢的靠近抱住他。其实,她就是觉得白紫箫是太监,不能对她做什么。而且,白紫箫至今对她的好,让她觉得很安心。   醒来之时,大约已到午时,白紫箫似乎早就离开了,他睡着的地方已经凉了下来。花清茉慢慢的坐了起来,随后她听见一声金属落地的清脆声音。   目光望向下面,此时地上一个金色的护甲正在滚动着,花清茉快速的下了穿,捡了起来。   这是白紫箫的护甲,大抵是他不小心丢在这儿的。   “小姐,你醒了。”相思端着面盆走了进来,她看着花清茉,道:“三少爷的房间昨日夜里着火,将他烧死在里面,不过几日后就是三小姐大婚,郡王爷吩咐随意下葬便可,以免冲撞了三小姐的大婚。”   听到这话,花清茉冷冷的笑着,随后她坐到卧榻上,手中转动着那个金色护甲,道:“孙如梦她们不可能不知道花惊尘想要对我做什么,所以,这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花凌薇大婚,会有好戏的。”   花惊尘的葬礼,是在宁郡王府偏厅举行的,花清茉只是随意出席了一番,极富表演天赋的挤了几滴眼泪。孙如梦、花凌薇以及花妃语当时的表情,她看得很清楚,也更加肯定了,花惊尘所做之事,这三人大概不止清楚,也很可能是她们提议的。   ☆、60想要她嫁   接下来的日子,花清茉不是调香,便是都在看账本,账本隐藏的花花肠子她也都看得清楚,宁郡王府说白了已经被人掏空了,这事老郡王妃大抵知道,不过年纪大了,眼睛花了,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防不住人。   到了花凌薇大婚之日,一早的时候花清茉便被外面的鞭炮声吵醒了,相思伺候她洗漱好之后,她便坐在桌边,捻起昨夜楚向白送来的樱桃,吃了下去。   依旧是没有樱桃梗的樱桃,花清茉吃起来也很方便。她本身就喜欢吃樱桃,刚好白紫箫让人每日送过来,她吃着也开心。   吃过早膳,花清茉开始调香,清幽的香气弥漫在她的房间中,她穿着一身水绿色曳地绵绸长裙,动作淡然优雅,长级膝盖的青丝随意的用一只玉簪挽住,虽不及绝色倾城,但是却也宁静雅致,风华无双。   大概午时的时候,有人敲了敲门,随后恭敬的道:“见过清河郡主,奴婢奉三小姐之命,来请清河郡主过去。”   听到这话,花清茉优雅的抬起头,目光宁然的看着来此的婢女,出声道:“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带着华絮与红棉,花清茉慢慢的走向花凌薇的院子,她所住的南院比花清茉的北院至少要宽阔几倍,院子中种满了各品种的牡丹。婢女停在一间房门前,轻轻的敲了敲门,恭敬的道:“三小姐,清河郡主到了。”   “让她进来吧!”花凌薇的声音落下,婢女推开了门。   花清茉看了一眼,便带着华絮与红棉走了进去。此时装饰好的房间之中,有着花凌薇、花妃语、孙如梦、几个婢女以及几个侍卫。花凌薇并未穿上嫁衣,她见到花清茉来了,唇角微微的有着一丝的笑容。   “七妹,四五个月时间,你便从不受宠的郡王府嫡女,成了清河郡主,这真是世事难料啊!”   “的确如此。”花清茉温雅一笑,随后目光落在花凌薇的身上,笑意深远:“不过,三姐倾慕宋国公,还未嫁就先献身,这人心似乎比世事更加难料。”   听到这话,花凌薇的眼眸之中划过一丝的恨意,她看着花清茉,道:“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被那种男人糟蹋?花清茉,你好毒的心啊!”   “我毒?”花清茉微微一笑,抬手轻轻的勾起一缕青丝,随后绕在她的食指上,不停的绕动着。漆黑的长发衬托着她的肌肤白璧无瑕,而她的目光完全没有曾经的怯懦卑微,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冷漠与清华。   “三姐不也想要宋国公糟蹋我吗?我们也算彼此彼此吧!”   “不过,既然清河郡主先许配给宋国公了,薇儿也就不夺人所好了,所以就劳烦清河郡主嫁过去吧!”孙如梦的话刚说完,她的手一挥,周围的侍卫快速的围了过来。   侍卫们快速的将华絮与红棉打晕,随后抓住花清茉。   见此,花凌薇走了过来,目光冷视着花清茉道:“反正只要还未嫁过去,就有悔改的余地,如今就劳烦你嫁给那个恶心的宋国公。”   话说完,那些侍卫便压着花清茉到了里阁,几个婢女跟了过去,随后拿起四季如意屏风上放置的嫁衣便准备给花清茉穿上。   ☆、61将错就错   目光环过周围的那些婢女,花清茉清冷一笑道,双眸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漠然,随后她将一直握在手中的瓷瓶摔到了地上。   顿时,一股清幽的香气在房间中蔓延开来,不过片刻之后,房间中的人都倒了下来。   轻轻扇了扇,花清茉对着外面道:“华絮,红棉将花凌薇和花妃语带过来。”   话落音没多久后,本该昏迷的华絮和红棉,分别架着花凌薇与花妃语到了里阁,直接将两人丢在地上。随后,华絮和红棉揉了揉脖颈,刚被那个手刀劈的有些疼,不过凭这些个侍卫就想打晕她们,真是太可笑了。   “小姐,如今该怎么办?”华絮的目光看向花清茉,出声问道。   花清茉微微一笑,目光凝视着花妃语,道:“将嫁衣穿到花妃语的身上,看看花凌薇是要自己入火坑,还是让姐姐入火坑?”   “是,小姐!”   华絮和红棉快速的扶起花妃语,帮她穿嫁衣,随后梳好发髻,带上凤冠,盖上了红盖头。   过了大概半刻,有人来敲门。   “新娘子,盖上花轿了。”   听到这声音,花清茉看了红棉一眼,她立刻心领神会,掏出一张面具带上。这是花清茉早就吩咐好的,这张面具真是花凌薇近身侍婢的脸。   戴好面具之后,红棉将花妃语弄醒,随后用刀抵着她的脖颈,道:“大小姐,你是聪明人,可别不小心丢了命哦。”   花妃语愣了一下,随后出声道:“你想做什么?”   “七小姐不小心逃了,如今只能让大小姐代替三小姐出嫁了。”红棉微微的笑着所到,随后匕首慢慢的移了下来,放到了花妃语的腰间:“大小姐,走了。”   被人如此胁持,花妃语只能跟着红棉走,心中满是对花凌薇愤怒。   待红棉与花妃语离开,花清茉坐在房间的炕床上,手里拿着华絮带来的医术,开始细细的看了起来。   她用的迷香,药力教久,大概到了傍晚时分,花凌薇以及孙如梦才醒过来,房间中的侍卫婢女先她们一步醒来,全部都被华絮赶了出去。   花凌薇看到坐在炕床上的花清茉,眼眸中划过一丝的诧异,随后她看到房间中不见了花妃语,顿时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道:“花清茉,你……”   “如你所想,如今花妃语大概已经和宋国公拜堂了,想必很快就要洞房了。”花清茉的目光看向花凌薇,眼眸中划过一丝深远的笑意:“三姐,你如今是准备自己嫁过去,还是让大姐待你嫁过去?”   “你……”花凌薇怒视着花清茉,但是与此同时她自己也陷入了矛盾之中,她不想花妃语嫁给宋国公,但是她自己更不想嫁给那个恶心的男人。   孙如梦坐在一边,看着花凌薇的脸庞,她叹了一口气,道:“薇儿,你去将你大姐换回来吧!她马上就要嫁给德亲小王爷,不能因为你毁了一生啊!”   听到这话,花凌薇表情僵了一下,脸上有着无法诉说的疼痛:“娘,大姐的人生不能毁,我就活该嫁给宋国公那种人吗?”   ☆、62管理王府1   “但是如何,你也不能让你大姐帮你承担啊!”孙如梦很是无奈的说道,两个女儿,她必须做出选择。   听到这话,花凌薇苦涩的一笑,站了起来,她慢慢的走到门边,背对着孙如梦道:“娘,虽说这事与您无关,可是你还真狠,劝我去嫁给那种男人。”   话刚落音,花凌薇便走了出去,看着她的背影,孙如梦的眼眸之中划过一丝的怅然,随后她望向花清茉,冷冷一笑道:“七小姐真的是狠啊,就这样让我的女儿对我产生恨意,你这手段,我自叹不如啊!”   “呵……”花清茉冷笑了一声,随后合上医书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向外面。   “孙姨娘言重了,清茉只是在以牙还牙,以仇报仇。”   回到北院,大概过了两个时辰红棉回来向她禀告,花凌薇将花妃语换了回来,不过花妃语此番恨极了花凌薇,一口认定是花凌薇想要让自己代嫁,两个姐妹就此反目成仇。   这种结果,早在花清茉意料之中。   了结这件事后,花清茉便着手准备着管理宁郡王府,翌日,便让相思将郡王府的四大管家叫了过来。   四个中年男人站在花清茉面前,她坐在桌子上,素手端起茶杯,轻轻的饮了一口,随后冷然的扫过眼前的四个人道:“父王让你们管理郡王府,你们还真是不负所托啊!”   四个管家站在那里,不作任何言语。   此时,花清茉轻轻一推,将账本推到了地上,她的目光环过几人,随后冷声道:“每年定都城封地进府的银两不下于两百万两,宁郡王府名下的店铺至少也有一百万两,还有田地的收成至少也得百万两,我真的不知道府里的人怎么花的?这十几年下来,竟然不见一丝的余银,莫非是你们从里面中饱私囊。”   花清茉的话刚落音,四个管家的面色僵了僵,随后立刻跪了下来,道:“七小姐明鉴,我等在郡王府这么多年,一直尽忠职守,怎么可能中饱私囊?府中没有余银是因为郡王府的开销太大了。”   “哼……”花清茉冷哼了一声,她的手放在桌子上,支起下巴,冷冷的看着这些人,冷声道:“的确花销挺大的,侧妃上个月一个人便花了八万两,八小姐一个月五万两,其他的小姐公子每个月也有一万两,这样的开销是你们定下的吗?”   四个管家沉默不语,此时其中一个人抬头看着花清茉道:“七小姐,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哦!”花清茉点了点头,随后温然不惊的道:“本小姐这些年来可没有见到过我的例钱,看来四位管家都帮我收着吧!这一个月一万两,一年十二个月,总共十五年,这一百八十万两,四位管家准备何时给我?”   听到这话,四个管家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这一百八十万两,这样的天文之数,他们怎么可能给的出来?可是这七小姐如今身份不同了,他们也无法拒绝啊,毕竟这银两是她应得的。   可是,这七小姐的例钱……   见到四个管家为难的表情,花清茉微微一笑,随后清声问道:“你们可好好想清楚,这瞒了下来,你们是不会得罪那人,不过我也没有让人白占便宜的习惯,这银子无论如何我都得要回来。你们确定,手中能拿出这笔银子吗?”   ☆、63管理王府2   花清茉的话让四个管家不禁抖了一下身子,四人垂着头,沉默至极。见他们不说话,花清茉也没有多言,只是淡淡的看着四个人。   一番漫长的沉寂后,其中有个管家抬起头,望着花清茉道:“七小姐,侧妃让奴才们将您每个月的月钱直接给她,奴才们只是奉命行事。”   “楚诗茵。”花清茉听到管家的称呼时,不禁笑了笑,眼眸之中划过一丝无法诉说的幽深。这些日子,她似乎真的忽略了一些事。   楚悠然虽然不喜欢她,从小将她丢在一旁,但是这账本中每个月她都有一万两的例钱,虽然她从未见过。   不过既然让管家们每月给她发例钱,那楚悠然对她也不算太坏,虽然不给花清茉关爱,但是至少给了她银子,让她靠银子过活。   可是似乎有人只想让她自生自灭,所以便将属于她的例钱给拿走了。   而且,这府中的下人在她小时候便不曾尊她为主,这情况虽说可能是因为她爹娘不疼,下人见风使舵。但是毕竟是宁郡王府的嫡女,这样的局面总归有些奇怪。如今想来,八成是有人在后面授意,让下人不把她当做嫡小姐。   看来,她从小便是惹人厌恶的啊!   唇角微微的扶起一丝笑容,花清茉再次看向那四个管家,清声道:“奶奶已经将这个郡王府交给我管,所以从现在开始由我管理宁郡王府,这府中主子每人每月的例钱不许超过三千两,账房的钥匙交给我,每个月该拿的银子,我会让你们拿。”   “可是,我们没法向几位夫人小姐交代啊!”那些管家一听这话,很是不愿。三千两例钱,这一下克扣了一半,他们完全无法向郡王府的主子交代。   “有什么可交代的。”花清茉冷扫了他们一眼,随后从旁边的锦盒中拿出宁郡王的金印放在桌子上。   四个管家一看,顿时愣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金印代表的便是这宁郡王府真正的掌权人,也是他们必须服从的主子。   “谁是你们该服从的主子,你们得搞清楚了。都是在宁郡王府多年的人了,我也不想自己一管理郡王府就让你们走,这毕竟有些太不通人情了。”   花清茉此番的话语,让四个管家都有些寒意。这七小姐的话,说的很清楚,他们确实得要好认清谁是主子了?   一番思量之后,四个管家都将手中的钥匙交给了花清茉,随后便退离了北院。看着桌上的钥匙,花清茉拿了其中一把,用力攥紧。这管理宁郡王府,必然是个惹人怨恨的差事,她接下来的日子,或许真的风浪不断了。   连着三日过去,花清茉倒是觉得清静到了极点,她从管家那里拿来钥匙的第二天便是发放例钱的日子。克扣了那么多的例钱,那些人竟然没有来找她,难道是一个个的良心发现了?   不过这想法还没有捂热,便有下人到北院来,说是二少爷花墨函弄大了人家未出阁闺女的肚子,如今人家找上门来了,而花墨函看不起女子身世低廉,不想娶那人,如今正在前院中闹着。骊夫人鸢歌,也就是花墨函母亲,请花清茉前去处理一下。   听到这话,花清茉微微一笑,这一上来倒是就给她寻了个不小的难事。   ☆、64又生事端   很快到了前院,如今院中已经有一些人,骊夫人鸢歌以及她的三个孩子,五小姐花弄影,六小姐花晗汐,二少爷花墨函。旁边站着一个极为漂亮的少女,大概十五六岁,虽然是粗布麻衣,但是却难掩其天生丽质。   花清茉慢慢的走了,鸢歌看到她之后微微的行了行礼:“清河郡主,安好!”   “骊姨娘,不必多礼。”花清茉淡淡的一笑,目光划过花弄影、花晗汐以及花墨函。   鸢歌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向三人示意了一下,三人立刻行了一礼:“清河郡主,安!”   “两位姐姐,不必多礼,二哥,也不必多礼了。”花清茉笑容宁雅清静,她的目光转向鸢歌,随后轻声道:“骊姨娘,茉儿听下人说,二哥做了糊涂事,如今嫌弃人家女子身份卑微,不愿负责可是?”   花清茉如此直接的问题让鸢歌有些料想不到,诧异之后,鸢歌淡淡一笑,道:“这事只属寻常,清河郡主也知道,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一些自不量力的人,因为露水姻缘,便妄想攀附高枝。”   听到这话,花清茉淡淡一笑,目光有些深远:“骊姨娘所说极是,姨娘自是对这种事老道的很,毕竟姨娘是过来人。”   这话让鸢歌立刻愣住,她差点忘记,自己也是这般进了宁郡王府,而她的身份比这个普通女子更加的低下不堪。   但是这事如今已经很少被人提及,而花清茉竟然在此时提及这事,看来她不似表面看起来的那般愚笨。   鸢歌轻扬唇角,姣好的面容犹如芙蓉花开,妖娆艳丽,风情动人:“清河郡主说的虽对,不过谁又能知晓她腹中的孩子是不是函儿的孩子?她能与函儿结露水之缘,和别的男子一样可以。”   这话让那女子嘤嘤哭了起来,声音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委屈。听到这哭声,花清茉转身面对那貌美少女,问道:“这位姑娘,你这腹中孩子到底是不是郡王府后代?”   “是……是……”少女抽泣的应答。   随后,花清茉又问向花墨函,微扬的唇角笑容深远:“二哥,这孩子是不是你的?”   “是我的,不过我才不会娶这种身份低下的女子。”花墨函极为冷漠的说道,俊秀的脸庞扫过少女,眸光幽沉至极。   花清茉淡淡的扫过花墨函,随后再次出声问道:“二哥,这毕竟是你的骨肉,你难道连你的骨血都不想要?”   听到花清茉这话,花墨函冷冷的笑了起来,他淡淡的瞥了花清茉一眼,极为无情的道:“可以为我生孩子的女人多的是,我堂堂宁郡王府的二少爷,难道要这样一个女子生下的低贱孩子吗?”   如此冷血的话,让花清茉对花墨函刮目相看了。   不过,冷血有时候可以说是冷静,而有时候便是没有良心。   沉默了片刻,花清茉看着那女子道:“既然二哥不愿娶你,你便安心回家,把孩子生下来,宁郡王府会给你们够生活的银两。但若是纠缠不休,宁郡王府可没有沦落到让一个女子威胁的地步。”   ☆、65四月芳菲   花清茉如此威慑的话语,让她女子微微一愣,眼眸中泪水不断,但是却没有再哭出声音。   此时,花墨函拂袖转身,快速的离开。   见他离开,花弄影、花晗汐也径直离开,而鸢歌,行了一礼后也很快离开。见旁人都走了,花清茉也准备回去,但是她刚转身,身后便传来人倒地的声音。   花清茉立刻回头,见那少女晕倒在地上,立刻吩咐一旁的下人扶起她。本来是想送她回去,但是花清茉并不知道这少女的家在何处,无处可送。想随便给她找个房间休息一会,但是又担心府里的下人欺负她,最后就直接让人送到北院,让她暂时呆在自己的地方。   一整天,那少女都没有醒过来,相思替她把脉说是心中郁结,胎儿不稳,花清茉便吩咐相思熬好药,待少女醒来,随时能够服药。   夜半时分,花清茉听到一声声接连不断的哭泣,这声音让她有些烦。   目光看向那少女所在的房间,此时她正坐在烛火之下,一边哭着一边拿匕首割着自己的手腕。见此场景时,花清茉微微一笑,想要自杀也不必哭的这么大声,看起来就像是特意让人知道她要自杀一般。   目光环过少女的脸庞,虽然是泪流满面,但是唇角却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诡异笑容。   顿时,花清茉愣了一下,随后不禁自嘲起来,她还真是失策,让花墨函他们算计了。这少女的肚子,看来有很大问题。   花清茉快速的从卧榻上下来,将左右两边房间的华絮、相思以及红棉三人唤醒。   “小姐,有什么事吗?”相思等人看起来还未清醒过来。   “相思,有没有什么东西还以让人看起来是假怀孕瞒过你?”花清茉看着相思,问道。   听到这话,相思瞬间清醒了的过来,她微敛眼帘,秀美的小脸上有着淡淡的沉寂,随后出声道:“用生子果,可以造成假怀孕的现象,女子的肚子也可以像怀孕一般慢慢长大,连我也完全诊断不出,不过……”   相思沉默了一下,语气有些凝重:“不过这生子果服下之后,十月假孕,一朝命丧。”   “我明白了。”花清茉微微一笑,随后看向华絮与红棉,吩咐道:“去将那怀孕的少女带过来,若是再也没有人去,就算她不是用生子果,也会出事的。”   “是,小姐!”华絮和红棉虽然有些不解花清茉的话,但是却很快出去,将那少女带了过来。   此时,她的衣裙上满是鲜血,右手手腕上有着一条一寸多长的伤口。伤口很深,鲜红的血液不停的从里面淙淙流出。   “你为何要救我?我如今被二少爷抛弃还不如死了算了。”少女说着,两眼的泪水不停的流了下来。表情痛苦至极,看起来很让人心疼同情。   不过,这些在花清茉面前都成了一场可笑的戏。若她没有异能,看不到她刚才的表情,或许她会相信。但是如今,在她眼里看到的,不过是一幕极为无聊的戏而已。   目光环过那少女,花清茉淡淡的开口,清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四月。”那少女抽泣的回答。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名字倒是不错,不过你倒是污了这名。服用生子果,用你的命,你到底是换什么?”   ☆、66其意在此   花清茉微微的笑着,精致的面容仿佛胜放的梨花一般清雅淡然。她伸手指着自己,温声道:“换我的命吗?”   花清茉的话让四月微微一愣,她的手不作声色伸到衣裙之中,随后猛然的抽出一把匕首,快速的向花清茉攻击而来。   旁边的华絮与红棉见状,两人快速的冲向前方,同时出掌,分别打在四月的两边肩膀。她立刻有些身体不稳,向前摔了下去,跪在花清茉的面前。   “没想到,七小姐身边的人都是深藏不露。”   四月话还未说完,华絮与红棉同时握剑向她而来,她快速的站了起来,知道此番是对付不了花清茉,便快速的朝门外飞去,华絮与红棉立刻追去,四月手中几道光芒猛然而出,华絮和红棉快速的避过那光芒,前方的四月便没了踪影。   几枚梅花镖打入了地上,相思快速的走了过去,随后从怀中掏出手帕,将其中一枚梅花镖拔了出来。   “小姐,这梅花镖在江湖上暗器排行上有着名词,这少女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相思将梅花镖放在花清茉的面前。   看了那梅花镖一眼,花清茉微微一笑,看向红棉:“红棉,你循着血迹追过去,她这样回去,必然会被灭口,我挺喜欢她的,想留在身边。”   “是,小姐!”红棉立刻追了出去。   目光凝视着门外浓深的夜,花清茉的手放在紫檩木的矮桌上,撑着下巴,目光有些无神,过了一会儿,她望向相思,问道:“这生子果有药可解吗?”   “有。”相思点头。   “是什么?”   “用太微银杏的树叶熬制,喝上三天便可好。”相思出声道。   “太微银杏极其难得,从未听说过华朝有这东西,我也只是在医术上看过,这方法可以算无。”花清茉微微的沉下眼帘,难道四月真的没救了吗?   “小姐,太微银杏华朝有一棵。”   相思的话打断了花清茉的沉静,她立刻望向相思,问道:“在哪儿?”   “三年前北地进贡来一棵太微银杏,皇上当即便赏赐了当时刚封为萧王的司礼监掌印太监白紫箫。”   听到相思的话,花清茉的眼眸再次沉了下去,她趴到紫檀木矮桌上,一副怅然至极的表情。相思和华絮看着她,皆有些奇怪,这有了解决方法,她怎么看起来更加的消沉了。   过了一会儿,花清茉深深的叹了口气,惆怅非常的道:“又得去麻烦九千岁了,我这辈子已经是全托付给他了,这样一来,下辈子也得用上了。希望下辈子他不是太监,这样我就可以以身相许了,省得要还债,麻烦死了。”   “嘻嘻……”相思和华絮在一边听到她的话,都不禁轻笑起来,她们师兄帮她们找的这个主子有意思。年纪虽小,但是心思通透,心狠手辣,却又善良温和,沉稳世故,但又时而幼稚,真的是个有趣的人。   天刚刚亮,红棉背着一身是血的四月回到了北院,花清茉有些诧异的看着二人,还未问话时,红棉便首先回答了。   “是二少爷做的,他一招便快要了四月的命,如今她现在仅靠一口气吊着。”   “花墨函的武功这么高?”花清茉有些诧异,表面上完全看不出来啊!   “我曾有幸和东厂督主手下的楚向白过招,二少爷的武功和楚向白不相上下。”红棉说这话的时候双眸有些幽沉,当时见着时,她的确惊了一下,谁又能想到表面上风(feng)流至极花墨函,竟然有如此高的武功?   花清茉虽然也有些惊讶,但是却没有表现出来,她看着满身的是血的四月,随后吩咐房间中的人:“相思,你好好帮四月诊治,若是能救一定要救下来,华絮你陪着相思,看有无要帮忙的事?红棉处理一下后事,别让花墨函发现四月被我们救了。”   “遵命,小姐!”   吩咐完之后,花清茉怅然的看了看天空,喃喃的道:“我得去九千岁府,先拿到太微银杏再说。”   ☆、67与母决裂1   披了一件黑色累珠披风,花清茉很快出了宁郡王府,虽然她的武功还不怎么样,但是轻功尚可。   到了九千岁府,守门护卫见是她,立刻去进去通报,随后便恭敬的请她进去。楚向白听了她的请求,便直接带着她去后面拿了太微银杏,紧接着她便回了郡王府,随后便去看了四月。   花墨函下手极重,四月如今能不能活命也全看造化?   不过此番事情之后,倒让花清茉更加的决意了。这宁郡王府的一些人,根本不能留。   隔了几日,四月真的算是上天保佑才醒了过来。见到花清茉的瞬间,她也能想到是怎么一回事,知道花清茉想要留她在身边,四月有些诧异,将一个曾经要杀她的人留在身边,这人是不是有些脑袋糊涂?   不过,花清茉也警告了她,若是不是忠心跟随,她既然救的了也就杀的了。   克扣例钱的事情,那些小姐少爷们终是沉不住气,来找花清茉理论,但是如今宁郡王府的金印在花清茉的手上,那些人再理直气壮,最终还是碰了一鼻子灰离开。   例钱一事也让宁郡王府的人认识到,如今当家是曾经那个不受宠的嫡女,现在的清河郡主。府中人对花清茉的态度越发的恭敬,这事倒让楚悠然很是不悦。她抽了个时间,去了花清茉的北院。   花清茉听到华絮通知宁郡王妃来了,她愣了一下,这宁郡王妃找她绝对没有好事。   再次见到宁郡王妃,她依旧是那般的风华绝代,貌美绝伦,完全看不出是三个孩子的娘亲。她一直很不明白,花清茉明明是宁郡王妃唯一的女儿,为何她这般的不喜欢她?   两人坐在桌边,花清茉倒了一杯茶,推给了郡王妃,清声道:“母妃,请用!”   郡王妃端起茶杯,目光看着花清茉,心中的厌恶顿然浮现出来,随后她直接将茶泼向花清茉。好在是温水,花清茉只是身上湿了一些,并未被烫伤。   花清茉看着郡王妃,清冷的目光中夹杂着一丝说不出来的笑意:“母妃当真是有闲情逸致,大老远跑到我这偏静的北院,就是来泼我茶水。以后母妃要是想要这样做的话,直接派人来通知一下,女儿过去就好。”   她的这话让郡王妃有些生气,看着花清茉淡然清冷的表情,郡王妃便有些不快,她扬手正准备向花清茉打去的时候,手被人握住。   “郡王妃请自重些,七小姐如今怎么也算是宁郡王府的当家。郡王妃如此行事,恐有不妥。”红棉站在一边,冷淡的说道。   “放手,你这狗奴才。”郡王妃冷视这红棉,对于她这动作很是不悦。   此时,花清茉看了红棉一眼,微微一笑道:“红棉,放手。”   “可是,小姐……”红棉有些担心花清茉,她对别人可以狠毒,但是这郡王妃是她的亲生母亲,她再狠也做不出什么,难道就这样任郡王妃欺负吗?   花清茉自然知道红棉的担心,她微微点了点头,轻轻一笑。见到她如此,红棉便放开了郡王妃的手。   刚获得自由,郡王妃便扬手向花清茉打来。此时,花清茉拿起桌上的水壶,直接向郡王妃泼了过去。   脸上以及身上的茶水让郡王妃愣住,她看着花清茉,一双美目之中尽是不可置信。   “母妃,还当我是那个任人欺凌的花清茉吗?”慢慢的将茶壶放下,花清茉看着郡王妃,笑容温雅。   ☆、68与母决裂2   如今她在郡王府已经树敌过多,也没有必要再忍让了。况且,现在这时候就算她不想与人为敌,这宁郡王府的魑魅魍魉也不会放过她。既然如此,她便敞开来做,这些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你这个不孝女,果然是孽……”郡王妃的话还未说完,便仿佛想起了什么,停住了口。她看着花清茉,一双美目之中愤怒还有着无法诉说的恨意。   花清茉愣了一下,她一直知道郡王妃讨厌自己,所以才会从小不管自己。但是如今看来,这份讨厌似乎有什么深刻的原因。   细致的观察郡王妃,花清茉越来越感觉到有些不对,她正准备开口的时候,郡王妃猛然的站了起来,怒视着花清茉,道:“不要你以为你如今有郡王府的金印就了不得了,百年郡王妃可不是你这种乳臭未干的臭丫头可以管得了的。”   “母妃所说的茉儿知晓,不过奶奶既然将金印交予我,那么我必然会好好管制郡王府。”花清茉只是淡淡的笑着,漠视郡王妃的愤怒。随后她微微一笑,端起桌上她自己那杯茶,优雅饮了一口。   “母妃怕是不知道,当日在元池,是我故意撞向九妹,让她将我推到水中的。”   花清茉的话让郡王妃微微一愣,她看着眼前温然宁静的白衣少女,突然之间觉得自己根本不了解这个女儿。   “九千岁白紫箫有多狠,母妃你也知道,让我给他下毒,母妃是想拿我的命去赌九千岁的命,若是赌赢了,就这样铲除了一个权势滔天的人,若是赌输了,一个花清茉而已,对于你来说根本不如一条狗。母妃对我这样狠毒,我没有报复母妃已经算是善良了。”   花清茉笑的极为温和,从她的表情中几乎看不到她的情绪。前世在研究所,除了抽血研究,她还要被那些研究人员强迫,用异能帮各种各样的人,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不让别人看出自己心中所想,这些事她早就习惯了。   看着花清茉,郡王妃越发的觉得有些不对,从小她便不管不顾这个女儿,对她自然不是很了解,只知道她生性怯懦。但是如今站在她面前的,根本不是她所知的花清茉。   沉默了片刻,郡王妃淡淡一笑,风华倾世:“那阉狗,残害忠良,祸乱朝纲,若是用你的命去换他的,你这是为华朝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就算不幸惨死,这满朝文武,天下百姓都会永远记住你的,这样千古垂名之事,母妃也是为你好。”   “既然母妃认为这是好事,那你自己去做吧,既能千古垂名,又能万民感激,这真是天大的好事啊!”花清茉笑着回道,目光极冷的看着郡王妃。   花清茉的话让郡王妃一愣,望着花清茉的表情,那般宁静安雅之下,她竟然什么都看不出来。   默了半刻,郡王妃冷看着花清茉,冷声道:“按道理说,郡王府的金印是该传给郡王爷的正妃,母妃一直未传给我,但是却不想她竟然传给了你,真是看走眼了。”   “有没有看走眼?这事还得待日后定夺,母妃如今只管看着便好。”   ☆、69嫁妆之事   花清茉的话让郡王妃的脸色很快深沉,她注视着花清茉的脸,一字一句的道:“如今我说这个,或许有些不好,但是我还要说,将金印和文书给我,你没有资格拿宁郡王府的金印与文书。”   “是吗?”花清茉淡淡一笑,对于郡王妃的有些好笑,掌管金印需要什么资格?这话听起来,还真是有些可笑。   “母妃若是认为茉儿不配拥有金印,大可以和奶奶说去,让她收回金印与文书。这两样东西是奶奶亲自交给我的,那么就算是给别人,也要先还给奶奶。”花清茉婉转的开口拒绝。   郡王妃听到这话,脸色再次变了。她看着花清茉,声音微微的提升,但是却更加的冷漠了。   “花清茉,我再说一遍,将文书与金印给我。”   这般冷漠的话语让花清茉脸上的笑容更加的深远,她注视着郡王妃的眼眸,温和而又疏离的道:“那我也再说一遍,除了奶奶,这两样东西,我绝对不会给别人。”   “逆女。”郡王妃从唇齿间狠狠的吐出这两个字,随后她拂袖而去,消瘦的身影看起来极为冷漠无情。   走到门边,郡王妃听了下来,微微的转头,看着花清茉的眼眸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恨意。   “花清茉,你若是敢做出对不起郡王府的事,我一定会杀了你。”   说完,郡王妃快带着自己的近侍出了北院。   望着空荡的院落,花清茉不禁有些诧异,这郡王妃最后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容她多想,此时北院之中又来了一人,这人是郡王府的管家之一。   “七小姐,这是大小姐的嫁妆,以及大婚时花费预估的银两,请小姐过目。”   管家将一分赤红色外壳账本交给花清茉,她打开微微的过目,随后看着管家,笑着道:“这嫁妆倒是配得上郡王府小姐,不过这金玉满堂翡翠屏风可是当年奶奶的嫁妆之一,大姐怕是受不起这般贵重的礼物,这个就划去吧!”   “是,七小姐。”   “还有这凤凰展翅六面镶玉嵌七宝明金步摇也划去,这是八妹封县主时,皇上赏给八妹的,大姐也受不起这东西。”   “是,七小姐。”   花清茉又将其中一些不合理的东西全部提了出来,那管家虽然站在那儿不停的点头,但是却心中却是诧异至极。这账本,他已经拿给宁郡王看过了,但是宁郡王并未说些什么,郡王妃也看过了,只是让他酌情办理。   但是这七小姐,竟然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不妥,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这份嫁妆中,有很多是如夫人加上去的,他虽然不愿,但是他毕竟是奴才,无法反对。如今被这七小姐划过了其中不合理的物件,倒让他安心不少。   过了一会儿,花清茉合上账本,将它放在桌子上,目光划过那管家,出声道:“你去通知一下侧妃,就说我的年纪已经不小了,这些年劳烦她收着的例钱也该物归原主了。”   “七小姐,这……”那管家听到这话,微微的迟疑了一下,随后点头:“奴才知道了。”   “既然如此,退下吧!”   ☆、70三次救你   管家退下之后,花清茉便开始调起了香,前几日她一直在研究草药,终于被她发现了一个极为有趣的东西。她用了两日才将这东西中草药的味道去掉,又得相思的帮助,让这东西的毒即使在是银针之下也无法查出。   快速的将它制成了香精,花清茉闻着这淡淡桃花香味,唇角有着一丝无法诉说的笑容。   花墨函,你让四月用命来刺杀我,我便让你尝尝,世界上对于男人最好玩的事情。   翌日。   德亲王府便将聘礼送了过来,德亲王与宁郡王聊天之时,司徒元澈便走了出去,他看着无限高阔的苍穹,眼眸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幽静。   随意的在宁郡王府行走,司徒元澈望着百年风雨,经久不衰的王府高院,唇角之上有着淡淡的笑容。   反正,他们这些人的婚姻大事,只是用来交易的,娶谁都一样,都只是交易罢了。   到了宁郡王府的内湖琉嬅湖时,司徒元澈取下腰间的水囊,打开之后,顿时一股浓烈的酒香传了过来。   坐在旁边的石头上,司徒元澈随意至极的喝着酒。   另一边,花清茉带着相思到了走到琉嬅湖边,周围杨柳垂条,树木茂盛,两人呆在其中,若是不走近绝对无法看到。面对清幽浅碧的湖水,花清茉不禁闭上了眼睛,感受着湖水吹来的凉凉习风。   相思的表情很是不解,她看着花清茉道:“小姐,你到琉嬅湖做什么?”   “玩啊!”花清茉微微的笑了起来,随后她蹲在了湖边,将手伸到湖水中,轻轻拨动的湖水。   看着她的动作,相思立刻召集的道:“小姐你这样会被他们抓住把柄,说你风气不正。”   “嘻嘻……”花清茉突然笑了起来,随后她抓住相思的手,将她推入了水中。“那我看着你玩吧!”   相思立刻在水中挣扎起来,随后她便发现琉嬅湖的水不深,便站在水中,目光看向花清茉,双眸中满是无奈:“小姐,你别害我好不好?”   “相思,如今这时刻他们都在前厅见德亲王爷,哪有时间来管咱们?”花清茉说着,便坐到了旁边一块石头上,脱下脚上的月白绸缎的鞋,脱下足衣,将脚放在水中。   玉足娇小,肤白纤纤。   花清茉用脚往相思的身上泼水,相思望着玩闹的花清茉,表情很是无奈,她避开花清茉上了岸,站在岸上不停的拧着自己的衣服。   “相思,你急着上来作甚?水里多好玩啊!”花清茉笑看着相思,笑容明媚。   此时,一双手突然从水中伸了出来,抓住花清茉的脚腕将她往水里拉。   “啊……”花清茉惊恐的叫道,随后整个人便落入了水中。相思见状正准备下去的时候,一道淡蓝色的身影已经先她一步跳入了水中。   司徒元澈将花清茉救上来的时候,她已经虚弱到了极点,苍白的脸靠在他的胸膛,惨白的唇剧烈的喘着气。   “清河郡主,小王第三次救你了,要不以身相许吧!”司徒元澈望着花清茉,不觉的笑了起来。   ☆、71送她回去   但是同时,他的目光深处有着一丝的冷漠。刚才在水中,他清楚的看到水里的人掐着花清茉的脖颈,看来是想要以落水为由,杀了她。   此番,若不是他在这儿,这花清茉真的是小命不保了!   手微微的抱紧她,司徒元澈微微一笑,笑容随意慵懒:“小王送清河郡主回去吧!”   “不……不劳烦小王爷,清茉可以自己回去,请小王爷放清茉下来。”花清茉静看着司徒元澈,声音极轻。   司徒元澈听她这般说话,便松手放花清茉坐在一边的石头上。随后吩咐一边的相思,道:“帮你家小姐穿好鞋袜。”   “是,小王爷!”   相思帮花清茉穿好之后,她便站了起来,消瘦的身体浸湿的衣裙之下,显得更加的淡薄瘦弱。刚走两步,花清茉身体猛然一歪,向旁边倒去。司徒元澈见状,立刻接住了她。   “你这丫头,真是犟的很。”他有些好笑的看着花清茉,随后将她横抱起来。“好了,小王送你回去,你不要再拒绝了。”   “可是小王爷,你我身份有别,这实在不妥啊!”花清茉有些不愿的回答,她挣扎的身体想从司徒元澈的身上下来。   “莫动!”司徒元澈对于花清茉的挣扎不禁笑了笑,随后反而更加紧的抱住她。目光凝视着花清茉,他随意的笑着:“清河郡主不必再介怀了,小王只是帮一把未来小王妃的娘家姐妹,这没有什么的。”   听到这话,花清茉终是点了点头:“劳烦小王爷了。”   司徒元澈抱着花清茉回北院的场景,就算此时郡王府后院的人再少,也是有人看到了。很快这事便传到花妃语的耳中,她静坐在房间之中,背影幽静。随后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愤怒,将桌上的茶壶摔到了地上。   花清茉,她绝对不会放过她。   北院之中,花清茉沐浴完后,换了一身淡紫色锦缎长裙。她走到司徒元澈面前,微微的行礼:“清茉多谢小王爷救命之恩!”   “清河郡主言重了,小王也只是无聊的到那里喝酒,能够救了郡主也属巧合。”司徒元澈看着清新雅致的北院,随后微微一笑道:“郡主这儿很别致,比起小王的元澈阁,显得要舒服许多。”   “小王爷过奖了,北院是奶奶曾经住过的地方,地方虽小,倒也雅致自在,我很喜欢这儿。”花清茉淡淡一笑,随后她抬手将一瓶紫色的瓷瓶放在司徒元澈面前。   “这是?”司徒元澈目光诧异的看着她。   “小王爷也知道我擅长调香,这是我调制的香精,适合男子用。清茉没有别的东西报答小王爷,只有这调香的手艺尚且拿得出来。”花清茉出声道,声音温和。   司徒元澈有些诧异,目光掠过花清茉精致的五官,随后从她手中拿过那香料。   打开之后,一股极为奇特的香味传了过来,檀香之中夹杂着一丝的果香,倒是极为的怡人。   盖好盖子,司徒元澈对着花清茉一笑道:“清河郡主所赠,小王必定会用,如今郡主也无碍了,小王先告辞了。”   “小王爷走好!”   ☆、72牡丹花会   翌日。   花清茉正拿着篮子在摘取还未凋谢的花朵,手触到一朵牡丹花的时候,另一双修长的手先她一步将花朵折下。   “茉儿。”花旻止拿着牡丹花在花清茉的面前晃了晃。   花清茉微微笑了笑,目光温静的看向花旻止,问道:“哥,有事?”   听到这话,花旻止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她,右手食指与中指并在一起点了点她的额头,温柔的道:“怎么?忘了吗?今日是牡丹花会的日子,宫中早就发了邀请,郡王府,你我、姒锦、弄影、以及夕瑶五人要去宫中的。”   说完之后,花旻止感觉不对,随后又补充道:“还有妃语,她如今是小王爷未婚妻,也是有资格去牡丹花会的。”   花旻止极为随意话语,让花清茉的目光幽沉下来。不是她忘了,而是根本无人来通知她。牡丹花会是每年在宫中举行的盛宴,宫中有资格参加需嫔位或者嫔位以上的宫妃,皇亲国戚之中能参加的只有未大婚的王爷公主,以及各王府的嫡女嫡子,或是受过封号的子女。朝中大臣的子女也可参加,但是至少三品之上大臣的子女才可。   花清茉一直以来都未参加过,今年有所改变,邀请了她,却没有通知她,看来许是一些人不像见她吧!   看花清茉的沉默不语,花旻止以为她有些害怕,便握住了她的手,温声安慰:“莫怕,有哥哥在,不会让你被人轻视的。”以前是他太不注意了,让自己的妹妹那般委屈,如今他一定会好好保护她,无论发生什么。   “我不怕。”花清茉温声的回道,此番去牡丹花会,安稳最好,若是出事,她相信她必有自保的本领。   听她如此话语,花旻止微微一笑,目光掠过花清茉。一身湖蓝织彩百花飞蝶长裙赋予其身,看起来清新淡雅。微风拂过,衣裙上绣着的蝴蝶,似乎飞起来一般,美的有些不真实。齐腰之下的云发,未曾梳髻,只是简单挽住,带着一支玉兰发簪。   看起来素雅静然,但是总让人觉得太过朴实。   “茉儿,你先随北院换身衣裳,好好打扮一下,哥哥一会去接你。”花旻止又点了点她的额头,温柔的说道。   花清茉听他一言,上下打量了自己,轻声道:“就这身衣裳挺好,不换了,我们一起走吧!”   “但是这是去牡丹花会,里面的女子不说浓妆淡抹,但也是盛装出席,精心打扮,你这样子终归太素了点,这到了牡丹花会,必是无人注目。”花旻止再次上下看了看花清茉,点了点头。   真的,真的太素了,这估计各家的婢女都比她要打扮的花哨。   看着花旻止的目光,花清茉不禁一笑,她看了看一边帮她的瑶琴,道:“瑶琴,你将我们采的都送回去,午时记得给四月熬药。”   瑶琴听到她的话,立刻上前从她手中拿过篮子,随后行了行礼,恭敬的道:“是,七小姐。”   没了篮子之后,花清茉便挽住花旻止的手臂,微微一笑道:“哥,茉儿本就不及这临安城中各家小姐,再打扮也不过是庸脂俗粉,如今这般就好了。”   况且,百花争艳之时,还是平凡点,才能少惹事端。   花清茉都这样说了,花旻止只能无奈的笑了笑,俊秀的脸庞上有着温润恰似阳光一般的笑容。他看着手臂上缠着的小手,目光不觉的更加柔和起来。   “好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们就走吧!”   两人很快便到了宁郡王府的大门,后面跟着相思华絮以及花旻止的小厮。其他人已经候在门口,一身银朱红细云锦长裙的花姒锦,依旧是那般风华绝代,天姿国色。花妃语,二小姐花夕瑶,以及五小姐花弄影站在她的旁侧,就如同牡丹与平凡的花朵一般,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除去花妃语,这三人便是宁郡王府打破惯例,封为县主的庶出小姐。   见花清茉和花旻止两人来到,花姒锦款步而来,恭敬但不谦卑的行了一礼:“见过清河郡主,见过王长子。”   “八妹不必多礼!”花旻止微微一笑,随后看着花清茉,道:“茉儿,随哥哥坐一辆马车。”   “好。”   花旻止拉着花清茉,上了郡王府门前最大的那辆翠盖珠缨八宝四轮马车,其他人则是上了翠帏两轮马车。坐在马车上,花旻止细细的和花清茉说了牡丹花会要注意的事情。而且特别的让她注意,小心白紫箫。   小半个时辰后,宁郡王府的马车便停在了皇宫的内道上,花旻止先下了马车,随后便扶着花清茉下了马车。   站在皇宫之中,周围精致的建筑雍华高贵,宏伟壮丽,红墙绿瓦,亭台楼阁,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巍峨壮丽。   从内门进去,便是一条冗长的青白石路,路的两边是高峨的墙壁,黄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穿过一道月牙门,便到了御花园的入口。紧接着便是一条鹅卵石笑道,周围高木葱翠,来往的宫人不断,看起来极为热闹。   很快,他们便到了一片极大的草地,草地之上有很多的石桌石凳,上面放置着各色精致的糕点。周围牡丹花盛开,繁花似锦,灿烂辉煌。草地之上有着很多年轻的少男少女,有些人聚在一起聊天,有人则是在牡丹花从中赏花。   ☆、73招人嫉妒   花旻止直接拉着她到了一旁,随后他端了一个盘子,上面放着各色糕点,花清茉随手捡起一块绿豆糕吃了起来。   花清茉吃的有些急,随后便剧烈的呛了起来。此时,一个紫色茶杯放在她面前,她立刻接了过来,喝了下去。   轻拍着胸口,花清茉才觉得好了一些,她抬头,目光望向给她茶杯的人。少年衣冠胜雪,风华秀逸,微扬的唇角和煦如风。   “见……”花清茉正准备行礼时,司徒恒轻轻的笑了笑摇了摇头,见此,她便免了行礼,对着司徒恒感激一笑:“多谢恒世子。”   “清茉妹妹,如今看着比在元池时要好了很多,真是可喜可贺!”司徒恒温雅出声,随后看向花旻止,温声道:“旻止,你这妹妹一手调香之术,真是天下莫敌。那日的蝶舞环状,本世子至今难忘。”   “恒世子过奖了,茉儿只是雕虫小技罢了。”花旻止微微一笑,随后举起手中的盘子,笑着道:“恒世子要不要吃点?”   “嗯,多谢。”司徒恒刚准备那一块桂花糕时,另一双手首先伸了过来,司徒元澈直接拿了司徒恒准备拿的桂花糕,吃了下去。   吃完之后,司徒元澈对着司徒恒挑了挑眉道:“恒美人,好久不见了。”   “小王爷,也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司徒恒笑意未变,绝美的脸庞上有着仿佛天地崩塌都不曾改变的温和笑意。   花清茉站在一边,左右看了看两人,静雅的双眸中划过一丝别样的笑容。似乎是见这里聚着司徒恒、司徒元澈两人,安亲王司徒元佑便也走了过来。   “呦,好久不见!”司徒元佑极为随意的打招呼。   “安亲王也是很久不见了,最近忙啥?”司徒元澈出拳对着司徒元佑,目光之中掠过一丝明媚的笑意。   司徒元佑出拳与他碰了一下,随后很是怅然的道:“还能咋样?逃婚呗!”   看着司徒元佑的悲苦样,司徒元澈不禁笑了笑道:“逃到最后还是得成亲,你就别费力跑了,直接娶了菀华郡主不就好了。”   听到菀华的名字,花清茉愣了一下,楚菀华她的表姐,对她很好,每次来宁郡王府都会给花清茉很多银两,这也是花清茉能活下来的主要原因之一。她是楚王府的嫡女,有着倾国美貌以及天下第一才女之称的绝世女子。这样的人,司徒元佑既然还逃婚,她真的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司徒元佑才会喜欢?   花清茉这边聚着司徒恒、司徒元澈,司徒元佑,再加上一个宁郡王府的王长子,周围的女子皆都目光灼灼的看向这边,注视到唯一站在他们身边的少女,皆都有些嫉妒。   站在不远的花妃语看着花清茉,看着站在花清茉对面的司徒元澈,她心中的恨愈发的沉淀起来。花清茉竟然三番四次的勾【引】她的未婚夫,这笔帐她一定会好好的还过去。   此时,不远处坐在黄花梨透雕鸾纹玫瑰椅的男子,悠闲的拽着樱桃梗,目光划过此时不远处的场景,笑容祸国妖娆,随后他站了起来,慢慢的走了过去。   另一边,周围的人目光,花清茉很快便有所感觉,身边站着的男子皆都是风华万丈的少年俊郎,而她一个女子立于他们身旁,自然会招惹其他女子的嫉妒。   ☆、74胆子大了   她向旁侧移了两步,正准备离开这是非之地时,司徒元澈挡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笑道:“清河郡主,准备去哪儿?”   司徒元澈的声音将司徒恒与司徒元佑的目光吸引了过去,目光划向花清茉,司徒恒温和的开口,问道:“清河郡主是不是不舒服?”   “不是,我只是觉得我一个女子站在这儿,似乎有些不适合。”花清茉微微一笑,素净的小脸上有着不变的从容与不迫。   听到这话司徒恒温和一笑,笑容轩逸:“清河郡主第一次来牡丹花会,其他的人都是生人,站在我们这些熟人旁必是更合适些吗?”   这话一出,花清茉总觉得这些人像是在整她,牡丹花会中的女子那么多,她一个人呆在这么多出众男人的身侧,用耳朵想想也知道会遭人妒忌。   而且,他们这意思是不让她走,这不是明摆着玩她吗?   此时,喧闹的草地上突然静了下来,旁侧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那宦官怎么也来这儿了?”   “他是皇上钦点,来看着牡丹花会的。”   “可恶,被一个太监压制,真是太让人不服气了。”   “那也只能如此,皇上宠信那宦官不是一日两日了,我们能说什么。”   花清茉的目光望向其他,此时,身穿墨黑金色云纹锦袍的白紫箫慢慢的走了过来,身后跟着楚向白、夜行,以及一群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到了草地中央,白紫箫停了下来。   身后的锦衣卫立刻将椅子放在他的身后,白紫箫优雅的坐下,手支撑着脸庞,金色的护甲微微的划过暗红色的双唇,祸国容姿,倾世妖娆。   “花清茉,过来。”白紫箫微微的开口,清冷的声音在寂静的花丛中响起,显得格外的突出。   声音落下之后,所有人的目光落到花清茉的脸上,其中尽是同情的之色。花旻止微微的蹙眉,看向白紫箫道:“九千岁,茉儿怕生,怕是不能随九千岁的意了。”   “本督主,让你说话了吗?”白紫箫清冷的目光看向花旻止,漆黑如墨的双眸之中夹杂着极致的无情与冷血。   花旻止被他的话震慑住了心神,一时间竟然再也说不出来其他的话。   见此,花清茉快速的越过司徒元澈,正准备走上去的时候,司徒元澈拉着她的手,看向白紫箫道:“九千岁,可真是喜欢发号施令,清河郡主好歹也是郡主之位,九千岁连她的封号也不知道称呼一声吗?”   如此挑衅的话语让白紫箫微微的笑了起来,他并没有理会司徒元澈,目光望向花清茉,出声道:“过来。”   花清茉微微的叹了口气,随后挣脱掉司徒元澈的手,不顾后面几人的声音,走向白紫箫。到了他面前,花清茉轻轻的行了行礼道:“茉儿,见过九千岁。”   “你胆子大了啊!”白紫箫看着她,深邃如漆的双眸中有着一丝冰寒。他的手向旁边一伸,一个锦衣卫立刻手捧着一盘没有樱桃梗的樱桃到了白紫箫的身侧。   ☆、75记住教训   左手捻起一颗樱桃,白紫箫转动着樱桃,沉默不说话。   花清茉站在旁边,面对着白紫箫亦是没有说话。   此番场景让这周围更加的寂静,有的人很同情花清茉,但是其中也有幸灾乐祸的人。   过了大概半刻,白紫箫指了指自己的腿,意思很明确,让她坐他的腿。花清茉顿时有些想哭,这九千岁是不是想要害死她?   但是,她又不可能拒绝白紫箫。莫说他瞬间就能要了她命,更加重要的事,她说过的,无论白紫箫说什么,她都会听从的。上前一步,她在众人的目光中坐在白紫箫的腿上。   周围的人顿时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场景,就连花旻止也都诧异至极,完全不懂此时的状况。   此时,白紫箫看向花旻止等人,目光幽冷:“清河郡主很合本督主的喜好,看着恒世子、小王爷以及安亲王都围着她转,想必是个很有意思的姑娘,所以这丫头就让本督主收着吧!反正,九千岁府刚死了几个,如今正好补上。”   白紫箫的话让所有人愣住,这就是表明要清河郡主的命。谁不知道,进了九千岁府的女人,没有一个是活着出来的。而且,都是死状凄惨。   周围的人已经从嫉妒变成了同情,花清茉目光看向白紫箫,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道:“谢谢!”   白紫箫虽然是那么说话,但实际上是在帮她解刚才的围。如今怕是没有人羡慕嫉妒她了,估计都在祈求老天别像她这么倒霉。   “呵……”听到她的感谢,白紫箫只是微微一笑,左手抬起放在她的脖颈上,护甲尖头之处戳着她的颈项。   “笨蛋,男人有时候可是比女人更会算计。”   白紫箫的话让花清茉脸色沉了一分,目光的余角划过司徒元澈等人,随后她轻轻一笑:“茉儿知道了,茉儿以后会小心,不会让人这么玩耍了。”   虽然不知道司徒元澈他们为什么要让她被来此的人嫉妒,但是她如今真的明白了,在这里真的需要步步为营,时时注意,片刻都不得松懈。   “好了,记得教训就好。你是个聪明的姑娘,必定会举一反三。”白紫箫的手从她的处拿下,唇角的笑容依旧妖娆之中带着冷漠。   此时,花旻止上前,正准备靠近花清茉的时候,白紫箫身后的锦衣卫立刻挡在前方,阻止了他的前进。   逼于无奈,花旻止只能出口道:“九千岁,茉儿还小,恐怕无法好好侍奉九千岁,请九千岁放了她吧!”   白紫箫听了这话,正准备开口之时,一道淡蓝色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到他的面前,一把抓住花清茉的胳膊,将她从白紫箫的怀中扯了出来。   “九千岁,你都不小了,还是找合适年纪的吧!”男子慵懒的声音传了过来,听起来犹如温暖的泉水一般。   周围人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突来的俊美男子,更是诧异他竟敢从白紫箫的怀中抢人,这人当真是不怕死吗?   此时,白紫箫淡淡的看着眼前的人,冷冷一笑道:“云王,好久不见了。”   ☆、76百里予澈   声音一出,周围人皆都惊了一下,诧异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云王百里予澈,华朝开国功臣百里征的后人,百里一族当年功盖社稷,因此百里一族的嫡子永享云王尊位,从不改变。   一身淡蓝色素锦长袍的百里予澈,身长玉立,面容俊美,他的手握住花清茉的手腕,脸上的笑容温和但却有无比的疏离。   “是很久没见了,当年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太监,如今竟然被皇上认为义兄封为萧王,连本王都得尊称你九千岁,看来还真是世事难料。”百里予澈微微一笑,随后打量着他身边的花清茉,漆黑的眼眸之中有着一丝的波动。   “你是宁郡王妃的女儿?”   “嗯!”   “名字?”   “花清茉。”   听到她的名字,百里予澈淡然一笑,随后看向白紫箫道:“九千岁,这丫头本王也挺喜欢,反正本王也无王妃,九千岁不如就成人之美吧!”   白紫箫听到这话,微微笑了笑,凤目之上的淡金色描影,此时看起来犹如阳光一般璀璨芳华。他坐在黄花梨透雕鸾纹玫瑰椅上,极为随意的转动着手上的护甲,冷声道:“云王都这么说了,本督主当然会成人之美。不过,云王得记着一件事。”   “何事?”百里予澈出声问道。   “云王比本督主年岁还要大,清河郡主可以做云王的女儿了。”白紫箫淡淡的一笑,目光有些深远的看着百里予澈。   这一句话让百里予澈愣了一下, 此时,花清茉挣脱出他的手,微微的行了行礼:“茉儿就不打扰九千岁与云王爷叙旧了,先行告退。”   说完,花清茉便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开。此时,花旻止立刻向她走来,将花清茉拉到了一边。   “茉儿,你没事吧!”花旻止有些担忧的看着花清茉,生怕刚才白紫箫对她做了什么。   花清茉微微的摇了摇头,目光的余角掠过司徒恒、司徒元澈以及司徒元佑,眸光微微的深了一分。手不自觉的附在脖颈之上,白紫箫护甲留下的微微疼痛还残留着痕迹,这让她有种极为奇怪的感觉,虽然有些疼痛,但是却异样的安心。   目光望向白紫箫,随后她看向与白紫箫面对的百里予澈,随后出声问道:“哥,据说云王爷已经十三年未回临安城了,怎么突然又出现了?”   “此事为兄也不知晓,也没有收到云王爷回帝都的消息,看来许是暗中回来的。”花旻止的目光掠过百里予澈,想起他刚才说的话,不禁有些担心:“茉儿,希望云王爷刚才那话,只是为了你免遭那太监的毒手,他比你可是大了整整一半的年岁,真的可以做你的爹了。”   花清茉倒是没有什么在意,只是觉得刚才百里予澈的问话中,隐隐透着他和宁郡王妃有所关系。不过许是旧识,不然也不会为了她直接面对白紫箫。   她出神间,皇后夜宸雪以及华贵妃凌晏华走了过来。皇后身穿明黄色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凤袍,整个人看起来端秀大方,高贵典雅。而凌晏华一身玫瑰红云锦五彩凤凰贵妃锦袍,明艳绝伦,珠华光耀。   “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华贵妃。”   ☆、77好好疼爱   草地上以及牡丹花从中的人全部聚到了一起,向二人行礼。夜宸雪还未开口时,凌晏华便先她一步轻抬了抬手:“都起来吧!”   凌晏华如此的尊卑嫡庶不分,这让在场的一些人有些不满,但是夜宸雪并未开口,其他的人纵使再看不过去,也都只是在心中不服。凌晏华自入宫之日,便是胜宠至今,没人敢拂了她的面子。毕竟,在这后宫之中,皇上的宠爱比什么都重要。   “本宫与华贵妃只是过来看看,并无叨扰大家观赏游乐的兴致。牡丹花会乃是一次的盛宴,大家好好玩乐,本宫与华贵妃还有些事,就不相陪了。”夜宸雪说完,便转身慢慢的离开。   “恭送皇后娘娘,恭送贵妃娘娘。”   两人离开之后,其他人一如往昔,赏花聊天,玩耍游乐。   而白紫箫,他一直坐在椅子上,一副闲适到了极点的样子。不过,他坐在这里,周围的人总觉得仿佛有一阵阴风随时随地的吹了过来,全身上下,时不时冷的要颤抖几下。   午时时分,宫人们将宴席摆在草地之上。白紫箫此时便带着手下的锦衣卫离开了,草地上的名门闺秀,皇亲国戚,大臣之女顿时都仿佛失去了束缚一般,轻松了起来。   花清茉与花旻止坐在一起,她刚准备吃饭的时候,旁边的小宫女帮她倒酒,一不小心将琉璃酒樽弄倒,瞬间酒便洒了花清茉的一身。   “奴婢该死,请清河郡主原谅!”那宫女立刻跪了下来,不停的磕着头。   花清茉倒是没有在意,只是抬了抬手道:“没事,你先下去吧!”   不过衣服上的酒味让花清茉有些难受,她不停的拿着手帕擦拭着,坐在他们旁边桌子的花姒锦将自己的手帕递了过去,随后温声道:“七姐,我让丫鬟带了衣服,七姐先换上吧!”   “不用了,我不喜欢穿别人穿过的衣服。”花清茉淡淡一笑,清声的拒绝。花姒锦愣了一下,似乎是未料想到花清茉会这样说话。此时,花清茉面向花旻止,出声道:“哥,我先离开一下。”   “去吧!”   花清茉从宴席中撤离,相思与华絮都不在身边,她便寻了个宫女,带她到了最近的宫殿,让宫女帮她洗清后,早点烘干。而她从那些宫女要了一件衣服,暂时穿着。   穿宫女的衣服,花清茉都觉得比穿花姒锦的衣服好的多。那个少女虽然看起来很好,但是她母亲这些年拿了花清茉那么多的例钱,害得花清茉这么些年过的那么惨。   光是这点,已经够让她生气的了。   坐在宫殿院落中石凳上,花清茉有些无聊的看着前方发呆。此时,一阵女子的嬉笑声传了过来。   “你别急嘛!还没有到西华宫呢!”   “就这几步路了,公主不想本世子好好疼爱吗?”男子放荡而又随意的声音传了过来。   花清茉一听这声音,愣了一下。此时华朝的公主只有两位,一个是淮阴公主,也是史上第一个封王的女子,淮阴王司徒朔夜,另一个便是孝敏公主司徒温仪。   ☆、78亲一下吧   司徒温仪生性安静温娴,自然不会比男子如此亲近。那这个被称为公主的只有淮阴公主司徒朔夜,她身份极高,但是品行一直不好,她的公主府中有几百个面首,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美男子。   如今这牡丹花会她不参加来此向了,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很快,一蓝一红两道身影走了进来。男子抱着女子,热烈的吻在她的脖颈,女子头微微的上扬,闭着眼睛喘气。   西华宫中的宫女似乎都是见惯不惯,只是微微的行礼,然后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两人很快进了西华宫的一间房间,很快便能听到一些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这西华宫的宫女都是些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就算是习惯了听到这声音还是不觉的有些害羞。   目光划过那房间,花清茉向旁边一个宫女招手。   “过来。”   “清河郡主有何吩咐?”宫女微微的行礼,恭敬的问道。   花清茉指了指司徒朔夜进去的房间,随后轻声问道:“那男子是谁?。”   “启禀郡主,那是楚世子。”   宫女的话让花清茉的愣了一下,已经完全知晓那男子的身份。楚世子,楚王府嫡子,名为楚彦谦,为人放荡不羁,风(feng)流之名冠绝北周,这临安城的红楼女子,大多数都与他有过欢好,一些大臣的小妾也与他有过关系。   而这楚世子,是花清茉的嫡亲表哥。   房间中的声音持续了大概一个时辰,花清茉捂着耳朵呆在那里,直到楚彦谦出来之时,她的衣服还没有送过来。   一身靓蓝色锦锻长袍,高贵轩逸,站在阳光之下,风华隽秀,遗世独立。他的唇角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笑容,温和却不疏离,冷淡却又温暖,似乎像是对万事毫不在乎一般。   楚彦谦慢慢的走向西华宫的殿门,微微的打着哈欠,花清茉观察着他,此时一个宫女拿着衣服走了过来。   “清河郡主,衣服已经干了。”   那宫女的声音让正准备离开的楚彦谦停下了脚步,目光望向这边,随后慢慢的走了过来。   “清河郡主花清茉?”楚彦谦笑着出声。   “嗯!”   花清茉从那宫女手中接过衣服,正准备离开之时,楚彦谦伸手拉住她,不让她走。   “有事,表哥。”花清茉微微一笑,目光看向楚彦谦。   楚彦谦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因为太过清瘦这宫女衣服穿在她身松松垮垮,面容干净,五官精致,在楚彦谦见过的美女中只算是中等偏下,不过倒也是一双极为漂亮的黑眸,钟灵毓秀。   “初次见面,表妹,亲一下吧。”楚彦谦**的说道,随后唇便向花清茉的脸靠了过来。   花清茉冷视着他,没有任何动作,在楚彦谦的唇快碰到花清茉脸颊时,他停了下来,随意的笑着:“骗你的。”   “看的出来。”花清茉抽出自己的手,随后走向一间房间换衣服。楚彦谦看着她房门,笑容随意,仿佛对一切都完全没有感觉一般。   ☆、79赐婚云王   花清茉从房间中出来时,楚彦谦已经离开了。她快速的回去,此时宴席已经结束,花旻止见她这般迟才回来,有些担心。   “茉儿,不是出什么事了吧?去了这么长时间。”   “没有,只不过晾干衣服花了一些时间。”花清茉只是淡淡的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那就好。”花旻止松了一口气,随后看着周围的人,不禁笑了笑道:“茉儿,这牡丹花会是不是有些无聊?”   “的确。”花清茉点了点头,不过虽说是大家聚在一起聊天玩乐而已,但是这些聊天玩乐中却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不然,只是这样无聊的聚会,不可能每年都举行的。   此时,花旻止牵住花清茉的手,带着她走向一边,随后看着不远处的少女,出声道:“那是舒郡王的次女凌晏溪,父王的意思是让我娶她,让宁郡王府与舒郡王府联合起来。”   “父王的打算很不错啊!”花清茉微微一笑,心中更是一阵冷笑。宋国公府,德亲王府,西王府,如今再加上舒郡王府,这宁郡王还真是会打如意算盘。不过也是,子女对于这些人来说都只是用来利用的工具罢了。   牡丹花会直到傍晚时分才散去,花清茉回到北院很是疲惫,沐浴之后便就歇下了。   翌日。   管家送来了侧妃还她的例钱,一百八十万两的天数,倒真是一两不少。不过这样一来,花清茉就更加确定,这郡王侧妃楚诗茵对她绝没有好心。她的例钱,楚诗茵应该是一直收着,许是怕被人知道之后对她有什么影响,以防万一。   但是,楚诗茵拿她的例钱,绝对是想要她自生自灭。不过,她绝对没有料到,这例钱会有物归原主的一天。   拿着这么多的银两,花清茉也不知该怎么用,便让相思给她存进钱庄。   郡王府没有什么要处理的事,花清茉便准备调香,但是还未动手的时候,花旻止突然推门而入,俊秀的脸庞上满是焦急与诧异。   “茉……茉儿……,那……那个……那……”花旻止有些口齿不清的说话,因为太过急切,有些呼吸不顺。   花清茉见他这般,不禁一笑,随后倒了杯茶递给他:“哥,别急,喝完茶慢慢说。”   花旻止接过花清茉手中的茶,随后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将茶杯放在桌上,花旻止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后,焦急的道:“茉儿,云王爷带着赐婚圣旨来了。”   一听这话,花清茉的脸色沉了一分,但是她的脸上依旧有着淡泊宁静的笑容。   “是吗?”花清茉一副清清淡淡的样子,看起来似乎很是不在乎。   花旻止见她这样,有些疑惑的道:“茉儿,你不着急吗?”   “着急有何用?”花清茉清冷的目光看向花旻止,精致的脸庞上笑容不变。   “的确没用,可是……”花旻止不禁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皇上赐婚,这根本没有反悔的余地,有没有感情,愿不愿意,这在一道明黄色的圣旨下,不过是聊胜于无而已。   很快,宁郡王府便让人来通知花清茉,去郡王府的前厅。到了那里,百里予澈一身墨绿色素面锦缎长袍,面容俊秀,看起来仿佛二十出头,不过他整整比花清茉大了十五岁。   见花清茉到来,百里予澈身边的太监打扮的男人站了出来,随后道:“清河郡主接旨!”   “臣女接旨。”花清茉立刻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清河郡主花清茉端容秀丽,落落大方,是以贤妻之典范,朕躬闻之甚悦。如今婚配云王百里予澈,两人结秦晋之好,百年恩爱,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80遭遇地痞   太监尖细的声音在宁郡王府的正厅响彻,听起来有些尖锐,有些刺耳。宁郡王倒很是高兴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花清茉,眼眸中尽是笑意。他从未想到,自己这个怯懦平凡的女儿竟然可以得到云王的喜爱。   云王府在华朝的王爵之中是最为尊贵的,也是实力最强的一个。有了云王府的相衬,宁郡王府在众多王爵之中的地位会有很大的提升。   此时,花清茉跪在地上,目光划过宁郡王高兴的脸庞,眼眸中掠过一丝无法诉说的冷然笑意。随后清声开口,唇角温雅的笑容从未改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监将圣旨放在花清茉的手中,随后扶着她站了起来。   “清河郡主,皇上对你也是很喜欢的。如今赐婚你与云王殿下,他让奴才带一句话给清河郡主。”那太监望着花清茉,笑的极为灿烂。这可是皇上破例封号的郡主,未来的云王妃,他自然要恭敬的对待。   花清茉望着那太监,笑容不变的问道:“公公请说,皇上有何话要告诉清茉?”说实在的,她还真有些好奇,皇帝司徒宣会说些什么话?   “皇上说感情一事,贵在相知,云王爷品行优良,必然会成为清河郡主的良人。”那太监说着,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璀璨了。   听到这太监的话,花清茉微微一笑了起来。这司徒宣是让她不要在意百里予澈年龄大于自己,想让她与百里予澈好好相处,看来皇上对百里予澈着实不错。   不过也是,这如今的王爵府中,能一直尊享亲王地位的并不多。也就楚王府,西宁王府,云王府以及德亲王府,皇上的兄弟虽然也是亲王,但都是皇上登基之后才册封的。只有这四王府,从华朝开国便是一直尊享亲王地位,百年未变。如此这般,司徒宣重视也是情理之中。   “牢公公替清茉回了皇上,就说清茉会听从皇上的话,好好的侍奉云王爷。”花清茉笑容未变,她拿着手中的圣旨,漆黑的眼眸之中划过一丝的幽深。   百里予澈虽说比她大了十五岁,但也算是个不错的男人,地位尊贵,权势浩大,也是一个万里挑一的美男子。若真是嫁给他,也没有什么坏处,比起先前的宋国公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两个人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完全无法相比。只不过,宁郡王府的事情不了结,她是绝对不会嫁人的。   被人欺负之后,还闷声不吭,她可不是这样的人。   此时,百里予澈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到花清茉的面前,微垂脸庞,静静的凝视着她。漆黑的眼眸浓深幽静,仿佛深远的夜幕一般。随后,他微微一笑,温声道:“清河郡主,本王可以叫你茉儿吗?”   如此小心翼翼的话语以及声音,让花清茉有些诧异,她抬头看着眼前的百里予澈,随后点了点头:“自然可以,云王爷。”   “好,茉儿。”百里予澈温柔的叫道,随后他伸手附在花清茉的头上,手指微微的抚着她的发,道:“茉儿,你放心,本王定会好好爱护你,好好照顾你的。”   此时,百里予澈的眼眸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温柔与宠溺,但是很快便划过一丝说不出来的伤痛。   花清茉并未注意到这些,她只是有些奇怪,自己与百里予澈昨日才相识,虽说已经赐婚了,但是百里予澈对待她的温和,倒真是让她有很大的不解。   此时,宁郡王看着两个人的和谐相对,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灿烂。随后他走到宣旨太监的身旁,掏出一张银票放在他的手中。   “公公,此番来此,真是受累了,一点心意,请笑纳!”   “郡王爷哪里的话?”那太监收起宁郡王的银票,笑的愈加的花枝招展。“奴才出来时间也够长了,如今便回宫中向皇上复命了。”   “公公慢走!”   那太监走了之后,宁郡王走到百里予澈旁边,笑着道:“云王爷今日要不要留下用膳,与茉儿好好聊聊?”   听到宁郡王的声音,百里予澈的眼眸中很明显的划过一丝的不悦,但是他的双唇之上依旧带着随意至极的笑容:“宁郡王好意,本王本是却之不恭,不过本王刚回帝都,云王府有很多事需要本王料理,就不留了。”   “嗯,这倒也是。”宁郡王点了点头,随后看向花清茉,吩咐:“茉儿,送云王殿下出门。”   “茉儿知道了。”花清茉微微一笑,随后看向百里予澈,道:“云王爷,请!”   送百里予澈到了门口之后,他便上了马离开,身后跟着几个身穿黑衣的护卫。花清茉看着百里予澈的背影,随后不禁一笑。她要嫁给云王爷,想必这府中有不少人会不高兴了。   缓步走向北院,沿路碰到的下人都十分谦卑的行礼,对她的态度极为的恭敬,毕竟如今是她管理郡王府,下人们也都知道审时度势。   回到北院时,花旻止还未走,他见花清茉手拿圣旨,目光微微一沉,待她坐下之后,花旻止出声道:“茉儿,你是否愿意嫁给云王?”   花旻止的问题让花清茉不禁有些好笑,圣旨已下,这根本不是她愿不愿意就能解决的 。就算她反对,她还是要嫁给百里予澈。   “哥,圣旨已下,我愿不愿意根本不重要。”花清茉微微一笑,笑容一如的宁静致远。   “可……”花旻止见她这般已是知道她并不想嫁,但是皇命不可违。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花旻止将手附在她的手上,随后笑了笑道:“哥陪你出去散散心吧!”花旻止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如今,只能尽他所能让花清茉高兴点。   “嗯,出去走走也好。”花清茉接受花旻止的意见,如今这时候她也没有心情调香,出去走走放松一下很好。   花清茉带着华絮,花旻止带着一个侍卫,两个人在帝都临安城中闲逛着。街道之中各种各样的人行走着,两旁摆摊的小贩很多都在热情的吆喝着。花清茉买了几包糖炒栗子,四个人一人拿着一袋剥着吃。花旻止本身是想让侍卫帮自己剥,但是看着花清茉自己动手,他也就自己动起手来。   “好热闹啊!”花清茉看着来往的人,不禁叹道。此时不知道什么人撞了她一下,等到她回头之时,已经不见了华絮与花旻止。街道上的人很多,走散也属正常。花清茉立刻用异能往周围看去,刚看到花旻止的身影时,她的眼眸中奇异的紫光划过,顿时,她还能街道上一具具白骨走来走去。   “怎么这个时候突然这样?”花清茉有些头疼的捂住右眼,虽然她竭力的想要控制异能,但是现在刚好是她每月失控的时候,根本控制不了。眼前一具具白骨往来行走,要不是她从小就习惯了,这还着实有些恐怖。   不过幸亏这里是街道,不必认人,只要避开那些白骨行走便可。但是如今这状况,她怕是不能去找花旻止和华絮,只能往回走,快些回宁郡王府。   走了几步,周围的人突然涌了过来,花清茉被挤到一边,此时从后面来了一双手猛然的捂住了她的口鼻,将她往后拖。   “唔……”花清茉想要挣扎,但是后面的人力气极大,完全是将她拖着走的。   此时,街道之中驾马而行的白紫箫立刻勒住了缰绳,见他如此,跟在他身后的锦衣卫全部停下了马。白紫箫冷然的目光扫过周围,街道两边的百姓都有些害怕低下了头,整个街道突然变得寂静起来。   “督主,怎么了?皇上召见,我们得尽快赶去宫中。”楚向白驱马走到白紫箫的身侧,恭敬的问道。   “废话怎么那么多?”白紫箫冷漠的开口,目光看着周围,阳光落在他淡金色的描影之上,显得格外妖娆璀璨。随后,他翻身下马,周围的锦衣卫跟着他下马。   另一边,花清茉被人脱到一个偏僻的巷子,随后身后人的将她甩向一边,她摔到稻草上,身体被摔得有些疼。   “真是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想必还没有开苞,哥几个这下有福了。”她面前的一个男人看着花清茉的样子,顿时便感觉某处有了反应。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将眼前的消瘦少女吃(chi)干抹(mo)净。   花清茉听到这话,眼眸一沉,虽然她只能看到白骨,但是如今她的面前站着十多具白骨,就是有十个人,而且站在最前方的一人,他的动作明显就是在脱裤子。   “老大,快点上,上完之后哥几个都快要忍不住了。”后面的人催促前面男人,话语中有着无法诉说的急切。   花清茉看着眼前的几具白骨,眼眸之中不见一丝的慌乱,丝毫不因他们刚才的话语而害怕。手不着痕迹的取下长发上的银簪,随后慢慢的站了起来。此时最前面的男人明显已经脱下了裤子,他慢慢的走向花清茉,快速的扑了上来。   “小美人,哥哥来疼你了。”   ☆、81一份礼物   那人正要碰到花清茉的时候,胸口突然一疼,他低下头便看到胸前的一只纤白的小手握住银簪一头,而银簪的另一头插入了他的胸口。   “贱人……”那人刚说完的时候,花清茉便将银簪拔了出来,快速的划过那人的脖颈,顿时他便倒在地上,身体动了几下,便再也没有动静了。   后面的几人看到此番的场景,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的柔弱少女,一身白裙上,鲜血点点,精致的脸庞上有着一种不可侵犯的高傲。   “大家一起上,还怕玩不了她吗?”其中一个男人突然开口,随后几个男人同时向花清茉扑了过来。   此时,花清茉很庆幸她这个几个月和华絮学了武功,对付这几个普通的流(liu)氓还是绰绰有余的,不过他们一起涌来,花清茉的衣服还是被人撕开,那些人的手碰到花清茉的身体时,她顿时感觉到一种无法诉说的恶心。好不容易她这几个人打到,随后快速的往巷口跑去。   要到巷口的时候,一具白骨突然出现,花清茉以为是这些人的同党,立刻拿着银簪刺了过去。手快速的被抓住,随后,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丫头,是本督主。”   花清茉一听到白紫箫的声音,顿时心便放松了下来。手中的银簪松开,落到了地上。   白紫箫的目光滑过她微露的双肩以及淡粉色的肚兜,快速的解下披风盖在她的身上。花清茉抓紧披风,目光看向白紫箫道:“九千岁,你能不能派人送我回去?我的眼睛出了事,如今看的很不清楚。”   听到花清茉的话,白紫箫的目光冷然的看着巷子中哀嚎的人,随后吩咐身边的人:“将他们全部带回府中。”   “是,督主,”   白紫箫身后的锦衣卫快速的走进巷子中,将那些地痞抓了起来。那些人一看到锦衣卫,皆都吓的瑟瑟发抖,跪在地上求饶,而那些锦衣卫只是淡淡的拔出刀,直接拿刀那些地痞的脖子,将他们全部押出了巷子。   花清茉看了看从她眼前走过的白骨,白紫箫目光掠过她,随后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花清茉盯着他的手,随后有些疑惑的道:“九千岁?”   “你的眼睛看的很清楚。”白紫箫收回手,冷冷的开口,声音之中夹杂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冷漠。他听到铃声便知道是她,而错乱的铃声让他猜到她可能出事,便就过来寻她,她倒好,就这样对自己说谎,真是好极了。   花清茉自然听出他话语中的不快,但她从未想过把自己有异能之事告诉别人。可是面对着白紫箫,此时她有些矛盾,不知道该说不该说。微微沉默了片刻,花清茉面向白紫箫,决定坦白:“九千岁,我的眼睛和别人有些不同,每月之中有几天我看到的人只是白骨,而周围其他东西,根本看不到。”   她的话让白紫箫有些诧异,凤目之上的淡金色描影此时埋没于阴影之下,显得格外妖娆诡异。他静静的注视着花清茉,漆黑如海的眼眸沉深至极,仿佛能够看尽人的灵魂一般。   花清茉只能看到白紫箫在看自己,但是却不知道他的表情是什么样的。等待了很久也听不到白紫箫的声音,花清茉垂下了头,随后出声道:“对不起,茉儿不该瞒着九千岁,应该早告诉九千岁的。”   白紫箫还是未说话,这让花清茉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对自己一直很好,她真的不是有意瞒着他的。   “皇上宣本督主进宫,如今时辰已过,本督主也不必去见皇上了。”白紫箫伸手附在花清茉的脸上,护甲抵着她的眉心。   花清茉一听这话,立刻道歉:“对不起,是茉儿误了九千岁的事。”   白紫箫见她这样,唇微微的勾了起来,随后护甲点了点她的眉心,道:“不去也无大碍,左右不过那些事,如今先送你回去。”   “多谢!”   白紫箫送花清茉回去这事,不过片刻便传遍了整个宁郡王府。白紫箫离开之后,宁郡王赶紧叫了大夫来给花清茉诊治,生怕白紫箫对她不利。   从宁郡王府出来之后,楚向白看着一脸冷漠的白紫箫,想了片刻后道:“督主,如今清茉小姐已经许给云王爷,督主要不要让皇上退了这婚事?”   “为何要退?”白紫箫冷扫了楚向白一眼,绝世的容姿之上有着一种极致的冷漠,他转动着手上护甲,唇角轻启,笑容妖娆邪佞:“那丫头许给云王也算是门不错的亲事,本督主既是她的主人,如今看她有了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本督主心中甚欢。”   “督主,您不留清茉小姐在身边吗?”楚向白有些诧异白紫箫刚才所说的话,不过他们督主的心思,没有人能猜得透,话是这么说,但是其中是否有其深意,只有他们督主一人知道。   “在不在身边并无关系,那丫头就算嫁给云王,也终究是本督主的宠物。”白紫箫淡淡一笑,随后目光望向前方,冷声吩咐:“这临安城的地痞流(liu)氓碍了本督主的眼,派人全部抓回去。”   “是!”楚向白恭敬的应道,随后叹了口气。   督主当真是宠溺清茉小姐,因为这事,如今便要扼杀临安城的地痞流(liu)氓一派。不过,这也是为民造福的好事。   另一半北院之中,花清茉送走了突然关爱自己至极的宁郡王后,便开始修炼逍遥游。都怪她这些日子,疏于练功,不然也不至于被那些地痞欺负。   这一坐便是十几个时辰,花清茉停下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日的上午。沐浴之后,花清茉换了一身衣服,之后便听华絮说她和与花旻止昨日在外找了她一天。回来之后,花旻止怕耽误她休息也就未来打扰她了。   这些日子,花旻止对她的好,花清茉很清楚,所以她也决定了真正将他当做哥哥。   之后的半个月,花清茉除了处理府中的事情,调制香精,学习医术,其他的时间便是练功。四月与红棉两个人身体已经恢复,四月为了报答她,便留在了她的身边,而且开始教花清茉用暗器。   半个月过后,很快便到了花妃语与司徒元澈大婚之日。   这日清晨时分,宁郡王府便忙碌起来,府中的下人都被叫过去帮忙,就连花清茉这偏远的北院也都只留下四月一个人侍候。   不过花清茉倒是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她依旧是往常的时间才起来。坐在梳妆镜前,四月站在她身后帮她挽发。目光凝视着四月艳美的脸,花清茉不禁一笑,她的四个丫鬟一个个生的都比她娇媚动人,而她自己这张脸,虽说是清丽绝伦,钟灵毓秀,甚至可以用风华绝代来说。不过比起周围的女子,她看起来只像是一个风华清绝的少女一般,而她们则是娇美动人、媚态横生的女子。   梳好发之后,花清茉从梳妆台边的一个木盒中拿出几枚银针。目光环过那些银针,花清茉淡淡一笑,站了起来。   “四月,你知道的,出了北院就要用别人的脸。”花清茉淡淡的瞟了四月一眼,目光淡雅。   “是,小姐,四月明白。”四月说完便拿出一块面具戴在自己的脸上,完全改变了自己的面貌。   见此,花清茉点了点头,随后便带着四月去了宁郡王府的前院。此时,宁郡王府中积聚了很多人,都是来祝贺宁郡王嫁女之喜。不过也有人有些不服,毕竟宁郡王的庶女竟然嫁给了德亲小王爷,这样的事总会招致一些人嫉妒的。   花清茉到正厅之时,厅中的人目光移向了她。如今,她也算是一个风云人物,本来一个不受宠的嫡女,一幅蝴蝶美人图便破例封了清河郡主,如今更是许给了云王殿下,这种运气更是让人羡慕。   “父王,母妃。”花清茉向宁郡王以及郡王妃行了一礼,极为的端庄大方。   郡王妃依旧一副冷然的表情,而宁郡王倒是十分高兴,他扶起花清茉,望着她笑道:“这里不用你招呼,去看看语儿,她今日成亲,难免有些紧张,你去与她说说话。”   “是,父王!”花清茉轻点了一下头,随后便出了正厅,向花妃语的院子走去。   一到那里,相思便迎了过来,低声的道:“小姐,房间如今只剩大小姐一人,我已经用了香精将她迷晕,周围人忙碌,暂时不会过去。”   “嗯,我知道了,谢谢。”花清茉对着相思微微一笑,随后便直接进了花妃语的房间。   花妃语的房间装饰繁华至极,光是那件黑漆象牙雕芙蓉插屏,便是价值连城,房间里阁与外阁中间的墨翠珠帘,虽然看起来像是黑色,但是人走过之后,珠帘摆动,便像是一个个一点点光芒漂浮一般,美到了极点。   走到卧榻边上,花清茉看着穿着里衣的花妃语,轻轻的笑了起来。   “大姐,今日是你大婚之日,做妹妹的自当是送你一份极好的礼物。”说完,花清茉右手的食指与中指之间出现一枚银针,随后她快速的将银针刺入花妃语身体的某处。   ☆、82元澈休妻   拔出银针之后,花清茉微笑着坐在一边的凳子上。等到她看到花妃语腿间流出的血液时,她微微一笑,吩咐四月:“快些帮花妃语清理一下,换一件褥裤和里衣,一会想必就有人过来帮她梳妆了。”   “是,小姐!”   四月帮花妃语换好衣服之后,花清茉便叫醒了花妃语。见到她的一瞬间,花妃语的眼眸中快速的闪过一丝的厌恶,但是很快便被她隐入了眼眸深处。对于花清茉,花妃语真是讨厌到了极点,特别是那日司徒元澈抱着花清茉回北院之事,她根本无法忍受。所以她找了临安城地痞想要侮辱花清茉,想给她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可是却被那个阉狗给破坏了。   之后,她还是想找人来侮辱花清茉,不然她根本出不了这口气。可是,自从那事之后,宁郡王便派了不少暗卫护在花清茉的北院,她根本找不到机会来对付花清茉。   “清河郡主,怎么有空过来看我?”花妃语伸手整了整衣服,目光有些高傲的看着花清茉。   花清茉微微一笑,此时,四月端了杯茶给花清茉。她接了过来,轻饮了一口,声音清冷的道:“父王怕你紧张,便让我来与你说说话。”   “父王倒是好意,不过我没有什么好紧张的,就不劳烦清河郡主了。”花妃语的话语中有着极为明显的赶人之意。   “既然大姐如此开口,我就不打扰了,如今在这儿祝大姐与德亲小王爷百年恩爱,夫妻同心。”说完,花清茉便放下茶杯站了起来,目光掠过卧榻旁边占有鲜血的褥裤,她的唇角不禁勾了起来。   明日,怕是就有好戏看了。   从花妃语的院子出来,花清茉便准备去陪老郡王妃说说话,但是走了几步,便看到百里予澈迎面走来,她刚准备行礼的时候,百里予澈直接抓住她的手,将她拉走。   “跟本王走。”百里予澈的声音温柔,但是却又有着一丝的急切。   花清茉愣了一下,便顺从了他,目光看着四月,让她跟着他们。   百里予澈将她拉大琉嬅湖边,随后上下打量着花清茉,似乎要将她的一切看尽。过了一会儿,他轻轻的松了口气,随后温柔的看着花清茉道:“茉儿,你没事就好。”   “云王爷说笑了,茉儿怎么可能有事?”花清茉不知道百里予澈为何会说这话,不过倒是接了他的话说了过去。   此时,百里予澈的眼眸之中划过一丝深深的歉意。随后他双手垂在身侧,目光有些黯然的看着花清茉,道:“本王今日才知道,半个月前白紫箫送你回府,听说你当时衣衫破烂,是不是碰到想要欺负你的人了?”   听到这话,花清茉终于明白了。她微笑的摇了摇头,随后道:“碰到几个地痞,九千岁救了我,并没有出什么事,父王也派人检查了,茉儿是完璧之身,云王爷放心。”   花清茉的话让百里予澈的眸子冷了下来,他伸手扶住花清茉的双肩,微低着头,与花清茉对视:“茉儿,本王娶你并不是为了其他,只是想好好照顾你,日后有机会本王会告诉你娶你的理由。不过你放心,本王不会碰你,若是你遇到心仪的男子,本王便会成全你们,无论如何,只要你好,本王便满足了。”   “云王爷。”花清茉有些诧异的看着百里予澈,对于刚才他说的话,花清茉很是不解,他所说的意思便是为了好好照顾自己才要娶自己。他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特别的理由?花清茉有些想问,但是想起百里予澈说日后再告诉自己,便制止了这想法。   目光划过百里予澈俊美的脸庞,花清茉想她改好好调查一下这云王爷了。   “云王爷所说,茉儿明白了。”花清茉微微一笑,目光淡然的看着百里予澈。   “你明白就好。”百里予澈温柔一笑,目光柔和犹如春风。随后他从腰间拿出一物,放在花清茉的面前。“茉儿,送给你。”   “这是……”花清茉有些诧异的看着百里予澈手中的一对血玉簪子,通身血红,看起来仿佛浇灌了人的鲜血一般灩丽。簪子通身雕刻着随意的云纹,看起来精致至极。   “这是太zu皇帝所赐,名曰凤凰于飞,你聪慧过人,定然明白我送你凤凰于飞的意思。”百里予澈温和的笑着,随后转身慢慢的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花清茉更是疑惑了。   凤凰于飞,翙翙其羽。   百里予澈是在祝福她日后寻得良人,夫妻恩爱。但是这让她更加的疑惑了,为了照顾自己而娶自己。他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理由?   思考了半天,花清茉完全没有头绪,收起凤凰于飞,她便去了老郡王妃的院子,陪她人家聊天解闷。   宁郡王府的喧闹持续了整整一天,花清茉在老郡王妃那里用过晚膳才回的北院。刚进院子,她便看到相思、华絮以及红棉三人坐在石凳上,揉着肩膀,看起来似乎很累。   “小姐。”三人见到花清茉,便准备站起来。   花清茉笑着摇了摇头,随后走到她们旁边,靠着石桌,出声道:“怎么?今日很累吗?”她们三人可都是有武功底子的人,能让她这么疲惫,想必今日的事多得很。   “没什么,只不过送亲去德亲王府的时候把我们给叫去了,然后很不怜香惜玉的让我们抬东西,累倒是不累,只不过肩膀有些酸。”相思继续揉着肩膀,话语中有着一丝的不悦。   听这话,花清茉微微一笑,随后道:“多动动也很好,晚上从我这儿拿点香精去泡澡,会舒服点的。”   “嗯,谢谢小姐。”相思望着花清茉,不觉的笑了起来。随后她想到花清茉今日所做之事,目光微微的一沉道:“小姐,你这样做会让宁郡王府蒙羞的,这对你自己也会有影响,会不会有些过了?”   “没事,我无所谓。”花清茉知道相思在为自己担心,温和的笑了笑,随后走向房间。   有仇不报,对她才会有影响。   翌日。   花清茉一早便去了老郡王妃那里陪她说话,因为她的香精,老郡王妃最近睡的好了,看起来比往日要健康很多,人也笑的多了。   坐在院子中,花清茉一边给老郡王妃说西游记,一边端着参汤喂老郡王妃。院子中的人见老郡王妃精神好了这么多,都不禁感谢花清茉。   一碗参汤喝完,老郡王妃拉着花清茉的手,焦急的道:“茉儿,奶奶喝完了,快告诉奶奶,那猴子当了弼马温之后怎么了?那猴子那么野,这天庭估计要热闹的对不对?”   “奶奶你别急,我马上就给你说。”花清茉望着老郡王妃的急切样子,不禁笑了起来。她正准备再开口的时候,府中的下人突然单膝跪下。   “老郡王妃,清河郡主,出事了。”那下人有些慌张的说道。   老郡王妃冷扫了他一眼,随后冷声开口,威严至极:“怎么了?出什么大事了,都要惊扰到老身这里。”   “启禀老郡王妃,昨夜大小姐与德亲小王爷洞房之日,并无落红留下,德亲王爷说大小姐未嫁失贞,如今带着小王爷来递休书。”那下人焦急的说道,看起来比自己女儿被休了还着急。   老郡王妃听到这话,倒是愣了一下,随后看向花清茉,伸手道:“茉儿,扶我过去看看。”   “是,奶奶!”花清茉站了起来,扶起老郡王妃,向正厅走去。   到了正厅的时候,德亲王爷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宁郡王,本王大费周章替自己儿子娶了个失贞的女人,如今,你让本王谅解,如何谅解?”   “德亲王,此事必然有问题,语儿是本郡王从小看着长大的,她绝对不会做这种失德之事。”宁郡王出声回答,随后他看向站在一边哭的异常伤心的花妃语,道:“语儿,你是不是不小心撞伤造成了此事?”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花妃语哭着摇头,她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她新婚之夜没有落红?昨夜明明是她的……是她的……   花妃语越想越难过,眼泪更加多的涌了出来。孙如梦站在一边安慰,心中已经是悲苦交加。   此时,老郡王妃和花清茉走了进来,郡王妃立刻站了起来,让位于老郡王妃。   坐下之后,老郡王妃看了看花妃语,随后又看了看站在德亲王爷身边的司徒元澈,出声道:“事情老身已经听说了,如今争吵亦是无用,该是寻个方法解决才是当前最重要的。”   “老郡王妃这话有些好笑,这解决本王已经做了,这一纸休书不是最好的方法吗?”德亲王爷看向老郡王妃,唇角有着一丝笑容,但是眼眸之中却不见一丝的笑容。此番事件,他已经完全不想再与宁郡王府有所牵连了。   听到德亲王爷的话,老郡王妃淡淡的笑了一声,随后道:“昨日成亲,今日休妻,这德亲王府不要脸,我们宁郡王府还要脸,这休书,宁郡王府不接。”   如此威严而又有力的话一边的花清茉一愣,不愧是曾经宁郡王府的当家,这气魄真不是常人能有的。   德亲王爷并未料到老郡王妃会这么开口,惊讶了片刻后,他端起一边放着的茶杯,微微的饮了一口,随后冷笑道:“老郡王妃的意思,是要澈儿自认倒霉吗?这话听起来,还真是强人所难。”   ☆、83妃语自杀   对于德亲王嘲讽的话语,老郡王妃只是淡淡一笑:“德亲王爷的话让真是让老身惶恐了,这事还未细查,德亲王爷就说的好像我宁郡王府的人全部无德一般,王爷这般话语妥当吗?”   “的确,德亲王爷,此事还需好好调查,语儿是我的女儿,我相信她绝对不会做出这般失德败坏之事。”一边的孙如梦望向德亲王,美丽的脸庞上满是无奈。随后,她走到德亲王面前,慢慢的跪了下来:“王爷,请您给语儿一个机会,也给宁郡王府与德亲王府一个机会。昨日大婚,整个临安城都知道宁郡王府的长女嫁给了德亲小王爷,若是今日便休妻,这对宁郡王府自然是有所影响,但是同时对德亲王府也不会有好的说辞。请王爷看在两府的颜面上,暂时收回休书,待查明后再行定夺。”   听到这话,德亲王他的目光望向孙如梦,双眸之中满是嘲讽,微扬的唇角释着一丝无法诉说的冷笑。“如夫人此话说得倒是简单,昨夜大小姐已经与澈儿行过房,这如何再查明?”   “这……”孙如梦被这话一问,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若是未曾行房,或许还能查出什么。但是如今已经行过房,根本查不出来什么了。可是,难道真的要让她的女儿背负未嫁失贞的污名吗?   顿时,孙如梦心中焦急非常。想要帮花妃语,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帮?   见她说不出来话来,德亲王淡淡一笑,随后他的目光宁郡王,冷声道:“宁郡王爷,这门亲事本来就是德亲王府吃亏,一个庶女配德亲王府的小王爷,这本就不算门当户对,本王也不是十分满意。如今,出了这事,如论如何,德亲王府都不要这个媳妇。”   德亲王的话语极为的坚决,这让宁郡王的脸色愈加的不好。厅中郡王府的其他小姐与少爷都未说话,毕竟他们都是抱着看戏的心态,从未想过帮花妃语说什么好话。   此时,站在老郡王妃身旁边的花清茉走了出来,她到了德亲王面前,微微的行了行礼,道:“此事这般荒唐,王爷怪罪宁郡王府也属正常,不过第二日便休妻,这对德亲王府着实不好,请王爷三思,另寻方法。”   所有的人都未料到花清茉会突然出来说话,都有些惊讶的看着她。而德亲王爷见她之后,脸色稍稍的好了一些,但是话语依旧坚决:“清河郡主所言本王明白,不过澈儿是本王独子,本王绝对不会让他受这般的屈辱。”   听到这话,谁都能明白,这德亲王爷心意已决,恐怕是不会轻易改变。   花清茉看着德亲王爷,唇角扬了扬,一丝浅薄的笑意浮现而出,但是笑意很快泯了下去。   此时,一直在旁边未曾说话的司徒元澈突然站了起来,手拿着那封休书走向花妃语。顿时,正厅中的人的目光全部落到了司徒元澈身上。   “大小姐,小王本就不想娶你,但是无奈父母之命,便已决定与你相敬如宾。”司徒元澈俊美的脸庞上依旧挂着慵懒随意的笑容,但是眼眸之中却看不见一丝的笑,仿佛无边的夜一般,冷的异常。   他伸手抓住花妃语的手,随后将那封休书放在她的手上,望着她哭的梨花带雨的美丽脸庞,他伸手拂过她的泪,笑了笑:“大小姐,事已至此,不管过程如何,这结果倒是顺了小王的意。你也就宽心接受休书,莫再强求,不然真的闹大了,颜面尽失的是大小姐,并不是小王。”   听到司徒元澈的话,花妃语的眼泪依旧止不住的留下。她看着眼前的俊美少年,想着她这么多年的等待,顿时觉得伤痛异常。手紧紧的抓住休书,花妃语望着对自己完全不在意的司徒元澈,眼眸之中划过一丝无法诉说的决绝。   “小王爷,妃语一直都心仪于你,所以即使小王爷对我无情,妃语也毫无怨言。我等待了这么多年,却还是等到你的一丝目光,如今,我不想等了,也不用再等了。”花清茉微微一笑,满是泪水的脸庞看起来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绝美。抬起右手,她缓缓的擦掉眼泪。随后她拿着休书,一步一步,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出了宁郡王府的正厅。   到了门口,她突然停了下来,轻声道:“我生是德亲王府的人,死是德亲王府的鬼,这封休书,我花妃语绝不承认。”说完,她便快速的消失在众人的面前。   花清茉看着空荡的大门,此时远处辽天空映入了眼眸之中,团云密布,云层遮蔽,仿佛暴风的前夕,有着一种诡异的宁静。花清茉沉默了片刻,随后出声道:“不好,大姐要自杀。”   她的话一下子惊醒了正厅中的其他人,其他人也感觉到刚才花妃语的不对劲,是有这种可能。孙如梦第一个冲了出去,寻找花妃语。随后宁郡王府的其他人也都出了正厅,寻花妃语而去。   等到他们找到花妃语的时候,她站在宁郡王最高的琉嬅楼上,那是曾经的宁郡王为此时的老郡王妃建造的楼阁。花妃语站在上面,微风扶起她的衣角,看起来有种破碎凋零的美。   “语儿,别做傻事。”孙如梦看着上方的花妃语,焦急的叫道。她的四个孩子,一个下落不明,一个被火烧死,一个嫁于火坑,而这一个如今竟然要自杀,她不允许,决不允许。   但是,此时的花妃语仿佛完全听不到孙如梦的话。她只是轻抚着手中的休书,目光柔和,仿佛抚着自己爱人的情书一般。   下方宁郡王立刻让府中的下人上楼,希望可以救下花妃语。   而此时,花妃语猛然撕掉了那封休书,整个人直接跳了下来。司徒元澈见此立刻飞身去接,在他要碰到花妃语的时候,她的手中银簪向司徒元澈划了过来。一瞬的躲避,司徒元澈想要去接花妃语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摔到了。   血立刻从花妃语的身下流了出来,染红了她的衣裙,更染红了她身下的土地,漂浮在天空中破碎的休书,此时犹如白雪一般慢慢的飘落下来,落在每个人的身上,落在花妃语的尸体之上,显得格外的孤凉。   “语儿……”孙如梦立刻朝花妃语的尸体扑了过来,一碰她的尸体,花妃语因为撞到石头,凸掉出来的两个眼球,慢慢的滚了起来,随后一个滚在了花清茉的面前,一个滚在了刚刚落地的司徒元澈面前。   看着那仿佛控诉自己的眼珠,花清茉只是淡淡的一笑,并未有任何的异样。都已经决定做了,杀人流血是免不了的事情,计划这件事的时候,她便能猜到花妃语可能会自杀,毕竟一个女人的名节比什么都重要。   不过,她当真没有料想到花妃语会这般决绝,直接跳楼自尽。   此时,孙如梦哭的痛彻心扉,抱着花妃语满是鲜血的尸体,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妖娆动人。如今,她只是一个失去了孩子的母亲。   哭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悲凉而凄苦,沉默在一边的司徒元澈慢慢的走了过去,随后看着孙如梦道:“如夫人,小王想将大小姐葬入德亲王府的陵墓不知可否?”   这话一出,德亲王立刻出声阻止:“澈儿,不许胡闹。”一个失节的女人,怎么配葬入德亲王府的墓地?   司徒元澈并未你会德亲王的话,他只是静静看着孙如梦怀中的花妃语,随后再次开口:“如夫人,小王的一时大意害了大小姐,她临死前有此心愿,小王想帮她达成,这也是一点微不足道的补偿,希望如夫人可以应允。”   孙如梦依旧在哭着,痛苦至极,她抱着花妃语,想要拒绝司徒元澈,但是却又不想拂了花妃语的遗愿。过了很久之后,孙如梦点了点头,道:“小王爷,妾身希望你不要再提起她失节之事,让她没有任何污名的死去。”   “如夫人所言,小王明白,此事绝不再提。”司徒元澈点了点头,心中的愧疚稍微的减轻了一些。他虽然不想娶花妃语,但是却也未想过让她死。如今错已铸成,他只希望能够尽他所能弥补一些。   半个时辰后,琉嬅楼前的人都散了下去,只有花清茉一个人站在那里,静静看着刚才花妃语站着的地方,目光幽深。随后,她抬起自己的手,凝视着她修长纤白的十指,随后轻轻的笑了起来。   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她如今早就满手鲜血,多一人少一人根本没有关系。   翌日,花妃语跳楼自尽的事情便传遍了整个临安城,城中百姓众说纷纭,有的说宁郡王府的大小姐不愿嫁给德亲小王爷,所以第二日便跳楼自尽不堪受辱;有的说德亲小王爷在房(fang)事上虐待宁郡王府的大小姐,所以便跳楼结束痛苦人生。   ☆、84红颜泯毒   各种版本的说话应有尽有,花清茉听着相思说的,都不禁要佩服百姓们那超高的想象力。此番事情在民间传了七八天,依旧却经久不衰,而且每日都有新版本,花清茉每日听着这些故事,倒也觉得挺逗人开心的。   花妃语的死虽说是意外,但是宁郡王府与德亲王府此番也算是彻底断绝来往,花妃语的葬礼过后,两府之间真的算是相逢不相识。   而且,花妃语的死也将花清茉与百里予澈的婚事往后推了一些,钦天监的人说是今年上半年宁郡王府煞气太重,所以他们两至少要到今年八月后才能挑选吉日完婚。   六月的开头,天开始热了起来,人也渐渐的变得懒了。花清茉这几日总觉得睡不够,每日里至少要睡上**个时辰她还嫌不够。   这日,相思明明刚醒她,花清茉便懒得不想动。在卧榻上磨蹭了一刻多钟,才懒懒的起来。   坐在梳妆镜前,花清茉看着镜中一副懒样的自己不禁笑了起来。相思站在后面帮她挽发,随后有些无奈的道:“小姐,你这几日越发的嗜睡了。”   “夏日到了,人自然有些懒,总觉得睡不够。”花清茉微微一笑,目光比平日里看起来要柔和了很多。   “小姐,平日里无事,今日是皇后寿宴,你可得注意些,宫中不比在郡王府。”相思有些担心的看着花清茉,虽说花清茉很谨慎聪慧,但是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相思的担心,花清茉很明白,她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放心,我心中有数,会时时小心的。”   到了郡王府门口时,花旻止似乎已经在那里等待了很久,他身着一身玄色阔袖蟒袍,整个人看起来稳重大方。见到花清茉到来,俊秀的脸庞上,表情立刻柔和了起来。   “茉儿。”   “哥。”花清茉快速的走到花旻止的身旁,见只有他们两人,有些疑惑的问道:“其他人呢?”   “父王、母妃,侧妃以及姒锦先行走了,我在这儿等你,我们一起便好。”说着花旻止便拉着她上了那辆盖珠缨八宝四轮马车。   坐在马车上,花清茉便感觉困意袭来,便靠着花旻止的肩膀闭上了眼睛。   到了皇宫之后,花旻止看着睡的正熟的花清茉,不禁笑了起来,眼眸之中满是宠溺。   “茉儿,到了,醒醒!”   花旻止将花清茉叫醒,随后两人一起进了宫中。在宴席前,男女是分开的,男子去宣华殿,而女子都要去皇后夜宸雪的凤栖宫。分别之前,花旻止一直强调让她谨言慎行,花清茉顿时觉得这个哥哥可爱至极。   跟着宫女行走,花清茉觉得自己越发的想要睡觉,眼前渐渐的模糊起来。迎面走来很多人,那宫女立刻跪了下来,恭敬的行礼:“参见九千岁!”   花清茉听到这声音,停止脚步看了过去。此时,白紫箫正走了过来,他身穿靛蓝色绫缎袍子,身形修长,衣服上绣着的是四爪盘龙图案。黑色的冠帽上,金线绣着的云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让花清茉感觉眼前更加的迷糊起来。   突然,她眼前一黑,直接倒了下去。白紫箫刚好走到她面前,立刻伸手接住。   “这丫头,怎么了?”白紫箫看着花清茉精致的小脸,漆黑的双眸中划过一丝的浓深。随后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突然笑了起来。花清茉这丫头真是太有趣了,这倒地就睡的人,这世界上估计并不多。   身后的锦衣卫有些诧异,从未见过他们督主笑出声音,而且这笑声听起来似乎十分高兴。   夜行和楚向白也有些诧异,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唤道:“督主?”   白紫箫并未说些什么,他横抱起花清茉继续向前走。但是唇角的笑容,却没有消去。   那小宫女眼见着花清茉被白紫箫抱走,有些着急,但是她也不敢说些什么。那可是连皇后都害怕的九千岁,她一个小小的宫女九条命都不够他杀。   走了几步路后,白紫箫停了一下,吩咐身后的人:“去宣华殿告诉皇上一声,就说本督主有事,就不过去了。”   “是,督主!”   夜行离开之后,白紫箫抱着花清茉去了他在宫中住处紫薇宫。宫殿的周围种满了紫薇花,六月之时,正是紫薇花繁华开放之际,紫薇宫的周围,紫薇盛放,花色艳丽,连绵一片的淡紫花朵,美丽繁华,怡人心神。   走进紫薇宫,里面只有几个驻守的锦衣卫,白紫箫抱着花清茉进了正殿,直接将她放在殿中的紫檀大床上。他的动作惊醒了花清茉,她睁开眼睛,目光极为迷糊的看着眼前的场景,当眼眸映入白紫箫那张美的祸国殃民的脸庞时,她微微愣了一下,随后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九千岁。”   她的目光环过周围,满殿白色的幔帐随风拂动,仿佛一股股虚无的烟雾一般。榻边放置的四扇楠木樱草色刻丝琉璃屏风,雕工精致,高贵典雅,不过上面的图案尽是男女合(he)欢时的图案,每一扇屏风上都画有好几个姿势,看起来有些**。   环顾了宫殿一遍,花清茉的目光才落到眼前的白紫箫身上,望着目光清冷,唇角一抹淡笑的白紫箫,她出声问道:“九千岁,为何将茉儿带到这儿?”   “你倒在本督主身上便睡了,本督主就将你带到这儿了。”白紫箫声音不变的清冷,随后他拿起卧榻边高桌上放置的樱桃,拽掉了樱桃梗随后放在花清茉的唇边。“这是本督主的紫薇宫,你若是想睡,在这睡会儿便是。”   花清茉张嘴,吃下那颗樱桃,随后她微微的沉思道:“我先前觉得夏日到了,贪睡犯懒都属正常,但是就这样倒在九千岁身上睡觉,这着实有些奇怪。”   说着,花清茉给自己把脉,脉象正常,并无不妥,她正疑惑之时。白紫箫目光冷然的看着她,道:“衣服脱了,背对本督主。”   白紫箫的话让花清茉有些诧异,不过却还是听从他的话,脱下了外面的衣裙,背对着白紫箫。白皙的肌肤上,淡蓝色的肚兜带子映衬,显得她更加的肤白若雪。   目光凝视着花清茉的裸背,白紫箫从她的颈后,手指缓慢向下,随后点在一处,微微的用力。   “这里疼不疼?”   “疼。”花清茉点头,白紫箫按着的地方有些针刺般的疼痛。   随后,他的手移向另一处,按了一下,还未说话,花清茉便直接的回道:“这里也疼。”   白紫箫又按了几处,花清茉感觉到其中两处有着相同的刺痛,等到他的手移开之时,她便穿好衣裙,面对着白紫箫,问道:“九千岁,茉儿这是怎么了?”   听到她的话,白紫箫幽暗的唇角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冷然笑意,漆黑如海的双眸凝视着花清茉,一瞬间,她感觉自己所有的一切仿佛都被眼前的人看尽,他冷漠幽深的目光仿佛触及着她的灵魂,深刻而又颤栗。   “小丫头,你还真是多灾多难。”白紫箫的笑容稍稍有了一丝温度,他的手沿着花清茉的胳膊向上,随后附在她的脖颈上。   顿时,手指的温热,护甲的凉意同时传了过来,这种冰热交加的感觉让花清茉有些奇怪。   “九千岁,我是不是又让人给算计了?”花清茉如今已是极为的平静了,习惯真的能成自然,这被人算计此时也成自然。   “这是宫中失传了十多年的红颜泯,是后妃们专门用来对付受宠妃嫔的药。吃下红颜泯的人,会变得很嗜睡,而且会睡得越来越多,最后便会直接睡死过去。而且这药,脉象完全看不出来,只能从背后的几个穴道来确认。你疼了四个穴道,如今还有的救。”   白紫箫的话让花清茉微微一愣,她的眼眸微沉,随后看向白紫箫,感激的道:“多谢九千岁又救了茉儿一次。”   要不是今日倒在白紫箫身上,她自己也不会感觉到怪异,只当是天气使然。如今,听他这么一说,她还真是觉得自己被人重视,这失传了多年的药竟然都拿的出来,真是太看得起她了。   “你是本督主的,命自然也是,只有本督主才能要你的命。”白紫箫极为随意的说道,语气霸道,占有欲十足。一张绝色的容颜上,带着惑世的妖娆。   花清茉望着他,想了半天道:“九千岁会不会一不高兴要了茉儿的命?”   “那倒不会。”白紫箫的手从她的脖颈处移到脸上,温热的掌心滑过她细腻的肌肤。   “为何?”花清茉有些疑惑。   白紫箫微微一笑,笑容冰冷而又艶华。   “好不容易寻到个有趣的宠物,自然要好好养着,猫要有爪子才好玩,而你刚好是有爪子的猫。”   这话说的很清楚,白紫箫是想要看着她颠覆宁郡王府。不过,这本来就是她的目标,若能这样得他的庇佑,也不算是坏事。   “夜里,本督主会让楚向白送药过去,你好好查查,到底是谁对你下的药?能用红颜泯的人,本督主也有些想要知道。”白紫箫笑了一下,随后他又拿起了一颗樱桃喂到了花清茉的唇边。   ☆、85表姐菀华   慢慢张嘴,花清茉将白紫箫喂的樱桃再次吃了下去。目光有些出神的看着前方,清冷的双眸之中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冷漠清寒:“看来,想要活下去,真的一时都松懈不了。”她的指甲微微的嵌入掌心,绯红的唇微微的扬了起来,笑容宁静致远,但是却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无情与冷血。   白紫箫目光极富兴趣的看着花清茉,漆黑如墨的眼眸犹如遮星蔽月的夜晚,暗沉而又冷漠。随后他唇角微扬,笑容艶华,妖娆祸国:“本督主知道你如今有着宁郡王府的金印,但是这不代表你就是真正掌管宁郡王府的人,所以,本督主和你做个约定。”   “约定?”花清茉有些诧异,望着白紫箫问道:“什么约定?”   此时,白紫箫的手伸到她的脑后,大手覆盖住她的后脑,随后猛然的用力,将花清茉的脸庞按向自己。顿时,两个人的脸仿佛近在咫尺,花清茉眼眸微微睁大,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距离过于接近的白紫箫。   紫色的描影看起来妖丽艶华,描影依旧拖曳出极长的距离,微微的靠近冠帽,一双眼睛狭长妖媚,魅惑至极。眸色浓黑,连一点的光芒都看不到,这般看去就像是望进了一片完整的黑暗之中,仿佛一瞬间能被这片黑暗吸纳进去。   妖娆艶华的五官,是那般的高贵而又华丽。   祸国容姿,倾世风华。   花清茉这般近距离的看着他,感觉脑中就像是烟火胜放一般,绚烂璀璨。烟花霹雳巴拉的爆炸声,在她的脑中此起彼伏,让她的脑袋有种说不出来的迷糊。   “小丫头,你若是能真正掌管宁郡王府,本督主就许你一个愿望。”白紫箫暗红色的唇微微的张和,仿佛夜幕来临前的玫瑰一般,妖冶动人。声音一如的清冷,但是却透着一种极致的蛊惑:“包括,从本督主的手中拿回自由。”   听到这话,花清茉首先一惊,脑中那奇怪的感觉立刻平静了下来。拿回自由,这就是说,她以后能够不与白紫箫相对。这听起来,的确是一个不错的约定。   “九千岁,说话算数?”花清茉看着他,笑容荡漾开来。   “自然算数。”白紫箫妖娆一笑,随后松开花清茉。“若是想睡,可以在这儿睡一会,宴席之时赶去便可。”   被白紫箫这么一说,花清茉又觉得自己想要睡觉了。她直接躺到卧榻上,扯过一边放着的丝被盖好,便闭上了眼睛。   “还真是像只猫。”白紫箫见她睡下,唇角微微的勾起,目光冷漠无情,眼神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高高在上。随后他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出了紫微宫。   花清茉睡了一会便醒了过来,今日怎么说也是夜宸雪的寿宴,她至少要去凤栖宫拜见一番,不然被人拿来说事总是不好。从紫微宫离开,走了一段路,花清茉便迷路了。而这周围连个小宫女都没有,她想问路都不行。   立刻用异能去看周围的一切,很快,她便发现右前方不远处的宫殿中有个白衣少年正坐在软榻上看书,那宫殿虽说也是极为繁华,不过很奇怪,除了那白衣少年,她连一个人都没有看到。   快速的走到那宫殿前,大门之上牌匾中写着天之垣三个字。穿过殿门,便是一个极大的院子,打理的极好,以中间的青石路分开,右边种着草药,而左边种着很多菜。走过青石路,花清茉慢慢进了宫殿中,一进里面,便能闻到一股紫竹的味道,让人感觉极为的舒心淡雅。   似乎是听到她的脚步声,白衣少年抬起头,目光温和的看着她。   花清茉微微一愣,她从未见过一个人有这样的目光,温和的就像是白云一般,柔和安然,但是却飘渺虚浮,真的很像白云,随风而行,不随己心。   “姑娘,迷路了?”少年温和的开口,声音柔和。   花清茉看着少年,有些不解的问道:“公子,怎么知道的?”   “这附近宫女太监都不敢来,来此都是在宫中迷路的人。”少年温和的说道,随后他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突然闭上眼睛猛然的倒在了软榻上。   花清茉愣了一下,随后快速上前,推了推那少年,道:“喂,你怎么了?喂?”   推了几下,少年都未醒过来,花清茉立刻为少年把脉,脉象正常,并未异样,而他是被饿晕的。   见此,花清茉微微的笑了笑,在宫殿四周想要找些吃的,但是整个宫殿竟然找不到一点吃的,她只在小厨房找到一些生米。本来,花清茉是不想多管闲事的,不过那少年若是就这样放着不管,或许真的就这样饿死了。   她快速的淘米煮饭,又从院子里种的蔬菜中摘了些新鲜蔬菜,随意的做了两个菜。回到正殿,花清茉用银针将少年扎醒,少年微微的愣了一下,看了看旁边高桌上放的饭菜,微微一笑道:“姑娘,多谢!”   说完,他就直接拿起碗筷开始吃饭。少年吃饭的姿势,是花清茉从未见过的优雅,一举一动,看起来随意至极,但是却都透着一种无法诉说的高雅华贵,他吃完一碗饭后,便放下碗筷。   “你不吃了吗?你应该很饿才对。”花清茉望着少年,有些诧异的说道。饿晕的人,吃一饭碗真的够了吗?   “吃了饭,保证不会饿死,就够了。”少年温和的声音未变,他看着花清茉,随后出声道:“姑娘,一饭之恩,若有机会定会报答。”   听到这话,花清茉不禁一笑,摇了摇头:“不必了,公子告诉我怎么去凤栖宫便可?”   “出门直走,大概一刻之后,便可以看到宫人,之后让宫人领姑娘去凤栖宫便可。”少年温声的答道。   “嗯!多谢了。”花清茉立刻走向正殿之外,到了门口时,那少年温润如水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姑娘,人生百年,七十者稀,茫茫一世,浮云掠眼,得到与错过只在一念之间,于姑娘而言,到底是邂逅还是危难,这都还是未知之数。”   那少年的话,让花清茉微微一愣,她立在正殿门口沉默了片刻,随后继续行走,快速的离开了这座有些奇怪的宫殿。   殿中的少年望着殿外,温润的眉眼之中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沉深,随后抬起右手,微微动着,随后不禁一笑:“好个奇怪的命格,明明已尽,却又未死,如今更是牵扯多方,造成群星连珠之势,有意思,真的有意思。”   ————————   花清茉到凤栖宫的时候,正殿之中,已有很多人,宫中的妃嫔,王府众人,以及大臣之妻,花清茉很多都不认识,她只是给夜宸雪行了一礼后,便退到一边。她来之后,还有其他府的人陆陆续续的到来,夜宸雪坐在凤座上,笑容端雅大方。   空气中飘荡着一丝的果香,清新淡雅,令人舒心,花清茉仔细的嗅了嗅,随后眼眸猛然幽沉下来。这果香中掺杂着麝香,而这麝香经过了处理,味道改变了很多,就算是太医估计也闻不出来。若不是她略通医理又经常闻香,加上嗅觉敏锐于常人,不然也是万万发现不了的。   目光望向夜宸雪,随后看了看点香的景泰蓝三足象鼻香炉,唇角浮现出一丝富有深意的笑容。   此时,一双手突然按在她的肩膀上,花清茉微微一愣转头,目光中映入一张倾国绝色的脸庞。少女面容比天姿国色的花姒锦更加貌美,眉宇犹如轻描淡写的山水画,清丽绝伦。   漆黑的眼眸目光沉静,犹如碧潭一般,沉稳至极。五官绝色,螓首蛾眉,一颦一笑之间有着无法诉说的绝美与高贵。   “茉儿,好久不见。”少女微微一笑,瞬间仿佛花朵绽放一半,美的光彩夺目。   花清茉对着少女也是一笑,温声道:“菀姐姐,好久不见。”这女子便是楚王府嫡女,与花清茉关系极好的楚菀华。   “去年冬月我便去了平原城,前两日回来,一到临安城就听说你已经被封清河郡主,而且赐婚云王爷,如此一来,宁郡王府的人就不会欺负你了。”楚菀华温和一笑,随后她眸光微沉,拉着花清茉离开凤栖宫的正殿。   到了凤栖宫外面,楚菀华回头看了看荣华至极的凤栖宫,叹了口气:“一生荣华,表面风光而已,连个子嗣都留不下来。”   听到这话,花清茉愣了一下,随后靠近楚菀华,低语:“菀姐姐,你也发现了?”   “嗯!”楚菀华点了点,拉着花清茉离开凤栖宫,到了一处亭台,两人相对坐了下来。此时,楚菀华握住花清茉的手,倾国的面容上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凝重:“茉儿,此事能发现的人寥寥可数,你就当不知道,免得惹祸上身。”   “我明白的,菀姐姐。”花清茉回握楚菀华的手,目光微微的深了一分,随后她出声道:“皇后娘娘那边的香,该是皇上准备的吧!夜相国的女儿,是不能有皇上子嗣的。”   ☆、86刻意刁难   “何止皇后娘娘。”楚菀华冷嘲一笑,随后看着花清茉,轻声叹道:“皇上是何等人物,我们这些王爵府的女儿,一个都不可能怀有皇上的孩子,皇后,华贵妃,贤妃,安妃,柔妃,以及禧妃,这六人永远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   听到楚菀华的话,花清茉不知道为何感觉到一些悲哀。在这种时代,女子不过是家族势力的巩固,稳定皇权的悲哀,连想要自己骨血的孩子都是不可能的。比如夜宸雪,即使母仪天下,也逃不过枕边人的算计,比如凌晏华,即使胜宠六宫,也不过是一场华美的梦。   所谓女子,只是被算计的棋子。   见花清茉出神,楚菀华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和的道:“后宫之事,自古如此,你不用觉得难过。”   “我并未觉得难过。”花清茉微微笑着摇头,随后她想起楚菀华与司徒元佑的婚事,便随意的问道:“菀姐姐,你与安亲王都已经是适婚年龄,何时成亲?”   一听这话,楚菀华便笑了起来,目光有些深远的望着前方,眼底有着一丝浓深的抑郁:“安亲王一直逃亲,我也就乐的逍遥,不过我们二人都知道,这婚事避免不了,如今拖一天是一天。”她心中之人不是他,他也不是她,两个人因为一纸婚约绑在一起,谁看谁都不顺眼,她想他早死,他想她消失。她自己都觉得,若是有天真成了亲,洞房之夜,非要发生什么,她也要在上压着他,这才解气。   花清茉看着楚菀华的表情,也能想到个大概,这两人与自己和百里予澈的状况差不多,虽说是未婚夫妻,但是谁与谁都没有感情。   “对了,茉儿过的可好?若是缺银钱,菀姐姐可以给你。”楚菀华温和的说道。   茉儿是她唯一的表妹,也是宁郡王府唯一的嫡女,可是她不懂为何姨母那般的不喜欢她?从小便不曾管她,住的地方很是破烂,三餐也是很少齐全,她每次向姨母提及这问题时,姨母便说给了例钱,是她自己不会用。但是她所知道的,茉儿手中根本没有例钱可寻,若不是她接济点,她真的感觉这个表妹早就是皑皑白骨了。   不过如今,看她的样子应该不像以前那般过的贫苦了。这样,也就好了。   “菀姐姐放心,如今府中没有回克扣我的例钱,我搬到了北院,生活上也都有人打理,比以前好多了。”花清茉温和的说道,对着楚菀华,她觉得很安心。不仅是因为花清茉记忆中楚菀华的关怀,而是她第一眼便喜欢上这个女子。   风华万千,却又深沉内敛。气质高雅,却又带着一丝的灵动毓秀,很少有女子可以像她这般出众。   “那就好了。”楚菀华听花清茉这般开口,不禁放心下来。她正准备再说什么的时候,一边走过来一个宫女。   “见过菀华郡主,清河郡主。”那宫女跪了下来,恭敬的行礼。   楚菀华微微抬手,温和的道:“不必多礼。”   那宫女站了起来,随后对着花清茉又是一礼,道:“清河郡主,淮阴公主在凤栖宫等着见你。”   司徒朔夜要见她?   花清茉有些诧异,她的目光看向楚菀华,只见楚菀华的眼眸之中划过一丝的惊讶与诧异。她沉思片刻,随后清声道:“你先回去复命,我马上就和菀华郡主一起回去。”   “是,奴才告退。”   那宫女走了之后,花清茉看向楚菀华问道:“菀姐姐,你的神色不对,是不是淮阴公主有什么不对?”   “不是。”楚菀华的脸色比刚才凝重了很多,她拉着花清茉站了起来,一边走一边和她讲述。   淮阴公主司徒朔夜,是史上第一个封王的女子,可谓是华朝最尊贵的女人之一。司徒朔夜手中更是掌管着两万军队,比其他亲王的地位还要高。司徒朔夜仗着自己的身份,从来不将旁人看在眼中,这华朝除了皇上司徒宣,也就只有九千岁白紫箫她不敢得罪。   而主要的是,司徒朔夜这人除了私生活混乱不堪,她还喜欢草菅人命,在路上看到哪个人不和她的眼了,直接带回公主府折磨致死,而因她的身份太过尊贵,朝中无人敢向皇上禀奏此事,造成司徒朔夜越来越大胆。   如今她突然叫花清茉去见驾,楚菀华担心司徒朔夜要对花清茉不利。   楚菀华的话让花清茉有些诧异,她只知道司徒朔夜品行不好,但是却不知道她竟然如此恃强凌弱。此番叫她前去,必然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到了凤栖宫,花清茉第一眼便看到坐在主位上,与夜宸雪凤座并排的司徒朔夜。她身穿暗红色霓裳宫装,头戴八宝飞凤钗,高高挽起的凌云髻上,翡翠温润。明珠璀璨,光华夺目,艳丽至极。   花清茉与楚菀华走到正殿中央,随后两人恭敬的行礼:“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公主殿下!”   目光轻视的扫了一眼花清茉与楚菀华,随后司徒朔夜看向夜宸雪道:“皇嫂,今日你生辰,也算是一个极大的日子,这清河郡主和菀华郡主不告而别,这是不是有些太过放肆了?”   此话一出,殿中的人都知道司徒朔夜是在为难花清茉与楚菀华,这凤栖宫来来往往的人极多,很多人都是来了又出去,但是却只有这两人被司徒朔夜挑起来说,一看便知意在为难。   夜宸雪看了花清茉与楚菀华一眼,只是淡淡一笑,温声道:“无妨,你么两先起来吧!”   “多谢皇宫娘娘!”花清茉和楚菀华站了起来,夜宸雪这么说,也算是帮她们解围了。   见两人站起来,司徒朔夜的眼眸之中划过一丝的不悦,随后她看向花清茉,出声道:“清河郡主调香手艺甚好,不知道能否为本宫调制一种香?”   花清茉听到这话,微微上前,清声道:“公主所命,清茉必当努力,不知公主想要什么香?”   “本宫近日看到红梅傲雪之图,想要红梅香,清河郡主既然能用蝴蝶作画,想必这也是难不倒你的,对吧?”司徒朔夜端起旁边放着的茶杯,左右手的无名指与小指都带了金色的护甲,显得她十指纤长至极。   所有人都知道司徒朔夜在为难花清茉,不过却没有人多言一句,就连夜宸雪都只是坐在凤座之上看着而已。凤栖宫突然之间沉寂了下来,所有人都在等待花清茉的回答。虽然这是刁难,但是若是她回答不能调制,那么司徒朔夜必然不会放过她,但是夏日里调制梅香,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此时,花清茉目光宁静的看着司徒朔夜,随后道:“公主想要红梅之香,清茉本该尽力为之。不过既是红梅傲雪,没有白雪无垠,清茉恐怕也调不出红梅蕊香。”   这回答别说是旁人了,就连司徒朔夜都愣了一下。拿她的话来拒绝,这就连司徒朔夜也无法说些什么。但是因为这样司徒朔夜更加的生气,一个小小的郡王府之女,就敢拿她的话堵话,还真是胆大包天。   “清河郡主的意思是不帮本宫调香?”司徒朔夜注视着花清茉,一双美眸之中释着无情的笑意。她的手抚着手中茶杯,美丽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冷漠。   “啪……”司徒朔夜将手中的茶杯丢到地上,顿时一股尖锐的声音传了过来。凤栖宫中的人都大气不敢出,谁敢惹这个尊比皇后的公主,就只有死,今日这花清茉怕是凶多吉少了。   有些人同情的看向花清茉,为她惹上这个淮阴公主而默哀。而有的人只是在一边看戏,这宫中的戏码一天一样,都是变着法儿来,她们当然要好好看着了。   而此时,花清茉静立于正殿之中,眼眸微沉,眼底深处浮现出一丝的笑意。这司徒朔夜有意为难,她根本就只是被人鱼肉的命。慢慢的跪了下来,花清茉看着司徒朔夜,目光宁静温雅,不见慌乱,不见害怕,只是一种平静的安然,优雅的寂静。   “公主明鉴,清茉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子,实在无法使时令颠倒而致六月飞雪,既然无红梅傲雪,所以这红梅之香清茉真的无能为力,望公主明鉴。”   她声音清淡,犹如青竹至上落下的露珠一般。虽然她是跪在司徒朔夜面前,但是却不见一丝的卑微,反而她上身直立,姿态高端,明明跪在众人面前,却让人感觉到一种说不出来的高雅华贵。   仿佛身跪,心不跪。   司徒朔夜听到花清茉的话,暗叹好一个女子,虽说她是无理要求,但是很少有人敢这么当面的拒绝,而且拒绝的这般义正言辞,这般的理所当然。完全体现了自己,自己这个淮阴公主的无理取闹。   “那就如你所言,本公主明鉴,不过你既然无能那也得接受惩罚,现在就去凤栖宫外跪着,跪到本公主满意为止。”   ☆、87脱身之计   司徒朔夜的话刚落音,楚菀华便准备开口为花清茉求情,但是花清茉对她做了个手势,让她不要说话。   花清茉很清楚,司徒朔夜是针对自己,若是楚菀华帮自己求情,势必会连累到她。如今,只能暂时随了司徒朔夜的命令,一会再想法子脱离眼前的困境。   轻行一礼,花清茉温声道:“是,清茉遵命。”随后,她便站了起来,走到了凤栖宫外跪了下来。   六月之日,外面烈阳高照,不出片刻,花清茉便感觉全身上下犹如火烧一般,灼烈异常。目光幽深的看着眼前荣华至极的凤栖宫,花清茉的眼眸之中划过一丝的冷笑。   司徒朔夜,这笔账,我们慢慢算!   过了一会儿,凤栖宫中的人一个个的走了出来,路过花清茉的时候,有人得意,有人笑看,有人轻视,有人同情,可谓是姿态百出,等到人都走了之后,楚菀华到她面前,担忧的看着她,道:“茉儿,你没事吧!”   “我没事,菀姐姐。”花清茉轻轻的摇头,目光一如的温和。   楚菀华见她面色通红,满脸汗水,不觉有些心疼,随后温声道:“我去让姨母姨父帮你在公主面前求个情,他们毕竟是长辈,说话公主也会听得。”   一听这话,花清茉只是一笑,笑容有些冷嘲:“淮阴公主定会托辞我有事暂时去不了,要不然就说我犯错了,对我小惩大诫,她绝对不会这么轻松的放过我,菀姐姐,你让谁求情,淮阴公主都会驳回去的。”   “那该如何是好?”   花清茉微微沉默了片刻,随后招手让楚菀华靠近自己,低声和她说话。   “茉儿,这方法真的可行?”楚菀华有些怀疑的说道,并不是她不相信花清茉,只是她所说的,自己从未听过,不免会有些怀疑。   “菀姐姐,茉儿不会害你的。”花清茉看着她,目光温和淡雅。她这方法虽然可以帮自己脱困,但是却会让楚菀华受苦,她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楚菀华微微思索了片刻,随后点头,绝美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的温和:“好,茉儿,你在这儿等姐姐。”   说完,楚菀华便离开了凤栖宫,朝举行寿宴的摇光殿而去。   宴席很快开始,当云王问及花清茉时,司徒朔夜一句帮她调香便挡了所有的问题。楚菀华的目光扫过司徒朔夜,唇角浮现出一丝的冷笑。果然如茉儿所言,这司徒朔夜直接寻个理由挡了过去,真的不是让人求情可以解决的。   目光扫过,眼前桌子上的吃食,楚菀华随意的吃着,不作声色的让宫人又拿来了她想要的东西。吃完没多久,她就感觉腹部的地方痛的异常,她抓住腹部强忍着疼痛。   坐在她旁边的楚彦谦很快发现她的不对,立刻伸手放在她的肩膀上,道:“菀儿,你没事吧!”   “哥,我……我没事……啊……”楚菀华强忍着疼痛,脸庞看起来苍白的异常,她身子有些不稳的倒向旁边,楚彦谦连忙接住她。   “菀儿,菀儿……”两人的骚(sao)动,引起了寿宴上其他人的关注。   司徒宣的目光看向这里,随后出声问道:“菀华郡主,怎么了?”   此时,楚菀华偷偷的告诉了楚彦谦一些话,让他按照自己所说的回答司徒宣,楚彦谦本来不想应允,但是看着自己妹妹疼成这样,也就只能随着她了。   “启禀皇上,小妹旧疾发作,可能要先行离开了。”楚彦谦抱着楚菀华,看着司徒宣,话语倒是极其的温和。   一听这话,司徒宣的目光看向楚彦谦怀中的楚菀华,立刻吩咐一边的太监:“快去传太医,让太医给菀华郡主诊治。”   那太监还未离开,楚彦谦便出声道:“皇上,小妹这病太医恐怕是治不了,一直以来都是清茉表妹配药给她服用的。”   此话一出,司徒宣正准备让人去传花清茉来的时候,司徒朔夜抢先开口,一脸冷笑的看向楚菀华:“本宫还不知道这清河郡主除了调香一流,竟然还能治病,这宫中太医资历深厚,难道都不如一个黄毛丫头?”   楚菀华苍白着脸,目光沉然的看着司徒朔夜,道:“公……公主,若……若是不信,可……可以传……传唤太医来……来为菀华诊治……,就……”   她的话还未说完,百里予澈便直接打断她的话,看向夜宸雪。   “皇后娘娘,本王想要请问皇后娘娘,茉儿真的是在为淮阴公主调香吗?”司徒朔夜刚才那话明显是不想别人去找花清茉,这样一听便知所谓调香之事有些不对,不免让人有些怀疑。   夜宸雪未曾料到百里予澈会突然问自己,随后她出声道:“清河郡主并没有在调香,如今跪在本宫的凤栖宫前。”   一听这话,百里予澈立刻站了起来,从宴席间起来,他慢慢的走到司徒朔夜的面前,目光冷然的看着她:“淮阴公主,茉儿身体不好,你还让她跪在这烈阳之下,你如此藐视云王府,本王记住了。”   说完,他便快速的出了摇光殿,冷削的背影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冷漠。   司徒朔夜没有想到百里予澈会这么说,她虽然知道花清茉是百里予澈的未婚妻,但是却从未想过百里予澈会这么在乎她,要是知道的话,她也不会刁难花清茉。云王府地位,她也是知道的,虽然她不怕云王府,但是得罪了对自己完全没有好处。   此时,坐在座位上的白紫箫,悠闲至极将左手上带着的银色护甲拿掉,一个个的拿掉,随后掏出了一把指甲刀,修着指甲。刚才因为百里予澈,摇光殿中沉寂至极,如今这修指甲的声音听起来倒有一种无形的压力。   “皇上,臣就先带小妹下去了。”楚彦谦横抱起楚菀华,目光冷冷的看了司徒朔夜一眼。虽然他们之间关系匪浅,不过怎么也比不上他的亲生妹妹重要。   司徒朔夜被楚彦谦刚才的眼神惊了一下,她从未见过楚彦谦用那种眼神看着她,仿佛两个人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这种感觉让她有些害怕,想要追上去问问清楚,但是她却制止了这种想法。   另一边,百里予澈快速的赶到凤栖宫,目光之中映入花清茉消瘦的身影,心中微微一疼。到了花清茉旁边,看着她被烈日晒的通红的脸,百里予澈连忙抱起她离开。   突然而来的怀抱让已经有些晕眩的花清茉有了一丝的意识,她抓住抱着百里予澈的衣服,意识有些混乱。   “九千岁……”   “茉儿,你说什么?”百里予澈未听清花清茉刚才说的话,温声询问。   这话让花清茉的意识清醒过来,她看着抱着她的百里予澈,随后想起楚菀华,急声道:“菀姐姐,带我去找菀姐姐。”   她的急切让百里予澈有些诧异,他快速的抱着花清茉回了摇光殿,寻了楚彦谦的所去之处,便带着花清茉离开。   见到楚菀华的时候,她躺在卧榻上疼痛难忍,花清茉快速的帮她处理。她其实是让楚菀华吃了两种不能一起的食物,造成食物中毒,这样既能救她,又能不牵连楚菀华,只不过会让楚菀华受些苦。   处理好之后,楚菀华便安稳的睡了过去,此时花清茉因为长时间日晒,直接倒在她的身侧,等到楚彦谦和百里予澈进来时,两个人都安稳的睡在卧榻上。   百里予澈快速的走到卧榻边上,手抚着花清茉的额头,眼眸之中满是温柔与宠溺,他的动作让花清茉微微的睁眼,见是百里予澈,她挣扎的想要坐起来,但是却被他按住了双肩。   “好好休息,在外面又晒又跪,你的身体根本吃不消。”百里予澈温和的说道,拿起丝被帮花清茉盖好。   花清茉看了他一眼,随后温声道:“王爷,你帮了茉儿,淮阴公主不会记恨你,对你不利吧?”   “你不用担心我,那臭丫头实力再大,在本王面前也不算什么,你如今是本王的未婚妻,本王让你受这种苦真是抱歉了。“百里予澈有些自责,他竟然一不注意让她这般被人欺负,他真是太大意了。   花清茉听到百里予澈的话,微微一笑,对于百里予澈她感觉似乎很安心。   见她微笑,百里予澈的目光柔和了起来,随后他想起一事问道:“茉儿,淮阴公主为何要罚你下跪?”   “公主让我给她调红梅之香,我无法调出,她便以我无能这般罚我。”   花清茉的话让百里予澈的脸色变得不好,这话一听谁都知道司徒朔夜就是要刁难花清茉,夏日要红梅之香,这司徒朔夜刁难人的方法真的是无理到了极点。   此时,楚彦谦上前一步,有些歉意的看着花清茉,道:“清茉表妹,这事恐怕是因我而起,公主想必是看到那日我与你的事,所以便想要拿你出气。”   “你那么多女人,为何司徒朔夜要拿茉儿出气?还有,你们在一起发生了什么?”   ☆、88九千岁生气   百里予澈的声音之中有些急切,俊美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的怒意。他冷视楚彦谦,厉声道:“楚世子,你对外人风(feng)流可以,但是茉儿是你嫡亲表妹,你做事的时候能不能多顾虑自己的身份?”   一听这话,花清茉便知道百里予澈误会了什么,她看了楚彦谦一眼,道:“王爷,茉儿与表哥并未怎么样,只不过那日见到表哥,他与我开了个玩笑,想必是那玩笑让公主误会了吧!”   “她倒不是误会。”楚彦谦淡淡的扫了花清茉一眼,出声道:“只不过,本世子碰过的女人的太多,那日并未对你做什么,她恐怕以为本世子对你有什么特别,所以便想拿你出气。”   楚彦谦这话,完全让花清茉无语了。一是为楚彦谦的风(feng)流,二是为司徒朔夜的善妒。这两人,不是她说,真的很相配。   此时,百里予澈猛然的将被子掀起,抱起花清茉就往外面走。花清茉有些诧异的看着他,问道:“王爷,你这是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不想你太接近楚世子,他这人太过放荡形骸,本王怕你与他再接近又出什么事。”百里予澈微微的用力,怀中花清茉的轻盈让他有些心疼。   很快,回到宁郡王府,到了房间,百里予澈将她放在卧榻上,吩咐了她的丫鬟几句,便离开了。   躺在卧榻上,没过多久,楚向白便送了药过来,喝完药后,花清茉便躺了下来。   今日的寿宴真的让她记忆深刻。   晚上,花清茉带着华絮与四月,到了淮阴公主府,三人站在屋顶上,揭开了一片瓦块,往房间中看去。从她们所在的地方,刚好可以看到繁华的梨木大床上两个交叠的身影。见此,花清茉冷冷一笑,手中银针暗光冷削,她正准备出手时,房间中压着司徒朔夜的男子猛然抬头,道:“是谁?”   如此敏锐的人让花清茉一愣,她正准备离开之时,那人猛然的拿出一件衣服披在身上,拿剑便向房顶上刺了过来。   “快走!”花清茉连忙开口,向后退步,此时一双手搂住她的腰身,将她带离房顶,直到落在临安城最高处的嵩寻塔上才停了下来。   “你这丫头,真大胆。”身后的人,声音清冷妖娆,但是却似乎夹杂着一丝说不出来的笑意。   花清茉微微一愣,回头看着月光之下的白紫箫,冷寒的月光沿着他完美的侧脸而下,一半在月光之下,月华流泻,高雅华贵,仿佛明珠的璀璨,银汉的高洁,美的令人窒息。而另一半隐于黑暗之中,冷漠幽静,深沉冷血,仿佛孤夜的漠然,飓风的无情,诡异的让人恐怖。   她呆滞了片刻,随后白紫箫拉着她坐在了嵩寻塔顶。   花清茉有些不解的看着他,只见他拿下腰间的玫瑰紫缎子锦囊,抓出了一把瓜子,递给她:“吃不吃?”   “吃。”花清茉接了过来,随后开始嗑瓜子,白紫箫也抓着一把瓜子在嗑。月色姣好,两个人坐在高处,对月嗑瓜子。   嗑了一会后,花清茉望向白紫箫道:“九千岁,刚才公主府的那人是?”   “她的面首,曾经画南楼排名第一的杀手南晔。”白紫箫唇角的冷笑不变,目光望向司徒朔夜的公主府,冷声道:“公主府的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你倒是胆大,就这样带着两个丫头就去了。”   “有仇不报,我睡不着。”花清茉很是不爽的嗑着瓜子,本来是想要今夜来好好报复司徒朔夜一下。谁知道这司徒朔夜不是省油灯,让她白跑一趟。   而且,若不是白紫箫带她离开,她真的不确定能从那样的高手手下逃掉。   此时,白紫箫伸手按住她的头,让她靠近自己,两人的脸庞接近,白紫箫冷娆一笑:“想要对付司徒朔夜很简单,本督主教你。”   “真的?”花清茉一听这话,惊喜之极,她快速抓住白紫箫的手,很是期待的望着他。   许是从未见过花清茉这般明媚的笑容,白紫箫有些诧异,一直以来别人都是害怕他,躲避他。眼前的花清茉亦是,说不害怕他肯定是假的,不过对着他的时候还能笑得这样灿烂,这世间或许只有她一人了。   “司徒朔夜是先皇最宠爱女儿,所以破例给她封王,让她管治两万军队。这在外人看来的确是尊荣无比,不过一个女子踩在其他王爷头上,你觉得司徒映、司徒诩以及司徒元佑会高兴吗?”白紫箫冷声的说道,微扬的眉眼,妖惑的让人迷醉。   “九千岁的意思是让我借着三王对付司徒朔夜?”花清茉出声问道。   白紫箫并未回答,手从她的头上滑到了她的脸上,护甲戳着她的脸,道:“延河水灾,本督主认命监察,明日起就需去延河查看有无贪污现象,这两个月估计都不在临安城。你没有本督主的庇佑,凡事注意些,本督主可不想回来时看见你成了死猫。”   开始的话,花清茉听着觉得还挺让人舒服的,至少他是在提醒她,可是后面那句死猫,花清茉越想越觉得难听。她看着白紫箫,道:“九千岁你明日就走了,今夜能不能让茉儿放肆一些?”   “又想咬本督主?”白紫箫唇角勾起,笑容似乎柔和了一些。   花清茉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大方承认。   见她如此直接,白紫箫的手慢慢的滑到她的胸前,目光妖娆的看着她道:“你若是敢咬本督主,本督主就在这儿让你失去清白之身。”   白紫箫的话让花清茉双眸一滞,她诧异的看着他,道:“九千岁,你不是……”   “太监也有享乐的方法,不然你以为本督主这么多年如何度过这漫漫长夜?”白紫箫那祸国妖娆的脸庞之上浮现出一丝无法诉说的笑容,他的手沿着花清茉衣裙的缝隙慢慢的探入。   花清茉感觉到白紫箫手的动作,快速的抓住他的手,出声道:“九千岁,我……”她的话还未说完,白紫箫的手一把将她搂住,两个人在嵩寻塔顶上滚了几圈。   旁侧传来了利器的声音,花清茉诧异的看了看那几把小刀。此时,一人落在嵩寻塔上,手中的长剑快速的朝花清茉与白紫箫刺了过来。   见此,两人快速的站了起来,白紫箫左手搂住她,右手抬起,食指点住来人的剑尖。瞬间,那人的人便停在了当场,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无法靠近白紫箫与花清茉。   “自不量力。”白紫箫冷淡的说道,随后内力一出,将剑震碎,那对面的男子整个人被震出了五米之外,摔在嵩寻塔上,大概是昏了过去。   此时,楚向白与夜行落在白紫箫的面前,立刻跪了下来:“督主饶命,属下一时过错才会让那贼人惊了督主。”   白紫箫对于这话,仿佛完全没有反应,连一丝的目光都没有施舍给楚向白与夜行,花清茉知道白紫箫这样子必然是在怪他们,不禁为这两人担心。白紫箫的手段她虽然不是很了解,但是却也是有些明白他的性格,完全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如今在他的眼眸中楚向白与夜行就是犯了极大的错,这后果绝对不轻。   楚向白一直在为自己跑腿,对她也是极好的,花清茉想了一会儿,道:“九千岁,他们也是无心之失,能不能原谅他们一次?”   花清茉的话刚说完,楚向白立刻道:“督主,都是我们的错,清茉小姐只是为我们求情,请督主不要怪罪她。”   这话一出,花清茉有些不懂了。她很是诧异的看了楚向白一眼,随后目光看向白紫箫,他此时目光极冷的看着她,犹如寒冰一般。花清茉完全不懂这到底是怎么了,只是静静的注视的白紫箫。   四目相对,淡薄凉寒。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紫箫薄唇冷冷的张合,道:“花清茉,以后在本督主面前不要为任何人求情,不然本督主绝对不会对你优待。”   “为什么?”花清茉有些不解。   跪在一边的楚向白和夜行同时捏了一把冷寒,感慨这清茉小姐真是不知者不惧,要是他们借十个胆子也不敢向督主求情,更不敢向督主问为什么,这可真是要命的事情。   “错就是错,对就是对,求情便是包庇,你这么喜欢包庇别人吗?”白紫箫冷视这花清茉,声音无情。   花清茉愣了一下,她并未想过白紫箫会说出这样的话,顿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且,如今的白紫箫很明显是生自己气了,想起他明日就要走,今夜却还来看她又救了自己一次,花清茉便觉得有些愧疚。   “对不起。”还是先乖乖的低头认错。   白紫箫并未说什么,只是松开了她,冷声道:“你回去吧,本督主现在不想看见你。”   如此的话语,更表露了白紫箫在生气,花清茉伸手去拉他的手,白紫箫立刻甩开,她又去拉,白紫箫又甩开,她再去拉,白紫箫还是甩开,花清茉锲而不舍的去拉,白紫箫亦是坚持拒绝的甩开。   不知道过了多少次,白紫箫终于没再甩开她的手,花清茉不觉有些高兴。   ☆、89如何中毒   她有些惊喜的看向白紫箫,他的表情依旧冷的恐怖,冷的让人有些害怕,月夜凉风习习,白紫箫的目光犹如寒冰一般,看的花清茉整个人犹如置于寒气之中,冷彻入骨。沉默了很久,花清茉试探的叫道:“九千岁……”   白紫箫并未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她,一双凤目之上的湛蓝色描影在月光之下,犹如华丽绝美的光明女神蝶,在蓝色的天空上镶嵌一串亮丽的光环,无以伦比、无可挑剔的美丽。   花清茉被他看的有些感觉奇怪,想要低头避开他的目光,却不知道怎么的只是立在那里,目光静静的看着白紫箫。   一番仿佛天地颠倒般的长时间沉默之后,花清茉注视着白紫箫的双眸,温和一笑道:“九千岁,是茉儿的错,茉儿赔罪好不好?”   白紫箫依旧不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她。花清茉真的被眼前的男人弄的有些无措,她见过各种各样的人,但是却没有见过像白紫箫这样的男人。   对错完全是由他定论,他完全掌控着一切,其他人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真的是所谓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九千岁,茉儿对你的喜好习惯并不知晓,若是触犯了你,希望你可以原谅茉儿。”花清茉的声音极为清淡,她真的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白紫箫消气。   “你要怎么赔罪?”白紫箫终于开口,声音是如同往常的冷漠。   花清茉见他终于说话了,目光之中划过一丝的惊喜。她一边往旁边走,一便出声道:“茉儿可以啊……”花清茉突然一脚踏空,整个人快速的送嵩寻塔上掉了下去,白紫箫快速的跳下塔顶,搂住花清茉,眼眸深处掠过一丝的笑意。   “真笨。”   白紫箫冷冷淡淡的两个字传入花清茉的耳中,她抬头望了白紫箫一眼,有些歉意的开口。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不喜欢别人求情,我知道的话,绝对不会惹你生气的。”   “算了,下次注意些。”白紫箫冷声的回答,随后抱着花清茉快速的在月夜之下穿行。很快便到了花清茉的房间,白紫箫松开她便准备离开,而此时花清茉抓住他的衣角。   “九千岁,要不要在这儿过夜?”花清茉抬头对上白紫箫冷漠娆丽的双眸,清声的说道。   白紫箫听到这话,面对着她,随后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完全的纳入怀中。唇附在她的耳侧,他舔了舔她的耳垂,道:“怎么?想让本督主好好疼爱吗?”   花清茉被白紫箫的动作弄得有些心跳加速,虽然对她做这个动作的是个太监,但是她从未被人这样亲近过,脸不禁红了起来。   “不是,我只是想帮九千岁按……”   花清茉的话还未说完,白紫箫便松开了她,推开她的房走了进去。花清茉跟着进去,两人到了卧榻边上,花清茉连忙上前帮白紫箫脱下外面的披风,随后帮他解下腰带,脱下外衣。   随后她让相思准备好热水,白紫箫沐浴的时候,她便在房间中调制香精。   等到白紫箫回来的时候,花清茉看到他没有描影的脸庞时,顿时愣住。   微湿的墨发有些凌乱披散在肩上,看起来有种说不出来的静雅轩逸。一双凤目妖娆而又冷清,犹如暗夜之下开放的荼蘼花一般,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美。   肤白如雪,干净无暇,但是此时因为刚刚沐浴之后,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要显得温润柔和了很多。绯红的唇上,笑容清浅娆丽,看起来犹如盛放的血色碧桃一般。   此时他的眸子粲然透亮仿佛装着整个星河一般,璀璨芳华,但却又是那般的深邃如漆,双眸微微的眯着,眼神慵懒迷醉。   花清茉从未这般风华的白紫箫,仿佛遍地红色曼珠沙华中唯一的纯白,万千红艳为景,一点纯白绝尘,美的那般惊心动魄。   白紫箫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那种美仿佛在放大一般,有些惊心动魄,荡人心魂。他坐在卧榻上,双眉微挑的看着花清茉:“让本督主留下,你就准备这样看本督主看一夜吗?”   他的话让花清茉顿时从那惊讶中回神,她低下头,眼角瞟了白紫箫一眼,道:“麻烦九千岁脱了中衣,躺在榻上。”   话刚落音,花清茉便听到衣服窸窣作响的声音,很快她抬起头,便看到白紫箫趴在卧榻上,目光凝视着她。花清茉赶紧拿着香精走到卧榻边坐下,随后在旁边放的木盆中洗了洗手擦干。紧接着她到了一下香精在自己的手上,随后准备帮白紫箫按摩。   当目光触及到白紫箫背后的疤痕时她愣了一下,此时白紫箫淡淡的道:“那是本督主为皇上挡剑时受的伤,这么多年,身上的疤痕全消了,可是那个却不知道怎么的,到现在都消除不了。”   “这剑伤有毒,当时九千岁应该是九死一生。”花清茉清声说了一句,随后将手放在白紫箫的背上帮他按摩。白紫箫是个很能忍的人,就算她按到穴道会很疼,他却连眉头也没有动过。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白紫箫闭上眼睛睡着了,花清茉也停手帮他盖上被子。坐在卧榻边,她静看着白紫箫风华绝代的脸庞,随后她挑起他额前的发,俯身在他的额头吻了一下。   “晚安,做个好梦。”   亲完之后,花清茉不觉一笑,以前在研究所,她的朋友也喜欢在睡前吻自己的额头,这动作让她感觉很安心,如今,她希望白紫箫在这儿能够安心。   收拾好东西之后,花清茉便拿着自己的衣服走了出去。准备去沐浴时候,想起白紫箫明日就走,便走进了这里的小厨房。在里面呆了半天,做了一些山药糕以及一些绿豆凉糕准备让白紫箫路上吃。   沐浴之后,花清茉回房,在纸上写了一些字,便放在她装糕点的食盒上。躺到卧榻上,花清茉很快便睡了过去,今日真的算是风波不断,她也着实的累了。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白紫箫已经离开,她起身之后看到那食盒也不见,不禁一笑,他拿走了便好。   洗漱完之后,花清茉坐在桌边一边看着医书,一边喝着红枣粥。华絮和四月昨夜也都回来了,见她们没事,花清茉也松了一口气。喝完粥后,她便坐在炕床上翻着医书,过了一会儿,她便感觉到有些倦意,眼眸顿时一沉。   “相思,这粥是你亲自熬的吗?”花清茉望向一边的相思,冷声问道。   “是。”相思点头。   “中途没有人碰过?”花清茉再次问道。   “没有。”相思又点了一下头。   花清茉看着相思,放下手中的书,脸色有些冷漠:“我应该又吃了红颜泯的毒,如今又有了倦意。”   “可是小姐,的确没有人插手。”相思也有些不解,随后她眼眸一沉,跪了下来:“小姐,虽然没有人插手,但是相思绝对不会害小姐的。”   “你先起来,我相信你。”花清茉微微一笑,目光看着相思稍稍温和了一些。“楚向白应该给你解药的药方,再去给我熬一份解药。”   “是,小姐。”   相思离开之后,花清茉微微的沉思片刻,看向华絮道:“华絮,我的粥应该有剩,你去找个什么东西试一下是不是粥有毒?”   “是,小姐。”   相思熬好解药之后,花清茉便喝了下去。此时,华絮找了几只猫,一只喂了花清茉吃剩的粥,一只喂了花清茉刚刚喝下的药。但是很奇怪,两只猫都没有任何异样。   这情景让花清茉微微一愣,随后她看向桌子上放着的茶壶,沉声道:“看一下是不是茶叶有问题?”   华絮又喂了另一只猫喝了茶,但是依旧查不出什么异样。花清茉很是不解,她能触及到的东西也就那么几种,到底是什么里面带了红颜泯?   沉思了片刻,花清茉看向刚刚喝完茶的猫,随后看了华絮一眼,道:“你喂它吃点粥。”   “是。”   相思喂那猫吃完粥后,大概过了一刻,那猫便懒懒的趴在地上睡了过去。见此,房间中的几人目光都沉了下来,花清茉立刻吩咐:“相思红棉你们去把我的茶壶茶杯,全部换一下,熬粥的东西,碗筷什么的也都换一下。之后,再熬一点粥,泡一壶茶。”   “是,小姐。”   很快,两人便将花清茉吩咐的东西准备。紧接着,她们又喂了一只猫吃了一些粥,喝了一些茶,过了一会儿,那猫又懒懒的睡了过去。   这场景就说明了,红颜泯的毒和她平时的用具没有关系。但是既然和用具没有关系,那么到底和什么有关系?而且,非要喝了粥再喝茶才会中毒,这着实有些奇怪。   房间中陷入了无法诉说的沉默,过了一会儿,四月出声道:“会不会是因为水的原因?我以前也碰过有人在水里下毒,但是平常人喝了无事,只有他要下毒的那个人会中毒。”   “这是怎么中毒?”花清茉有些不解。   “因为要下毒的那人会服下带有其他的毒的食物,两毒相遇,才算是真正的中毒。”   ☆、90当狠则狠   四月的话让花清茉陷入了一种无法诉说的沉思之中,她看着桌上的茶壶,随后道:“若是水有问题,这茶水应该就能中红颜泯,怎么可能要同时服用粥与茶呢?”   “小姐,我们泡茶的水是我收集的荷叶露水,并不是北院井中的水。”相思听到花清茉的话,便出声说道。   她这话便将所有的事情解释清楚了,这北院的水加上花清茉的茶叶,就是她为什么中了红颜泯。   “为了确定,相思,你用北院的井水泡一壶茶。”   等到相思再次泡好茶后,华絮便喂了最后一只没有吃任何东西的猫。它喝下不久之后,便昏昏欲睡,和花清茉的状况完全一样。此番景象已经完全确定刚才她们所说刚才所说,北院的水外加花清茉的茶叶,便是红颜泯的由来。   “相思,我平时用的茶叶,是府中的,还是你出去买的?”花清茉望向相思,出声问道。   “启禀小姐,这茶叶是府中分发的,每一位少爷小姐都是这种。”相思出声回答。   听到这话,花清茉沉默了片刻,道:“将我的茶叶,全倒了,然后再去拿一些,看看是原本就有毒,还是到了北院才被人吓的毒?”   “是。”   “相思,你先看看能不能将北院井中的毒消除?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花清茉再次开口,眼眸微沉。她还真时时危机,一刻都不得清闲。   等到相思将茶叶拿回来之后,当即便泡了一杯茶,喂猫喝了下去之后,猫并未有什么异样,这也就是说那茶叶是在北院才被人下毒的。北院之中除了她和相思四人,也就一个叫瑶琴的婢女,两个护卫,以及一个烧饭的老妈子。   花清茉让四月等人盯着这几个人,首先是要查出她这北院倒是谁吃里爬外。   夜里,花清茉正在问相思关于医书事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两人惊了一下,就看到四月抓着瑶琴的头发走了进来,随后一把将她甩在了地上。   四月端着花清茉放茶叶的绿地套紫花玻璃瓶,上前一步道:“小姐,刚才在厨房中,这女人往你茶叶里乱放东西。”   “没有,七小姐,奴才没有。”四月的话刚落音,瑶琴便出声为自己辨别。她的目光有些闪躲,随后她指向四月,道:“七小姐,是她往你的茶叶里放东西被我看到了,但是她却恶人先告状,请七小姐明察。”   听着这样的辨别,花清茉倒是不禁笑了起来,她目光幽静的看着瑶琴,随后出声道:“瑶琴,你的意思是你忠心于我,对吗?”   “七小姐明鉴,奴才为了七小姐什么都能做。”瑶琴跪在地上,挺直着腰板,语气听起来倒真是坚定不移。   花清茉上下扫了她一眼,随后朝相思勾了勾手,附在她耳边说了什么。说完之后,相思微微的点头,恭敬的道:“是,奴才这就去准备。”   相思离开之后,花清茉便不再说什么,只是静坐在桌边,翻着手中的书仔细的看着。很快,相思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将其放在桌子上,托盘上有三个酒杯。   “小姐,这是奴才配的毒药,见血封喉。”   相思将一个白色蓝纹的瓷瓶递给了花清茉,她接了过去,随后慢慢的打开往其中两个酒杯倒了一些毒药粉。   “你们谁对我忠心不二,就拿这有毒的酒喝下去,当然不喝我也不会说什么,你们也知道我这人,还是挺善良的。”花清茉的目光在四月与瑶琴的脸上徘徊,目光温和沉静,唇角有着一丝的笑容。   四月看了那酒杯一眼,随后上前拿了一杯酒,直接的喝了下去。很快,她的嘴角边有一丝的黑血流了出来,手中的酒杯猛然的摔了下去,她整个人快速的倒到了地上,极为痛苦的挣扎了一会便停止一切动作。   见此场景,花清茉看向瑶琴,微笑着道:“去看看四月死了没有?”   “是……是……”瑶琴脸色显然有些不对,她跪在地上,慢慢的爬到了四月的旁边,随后颤抖的伸出手,颤颤巍巍的将手放在四月的鼻息下面。   顿时,她脸色煞白的坐在原地,目光有些呆滞。   此时花清茉端起另一杯放了毒粉的酒,站了起来,随后放在了瑶琴面前:“四月已经以死表明她的清白,如今到你了。”   温和的话语,犹如清风一般柔润,但是此时在瑶琴听起来却像是死亡的丧钟一般,诡异而又令人恐慌,她一把打掉那毒酒,随后跪在花清茉的面前,不停的磕头:“小姐恕罪,是如夫人让奴才这么做的,奴才也是被逼的。”   “被逼?”花清茉微微一笑,目光盯着瑶琴,随后她微微的俯身挑开瑶琴的衣服,从她的衣服之下拿出一个赤金白玉镶珊瑚玉坠,里面的珊瑚打磨的几乎一样大小,一看便是少有的真品,加上在玉坠上镶嵌珊瑚,做工精细,像瑶琴这样的下人一辈子的工作都不值上面的一个珊瑚。   “这玉坠若我没有记错,是宋国公府给三姐下聘时用的聘礼,如今到了你身上,难道是你捡的吗?”花清茉拇指抚着那玉坠,目光宁静的看着瑶琴,问道。   瑶琴的脸色有些发白,目光更是闪躲不及,她结结巴巴的回声:“是……是……是奴才捡的。”   一听这话,花清茉不禁冷冷一下,随后她用力一扯,将玉坠从瑶琴的脖子上扯断,目光倏尔变得冷漠:“人要自知其位,这东西不是你能有的。”   说完,花清茉坐回桌子边,看了相思一眼,道:“我不喜欢不诚实的人,既然说不出来该说的话,那就让她永远闭嘴。”   “是,我明白了,小姐。”相思拿过放毒粉的瓷瓶,随后往剩下的那杯酒你倒了一些。她端着酒杯,走向瑶琴,随后抓住她的下巴,将酒杯凑近她的唇边。   瑶琴不停的挣扎,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酒杯,随后哭了起来:“小姐,我知道错了,是如夫人将玉坠送给我,让我往小姐的茶叶以及井水里放药,我只是一时贪图才会这么做的,小姐,饶命啊!”   听到这话,相思松开了瑶琴,随后拿着那酒就喝了下去,她顺脚踢了四月一脚,道:“还不起来,要装到什么时候啊?”   话刚落音,四月便睁开了眼睛,从地上站了起来。随后擦了擦嘴边的血,往瑶琴身上踢了一脚,将她踢趴在地上。   “真是俗人,一个玉坠子就把你收买了,还真是容易。”   瑶琴望着突然醒来四月,呆滞了片刻,随后想到了什么,她跪在地上,慢慢的爬到花清茉的旁边,不停的磕头:“小姐,是我贪财,是我不对,小姐饶命,小姐饶命。”   “我不杀你。”花清茉看着瑶琴,淡淡的笑了一下,随后她站了起来,清声道:“随我去见奶奶,这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小姐……”瑶琴有些不愿意,她知道见到老郡王妃她必然是凶多吉少。   “少废话,小姐叫你去,你就得去。”四月抓住瑶琴的头发,将她从地上扯了起来。   花清茉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往老郡王妃处走去。到了那里时,苏哲正在给老郡王妃按摩,花清茉朝苏哲做了手势,随后自己站在老郡王妃的后面,帮她按摩。   老郡王妃瞬间便发现人换了一个,回头看了花清茉一眼,随后伸手附在她的手上,温和的道:“茉儿,来此有什么事?”   “奶奶,先让茉儿帮你按按,事情并不急。”花清茉温和的一笑,随后很认真的帮老郡王妃按摩。   过了大概小半个时辰,老郡王妃拍了拍花清茉的手,慈祥的道:“好了,有何事就说吧,奶奶会帮你的。”   听到这话,花清茉向四月使了个眼色,四月将瑶琴摔到了地上。她来不及疼痛,便低头跪在地上。   老郡王妃看了瑶琴一眼,随后目光看向花清茉,出声问道:“茉儿,这是?”   “奶奶,这是孙姨娘给瑶琴的玉坠,让她在北院的井里,以及茉儿的茶叶你下了毒。”花清茉摊开手心,里面放着刚才她从瑶琴脖子上扯下来的玉坠。   老郡王妃看了那玉坠一眼,随后望向瑶琴,问道:“是这样吗?”   “老郡王妃饶命,奴才只是一时贪恋,所以才会帮如夫人做这种事,奴才知罪,老郡王妃饶命。”瑶琴不停的开头,声音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害怕与畏惧。   她在府中多年,自然知道老郡王妃的脾气,也知道此番自己是凶多吉少,但是,她还是想要活命啊!   “拖出去。”望着不停磕头的瑶琴,老郡王妃的脸庞上闪过一丝的厌恶。听到这话,一边的苏哲立刻抓住瑶琴的头发将她拖了出去。房间中少了瑶琴的声音,倒是变得安静了很多。   此时,老郡王妃拉住花清茉的手,让她坐在卧榻边上,目光凝视着她,道:“茉儿,当狠则狠,当杀则杀,孙如梦如今没有三个孩子,很容易想不开的。”   ☆、91两方行刺   “茉儿知道了。”花清茉听到老郡王妃的话,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她站了起来,朝老郡王妃行了一礼:“奶奶,好好休息,保重身体,茉儿先告辞了。”   “去吧!”   从老郡王妃处出来,花清茉让相思准备了一壶毒酒后,便走向孙如梦的院子。此夜,乌云遮蔽,无星无月,昏暗的天空看起来幽深的仿佛吸人灵魂的黑洞一般,带着无尽的恐惧以及诡异。   到了孙如梦的房门前时,相思上前敲了敲门,恭敬的道:“如夫人,清河郡主来看你了。”   “好,本夫人这就来开门。”   声音落下之后,很快门便被打开,孙如梦穿戴整齐的站在她们的面前。一身玫瑰紫秀白色菊花长裙,显得格外清雅美丽,华丽的发髻上带着缠丝变形赤金镶珠凤簪,周边镶嵌着华丽的明珠,看起来有种说不出来的雍容美好。   见到花清茉的时候,孙如梦妖娆一笑,随后伸手道:“请进,清河郡主。”   “好的,孙姨娘。”   花清茉从相思的手中接过托盘,吩咐相思在外面之后便端着托盘进了孙如梦的房间,她将托盘放下,随后坐在了桌边。   “清河郡主,忆起以前的你,我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一个人能变得这么多?”孙如梦坐在花清茉的面前,目光凝视着一声淡蓝色素面长裙的花清茉,笑容可谓是五味嘈杂,完全看不出其酸甜苦辣。   谁能想到那时的懦弱少女,如今已经成了宁郡王府掌印之人?   听到孙如梦的话,花清茉只是淡淡一笑,目光清雅幽然,她注视着孙如梦,笑容犹如一朵绽放的木兰一般洁白润泽,但是却又有着一丝清冷孤僻。   “孙姨娘是孙将军之女,即使以妾的身份嫁入宁郡王府,但父王对你也算是宠爱,也有了四个自己的孩子。你当然不会知道,父母不管不顾,手足欺辱打骂,下人不尊不敬的感觉。既然,你不懂我,又怎么知道我为什么变了这么多?”花清茉声音清冷幽寂,就像是夜里的冷风一般,凉凉瑟瑟。   随后,花清茉温柔的笑着,笑的疏离,笑的温雅,也笑的让人完全看不透。她将那块玉坠放在桌上,手轻轻的转着玉坠,声音在房间中延绵开来,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孙如梦只是淡淡的看着那玉坠,美丽的脸庞上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笑容:“清河郡主,我做了那事,自然就知道今夜难逃死劫,如今,我只想知道,月泷是不是已经死了?惊尘到底是不是因为意外才被火烧死的?还有妃语,她无落红的洞房之夜,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话,花清茉只是微微一笑,随后道:“孙姨娘这话,真的很奇怪,他们的事情清茉怎么可能知道?”   “清河郡主,你难道不能让我安心去死吗?”孙如梦的声音变得有些激动,她看着花清茉,眼眸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恳求。“清河郡主,求你告诉我。”   见孙如梦这般,花清茉依旧温和的笑着,她拿起酒壶往酒杯中倒了一杯酒,随后递给孙如梦,道:“孙姨娘能不能安心,这和清茉没有关系,如今也该是孙姨娘为自己所做之事承担后果之时。”   花清茉这般的言语,让孙如梦有些沉默,她看着花清茉手中的酒杯,望着里面波动的酒,眼眸有些失神。沉默了很久之后,孙如梦伸手,缓缓的从花清茉的手中接过那杯酒,抬眸看了花清茉一眼,道:“清河郡主,楚悠然做梦估计都不会想到你这样的人是她的女儿。”   说完,孙如梦便拿起酒杯,将那毒酒喝了下去。   此次,相思准备的是见血封喉的毒酒,很快孙如梦便到了下去,长发凌乱的铺在地上,美丽的容颜虽然还在,但是却失去了生机。   望着已经死去的孙如梦,花清茉想到一句话。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杯毒酒,荡尽繁华,如今剩下的只有一副皮囊,而很快,便是白骨凄凉。   从孙如梦出来之时,天空之中的乌云掠过,一轮明月高挂,看起来有种说不出来的圣洁雅致,花清茉看了看那轮明月,随后笑了笑。事情已了,她该回去歇息了。   第二日的时候,孙如梦那里的下人便发现了花清茉中毒而死的事情。老郡王妃想必也是知会了宁郡王,所以这事便未有什么枝节生出,只是按照该有的礼节给孙如梦入殡下葬。   葬礼结束之后,花清茉便从偏厅离开,往琉嬅湖走去。   盛夏之时,琉嬅湖的湖面之上风波掠影,清波随动。花清茉坐在湖边,望着清澈的湖水,目光有些沉寂。随后,不远处的树林深处传来了声音。   “二少爷急什么?本公主还没有脱衣服呢!”   听到这话,花清茉立刻用异能看了过去。此时在离她大概二十米的地方,花墨函抱着司徒朔夜,不停的吻着她的脖颈。而司徒朔夜脸色绯红,不停的喘着气,手轻轻的在花墨函的背上滑动,随后附在他的腰上,将他的腰带扯了下来。   此时,花墨函松开司徒朔夜,望着她张扬美丽的脸庞,随后直接脱下她的衣服,狠狠的吻在她的胸上,手中的动作同步而行,两个人很快便进入了情动之时,花墨函正准备进入司徒朔夜的身体时,突然有个部位不行了。   见此,花清茉不禁笑了起来。她趴在石头上,仔细的观察那里的场景。   花墨函似乎也被自己身体的状况被愣了一下,随后和司徒朔夜亲热了一番,然后感觉可以了,又准备进入,但是瞬间又不行了。   这几番下来,司徒朔夜也察觉到不对,她淡淡的瞟了花墨函一眼,随后一把推开他,整个整自己的衣服。   “原来是个没用的种,和那些个没有种太监,完全没有两样。”司徒朔夜冷嘲的说道,她轻轻拨动着顺滑的青丝,轻视的看了花墨函一眼,道:“没有让本公主享受的资本,就别来招惹本公主。”   说完,司徒朔夜便转身离开,留下了脸色有些黑的花墨函。   “怎么回事?”花墨函很是奇怪的说了一句,随后便穿好衣服,从树林中里离开。   望着花墨函越走越远的背影,花清茉轻笑出声,双手放在石头上,头靠在手臂上,连一贯清冷的双眸都布满了笑意。给花墨函下的毒,是一点点积聚的,所以要有一段时间才能见效,但是却不想竟然在这样适合的场景中见效了。   这花墨函走的这么急,估计是去看大夫了。不过可惜,她用的药就算是御医都查不出一个所以然,所以这花墨函,一辈子就只能当个不能行夫妻之事的人了。   虽然这方法有点狠,不过这也是他应得的。让四月来杀她不说,失败之后,便想杀人灭口。这样的人,活该得到这种惩罚。   太过注意花墨函的事情,她并未在意旁边突然接近的人,等到她反应过来之时,一双手放在她的右边,猛然的将她推下了琉嬅湖。   摔入水中,花清茉本想快速的从水面出来,但是此时岸边站在几个宁郡王府的下人,他们拿着刀猛然的向水中跳了下来。   见此场景,花清茉快速的从水中摘了一颗芦苇,放在嘴中,靠嘴呼吸。见那些下人靠近,花清茉首先击向其中一人的手臂,让他疼的放下了刀,而花清茉顺手接住了那把刀,向那人刺了过去。   瞬间,血液流了出来,清澈的湖面被血染红。其他的人见到这场景,快速的朝花清茉这边游了过来,她见准时机,便向那些人刺了过去。   水中用刀,浮力太大,花清茉每次一刀便用尽全力,生怕中刀之人死不了。但是那些下人也都是会些拳脚的人,虽然她从这些人的手中逃过一劫,但是她的右肩以及腹部都被刀刺中,大量的失血让她在水中变得有些无力。   当她游回岸边的时候,整个人完全被疼痛以及疲惫覆盖,她用刀支撑着自己的身体,随后快速的向北院的方向走去。   腹部以及左肩的疼痛以及变得麻木,只是她如今累的异常,感觉随时都能晕过去。但是她很清楚,若是她此时晕了过去,那么她的命很大可能就保不住了。   花清茉有些踉跄的走回了北院,她奋力的推开门,此时红棉正坐在北院中的石凳上,见花清茉满身是血的回来,红棉立刻迎了过去,支撑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小姐,你怎么了?”红棉看着她,出声问道。   “有……有人在琉嬅湖刺杀我,我好不容易才逃了下来。”花清茉的声音有些喘,她用力的看向红棉,道:“相……相思呢?”   “小姐,她们都不在,北院现在只有我一个人。”红棉出声回答,目光凝视着诸葛明空。   “快,带我进去包扎。”花清茉有些急切的说道,她如今失血太多,必须尽快的止血。   听到这话,红棉突然松手,花清茉瞬间便摔到了地上,这样的撞击让她的伤口痛的犹如当时刮肉一般。她看着红棉,目光沉静的道:“你……你做什么?”   “不做什么。”红棉冷淡的说道,随后她从长靴中拔出了匕首,冷笑的看着花清茉:“小姐,反正你看起来都要死了,不如真的死了吧!”   ☆、92雪山冰参   红棉的话让花清茉惊讶到了极点,但是很快,她便平静下来。在这个人吃人的世家内院,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属正常。她预料不到红棉此时的行动,是因为自己误信了她。   “奶奶让你杀我的?”花清茉捂住腹部的伤口,强忍着剧痛。鲜血从她的指缝中流了出来,刺目的妖红染了她的白衣,更将地面染成了一种诡异的颜色。她的目光极为平静,就像是深夜的大海一般,虽有波澜,却不见其态。   红棉居高临下冷视着她,平日里温和的双眸此时完全变得无情,手中的匕首在阳光下划过一道流光,看起来刺目至极。   “你是个很好的主子,可惜生错了地方。”红棉说完,微微的握紧匕首朝花清茉猛然的刺了下来。匕首对准她的心脏,花清茉在红棉要刺到瞬间奋力的往一边歪去,匕首刺破她的左肩,此时花清茉手中的一枚银针快速的扎进了红棉的穴道之中,顿时她的身体一怔,随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倒了下来。   她的头刚好摔在花清茉右肩受伤之处,剧烈的疼痛再次传了过来,花清茉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这条命若是还能活下来,她一定要让宁郡王府翻天覆地,连那个对她那么好的老郡王妃都要杀她,她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可是,她还能够活下来吗?   黑暗慢慢的袭来,花清茉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深不可测的漩涡之中,似乎连灵魂都在旋转,前路与方向似乎一瞬间都消失了……   “清宁,你记住,我们家族的眼睛是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虽说现在是科学时代,但是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科学不能解释的事情,就像我们的眼睛一样。以后,你要用你自己的眼睛去看你的未来。”秋千之上,一个极为美丽的女子对着小时候的华清宁,温和的说道。   “妈妈,什么叫传承?”华清宁盯着女人的脸,很是不解的问道。   “传承就像妈妈有了清宁一样,即使妈妈不在了,我的生命却会在清宁的身上延续下去,就如同我们的眼睛一样。”女子紧搂着华清宁,目光温和之中有着一些的沉痛。她真的很想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看到自己的孩子找到幸福,可是却没有时间了。   很快,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走到了院子之中,随后拿着枪便开了起来。院子中的人皆都是应声倒地,很快,院子中多了十几具尸体。   坐在秋千上的女子捂着华清宁的脸,道:“清宁,不要看。”   “妈妈,我听到枪声了,到底怎么了?”华清宁立刻用异能去看,随后便看到打理整齐有序的院子中,到处躺着人的尸体。那些尸体都是她的亲人,有爸爸,有叔叔,有哥哥,有爷爷,还有很多很多,她的亲人,看着那些人身下慢慢流出的鲜血。华清宁拼命在女子怀抱挣扎,大喊道:“妈妈,爸爸在流血,爷爷在流血,他们都在流血,我要去叫救护车,他们在流血,好多的血……”   听着华清宁这样焦急的声音,女子反而更加紧的搂住她,那几个穿白大褂的人走了过来,目光凝视着女子,道:“华太太,将孩子给我们吧!华家的人留下一个就够了。”   “你们还真是心狠,杀了人都完全没有害怕。” 女子看着那几个人,笑容冷漠。华家的异能一直都是为世人服务的,可是就是因为这种特殊的异能,他们却成了众多研究所觊觎的目标。   如今在她们面前的是他们华家一直有合作的研究所,由于这种近水楼台的原因,他们便杀了华家很多人,现在来到华家本家杀了所有的人,然后留下一人,进行研究,为了他们这种天生的眼睛。   “为了研究,为了国家,华家人的死是不可避免的,你们既然选择为各方服务,也就能够想到,这种做法,是招致你们灭族的原因。毕竟,你们的能力太令人嫉妒了。”说着为首的男人举起了枪,朝女子的头打了过去。   “嘭……”一声过后,女子的手慢慢从华清宁的眸上滑了下来,整个人犹如枯蝶一般倒了下去。   华清宁瞪大眼睛看着倒下去的母亲,想要伸手的时候后领被人抓住,随后拎了起来。   “华家只剩下这个小鬼了,我们得赶紧的的做实验,一定要将透视眼的能力复制出来。”为首的男人看了看华清宁,眼眸一种有着一丝的极度。这透视眼的能力,他可是想要的很。也做过将华家人的眼球移植的手术,可是华家人眼睛到了别人的眼中就是普通的眼睛。   华清宁被那人拎的失去了自由,她挥舞着小手,不停的挣扎:“杀人凶手,你放开我,放开我。”   “倒是个活泼的女孩,据说她的透视眼是华家有史以来最厉害的,看来很有助于我们研究。”那人说完便伸手劈向了华清宁的脖颈,一阵疼痛之后,她便晕了过去,但是晕倒的时候,她还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可是,这丫头看到我们杀了华家一家,肯定会不配合的,搞不好还会随时自杀。”   “那有什么,一所中不是刚研究出可以让人失忆的手术了,搞了几千人做实验,他们也该出些成果了。”   “也对,让她忘记一切,才能好好的配合。”   ……   奇怪的场景,以及奇怪的画面,在花清茉的意识中不断的划过,一股无法诉说的疼痛在她的心口徘徊,好像从心脏的地方裂开了无数的口子,然后在上面撒上盐一般,疼的让她眼眸都不禁湿润起来。   “妈……妈妈……”   花清茉干涩的唇慢慢的吐出这两个字,坐在她卧榻上的百里予澈听到这声音的时候,立刻惊喜起来。   “太医,太医,快来给她看,她刚才说话了。”   百里予澈快速的传唤房间外阁正在商量的四个太医,听到他的声音,太医快速的走进里阁,随后其中一个上前跪在了床边,将手帕放在花清茉的手腕,随后为她把脉。   “启禀云王爷,清河郡主比之前好了一些,但是依旧未过危机。”那太医立刻低头,恭敬的回禀。   百里予澈一听这话,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他冷扫了其他三个太医,随后冷声道:“来给她看,她要是有事,你们整个太医院都要给她陪葬。”   说完,百里予澈担忧至极的看着花清茉,握住她的手,目光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感情。   茉儿,你千万不要有事。   其他三个太医帮花清茉把过脉后,因为百里予澈的话,他们也不敢再次照实说话,都怕云王爷一个不高兴现在就将他们所有人解决了。四个太医在外面商量了一会,随后便出去查看下人煎药。毕竟留在外面,小命比较能保的住。   太医走后,相思端着一个珐琅百鸟花卉盆和四月一起走了进来。将盆放下之后,相思给百里予澈行了一礼,恭敬的道:“云王爷,奴才要为小姐擦拭身体了,劳烦云王爷出去等候一下。”   相思话一落音,百里予澈便站了起来,目光划过花清茉的脸,看到她眼角流出来的眼泪时,俯身她的眼泪擦掉。   “轻点,她的身体不能移动。”百里予澈叮嘱了相思一声便走了出去,四月跟着他后面,在他出去之后,将门反插住。   走到卧榻的边的时候,相思将盆上盖着的锦布拿掉,里面放着一个极为诡异的冰盒,质地就是冰块,上面还泛着缕缕冷气。相思将冰盒拿了出来,随后走到卧榻边。   “这是九千岁让人送过来的雪山冰参,一定可以救小姐。”相思慢慢的将冰盒打开,一瞬间房间的空气似乎凉了下来,带着丝丝的寒意。   四月抬手搓了搓双臂,目光看着相思手中的冰盒,笑了笑道:“在我认知中,那个东厂督主心狠手辣,杀人无数,但是没有想到他对小姐这么好。”   雪山冰参,乃是一种疗伤圣药,据说可以起死回生,寻常人服用可以延年益寿,学武之人服用后更是可以功力增进几倍。不过雪山冰参生长在极北冰寒万丈悬崖下,采摘十分艰难,很多人连见都没有机会,更别说拿雪山冰参疗伤了。   “虽然他对小姐好,更是我师兄的主子,不过他并不是什么好人,如今对小姐这般好,也是因为兴趣,等到哪日没有了兴趣,我真担心他翻手之间就要了小姐的命。”相思轻叹了一口气,目光有些担忧的看着诸葛明空。虽然楚向白是让她们当花清茉的婢女,可是花清茉却从未将自己和华絮当成奴婢,对待她们就像是家人一般。   而且,她也很心疼花清茉,明明有着这么高贵的身份,但是却被自己的亲人算计,其实每次她杀人都是因为别人要对她不利。   她也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   四月并不知道相思心中所想,她只是淡淡的笑着,道:“那九千岁真要是有想要小姐命的一天,我们阻止也阻止不了,权利财富,地位力量,整个华朝就没有人能够敌得过他。”   ☆、93清茉失忆   所以,所有的担心都是多余的,真要有那天,可不是所谓的担心就可以解决事情的。   四月的话,相思很明白,也没有再说什么,她将冰盒放在卧榻上,从腰间拿出一双冰丝手套戴好,随后将冰河之中的雪山冰参拿了出来。   雪山冰参和普通的人参形状很像,但是要稍微小了一些,犹如冰雪雕刻出来的人生一般,晶莹剔透,光亮透明,甚至还泛着一丝丝微弱的白光。即使戴着冰丝手套,相思也能清楚的感觉到手中之物彻骨的寒冷,她快速的将雪山冰参送到花清茉的唇中,一瞬间便犹如冰雪一般,融化在她的口中。   吃下去之后,花清茉的脸色当即便好了很多,相思帮她把脉时,便能感觉到她一直高热不退的体温降了下来,混乱的脉搏也平稳了下来。如今只是因为失血太多昏迷,好好休息便可醒来。   “小姐,没事了。”相思说这话的时候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毕竟花清茉这情况已经持续了两日,若是再高热不退,她的身体可能真的支持不住了。   四月听到相思的话,便向卧榻边靠近,目光划过花清茉稍好的脸色,微微一笑:“没事便好,如今只等着小姐醒来,看看怎么处置红棉那个叛徒?”   “红棉是老郡王妃给小姐的人,很有可能是老郡王妃授意,只是我不明白,老郡王妃一直对小姐很好,怎么会突然做这种事情?”相思很是疑惑的说道,她的目光看向花清茉,见她即使昏迷也在不停流泪,有些疑惑的拿着丝帕帮她拭去眼泪。   “小姐今日好奇怪,平日里从未见她哭过,可是今日在昏迷中却哭个不停。”   相思也注意到花清茉医治在哭,而且双唇还在不停的呢喃,她凑进一步,只听到声音极轻的两个字。   “妈妈……”   这两个字让她感觉到好生奇怪,像是什么称呼,但是她又没有听过,只是觉得被花清茉叫妈妈的人,对她应该很重要。   随后,两人帮花清茉随意的擦拭了一下,因为她的伤很重,她们也只能帮她擦擦脸,擦擦胳膊什么的,不敢帮她擦身,怕一不小心碰到了她的伤口。   相思和华絮的动作,花清茉很清楚感觉得到,她艰难的睁开眼睛,不知道用了多久时间,一片黑暗之中,一道细碎的白光渐渐的再放大,而在这缕白光中她看到一道淡金色的身影,那人有着牡丹的雍容华贵,白莲月晓风清,桃花的清粉娆丽,梨花的繁花胜雪。   “茉儿。”百里予澈见花清茉睁开眼睛,有些惊喜的抓住她的手,温声的唤她,心中更是欢喜异常。   她终于醒了。   手中传来的温度让花清茉的意识更清醒了一些,双眸渐渐的清澈起来,她看着满脸欢喜的百里予澈,愣了一下道:“云王爷……”   她的声音很轻,完全就像是虚无一般,不过百里予澈听得很清楚。目光温柔的凝视这花清茉,百里予澈伸手附在她清瘦了很多的脸上,心疼的道:“还好,你没事。”   不然,他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他不能失去她。   望着这般的百里予澈,花清茉的眼眸之中划过一丝的疑惑。她想要坐起来,但是身体的无力让她只能乖乖的躺着,不过很奇怪,她明明受了受了那么重的伤,如今竟然连一丝的疼痛都感觉不到。   会不会,这只是她的梦?   “太医,太医,快来给她看看。”百里予澈立刻传唤太医,因为他高兴了,他都忘了要注意花清茉的身体。外阁的太医听到声音立刻走了进来,跪在地上帮花清茉把脉。   “启禀王爷,清河郡主已经脱离危险,如今休息调养一段时间,就可完全痊愈。”   听到太医的话,百里予澈更加的高兴,随后便挥手让太医们都下去。目光再次看向花清茉,百里予澈的眼眸之中划过一丝的幽深:“我们尽早成亲,宁郡王府危机重重,本王真怕哪一日见到你的尸体。”   此番的事情已经够让他心惊胆战的了,他不能再让花清茉置于这番险地之中。   见百里予澈这般担心,花清茉默了片刻后,出声道:“云王爷关怀,茉儿多谢,不过还是钦天监所言,我们八月过后再完婚吧!”   而她要趁着这段时间,让宁郡王府家破人亡。   如今想想,先前的自己还是太过幼稚了。竟然会相信老郡王妃,将她真正当做自己的奶奶,她真是可笑,真是太可笑了。如今,她不会再那么幼稚了。那些被强制的忘记的记忆想起来了,而她早就是站在家人鲜血中活下来的人,她还有什么善良可言?   她的家人早就不在了,花清茉的家人也有生于无,她还有什么好留情的?只不过,那些记忆突然想起,心脏的地方仿佛烈火焚烧一般,炙热而又疼痛。   妈妈,对不起,忘了你这么多年。   “茉儿。”百里予澈见花清茉又哭了出来,伸手帮她拭去眼泪。“怎么了?是不是很疼?”他从未见过花清茉这样的难过,而且看起来她也似乎与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百里予澈的话将花清茉从回忆中拉了出来,她只是微微一笑,笑容温和,但是却疏离至极。   “云王爷放心,茉儿无事,如今茉儿已经醒过来,王爷日理万机,茉儿就不劳王爷照顾了。”   花清茉这般的话让百里予澈不禁蹙起了双眉,目光凝视了花清茉片刻,他伸手抚了抚她的头,道:“那本王就先回府了,有时间再来看你。”   “云王爷慢走,请恕茉儿不能恭送王爷。”   百里予澈走了之后,相思、华絮以及四月三人走了进来。见花清茉苍白清瘦的脸庞,她们有些想要把红棉碎尸万段。   “小姐,你还好吧?饿不饿?”相思上前帮花清茉整了整丝被,关切的看着她。   花清茉听到相思的声音微微一笑,随后她用异能观察四周,顿时眼眸的深处浮现出一丝浓深的笑意。她看了看相思、华絮以及四月,有些奇怪的问道:“红棉呢?我受伤她怎么不来侍候着?”   一听这话,相思三人顿时愣住。三人相互看了看,随后相思出声问道:“小姐,红棉想要刺杀你,已经被我们关起来,如今就等着小姐醒来发落?”   “刺杀我?怎么可能?”花清茉一副惊讶到极点的样子,随后她板起了脸,道:“你们弄错了,红棉并没有对我做什么,我进到北院看到红棉时就已经失去了知觉,若是红棉想要杀我,我如今定然已经死了。”   “可是,小姐……”   相思想要说什么,但是却被花清茉出声打断:“你胆子如今越发大了,我的话都不信了吗?”   “不敢。”相思立刻认错,但是心中却是疑惑到了极点。看她家小姐这样,似乎像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好了,去把红棉放出来了,你们三个将不知情形将她关起来,都去给她道歉。”花清茉看了看房间中的三个人,出声吩咐。   三个人又是一阵发愣,随后恭敬的点头:“是,小姐。”   说完,三人便准备离开,此时花清茉叫住相思,问道:“我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何一点感觉不到疼痛?”这点真的让花清茉很奇怪,肩上和腰上完全就像是没有受过伤一般。   “回小姐的话,小姐吃了雪山冰参,所以才度过了危机,伤口感觉不到疼痛,也是雪山冰参的缘故。”   “雪山冰参?”花清茉有些诧异,她也在学医,自然知道雪山冰参是什么东西。宁郡王府并没有雪山冰参,想必是百里予澈给自己的,他对自己这般,她记住了。   “相思,你挑些礼物派人送去云王府,就算是对云王爷的答谢。”花清茉微微一笑,说道。   “是,小姐。”相思立刻应道,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到了外面,四月看了看华絮以及相思,出声道:“小姐大概是忘了一些事,如今我们虽然放了红棉,但是要时时刻刻守在小姐身边,以免红棉对她不利。”   “如今也只能如此了,我们好好的保护小姐便是。”华絮声音之中透着一丝的无可奈何。   “好了,你们去放了红棉,我去准备些礼物送给云王爷。”   “嗯,知道了。”   华絮和四月走进北院的一间房间,到了里阁,便看到被锁在卧榻边上的红棉。她的衣服有些凌乱,长发也是凌乱异常,听到脚步声,她抬起了头,看着华絮和四月,笑着问道:“怎么?来杀我吗?”   见红棉这般的模样,四月一股怒火便涌了上来,她伸手抓住红棉的头发,用力拽着,目光盯着她的眼眸道:“小姐失忆了,不记得你要杀她,要我们放了你。我们不能违抗小姐的命令,所以会放了你,但是你给我记住,我们六双眼睛会时时刻刻盯着你,若你敢对小姐做什么?我绝对不会吝啬自己的梅花镖。”   ☆、94各自打算   虽然自己曾经想要杀花清茉,但那都是因为花墨函,与花清茉本身无关。如今花清茉既然已经成了她的主子,她四月就会一生忠心不二,任何想要伤害花清茉的人,她都不会放过。   对于四月的威胁,红棉只是回了她一笑,很是张扬的道:“你可以现在就杀了我,不然的话,只要我有机会,就一定会对她下手。”   “红棉……”四月听到这话,心中更加愤怒,手抓住红棉的头发,将她的头撞向地上,随后再次抬起。   额头被撞破,鲜血慢慢的流了下来,顺着红棉的眼眸,仿佛一道血痕印在了她的脸上,看起来极为狰狞。   见四月的动作,华絮双眸微蹙,双唇也不禁抿了一下,道:“四月,别伤着她了,一会小姐那儿不好交代。”   “可是,我现在就想杀了她。”四月的另一只手紧紧的攥住,任意一人都能够看出来她到底是有多生气。   华絮见此,快速的上前一步,手放在四月的肩膀上,出声道:“放手,四月,我也在忍耐。但是,如今只能听从小姐的话,放了她。”   “好吧!”华絮这么一说,四月也不再说什么,看着红棉的脸,她压制着心中的怒火,随后放开了红棉,走到了一边。华絮见此,拿出了钥匙,将锁着红棉手脚的锁链打开。   获得自由的红棉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微微的抬头,唇角释着一丝的笑意:“你们那么对小姐那么忠心,可是要好好看着我,不然让我寻得了机会,你们忠心的小姐,很有可以就不在了。”   红棉这样的话让四月又是一阵怒火,但是她还未动手,华絮便先她一步,直接踹了红棉一脚。   “你的狗命能不能保住还是未知之数?别在这儿用你那令人恶心的嘴脸,挑战我们的极限。虽然小姐忘了,但是我们没有忘,不管小姐让不让我们杀你,但若真杀了你,小姐也不会对我们怎么样。”华絮冷冷的说道,双眸之中满是厌恶。随后她看了四月一眼,道:“四月,我们走。”   两人离开之后,红棉的目光有些沉寂,随后她抱紧双臂,低低的喃道:“姑姑,出卖主子的感觉真的不怎么好受。”   很快,她换了一件衣服,好好给自己梳洗了一番,头上的伤痕也随意的处理了一下。随后,红棉走向花清茉的房间,此时华絮坐在卧榻边上喂她喝粥。   见到红棉来了,花清茉微微一笑,道:“红棉,谢谢你救了我。”   这话一出,华絮舀粥的手不禁怔了一下,而四月别过了头,看都不想看红棉。明明是要杀小姐的人,但是却因为小姐失忆,成了救小姐的人,真是让人火的要命。   红棉听到这话,也是有些诧异,她看着花清茉,想要从她脸上找出一丝她对自己的恨意,但是完全没有,看起来她像是真正忘记了那时的事情。   对于红棉的打量,花清茉表面完全没有异样,心中却是冷然至极,她虽然想要现在杀了红棉,但是老郡王妃并不好对付,还是先装失忆,骗过老郡王妃,等到了该让她们还她的时候,绝对让她们一丝不剩的还给自己。   无论是伤痛,还是其他。   微微上前一步,相思恭敬的行礼,道:“小姐言重了,红棉只是做了该做之事。”   “哎,你明明救了我,但是相思她们以为你对我动手,才会将你关起来,真是对不住你了。”花清茉有些歉意的说道,随后她看了看华絮和四月,道:“华絮,四月,快给红棉道歉。”   一听这话,四月更是火大,她看了花清茉一眼,然后注意到红棉得意的目光,顿时想要杀人,但是此时华絮温声的开口:“红棉,不好意思,冤枉你了。”   “无碍,我也没有什么事。”红棉很是大方的说道,目光挑衅的看着四月。   四月虽然想要杀她,但却还是忍住了,加上华絮首先开口了,她也随了花清茉的命令,出声道:“对不住了,红棉。”   “没关系。”红棉依旧很大方。   花清茉很清楚的看到这三人之间的互动,但是她如今不好告诉相思她们。毕竟,演戏就得演的逼真,若是相思她们知道自己的心思,必然不会对红棉这样愤恨,这也不会让人轻易相信,她的目地也就达不到了。   “华絮,那日在琉嬅湖伤我的人,你们有没有细查?”花清茉一边喝着燕窝粥,一边询问面前的人。虽然她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想,不过没有证据证实,她也不好妄下结论。   “那日小姐受伤,府中的人又说琉嬅湖有几个下人被杀,我猜想着应该小姐受伤有关系,便去查了查,那几人都不是府中的下人,而是宋帘阁的杀手,想必是有人雇用杀手对小姐不利。”华絮出声回答,见手中的碗空了,便又舀了一碗燕窝粥喂花清茉。   花清茉对江湖之事并不懂,便看向四月问道:“这宋帘阁是杀手组织?”   “回禀小姐,宋帘阁是江湖上已立百年的杀手组织,本来也算是杀手组织中的老大,不过十三年前画南楼成立,几年间便超过了宋帘阁,成了杀手界的翘首,如今宋帘阁只算是杀手组织的第二。”四月说完之后,微微有些沉默,随后便开口道:“四月以前就是宋帘阁的人,而二少爷似乎也是里面的人。”   听到四月的话,花清茉愣了一下:“花墨函是宋帘阁的人?”这个消息着实让她有些震惊,的确,有谁能够想到,宁郡王府的二少爷竟然是杀手组织的人。不过现在花墨函自顾不暇,估计只想着让自己怎么正常,完全不会再来招惹她了。   “小姐,大少爷这几日很担心你,不过云王爷在这儿完全不让大少爷接近,我如今要不要去通知他过来看你?”华絮停了停手,目光看着花清茉,问道。这个宁郡王府,她们自来了之后便感觉这里的血腥以及无情,本来以为老王妃对她们小姐好,不过却在一瞬间完全被颠覆了这看法。   如今,对她们小姐好的,或许真的只有那个和她们小姐一母同胞的花旻止了。   “既然哥担心,你就去通知他一声,不过让他不要过来了,我如今只想静养着,不想见客。”花清茉想起花旻止,此时也是五味嘈杂。老郡王妃的事已经让她对宁郡王府完全死心,先前慢慢积聚的信任,此时已经完全消失了,她再也不会相信宁郡王府的任何一个人。   华絮喂完花清茉喝粥,便出了北院去花旻止处通知,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大堆补药,花清茉对于这事没说什么,只是让她们看着补药有没有问题。   这日深夜,红棉在夜深人静之中出了自己的房间,随后往相思、华絮以及四月的房间用了迷药才离开。她刚一出北院,相思三人便从门外的梁上下来,此时四月轻轻的说了声照顾好小姐便追着红棉而去。   这场景房间中的花清茉看的很清楚,今晚红棉去某人那里的事,是意料之中,而相思她们监视红棉,也在她的意料之中,有相思她们,她也就不要担心了。   很快,红棉到了老郡王妃的院子,进了房间之中,四月快速的落到房顶,移动一块瓦片,看着里面的景象。   此时,红棉跪在老郡王妃的卧榻边上,望着上面的老郡王妃,道:“启禀老郡王妃,小姐失忆了,不记得我对她动手之事。”   听到这话,老郡王妃看了红棉一眼,站在旁边的苏哲连忙将端着的参汤递了过去,老郡王妃接过参汤,微抿了一口,道:“老身的探子也是这么说,不过还得看看才能定论,那丫头聪明绝顶,不好好试探一番,老身是不会相信。”   “老郡王妃希望奴婢怎么做?”红棉看着她,问道。   “你用自己的方法试探,老身自有老身的方法,不过一有机会,你就帮老身杀了她。”老郡王妃说这话的时候,眼眸之中尽是杀意。不过很快,她的眼眸之中便有了一丝的可惜。那丫头的确是个可造之材,可是却不该活着。如今结果了她,才是她最好的归宿。   “老郡王妃,小姐手下的三个丫鬟都不是泛泛之辈,我要想从她们手下杀小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红棉极为为难的说道,而且相思她们如今肯定会时时盯着自己,想要杀花清茉,真的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望着红棉为难的表情,老郡王妃微微的沉默了片刻,道:“红棉,你去挑几个身手好的暗卫暗中协助你,只要有机会,便了结花清茉,老身如今已经不想再见到她了。”   “是,老郡王妃。”红棉立刻点头,随后出了房间,而她之前,四月已经盖上了瓦片往北院而去。   回到北院的时候,四月将自己的听到的事情告诉的相思以及华絮,三人仔细商量了一下,决定将此事告诉花清茉,毕竟事关重大,光她们三个根本做不了什么,如今只能希望花清茉信她们,好好策划一番,面对接下来的事情。   ☆、95另寻它法   相思三人走到花清茉的房间前,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彼此的意思都很明白。相思首先上前,敲着花清茉的房门,出声道:“小姐,我、华絮以及四月有事找你,你睡了吗?”   声音落下之后,房间中一片诡异的死静,相思看了四月和华絮一眼,两人先后点了点头,示意相思继续敲门,她正准备再敲门的时候,房间之中传来了清润凉薄的女子声音。   “进来吧!。”   “是!”   三人进了房间,往里阁走去,到了卧榻边上的时候,相思坐在卧榻上,望着如今只能躺着的花清茉,目光有些幽深。   “小姐,我们接下来说的事情,或许你不能相信,但是希望你看在师兄的面子上,能够相信我们,就算是多一分心思,这也没有什么不好。”   相思的话让花清茉的眼眸顿时深幽起来,房间中烛火随风摆动,光芒时明时暗,照在她的脸上,有着些许的诡异。沉默了片刻,花清茉轻声道:“看来,老郡王妃还是要杀我。”   其实,相思她们来到她门前时,她就已经猜到了大概,如今加上相思这话,她们虽然什么都还不说,但是她已经很清楚了。   老郡王妃还是要杀她,即使她假装忘记一切,想要稍稍的推延些时辰给自己恢复身体,但是连这老郡王妃都不给。   果然是经历过风雨历程、权力争夺的女人,斩草除根这事做的倒真是干净利落。   听到花清茉的话,相思有些的惊讶的看着她,道:“小姐,你没有……”   “嗯,我只是想用失忆来换取些时间,骗过老郡王妃,不过看来没有必要了。”花清茉淡淡一笑,笑容犹如此时的夜风一般凉意淡薄。随后她看向四月与华絮,歉意的道:“四月,华絮,对不起,让你们向红棉道歉只是为得到信任,难为你们了。”   “我们没有关系。”四月以及华絮同时的回答,目光看向花清茉,突然觉得有些难过。   为了取得信任,她们小姐只能对着伤害自己的人微笑,比起她们的委屈,她更加的痛苦才是。   “小姐,既然老郡王妃已经决意要杀你,如今我们该如何应对才好?”相思看着花清茉出声问道,如今不尽快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别说花清茉了,就连她们三人也必然逃不出老郡王妃的杀令中。要知道,能够支持宁郡王府几十年不倒的女人,绝对不是她们这些初出茅庐的小辈能够轻易对付的。   相思的话,也是如今花清茉所矛盾的事情,本来是想借失忆暂时蒙骗点时间,既能恢复身体,又能好好想想办法,但若是在她没有想到办法之前,老郡王妃直接派人来杀她,她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加上如今白紫箫不在临安城,远水解不了近火。而百里予澈虽然是她的未婚夫,能够护得了她一时,也护不了一世。   既然老郡王妃决意杀她,无论她是清河郡主花清茉,还是日后的云王妃花清茉,她都会杀自己,所以必须想个彻底的解决办法才好。   默了大概半个时辰,花清茉突然出声道:“七月中旬似乎是华朝、紫璃、与东圣每年比试的时候,据说每年的比试都会从临安城未出阁的女子中挑选出色的女子前去,若我能够被选中,应该能够暂保性命。”   “会吗?老郡王妃会为了与东圣、紫璃的比试,暂时放过小姐吗?”相思有些不相信,毕竟她们都能感觉到老郡王妃的决心,她会因为这个而暂时放过她们吗?   此时,花清茉淡淡一笑,目光之中有着一丝的深远:“她会,老郡王妃再想杀我,也不敌对云归鸿的恨,毕竟那人曾经将那个男人送到了老郡王妃永远触及不到的地方。”   听着花清茉的话,相思三人都有些迷糊,并不是很明白她话语的意思。正准备开口再问的时候,花清茉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   “我先睡了,你们三人这几日就累些,轮着帮我守夜,待我痊愈之后,就好了。”   “是!”   此夜是相思留下来守夜,虽然她的武功只及自保程度,但是她在房间的门口,窗户边上撒上了毒,只要有人进来,必然会当场命毙。   第二日,花清茉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午时时分,她动了一下,感觉到身体似乎有了力气,便做了起来。此时四月刚好端着药进来,见花清茉坐了起来,她立刻紧张的走了过来。   “小姐,你的伤太重,不能乱动,不然伤口又得裂开了。”相思放下药,正想扶着花清茉坐下。   而此时花清茉伸手解开肩膀上缠着的绸布,当绸布全部解下的时候,她和四月都愣住了。还未吃雪山冰参时,她的伤口还是时不时的流血,但是如今竟然已经开始结疤,看起来好了太多。   抬起手,花清茉轻轻触着自己的伤口,不禁叹道:“不愧是疗伤圣药,这功效倒真是让人惊讶。”她真的好好谢谢百里予澈了,因为这雪山冰参,她欠了他一条命。   “的确是有些惊人。”四月从托盘上端起来一个紫色牡丹花纹的碗,随后舀起药开始喂花清茉。   “虽然服用了雪山冰参,但是如今还是得吃药,你的伤才会好的快些。”   药很苦,花清茉虽然不喜欢喝,但是却还是全部喝完了。等到喝完药后,四月便给她换了药,重新的包扎起来。   为花清茉换好药后,四月便端着碗准备,而此时花清茉出声叫住了她。   “等等。”   一听到她的话,四月变转过身,看着花清茉问道:“小姐,有何吩咐?”   “记得每年都是由皇后挑选与东圣比试的女子,我如今不能动笔,你帮我下。”花清茉温和的开口,随后又加了一句:“我所做之诗,帮我交给百里予澈,其他人我如今信不过。”   花清茉的话让四月不禁点头,如今这宁郡王府,她们真的不知道该信什么人才好?现在,也只能够相信身为花清茉未婚夫的百里予澈了。   四月很快便将花清茉念出来的东西默写出来,让她过目了一遍,见没有问题,四月便收好纸张走了出去。而在她离开之后,华絮便走了进来,呆在房间之中看守花清茉,她们如今必须寸步不离的守着花清茉,不然很有可能就会被红棉以及老郡王妃的暗卫得手。   出了北院,四月便向宁郡王府门外走到,走到花园的时候,她碰到宁郡王府的五小姐花弄影以及六小姐花晗汐,四月对着两人行了一礼,待两人走过去之后,便抬脚准备离开。   “慢着。”身后突然传来少女的声音,四月停住脚步,转身面对着花弄影以及花晗汐,低头不语。   花弄影静看着四月一眼,见她面容娇丽动人,与府中的丫鬟有很大区别,出声问道:“你是谁?”   “回禀安县县主,奴才是清河郡主的丫鬟。”四月出声回答,声音不卑不亢。她本是就只是花清茉一人的丫鬟,也只愿遵从她一人,其他宁郡王府的主子在她看来都是一样的。   “她的丫鬟。”花弄影听到清河郡主四个字时不仅嗤笑一声,目光上下环顾了四月一眼,随后伸手将她衣服中露出的纸张一角抓住,顺手拿了出来。   四月有些差异,对于花弄影这般随意自主的动作有些不悦,她看着花弄影,出声道:“安县县主,那是清河郡主的东西,望安县县主不要乱动。”   “本县主就是要动她的东西。”花弄影快速的打开纸张,看见上面写的东西时微微一愣,脸上的表情依旧不屑到了极点,但是她却不动声色的将上面所写的东西暗自记了下来,随后将那纸张随意一丢。   “这写的什么破东西,毫无文采,就这东西还敢拿出来见人。”   说完,花弄影便款步离开。   四月连忙捡起被花弄影丢到地上的纸张,将上面的灰尘拍干净。随后,她看着花弄影的袅娜的背影,眼眸之中有着一丝的厌恶。   要不是如今她不能随意的动手,她真想请花弄影这个看不起人的安县县主尝尝她的梅花镖。   四月很快便将花清茉所写的东西送到云王府,和门口的侍卫说了花清茉的名字,侍卫便放她进去,领着她去见了百里予澈。见到他时,四月将花清茉的所写的东西交给百里予澈,并且说了花清茉的意思。   百里予澈看了看那上面所写,不禁有些惊讶,不过也答应了花清茉此事。四月离开之后,百里予澈再次将纸张打开,看着上面所写的东西,目光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温柔。   茉儿,你真的让我惊喜。   过了两日,百里予澈拿着花清茉写的东西去了后宫。他到凤栖宫的时候,夜宸雪坐在凤座之上,面前的桌子上放着厚厚的一叠厚厚的纸张,此时她似乎看到了好的诗词,嫣红的唇角微微扬起笑容端雅秀美,落落大方。   “见过皇后!”百里予澈微微的颔首,声音淡雅温润。   夜宸雪听到这声音抬起头,见是百里予澈,便点了点头:“云王爷,不必多礼,快坐吧!”   ☆、96她被抄袭   “多谢皇后娘娘!”百里予澈坐到右边左前方的椅子上,旁边的侍女立刻将茶奉了上来。百里予澈端起茶杯,微抿了一口,随后看向夜宸雪道:“皇后娘娘每年挑选比试之人,真是受累了。”   “多谢云王爷关心,本宫只是想要尽力让华朝胜于东圣、紫璃,倒没有什么累不累之说。”夜宸雪温婉一笑,伸手端起一边放着的茶杯,抿了一口茶,随后她看向百里予澈,美丽的脸庞上有着笑意,看起来似乎很是高兴。   “刚才见到宁郡王府被封安县县主的五小姐之作,当真是让本宫刮目相看了,云王爷可有兴趣一赏。”   听夜宸雪这样说话,百里予澈也没有拒绝,反正他今日来是为了花清茉之作,先看看别人的也好。   “既然皇后娘娘都这么说了,本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百里予澈的话刚落音,夜宸雪身后婢女便将她手中的纸张拿了过去,随后恭敬的双手奉给百里予澈。他伸手拿了过来,打开一看时,黑眸顿时一眯。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这上面写的东西和花清茉让人给他的一模一样。   慢慢的合上,百里予澈脸上的笑容不变,随后他看向夜宸雪,出声道:“这安县县主果然让人刮目相看。”   “嗯,从月亮的盈亏圆缺,联想到人生的悲欢离合,从而得出不应事事都求完美无缺的结论,当真是构思奇幻,豪放隽秀。”夜宸雪满是对花弄影的赞赏,但是这些赞赏在百里予澈听来刺耳至极。   他很清楚花清茉的性格,她绝对不会抄袭别人之作,所以这诗定是花弄影抄袭花清茉。但是如今,先到夜宸雪手中的是花弄影之作,他若是再拿出花清茉所写之诗,夜宸雪也不见得会相信她,现在只能暂时沉默了。   此时,百里予澈站了起来,看着夜宸雪,笑了笑道:“本王还有事要忙,就不打扰皇后娘娘了。”   “云王爷请便。”夜宸雪现在忙得很,便没有深思百里予澈今日为何来找自己。   出了凤栖宫,百里予澈正准备离开之时,皇帝司徒宣手下的一个太监到了面前。   “云王爷,安好!奴才奉皇上口谕,邀请云王爷去太微殿一见。”   听到这话,百里予澈的眼眸微微的暗了一分,随后他吩咐自己的手下,道:“去宁郡王府见一下未来王妃,告诉她,花影复加问青天。”   “是,王爷!”   宁郡王府,北院中。   花清茉一听到百里予澈让人带给自己的那句话,便已经知道了他要告诉自己的事情。她坐在她卧榻上,目光微沉,随后看着百里予澈的手下,道:“你回去吧,帮我谢谢云王爷,就说之后的事不劳烦王爷了。”   “是,清河郡主。”   那人离开之后,花清茉便让华絮叫来了四月。望着她,花清茉倒是不怀疑她,只不过她想弄清楚而已。   “四月,我写的水调歌头似乎被花弄影抄袭,交到了皇后娘娘那里,你那日送去云王府时,是不是碰到花弄影了?”   一听这话,四月的脸色便有些不好,她点头,道:“五小姐看到我衣服中有纸张的一角,直接拿过去看了,想必是那时记住的。”   “花弄影真是看不起我,这样明目张胆的用我的东西,也不怕我告状,不过也对,她先我之前,别人又怎么会相信一个后来者呢!。”花清茉话语听起来似乎有些不悦,但是声音却是依旧的凉薄淡雅。目光微微沉下,花清茉看向四月道:“我再写一个,你帮我送去宫中,九千岁在宫中的宫殿名为紫微宫,那附近有座宫殿叫天之垣,帮我交给里面的一个少年。”那人说过会报答自己的一饭之恩,想必会帮助她的。   “可是小姐,交给外人不如交给大少爷,他对你还是很好的。”四月真的有些不明白,花旻止对花清茉的好,她们都是有目共睹的,即使有老郡王妃的事情做前车之鉴,但是花旻止与老郡王妃又没有关系,为什么不相信他呢?   听到四月这话,花清茉只是淡淡一笑,随后道:“我如今不想再在宁郡王府的人身上浪费自己的心,你帮我交给那人,对他说,若是他有能力,我想让他暂时保我平安。”   “是。”四月听花清茉那么说话,不禁对她所说的人有些好奇。她快速的进了皇宫,找到花清茉所说的天之垣走了进去。   里面的场景让她一愣,此时青石路分开的院落中,一个身穿白衣的秀美少年正在浇菜。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他回过了头,目光犹如浮云飘渺一般看着四月。   顿时,四月有些诧异,谁能想到这宫中竟然住着一个这般风华悠然的少年。她沉默了片刻后,道:“这位公子,我是清河郡主的丫鬟,小姐说希望公子将这个交给皇后娘娘,并希望公子能够暂时护她平安。”   “清河郡主?”少年粉色的唇吐出有些疑惑的字眼,随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淡然一笑道:“我知道她是谁了,你家小姐可是出了什么事?”   “有人想要杀小姐,但是她如今没有力量对抗那人。”四月斟酌着话语,回答。   少年听到她的话,双眸微沉,随后他转身将手放在水桶中洗了洗,拿出了一块白色的手帕轻轻的擦拭了他的双手。   “送东西给皇后,她想要成为与东圣、紫璃比试的人吗”少年走向四月,白衣随着他的走动,清然飘洒,看起来犹如白云掠影,高雅尊贵。少年站到四月面前,道:“将她写的东西给我看看。”   “好!”四月将纸张递给少年,少年伸手过来,一双仿佛上等白玉雕制而成的手慢慢的打开那纸张,随后出声念了出来。   “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夫学须静也,才须学也,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淫漫则不能励精,险躁则不能治性。年与时驰,意与日去,遂成枯落,多不接世,悲守穷庐,将复何及!”少年念完之后,不禁一笑,随后他看向四月,道:“将你家小姐的详情和我说说,我看看我能不能暂时护她?”   “呃……好吧!”四月虽然有些为难,但是想了片刻后却还是决定告诉眼前的少年。   少年听完她的话后,脸上的笑容不变。他慢慢的将纸张折好,随后温柔的开口:“先前我还在担心,若是要杀她的是白紫箫,我怕是对付不了,如今知道不是白紫箫了,我可以护她平安。”   听到这话,四月不禁有些高兴起来。此时少年微微一笑,道:“你回郡王府去告诉司徒琉嬅,她若是暂不动手,我可以给她那人的遗物,对了,告诉她,我不是让她抉择,而是她只能这么做。”   “是,我知道了。”四月虽然不知道少年所说的那人是谁,不过听这少年的语气,想必是有十成的把握,让老郡王妃暂不对花清茉动手,而这样,她也就安心了。   四月走后,少年又看了一眼那纸上的字,随后淡淡的笑了起来,犹如此时蓝天之上温雅的白云一般。   “清河郡主花清茉,你倒真是一个有趣的人,看来以后看着你便不会无聊了。”   声音落下之后,少年出声唤了一人的名字。   “泾原。”   瞬间,一个黑衣男子便跪在的少年面前,恭敬而又虔诚。   “主子,有何吩咐?”   “将这个交给皇后,让她此番选花清茉与花弄影两人与东圣、紫璃比文试,我倒是要看看,盗用别人东西的人能够如何将这戏演下去。”少年笑容温润宁静,目光沉幽温和。   名叫泾原的男子从少年的手中接过那纸张,有些疑惑的道:“主子不是不管俗事吗?为何要帮别人?”   “因为她是花清茉。”少年微微的笑了笑,笑意深远。   “那又如何?”泾原很是不解,是花清茉又怎样?   少年笑看了他一眼,随后望向紫微宫的方向,温声道:“紫萧经常和我提起她,想必是很中意那个丫头,他中意的人,我自然会帮他护着些。”   “原来是督主的人,属下明白了。”泾原说完之后,人便消失了。   少年目光温和的看着周围,漆黑的眼眸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寂寞,随后他走到菜地旁,继续浇菜。   另一边,四月回到了宁郡王府,将此时告诉了花清茉,花清茉想了片刻之后,让四月暂时不要去告诉老郡王妃这事。这几日,红棉虽然想要找机会对付自己,但却都被四月她们化解了。   而且,只要等到诗词比试一确定,她相信老郡王妃暂时不会要她的命。最主要的是,那少年的话让她很是不安,或许能够暂时保住自己的命,但是一旦没有了他的庇护,老郡王妃定会比现在十倍百倍的伤害自己。   她不想因为一时的意气,给自己留下不归之路。   ☆、97五弟彧卿   七日过后,花清茉才从卧榻上下来自由的行动。其实她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早就可以起来多活动活动,但是相思却不许她乱动,说是她的伤太重,必须要好好的养着才行。   这些日子,她对待红棉依旧像是什么都忘记了一样,而红棉虽然想找机会杀自己,但是每次都被花清茉自己或者其他人化解。不过这样僵持着的局面不会持续太久,迟早有一日会被打破。   一听说她能够下榻行走,花旻止便高兴的到北院寻她。因为太久没有见到花清茉,所以当她纤细的身影映入眼帘之时,花旻止感觉到一股细小的温暖从心脏的里面慢慢的渗透出来,包围着他的心,温暖的异常。   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少女,身着一声梨花白素锦长裙,裙子下摆之处绣着朵朵胜放的樱花,花色娆丽,清雅动人。她闭着眼睛站在阳光之下,清瘦的小脸比之前看起来更加的瘦弱,五官延绵着温暖的阳光显得格外温柔,但是却又透着一丝淡淡的疲惫,绯红的唇比以前看起来要白了一些,唇角上扬起的微笑,舒云闲淡。   慢慢的走进花清茉,花旻止低低的唤了一声。   “茉儿……”   听到这声音,花清茉慢慢的睁开眼睛,淡薄清寒的眸子慢慢的面向花旻止,清声道:“哥。”   大概是很久不听花清茉这般叫他,花旻止有一瞬间的呆滞,不过很快他便恢复了心神,走到了花清茉的面前,伸手附在她的发上。   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挑动着花清茉的长发,花旻止笑容温柔至极:“茉儿,你的身体还好吗?这些日子你也不许我来看你,真让人担心至极。”   “我已经没事了,哥,你不用担心我。”花清茉淡淡的笑了笑,笑容比之前要凉薄了很多。   花旻止注意到花清茉的不对劲,但是却不知道此时自己该如何是好,只能有些失神的抚着她的长发。   过了一会儿,花清茉伸手挡住花旻止的手,一双冷寒的眸子静静的注视着他,花旻止也意识到自己有些不对,便放回了手,歉意的道:“对不起。”   “没事。”花清茉轻轻的摇头。   见花清茉这般疏远,花旻止心中有些焦急,但是表情却不动声色。随后他笑看着花清茉,握住她的手,道:“彧卿今日就要从天云寺回来了,要不我们一起去接他吧?”   “今日吗?”花清茉有些诧异,她又一个血脉相连的人要回来了,楚悠然有三个孩子,她、花旻止以及花彧卿。其中花彧卿乃是宁郡王府最小的孩子,如今才十岁。不过他出生时北星南移,天生异象,天云寺的妙法大师为他算命,说他需在佛门静修到十岁才能够回府。如今,刚好十年了,花彧卿也该回来了。   “嗯,父王让我去接他,不如我们一起吧!我们兄妹三人也可以好好的玩耍一番。”花旻止有些期待的看着她,其实说是去接花彧卿,他也是让花清茉出去散散心,高兴高兴。   花清茉自然知道花旻止的意思,想了一会儿之后,觉得出去走走也无碍,而且不在是在府中抑或是在府外,真的想要对自己动手,自己也阻止不了,如此向来,花清茉便点头同意:“好,那就一起吧!”   “嗯!”   天云寺乃是华朝国寺,离华朝帝都临安城也不过二十里的距离。花清茉与花旻止二人乘坐着马车,大概也就行了两个时辰便到了天云山脚下。天云山并不陡峭,走过那段靠近悬崖的路后,接下来通往山上的路都十分的平坦宽阔,沿路种植着菩提树。菩提树干粗壮雄伟,树冠亭亭如盖,树姿美观,叶片绮丽,看起来倒是极为的赏心悦目。   到半山腰的时候,便能看到一座用纯白玉雕刻而成的石牌坊,亭阁式斗拱建筑,飞檐翅角,三门四柱,上面雕刻着鸟兽鱼虫的图案,中间的门上刻有四字——天云掠影。   到了石牌坊前,之后便是直通山顶的阶梯,马车不能再走。两个人从马车上下来,花清茉看着那牌坊上行云流水一般的四字,目光幽静。   此时,花旻止微微上前,轻声的解释:“茉儿,天云二字取自未及日中时,而天云晦合,天空之云,掠影而过。”   这花旻止的解释让花清茉淡淡一笑,随后她温声的道:“我倒是觉得这天云二字取自独驰思於天云之际,无物象而能倾,寓意高远,这天云寺所处位置的确很高。”   “啪啪啪……”旁边突然传来一阵鼓掌的声音。   花清茉与花旻止回头,便看到司徒恒与司徒元澈二人站在一架四轮朱罗环翠的马车前,司徒恒身着一件月白色银丝暗纹团花长袍,整个人看起来清俊秀逸,风神绝世,清淡,微暖,让人不觉想到一句话,吹面不寒杨柳风。   至于司徒元澈,玄色阔袖蟒袍,淡然而又沉静,尊贵而又随意,冷薄的唇角,清扬的弧度,带着一种谁见幽人独往来,飘渺孤鸿影的凉寂。   “恒世子,德亲小王爷,好久不见了,今日怎么有兴致到天云寺来?”花旻止淡淡的笑着,笑容礼貌却又疏离。与司徒恒还好,毕竟还有与花姒锦的亲事连着,但是对于司徒元澈,因为花妃语的事情,花旻止总有一些芥蒂。   “王长子怕不是忘了吧!今日乃是终年大吉日,到国寺求平安签乃是各王府的习惯,楚世子和云王爷想必已经上去了,此刻既然与王长子和清河郡主二人遇见了,不如一起同行吧!”司徒元澈走向花旻止与花清茉,唇角笑容一如的随意高雅。他环顾了花清茉上下,出声问道:“听闻清河郡主府中受伤,如今可好了?”   花清茉听到这话,微行一礼,清声的回答:“多谢小王爷关心,清茉的伤早已无碍了。”   听到这话,司徒元澈微微一笑,而司徒恒也走了过来,温声的道:“夏日炎热,清河郡主还是好好用药,免得给身上留下伤痕,男子无碍,女子身上要是留下可就不好了。”   “清茉明白,多谢恒世子关怀。”花清茉极为礼貌的说道,随后不禁想到白紫箫,那人曾经说过,让她以后可别再弄得自己一身疤痕,他不喜欢有了痕迹的东西。   想到白紫箫,花清茉便感觉到一阵阴寒,那个人当真是一般人猜想不透的,在他身边站着就像是走一根极细的钢丝一般,真的不知何时就会猛然直下,掉入悬崖之中。   “茉儿,走吧!”花旻止出声打断了花清茉的思绪,两个人并行走上了通向山顶的阶梯。司徒恒与司徒元澈随后而行,身后跟着四个人的侍女护卫。   阶梯并不是很长,路上虽然有着很多去天云寺的香客,但是这四人相貌气质甚佳,极其让人注目。   到了上面时,一眼便能看到寺庙门前广阔的平地上放置的一尊金色的香炉,里面烧着高香,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檀香的气味。   花旻止与花清茉告别了司徒元澈与司徒恒,随后便向天云寺的后方走过去,一到那里便能看到一个大概二三十岁的年轻和尚叉着腰拿着柳枝,教训着面前带发修行的小和尚。   “虚南,你竟然把螃蟹放进我的裤子里,你是不是皮痒了啊?”那年轻和尚说完,不禁捂住裤裆的地方,等着那小和尚,道:“你给我等着,等我把螃蟹拿出来,我要让它夹断你。”   说完,那和尚便以一种极为怪异的走路方式离开,而一见他离开,那小和尚便大笑了起来,随后对着那和尚竖起了中指:“臭虚妄,我叫你还天天欺负我,我让你断子绝孙,不对,你本来就是和尚,本来就得断子绝孙。”   声音落下,小和尚又是一阵大笑,他转身刚好看到花清茉与花旻止,呆滞了片刻后,竖起了左手,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这后院不许外人进入,施主要上香,还请移步前院。”   “彧卿,不认识我了,我是大哥啊!”花旻止看着那小和尚温和的一笑,随后看向花清茉,温柔的道:“茉儿,这就是彧卿,这小子调皮的很,妙法大师有时候都拿他没有办法。”   “看出来了,是很调皮。”花清茉上前一步,走到那小和尚的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道:“彧卿,我叫花清茉,是你的姐姐。”   “两位施主到底在说什么?小僧名叫虚南,不叫彧卿。”小和尚很是疑惑的看着花清茉与花旻止,随后他看到从一边走来的人,立刻扑了过去。“师父。”   “虚南。”来人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和尚,身穿红色的袈裟,头上点着九个戒疤。他伸手抚着虚南的头,随后对着花旻止出声问候:“王长子,安好!”   “大师,安好。”花旻止也双手合十,对着老和尚行了一礼。随后,他向那老和尚介绍:“妙法大师,这是我的妹妹清河郡主花清茉。”   “清河郡主,安好!”   “大师,安好!”   ☆、98女人可怕   “妙法大师,如今已到彧卿十岁生辰,父王命我来接彧卿回府,这十年多谢妙法大师对彧卿的照顾。”花清茉极为有礼的说道,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高贵气质。   “阿弥陀佛!”妙法大师微微一笑,随后蹲了下来看着虚南,语重心长的道:“虚南,还记得为师一直和你说的话吗?你在天云寺只是暂住,如今你的家人来接你了,该回你该去的地方了。”   一听这话,虚南立刻将妙法大师抱住,然后呜呜的哭了起来:“不要,我不要离开师父,我不要离开师父。”   “哎……”妙法大师叹了口气,随后伸手推开他,转过头,似乎有些不忍的道:“走吧,你从不属于天云寺,外面广阔世界才是属于你的。”   “师父……”虚南抱着妙法大师的大腿,然后呜呜的哭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就往妙法大师的袈裟上擦,一边的花旻止有些看不过去了,将虚南抱了起来,往天云寺外面走。   “师父,师父,师父……”虚南一边哭一边叫着,听起来让人有些心酸。然后一出后院,他的表情立刻变了,挣扎从花旻止的怀抱中下来。   一站到地上,花彧卿便高兴的跳了起来,随后他抓住花清茉的手将她往外面拉:“姐姐,快带我走,我想去看看外面是什么样的?师父说外面有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叫女人,我一直想要看看这个很可怕的东西是什么样子?”   见花彧卿这样兴奋高兴,花旻止有些不解的道:“你刚才不是不想走吗?怎么转眼间就变了样了?”   “面对着师父,当然得装一下了,不然他又得骂我欺师灭祖了。”花彧卿呵呵的笑了起来,笑容单纯无垢却又古灵精怪的异常,他看着花清茉和花旻止,道:“师父告诉我,来接我的人就是我的亲人,你们说过,你是姐姐,你是大哥,喂喂,大哥,姐姐,到底女人长什么样啊?可怕在哪儿?”   这花彧卿的问题一下子让花旻止为难住了,这问题让他怎么回答啊?他看了看花清茉,她的表情一如的温和淡薄,随风如云。想了片刻,花旻止出声道:“姐姐就是女人,你觉得姐姐可怕吗?”   “什么?”一听这话,花彧卿立刻向后蹦了几步,然后上下打量着花清茉,大声的抗议:“大哥你骗人,姐姐那么好看,怎么可能是那种可怕的女人呢?你不要以为我一直住在天云寺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姐姐一定不是女人。”   “呵呵……”跟随着花清茉与花旻止的人,都不禁笑了起来。   连花清茉的表情都不禁柔和了,她上前拉住花彧卿的手,然后出声道:“彧卿,这世界上除了男人就是女人,你看你和姐姐是不是有很多地方长的不一样?”   听到花清茉的话,花彧卿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花清茉,然后他真的感觉到有很多地方不同。微微的沉思了片刻,花旻止出声问道:“那为什么师父说女人很可怕?姐姐明明一点都不可怕。”   “彧卿还小,这事说了你也不懂,等你渐渐长大就会知道了。今日你随我们回宁郡王府,有没有东西要带回去?姐姐可以陪你去收拾一下。”花清茉极为温柔的说道,或许是因为对着一个小孩子,她感觉心瞬间轻松了很多,平日里的勾心斗角,如今都仿佛消失了一般。   花彧卿一听花清茉的话,立刻摇头,道:“师父说,除了己身,他物都是可有可无的,他让我空空而来,空空而去,什么都不许带回去。”   “大师佛法精深,这话说的有礼,如今你不再是虚南,而是花彧卿,虚南的东西不需让花彧卿带走。”花旻止淡淡一笑,随后看着花清茉和花彧卿,温柔的道:“我们去上一炷香,然后便准备着回去吧!”   “嗯!”   三人来到了天云寺的大雄宝殿,此时里面的香客极多,都是来此上香还愿的。花旻止和花清茉上了一炷香,随后便领着花彧卿准备离开。   到了外面的时候,百里予澈、楚彦谦以及司徒恒、司徒元澈都站在大雄宝殿外的广场,周围有侍卫随行保护,看起来倒是更加的惹人注目。   “云王爷,安好!”花旻止出声问候,这云王爷虽然即将是他的妹夫,不过年纪比他大了很多,他总觉得有些怪异。   百里予澈淡淡一笑,目光凝视着花清茉,温柔的问道:“茉儿,你的伤无大碍了吧!”   “回云王爷,清茉已无大碍,王爷赠药之情,清茉铭感于心。”花清茉微微一笑,或许是因为雪山冰参的缘故,如今对着百里予澈她倒觉得亲切一些,即使嫁给他,似乎也没有多大的不愿了。   百里予澈并未觉得花清茉的话有何不对,他的确送了很多人参鹿茸给了花清茉,正准备再开口的时候,孩子的尖叫声传来。   “什么?姐姐你受伤了?在哪儿?让我看看。”说着花彧卿就开始掀花清茉的袖子,她一时未反应过来,两只手臂的袖子都被花彧卿掀到了胳膊的上方。纯白的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犹如白玉一般通透,周围的男子见这情况,立刻别过头。   花清茉被花彧卿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她抓住乱动的小手,温声道:“姐姐早就没事了,你不必太担心。”   “不行,我得亲自看看,师父说过人有时候为了不让别人担心就说没事,实际上一定是有事。姐姐你快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不让我不放心。”花彧卿很是单纯的说道,完全没有意识到他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   花旻止有些无奈的拧起他的后领,让他稍稍远离花清茉。   “大哥,你干什么?我还要看看姐姐有没有伤呢?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花彧卿悬空着挣扎,手脚一并挥舞着。   这话让花旻止更加的无奈,他将花彧卿放了下来,语重心长的道:“姐姐是女子,你以后不能乱动姐姐的衣服,更别说让姐姐脱衣服给你看看这种话,不然会遭人耻笑的。”   “为什么?”花彧卿很不解的问道。   此时,楚彦谦伸手抚了抚花彧卿的头,解释道:“就算你是弟弟,你也不能看姐姐的身体,因为姐姐只能给她未来的夫君看。”   “夫君?”花彧卿对于这些称呼也是很不理解的。   “就是你姐姐要嫁的人,要和姐姐共度一生的人。”楚彦谦继续解释。   听到这话,花彧卿捏着下巴,仿佛知道了一般点了点头,随后他扑了过去,抱住花清茉的腰,很是认真的道:“我好喜欢姐姐,姐姐你嫁给我吧,咱们两共度一生。而且你只有嫁给我,我才可以看看姐姐有没有受伤了?姐姐要是觉得不公平,我也可以脱给姐姐看啊!”   “人小鬼大。”花清茉听到这话,不禁笑了起来,笑容宁静至极。她伸手抚着花彧卿的头,温声道:“姐姐虽然也喜欢彧卿,不过姐姐不能嫁给你。”   “为什么啊?”花彧卿很是不解,他双眸惨戚戚的看着花清茉,道:“师父说女人很可怕的,我怕除了姐姐,别的女人都很可怕,我不要娶别的女人,我要回去当和尚,断子绝孙。”   说完,花彧卿便松开了花清茉,往天云寺里跑,不过没有跑两步就被华絮抓住了后领,拎了回来。   “你是女人对不对?女人好可怕啊!”花彧卿看着华絮,不停的挣扎,周围的人被他的话弄得完全哭笑不得。而华絮也被他的话,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来往的香客都有些诧异这一幕,花旻止有些头疼的抚了抚捏了捏鼻梁,正准备上前的时候,花清茉走上前抱过花彧卿,将他放在地上。   “彧卿,你师父说的对,女人是很可怕的,就像是猫一样,看着温顺,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给你一爪子,让你流血受伤。不过呢,再可怕的女人在自己喜欢的男人面前都会变得温柔,彧卿以后一定会碰到只对你温柔的女人的。”花清茉温和的说道,她自己也不懂男女之间的感情,不过她觉得若是真的喜欢,应该就会如此。   听到花清茉这番话,花彧卿倒是不那么抗拒了,他的眼珠子咕噜一转,抓住花清茉的手,拉着她往下山的阶梯那里跑。   “姐姐,我们快走。”   “好。”   花清茉与花彧卿首先离开,其他人跟在身后,望着花清茉消瘦的背影,花旻止走进百里予澈,道:“云王爷,茉儿受伤时不许我去看她,你在她醒之前一直陪在她身边,不知可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奇怪的事情倒没有,不过……”百里予澈沉默了一下,回想起当时的情景,目光微沉。   见百里予澈表情有些许的不对,花旻止立刻着急的追问:“云王爷,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她昏迷时在哭,在叫什么妈妈。”百里予澈并没有隐瞒,而是直接告诉了花旻止。他看得出来花旻止很关心花清茉,告诉他也没有什么大碍。   ☆、99摔入崖底   “妈妈?那是什么?”花旻止有些奇怪,这两个字从未听说过。   “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不过对茉儿来说,应该很重要吧!”   很快,他们便到了石牌坊下,刚好看到花彧卿拉住花清茉围着马车不停的说着什么。花旻止走到旁边,便听到花彧卿那单纯至极的声音:“呐,姐姐,师父说我是被放到寺院中寄名出家的,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因为彧卿和师父有缘,所以需要在天云寺生活十年。”花清茉淡淡一笑,对着花彧卿她也不能说那么深奥的话,如此解释便就是最好的了。   “哦,原来如此,师父说过万物皆有缘,我和姐姐也是有缘。”花彧卿说着便抱住了花清茉的腰,显然是很喜欢她。   对于花彧卿这般的亲近自己,花清茉只是淡淡一笑,不过眼神却不觉得柔和起来。花彧卿只是一个什么不懂的孩子,与他相处花清茉很轻松。眼神的余角环过走下来的几人,花清茉微抿双唇,随后抓住花彧卿的胳膊,让他松开自己。   “彧卿,别闹了,该上车了。”花清茉温声开口。   花彧卿也乖乖的听话,放开了花清茉,随后他跳上马车,向花清茉伸手,精致的小脸上笑容灿烂:“来,姐姐,我来拉你。”   “好。”花清茉抓住花彧卿的小手,随后与她一起进了马车。   到了里面,花彧卿看着装饰繁华的马车,很是惊讶,不停的摸摸看看,然后再询问花清茉,花清茉也一一给他解答,并未有一丝的不耐烦。很快,花旻止也上了车,见到他们姐弟两的和睦,他也不禁勾起了唇角。看来,他让花清茉来接花彧卿的决定是对的。   马车很快动了起来,花彧卿不停的抓住花清茉说着他在天云寺的事情,说他这些年是怎么捉弄那些欺负他的师兄,以及怎么从早课上逃跑,那般的古灵精怪,和宁郡王府仿佛一点都不符合。   “呐,姐姐,爹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啊?”说完自己的事情后,花彧卿忍不住询问花清茉,他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他真的好奇的不得了。   这话让花清茉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宁郡王和楚悠然两人,她并不了解,只是楚悠然讨厌她甚至恨她,而宁郡王对她也是冷淡如风,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告诉花彧卿。   花旻止见花清茉沉默,目光顿时沉了一分,父王母妃对花清茉的态度他也清楚,她不知道如何回答也属正常。目光看向花彧卿,他出声道:“等彧卿回去就知道了,如今不要再烦姐姐了,她的伤刚刚痊愈,经不起你这样折腾的。”   “嗯,好。”花彧卿瘪了瘪嘴,很是不情愿的点头。   花清茉看他这样子委屈的模样,不禁伸手抚了抚他的头,温声的道:“好了,别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很快就……”花清茉的话还未说完,马车便猛然的停了下来,随后外面人传来了声音。   “大少爷,七小姐,恒世子和德亲小王爷被人围杀,这路被挡住了。”   听到这话,花旻止掀开了马车的幕帘,便看到前面陡峭的悬崖边上正在打斗的两伙人。司徒恒与司徒元澈被十几个黑衣人围住,两人执剑对之对抗,显得很是势单力薄。   “茉儿,乖乖的呆在马车上,我去助恒世子和德亲小王爷一臂之力。”说完花旻止便拔剑而去,加入了前方的打斗之中。   花清茉靠近马车边上,掀开幕帘,看着外面的景象。花彧卿凑了过来,见外面刀光剑影,立刻兴奋的道:“打架啊,我也去。”说完,他一溜烟的从马车上跳了下去,花清茉还未反应过来,花彧卿便已经朝前面奔去。   “华絮,快去彧卿带回来。”花清茉走出马车,连忙吩咐,华絮立刻朝花彧卿奔去。   那群黑衣人看到突然有个小孩子跑来,立刻拔剑向他刺了过来。司徒恒见状,连忙赶去,抱起花彧卿。长剑从他的左臂上划过,顿时染红了他月白色的长袍。   疼痛让司徒恒微微的蹙眉,扬剑快速的攻向那刺伤他的黑衣人。与此同时,华絮赶了过来,从司徒恒的手中接过花彧卿。周围的黑衣人见有个女人来了,立刻向华絮攻击而来。   见势,华絮拔出自己的佩剑挡住对方的攻击,她拎住花彧卿的衣服,随后往花清茉的方向丢了过去。   “啊……”花彧卿吓的大叫,用手捂住双眼,不敢看下方。   花清茉上前接住他,目光看向打斗的人,眼眸微沉。这些黑衣人的武功极好,绝对不是泛泛之辈,凭司徒恒四人根本支持不了多久。   “彧卿,你乖乖上车,千万不要出来。”花清茉放下花彧卿,极为严肃的开口。   花彧卿有些害怕的看着她,问道:“姐姐,我们不会死吧?”   “当然不会,彧卿到车上睡一觉,等到醒来之后,一切就都好了。”花清茉温柔的开口,随后将花彧卿推向马车。花彧卿很不是不放心的回头,但是看到花清茉温和的笑容,却不知道为何安心了下来。   他走到马车边上,驾马的随从立刻将他抱上马车。看着这打斗,那随从也有些害怕,但是他又不会武功,也只能呆在这儿,什么都做不了。   突然,其中一个黑衣人出掌击向司徒恒,强劲的内力让司徒恒向后退了很远,右脚已经到了悬崖边上。身后的悬崖云雾缭绕,而他的前方,两个黑衣人执剑攻击而来。   司徒恒紧握着剑柄,随后比那两个黑衣人打斗,悬崖边上有着很多的顾虑,他一个失神被人一掌击中,身体掉下悬崖。不过他快速的将剑插入了悬崖边的岩石之中,整个身体悬挂在陡峭的崖上。   那两个黑衣人见此,扬剑向司徒恒刺了过去。   不过剑还未刺下,两个黑衣人便倒了下去。司徒恒有些诧异,在那两个黑衣人的身后,花清茉一脸平静的站在那里。手中的银针泛着冷寒的光芒,她快速的收起银针,随后蹲在崖边朝司徒恒伸手。   “恒世子。”花清茉淡淡的叫了一声,声音一如的冷淡。因为司徒恒刚才救了花彧卿,她才会出手的。   司徒恒有些诧异的看着花清茉,漆黑如墨的瞳孔中映入少女清冷的脸庞,一瞬间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从心里升腾而起。他抓住花清茉的手,正准备上来之时,四个黑衣人同时朝他们攻击而来。   一边的司徒元澈注意到这景象,立刻出掌袭向围着他的黑衣人,然后朝华清华和司徒恒而去,他挡在两人面前,扬剑对向来袭的四个黑衣人。四把剑同时压在他的剑上,一股巨大的内力朝他侵袭而来。   趁着这世间,花清茉用力想要将司徒恒拉上来,可是此时袭击他们的四个黑衣人中,有两个人突然收剑,然后同时出掌击向司徒元澈,强劲的掌风打在他的身上,司徒元澈一个身子不稳退后了两步,身体刚好撞上了花清茉,她猛然的前倾,整个身子毫无预兆的掉下了山崖,握住她手的司徒恒也随着她掉了下去。而司徒元澈因为中了两掌,身体很是不稳,也随之掉了下去。   见司徒恒和司徒元澈掉下悬崖,那些黑衣人立刻收手离开。见此,花旻止和华絮立刻冲向崖边。   “茉儿……”   “啊……”身上的剧痛让花清茉不禁发出了声音,她有些艰难的睁开眼眸,模糊的视线中首先看到的是一人的尖削的下巴,挣扎了起来,花清茉才发现自己的上半身是躺在司徒恒的身体上,而他的手还紧紧的搂住自己的腰。   回想起摔下来的场景,司徒恒为了救自己,就让他自己先落的地。   这动作让花清茉的目光有些复杂,她的手连忙附在司徒恒的手腕上,跳动的脉搏让花清茉顿时松了一口气。目光打量着周围,漂浮在泉水上的司徒元澈让她一愣,她连忙下水,有些吃力的将司徒元澈拖到岸边。   手附在司徒元澈的手腕上,平静不动的脉搏让她微微一愣,她知道司徒元澈要不是为了救自己和司徒恒也不可能掉下悬崖,要是他就这样死了,她必然会内疚一生的。   双手不禁攥紧,她看着司徒元澈苍白的脸,目光越发的幽沉,随后她的脑中猛然一动。   “心脏挤压,人工呼吸。”花清茉回忆起急救方法,连忙帮司徒元澈施行急救方法。当她给司徒元澈做了几次人工呼吸之后,他的双眸睁开了一下,不过很快又闭紧了。   见此,花清茉再次的为司徒元澈把脉,微微跳动的脉搏让她有种全身力气都被夺走的感觉。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她看向周围,他们刚好落在一处泉水上,周围有着很多的树,因为树的阻挡以及泉水的浮力,这才救了他们一命。   不过,司徒元澈与司徒恒都昏迷着,何时醒来都是未知之数,她现在必须赶紧找一处栖身之所,要是崖底有野兽,她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100崖底相处1   花清茉立刻用异能观察着周围,在温泉边五十米处有着一个山洞,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看起来不像是野兽栖息的场所,应该能让他们暂避一时。   扶起司徒恒,花清茉有些艰难的支撑着他修长的身体往前走去,她真的很庆幸这些日子将自己这具身体养好了,不然要是以前的花清茉,根本连扶起司徒恒的力气都没有。她花了大概半个时辰,才将司徒恒和司徒元澈两人运到了山洞之中,随后她也有些体力不支的躺在了地上。   “好累。”花清茉深深的喘着气,随后站了起来,走出了山洞。   在外面的树林中,她割了很多的枯草垫在山洞中,然后将司徒恒和司徒元澈扶到枯草上,让他们躺的舒服些。接着,花清茉在树林中发现了野生的葫芦,她将葫芦剖开,然后将里面的瓤清洗干净,刚好能够装水。然后,她又砍了一颗竹子,用一个个竹节当杯子。   那泉水中有着很多的白鱼,花清茉抓了一些,然后开始烤鱼。   “水……水……”司徒恒声音干涩的开口。   花清茉一听到这声音,立刻将鱼放在一边,拿起竹节走到司徒恒的旁边,然后扶起司徒恒,喂他喝水。干涩的唇因为水的润湿要显得好了很多,有些意识不明的司徒恒抓住花清茉的手,有些急切的喝水。   “恒世子,你慢点。”花清茉看着他的样子,清声开口。   听到这声音,司徒恒慢慢的睁开了眼睛,视线中映入女子精致清雅的脸庞,让他有些愣住。此时的花清茉,清丽的脸庞映衬着火光,看起来比平日里妖艶了很多,欣长的睫毛在双眸上投下了两片浓重的剪影,让她的双眸漆黑如海,幽邃至极。   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太过关注,司徒恒连忙别过了脸,随后他有感觉到自己抓着一双柔弱无骨的手,连忙松开。   “清河郡主,司徒恒冒犯了。”   见他看都不看自己,花清茉不禁有些想笑,她松开司徒恒,继续做到柴火边烤鱼,然后幽幽的道:“掉下来的时候,恒世子可是抱着我不放的。”   这话让司徒恒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此时他听到花清茉低低的笑声:“恒世子不必介怀,我对这些事并不在乎,清茉还要谢谢恒世子救了清茉一命。”   “清河郡主言重了,如今看来是清河郡主救了本世子和小王爷。”司徒恒挣扎着坐了起来,随后环顾所处的山洞,目光微沉。如今这情形他们只能暂居此地,好好养伤。不过西宁王府以及德亲王府,应该很快就会派人下来寻找,他们安心等待便可。   他思虑的时候,花清茉已经烤好了两条白鱼,她走了过来,将其中一条鱼递给了司徒恒。   “多谢。”司徒恒接过那鱼,吃了起来,即使在此番落魄的场景之中,他依旧尊贵优雅,好似什么样的状况都改变不了他与生俱来的气质。   花清茉吃了几口,便扶起司徒元澈的头,让他枕在自己的腿上,随后便开始喂司徒元澈。虽然是在昏迷之中,不过司徒元澈还是有吃东西的意识,这倒让花清茉省了不少力气。   喂了大概一条白鱼,花清茉放开司徒元澈,随后拿着那葫芦,准备出去。   “清河郡主,如今天色已晚,你要出去做什么?”司徒恒见她的动作,不禁问道。   “我出去弄点水,恒世子劳烦你照顾一下小王爷了。”说完,花清茉便走了出去,丝毫没有给司徒恒再说话的权利。   望着那抹消失在黑夜中的纤细身影,司徒恒有些出神,而此时一直在昏迷的司徒元澈睁开了眼睛,笑容随意的道:“恒世子,你看够了没有?”   “那你装够了没?”司徒恒低头,看着躺在枯草上的司徒元澈,目光温淡至极:“我一醒就知道你在装昏迷,怎么样?美人喂鱼,这滋味不错吧!”   “嗯,的确不错。”司徒元澈别有深意的一笑,随后他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唇,道:“清河郡主的唇又软又香,早知道,那时小王就迟点醒,让她多亲几次。”回忆起花清茉温软的唇,司徒元澈便有种想再次触碰的感觉。温软,微凉,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花香气味,和他碰过的女人似乎都不一样。   一听这话,司徒恒脸色一沉,出声问道:“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小王想她那只是在救小王。”司徒元澈笑容微微荡开,他很聪明,自然能够想到花清茉那样做,只是在救自己并未他意。随后,司徒元澈眼眸一沉,道:“不过她倒是坚强的很,一人就将我们两个大男人从泉水边扶了过来,要是其他的女子估计只知道在一边哭,我们还未摔死,估计就被哭死了。”   “敢坐白紫箫腿的女人,你觉得她可能与普通女子一样吗?”司徒恒话中带着一丝的深意,随后他盯着司徒元澈,道:“德亲小王爷,你身上不是有德亲王府的蛊王吗?赶紧通知王府的人我们还活着,让他们快些下来救人。”   “恒世子放心,小王已经通知过了,大概明日就有人下来了。”司徒元澈说完之后,突然有些可惜的道:“唉,小王还真想和清河郡主多相处几日,可惜啊!”   “呵……”听到这话,司徒恒淡淡一笑。他靠在石壁上,白衣染尘,人却依旧风华绝代。微微的垂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幽深漆黑的眼眸:“小王爷可以有兴趣,不过要记牢了,清河郡主是云王爷的未婚妻。你动心思,动兴趣都可,不过可别动情,云王一族尊于其他王府,你好自为之。”   司徒恒的提醒让司徒元澈目光微微的沉了一分,随后他身上的蛊王动了一下,他知道花清茉回来了便没有再说话。   进了山洞时,看到醒来的司徒元澈,花清茉的脸上完全没有惊讶,仿佛早就知道了一般。其实她在泉水边时,便看到了醒来的司徒元澈,这两人似乎说了些什么,不过她没有注意。   用竹杯装了一杯水,花清茉走到司徒元澈旁边,扶着他坐好,然后将竹杯递给了他。司徒元澈接过竹杯,喝了几口水,然后看着花清茉,笑的随意不羁:“清河郡主,小王这一命是郡主所救,日后有机会必然好好答谢郡主。”   “举手之劳,小王爷不必记挂。”花清茉淡淡的说了一句,随后她走到火堆边,开始往里面添木柴。添了几根之后,她突然想起一事,连忙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见那铃铛还挂在自己的身上,花清茉不禁松了一口气,随后她拿出铃铛在火光中晃动着。   “叮……叮……”声音显得格外清澈温和。   看着那铃铛,司徒元澈目光微沉,问道:“这好像是西番进贡来的水晶,清河郡主怎么会有?”他记得这水晶,似乎只赏给了一个人。   听到司徒元澈的话,花清茉将铃铛放回了衣服中,然后又添了几根柴火,很是平静的道:“九千岁赏我的,拒绝不了。”   “白紫箫当真是做事诡怪,竟然赏你一个铃铛,着实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司徒元澈淡淡一笑,随后他看向花清茉,极为认真的道:“清河郡主,你还是小心一些比较好,小王看得出白紫箫对你有兴趣,远离他或许你还能活的久远一些,在他手中没有女人可以免于一死。”   虽然如今花清茉是云王爷的未婚妻,但是在还没有嫁给云王之前,她都可能被白紫箫夺去。花清茉毕竟救了自己,说实话,他不愿看她落在白紫箫的手中。真要落在他手中,或许没过几日,他就能看到花清茉的尸体了。   目光的余角看了司徒元澈一眼,花清茉能看的出来,他此时有些为自己担心,微微一笑,她轻声道:“小王爷的话,清茉必然铭记于心,如今小王爷好好养伤,别想太多了。”   “嗯!”   一夜安详,平静至极。   花清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柴火也早已经熄灭了。她坐了起来,看了看睡在两边的人,然后拿着那一半的葫芦便走了出去。到了泉水边,花清茉捧起水洗了洗脸,然后便用异能观察着周围,看看有无危险靠近。   她刚看向北边的时候,离她大概五十米的地方,有一只雕和一条蛇正在打斗。其实自她记起了曾经的一切,她的眼睛便又开始发生了变化,看的比以前更远了。   静静的看着蛇与雕的战斗,花清茉没有想过去帮哪一方,等到两者都倒在地上的时候,她便准备离开,目光无意的触及到地上,两只大概刚刚出生的幼雕在地上挣扎,这情景让花清茉愣了一下,随后还是走了过去。   那打斗的蛇与雕已经同归于尽,如今也就剩两只幼雕还活着。她捡起那两只幼雕,花清茉看了大雕一眼,然后离开。回到山洞的时候,司徒恒和司徒元澈都醒了,见她手中拿着刚出生的幼雕,司徒元澈开玩笑的道:“这是今天的早膳吗?”   ☆、101崖底相处2   花清茉没有理他,只是拿了一些枯草给幼雕做了一个窝,然后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了一块布放进窝里,好让窝舒服一些。到了窝中,两个小家伙极为精神的叫着,看起来应该是饿了。此时,花清茉看着司徒恒和司徒元澈,道:“我出去找吃的,麻烦小王爷和恒世子帮我照看一下这两只幼雕。”   “嗯!”司徒恒应了一声。   “去吧,小王想吃果子。”司徒元澈对着花清茉一笑,声音之中带着一丝的玩意。   花清茉没有看他,只是快速的走了出去。等到回来的时候,花清茉左手拎着两条清洗干净的鱼,右手拿着两个青的透亮的果子,她将果子丢给了司徒元澈,然后便开始烤鱼。   看着那青的有些渗人的果子,司徒元澈猛然一抖看向花清茉,道:“小王的伤大概不能吃果子,清河郡主还是给小王吃鱼吧!”   花清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烤着鱼,等到她烤好之后,首先给了司徒恒一条,然后撕了一些给那两个幼雕。之后自己吃了几口,将剩下的递给司徒元澈。   看着那只剩一半的鱼,司徒元澈顿时有种自作自受的感觉。   花清茉没有再管其他,只是注视着那两只幼雕。如今这状况,她只能等着司徒恒和司徒元澈伤愈,看看能不能集三人之力出去?不过她并不知道,司徒元澈已经用蛊王通知了德亲王府的人。   至于司徒元澈,他吃完鱼后,带在有些阴暗的山洞中,觉得很是无趣,目光扫过靠在石壁上沉默的司徒恒以及看着幼雕的花清茉,他唇角一勾,道:“恒世子,清河郡主,闲来无聊,咱们来说故事吧!”   “清河郡主是女子,估计不大适合小王爷平时说的故事。”司徒恒淡淡的瞅了司徒元澈一眼,眼眸之中有着鄙视。司徒元澈要说的故事,他很清楚,绝对不是什么好故事。   对于司徒恒鄙视的目光,司徒元澈极为淡定的接受,他看向花清茉,笑着道:“清河郡主放心,小王此番说的故事一定适合女子听。”   听到司徒元澈的话,花清茉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想着呆在这儿也是无聊,就走了过去,坐在枯草上,点了点头:“小王爷既然有精力说故事,那清茉就洗耳恭听了。”   然后,司徒元澈就开始说起了鬼故事,他本意是想吓吓花清茉,找找乐子,谁知道一个鬼故事说完,花清茉连眼皮都不带动一下的,这样司徒元澈有了一种挑战的想法,他又接着说鬼故事,势要让花清茉害怕,谁知道他嘴皮子都说掉一层,花清茉依旧那副表情,对他的鬼故事完全没有惧意。   终于,司徒元澈泄气了,决定不再挑战,不过他还是有些好奇的问道:“清河郡主,你不怕这些灵异鬼怪吗?”   “还好,不过小王爷的故事很俗套,我想怕也怕不起来。”花清茉淡淡的回了一句,随后她眼眸一亮,看着司徒元澈,道:“要不我给小王说一个吧!打发打发时间。”   “好,打发打发时间也好。”司徒元澈很是随意的说道,一副什么都不怕的模样。   然后等到花清茉开始说了,他便开始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花清茉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司徒元澈的表情,见他脸色越来越不好,她不禁有些好笑,然后继续一边改着咒怨一边说,等到她正准备改第二部的时候,司徒元澈立刻出声道:“小王有些累了,今日就说到这儿吧!”   “好,那小王爷就休息吧!”花清茉清声的说道,唇角微扬,有着一丝浅薄的笑意。她真的没有想到司徒元澈这么胆小,不然的话,她一定挑一个比较温和的鬼故事来说。   花清茉的目光掠过司徒元澈,随后又快速的划过司徒恒,他看起来倒是没有司徒元澈那么害怕,不过脸色比刚才看起来要苍白了很多。在于花清茉对视时,眼神也有一瞬间的僵持。   顿时,花清茉不禁有些想笑,她并未想到这些王府子弟竟然怕鬼,这着实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她走到幼雕的旁边坐下,刚伸手想要触碰那两只幼雕时,原本想要靠睡觉壮胆的司徒元澈猛然睁开了眼睛,道:“王府的人来了。”   “这么快?”司徒恒有些惊讶,这回环崖据说是万丈悬崖,陡峭异常,德亲王府的人来的着实快的让人惊讶。   司徒恒和司徒元澈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眸子之中都有着一些怀疑。随后司徒元澈解下来挂在脖子上的玻璃杯,里面有这一条带着黑点的蛊虫。一见那蛊虫,司徒元澈的脸色便暗了下来,随后道:“蛊王中毒,看来是有人从王府偷了母蛊,利用母蛊来寻找我们。”   说完之后,司徒元澈看向花清茉,道:“清河郡主,小王如今无法行走,但是恒世子的伤不算太重,你带着他快走,免得因为小王的蛊王连累你们。”   “小王爷是要自己引开那些追杀的人吗?”花清茉静静的凝视着司徒元澈,清声的问道。   “清河郡主想多了,小王可不是那么高尚的人,只不过如今小王连站都站不起来,估计只能等死,何必连累你们二位?”司徒元澈随意的笑着,笑容不变的随意不羁。   听到他的话,花清茉有些沉默,然后看向一边的司徒恒,出声问道:“恒世子如何想的?此刻。”   司徒恒有些沉默,深幽的双眸犹如黑夜一般深不可测。沉默了片刻,司徒恒道:“崖底地势未测,他们能否找到我们还是未知之数,况且就算我们丢下小王爷也不一定能从那群人的手下逃走,这样看来还不如三人一起,就算丢了性命,黄泉路上也有个伴,不至于寂寞。”   “那就依恒世子的话吧!”花清茉淡淡的回答,随后她用异能看向远处,并未发现有人到来。   司徒恒和花清茉的话让司徒元澈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这两人当真是出乎他的意料,特别的很。沉默了片刻,他将玻璃杯打开,然后将里面的蛊王放了出来。   “他们寻蛊王来找我们,没了蛊王在身边,我们的危机也就能少了几分。”司徒元澈极为轻松的说道,目光盯着快速爬走的蛊王,眸光深邃至极。   司徒恒看了司徒元澈一眼,随后淡淡一笑:“这是小王爷从小养大的蛊王,为了我们真是为难你了。”   “你知道就好,小王可是把它当着老子一样供奉着,你们两现在在小王眼中比小王老子还重要了。”司徒元澈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但是他的眼眸深处有着的是真正的不舍。这蛊王他从小便养着,一直陪伴着他,保护着他,如今就这样丢了,他的心还真是不好受啊!   越想司徒元澈就觉得越难过,便靠在闭着眼睛靠在岩壁上不说话。   花清茉见司徒元澈这样子,总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人家,她沉思了片刻,然后走了过去,道:“小王爷,看你这么难过,我说故事安慰你吧!刚才的那故事还未说完呢!”   一听这话,司徒元澈立刻睁开眼睛,双眸瞪着花清茉,道:“你确定这是在安慰小王?不是在伤口上撒盐?”   说完这话,三个人都不禁笑了起来。三人对视了一眼,当真是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在崖底之后的两日,他们三人也算是平安,不过此时真值夏日,花清茉和司徒恒两人还好,能够去泉水边清洗,可是司徒元澈伤重不宜移动,这就难为了司徒恒,堂堂一个世子帮助司徒元澈擦身子。   当然这是有代价的,说是回去之后,按照一次一万两收费。不过,司徒元澈以司徒恒动作粗鲁伤了他的细皮嫩肉为由,打了个折扣,一次七千两。   傍晚时分,司徒恒又将司徒元澈背到了泉水边,然后帮他擦身子。至于花清茉,便在崖底溜达着,看看有没有能够用到的东西。很快,她走到当日大雕与巨蟒打斗的地方,此时大雕和巨蟒的尸体都腐烂了,发出了阵阵的恶臭,   走过它们,大概十米之处生长着一朵纯白的花朵,花朵的周围一米之处荒芜至极,连一棵草都没有。那花的形状有些像莲花,但是却散发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香气。盯着那花看了片刻,花清茉慢慢的走了过去。   靠近时,那花散发出来的响起更加的浓烈,有一种让人眩晕的感觉。看着那花,花清茉的目光有些幽深,随后她快速的咬破手指,将自己的血滴在了那花的上面。   顿时,花仿佛被血浸染了一般,变得血红,但是很快便有消失,这一状况让花清茉有些惊喜,若是估料不错,这花是与雪山冰参齐名的疗伤圣药烟蔓白蕖,因为长得像白莲花,所以才会叫白蕖,不过这烟蔓白蕖据说对内伤极有功效。   她想要摘烟蔓白蕖给司徒元澈疗伤,也可以让司徒恒吃一些疗伤,只不过烟蔓白蕖有着剧毒,不好采摘。虽然她看过医书,也知道采摘之法,不过这采摘之法倒是有些损伤自身。   ☆、102崖底相处   沉默了片刻,花清茉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快速的划开了自己的手掌,然后紧紧的拽着将血滴在烟蔓白蕖之上,随后她猛然的割断其茎,拿着烟蔓白蕖就往回走。   路过那蟒蛇的身体时,花清茉大概能够猜到,这烟蔓白蕖的守护者,不过因为与大雕的同归于尽,倒也真是让花清茉捡了一个很大的便宜。   回到山洞的时候,司徒恒刚好将司徒元澈放到枯草之上,两个人看到花清茉此时的动作都有些诧异。但是很快司徒恒便意识到了,他很是惊讶的看着花清茉手中之物。   “烟蔓白蕖?”   “嗯!”花清茉点头,随后依旧滴着自己的血,走到司徒恒面前,道:“恒世子,快点摘下花瓣和小王爷服下,不然一会我就得失血过多了。”   “本世子这就来。”司徒恒快速的将烟蔓白蕖的花瓣摘了下来,因为摘下的时候,烟蔓白蕖还未来得及吸掉花清茉的血,所以此时他手中的花瓣都是一种说不出来的鲜红。   静看着手中的花瓣,司徒恒的目光有些深远的看向花清茉,此时她正在用葫芦里的水清洗伤口,只见她白皙的手掌之中有着一道仿佛露骨的伤痕。这伤痕此时看起来,刺目的异常,让司徒恒的胸口有些堵。   转头看向司徒元澈,他的目光也有些不对,毕竟一个弱不禁风的少女救了他们两人,又为他们做这样的事,这着实让他们无法不在意。   走到司徒元澈面前,司徒恒将烟蔓白蕖喂给他。司徒元澈双眉微蹙的嚼着,眼神看起来有种说不出来的幽沉。   司徒恒的伤并不算重,所以他就给自己留了三瓣烟蔓白蕖的花瓣。等到他吃那花瓣的时候,他便知道刚才为什么司徒元澈会有那样的目光?因为,此时所吃的花瓣,全部都是花清茉血的味道。   两人吃完烟蔓白蕖之中,便坐在原地运功疗伤。大概过了两个时辰,两人的头上满是细汗,头顶之上也冒出了一丝丝的白烟。花清茉在一边看着,便知这两人内力都很深厚,如今有了烟蔓白蕖,不仅可以治愈内伤,两个人的内力想必也会更上一层楼。   黑夜渐渐的到来,浓深幽静,花清茉坐在柴火边,不停的往里面添加柴火,顺便帮这两人护卫。不知道多久,深暗的天空泛起一丝点点的白,花清茉就这样在一边看了司徒恒与司徒元澈一夜。   “终于能动了。”司徒元澈收起内力,随后快速的站了起来,动着身体。此刻,他才觉得这能动是福啊!这几日,他真的躺的心伤了。   与此同时,司徒恒也收起了内力,目光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眼底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诧异。他的伤本就不重,所以他就准备随意的疗伤,但是却没有想到烟蔓白蕖将他的内力提升了一层,突破了他许久都未曾突破的界限。   此次崖底之灾的确是祸,但是祸中亦有福生出。   “清河郡主,此番真要多谢你了。”司徒元澈走到了花清茉的面前,双眸之中释着一丝的笑意。他看着花清茉,目光比以前幽沉了很多。   “小王爷言重了,清茉只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花清茉站了起来,想要去泉水边洗把脸。但是刚一站好,她眼前猛然一黑,身子不稳的向前倒去。   司徒元澈连忙扶着她,手紧紧的搂着她的腰。目光环过花清茉苍白的脸,司徒元澈的表情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深远。抱起花清茉,他将她放在枯草之上,然后脱下外袍盖在她的身上。   “她昨日失血过多,又为了守了一夜,如今身体虚弱,昏迷也属正常。”司徒恒走了过来,手附在花清茉的手腕之上。随后,看向司徒元澈道:“小王爷,劳烦你去泉边捉条鱼,打理干净后,回来烤给清河郡主吃。”   “为什么你不去?”司徒元澈有些不服,凭什么让他做这样的事情?   “本世子要留在这儿照顾清河郡主。”司徒恒淡淡的出声。   “为什么是你?小王留在这儿照顾她不行吗?”司徒元澈更是不服,这被司徒恒使唤的感觉让他很是讨厌。   听到司徒元澈这话,司徒恒抬头,淡淡的瞅了他一眼,道:“你留在这儿确定不会占清河郡主的便宜?”   “当然不确定。”司徒元澈很是诚实的回答,这些日子看着花清茉在眼前,他早就想一亲芳泽了。不过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不同,这种感觉在他的心中一直无法控制的起伏着,他真的很想靠近花清茉,真的很想。   “既然你都承认了,那就快去吧!小王爷从王府中出来太久了,有一些界线似乎要忘记了。本世子提醒你,有些人真的碰不得,一生都碰不得。”司徒恒淡淡的说了一声,话语中头着无法诉说的深意。   司徒元澈被他的话惊了一下,目光划过花清茉的脸,眼眸之中划过一丝的挣扎。   似乎,真的是他忘记了一些东西。   快速的站了起来,司徒元澈离开了山洞。望着司徒元澈疾走的背影,司徒恒淡淡一笑,笑容之中带着一丝的苦涩,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快忘记了。本就注目过多,这两日的相对更让他有种移不开视线的感觉。   低头看着花清茉沉睡的容颜,司徒恒将手放了上去,轻轻的滑过她的五官。   “花清茉,你说你到底有何魔力?竟然让本世子只想看着你。”司徒恒淡淡一笑,笑意幽远。   元池岸边那令人难忘的香气,清凉殿中安静稳重的身姿,牡丹花会中薄然宁静的态度,回环崖上冷静沉着的表情,以及这崖底坚强毅力的背影,每一幕都有着让他心跳紊乱的感觉。   手触碰到花清茉微凉的唇,司徒恒微微的愣了一下,随后脑子中全是那日司徒元澈说过的话。   “清河郡主的唇又软又香,早知道,那时小王就迟点醒,让她多亲几次。”   目光凝视着花清茉有些泛白的唇,司徒恒的左手不禁握紧,然后有些无法控制的俯下了身。触到之时,司徒恒便感觉到一种说不出来的满足。   花清茉身上的香气似乎全部聚集到了唇上,清香至极,温软异常,司徒恒和司徒元澈不同,他从未接近过女人,更不知道女人的唇竟然是这样的美好,有种让他不想放开的感觉。   不过很快,司徒恒便离开了花清茉的唇。因为他很清楚彼此之间的界限,刚才的一次靠近,也是彼此唯一的一次。之后,便又是桥路分明。   司徒元澈很快便回来了,然后极为熟络的烤着鱼。烤好之后,便喂花清茉吃鱼,不过此时的花清茉很不配合,司徒元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喂好的。   或许真的是因为太虚弱了,花清茉睡了整整一日,直到傍晚的时候才转醒的。醒来的时候,首先看到阴沉幽暗的岩壁,随后她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见她醒来,司徒元澈立刻移了过来,出声问道:“怎么样了?感觉还好吧?”   “嗯,我没什么事。”花清茉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后她看向司徒元澈,道:“小王爷的伤已好,我们明日便动身离开这儿,免得各自府中的人担心。”   “的确要回去了。”司徒恒淡淡的声音传了过来,语调完全听不出来波澜。   司徒元澈听着两人的话,只是随意一笑,点头:“是要回去了,小王的纤纤姑娘还等着小王去疼爱呢!”   “你刚伤好,没事还是少和女人接触,免得动作太大,内伤复发可就不太好了。”司徒恒一副好心劝说的模样。   但是司徒元澈总觉得他说这话的意思是别有用心,目光环过花清茉,她只是一副清然宁静的表情,似乎刚才根本没有听到司徒恒的话。这样的平静让司徒元澈的心有些不舒服,他想了一会儿,看向花清茉,道:“清河郡主虽然是云王爷的未婚妻,不过这是皇上赐婚,郡主对于云王爷可有喜欢?”   司徒元澈这问题让花清茉有些诧异,她看着他,问道:“小王爷为何如此问我?”   “这不是你们这对未婚夫妻让人看着有趣吗?小王可是很好奇你们两的。”司徒元澈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花清茉淡淡的瞅了他一眼,点头道:“小王爷真的想知道?”   “那是自然,如今临安城你们两个的事,估计有不少人都看着,小王便是这其中之一,如今刚好有时间,你就说说吧!”   听他这么说,花清茉只是淡淡一笑,漆黑的眼眸犹如此时慢慢黑下来的夜一般,浓深幽静,淡雅薄然。   “我不讨厌云王爷,也不喜欢云王爷。”   对于百里予澈,花清茉有的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很安心,但是却仿佛永远不会生出所谓的爱。   况且,她从未想过对这里的人动感情。就算是要嫁给百里予澈,她也未曾想过喜欢他。   “既然如此,你可不嫁。”   ☆、103再次相信   司徒元澈几乎是没有任何考虑就说出了这话,说完之后,他便觉得有些不妥,连忙补充道:“小王只是觉得女子嫁人应该要嫁心仪之人,清河郡主既然不喜欢云王爷,那也没有必要嫁啊!”   “圣旨已下,我亦接旨,小王爷这话说的当真是有趣。”花清茉只是淡淡一笑,声音清冷幽静。她很聪明,即使从未动过感情,但是也能看出,这几日司徒元澈看她的目光有着些许的不同。如今这话一出,她也能够确定,司徒元澈问那话不是因为好奇,而是因为他对她动了一份心思。   花清茉的话让司徒元澈一笑,他慢慢的从花清茉的身边移开,随后靠在山洞的岩壁上,俊美的脸庞上,笑容犹如落入了浓雾之中,云深雾里,让人有些不知道其笑容的真意。   “小王也觉得小王的话很有趣,不过人生在世,百年光阴,转瞬而逝,总要说些有趣的话,才不枉岁月匆匆。恒世子,你觉得小王的话对否?”司徒元澈的目光看向司徒恒,笑容加深。   司徒恒眸光温然幽静,月白色的长袍虽然已经染上了一丝的痕迹,但是却依旧不损他的风神绝世,清俊秀逸。薄唇微启,温声道:“对或不对,并不是本世子说了算,而是看小王爷如何想?毕竟所这有趣话的是小王,不是本世子。”   “呵……”一听司徒恒的话,司徒元澈不禁笑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道:“的确与恒世子无关,小王真是问错人了。”   “的确是问错人了。”司徒恒淡淡一笑,倒是顺了司徒元澈的话说了下去。   这般温然平静的语调让司徒元澈不禁一笑,他阅人无数,对于司徒恒的心思,也能猜到一二。不过如今看来,虽然动了心思,但是依旧及不上身上的枷锁。西宁王府的世袭世子,德亲王府的世袭小王爷,他们的身份自出生便是一道狠力的枷锁,拥有权力地位的同时,他们失去的更多。比如现在,难得的心动,却只有在这只属于三个人的崖底,犹如那波动的泉水一般,暗自流淌,不见其光。   这两人之间淡薄的相对让花清茉有些疑惑,但是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再次躺了下来。静静看着外面残缺的月牙,突然不知道为何,他想到那日在嵩寻塔上和白紫箫一起看到的月亮。   那日的明月,真的很圆,很圆。   第二日,清晨的时候,三人便准备好出发。崖底荆棘密布,司徒元澈和司徒恒握着剑走在前方,而花清茉走在两人的身后。大概傍晚的时分,他们走过了那一片荆棘林,到了一片浓郁的树林。而此时,司徒元澈和司徒恒的身上全部都是荆棘留下的细小伤痕,而花清茉,因为在两人的身后,所以并未受多少伤。   准备好火堆,花清茉在一边烤着两只兔子,而司徒恒和司徒元澈处理身上留下的刺。烤好兔肉的时候,两个人也处理的差不多了,司徒元澈穿的是玄色蟒袍倒是看不出什么,但是司徒恒的月白色长袍上,全部都是血迹,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花清茉从两只兔子上分别撕了一个腿,然后整只兔子都给了两人。没有调料,兔肉也只是烤熟而已,不够如今这时刻也不能挑剔了。   吃完之后,三人准备休息,而此时,天空之中有着一道绚丽的烟火升了起来。   见此情景,司徒元澈和司徒恒同时出掌,用掌风将火堆上的火熄灭,随后两人同时抓住花清茉的手。   这动作让司徒恒和司徒元澈同时愣了一下,两人对视了一眼。司徒元澈的目光很显然的表现出他不会放手,而司徒恒只是淡淡的看着他,眼眸平静却又完全看不出来其他。   随后,司徒恒慢慢的松开了手,司徒元澈拉着花清茉快速的跳上了一边的一颗树上隐藏了起来。   “小王爷,刚才那烟火是?”呆在树上,花清茉淡淡的出声问道。在这崖底大概没有什么人来放烟火,应该是那用来联系的烟火,只不过看司徒恒和司徒元澈的动作,那烟火似乎不是好的预兆。   “那是司徒皇室用来联系的烟火,不过他们既然能从德亲王府偷到母蛊,想要得到这烟火应该也简单的很,如今还是静观其变吧!”司徒元澈说着,手不禁握紧花清茉温软的小手。淡淡的香气传了过来,让人有一种迷醉的感觉。   花清茉感觉到司徒元澈的靠近,眼眸不禁一沉,她从司徒元澈的手中挣脱出自己的手,然后往一边移动。司徒元澈见这动作只是微微一笑,随后他拿出自己携带的烟火往天上放。   此时,是敌是友,机会对半,他们只能赌一把,不然他们三人要从这崖底出去,至少还有几日,而且前路未测,着实有些艰难。   烟火湮灭之后,大概过了两刻时间,有一群人拿着火把走了过来。领头的人,真是百里予澈。   见此,花清茉三个人从树上跳了下来。   “茉儿。”百里予澈见到花清茉的时候,脸上有着无法诉说的欣喜,他快速的走到她的面前,随后快速的打量着她全身,见她并未有什么伤,才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太好了。”   “云王爷放心,清茉无事。”花清茉清声的回了一句,目光有些波动的看着他。眼前的百里予澈穿的还是那日长袍,而且上面有着很多的裂口。双目充血,一眼便能看出这几日都在崖底寻找自己。   如此这情景让花清茉有些愧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毕竟百里予澈贵为云王,完全可以派人来找寻自己,而不是如今这样,弄得自己一身狼狈。   目光划过花清茉身后的两人,百里予澈身后拉住她的手,将花清茉拉到身边,然后笑看着司徒元澈以及司徒恒,道:“这几日劳烦恒世子和小王爷帮本王照顾茉儿,待本王回府便派人去西宁王府以及德亲王府答谢。”   “不用了,这几日是清河郡主照顾本世子与小王爷,该是我们答谢清河郡主才对。”司徒恒淡淡的开口,声音温然不惊。他的目光淡淡的划过百里予澈和花清茉牵着的手,眸光之中看不到一丝的波动。   至于司徒元澈,只是随意至极的笑着,他看了看随百里予澈来的人,道:“有没有带干净的衣袍?小王这衣服穿了几日,早就穿的快吐了。”   听到这话,百里予澈出声道:“劳小王爷委屈一下,如今还是尽快出去比较好。”   百里予澈都这么说了,司徒元澈也就只能委屈一下了。他们一行人快速的在树林之中穿梭,直到第二日午时,才走出那树林。树林边上有着几辆马车,花清茉认出其中一辆是那日他们来天云寺时的马车。此时,花彧卿坐在马车,华絮站在一边。   花彧卿第一眼便看到花清茉,然后快速的跑了过来,然后快速把她抱住。   “姐姐,姐姐……”花彧卿紧紧的抱住花清茉的腰,然后呜呜的哭了起来。他这几日好怕再也见不到姐姐,所以到如今都没有回宁郡王府,而是一直呆在这儿等着她。他真的很怕见不到姐姐,真的很怕。   花清茉被花彧卿哭得有些无可奈何,她只能轻抚着他的背安慰他。毕竟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即使一直住在佛门,在对于这样的生离死别时,他也只有害怕的份。   “姐姐……姐姐……”花彧卿哭着叫道,而且越哭越伤心,越哭声音越大。   花清茉也只能任他哭,目光划过站在马车边的华絮,见她的眼眸有着亮光,花清茉突然觉得自己很对不起这些在意自己的人。   哭了大概一刻的时间,花彧卿才慢慢的停歇了下来,但是死也不松开花清茉,弄的花清茉连路都不好走。一边的百里予澈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将花彧卿拎了起来,然后花彧卿就开始哭着挣扎。   “你这个坏人,你干嘛要分开我和姐姐,你这个坏人。”花彧卿很是激动的大叫,四肢胡乱的甩动着,看起来就像是狂魔乱舞一般。   百里予澈静静的看着花彧卿的动作,然后将他丢到了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是男人就该知道包容女人,没有看到你姐姐很累吗?你这样哭着闹着,到底是要做什么?给你姐姐添乱吗?”   这话让花彧卿立刻止住了哭泣,他瞪着花彧卿,小脸之上满是不服。   此时,收到信号的花旻止也走了出来,看到花清茉平安无事,他也松了一口气,慢慢的走到花清茉的面前,看着她似乎比之前更加消瘦的脸庞,温声道:“没事吧!”   “我没事,哥。”花清茉微微的一笑,花旻止也是满鬓风霜,衣袍凌乱,看起来也是几日未休的在这里寻找她。如此这样,倒让花清茉觉得先前似乎对待花旻止太过冷淡了,她叹了一口,告诉自己,她只再相信最后一次。   哥,彧卿,最后一次。   ☆、104廷芳公主   回到宁郡王府后,花清茉极为平静的休息了几日。府中的事情积聚的不是很多,处理起来也不算是麻烦。不过,她很疑惑,为何老郡王妃不从她的手中收回金印与文书?反而是让她继续管理宁郡王府。   这几日,她的北院当真是热闹非常。那两只小幼雕被她养在了房间中,每天都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吵闹非凡。而花彧卿直接住在了这里,每日和她同吃同喝,当然花彧卿很想同睡,不过被花旻止拎着耳朵丢回了自己的房间。百里予澈也每日抽出一个时辰过来陪她,与她说说话,或者只是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她。   每次见百里予澈看自己的眼神,花清茉都觉得太过沉深,她感觉百里予澈是借着自己在看另外一人。这一想法一生成,花清茉就开始将遇到百里予澈之后的事情在脑中仔细的整理一遍,她得出的结论是,百里予澈娶自己是因为另外一人,而那人应该就是郡王妃楚悠然。   虽然楚悠然待她不好,但是她们的面容还是有着四五分的相似,特别是脸型以及唇型,简直一模一样。   想来百里予澈是喜欢楚悠然的,而他待自己就像是对待所爱女子的孩子一般。不然,就无法解释他在琉嬅湖边对她说的话,也无法解释他犹如长辈一般的包容。   不过这样想后,花清茉倒是觉得轻松了很多。如此一来,面对百里予澈时,她觉得比以前更加的安心。   果然如同花清茉先前所说,红棉这几日安分了很多,并没有再对自己不利,看来老郡王妃已经授意。而这段时间,花清茉便在准备一些事,她不可能坐以待毙,不然一等到华朝与东圣、紫璃的比试之后,她可真就要在水深火热之中了。   转眼之间,便到了与东圣、紫璃比试的日子,此次东圣王朝是由太子云雅文前来,随行的还有廷芳公主云千梦、燕王世子云溪逸,而紫璃国是太子君紫璃,皙蕊公主君湘泠,以及七皇子君染夜。至于来与华朝比试的人,倒是没有消息传来。   华朝这边也是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据说皇上司徒宣吩咐的。花清茉所知的也就是自己与花弄影被选为这诗词方面的比试者,她倒是不怕。前世刚好帮过一个古文学者,与她相处的那段时间,花清茉学了很多古文与诗词,所以她很有信心对付来人。而且,她还想看看花弄影接下来会做出什么样的诗词,来配得上她借用先人之作写出的水调歌头。   下午的时候,夜宸雪派人来传旨,宁郡王府花清茉、花弄影、花旻止以及花姒锦四人代表宁郡王府伴驾。这懿旨的显示出了一事,除了她和花弄影,花姒锦大概也是被选上了。不然,她一个庶女是不可能参加这国宴的。   傍晚时分,花旻止来北院找花清茉,她也刚好从房间中出来。见着花清茉的时候,花旻止愣了一下,今日的她穿着一件白色织锦长裙,袖口以及交领之处绣着一朵朵的桃花,显得格外的清幽。长裙的下摆绣着相同的桃花,随着花清茉的走动,仿佛桃花随行一般。   长长的云发简单的挽住,看起来极为的端庄秀雅,精致的脸庞上未施粉黛,眉目如画,清丽绝伦。   “很美。”花旻止毫不掩饰的赞赏,温润的眉眼中有着说不出来的温柔。   花清茉微微一笑,看着花旻止,道:“哥也很英俊。”   花旻止穿着墨绿色的长袍,整个人显得格外的沉稳轩逸。英挺俊秀的眉眼之中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温然雅致,看起来格外的出众俊秀。   听到自己妹妹夸自己,花旻止的眉眼间止不住的笑意,他看了看此时的落日,随后道:“走吧,别一会儿迟了,可就不好了。”   “嗯!”   花清茉与花旻止很快的离开,到了宁郡王府时,花姒锦与花弄影两人已经站在那里。花姒锦依旧是那么的天姿国色,沉鱼落雁,一身藕荷色银线绣莲花的长裙,简单雅致,却已经让她的风华彻底显露,旁人万分不及。   至于花弄影,今日倒是盛装打扮,品红色细碎洒金缕桃花纹锦长裙,让她的身形看起来玲珑雅致,婀娜动人。眉描入鬓,倒显得很是冷丽,微扬的唇上,点朱嫣红,看起来是那般的妖艶。花弄影的脸倒是生的不错,如此打扮也的确是别有一番风姿,不过站在花姒锦的身边,瞬间便被比下去了。   “五妹,八妹,劳你们等我与茉儿了,可以走了。”花旻止温和的一笑,随后拉着花清茉先行上了马车。花弄影与花姒锦随后上去,四个人在马车中,倒显得有种说不出来的沉寂。   过了片刻,花姒锦看向花清茉,温柔的道:“七姐,你的身体还好吧?妹妹很想去看姐姐,不过姐姐也知道妹妹及笄在即,若是去看姐姐的话,怕是会冲撞了姐姐。”   这话说的花清茉都不禁想要给她拍掌,这到底是谁冲撞谁,大家都清楚,她这样倒真是显得她温婉柔和。不过这话都是表面说说而已,花清茉并没有在意。只是淡淡一笑,道:“没事,我理解你。”   说完之后,花清茉便拿出腰间的锦带中拿出来几张叠好的纸,上面写着的是她从医术中抄下来。研究了几日都不懂,所以趁着这时候想要继续钻研钻研。   看着花清茉拿出东西在看,花弄影忍不住凑过头去。那首抄袭花清茉的诗让她被选为了此番与东圣比试的人,这虽然很好,但是她这些日子继续写诗,却不及那一首的万分之一,她真的很想再从花清茉的手中抄袭一首,等到比试的时候用。   不过看了过去,就知道花清茉看的不是诗词,花弄影有些无奈的坐回了原处。   花弄影的动作全部落在了花清茉的视线中,她真的有些想笑,不过也有些期待。等到比试之日,肯定会有一幕很不错的戏上演。   到皇宫之后,花清茉与花旻止走在前方,花姒锦与花弄影走在后面,在路过御花园的展望亭时,那里站了很多人。百里予澈、司徒元澈、司徒恒、楚彦谦、楚菀华、司徒元佑、司徒映以及司徒诩。   这么多人站在那儿当真是让人有些惊讶,四人走了过去,便发现他们同时看着前方草地上吹箫的少女。先前因为人多嘈杂,所以并未太在意这箫声,只是隐隐的听到有人在吹箫。此时靠近一听,这少女的箫声犹如平缓流动的清泉一般,细水长流却又绵长优美,让人感觉到一股说不出来的暖意。   怪不得会吸引这么多人,这箫声的确算得上是当世一绝。   少女面对着夕阳,双目微闭,脸上的表情安然祥和。她穿着水绿色曳地绵绸长裙,身形纤细动人,绝美的脸庞温然清静,有种说不出来的美。   “空谷幽兰,碧水清莲。”花清茉看到这少女第一眼便是这样的感觉。   这八个字吸引了本在听萧的几人,见是花清茉,楚菀华靠近她,微微一笑道:“茉儿,你说的是人,还是箫声?”   “自然是人,这箫声应该是清泉流水,若虚若幻。”花清茉轻勾起唇角,看着楚菀华,道:“菀姐姐,这是廷芳公主云千梦吧!我听闻,廷芳公主乃是东方至宝,容貌倾城,才学盖世,手有治国经世之道,胸怀天下苍生之心,她出生时更是满庭花开,风华万千,所以赐号廷芳。”   “的确如此,东圣都言,世上女子风华,华朝菀华得一分,天下女子得一分,而云千梦得其八分。”楚菀华淡淡的笑着,声音之中听不出来一丝的嫉妒,不过确有一些艳羡。   花清茉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依旧,她拉住楚菀华的手,看着她的脸,笑着道:“菀姐姐得一分,而清茉只是天下女子中的万分之一,和清茉想比,姐姐已经是万千风华了。”   清然的语调外加略显调皮的话语,让周围的男子不禁一笑,不过花姒锦与花弄影的脸色倒是有些不好,毕竟身为女子,比不上他人,这着实让人感觉到不快。   此时,云千梦刚好吹完曲子。唇角不觉的扬起,温然雅致。她慢慢的张开眼睛,转过头,看到展望亭旁站着那么多人,便款步的走了过来。   越靠近,花清茉就觉得云千梦就如她所说的那般,空谷幽兰,碧水清莲,美的有些不像是凡间的女子。   “千梦献丑了。”云千梦温和的一笑,绝美的容颜犹如绽放的莲花一般清雅绝伦。随后,她优雅的点了点头,道:“如今时辰也到了,千梦不知可否有信,与众位一起去宣华殿。”   “廷芳公主言重了,自然可以。”百里予澈淡淡一笑,对于云千梦他表示出了相当的好感。   随后他们一行十多人便向宣华殿而去,路上的时候,云千梦对着不相识的花清茉以及花弄影介绍自己,言语之间有着无法诉说的端端大方。   “我叫云千梦,请问二位姑娘芳名?”   ☆、105被推上去   “宁郡王府花弄影。”花弄影虽然不喜欢风华万千的云千梦,但是人家是东圣公主,她还是很为恭敬的回答。   至于花清茉,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声:“清河郡主花清茉。”   一听到花清茉的名字,云千梦的目光一亮,然后拉住她的手,问道:“我一来宫里,就听说上次的百花盛会,白紫箫让你坐他的腿,怎么样?坐着舒服吗?”   “咳咳……”同行的人听到这问题,都不禁咳了两声,这廷芳公主的问题着实有些让人惊异了。   花清茉也被她惊了一下,不过她还是仔细回忆了那是的感觉,然后回答:“没有软榻坐着舒服,而且凉意渗人。”   “呵呵……”云千梦听到这话,便笑了起来。然后看着花清茉,绝美的脸庞上满是认真:“清茉,我告诉你。白紫箫除了那张脸不讨厌,其他的我全部讨厌极了,我给你说说他的缺点啊!心横手辣,冷血无情,自大孤僻,一意孤行,还喜欢掌控人,我三年前来的时候真是瞎了眼了,见他长的好看,便让他陪我在临安城玩,但是玩了一天我就再也不想见他了。”   “为何?”花清茉出声问道。   “因为他说带我去个好地方,我并没有多想跟着去了,随后他就带着我去东厂玩耍,回来之后我恶心了两天,也饿了两天。”云千梦说到这儿,表情便浮现出一丝的痛苦。随后她抬起花清茉的手,一副极其佩服的表情看着花清茉,开口:“清茉,你坐了他的腿还活着,真的是上苍保佑,这次听说他去延河赈灾我才来的,否则,他若是在临安城,我定不会来。”   “怪不得本王听说三年前,廷芳郡主饿晕了,原来这始作俑者是那个宦官。”司徒映走到云千梦的身边,释着一丝笑意说道。   云千梦目光环顾了司徒映一眼,温然优雅的笑了笑:“白紫箫是宦官不假,不过他如今已经贵为萧王,雍亲王这两字怕是不妥吧!”   这话让花清茉愣了一下,她未曾想过,还会有人这样维护白紫箫。这看起来,云千梦虽然不想见白紫箫,但是并不如所言的那般讨厌他。   司徒映没有云千梦会说这样的话,一时间并未竟然忘记了答话。此时,云千梦温柔的一笑,柔声道:“本宫喜欢漂亮的人,白紫箫是你们华朝第一美人,本宫再讨厌这个人,也喜欢那张脸,所以劳各位别在本宫面前说他的坏话,本宫对于喜欢的东西护着的很。”   此番话语让花清茉不禁一笑,她未曾笑道这尽得天下风华的云千梦竟然这般的特别有趣。云千梦看到花清茉在笑,出声问她:“清茉笑什么?觉得我这个习惯不好吗?我倒觉得甚好,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公主误会了,清茉只是觉得九千岁的确很美。描影点朱,妖娆姿态之中却见不得一丝的女气,反而有着世间之人都不及的倾世风华。怪不得,他会被誉为华朝第一美人,这种容姿,的确胜过任何的女子。”花清茉很诚实的说出她心中所想,白紫箫的容姿无论何时都会给她一种惊艳之感。   楚菀华听到她这话,也赞同的点了点头,道:“撇去其他的不说,萧王倒真是生的让女子愧疚,难怪廷芳公主会这么说呢!”   同行的男子听到她们如此夸白紫箫,倒真是有些不悦。楚彦谦很直接的到花清茉和云千梦的身后,双手搂着两人的肩膀,一边走一出声道:“廷芳公主,表妹,有本世子这么好的男人在这儿,你们两怎么不夸夸本世子,夸那个人做什么,他始终不算是个完整的男人,你两这样让本世子这个纯男子怎么办?”   “拿掉你的脏手,不知道碰过多少女人了,别碰我。”云千梦有些嫌弃的侧目看了看楚彦谦,随后直接打掉楚彦谦的手。   花清茉也拿掉楚彦谦的手,对于这个表哥,她当真是没有什么好感。   很快,他们一行人便到了宣华殿外。进去之时,里面已经有了不少了。花清茉本来想和花旻止坐到后面的,但是云千梦好像对她很有好感,拉着她非要坐在一起。   今日的座位刚好是漆木雕花的矮桌,两人坐在一起,花清茉坐在云千梦身边。云千梦风华绝代,容颜倾城,而她月华泠泠,淡雅清静,两人倒出乎人意料的有种平分秋色之感。   皇帝司徒宣以及东圣太子云雅文、紫璃太子君紫璃、七皇子君染夜、燕王世子云溪逸五人是一同进来的,宣华殿的人见此立刻都站起来行礼。   行过礼后,便坐回了座位。云雅文与云溪逸坐在云千梦的旁边,云雅文看了看花清茉,然后问向云千梦:“千梦,你这是从哪儿拐来的美人?当真是清丽脱俗,淡雅出尘。”   “她是清河郡主花清茉,我与她一见如故,所以就邀她同坐。”云千梦声音略带调皮的说道,随后她帮花清茉介绍:“清茉,这是我哥,东圣太子云雅文,那个是我表哥燕王世子云溪逸。”   “太子,燕世子。”花清茉对着两人淡淡一笑,眉眼之间清静安然。   云雅文看着花清茉的脸,不禁一笑道:“千梦虽然聪慧过人,不过这丫头性子太过活泼,清河郡主多担待担待!”   “太子言重了,公主乃是真性情,这没有什么不好的。”花清茉的笑容依旧是浅薄淡然,完全看不出其心中所想。   云雅文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随后转头举起举杯面向司徒宣,道:“皇上,孤已有三年未来华朝,此番来此当真是为皇上高兴,华朝年轻才俊甚多,才貌双全的女子也不少,当真是华朝之幸。孤敬皇上一杯,华朝东圣永结兄弟之谊。”   “太子所说真是,干!”司徒宣拿起酒杯,与云雅文两人相视一笑,各自喝下了手中的酒。   此时,君紫璃端起酒杯轻轻的转了转,然后饮下酒杯中的酒,望向司徒宣,道:“皇上,据闻华朝有一女可以引蝶作画,刚好小妹湘泠能够以舞引蝶,不如让她们各自表演一番助兴吧!”   君紫璃的话落音,很多人的目光落到了花清茉的脸上,那日清凉殿中的美景可谓是当世一绝,很多人都想再一饱眼福。   司徒宣的目光落在花清茉平静的脸庞上,随后出声道:“清河郡主,你的身子不好,朕也不想勉强你,若是不愿,让皙蕊公主一人表演助兴即可,你不用勉强。”   这话说的当真是合情合理,又体恤甚微,不过却有恰到好处的将花清茉推了出来。众人皆知花清茉已经回来有一段时间,伤也该养好了。此时,她若是拒绝,既是不给君紫璃的脸面,也是不顾华朝,不顾司徒宣的脸面,必然会遭到众人的谩骂。   淡淡一笑,花清茉站了起来,微行一礼道:“皇上明鉴,清茉引蝶作画乃是用香料所引,比不上皙蕊公主,仅以舞姿就能吸引蝴蝶。未免出丑,清茉能否以其他助兴,免得让皇上扫兴。”   “其他?”君紫璃望向站在的纤细身影,眸光之中释着一丝的笑意。“这倒是有些意思,皇上不如应允了吧,好让孤这些外来之客一饱眼福。”   听到君紫璃的话,司徒宣望向花清茉,点头:“紫璃太子都这么说了,清河郡主去准备吧!如今,让大家先欣赏皙蕊公主之舞。”   “清茉遵旨!”花清茉从座位上离开,退出了宣华殿。   一到外面就能看到高挂在天上的残月,她不禁一笑,眼眸之中也释着一丝的笑意。其实这次听说君湘泠会来,她就料到这样的状况,早早的做了准备。毕竟皙蕊公主一舞娉婷,与蝶共舞,她们两人有所相同,又分为两国,拿来比较也属常事。   她依旧是画画,毕竟琴棋书画,她只会一个画,琴棋都只是微微涉及,根本拿不出来见人,至于书,她的字写的倒是不丑,不过又不是什么书法大家,拿不出手的。   为了避免浪费时间,花清茉就直接在偏殿处开始画画,等到画好之后,便回了宣华殿。此时,殿中一女子正在跳舞,她的身姿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美极。周围围绕她而舞动的各色蝴蝶,更是为她增加了一丝说不出来的风华。   一舞完毕,周围的蝴蝶依旧围绕着君湘泠,仿佛她就是花中的仙子一般。过了一会儿,蝴蝶开始飞走,消失在夜幕之中。君湘泠高傲至极的看了花清茉一眼,眼眸之中有着一丝的蔑视。   花清茉被她看得有些想笑,不过她很明白,自古以来,女子之间就有着没有硝烟的战斗,这并不是她想置身事外就可以做到的。到这里之后,她想要的只有一世长安。   走近宣华殿中,花清茉朝着司徒宣行了一礼,道:“皇上,能否暂时熄灭宫灯?”   “这是做什么?清河郡主,今日殿中人众多,这要是出事了,清河郡主能够负责吗?”司徒映淡淡一笑,质问的开口。   ☆、106去寻真相   “若是真要出事,熄不熄灯有区别吗?雍亲王还真是大惊小怪。”百里予澈随意的开口,他站了起来,走到花清茉面前,对着他一笑,随后看向司徒宣,道:“皇上,既然紫璃太子想让茉儿助兴,想必是有应对各种事情发生的准备,紫璃太子说对吗?”   “那是自然。”君紫璃点头一笑,随后看向司徒宣,道:“皇上就应允了清河郡主的请求吧,孤也很想看看她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既然紫璃太子都这么说了,准了。”   司徒宣的话落音,宣华殿中宫人便将殿中的宫灯熄灭。见此,花清茉清声的道:“进来吧!”   随后,从外面走进来两个宫婢。她们的手中拿着一张黑布,在黑布之上有着点点莹亮的绿光。绿光微微闪烁,组成了一幅绝美的画面。   女子拿着洞箫吹奏,表情安然祥和,绝美的脸庞上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温然动人,静然若雪。绿光盈盈闪烁,让女子看起来更加的风华绝代,风姿绰约。她的头顶上,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仿佛满天星辰全部落在了眼前。   仿佛经验了时光。   仿佛温柔了岁月。   薄薄淡淡,轻轻浅浅,却已经在人的心中落下了一道经久不衰的盛世之景。   此时,花清茉在拿出瓷瓶在自己的手上倒了一些香料,那黑布之上的萤火虫有的萤火虫飞了起来,落到她了的手上。清幽安静的绿光映衬着她清丽绝伦的脸庞,看起来有种说不出来的盛世风华。   “萤火之光,自不能与日月争辉。清茉自知比不上皙蕊公主,献丑了。”花清茉淡淡一笑,随后看了看那两个宫婢,道:“你们下去吧!”   随着两人的离开,宣华殿的宫人便将宫灯点亮,一片灯火之中却不见刚才那般萤火光辉下的绝美风景。   “清河郡主的画工不错,将小妹画的栩栩如生,这萤火光辉更让她看起来温然沉静了不少。”云雅文看向花清茉,唇角释着一丝的笑意。这清河郡主当真是让他刮目相看了,萤火之画,一瞬繁华,当真是让人一世难忘。   “的确如此,孤也未见过这样的情景,清河郡主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君紫璃静看着花清茉,眼眸之中划过一丝的欣赏。女人光有美貌是不够的,还要有智慧。这花清茉,美貌与智慧共有,倒真是一个不错的女人。不过,可惜已经是别人定下的女人。。   “好了,清河郡主回去坐吧!”司徒宣淡淡一笑,点头。刚才那一番景象,让他很是满意,如今心情甚欢。   回到座位上,云千梦拉住她的手,笑看着她,道:“清茉,你还真是聪明竟然想到用萤火虫来作画,这真的很特别。”   “公主过奖了,我只是雕虫小技而已。”花清茉端起桌子上放着的莲子茶,轻轻的饮了一口。此时,后背被人戳了一下,她回头刚好看到司徒元澈笑容随意的看着她。   “小王爷,有事?”花清茉问道。   “没事不能和你聊天吗?”司徒元澈反问花清茉,一副纨绔不羁的表情。   花清茉对于司徒元澈的无赖只是淡淡一笑,然后便转过了头,不再理他。见此,司徒元澈不停的用手戳着她的后背,花清茉完全当做没有这回事。   坐在司徒元澈后面的司徒恒,他看着司徒元澈这般的动作,双眸微沉,随后他猛然出掌,掌风击到司徒元澈的坐下的太师椅上。   此时,司徒元澈还戳着高兴,但是座下一沉,他整个人猛然的摔了下去,倒在那七零八散的太师椅上。   此番的变故让宣华殿中的人一愣,坐在司徒元澈旁边的楚彦谦忍着笑,向司徒元澈出手:“小王爷。”   “有劳楚世子了。”司徒元澈抓住楚彦谦的手,然后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很是淡定随意的道:“从悬崖下回来忍不住大补了几天,看来这大补是祸啊,长肉之后把椅子都坐碎了。”   宣华殿中一阵笑声,不知道是为这景象而笑,还是为司徒元澈的话。   国宴之后,花清茉便和花旻止、花姒锦以及花弄影回府。到房间时,花清茉首先看了看那两只幼雕,见它们都还好便沐准备就寝。   东圣以及紫璃的人千里迢迢来华朝,所以要先休息几日,而比试的日子据说是看东圣以及紫璃来使的决定通知。   刚走到卧榻旁,花清茉正准备脱衣服的时候,便听到一阵清润至极的少年声音。   “清河郡主,能否等下再休息?”   声音有些熟悉,花清茉回头,便看到烛火下一声白衣胜雪的少年。这便是那日她在天之垣有过一面之年的少年,这时候他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花清茉有些诧异,立刻出声道:“公子夜半来此,有事吗?”   “那日你的婢女告知我,司徒琉嬅要杀你,我因为从紫萧口中听过关于你的名字,便有些在意,潜人去暗查了一番,如今让我查到了司徒琉嬅杀你的理由,想不想知道?”少年目光柔和的看着她,一如当初花清茉第一次见到的那样,浮生掠影,朦胧飘渺。   花清茉听到他的话,双眸不禁一沉,她走到少年面前,望着少年,道:“劳请公子告知,我也不想这样不明不白的被她所杀,她好歹也是我的奶奶。”   而且,花清茉知道,一开始的时候,老郡王妃司徒琉嬅是真的对她好。对于这突然改变,突然就要杀自己,她真的很想知道其理由到底是什么?   “既然清河郡主想知道,就和我来吧!”少年转身朝房间外面走去,走了两步之后,少年温和的道:“别叫我公子了,我名为文景,你叫我文景即可。”   “那文景别叫我清河郡主了,我名为花清茉,你叫我清茉即可。”花清茉走到文景的身旁,声音一如的清冷幽寂。   文景听到这话,唇角微微的勾起,目光凝视着花清茉,道:“你当真是个有趣的人,人有趣,命格也有趣的很。”   花清茉有些不解他刚才所说的话,什么叫命格也有去的很。此时,文景随后拿出一张面具递给了诸葛明空,笑了笑道:“戴上这个,一会当面听司徒琉嬅和楚悠然开口。”   “我知道了。”花清茉结果那面具,然后戴在了脸上,成了另外一张脸。   文景站在一边淡淡的笑着,整个人犹如白云一般高雅静清,淡定温和。随后他拿出一粒药丸以及男子的长袍里衣给花清茉,道:“这药丸可以暂时改变你的身形,作为男子随我前去,司徒琉嬅怎么不可能想到你就是花清茉。”   “我相信任谁都不会想到的。”花清茉淡淡的一笑,从文景的手中接过药丸以及衣服。   此时,文景便走了出去。花清茉看了看那药丸,闻了闻并未发现有何不妥,便吃了下去。很快,她感觉到身体热的异常,全身上下在被人硬生生的拽着一般,有着一种仿佛撕裂的疼痛。   很快,她身上的衣服被撑破,花清茉有些诧异的看着了自己的身体,虽然性别未改,不过比之前要高了快二十厘米,此时大概与花旻止一般高矮。她快速的拿起文景给她的衣服穿上,松开挽起的长发,然后高高的束起,犹如一个翩翩公子一般,随后便开门出去。   一到外面,花清茉便看到文景站在怨中目光凝视着周围,待她走到文景身边的时候,他双手抬起,两道金光从袖中猛然的射出。随后,金线绷直,他唇角微扬,双手一动,便从暗处拉出来两个身穿黑衣的人。   两个黑衣人摔到地上,正准备站起来的时候,文景猛然的一收金线,那两个黑衣人的一条腿被拉起,鲜血慢慢的流了下来,而文景只是静看着两人,声音温和:“别乱动,不然这腿可就会废了。”   听到这话,那两个黑衣人便没有再动,只是静静看着文景,诧异的问道:“你是谁?”   要知道他们在这儿监视了这几天都没有人发现,可是他却一瞬间就发现了他们,还把他们两个揪出来了,这着实让人惊讶。   “我是谁不重要,我看在你们两并未有杀意的份上,不杀你们,走吧!”文景收回金线,淡看着两人一眼,随后不算是威胁也不算是警告的开口:“回去告诉你们家主子,莫强求,有些东西强求也得不到。”   文静说完看了花清茉一眼,温声道:“走吧!”   “好!”花清茉点头,随着文景离开。出了北院之后,她出声问道:“文景,那两人是谁的人?”   “红尘困扰之人。”文景淡淡的一笑。   到了老郡王妃的宅子时,今夜出乎人意料的,那里竟然没有一个下人。文景径直的带着花清茉进了老郡王妃的房间,此时里面只有三人。老郡王妃,郡王妃,以及苏哲。   看到文景的时候,老郡王妃一愣,然后笑了笑道:“老身多久没有看到这张脸了,这些年可好啊?景世子。”   ☆、107太多事实   景世子?   花清茉有些诧异,这华朝并未景世子这个人,这文景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她站在文景身后,静看着文景消瘦纤长的背影,目光幽深至极。   文景对于老郡王妃的话,只是淡然一笑,随后他走了过去,坐在仿佛早就给他准备好的木凳之上,微笑的看着老郡王妃,道:“多谢老郡王妃关怀,文景这些年衣食无忧,生活圆满,只不过一个独处,时常无聊,便喜欢挖掘别人的私事,寻个乐趣,以免无聊一生。”   此话让老郡王妃和郡王妃的脸色变了变,郡王妃的脸微微沉下,而老郡王妃目光之中隐忍着一丝的怒气。她看向文景,声音有些冷漠的道:“景世子,你今日相邀老身,到底是想要说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我无意中知晓了十六年前的一件事,如今特意来询问郡王妃,不知道郡王妃可还记得十六年前在景仁殿中那一夜?”文景淡笑的看着郡王妃,温声的问道。那事他虽然知道的很清楚,不过他还是觉得由楚悠然当面说出来比较好,不然花清茉也不见得会听信自己的一面之词。   文景的话让郡王妃的脸色猛然的变白,她咬着双唇,硬着头皮道:“景世子所说的话,我并不太懂,恐怕不能回答你的话。”   “既然郡王妃不大懂,那就让我来提醒郡王妃吧!”文景温和的一笑,随后淡淡的吐出了四个字:“百里予澈。”   这四个字让郡王妃的脸色更加的不好,她看了一眼老郡王妃,见她一脸冷漠的看着自己,心中很是慌乱,只能低头沉默,不做任何言语。而此时,老郡王妃看向文景,出声问道:“景世子说话有分寸些,云王府与我们宁郡王府即将成为亲家,你此话不免有诋毁两府之意,着实不大妥当。”   “文景只是实话实说而已,那夜据说有人亲眼看到了,而那人如今在我手中,郡王妃想不想见见那人?”文景笑容不变的温润。   郡王妃的脸色更加的不好,她看了文景一眼,随后看向老郡王妃,站了起来,然后跪了下来:“母妃,悠然有错,那日我与云王爷醉酒误事,一夜恩泽,有了花清茉那个孽种。”   站在云景身后的花清茉听到这话,整个人吩咐遭五雷轰顶一般,完全无法相信自己刚才所听到的话。   她……她是百里予澈的孩子……   花清茉忍住心中的波动,继续听下去。   “母妃,我原先也不想花清茉的,可是我那时身子太虚,若是打了花清茉,以后便不能再生产,我逼于无奈才生下了她,这些年本想任她自生自灭,但是却不想会造成如今的状况。再去元池的时候,我派了人想要让她是在去元池的路上,可是却不想她竟然被救。之后,我想要她去毒害那阉狗,希望她被那阉狗发现,死于那阉狗之手,但是却不想被花月泷破坏了。接着,我又想借雍亲王铲除她,却不想她又平安无事。德亲王府来求亲的时候,我让人把她拖入湖中,想要让她淹死,但是却被在湖边喝酒的德亲小王爷所救,至于这红颜泯,也是我给孙如梦的,可是还是没有杀了她。”郡王妃说这话的时候,身体有些颤抖,她的手指狠狠的嵌入了肉中,眼眸之中尽是对花清茉的恨意。   她真的很后悔当初只是任她自生自灭,不然也不会造成此时的状况,如今这样,真的让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听到郡王妃的话,花清茉已经再也不想说什么了。原来那么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当真是让她料想不到啊!十月怀胎剩下的孽种,怪不得楚悠然不喜欢,任其十五年不管不顾。怪不得要做这么多事害自己,只因为她身体中流着一半百里予澈的血。   她的身份,百里予澈大概也知道了,不然不会对自己那么好。若她是宁郡王的女儿,那么对百里予澈来说,就是自己情敌的女儿,他怎么可能喜欢?   老郡王妃突然这样对自己,大概也是猜到自己不是宁郡王的孩子。   花清茉真想仰天大笑,原来,所有的事情解释都是这个,原来就是这个。   “老身猜到那红颜泯是你给孙如梦的,便去查看,在老身让那丫头杀孙如梦后,手下的暗卫便来禀告,老身也就知道那丫头不是我宁郡王府的后嗣,便命红棉杀她,但是却不想那丫头太聪明,逃过一劫。要是早知道她是百里予澈的孩子,老身杀她做什么,女儿嫁给父亲,这就是上天对这两人的惩罚。”老郡王妃说到这话的时候,心中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痛快,但是更多的是一种恼恨。她是真的很喜欢花清茉,但是可惜,她始终不是自己的孙女。   泄恨的话说完之后,老郡王妃看向郡王妃,问道:“楚悠然,百里予澈知道花清茉是他的孩子吗?”   “媳妇觉得他应该不知,不然他怎么会做出这样有违伦理的事情?”郡王妃出声回答,以她对百里予澈的了解,他若是知道花清茉是自己的孩子,必然会找自己问个清楚,而不是请旨让花清茉嫁给自己。在她看来,百里予澈是想娶自己的女儿,一了他对自己这十几年的感情。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要娶的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听着二人的话,文景微微的一笑,道:“郡王妃的女儿还真是可怜啊,竟然要嫁自己的父亲,如此的有违伦常,郡王妃却不拦着,母亲任着自己嫁给父亲,你的女儿当真是可怜啊!”   文景的话并未让郡王妃生出一丝的歉意,她只是冷视着文景,道:“花清茉是我一生唯一的污点,我如今只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将她生下来?若是知道会变成这样,我绝对不会生下那个孽种。”   “啪啪啪啪……”文景轻拍着巴掌,目光一如温和的看着郡王妃,道:“亏郡王妃还是个母亲,这样的心当真是让文景刮目相看了。今日听着二位的话,我过的非常有趣,就不打扰了啊!”   说完文景便站了起来,准备离开。走了两步之后,他转头看向老郡王妃,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剑穗,丢了过去:“这是我没事挖掘出来的,那人当年佩戴的剑穗,老郡王妃是心仪那人对吧!送给你了。”   老郡王妃有些诧异的看着丝被上的东西,她快速的拿了起来,表情看起来惊喜至极。随后她看向文景,问道:“景世子能够找到这剑穗,不知道能不能告知那人如今是死是活?”   “老郡王妃难道不知道吗?锦瑟当年爱上侍候自己的宫女,与她孕有一女,太后知道后震怒,将那宫女与孩子五马分尸,而锦瑟被赐一杯毒酒,当年的第一美人就如此陨落了。”文景温和的说道,目光宁静:“司徒琉嬅,你也不小了,别再记挂五十年前的事情了,太后困了锦瑟五年,连他的衣角都未曾碰到,而青弦只是一个小宫女,便得到他一生的柔情,锦瑟性傲,你和太后这样的女子,他连看都不会看,跟别说喜欢了。你喜欢人家这么多年,从始至终都只是你的一厢情愿。”   “感情一事,不是一厢情愿,便是两厢爱恋,我不过只是其中一种罢了。”老郡王妃将那剑穗握紧,然后附在心脏之处,表情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安详。   文景依旧淡雅的笑着,随后他看了花清茉一眼,向外走去。   再回北院的路上,花清茉沉默了一段时候后,看向文景,问答:“这事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听你的婢女说过司徒琉嬅要杀你时,我让人查到的,本来想告诉你,不过有些事耽误了。”文景温声的回答,然后他看向天空中的残月,道:“如今司徒琉嬅知道这事,她应该不会杀你,只想着以此报复你和百里予澈,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我接下来只想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想。”花清茉的声音清冷沉寂,刚才的事情已经让她的头脑乱的很,她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做才好。沉默了片刻,两人走到北院的门口,花清茉和文景同时停了下来。   “你若是有事需要帮忙就到天之垣找我,我很闲,除了种菜种药看书,也没什么事,加入你们这些人的游戏也不错,刚好能够打发时间。”文景极为随意的说道,说完之后,他的肚子突然很响的叫了起来。他伸手附在腹部之上,,然后看向花清茉道:“有吃的吗?我三日未吃东西了,今天再不吃的话,估计又得晕……。”   文景的话还未说完,整个人便闭上眼睛向旁边倒去。花清茉赶忙接住他,然后扶着他走进北院。一进北院便看到四月站在自己的门前,她立刻将脸上的面具撕下,缓道:“四月,过来帮忙。”   听到这声音,四月连忙转过头,见花清茉极为诡异的长高了很多,而且还扶着她曾经在天之垣见过的少年。虽然她有些奇怪,但却还是快速的走了过来。   ☆、108因材施教   两人将文景扶到了花清茉的房间,让他躺在贵妃榻上,随后花清茉吩咐四月,道:“四月,麻烦你去做些东西,他被饿晕了。”   “啊?好!”四月被惊了一下,不过还是很快的应允,然后走了出去。   四月走后,花清茉的身体便突然疼得异常,她坐在罗汉床上,手抓着矮桌边角,忍着身体上传来的剧痛。大概过了一刻,身体上疼痛才慢慢的消失,花清茉看了看已经缩回来的身体,目光有些沉寂。   她快速的换好衣服,然后将那长袍以及里衣烧了。衣服燃烧的味道让原先晕迷着文景醒了过来,他看了看房间,然后捂住自己的腹部道:“清茉,有吃的没,我饿的好难受。”   “我让四月给你做东西了,你在这儿等一会儿就好。”花清茉清声的说道,说完之后,四月便端着东西走了进来。   她将一碗面放在了桌子之上,文景便拿起筷子便开始吃了起来。即使是饿了三天,文静依旧吃的优雅至极。花清茉坐到他的对面,看着他,很是疑惑的问道:“你为何每次都要饿了几天才吃东西?”   “我记得我说过了,只要保证不会饿死就够了,几日时间中,我只要抽个时间吃一次就够了。”文景依旧是与那日几乎相同的回答,他很快便吃完了面,然后拿出手帕轻轻的擦了擦。   “多谢了,我不打扰你休息了。”   说完,文景便站了起来,从花清茉的房间离开。望着他的背影,花清茉没有说什么,便走到房间里阁,躺了下来,然后闭上眼睛睡觉。   今日发生的事太多,如今她真的什么都不想考虑了,好好的睡一觉,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翌日。   花清茉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午时,虽说她昨夜是准备什么都不想,好好的睡一觉。但是卧倒之后还是不禁想到此时的状况,她与郡王妃以及老郡王妃的种种,与百里予澈的关系,各种事情加起来,让她直到天明时分才勉强入睡。   起来之后,花清茉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了一件梨花白素锦上衣以及一件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上衣领交领以及袖口的地方都以银线勾勒出,显得给外一片片梨花花瓣,那些花瓣摆列参差不齐,看起来倒是格外的别致。前襟之处绣着出水芙蓉的图案,淡白略粉的颜色与上衣梨花白的底色几乎交融到了一起,看起来素白雅致,清新随意。配合着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整个显得纤细柔弱,却又高雅随意。   等她穿好衣服,洗漱好之后,花彧卿便冲了过来,直接抱住她的腰,脸埋在她的身上。   “姐姐,姐姐,我不要学东西,那个夫子打我就不说了,人家拿起书不要一刻,我就直接头晕眼花,全身瘙痒,连屁股都像是被人挠着一样,完全坐不住。”花彧卿一边摇头一边对着花清茉诉苦,在天云寺时,师父虽然也教他念书识字,但是却从来不拿东西打他,而且只要他不想学了,师父就不会逼着他学。可是如今回到了家,学这学那不说,还老是有人约束他,打他,这还不如回天云寺修行呢!   花彧卿不停的摇头,然后抬头看着花清茉,道:“姐姐,我不学可以不可以?你看那夫子把我的手都打红了。”说着,花彧卿便伸出了右手,花清茉目光望去便看到他的小手上有着红红的印记,顿时,她的目光一沉。   “相思,将府内教五少爷的夫子都给我叫过来。”花清茉清声的吩咐相思,待相思离开之后,她拉住花彧卿的手,温柔的道:“姐姐帮你教训那些人,不会让他们欺负你的。”   “谢谢姐姐,我最喜欢姐姐了。”花彧卿高兴地跳了起来,随后一把将萧凝搂住,脸蹭着她的身体。   花清茉被花彧卿的动作弄得不禁笑了起来,就算他们不是一个父亲,花彧卿和花旻止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近的人,这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的。   很快,相思便将那些教花彧卿的人带了过来,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总共四个夫子,加上教他礼仪的两个,总共六人并排的站在花清茉的房间之中。   拉着花彧卿坐在桌子边,花清茉让相思给花彧卿拿了一杯奶茶,然后自己倒了一杯自己晒干的海棠花茶,端起青瓷茶杯,轻轻的饮了一口,看向那些人,极为随意的问道:“五弟的手是谁打的?”   话一落音,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夫子轻轻捋了捋胡子,道:“是老夫打的,他上课东张西望,极不专心,老夫只是小惩大诫,教训一番,要知道玉不琢不成器。”   眼前老夫子自以为是的神情,让花清茉不禁一笑,她放下青瓷茶杯,手附在花彧卿的头上,道:“夫子想必也知道,彧卿从出生便在国寺天云寺长大,妙法大师乃是他的师父,在教导他时都不曾打过他,夫子认为自己是名望高于妙法大师,还是身份高于妙法大师,他都不做的事情,夫子却做了,当真是让人惊讶啊!”   花清茉的话让老夫子微微一愣,他以为这宁郡王府的清河郡主护短会训诫他,若是这样的话,他就能够以女子见识短薄来回击。但是如今,她却以此话来暗喻自己自视甚高,当真是一个好厉害的丫头。   “清河郡主此言差矣,出家之人慈悲为怀,自然不如老夫这般严厉,不过五少爷既然已经从天云寺回到宁郡王府,自然不比当初。老夫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棍棒之下才能出人才,老夫教宁郡王府其他四位少爷时,也是这样的。”老夫子斟酌着话语开口,眼睛的余角在观察着花清茉的表情。   只是,花清茉的脸上一直都挂着一丝浅薄的笑容,除了此再无其他。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就有这般沉稳的姿态,这着实让他有些惊讶。   对于老夫子此话,花清茉只是淡淡一笑,道:“大哥等人从小在郡王府长大,对于夫子这种教育方式自然是习惯。不过,五弟这些年生活在天云寺,自然与之不同。夫子对于两个不同的人,施以同样的教育方式,当真是做了该做的事啊!还是夫子老成不变,完全不懂什么叫因材施教。”   花清茉的话让老夫子愣了一下,顿时有些无法可说。此时,花清茉继续开口,声音依旧的清淡悠缓:“若是,你们都不懂什么叫因材施教,那么就直接去管家那里领些银子走吧,我护着弟弟,自然不想他受一丝的委屈,你们都回去想想吧,推下。”   声音落下之后,六人便从花清茉的房间中离开,等那六人出了北院,花彧卿立刻抱住花清茉的胳膊,道:“姐姐,你好厉害,几句话就说的那个老头子没有话说了。”   “你啊,也该收收玩心了,毕竟这里不比天云寺,你还是乖一点比较好。”花清茉点了点花彧卿的头,目光之中有着一丝的宠溺。小孩子真好,不用想那么多,喜欢做便做,不喜欢便反抗,这样的肆意妄为大的年岁,真是人生最为无忧无虑的时刻啊!   花清茉不禁有些感慨,望着花彧卿清秀可爱的小脸,她温柔一笑,道:“回来宁郡王府也有几日了,姐姐也没有带你出去玩,今日天气不错,我们一起出去吧!”   “嗯嗯嗯,我要出去玩。”花彧卿连连点头,然后便拉住花清茉的手。见他这样开心,花清茉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她让相思和四月跟随着他们,然后便出了宁郡王府。   在街上的时候,花彧卿不停的拉着花清茉往街上的摊子靠,因为从未出来过,便一直问这个问那个,花清茉也很耐心的给他讲诉。不过片刻功夫,花彧卿的右手上就拿了三个冰糖葫芦,左手上拿着一包桂花糕,而花清茉则是拿着一包臭豆腐,一边走,还一边喂着花彧卿,虽然她不喜欢这味道,不过花彧卿似乎很喜欢吃臭豆腐,花清茉便丝毫不嫌弃的端着喂他。   突然花彧卿看到好多人聚集在一起,立刻拉着花清茉走了过去。走近一看,花清茉便发现那是卖身葬父。   “姐姐,这是做什么啊?”花彧卿看着那上面的字,很是疑惑的问道。卖身?葬父?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不过是一个女人没钱买棺材,只能卖肉。”花清茉淡淡的说道,说完之后便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合时宜,花彧卿必然是听不懂。   此时,旁边传来一阵笑意,花清茉转过头,刚好看到云溪逸与君紫璃两人站在她与花彧卿的旁边。她有些诧异,不知道为何这两人竟然会走在一起。   “姐姐,什么叫卖肉,这姐姐要把自己卖给别人吃吗?”花彧卿依旧很疑惑的问道,他眨着双眸盯着花清茉,道:“姐姐,人是可以吃的吗?”   花清茉被花彧卿的问题问的有些想笑,但是却没有笑出来,她将最后两块臭豆腐喂到他的嘴中,温声的道:“彧卿还小,等过两年姐姐在和你细说好不好?不过首先说一点,人是不能吃的。”   ☆、109偶遇千梦   一听这话,花彧卿便觉得奇怪至极,既然不能吃,为什么姐姐要说这样的话?想了半天之后,他拉住花清茉的手,疑惑的问道:“那为什么姐姐要说哪个姐姐在卖肉?到底什么意思啊?姐姐,告诉我吧!”   花彧卿这般不懂就要问的坚持姿态,让花清茉有些想笑,她将他从人群中拉了出来。   “呐,姐姐,告诉我啊?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花彧卿继续的追问,一副他若是不知道就誓不罢休的样子。   花清茉有些无奈的看着他,顿时有种自掘坟墓的感觉。她抬手轻轻的揉了揉头,然后指了指对面买面具的摊子,道:“看,那里有卖面具的,我们过去看看吧!”   “姐姐,你这是想要转移我的注意力吗?”花彧卿很是机警的看着她,他每次把师父的经书弄坏了,都会用这招,虽然每次都是失败,但是他坚信终有一次会成功,所以一直锲而不舍的用着。   对于花彧卿的鬼灵精,花清茉只是淡淡一笑,随后她敲了敲他的额头,道:“如今人多,姐姐不好告诉你,等到回去再和你细说可以了吧!”   听到花清茉这样说,花彧卿便笑了起来,他拉住花清茉的手将她往对面走:“好好好,我们去看面具。”   两人快速的到了卖面具的地方,相思和四月紧随其后。花彧卿将冰糖葫芦递给相思,随后拿起一个兔子面具戴在脸上,笑嘻嘻的看着花清茉,问道:“姐姐,好不好看?”   “嗯。”花清茉点了点头,伸手帮花彧卿整理弄乱的墨发。花彧卿也十分乖巧的站在原地看着她,等到花清茉帮自己整理好后,他又呵呵的笑了起来,然后花清茉的腰:“姐姐,你真好。”   对于花彧卿的撒娇,花清茉只是温和的笑着,手轻柔的抚着他的头,目光之中有着一种少见的温柔。她从没有过弟弟,所以不曾想过有个弟弟后会是什么感觉。不过如今看来,倒也还是很不错的。   买了面具之后,花彧卿便又开始拉着花清茉到处逛着,精力十足,花清茉觉得要不是最近这几月她的身体好了很多,不然真的经不起花彧卿这样的折腾。   “姐姐,我还要吃臭豆腐。”花彧卿嘴馋的说道,随后就把她往卖臭豆腐那里拉。到了那里,花彧卿便对着正在炸臭豆腐的人,道:“我还要两包臭豆腐。”   “好好,等给这位姑娘炸好之后,就给小少爷你弄。”卖臭豆腐的人立刻回答。   听到这话,花彧卿便看向一边站着的女子,眨了眨眼睛出声问道:“大姐姐,你也喜欢吃臭豆腐吗?”   “嗯,喜欢。”那女子转过了头,看到花清茉时,一愣:“清茉。”   “廷芳公主。”花清茉也有些诧异,并未想到竟然会在这儿碰到云千梦。她穿着云白软绸阔袖滚回字纹兰花长裙,阔袖随风飘动,精致随意,衣裙上的兰花相映着云千梦出尘的气质,格外的相得益彰,仿佛兰花就是为她而生,为她胜放一般。   纤细的手腕上带着一个赤金挂铃铛的手镯,璀璨的金色越发的显得她肌白若雪,肤若凝脂。长长的云发之上带着一个点翠镶红玛瑙凤头步摇,上面垂下的流苏使用一个个粉色珍珠穿制而成,微微一动,粉色的珍珠相互碰撞,倒显得云千梦高雅而又随和。   听到花清茉叫自己的封号,云千梦的优雅的双眉微微的蹙起,随后她淡淡一笑,道:“清茉,你叫我千梦即可,别叫公主,我听着总觉得不舒服。”   “那千梦都这么开口,清茉便从命了。”花清茉微微一笑,她倒不讨厌,反而觉得她虽然地位尊贵,但倒很是平易近人。不过,她倒是看不出来云千梦喜欢吃臭豆腐。   云千梦好了之后,便在一边等着他们,等到花彧卿的臭豆腐也炸好之后,便和他们一起走着。   “这是你弟弟吗?”云千梦看着花彧卿微微一笑,目光接着又落到了花清茉的脸上,仔细的观察了一番后,道:“你们两眉眼之间倒有着五六分相似。”   “我和姐姐像吗?”花彧卿一听这话,立刻疑惑的看了看花清茉,道:“我是男人,姐姐是女人,我们怎么可能像?”   花彧卿的语气笃定,这倒让花清茉和云千梦微微的笑了起来。   随后,在走到临安城最大的酒楼时,云千梦停了下来,看着花清茉,出声问道:“清茉,此时已近傍晚,我哥哥们都在上面,不如我们做东,一起吃个饭如何?”   “天色已晚,我还是带着彧卿先……”   花清茉还未说完,花彧卿便拉着她的手,恳求的看着,道:“姐姐,我从来没有被人请吃饭,如今千梦姐姐请我们吃饭,我们就去吧,去吧好不好?”   花彧卿俊秀可爱的小脸尽是请求,花清茉见着他这样,也不忍拒绝他,便点了点头。一见她点头,花彧卿便高兴的跳了起来,不过此时花清茉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去吃饭可以,不过你得规规矩矩,不许闹腾,你先答应我,我才让你去。”花清茉清声的说道,漆黑的瞳孔望着花彧卿,眉眼之中有着一丝极为淡薄的温柔。   “嗯,我发誓一定不闹腾。”花彧卿举起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记住了啊!”花清茉伸手敲了敲花彧卿的头,随后拉住了他的手。目光望向云千梦,花清茉温和一笑:“多谢了。”   “不必客气,我也想和你多聊聊。”云千梦红唇轻扬,绝美的脸庞犹如满庭百花胜放一般,风华无限。她带着花清茉上了酒楼的三楼,随后走到了七八个侍卫把守的那间房间前。   门口的侍卫一见是云千梦,立刻恭敬的打开门,云千梦与花清茉以及花彧卿首先进去,而相思和四月随后而去。   房间之中坐了五个人,云雅文、云溪逸、君紫璃、君染夜以及君湘泠。见东圣与紫璃的来使都在这儿,花清茉有些后悔心软带着花彧卿来这儿,不过既然已经来了,也就只能这样了。   “你去买个臭豆腐,怎么把清河郡主也买回来了?是要送给皇兄的吗?”云雅文望着云千梦,开着玩笑。他身着青蓝色素面锦缎长袍,袍子上是用金线勾勒出来的图纹,绣工精致,这一抹青蓝色也将云雅文的优雅博文展现的淋漓尽致。   听到这话,云千梦走了过去,然后狠狠的捶了云雅文的背一下:“你想得挺美,清茉已经有未婚夫,你就在一边看着吧!”说完,云千梦招呼花清茉和花彧卿。   “清茉,小彧卿,赶快坐吧!”   “嗯!”花清茉拉着花彧卿坐了下来,此时,一双修长的手推了一杯茶过来,花清茉望了过去,便看到一身深紫色云纹长袍的云溪逸。   紫衣幽深,但是穿在他的身上倒显得风神朗朗,他的面目极是清俊,眉宇温润,笑容清雅却又带着一丝仿佛月华一般的清寒。   “多谢世子。”花清茉清声的说了一声,随后便端着茶喂给花彧卿喝。   因为茶水花彧卿喝不惯,喝了一口后便推开了。   “姐姐,不好喝。”   “那就不喝了。”花清茉拿出手帕给花彧卿擦了擦嘴,动作轻柔,目光专注。   云千梦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她,不禁叹息:“清茉,你真是一个好姐姐,以后一定会是一个好妻子的。”   “或许吧!”花清茉微微的一笑,她的确是在做一个好姐姐。至于好妻子,那可就难说了。毕竟,她如今要嫁的人是自己的父亲,这之后会发生什么事,谁也料不到。   “对了,清茉,你知不知道怎么通知到白紫箫啊?”云千梦突然想起一事,便向花清茉询问。本来她是真的不想见白紫箫,但是突然发生的一事,让她又不得不见白紫箫一面。   听到这话,花清茉还未开口,君湘泠便直接说道:“廷芳公主,我们几人好不容易聚一聚,你不要说那个太监可否?听着有些不舒服。”   云千梦一听君湘泠的话,便准备开口回驳,不过她还没有出声,花彧卿便直接拉着花清茉,问道:“姐姐,那个姐姐说的太监是什么?为什么会听着不舒服啊?”   花彧卿的话让房间中除了花清茉以外的人都愣了一下,他们都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花彧卿。   “我弟弟自小在天云寺寄名出家,所以不大懂这世上的人情世故,还望各位包容一下。”花清茉立刻为花彧卿解释。   “原来如此。”云雅文点了点头,目光看着花彧卿,赞叹的道:“不愧是华朝国寺,这宁郡王府的小少爷看着便是钟灵毓秀,出尘脱俗,将来必然无可估量。”   “承太子吉言,清茉替弟弟多谢了。”花清茉依旧声音清淡。   此时,花彧卿又拉了拉她的袖子,再次问道:“姐姐,你还没有告诉我呢!什么叫做太监?”   ☆、110太子表白   花彧卿这问题当真是将花清茉难住了,想了片刻之后,她斟酌字眼回答:“太监是指不能娶亲生子的人,就像你师父一样。不过却又有着一些不同,你师父是自愿不娶亲生子,而太监是因为身体上残疾的原因。”   “咦?姐姐说的不对,我在天云寺明明看到有很多手脚残疾的人娶亲生子啊。”花彧卿被花清茉说的更加糊涂了,而花清茉被他这问题弄得更加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此时,云千梦摸了摸花彧卿的头,笑着道:“小彧卿,你还小,不需要懂这事,等你长大了,自然就懂了。”   “可是我想知道啊!千梦姐姐,姐姐不告诉我,你就告诉我吧!”花彧卿抓着云千梦的说,恳求的看着她。   望着花彧卿一副求知欲极强的样子,云千梦有些头疼,随后她看向云雅文,道:“皇兄,你别在那儿笑了,你让我们两个姑娘家怎么和他解释?你把他拉到一边说去。”   “好,知道了。”云雅文站了起来,随后将花彧卿拉到一边去细细的解释起来。   没有了花彧卿,云千梦便继续的询问花清茉,毕竟只有她不会拒绝说白紫箫的事情。   “清茉,你知不知道刚才我说的那事?”   “我和九千岁并不相熟,自然不知道该如何通知他。你若是着急找他,派人去延河岸边通知一下不就可以了吗?”花清茉有些不解,这样的简单的事情,为什么云千梦要弄得那么麻烦?   听到花清茉的话,云千梦叹了一口气,道:“算了吧,我在这儿多待一段时间,想必他应该回来了。”   随后,酒楼的人便开始上菜,等到菜上好了,云雅文似乎也对花彧卿解释好了,两人都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不知道云雅文和花彧卿说了什么,他竟然没有再问什么。   “一别数年,如今再次相聚,当真是变化极大,这一杯敬小妹和皙蕊公主二人初长而成。”云雅文端起酒杯,浅笑盈盈的看着云千梦以及君湘泠,声音谦和温柔。   云千梦和君湘泠也都举起酒杯,对向云雅文,其他人皆都端起了酒杯,未免不合时宜,花清茉也端起酒杯,与他们共饮此杯。   浅薄一杯,酒香怡人。   云千梦饮完手中的酒后,支起下巴,转着手中的酒杯,道:“果然还是这里的秋露白最为清凉,我让人学着酿制,总觉得有些诧异。”   “这秋露白取自高珊寒潭水酿成,虽说喝着比一般酒清凉,但是后劲极大,你还是少喝点为好。”云溪逸听到云千梦的话,便出声提醒。这个表妹虽然是一个世间少有的奇女子,可是就是因为太过奇特了,有时候真的有些拿她没有办法。   “表哥,我这刚饮了一杯,你就这样说我,当真扫兴。”云千梦有些不悦的说了一句,随后拿起酒壶继续倒酒饮下。其他人也都知道云千梦的性子,便没有多说什么,只不过看她饮的这样欢快,酒兴倒是被她给引出来了。   花清茉自然只是夹菜吃菜不说话,花彧卿倒是也想尝尝酒,只不过被花清茉拦住,他也只能乖乖的吃饭。   吃了大概七八分饱,花清茉便拉着花彧卿准备告辞,云千梦本想继续邀她去观看临安城的夜会,不过花清茉以身体不适拒绝了。不过,云千梦怕花清茉一行人回去不安全,便让云雅文送她。她刚想拒绝,东圣太子便直接的站了起来,当真是一副极为温和的亲民姿态。   临安城夜晚,街道灯火通明,因为民风较为开放,所以即使是这样的夜里,还是能够看到很多未出阁的女子。   花清茉牵着花彧卿的左手,而云雅文则是牵着他的右手,或许是因为云雅文这人就犹如他的名字,优雅博文,一路上对着花彧卿说着不同的奇闻趣事,让花彧卿越发亲近他。   走了一会儿之后,花彧卿揉了揉眼睛,一脸倦意的看着花清茉,道:“姐姐,我想睡觉了。”   “好,我背你。”花清茉正准备背花彧卿的时候,云雅文直接将他背了起来,花彧卿自然是无所谓,便直接的趴在他的背上闭上眼睛。见此情形,花清茉看向云雅文,清声且有礼的道:“劳烦雅文太子了。”   “清河郡主不必多礼,孤也很喜欢小公子,也想与他多亲近些。”云雅文微微一笑,随后继续向前走。走了两步之后,他看着花清茉,出声问道:“昨夜清河郡主的表演,当真让孤难忘,不知道郡主是怎么做到的?”   “我擅长调香,又略同医理,是以香味吸引那些萤火虫,我如今还带着那些香料,雅文太子可有兴趣现在一看。”花清茉微微一笑,清丽的脸庞在周围灯火的照耀下清秀温雅却又不失大家风范。   云雅文望着她脸,微微的点头:“那就有劳了。”   “嗯!”花清茉应了一声,随后快速的从随身携带的锦囊拿出一个紫色的瓷瓶。她打开瓷瓶送到了云雅文的鼻下,顿时一股清香传了过去。   云雅文微闭着眼睛,唇角勾起,俊美的脸庞上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温雅轩逸。随后他睁开眼睛,看着花清茉,道:“这香味清新而又特别,清河郡主果然是不同于一般的女子。”   “太子说笑了,这世间女子,每一个都是不同的。”花清茉清声回答,随后她倒了一些在自己的手上。“静待片刻,应该就会有萤火虫飞来。”   “好,那就等着吧!”云雅文笑着点头。   本来是要送花清茉与花彧卿回宁郡王府,突然又变成了在路上等待萤火虫,不过好在他们此时走到了比较清冷的街道,就这样等在路边也没有什么。   大概过了片刻,一点点幽绿的光芒慢慢的飞了过来,然后落在花清茉的手掌之上。绿光悠然,闪烁轻盈,光芒映衬着花清茉清丽的脸庞更加的风姿绰约。   云雅文目光凝视着那些萤火虫,但是他注意的是花清茉此时的美丽绝然。   一个女子,美貌智慧,从容不迫,有着安赏花开花落的淡泊明晰,看似谦卑文静,却又有着一种独属于她的傲然高贵,这样的女人不得不说,令他动心。   云雅文微微一笑,随后目光正视着花清茉,道:“若不是清河郡主已有婚约,孤必然三千弱水,只取一瓢,百花盛开,只赏一支。”   听到云雅文如此直接的话语,花清茉的目光微沉,随后她望着手中的那些萤火光泽,笑了笑道:“浅浅荧光,虽然美丽,但是给人的不过是一瞬间的,留下的思念不过人的执念而已。太子皓月光辉,一点萤火映目,自然觉得新奇,不过一段时间之后,太子便会发现你身边的那些光辉才是最为让你心动的。”   说完,花清茉的手微微一动,便驱散了那些萤火虫,她拿起手帕轻轻的擦着手,没有再看云雅文。   至于云雅文,此时则是惊讶至极的看着花清茉。一目心动,这的确不假,但是却没有想到她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真是与别的女子太过不同。他的胞妹云千梦,也算是奇女子,但是若是有人对她表述爱慕,她会用行动告诉那人,他配不上自己,而不是像她这样优雅的婉拒。   轻轻笑了笑,云雅文点头,温声道:“是孤冒犯清河郡主了,失礼之处,还望郡主谅解。”   “太子言重了。”花清茉微微一笑,此时一辆马车不知道何时已经疾驰过来,与云雅文身后的花彧卿不过两米之距。花清茉心中一急,便抓着云雅文的胳膊将他拉向自己。   两人的身体之间的距离,顿时近的有些出奇。花清茉感觉到云雅文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脸上,微热,而且有些急促。而云雅文感觉到的是一股清幽的香气,淡薄清雅,让他有些不能忘怀。   待马车过去之后,花清茉立刻推远云雅文,歉意的道:“雅文太子,得罪了。”   “清河郡主当真是有趣,按道理说,应该是孤得罪了。”云雅文对于花清茉这种浮于表面的谦卑文静有些想笑,不过他也很清楚,皇亲贵胄,谁不在自己的脸上带上一层脱不下的面具,他又何尝不是呢?   浅浅的一笑,他的目光凝视着花清茉,道:“清河郡主身上的香气甚是好闻,孤当真是有些羡慕你未来的相公。”   “太子说笑了,若是太子喜欢清茉身上的香味,清茉可以送太子一些,让太子的女人用,就不用羡慕别人了。”花清茉微微的一笑,随后继续说道:“我们快些回去吧,免得耽误了太子与紫璃太子等人相聚。”   “好。”   很快,云雅文便将花清茉和花彧卿送到了宁郡王府,他是想将花彧卿送回房间的,不过花清茉出言婉拒,他也就没有再坚持。   回到北院,花清茉将花彧卿送到了他的房间,随后吩咐四月打了一些热水,然后她亲自的帮花彧卿擦着脸。   ☆、111父女相对   望着花彧卿熟睡的脸,花清茉觉得若只是这样平静的过活也很不错,但是真的是世事难料,她如今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伸手拨开花彧卿头上凌乱的发,花清茉在他的额头之上吻了吻。   “彧卿,晚安。”   回到自己的房间,花清茉准备会自己的房间拿衣服去沐浴。一进里面,她便闻到了一股极为不对的味道,随后便看到了坐在罗汉床上的百里予澈,他拿着花清茉放在矮桌的医术翻看着。   顿时,花清茉立于当场,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才好?   听到声音,百里予澈便回过了头,见花清茉回到,俊美犹如天神的脸庞之上浮现出一丝温柔的笑意:“茉儿,本王今日寻得一件软猬甲,等不到明日,今日便想着拿来给你。”   说着,百里予澈便将放在一边的白色包袱打开,里面放着的是一件看着像是金丝编制而成的背心。   “这用金丝和千年滕枝混合编织而成的,既可刀枪不入又可保暖,上次你受伤之后,本王便到处寻找护身软甲,也是运气,让本王等到这件软猬甲。”百里予澈站了起来,走到了花清茉的面前,然后将手中的软猬甲递向她。   花清茉看着百里予澈,眸光之中复杂异常,她轻轻的呼了一口气,然后从百里予澈的手中接了过来:“多谢云王爷!”   见她收下,百里予澈不禁一笑,目光更加的温柔慈爱,他伸手附在花清茉的脸上,温柔的道:“以后,本王会照顾你的,不会再让你受到一丝的委屈。”   听到这话,花清茉的目光更加的翻江倒海,波澜涌动。百里予澈的掌心微热,但是却带着一种温柔的暖意,让她想起了小时候父亲的手,这慈父般的疼爱与关怀,让她有些眷恋,花清茉突然很想叫百里予澈一声父亲。   不过这种冲动还是被花清茉抑制了,如今这场景实在不适合两人相认。   “好了,时间不早了,本王也该回去了。”百里予澈温柔一笑,随后转身走到门边,正准备打开门的时候,才发现门被人反锁住了。这情景让他微微一愣,随后他目光一沉,发现自己的身体中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燥热。   “门被人反锁了吗?”花清茉出声问向百里予澈,目光看向百里予澈的脸,瞬间便发现有些不对。想起她刚刚进来问道的那股不对的气味,她顿时能够猜到一二。   这事必然是老郡王妃所做,一来也是为了探测百里予澈知不知道与自己的关系,二来是为了报复自己与百里予澈。这样歹毒的心思,一般人当真是做不出来。   花清茉快速的用异能观看着周围,相思、四月以及华絮已经都睡下了,她想就算再叫她们也不会醒过来,老郡王妃必然已经让红棉做了万全的准备,她们此时应该都被药迷晕了。周围也没有其他监视的人,这让花清茉目光一沉,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此时,百里予澈的身体越发越不对,他握紧双手,压制着身体之中的冲动,随后走向房间的几扇窗户,窗户也都被人从里面反锁着,上面都上了锁,顿时百里予澈一手捶在了窗户边的墙壁上。   “云王爷,既然出不去,就在这儿过一宿吧!反正清茉迟早都是云王爷的人。”花清茉慢慢的走到了百里予澈的身边,随后将手放在了他的手上。   温软的触感传了过来,与之相随的是女子的清香,百里予澈顿时甩开花清茉的手,走向房间的其他地方,然后对着花清茉说道:“茉儿,乖乖的呆在那儿,不要过来,本王不想伤害你。”   “王爷,茉儿看得出来,你此时想要女人,茉儿也是女人,更是王爷的未婚妻,伺候王爷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花清茉温柔的开口,随后便向百里予澈走了过去。   望着慢慢走近的花清茉,百里予澈的目光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愤怒。他不知道是谁要这样害自己,但是他知道,自己就算是死也不能伤害她。   “别过来。”百里予澈再次的喝止,双眸充血的看着她。   花清茉也因此停了下来,目光十分不解的看着百里予澈,道:“王爷,你看着那么痛苦,就让茉儿伺候你吧!”说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腰带上,慢慢的将腰带解了下来。   百里予澈看到此场景,眼眸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痛苦,随后他转身背对着花清茉,挣扎了片刻后,终于说了出来:“茉儿,本王一直瞒着你,本王才是你的亲生父亲。”   听到这话,花清茉停止了动作,随后将腰带系好。她的目光看着百里予澈颤抖不已的背影,道:“你终于说出来了,我以为你永远不会说呢,云王爷。”   这话让百里予澈愣了一下,他依旧背对着花清茉,身体上的冲动与心中的疼痛交织到了一起,他的唇微微的动着,他有千言万语想要对自己唯一的孩子开口,但是到最后说出来的只有三个字。   “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了,我先给你压制一下药性!”花清茉快速的从一边从自己的梳妆台中拿出一排银针,然后她走到百里予澈的身后,道:“你先坐下,我用银针给你压制住药性,不过这对你的伤害极大,而且就算躲得了今晚,你明日还得去找个女人。”   花清茉这花,让百里予澈瞬间放心下来,他快速的坐了下来,忍住身体中的强烈感觉,闭着眼睛不说话。   望着他这样,花清茉不禁有些想笑。其实,她和百里予澈的还是很像的,这或许真的是父女天性。   花清茉快速的从一排银针中取出其中几根,随后快速的扎在了百里予澈背后的几个穴道之中。因为怕被人这样陷害,所以便向相思学了压制媚(mei)药的方法,不过她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派上作用了。   施针之后,百里予澈便感觉到舒服了很多,身体上的感觉也被压制了下去。他的目光瞟向花清茉,薄唇微动,想要开口,但是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花清茉将百里予澈的无措看在眼中,第一次她觉得这个男人可爱到了极点,虽然是第一次这样面对自己,但是他这样紧张当真是有些好笑。   挣扎了许久,百里予澈微微低头,歉意至极的道:“对不起。”   “你就只有这三个字要说吗?”花清茉看向百里予澈,幽静的双眸盯着他。   百里予澈想了一会儿后,反倒是沉默了起来。因为,他此时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面对花清茉。   见他沉默,花清茉则是开始收拾自己的银针,等到收好之后,她端起茶壶倒了两杯茶,然后给了百里予澈一杯,自己端起了一杯。轻饮了一口之后,花清茉出声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听到这话,百里予澈端茶杯的手都滞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恢复了正常,他饮下手中的茶,然后温声的回答:“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本王就知道了,你的右耳后有着一朵梅花的胎记,云王府宗家的后人耳后都会有这样的胎记。”   说完之后百里予澈让花清茉看了看自己的右耳后方,那里的确有着一朵形似梅花的胎记。看见那胎记时,花清茉不禁伸手抚了抚自己右耳的后方,虽说自己看不到,但是相思为她梳头的时候曾经告诉过她这事,没有想到这梅花胎记,竟然是家族遗传。   微微的沉默了片刻后,花清茉凝视着百里予澈,道:“你为什么知道的时候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没有做出任何防备,所以才会差点被老郡王妃的人杀了。”   这话让百里予澈的愧疚无比,他叹了一口气后,道:“本王怕你不能接受,所以想要让你嫁进云王府,然后再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你。本王准备让你假死离世,然后以义女的身份纳入云王府。可是却没有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当时看到花清茉重伤昏迷,他真的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不过真是得上天垂怜,她终于还是醒了过来。只是,当真是世事难料,他当时或许根本想不到今日会将此事说开。如今,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才好。   “不过你也救了我,雪山冰参的事情,多谢了。”花清茉微微一笑的说道。   “雪山冰参?”百里予澈有些诧异,他有些不解这雪山冰参和自己什么关系。“茉儿,你在说什么?本王怎么有些听不懂?”   “上次我重伤,不是你送来雪山冰参救了我吗?”花清茉有些奇怪看着百里予澈,他的反应怎么就像从未知道有雪山冰参这件事。   听花清茉如此开口,百里予澈大概能够想到一些,知道她应该是将别人送给她的药,当成自己送的了。未免她继续误会,百里予澈出生解释道:“本王没有送你雪山冰参,你吃的雪山冰参应该其他人送的。”   “其他人?”花清茉有些诧异,随后在脑中细细的回想,最后她只能想到一个人。   那便是白紫箫。   ☆、112她的身世   宁郡王府对她好的人只有花旻止,但是以花旻止如今的能力是不可能有雪山冰参,所以不可能是他。但是除了花旻止,她便想不到其他对自己好的人。   那么送给她雪山冰参的,就只有九千岁白紫箫了。   当时他应该已经离开了临安城,不过还是派人将雪山冰参送了过来,她的确要好好谢谢他了。   见花清茉沉默不语,百里予澈伸手敲了敲桌子,唤她:“茉儿,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花清茉浅浅一笑,眉目之间有着一丝清寒。她望着茶杯之中微动的茶水,心中在思索着明日她和百里予澈该如何是好?虽说两人明着的关系是未婚夫妻,但是百里予澈毕竟是她的亲生父亲,两人若是对外说是发生了什么,她总觉得有些不能接受。   但若是没有发生什么,老郡王妃那里必然又会怀疑,若是让她知晓自己和百里予澈都已经坦白,那么接下来,老郡王妃必然会对自己出手。   或许她不能拿百里予澈怎么办,但自己是宁郡王府的人,在这宁郡王府之中,老郡王妃想要对付自己简直是轻而易举。   默了片刻之后,花清茉看向百里予澈,出声道:“云王爷,今夜你就当我们已经有过肌肤之亲,明日一早你就离开,然后找个女人解决一下。”   听到这话,百里予澈的眸子深了一分,他看着花清茉,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说,但是却同意了。   “本王会如你所说,不过茉儿,你千万不要做什么危险的事情。”百里予澈温柔的一笑,目光凝视着花清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如今的你,和当年的清婉郡主很像。”   清晚郡主?   花清茉微微愣了一下,随后便想起了,清婉郡主是楚悠然还未出阁时在楚王府的封号。听百里予澈这样说,她可以看得出来,他曾经是真的喜欢楚悠然。所以,他们两个人的那一夜,可能不是意外。   “云王爷,你和我母妃当初是为何?”花清茉想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他。这毕竟是自己的身世,她还是想要弄清楚的。   百里予澈对于她的话,只是淡淡一笑,随后出声道:“你若是想要知道,本王便细说给你听,这事本也不该瞒着你。”   “嗯!”花清茉点了点头。   随后,百里予澈便说了关于十六年前的那事,花清茉的身世。   十六年前的百里予澈还是云王府的世子,也是四王府中身份最为尊贵的一位世子,所以他骄纵放肆,桀骜不驯,对待谁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不过因为云王的封地乃是在华朝中最为富裕的云城,他从小便是在云城长大,不过每年都会有三个月时间去华朝帝都临安城。   他十岁那年的百花盛会,碰到了当时还是清婉郡主的楚悠然,当时的楚悠然气质出尘,风华悠然,百里予澈第一眼看到她时便惊为天人,对她心神爱慕,也曾追求过楚悠然。但是楚悠然以年龄之距,婉拒了百里予澈。   少年的时候,总是会执着与未曾得到的东西,所以百里予澈对于楚悠然有着一分说不出来的执着。即使是在楚悠然嫁给了宁郡王,并有过一子之后,他依旧痴迷于楚悠然。   十六年前,司徒朔夜周岁宴会之上,楚悠然醉酒被送到景仁殿歇息,百里予澈便追逐她而去,见到自己痴迷了这么久的女人躺在自己的面前,还是一脸醉酒的妖媚姿态,百里予澈便被欲(yu)望蒙蔽,两人有了一夜的夫妻之实。   第二日,楚悠然悲痛欲绝,百里予澈也因为此事觉得自己对不起楚悠然,就离开了临安城,之后便十几年未回临安城。花清茉出生时,他根本想不到她是自己的女儿,毕竟他不认为楚悠然会生下自己的孩子。   但是他并不知道,当时楚悠然因为和他有过肌肤之亲后,郁结难舒,在怀上花清茉的时候虽然知道她不是自己和宁郡王的孩子,但是因为怕自己不能再生育,所以便将花清茉生了下来。   楚悠然的逼于无奈,让他们父女有了再次相见的机会。   或许,这真的就是所谓的天意。   十六年前的花清茉本就有可能会被楚悠然打掉,但是她活了下来,去年冬日花清茉死去,她借用她的尸体活了下来。两次的生死边缘,她一定要好好的珍惜自己这条得来不易的命。   天亮之际,门口传来的轻微的响声。等到响声过后,百里予澈走了过去,伸手将门打开。   见此,花清茉站了起来,快速的将他身后的银针拔掉。   “云王爷,还是快些去找个女人吧!这药在你身体中积了一夜,如今一下子汹涌上来,药性会比之前强烈很多。”   花清茉的话让百里予澈轻轻的笑了笑,他点了点头,随后快速的从花清茉的房间离开。百里予澈离开之后,花清茉便走到卧榻边上,割破了手指,在褥单上滴下了几滴血。随后,她将身上的衣服全部脱下丢到了地上。   躺在卧榻上时候,花清茉不禁笑了起来,这情景有些人知道后大概会很高兴吧!   大概过了一会儿,相思到了花清茉的房间门,她刚一碰到,门便被打开了,相思诧异的走进里面,到里阁的时候,首先看到的便是一地的衣服,女子的长裙,腰带以及贴身的褥裤,肚兜。   这情景让相思微微一愣,她快速的走到卧榻边,随后出声唤道:“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听到这声音,花清茉仿佛倦极了一般睁开了眼睛,随后她看了看一边,道:“云王爷呢?”   “云王爷?”相思有些诧异,随后出声问道:“我并未看到云王爷。”   “是吗?他已经走了吧!”花清茉淡淡一笑,随后她坐了起来,用丝被遮住了身体。“相思你先准备水给我沐浴,然后将我的褥单拿去清洗干净。”   “啊?”相思有些诧异,她有些不解花清茉为什么早上要沐浴。随后她看了看满地衣服,又想起花清茉刚才说云王,顿时睁大眼睛,道:“小姐,你不是已经和云王爷……”   相思没有再说什么,但意思却已经十分的清楚。而花清茉只是温和的笑着,然后点了点头。   这动作就像是承认,相思依旧有些不敢相信,随后她从衣柜中拿出衣服放在花清茉的卧榻上,随后将地上的衣服收好。   “我这就去给小姐准备热水。”   相思离开之后,花清茉便穿好衣服下了卧榻。她让褥单上那刺目的红显现了出来,然后便坐到了梳妆台前沉默不语。昨夜与百里予澈聊了一夜,虽然她不恨也不讨厌他,只不过她还叫不出他一声父王。   她想自己还是需要时间去适合,不过她想她会叫他父王的。比起宁郡王,百里予澈对她真的已经算是很好了。   沐浴回来之后,相思便已经将卧榻上的褥单换成了干净的。她坐在卧榻上,便躺了下来休息,毕竟她昨夜未睡,此时也有些累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花清茉刚坐起来,便看到坐在自己梳妆台前的云千梦,她微微一愣,望着一身青蓝色锦纱长裙的云千梦,出声问道:“千梦来此,请问有何事?”   “在与华朝比文之前,皇兄和紫璃哥哥商量了来一场狩猎比试,时间定在明日,地点是临安城东面五十里处的春秋围场,今天下午就去,你要不要同我们一起?”云千梦看着花清茉温和的问道。   她清浅一笑,绝美的脸庞仿佛初放的一朵牡丹一般雍华美丽。随后,云千梦坐在了花清茉的软榻之上,握住她的手道:“清茉,你不必有所忌讳。此次狩猎,我们也邀请了各王爵府的嫡女以及有过封号的女儿,不过我与你谈得来,所以便想让你与我同乘而去。”   云千梦的话让花清茉有些诧异,她看着云千梦有些不解,她与云千梦也才刚相识,但是云千梦对她倒是出乎意料的友好。她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特点能够吸引这位名满天下的廷芳公主,所以越想便越觉得有些奇怪。   “廷芳公主的好意,清茉心领了。不过公主想必也知道,公主对我的亲近在别人眼里,或许都是一根扎眼的刺,这或许对我来说并不是好事。”花清茉轻轻的笑着,声音清冷而又淡漠,言语也是极为的稳重。   这话让云千梦有些诧异,她倒是没有想过这些,当真是她有欠考虑了。不过能这样直接和自己这样说的,或许也只有花清茉。来东圣也不过两日,但是去行宫想要见她一面的大家闺秀却是不计其数。而花清茉明明有这个机会,但是却这样婉拒的推开自己。   不愧是她一眼便欣赏的女子,当真是让她意外。   “清茉当真是心思缜密,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十六岁的深闺女子。我一贯见着的王侯府小姐,都是巴不得与我亲近,就算不喜欢我,也还是用着一张笑脸迎接我。在东圣是,在华朝亦是,我之所以不在意白紫箫在众人眼中那狠毒无情的名声,是因为他对我就像是对待普通人一般,而你亦是。”   ☆、113围场狩猎   云千梦的声音温和而又幽静,却又有着一种深深的无奈。花清茉听得出来,因为这尊贵的身份给她带来了不小的困扰。   这或许就是属于云千梦的无奈,就如同她一般,也有着只属于自己的无奈。   “因为这原因,我才想要亲近你,但是却不想竟然为你造成了困扰,当真是我的有欠考量,抱歉,清茉。”云千梦微微一笑,目光之中有着一丝的歉意。她头上戴着玉兰点翠步摇上的水晶流苏微微闪烁着光泽,映在花清茉的眼眸之中,刺目而又温润。   轻轻的勾起唇角,花清茉将手放在云千梦的手背上,清声道:“不要想太多了,不管那些人是因为怎么样的原因想要接近你,但是时间会一切变得鲜活明亮起来,相信这些人中,也一定会有真正对待你的人。千梦若是真的想要与我亲近也不是不可,只是不要太过特殊,要是因为男子,我被嫉妒还有因可寻,但若是因为你,我就真的笑都笑不出来了。”   听到这话云千梦也不禁轻笑了起来,她点了点头,道:“我明白的,女子之间的嫉妒向来可怕,东圣的后宫也是一场场明争暗斗,这女人间的战争似乎永远都消停不了。以后我会注意的,不会让你太过为难。”   “嗯!”花清茉点了点头,随后她想了想,有些迟疑的道:“这大热天的去春秋围场,会不会有些太过了?”   “啊……哈哈哈……”云千梦轻笑出声,然后望着花清茉,道:“清茉你不会不知道吧!春秋围场靠近一座极为奇特的雪山,那雪山终年冰雪不化,所以春秋围场那里凉爽适宜,你们华朝皇帝在围场之中还建了避暑的行宫呢!”   “我一直很少出门,对于外面的事情不清楚也不奇怪。”花清茉出声解释,她当真不知道关于春秋围场的事情,毕竟她来这里时间不长,大多数的时间都想着怎么避过那些人的陷害以及阴谋诡计,哪有时间去考虑这些事情。   不过,靠近雪山的围场,当真是有些奇特。   “我想与你们东圣以及紫璃的比试,地点是不是也定在那里?”花清茉出声问道。   云千梦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的确,临安城这时候总觉得有些炎热,我们此次来此至少要呆一个月的时间,所以就想着如何避暑了?皇兄与紫璃哥哥商量了之后,便向皇上提了这个建议,既可以比试,也可以避暑,也算是两全其美。”   “的确不错,我们也算是沾了你们的光。”花清茉轻轻一笑,随后她目光一亮,从卧榻上下来,走到自己平时放置香料的木盒边打开,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红色的瓷瓶以及一个紫色的瓷瓶。   坐回卧榻上,花清茉将两个瓷瓶递给了云千梦,道:“这红色的白芙木兰的香料,你可以用,而这紫色的是萤火虫喜欢的味道,劳千梦带给雅文太子,他上次送我和彧卿回来,提过喜欢这香味。”   “嗯,多谢了。”云千梦握紧那两个瓷瓶,手轻轻的放在花清茉的手背上,温声道:“你既然不想与我们一起,也该准备着了,上午时皇上应该就派人来通知过了,但是我看你的婢女们并未帮你收拾,好似不知道这事。我想大概是有人从中作梗,不想见到你去春秋围场,你且收拾收拾,免得到时候准备不及,被人有了什么不好的说辞。”   “我知道了,多谢你的提醒,你想必也有东西要收拾就先回去准备准备吧,我们春秋围场再见。”花清茉对着云千梦微微一笑,只要不是宁郡王府的人,她想自己都是能够好好相处的。当然,这要是在能好好相处的条件之下。   云千梦聪**颖,对她也算是友好和善,况且她这样的人应该是不会害自己。所以稍微深交一番,也是可以的。   她离开之后,花清茉便让相思给自己收拾东西。也就几件衣服,几件首饰,以及她平时用的东西,听云千梦的话,应该是要在春秋围场的行宫带上一段日子,所以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好的。   刚到未时,便有人来通传要出发了,花清茉当时真的很庆幸云千梦来找自己了,不然这根本来不及收拾,搞不好还会被人说着她做事不稳重不顾全大局。而且,她也抽了时间将府中的事情和四位管家吩咐好,也算是做的妥妥当当。   去围场只能带两个丫鬟,她便带了四月和相思,相思一直都是贴身服侍她,自然是要带着,而四月虽然不及华絮,但是要比华絮要世故圆滑,所以让她跟着。留华絮在北院也是有一定的理由,因为她武功高,所以要她好好的看着红棉。   到宁郡王府大门的时候,府前便站着此次宁郡王府去春秋围场的人。花旻止,花姒锦,花弄影、花夕瑶以及自己,花彧卿被宁郡王妃叫去,所以不知道她走了,不然还不得哭着闹着要和她一起。   “茉儿,你行李可都收拾妥当了?”花旻止对着花清茉温和的笑着,随后望着她手中拿着鸟窝以及上面的两只幼雕,有些诧异:“你不会也想将这两个小家伙带去吧?”   “嗯!华絮不及相思细心,我怕把它们丢在府中,回来的时候它们都饿死了,所以便想带到那里自己养着。这两个小家伙可乖了,基本不吵闹,所以也不会给别人带来什么困扰。”花清茉说着还不禁点了点两个幼雕的头,这两个幼雕她都起好名字了。一个叫清宁,一个小白,当然一个是为了纪念自己以前,一个是因为想要嘴上报复白紫箫。不过叫小白,他应该不会想到是叫他。   见花清茉笑的这般开心,花旻止也不禁一笑,他伸手敲了敲花清茉的头,道:“好了,该走了,不然得到入夜后才能道春秋围场。”   “嗯!”   花清茉依旧和花旻止坐在一辆马车之中,花旻止知道她不清楚春秋围场的事情,便一路上与她细细的说了。春秋围场是太宗皇帝所建,树林延绵百里,里面奇珍异兽无数,而且因为靠近雪山,夏季阴凉,适合避暑,所以司徒宣便派人在这里建了行宫。   此次去春秋围场的人极多,司徒宣以及他最宠爱的妃子们,各王侯府也都去了不少人,还有不少朝中大臣家的小姐也都去了,很多都是临安城有名的才女。   行宫是建在森林之中,所以有的人一到那里就去打猎。花清茉本来是准备进行宫之中休息的,但是花旻止拉着她去骑马,她一个忘记拒绝便直接被他拉到了围场的马厩旁。   这时,花清茉才知道这里的马厩大的有些出奇,里面至少有几百匹上好的马在里面。花旻止拉着她的手,一边走,一边询问她,喜欢哪匹?   花清茉并不懂马,所以只是随意的看着。她没有看中,花旻止倒是看中了一匹纯白色的骏马。让马厩的人拉了出来之后,花旻止便开始试马,这里的马都是驯服的,所以倒是没有多抗拒花旻止。他试马的时候,花清茉便继续看马。马厩中的马看着都挺好,但是她却没有很喜欢的。   “嘶……”一阵极为嘹亮的马叫声传了过来,花清茉一瞬间便被那声音给吸引住了。不知道是不是她听错了,刚才的那声马叫好像是人的悲鸣声一样。   随后,又传来了相同的叫声。循着声音走了过去,花清茉看到马厩的另一边空地上,司徒元澈正骑着一匹全身赤红,鬃毛以及尾巴为黑色的高大骏马。   那马不停的跳动着,想要甩开司徒元澈,但是司徒元澈拉着缰绳,虽然有些勉强,但还是坐在马上。   “嘶……”那马依旧有些发出像刚才一样的声音,随后依旧不停的甩动着,想要将司徒元澈甩下来。   这样桀骜不驯的姿态让司徒元澈的眼眸中的光芒更甚,谁都能看得出来他今日非要征服座下的骏马不可。旁边还站着几人,司徒恒,司徒元佑,司徒朔夜,楚彦谦以及楚菀华。   他们的目光全部集聚在司徒元澈以及那瓶赤红马上,所以并未注意到花清茉。   半个时辰后,花旻止都已经试完马,来到了花清茉的身边。但是司徒元澈依旧没有驯服那马,这长时间的僵持反而让他有些体力不支,此时赤红马猛然的一个跳动,司徒元澈一下子没有抓稳缰绳,便被它甩到了地上。   “可恶!”司徒元澈从地上站了起来,望着已经站在一边的赤红马,表情很是不高兴。   此时,楚彦谦走到他的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再好的马,若是不能驯服,便只是野马而已,小王爷这么长时间都驯服不了它,看来终究只能做野马,这不能要的东西,留着何用?”   “楚世子说得对,小王既然得不到,也不能便宜了别人。”司徒元澈邪肆一笑,随后拔出腰间的佩剑,慢慢的走向那赤红马。   ☆、114篝火之夜   花清茉知道司徒元澈想要做什么,目光看向那匹正在一边吃草的赤红马,想起刚才的悲鸣,花清茉知道它只是想要自由而已,和自己也算是同病相怜。   她快速的走到了司徒元澈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小王爷留步。”花清茉看着司徒元澈,出声道。   “清河郡主有事一会再说,让小王先解决了这不听话的畜生。”司徒元澈见是她,眉宇不觉柔和了一些。   眼前的花清茉打扮素净,一身湖水色羽纱长裙,将她有若白雪一般的肌肤映衬的更加柔腻动人,精致的脸庞上一抹轻笑若有若无,带着淡淡的疏离以及漠然,云发之上的碧玉簪子,恰到好处的将她整个人特有的淡雅清静发挥得淋漓尽致。   “清茉想要请小王爷放过它。”花清茉很直接的说道。   司徒元澈听到这话微微一笑,他的手抚着佩剑的剑柄,双眉微挑的看着花清茉,问道:“要放过它也可,不过清河郡主总要给小王一个理由,这马惹得小王生气,不能因为郡主一句话就放了。”   这话摆明了就是难为花清茉,她自己也很清楚,微微沉思了片刻,她淡淡的笑着,道:“小王爷身份尊贵,性格稳重,行事也厚德端行,何必和一个畜生一般见识?况且小王爷因为没有驯服这马就杀了它,这不是给小王爷抹黑吗?别人难保不说小王爷没本事还脾气大。”   “哈哈哈……”司徒元澈完全被花清茉的话给逗笑了,他望着眼前淡雅宁静的女子,随后将剑插回了剑鞘:“清河郡主这又是夸小王又是骂小王,让小王都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小王就放过这畜生。”   “那清茉就代这马谢谢小王爷的菩萨心肠。”花清茉微微一笑,随后转身看着那匹赤红色的马。不得不说司徒元澈看上这马是有理由的,体态高大,身形健美,赤红的颜色更是有种烈焰燃烧的绝艳之美。   看着它,花清茉不禁一笑,然后转身准备离开。刚走两步,手仿佛被什么东西舔了一下,花清茉转头,刚好看到那匹赤红色的马走到了她的身后。   手又被舔了一下,花清茉有些诧异的看着这马。片刻后,她抬起手,轻轻的放在它的脸上,随后温柔的抚着。那马也极为温顺的动了动,倒是不抗拒她。   见此,花旻止走了过来,手附在花清茉的肩膀上,道:“茉儿,回去吧,这马虽然看着与你亲近,不过终是野马,你是女孩子家,还是找匹温顺的马比较好。”   听到花旻止这话,花清茉沉思了片刻后,笑了笑道:“让我试试吧!看着它应该很喜欢我。”   “呃……好吧!你要小心。”花旻止当真是很纵容花清茉,虽然担心她,却也不想拂了她的意思。   花清茉走到一边上马,动作并不算是生疏。她以前也会骑马,虽然骑得不怎么样,但是也勉强可以见人。握住缰绳,随后开始微微的踢动马的肚子。   赤红马倒真是极为温顺的跑动起来,这让刚才花了一个小时都没有驯服它司徒元澈有些想要踹人。他看了看周围站着的人,随后直接向司徒元佑踹了过去。   当然,司徒元佑避了过去。   “小王爷比不上清河郡主就算了,作为男人得大度,你这火发在本王身上做什么?”司徒元佑淡笑着说道。   司徒元澈白了他一眼,随后望着赤红马上的纤细身影,目光幽深。这马的确野性难驯,怎么在她手上就这样温顺了?   花清茉在空地上骑了几圈便停了下来,她从赤红马的身上下来,抚着它的鬃毛,道:“看来你和我真的很有缘,当我的坐骑,你不反对吧!”   赤红马当然不懂她的话,只是抖了抖身体,然后继续低头吃草。   望着它这动作,花清茉不禁一笑,然后望着走到自己身边的花旻止,道:“哥,这马可以带回府中吗?”   “自然可以,临安城很多王侯家的坐骑都是从这儿带走的。看它和你大概真是有缘,你带回去当脚力使也不错。”花旻止微微一笑,他也没有想到刚才那样桀骜不驯的马,在花清茉的手中时那样的温顺。不过这也是好事,这匹千里马是他妹妹的了。   将赤红马安排好之后,花清茉便与其他人一起走向行宫。刚到行宫的门口,一阵嘈杂的驾马声传了过来,众人立刻看了过去。便看到云千梦、云雅文、云溪逸以及君紫璃、君染夜、君湘泠六人骑着马回来。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不少侍卫,那些侍卫手中还打了不少猎物。   猛然,一阵响亮的鞭声,六人几乎在一瞬间停了下来,然后动作极为流畅的下了马。   “真不愧是千梦,这骑术当真是一绝啊!”君紫璃在云千梦的旁边,赞叹的说道。如此风华绝代,而又英姿飒爽的女子,这世界上估计就只有她一人了。   “紫璃哥哥过奖了,我只是喜欢骑马,所以便在上面下了一点功夫。”云千梦温柔的一笑,绝美的绝美的脸庞似乎是因为骑马有着一丝微红,看起来倒比平时更加的妖媚。她的目光极为随意的环顾行宫前站着的花清茉几人,随后她目光一亮,道:“今日打到了不少猎物,见者有份,大家晚上要不要与我们一起吃这些打来的猎物?”   “廷芳公主既然邀请了,我们自然恭敬不如从命。”楚彦谦径直的开口,随后看向身边站着的人,道:“你们认为呢?”   “如此甚好,小王爷挺想换换口味了。”司徒元澈笑着回答,其他人也都点头同意。   见此,云千梦微微一笑道:“那就两刻钟后,到前方的空地上。”   行宫之中的住处是按照每府分开的,花清茉坐在最后一间房间,旁边是花旻止的房间,这也让他们兄妹两见面方便了不少。回到房间时,相思和四月已经收拾好了一切,她在房间呆了一会儿,花旻止便过来寻她一起去云千梦说的地方。   到了空地时,那里倒真是积聚了不少人,除了原先在场云千梦邀请的人,还有着很多其他的人,宁郡王的其他的三位小姐居然也都在。   “茉儿,这边。”百里予澈的声音传了过来,花清茉看了过去,他刚好和云千梦等人坐在一起。与花旻止一起走了过去,她刚好坐在了百里予澈和云雅文的中间,对面坐着的是司徒恒和司徒元澈。   空地之上有着很多烤肉的火堆,他们这里当真是围了不少人,东圣紫璃的六位,百里予澈,司徒元澈,司徒恒,楚彦谦,楚菀华,司徒朔夜,司徒元佑以及她和花旻止。   她一坐下便闻到云雅文身上的香气,她愣了一下,看向他,问道:“雅文太子,你用了那个吗?”   “自然,清河郡主送给孤的东西,自然不能浪费。”云雅文温和的笑着,随后他将手上的酒袋递给了花清茉:“这是孤酿制的菊花青,适合女子饮用。”   “多谢了。”花清茉点头一笑,随后她看向身边的百里予澈,顿了顿后,问道:“你还好吧?”她用银针压制之后的药性极强,不知道百里予澈有没有事。   花清茉话中的关怀,让百里予澈有些高兴,他摇了摇头,伸手拂过她脸上凌乱的一缕青丝:“本王无碍,你不必担心。”   “我才没有担心你。”花清茉极为别扭的说了一句,就像是一个别扭的小孩子一样。面对着他人,她或许能够冷静沉稳,可是百里予澈是她的亲生父亲,这血缘关系总让她觉得与他亲近了不少。   百里予澈因为花清茉的话不禁笑了笑,手放在她的头上,柔声道:“茉儿原来也有像小孩子的时候。”   “别碰我。”花清茉打掉百里予澈的手,然后打开了酒袋轻轻的闻了闻。菊花的香气传了过来,酒的香味也伴随着而来。   “清茉,干杯。”云千梦坐在云雅文的旁边,拿着酒袋对向花清茉。   “嗯!”花清茉和她碰了一下,然后喝了起来。   这句话请酿制的几乎只有一点的酒味,而且还略带着一丝水果的味道,倒是甚和花清茉的口味。喝完之后,她突然一愣,总觉得自己似乎是忽略了什么,但是却又没有一丝的印象。   此时,周围的人都开始谈天说地,喝酒为乐,仿佛所有人都将自己的身份抛到了脑后。烤的肉好了之后,云千梦便极为热情的帮所有人切着肉。而肉中洒了调料,倒也十分可口。   云千梦吃完之后,将手中酒袋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后她站了起来,对着周围算是不请自来的人,道:“大家吃着我打的猎物,怎么也得表演助兴才对!谁来跳个舞给大家助助兴啊!”   声音一落,便有好几个女子站了起来。云千梦不禁一笑,随后随便指了一人,道:“就这位小姐来吧!”   此话一出,其他的女子有些失望,但是那女子倒是相当的高兴。她跳了一只极为不错的舞,但是云千梦觉得这种东西都看厌了,实在乏味的很。   紧接着也有其他的女子跳舞助兴,但是都与此时的场景不符。   ☆、115同是穿越   “这舞都看腻了。”云千梦又拿了一个新的酒袋开始喝酒,她的目光看向依旧在一边喝酒的花清茉,靠近一步,问道:“清茉,你会不会跳舞?”   她的声音问的不大,但是围在一起的人也都听见了,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花清茉,眼眸之中有着一丝的期待。因为花清茉总是给他们惊喜,所以如今才会这样的期待。   “我不会跳舞。”花清茉极为平静的说道,面对这些人的目光她依旧安然平静,随后她看着云千梦,道:“既然跳舞不能为乐,就换其他的吧!”   “可是,如此的篝火之夜,没有适合的舞,总觉得有些美中不足。”云千梦有些失望的说道,随后她看了看一起坐着的人,出声道:“大家想想有什么好玩的?总不能这样坐着到就寝的时候吧!”   “不如说些鬼怪故事吧!一边喝酒一边听,也不错啊!”司徒元澈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奸诈的笑,他的目光看向花清茉,道:“和恒世子以及清河郡主在崖底的时候,我们也用这个打发过时间,清河郡主的鬼怪故事说的相当惊悚吓人。恒世子,你说对不对?”   司徒元澈一边笑着,一边看向司徒恒。当日被吓着的不止他一个,他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说的。   “的确有些吓人。”司徒恒淡然一笑,风姿雅致。他的目光微微的扫过花清茉,眼眸幽深。   “讲鬼故事,这想法不错。”云千梦满是兴趣的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周围坐着的人,道:“谁要是害怕现在就走,否则被吓着了,只能自认倒霉。”   云千梦一个女子都这样说了,其他的男子也不好意思离开。楚菀华倒也镇定自若,至于司徒朔夜,因为她本身就异于寻常女子,所以也就没有离开。   见所有人都未动,云千梦微微一笑,随后道:“既然是小王爷开头的,就从小王爷开始,一个个来说,编也得编出来。”   司徒元澈首先,说了一个鬼故事,当然没有人被吓着。紧接着其他的人也开始说,有的也有些恐怖,不过人多聚在一起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可怕的地方。   很快便到了云千梦,她的故事一出,周围人便开始后背发凉,仿佛有什么东西站在身后一般。她的故事让花清茉一愣,虽然改了一些,但是的确是她以前在研究所看过的一个鬼故事。   目光凝视着云千梦,花清茉突然似乎一颗颗散落的珍珠被一根线穿到了一起,有些东西顿时鲜明清楚起来。   怪不得云千梦和她见过的女子很是不同,原来……   花清茉不禁一笑,目光凝视着云千梦,等到她开始说故事的时候,便继续改着咒怨和周围的人说着。和云千梦的相比,花清茉的故事更加的诡异恐怖,周围的几人都有种想要让她住嘴的想法。但是没有人先开口,大家都忍着想要逃跑的想法坐在那里。   等到花清茉说完之后,所有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清茉,你的鬼故事说的比我还好,你看过《盗墓笔记》吗?”云千梦的声音一如既往,但是目光却比之前幽深了很多。她注视着花清茉,手不禁握住了衣服,有些紧张。   她,到底是不是?   “看过一些,并未看完。”花清茉微笑着回答,她很清楚云千梦是在以此向自己求证,而自己也没有准备瞒她这事。   听到这回答,云千梦轻轻的笑了笑,绝美的脸庞上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欣喜,随后她拿起酒袋对向花清茉:“敬你。”   “好。”花清茉伸手和云千梦碰了一下酒袋,随后两个人都饮了一口菊花青。   喝完之后,云千梦看了看周围坐在火堆边的人,笑了笑道:“时辰也不早了,要不我们先散了吧,明夜继续。”   “算了,听着你和清河郡主说故事,小王总要觉得背后有人盯着,这感觉着实不好,小王也不想再次体会了。”司徒元澈随意的一笑,随后他举起手中的酒袋,道:“最后敬各位,喝完酒之后,小王就回去就寝了。”   “好,大家就都饮完之后回去吧!”云雅文也举起了手中的酒袋,其他人见此也都举起了酒袋,随后一饮而尽。   回到房间,花清茉让相思去准备两碗解酒汤,等到准备好的时候,云千梦也刚好到了花清茉的房间。随后,花清茉便让相思以及四月出去。   将醒酒汤推到云千梦的面前,花清茉清声道:“喝点醒酒汤,明日起来时会好受些。”   “嗯,谢谢。”云千梦拿着上面放着的勺子,开始喝了起来,花清茉也一样拿起了勺子开始喝醒酒汤。   喝完之后,云千梦的目光看向花清茉,想了半天之后,她还是决定直接问花清茉。   “清茉,你是什么时候到这里的?”   “去年花清茉生辰的时候,你呢?”花清茉反问云千梦,目光宁静的看着她。   “云千梦五岁时掉进了荷花池,醒来之后就是我了,我原先是中文研究院的研究生,叫云朵,一觉睡醒就成了云千梦。我在这儿已经十一年了,也已经习惯了。”云千梦浅浅的笑着,烛火的光芒落在她的脸上显得更加的绝美动人。随后,她又出声问道:“清茉,你是怎么过来的?我真的太惊讶了,竟然能够碰到一个和我一样穿越的人。”   听见这话,花清茉温和的笑了笑,回答:“我原先是异能研究所的异能者,似乎是在抽血的时候被抽干了血然后我就成了花清茉,我的名字叫华清宁。”   “你原先是异能者?”云千梦有些诧异的看着花清茉,然后抓住她的手,问道:“清茉,你以前是什么异能?现在还有吗?”   “嗯,我的透视眼如今还在。”花清茉出声回答,随后她看向云千梦,道:“千梦,不管我们曾经如何,现在我们都有了另外的身份,都需要好好的注意。我知道因为这事你估计想和我更加的亲近,但是我依旧是原先的态度,不要太靠近我。”   花清茉的话让云千梦微微一愣,不过她也很清楚花清茉处境身份,也不想给她造成困扰,便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不会给你造成什么麻烦的。不过清茉,我真的很高兴这次的比试来了华朝,不然或许我们一辈子都不可能遇到。”   “我也很高兴。”花清茉温和的笑了笑,她也未曾想过会遇到云千梦,更没有想过云千梦竟然和她一样。   或许是因为高兴吧,花清茉这一夜睡的很踏实,等到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醒来之后,她刚准备叫相思进来伺候,外面便传了敲门声,随后花旻止的声音传了过来。   “茉儿,醒了没?哥送骑马装来了。”   听到这话,花清茉从卧榻上下来,随后将放在一边的三扇松柏梅兰纹屏风的披风拿了下来,然后穿在了身上。   打开门口,便看到花旻止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衣服以及一双黑色的长靴。   “哥,这是谁准备的?”花清茉抬头看着花旻止,问道。   而花旻止只是微微的一笑,温声道:“哥给你准备的,按照你的体型制成的,你快换上衣服,好好梳洗一番随我一起出去,我回房间等你。”   “嗯,我知道了。”花清茉点了点头,随后从花旻止的手中接过了托盘。花旻止回房之后,相思和四月便端着面盆以及早饭走了过来。   进了房间之中,相思伺候着花清茉穿衣。   那是一件梨花白窄袖上衣,并未有绣什么花纹,只是在交领之上绣了几朵鲜红的梅花点缀了一下,下身是一件黑色的裤子,搭配着长靴穿,倒是显得花清茉双腿修长至极。另外还有一件大红色的披风,边缘的地方有着一圈白色的狐狸毛,倒真是显得格外雅致。因为穿着骑马装,相思就帮花清茉用一根银线镶边的紫色丝带绑住长发,额前微微垂下的青丝遮住了她细雅的双眉,略显清尘。   这样的装束倒让花清茉显得英姿飒爽,与她平日里的清冷寂静似乎有着很大的诧异。这样穿花清茉总觉得有些怪异,不过也不想扶了花旻止的好意。   吃过早饭之后,花清茉便到花旻止的房间寻他。花旻止见到她的时候,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道:“美人婷婷,玉立姣好。”   这话让花清茉不禁笑了笑,随后她的手拉住披风的两边,看了看自己的一声,道:“哥,我穿这样子不会很奇怪吗?”   “放心,今日各家小姐想必都是穿着骑马装上阵,你这样穿着既不突显,也不差于旁人,何乐而不为呢?”花旻止说完之后,便握住了花清茉的手,随后带着她离开。   走出房间时,刚好碰到了花姒锦,花弄影以及花夕瑶,她们也都穿着骑马装,不过要比花清茉的华丽了很多,只不过她们都未穿披风,玲珑有致的身形透着少女的青春活泼、美好动人。   ☆、116特别规则   到了行宫门口,花清茉终于知道女人在衣服上当真是层出不穷,花样百出。行宫门前的大家闺秀皆都穿着各式各样的骑马装,大致的样式都与花清茉穿着的差不多,不过在用料和绣工上却比花清茉的精致很多,不过极少的女子有像花清茉这样穿着披风,大抵是不想将自己的美丽隐于披风之下吧!   至于男子们,大多数穿着窄袖的长袍,应该是为了方便狩猎。   行宫的门口支撑着三个华盖,皆都是用明黄色的锦布,上面绣着九龙飞天的样式。司徒宣坐在最大的一顶华盖之下,他的右边坐着夜宸雪,左边坐着凌晏华,其他的妃子皆都是站在一边。   司徒宣的面前左右放着两排太师椅,每两张太师椅中间放置着一张高桌。左边坐着云千梦、云雅文、君紫璃等六人,右边则是坐着皇上同辈的几位王爷、百里予澈,司徒朔夜以及司徒恒、司徒元澈。而他们的后面则是坐着世子郡主以及郡王府的嫡子嫡女,至于其他的人都是站在后面。   花清茉左边坐着花旻止,右边坐在楚彦谦,因为都是熟悉的人,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今日这狩猎是紫璃太子以及雅文太子提出了,不知二位可有什么好的提议?”司徒宣的目光看向云雅文以及君紫璃,出声问道。   “孤的妹妹千梦倒是有一个极为有趣的提议,不知道皇上可愿听否?”云雅文依旧是一副优雅到了极端的姿态,他倒是与别人不同,一身月白色的锦袍风华清逸,倒真是有一种蓝天白云,青山绿水的静远幽清之态。   一听是云千梦的提议,司徒宣倒是一副兴致浓浓的表情,他微笑的颔首,道:“雅文太子但说无妨,朕也想听听廷芳公主有何好的提议?”   “舍妹觉得若是只有男子狩猎略显单薄无趣,所以便想着每个参加狩猎的男子都得带着一个女子,在狩猎中要好好的保护好这位女子。这样一来,既可增加狩猎的难度,也可让在场的各位小姐体验一下狩猎的乐趣,不知皇上觉得如何?”云雅文温和的说道。   这话一出倒是让场上的人开始议论起来,毕竟从未听过如此狩猎,如今听来也算是新鲜有趣。司徒宣沉默了片刻后,点头:“雅文太子的提议不错,那就按照这么办吧!众人可随意选择自己要带着的女子。”   司徒宣这样的恩赐当真是让周围的女子都高兴起来,毕竟今日在这儿的男子一个个都是长身玉立,丰神俊逸,任何一个都是万里挑一的好男子,不管是和谁一起,她们都是愿意的,搞不好还能借此生出几分情意来。   “茉儿,你要不要与哥哥一起?”花旻止看着花清茉,温和的问道。   花清茉摇了摇头,然后凑近花旻止的右耳,道:“哥,今日难得如此好的机会,你就不要陪着我了,这里不是有很多大家闺秀吗?哥你看上谁就和她一起,好好为我寻个未来嫂子。”   “你啊,这时候倒是鬼灵精。”花旻止伸手敲了敲花清茉的头,随后道:“既然你这么说了,哥就陪不陪你了,你要不要与云王爷一起。”   “不知道,过会看看吧!”花清茉温和的一笑。   此时,司徒宣放下了茶杯,出声道:“如今各位可去马厩选择自己的马,在那里大家自己选择随行的女子,时间以三个时辰为限,谁打到的猎物最多,就能得到朕手中的这对腰佩,这可是用千年寒玉制成,价值连城。”   司徒宣的话刚说完,他身后的一个太监便上前一步打开了手中的紫色锦盒,里面放着一对看着像是白玉材质的腰佩。   众人对这腰佩倒是没有多大兴趣,不过这次的狩猎规则当真是让他们感觉到有趣。很快,行宫前坐着的人几乎都离开了,司徒宣望着前方,笑意温浅幽深。   马厩中。   花清茉命人将昨日骑着赤红马拉了出来,伸手抚着赤红马的头,花清茉出声道:“我昨夜给你想了名字,叫乘云,乘云而去,腾翔于天,这名字与你倒也算是相配。今日你的乖一些,我的骑术不好。”   乘云自然不懂花清茉的话,不过却很亲昵的舔了舔她的手。微湿的痒意传了过来,花清茉不禁一笑。   “清河郡主,一起吧!”   “清河郡主,一起吧!”   “清河郡主,一起吧!”   “表妹,要不要和表哥一起?”   四道声音突然传了过来,花清茉有些诧异的看了看她周围的人。司徒恒、司徒元澈、楚彦谦以及云雅文四人。他们四人有些诧异竟然会一起来此,此时楚彦谦笑了笑道:“表妹既然有人相陪,表哥就不凑热闹了。”   楚彦谦向后离开,随后去请了另外一位大家闺秀。剩下的三人相互望了望,司徒恒淡淡一笑,风雅倾世:“本世子也不凑热闹了,本世子还有未婚妻要照顾。”司徒恒说完,便走到了花姒锦的面前与她一起。   剩下司徒元澈和云雅文,花清茉想了想后,对着司徒元澈,道:“多谢小王爷好意,清茉对于东圣风土人情很是好奇,想借此机会询问雅文太子,所以此番就与雅文太子一起了。”   听到这话,司徒元澈依旧挂着慵懒随意的笑意,他点了点头,道:“清河郡主都拒绝小王了,小王这就离开,不打扰二位了。”   司徒元澈离开之后,云雅文淡淡一笑,目光凝视着花清茉,道:“清河郡主是想避着德亲小王爷才与孤一起的吧!”   “太子知道即可,不必说出来。”花清茉笑了笑,然后她翻身上马,她轻轻的抚着它的鬃毛,随后看着云雅文,道:“雅文太子,是不是直接就可以去打猎了?”   “嗯!”云雅文点了点头,随后上了一边侍卫拉着的一匹纯白色的马上。目光看向花清茉,云雅文温和的笑着,道:“清河郡主,我们出发吧!”   “好。”   春秋围场极大,两个人策马而行的一段路后,周围便没有再看到其他的人。此时,他们的面前几十米处有着一只小鹿。云雅文拿起一边马身上放着的弓与箭,随后便开始瞄准猎物,箭离弦而出。   云雅文的箭法很准,一下子便射到了那只小鹿。随后,跟着他侍卫便上前捡起那已经死了的小鹿。   “清河郡主,要不要试试?”云雅文的目光看向花清茉,出声问道。   花清茉听到这话,目光凝视着云雅文手中的弓箭,默了片刻后,点头:“嗯!”   当即,云雅文便将手中的弓箭递给了花清茉。   拿着云雅文的弓箭,花清茉看了看四周,一眼便看到了站在一边吃草的兔子,她拉开弓,对准那只兔子,随后快速的松手。   箭,离弦而出,别说射中兔子了,就连一边的树都没有碰到。花清茉有些不解的看了看手中的弓,不知道她到底哪里做得不对。此时,云雅文突然下马,然后翻身上了花清茉的马,坐到了她的身后,随后他握着她的双手拉开了弓。   “你想射哪里告诉孤,孤教你。”云雅文温声的说道,他的目光凝视着花清茉一半脸庞,目光柔和。   “就射前面那棵树吧!”花清茉出声道。   随后云雅文便开始给花清茉讲解射箭的要点,她也很认真的听着,等到她注意到两个人的姿势过于亲密时,云雅文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马上,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云雅文都这样大方,花清茉便也当做什么都没有。紧接着,云雅文让身后的侍卫给了花清茉一把较小的弓,好似就是为她准备的。   这张弓比云雅文的弓用起来要顺手很多,花清茉拉开弓随后瞄准远处的一棵树,然后猛然的射了过去。   剑射入树干上,云雅文见到这后,鼓了鼓掌,道:“清河郡主当真是让孤刮目相看,很少有人学箭会这么快。”   “运气吧!”花清茉微微一笑,目光凝视着手中的弓。随后她看向云雅文,出声道:“雅文太子可以不用顾虑清茉,你可以自行去狩猎,我在这里面随处走走就好。”   花清茉的声音落下,云雅文便轻轻的笑了笑起来,目光温润的看着她,道:“你是不是觉得和孤在一起很不自在?要是这样的话,清河郡主就忘了那日孤所说的话吧!我们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云雅文都这么说了,花清茉也不好反驳,她点了点头,道:“就依雅文太子所言。”   “那好,我们走吧!”云雅文温声依旧,随后驾马向前,花清茉紧随其后。   云雅文的骑术以及箭术都是极其出众的,在半个小时内,他就已经猎到了不少的猎物。至于花清茉,只是一直跟着云雅文而已,偶尔会在骑马的时候试着射箭,不过因为没有任何经验,所以她的箭基本上只是出鞘了而已。   见已经有不少猎物了,云雅文微微一笑,随后看向花清茉,出声道:“猎物已经差不多了,孤也不想再狩猎了。这里有一处很漂亮的地方,孤带你去看。”   ☆、117刺杀云王   云雅文的话刚说完,花清茉便准备拒绝,但是此时他直接吩咐了身后的护卫离开,只留下他们两人。这状况让花清茉有些无奈,她看着云雅文,出声道:“雅文太子,你到底想要如何?”   “孤只是想要让你看看孤见过的风景而已。”云雅文温和的笑着,整个人犹如白云一般温雅淡青。他的目光淡然随意,但是却又真挚认真。   静看着云雅文,花清茉沉默了片刻,道:“雅文太子,你该很清楚的,清茉与你并无可能。”   “孤很清楚,只不过……”云雅文凝视着花清茉,声音停了下来,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认真至极。他的目光幽深安静,犹如深不见底的碧潭一般。但是很快,他又如往昔一般,温雅的笑着:“少有的心动之人,总会想着稍微的靠近一些,清河郡主放心,孤不会做过分的事情,此次之后,孤不会再想着靠近你的。毕竟,越靠近就便越容毓生出感情,如今这般停下,对孤来说也是最好的。”   听他这般开口,花清茉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心知云雅文知道分寸,不过太过了。她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雅文太子当真是睿智,懂得适时放手的人,才是真正聪明的人。”   “身处其位,束缚太多,得不到也太多,孤已经习惯了放手。”云雅文淡淡的笑着,随后温声道:“清河郡主,随孤来吧!”   “有劳了。”   跟着云雅文,他们向春秋围场的东方走了过去。越走周围便越冷,等到目的地的时候,凤萧凝觉得此时犹如身在冬日一般。   “到了。”云雅文动作优雅的下马,随后他走到花清茉面前,伸手道:“下来吧!”   花清茉看了看放在自己面前这只纤白修长的手,微微的一笑,自己下了马。见此,云雅文只是微笑的收回了手,没有因为花清茉这直接的拒绝而有一丝的不悦。   “清河郡主,我要带你看的风景就在这前面。”云雅文伸手指向前方。   两人并行走了过去,此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巍峨至极的雪山,一片雪白延绵而去,看起来极为的浩瀚壮阔。阳光轻柔至极的落在上面,白雪仿佛散发着点点的光彩一般,璀璨至极。   这是花清茉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看到雪山,眼前的场景让她忘记了寒冷,只觉得面前的一切都是一场盛世的风景一般,让她想要永远的记住。   “很美很壮阔对不对?”云雅文的声音在花清茉的耳边响起。   她没有看云雅文,只是点了点头:“的确如此。”   “每次来华朝,孤都会来这里看看,不过每次都是一人,而这次终于有人陪在孤的身边,孤不会忘记今日的。”云雅文淡淡的笑着,目光温润。   而花清茉则是没有再说话,只是静看着眼前的场景。如此美景在她眼前,她何必想的那么多?专心致志的欣赏风景就好。   “吁……”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声音,花清茉和云雅文同时回头,都想看看是谁竟然也到了这里。   此时,一身玄色蟒袍的百里予澈下马向他们走了过来,宽大的袖袍上是以银线勾勒出来的细密水纹,随着他的走动犹如波动的水一般闪烁着银色的光辉。   百里予澈走到两人面前,只是淡淡的一笑,目光看向花清茉,道:“穿这么少怎么到这儿来了?”   “雅文太子说带我来看风景,便就过来了,你怎么也过来了?”花清茉看着百里予澈,出声问道。他不应该是在狩猎吗?怎么一个人到了这里?   “本王只是来看看风景而已,这里本王以前也来过,倒是一个不错的地儿。”百里予澈温和的一笑,随后他突然伸手揽住了花清茉的肩膀,轻轻的抱了她一下然后很快放开。   “你穿这么少,来这儿必然会冻着的,还是先回去多穿些衣服再来吧。”百里予澈温和的笑了笑,随后他看向云雅文,出声道:“雅文太子,你今日既然是带着茉儿一起狩猎,就劳烦你带着她回去添些衣服再来吧!她身体不好,经不起这样寒冷之气。”   听到这话,云雅文只是淡淡一笑,随后他点了点头,道:“云王爷都这么说了,孤就带清河郡主先回去了,不打扰云王爷在这儿赏风景了。”   “有劳雅文太子。”百里予澈温和的笑了笑,随后面对着花清茉伸手将她系着的披风带解开,然后又慢慢的系紧。系好之后,百里予澈帮助花清茉拍了拍衣服,然后温柔的道:“茉儿,你也不小了,要好好照顾自己。你也知道自己身体不好,以后别再穿这么少来这儿了。”   “嗯!我知道了,这次是雅文太子突然提议来此,所以没有准备,下来我会注意的。”花清茉点了点头,目光凝视着百里予澈那张俊美到极点的脸,笑了笑,道:“你要不要与我们一起回去?还是留在这儿再看一会。”   “本王想留在这儿,多年前便是在这儿看到一处绝美的风景所以牵绊了这么多年。”百里予澈温和的笑了笑,随后伸手抚了抚花清茉额前的发,道:“茉儿,本王想一个人在这儿看看。”   听到百里予澈如此说,花清茉也能想到是与楚悠然有关。纵使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心底依然有楚悠然的影子,不得不说,楚悠然因为所谓的年龄之差,错过了一个极好的男人。   不过这已经是一场遗憾了,她又能说些什么呢?百里予澈既然想一个在这儿,她也就不打扰他了。   “你小心一点,不要呆太久了。”花清茉微微一笑,说完之后便与云雅文一起离开。两个人快速上了自己的马,便驾马离开。   在两人离开之后,从一边的树林之中快速的窜出了一排黑衣人,他们的手中都拿着弓,并且都拉弓瞄准了百里予澈。至于百里予澈,他只是望着那些人,只是浅浅的笑着,极为的从容不迫。   “宁郡王,你今日杀本王当真是挑了一个好的时间啊!”百里予澈淡淡的说道,目光静静的看着前方。   此时,从一排黑衣人的身后走出了一个身穿深蓝色暗紫纹云纹团花长袍的男子,他的双手背于身后,目光冷然的看着百里予澈,道:“云王爷过奖了,本郡王只是来杀一个玷污郡王妃的无耻之徒,没有想过还挑个良辰吉日。”   “在狩猎之日杀本王,不就是一个良辰吉日吗?在春秋围场各王府的暗卫都不许进来,宁郡王不是看准了这个时机才来杀本王吗?”百里予澈淡淡的笑着,面对着眼前的一切他没有一丝的害怕。早在与楚悠然发生那件事的时候,他就已经料到有今天,只是因为宁郡王敌不过云王府,所以一直没有在意,如今当真是被宁郡王寻到了一个要自己命的好时机。   不过,临死之前,能够再见一眼他的女儿,也算是一点安慰吧!但是,没有听到她叫自己一声父王,总归是有些遗憾啊!   目光看着眼前的宁郡王花不复,百里予澈淡淡的笑了笑,道:“宁郡王是何时知道这事的?本王想你若是早知道,绝对早就报复本王,而不是那么高兴的准备将你宁郡王府的嫡女嫁给本王。”   听到这话,宁郡王的脸色一沉,随后他看着百里予澈,道:“百里予澈你先是玷污本郡王的郡王妃,随后又想娶本郡王的女儿,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算是违背伦理?”   宁郡王的话让百里予澈心中有些高兴,他刚才说那话就是为了试探他知不知道花清茉的事情,而听他这样回答就是不知道。既然宁郡王不知道这事就不会害他的女儿,而楚悠然绝对不会主动告诉他,至少暂时花清茉是安全的。   他刚才已经留下了一些线索,只要花清茉细心,一定能够发现,他必须要告诉她这件事,也让她对宁郡王有个提防。   不过,总归是他对不起自己花清茉,十六年不知道她的存在。如今知道了,却又不能好好照顾她,他真的不算是一个好的父亲。   温和的笑了笑,百里予澈看着宁郡王,道:“茉儿怎么说也是她的女儿?本王自然爱屋及乌喜欢她,宁郡王真是好命,有了一个这么乖巧的女儿。”   “百里予澈,本郡王和你废话,也不想浪费时间,今日你的命本郡王一定要拿下。”宁郡王说完,便向后退了一会,随后他的手微微一动,手下的黑衣人开始放箭。   一根接着一根的箭向百里予澈攻击而来,他扬剑去挡,潇洒的身姿快速的避过了攻击而来的一根根箭。但是很快,他便有些抵挡不住,一支箭突然射到了他的腹部。   顿时,一股剧烈的疼痛传了过来。百里予澈忍住剧痛,依旧不停的抵挡着箭的攻击。随后一根根箭不停的没入他的身体,而很快,他连拿起剑的力气都没有了。   半跪在地上,百里予澈的上半身已经插满了几十支箭,身下也流淌着鲜红刺目的血液。   见百里予澈已经这样,宁郡王便让手下的黑衣人停下了手,目光看着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百里予澈,宁郡王冷声道:“百里予澈,在你的临死的时刻,好好忏悔你做过的错事吧!”   ☆、118云王爷死   宁郡王说完便离开了,而身后的黑衣人也都跟着他离开。此时百里予澈艰难的转身,目光看向身后巍峨壮阔的雪山,他轻轻的一笑,温声道:“茉儿,父王好想再见你一面。”   话刚说完没多久,驾马的声音传了过来。他有些艰难的抬起头,刚好看到一道火红的身影向他飞奔而来。   “茉儿……”百里予澈温柔的叫了一声,随后身体支持不住的向一边倒了过去。   此时,花清茉快速的朝百里予澈跑了过去,她看着上身插满箭的百里予澈,心中有着无法诉说的着急。   离开百里予澈之后,花清茉便和云雅文两个人准备回行宫添件衣服再过来。百里予澈刚才是有些不对,她感觉得到,但是却也没有想的太多,只以为是因为他想到楚悠然,所以才会不对。   两人驾马而回,本来是完全没有发现什么。只不过在骑马的时候,突然一只小鹿从一边窜了出来,她一个着急勒紧了缰绳,随后乘云的两只前腿高高的向上,而她整个人也被这姿势弄得有些倾斜,随后变成她的衣服中掉出了一块手帕。   拿起手帕看的一瞬间,花清茉便担心到了极点。那上面只有两个字,杀我。   随即花清茉便和云雅文两个人赶了回来,但是似乎已经太迟了。她快速的抱起倒在地上的百里予澈,伸手拍着他的脸,焦急的道:“云王爷,云王爷,你快睁眼看看我,我是茉儿,我是茉儿……”   花清茉的声音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焦急以及害怕,她刚刚才有的父亲,难道就这样又一次失去了吗?   云雅文随后而来,看到这情景,立刻道:“孤回行宫去叫太医,看看云王爷是否有救?”云雅文说完,便骑马快速的离开。   在他离开之后,百里予澈欣长的睫毛微微的颤了颤,随后他睁开眼睛,望着一脸焦急的花清茉,出声道:“茉儿,你看到父王给的线索了吗?”   “嗯,我看到了,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花清茉看着百里予澈,突然有些想哭。她真的想将百里予澈当做自己的父亲,可是为什么老天爷在让她知道这件事后要这么残忍?她自己的父亲已经死了,而这个父亲又要离开她。   为什么?   为什么她的亲人永远不能留在她身边?   为什么?   百里予澈看着花清茉的表情,便知道她此时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见到自己的女儿这样的坚强,他欣慰的笑了笑,随后伸手附在她的脸上:“茉儿,春秋围场狩猎之时各王侯府是不许带暗卫进来,宁郡王就是借着这个机会来杀我。他已经知道我当年和楚悠然的事情,所以才会不顾一切的做这件事,虽然他如今不知道你是我的女儿,但是你一定要小心他。”   “嗯,嗯,我会小心的,你不要离开我。”花清茉不住的点头,声音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焦急:“母妃因为我是你的孩子,从来不会关心我,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关心我的父王,你不要离开我,我不想成为没有父亲的孩子。”   听到这话,百里予澈忍不住流下了眼泪,他也不想让她成为没有父亲的孩子,可是今日的情景根本让他无法逃过,要不是在这儿遇到了花清茉,他连见她的最后一个机会都没有。   目光凝视着花清茉,百里予澈的脸上有着无法诉说的心疼,微微的张唇,他歉意的道:“对不起,茉儿,父王也不想离开你,父王还想看着你成亲生子,父王还想亲手抱抱你的孩子,对不起,父王从小连抱都没有抱过你,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听着百里予澈道歉,花清茉的眼泪顺着她的脸颊一滴滴的流了下来。此时的情形让她想起了她妈妈死在她眼前的场景,为什么她要又一次的经历这种事?   “别哭。”百里予澈的脸上滴落着花清茉的眼泪,他的手轻轻的帮她擦过眼泪,出声道:“我的时……时间不多了,你……你听我说……”   “嗯嗯嗯嗯嗯……”花清茉一边哭一边点头,她极为听话的道:“父王,你说,你说什么女儿都会好好听的。”   这一声父王让百里予澈高兴到了极点,不过如今的他已经没有了高兴地时间,他必须将一件事告诉她,必须要告诉她。   “茉儿,你……你听好了,云王府、西宁王府、德亲王府以及楚王府一直未被降爵位是有原因的,四王府的手中握着可以颠覆朝廷的东西,那就是去往鬼谷的地图,在鬼谷中据说有着可以制造出死亡军团的秘药。这是四王府一直传承下来的秘密,你一定要保守好,云王府能够繁荣这么多年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你记住,在我的房间中,每月的月圆之夜的子时时分,月光会照在一块青石板上,你将自己的血滴在上面,就可以找到云王府握有的那份地图,但是父王希望你永远不去找那地图,父王……父王希望你可以平……平安的活下去……”   百里予澈的声音越发的不顺,花清茉的手放在他胸口帮他顺气,只是他的胸口插着箭,让她根本无法好好的帮百里予澈顺气。但是,她此时真的很想帮他做些什么。   “茉……茉儿,父王想……想再听一声……”百里予澈微笑的看着她,一如往昔的温柔。   花清茉点头,随后不停叫着:“父王,父王,父王,父王,父王,父王,父王,父王……”她不停的叫着,目光注视着百里予澈,她看到他的脸上有着欣慰的笑,她看到他的手无力从自己的脸上掉了下来,她看到他闭上了眼睛。   然后,再也没有睁开了。   一瞬间,花清茉的眼前黑了下来,就像猛然间变成了黑衣一般,什么都看不到。她的眼睛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景,这让她感觉到一种无法诉说的害怕以及心慌。   远处传来了驾马的声音,花清茉用异能去看,可是一如刚才,她此时什么都看不到了。   马很快停了下来,随后她听到有脚步声向自己走了过来。   “谁?”花清茉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冷声问道。   听到这话,赶来的花旻止等人微微一愣,他们注视着花清茉的眼睛,见她双目无神,顿时心中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茉儿,是我,哥哥。”花旻止上前一步,温柔的说道。   花清茉听到了花旻止的声音,顿时便想到是花不复杀了百里予澈,她看不见眼前的一切,但是却能够凭借刚才的声音确定方向。面对着花旻止,花清茉表情冷寒:“滚,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你给我滚。”   这话让花旻止微微一愣,他有些诧异的道:“茉儿,我是哥哥,你怎么了?”   “我知道你是谁,你走,我不想看到你,你走。”说着花清茉无神的双眸之中有着眼泪流出,她快速的擦干,但是刚一擦完,眼泪便又流了出来,无论她怎么擦,自己的眼泪就是忍不住流出来。   到了后来,她也不想擦了,只是抱住百里予澈静静的流着眼泪。   此时花清茉看不见周围,并不知道自己的面前有着哪些人。花旻止极为担心的看着她,但是却上不了前,司徒元澈的脸色也比平时冷了很多,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司徒恒亦是,目光不再温润反而有种一种说不出来的阴鸷。   云千梦很想上前去看花清茉,她虽然不知道花清茉为什么不让自己的哥哥靠近?但是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够靠近她,但是她刚走一步便被云雅文拉住。至于云雅文,脸色也比平时沉了很多。   楚彦谦与楚菀华站在一起,别人都未上前,他们也只是站在一边看着。只是他们都能感觉到,如今的花清茉很伤心,根本不是一般人可以靠近的。还有司徒元佑,司徒朔夜,司徒映、司徒诩,他们纯粹是跟着过来看的,但是却没有想到见到了这样的场景。   看着花清茉一直在那儿流泪,云千梦再也忍不住,她甩开云雅文的手,走上前去。   “清茉,是我。”云千梦温声的开口,生怕自己会让花清茉抗拒自己。   花清茉听到她的声音,抬头面向发出声音的方向,她淡淡的笑了笑,一边流泪一边开口:“我没事,我只是云王爷好可怜,他都没有孩子继承云王府,我为什么不能早点嫁过去?”要是她早嫁过去的话,就能好好的孝顺他了,至少能够以女儿的身份陪在他的身边。   听到这话,云千梦突然也有些想哭。她知道花清茉是个很坚强的人,如今让她伤心成这样,看来百里予澈对她真的很重要。   此时,又一阵驾马的声音传了过来。云千梦转身看了过去,刚好看到一身身明黄色飞鱼服的锦衣卫走了过来。为首的男子穿着靓蓝色锦缎长袍,身形修长,披着一件淡金色罗锦披风,背后绣着双龙腾飞的图案。   黑色的冠貌下是一张灩绝天下的容颜,五官艶华,妖娆天成,带着女子都不及的妖娆以及魅惑。   “一回来就有这样一场好戏,本督主当真是福泽不浅。”   ☆、119督主归来   冰冷的仿佛透骨的声音传了过来,花清茉有些诧异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可是此时,她的眼睛完全看不到了。   来此的人或许都没有想到白紫箫会突然出现,而且说话还这样的冷漠无情,很多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大好。对于这些人的目光,白紫箫只是妖娆的笑了笑,随后慢慢的走了过去。   云千梦看到白紫箫的时候愣了一下,这张脸比她三年前见到的时候更加的妖娆动人,而且也更加的冰冷无情了。   在白紫箫要靠近花清茉的时候,司徒元澈和司徒恒首先挡在了他的面前。   “九千岁,清河郡主虽然没有云王爷庇佑,不过九千岁还是不要打她的主意,小王不会让你如愿的。”司徒元澈盯着白紫箫,冷声的说道。如今花清茉这样子他心疼极了,怎么可能再让这个阉人来伤害她?   至于司徒恒,虽然并未说话,但是他的目光已经昭示着他的意思,绝对不会让白紫箫靠近花清茉   望着司徒元澈和司徒恒,白紫箫深漆如海的眼眸之中划过一丝兴趣,他转动着手上的护甲,冷声道:“你们越护着她,本督主就越对她有兴趣,小王爷和恒世子尽管护着,本督主倒要看看,你们护的了这一时,能不能护的了一世?”   这让司徒恒以及司徒元澈的目光沉了沉,两人盯着白紫箫,此时都恨不得将这人碎尸万段。至于白紫箫,他倒是极为兴致的欣赏着这二人的神情。   “九千岁。”花清茉的声音传了过来。   在场的人或许都未曾想到她会叫白紫箫,连云千梦都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听到她的声音,白紫箫走了过去,见她的目光有些不对,白紫箫便忆起她曾经对自己说过的。   “眼睛这又是怎么了?”白紫箫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见她完全没有反应,便知花清茉已经完全看不见了。他白如雪一般的手附在她的脸上,轻轻的擦着她脸上血泪交加的痕迹。   花清茉看不见白紫箫,只是能够感觉到一只手自己的脸上动着,那手的触感冰凉,是她所熟悉的。   “我看不见了。”花清茉出声回答,随后她抓住白紫箫的手,道:“九千岁,你能不能帮茉儿一件事?茉儿把命就给你都行。”   听到这话,花旻止立刻出声道:“茉儿,你胡说什么?”   花清茉仿佛没有听到花旻止的话,她只是用力的抓住白紫箫的手,等待着他的回答。   白紫箫望着眼前的花清茉,浓黑的双眸微微沉下,随后他伸手横抱起花清茉,准备带她走。 刚转过身,白紫箫还未走两步,花旻止便挡在了他的面前。   “九千岁,请将我妹妹放下来。”   “王长子说话当真是好笑,这丫头的命已经归本督主所有,本督主想对她怎么样,王长子都无权过问。”白紫箫冷声的开口,随后抱着花清茉直接走过众人,然后将她放在自己的马上,随后翻身上马坐在她的身后。目光看向躺在那里的百里予澈,白紫箫出声吩咐:“夜行,去将云王爷的遗体送回云王府。”   “是,督主。”夜行挥手,几个锦衣卫与他一起走向了百里予澈的尸体旁边。   见此,白紫箫快速的搂住花清茉驾马离开,没有再理其他的人。   坐在马上,眼前的一切,让花清茉感觉到一种无法诉说的恐怖。白紫箫身体的温度传了过来,熟悉至极,却又让人觉得很安心。   到了行宫门口,白紫箫依旧横抱着花清茉进去。他没有送她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带着她到了他在行宫一直居住的房间。   将花清茉放在贵妃榻上,白紫箫坐在她的旁边,目光凝视着花清茉,他冷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本督主这走了还不到两月,你就对云王爷情根深种了吗?楚向白说你当初刮肉之时都不曾流一滴眼泪,今日这哭的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话,花清茉轻轻的摇了摇头,回答:“云王爷是我的亲生父亲。”   短短的一句话便让白紫箫猜到了个大概,他望着双眸微红的花清茉,伸手将她搂进怀中。花清茉愣了一下,伸手抱住了白紫箫。此时此刻,她能够依赖的只有他了。   “小丫头,你想做的事情,本督主不会插手,你的杀父之仇你自己去报才是最好的。”白紫箫冷声的开口,带着银色护甲的左手轻轻的在花清茉的发上拂动,动作似乎很温柔。   “我知道,我不曾想过让九千岁帮我报仇,我只是希望九千岁能够护住云王府,我如今的身份不可能认祖归宗,我怕我连父王的王府都保不住。”花清茉的声音有些沉寂,她如今只想做两件事,一个就是让宁郡王府家破人亡,而另外一个则是好好的保护云王府。云王府宗家只有百里予澈一人,他唯一的后人就是自己,而如今的自己不可能回到云王府,她很怕云王府会落到分家之手。所以,她想要请白紫箫帮她这件事。   白紫箫倒是没有想到花清茉求自己做的竟然是这事,惊讶之后,他妖邪的勾起唇角,手牵起花清茉的手,出声道:“你的命一直是本督主的,如今让本督主帮你这事,你想要用什么来报答本督主?”   “茉儿早就说过,九千岁想要茉儿做什么都行,茉儿绝对服从。”花清茉出声说道,语气一如那夜说出这话时的坚定。   听到花清茉这话,白紫箫不禁笑了起来,他的手从花清茉的发上滑到她的脸上,声音清冷的道:“如今的你,还能为本督主做什么?”   “九千岁,我的眼睛不会一直看不见的,我还有仇要报,绝对不会一直这样的。”花清茉的话语之中有着说不出来的执念,那双看不见任何东西的眼眸之中有着无法诉说恨意。   白紫箫听到这话,唇角不禁勾了起来,他拿出一块绣着云纹的手帕,帮花清茉擦脸上残留的痕迹。   “想要报答本督主,还是等你眼睛好了再说吧!怎么会突然看不见了?”白紫箫倒是极为认真的帮花清茉擦脸,动作并不算温柔,但是却已经是他所能表现出最大温柔。   花清茉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好像……”她的脑中突然闪过很久很久她妈妈告诉她的事情,华家的人传承下来下来的透视眼似乎不能哭,不然就会失明几个小时,因为眼泪会对眼睛造成伤害。   如果这话是对的,那么应该过几个小时她的眼睛就会好,就像是她每个月眼睛失控时一样。   “想到什么了?”白紫箫见她沉默,便出声问道。不过看她的脸色,大概是这眼睛不会有什么事。也好,他还不想要一个瞎眼的宠物。   “应该过几个时辰就会好吧。”花清茉温声的回答,随后她面向白紫箫声音传来的方向,道:“九千岁,能不能麻烦你派人送我回去?这一身的血老让我想到父王死在我怀里。”   那时的场景再次传入脑中,花清茉觉得她对宁郡王的恨已经到了一种无法抑制的地步了。她一定让他,不得好死。   见花清茉的表情,白紫箫便知道她此时心中恨意难平。恨能够成就一个人,也可以毁了一个人。这丫头会这样?他还是有些期待的。将花清茉脸上的最后一点血迹擦干净,白紫箫停下手,看了看自己的手帕,然后塞给了花清茉。   “回去洗干净。”   “好。”花清茉点了点头,随后她慢慢的伸手摸索到白紫箫的手,道:“刚才所说之事,麻烦你了。”   “既是你的请求,本督主就应了你。”白紫箫微微一笑,凤目之上描绘的描影越发妖艶。他的左手附在花清茉的脖颈上,冰凉的护甲让花清茉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   “本督主不在的这些日子,倒是有不少人对你倾心啊!德亲小王爷和恒世子为了你都敢挡本督主的路,你说你这些日子到底在做什么?”白紫箫的声音冷寒依旧,但是却带着一种透骨冷意。护甲的尖端微微的划过花清茉光洁的脖颈,力道不重不轻。   花清茉感觉到脖颈处传来的微微疼痛,但是却没有一丝的回避,她只是静静面对白紫箫,声音沉静:“九千岁,我与他们并无关系,而他们也不过是因为我救过他们,所以才会对我有些心动。九千岁应该也很清楚,年少轻狂,对于我这种得不到,他们自然会在意一些,不过时间一长,便什么都没有了。”   听到这话,白紫箫轻轻的笑出声,手从花清茉的脖颈滑到了她的脸上。冰凉的触感在不停流动,花清茉觉得脸上有种说不出来的痒意。   不过很快,白紫箫的手便从她的脸上移开,随后抬起她的手指,认真的看着。   “你的指甲又该修了。”说完之后,白紫箫便拿出了一把指甲刀帮她修理指甲。他的手指一如的冰凉,这种感觉就像是碰触到冰雪一般。   花清茉任着白紫箫帮自己修理指甲,她如今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到修理指甲的声音。   “九千岁,雪山冰参的事情谢谢了。”   ☆、120呆他身边   花清茉轻声说道,对于她自己曾经弄错这件事,倒真是让她有种对不起白紫箫的感觉。毕竟是他救了自己,但是她却误认成了别人。不过,好在她现在知道了。   “嗯!”白紫箫冷冷的应了一声,注意力似乎都在花清茉的指甲上面。修理好之后,他抬起了花清茉的右手,拇指在她的手指盖上摩擦了几下,道:“这双手生的倒算是素手纤柔,白净修长,不过要是不好好修理指甲,会损害美态的。”   “清茉记住了。”花清茉点了点头,随后再次的出声道:“九千岁,我想要回房间换衣服。”   “本督主离开这么长时间,回来就为你修指甲,本督主这么宠爱你,你不该多陪陪本督主吗?”白紫箫微微一笑开口,目光随意的划过花清茉精致的脸庞。随后他站了起来,抱着她走到了幕帘之后,将花清茉放在一个沉香木雕的衣柜之前。   打开衣柜,白紫箫从里面拿出一件淡蓝底裹白色素纱长裙。目光望向花清茉,白紫箫的声音一如的冷寒:“把衣服脱了。”   听到这话,花清茉的表情一滞,不过还是很听话的将身上穿着的衣服脱了下来,然后只剩下一件白色绣着青竹的肚兜以及一条淡紫色的褥裤。白紫箫并未多看花清茉,只是将长裙披在她的身上。   花清茉立刻穿上袖子,摸索着整理身上的长裙。望着她的动作,白紫箫眉眼之间有着一丝的笑意。   “小丫头,你到底几岁,怎么连衣服都不会穿。”白紫箫的手附在她衣服上,然后动手帮她整理。   此时,白紫箫与花清茉距离极近,虽然花清茉看不见,但是却能够闻到白紫箫身上的味道,是沉香的气味。   淡而轻薄,稳重高雅。   很快,白紫箫便将花清茉的衣服穿好,望着她无神的双眸,他的眸光微微的沉了一分,随后握住她的手,道:“云王的事,皇上已经会尽快处理,不过也不会耽误与东圣、紫璃的比试。你如今眼睛看不见,即使过几个时辰会好,也不要多事了,你的那个姐姐花弄影不是做了一首极好的词吗?看那阕词的文采,她大概是不会输给任何人的。”   听到白紫箫这话,花清茉不禁勾起了唇角,冷笑出声:“我借用别人的,她抄袭我的,九千岁觉得她这样会赢吗?”   “那倒是胆大,看来又有好戏看了。”白紫箫妖娆的笑了笑,目光看向花清茉,道:“眼睛看不见应该还能按摩吧!本督主一路回来,如今身上有些酸疼,你给本督主按按。”   “好。”花清茉点头,随后白紫箫拉着她走向一边放置的檀香紫檀大床。到了床边,白紫箫脱下外衣趴在上面。   “可以了。”   听到这声音,花清茉摸索着坐到了上面,手慢慢的摸了上去。在白紫箫的背上动了动,随后花清茉开始帮他按起来。   过了两刻钟,花清茉停下了手,因为看不到,便直接的开口叫白紫箫:“九千岁。”   没有人回答她,花清茉想他大概是睡着了,便摸索着里面放置着丝被帮白紫箫盖上。盖好之后,花清茉因为什么都看不到只能静坐在卧榻上。   她的双眸看起来无神但是却又一如往昔的清和明亮,精致的脸上表情沉寂而又难过。   白紫箫并未睡下,只是趴在卧榻之上,目光凝视着花清茉。这丫头似乎比之前成长了一些,不过倒越发的清寂了。看了花清茉一会儿,白紫箫便闭上了眼睛。如今的她也需要冷静,在他身边好歹不会有什么危险。   过了大概三个小时,白紫箫醒了过来,刚准备起来便发现自己的胸前靠着一个小脑袋。目光凝视着花清茉精致的五官,白紫箫伸手拿过一边放着的里衣穿上,随后将花清茉抱了上来。   将她花清茉在卧榻的里侧,白紫箫帮她盖好了被子,正准备下榻的时候,花清茉梦呓的声音传了过来。   “妈妈……”   听到这两个字,白紫箫的目光再次落在花清茉的脸上。这是第一次,白紫箫见花清茉的表情尽是脆弱。一直以来,花清茉在他面前都是像个长着爪子的小猫一样,虽然温顺,但是却始终带着爪子。可是此时,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受伤的小猫,好像是把所有的面具都脱了下来。   再次躺回卧榻上,白紫箫伸手将花清茉抱在怀中。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动作很温柔。   “小丫头,本督主这么宠你,你说你要给本督主按摩多少次才够?”   花清茉自然没有听到这话,她只是觉得自己此时在一个很安心的地方,有一双很温柔的手一直在安慰着自己。她妈妈的事情,百里予澈的事情,似乎都在这温柔中消散了。   这一觉,花清茉感觉睡了极长的时间,等到她睁看眼睛的时候,周围的一切已经又能看见了。淡紫为底,以银线绣着水纹的幔帐,首先映入了她的眼眸之中。随后她转过头,便看到一种仿佛聚集了天下所有美丽的脸庞。   紫色的描影狭长而又妖媚,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雍华艳丽。白的有些过分的脸庞上,此时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安谧以及宁静。暗红色的唇,唇型优美,冷淡凉薄,微扬的弧度邪魅而又冷漠。   许久不见白紫箫,花清茉如今见到依旧是被惊艳了一番。望着白紫箫,花清茉不知道为何感觉得到一种无法诉说的高兴。她的手此时搂住白紫箫的脖颈,身体与他靠的很近,沉香的味道以及花清茉身上的奇特花香交汇到了一起,混合成了一种仿佛能安宁人心的香气。   “咚咚咚……”外面传来了敲门的声音,随后楚向白的声音传了进来。   “督主,您将清茉小姐带回来快一日一夜了,王长子,德亲小王爷以及恒世子都向皇上请求,让督主放了清茉小姐。”   听到这话,花清茉只是看向白紫箫不说话。只见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浓黑的眸子此时粲然透亮,仿佛装着整个星河一般,璀璨芳华,但却又是那般的深邃如漆,随后他的双眸微微的眯着,眼神慵懒迷醉。   “小丫头,看来为你出头的人很多,你说本督主要不要好好欺负你一下,坐实了本督主冷血无情的称号。”白紫箫捻起花清茉的一缕青丝,放在鼻下轻轻的嗅了嗅。   他的笑容妖娆,动作邪魅,好似冬日的尽头,白雪之中绽放出来的一点粉色桃花,那般的绝美动人,艳惊人心。   花清茉看着他,随后更加紧的搂住他,道:“不要管那些人,我如今不想见他们。”况且一见到花旻止,她就会想到是花不复杀了百里予澈,那股恨意完全无法抑制。   “这么依赖本督主倒也可以,不过你不是要报仇吗?还是尽早当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好好做你的清河郡主。”白紫箫将花清茉的手拿了下来,随后掀开丝被下了卧榻。   见此,花清茉也快速的下了卧榻,然后从一边的四扇檀香紫檀木刻丝琉璃屏风上,拿过了白紫箫的长袍帮他穿衣服。从刚才花清茉看自己的目光,白紫箫已经知道她此时已经复明。   帮他穿好外面的长袍之后,花清茉将一边的金色披风拿了下来给白紫箫披上。系好带子之后,花清茉抬头看着他,道:“茉儿会好好的做清河郡主,只是清河郡主,与云王爷不过是有过婚约而已,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嗯,如此甚好,有些事情心中记住便好,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该知道怎么做。”白紫箫伸手抚了抚花清茉披散的长发,随后出声道:“回去吧!”   “那茉儿先走了。”   从白紫箫的房间出来,一身玄色长袍的楚向白站在外面,看到楚向白的时候,花清茉微微的一笑:“楚公子,好久不见。”   “清茉小姐,别来无恙!”楚向白温和的说了一句,随后淡淡的笑了笑道:“清河郡主随在下出去吧,外面可是要翻天了。”   “嗯,有劳楚公子带路了。”   跟随着楚向白,花清茉从白紫箫住的箫和苑离开。一到外面,便看到花旻止站在外面。不过箫和苑外有着很多的锦衣卫守候,为首的更是墨淮以及墨博两兄弟,这两人是西厂密探之首,以心狠手辣,杀人无数出名,而且西厂不受任何人的控制,有这两人坐守这里,花旻止等人就算想要闯进去,也得好好的想着退路才行。   不过见到花清茉出来了,花旻止三人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第一次见清河郡主时,在下真的想不到如今的你会有这么多人关心。”楚向白停在了箫和苑大门前方,清俊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   花清茉停了下来,微微一笑,道:“楚公子别笑我了,除了九千岁,有谁会一次次的救我?”   说完,花清茉便向花旻止等人走过去。昨日的事情她要完全忘记,忘记百里予澈和自己的关系,只有这样,她才可以帮帮百里予澈报仇。   ☆、121婚约解除   走到众人面前,花清茉温清的笑着,一如往昔。花旻止立刻上前,仔细的打量着她,道:“茉儿,九千岁没有难为你吧?”   “我只是陪了他一夜而已,并未有其他的事。而且,我的眼睛也已经没事了。”花清茉清声说道,她看着花旻止忍住心中那强烈的恨意,笑的温和雅致。   见她这样,花旻止也算是松一口气。随后他目光一沉,叹了一口气,道:“云王爷的事情……”   “是我和他无缘,经过一夜,我也想通了。哥,昨日对你发了脾气,对不起。”花清茉满脸歉意的说道,随后她看着司徒元澈等人,温和的笑了笑:“清茉让大家担心了,真是抱歉。”   “清河郡主没事就好了,若是因为本世子和小王爷的一时偏护,让清河郡主出事,我们一生都不会安心的。”司徒恒见花清茉没事,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见她如今也不似昨日那般伤心,也不禁放心下来。   司徒元澈随意的笑着,然后看着花清茉披散的长发,道:“清河郡主,你还是回房间好好的梳洗一番吧!着实有些狼狈了。”   “嗯!我知道了,告退了。”花清茉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并未在意身后的三个人。   望着她纤细的背影,花旻止有些担心的道:“昨日茉儿和九千岁说的那话,我终究有些担心,如今她虽然说没事,但是却始终与以前有些不同了。”   “云王爷昨日的死状太过吓人,清河郡主一介女流,自然会被吓着,应该过两日就好了。”司徒恒的目光凝视着花清茉的背影,漆黑的眼底有着一丝的担心。   “王长子,这几日就让清河郡主好好休息,你好好看着,让别人不要打扰他。”司徒元澈依旧笑得随意,但是眼底也是有着一丝的担心。   花清茉自然没有听到三人的话,她快速的回到了房间,一进房间便发现云千梦坐在房间之中。   见花清茉回来,云千梦立刻走了过来,抓住她的双手仔细的打量着她,道:“清茉,你还好吧?你昨日吓死我了。”   “我没事了。”花清茉微微一笑,随后她挣脱出了云千梦的手坐在了凳子之上。云千梦也随着她坐下,目光依旧凝视着她,双眸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担心。   见云千梦这样,花清茉再次笑了笑,然后很认真的道:“千梦,我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这么我。”   花清茉都这样说了,云千梦也放心下来。她将手附在花清茉的手上,温柔的道:“清茉,我虽然对你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但是我能感觉到云王爷对你来说是一个特别的存在。我很清楚这与爱情无关,但是他的死必然会对你造成影响。我不知道该怎么帮你,但是只要你开口,我云千梦一定会尽全力的帮你。”   “谢谢。”花清茉看着云千梦,握紧她的手,极为认真的道:“千梦,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有些事我只想亲手去做,不想寻求别人的帮助。”杀父之仇,她怎么可能让云千梦帮自己去抱?若真是这样,她怎么对得起百里予澈的亡灵。   此话让云千梦的双眸一沉,但是她看得出花清茉心意已决,不是她一两句话就可以说得动的。   云千梦在房间中呆了大概一刻钟时间,在她离开之后,花清茉便躺到了卧榻上,目光看着上方的白色幔帐发呆。宁郡王平日里看着并不算个厉害的人物,但是却没有想到竟然这般的心狠绝辣,做事丝毫不拖泥带水。不过一直以来估计是她小看了宁郡王,怎么说都是在这个位置上几十年的人,再怎么差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不过,宁郡王府一门如此待她,她必然会一一奉还,绝对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手软。   “咚咚咚……”门外传来了敲门声,随后相思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姐,相思有事禀告。”   “进来吧!”花清茉应了一声,随后从卧榻上起来,与此同时身上一块沾染着血迹的手帕掉了下来。花清茉看了一眼那手帕,想起昨日白紫箫帮自己擦脸之后将那手帕给了自己,然后还让自己回来洗干净。   仔细的打量着那手帕,白色云锦之上用银线绣出了流畅随意的云纹,看起来极为的高雅别致,而在手帕的另一角是以银线绣出的一个龙飞凤舞的萧字。   相思进来之后便看到花清茉拿着一块手帕认真的打量着,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相思却也不会过问,走到花清茉的面前,相思看着花清茉虽然披着长发,显得有些狼狈。不过似乎不想花旻止所说的那般伤心欲绝,不觉放心下来。   昨日听说花清茉被白紫箫带走,花旻止是焦急万分,她倒是不担心这事,只不过听说云王爷已死,她怕花清茉因为这事难过。但是还好,今日见她还是一如往昔。   “小姐,华贵妃想要小姐用行宫中种植的寒馨蕊为她调制,不过小姐若是没心情,我就去回绝了华贵妃派来的人。”相思温声的询问。   “寒馨蕊?”花清茉愣了一下,目光看向相思,出声道:“寒馨蕊花香浓烈,香气宜人,但是它使用久了会让人无法生育也会落人胎儿,华贵妃怎么会让我调制这样的香料?”   “此事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寒馨蕊的药效知道的人甚少,华贵妃可能以为小姐只会调香,并不懂得医术,所以才会让小姐这么做的。”相思思考了片刻后,随后看着花清茉,出声道:“我这就去打听一下后宫之中有哪个宫嫔有孕?”   “嗯!你先去调查一下,也顺便回了华贵妃,就说我从未制过寒馨蕊的香精,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制好。”花清茉清声的吩咐,唇角有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凌晏华绝对不会是自己用这寒馨蕊的香精,所以极有可能是想要借此害某位宫嫔落胎。不过到底是不是这样,还得等相思查证之后才能确定。若是真如此的话,她也能做到独留寒馨蕊的香气,去除其药性。这样下来,若是那宫嫔的孩子始终保不住,也追究不到自己的身上来。   相思走了之后,花清茉随意的为自己挽了长发,然后拿着面盆走到了水井边打了一些水。将白紫箫的手帕放进去,花清茉极为认真的清洗着手帕上的血迹。   看着那血迹,花清茉就不禁想到昨日百里予澈死时的样子,眼睛不禁的酸涩起来。不过她还是忍住没有让自己再哭,虽然一点点的眼泪对她的眼睛没有任何的影响,但是眼泪多了会对她的眼睛造成伤害,让她暂时失明。   所以,以后她都不会让自己哭的。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了。   洗好了手帕之后,花清茉便坐在房间前面院子中的石凳上。旁边的石桌上放着木盒,木盒之上晾着白紫箫的手帕。   花清茉的手中捧着一本药草全集,虽然她在和相思学医术,但是自己对医术并没有多大兴趣,只是为了自保而已。不过对于药草,她倒是很喜欢,没事便捧着这一类的书研读。   “小姐,喝茶。”四月将一杯花茶放在石桌上。   “谢谢!”花清茉朝着四月笑了笑,然后端起了花茶喝了起来。刚一闻到花茶的味道,花清茉便愣了一下,随后目光看向四月,道:“四月,我记得我们似乎并没有带茶叶过来,这花茶是?”   “这是行宫众人按照分发的,每个来此的人都有。”四月出声回答,声音不紧不慢。她的目光望向花清茉,随后看向她手中的茶杯,双眸微眯,问道:“小姐,这里面是不是有药?”若是没有药的话,她家小姐不会问她这话,也不会一口茶水都没有喝。   对于四月的问题,花清茉只是点了点头,随后端起花茶喝了起来。这动作让四月一愣,她连忙将茶杯夺了过去,然后很是不解的看着花清茉,问道:“小姐,既然有药,你为什么要喝?”   “无碍,这只是会让我暂时无力的药,并没有毒。我想着应该是那人不想让我在文试上抢了她的风头,所以才会对我下这药。人家这么积极的想要在众人面前表现,我何必挡了她的路?”花清茉温和的笑了笑,笑容宁静而又优雅。随后她继续捧起那本药草全集,开始认真的看着。   如今,她已经喝了这种药,与东圣、紫璃的文试与自己再没有关系,花弄影想要如何,都与她无关。   相思回来之后,向花清茉禀告了后宫中的舒贵人有孕。而且这几日舒贵人与凌晏华走的很近,估计是想要靠着凌晏华这棵大树。不过大树不一定就会帮你遮风挡雨,若你靠着的是一颗有刺的树,刺伤的就是自己了。   又过了一日,花清茉正在挑选摘好的寒馨蕊时,皇上的圣旨突然到了。花清茉不知道为什么司徒宣会这么快?但是这一张圣旨是她和百里予澈解除婚约的圣旨,白纸黑字明明白白的写着。以后她再也没有百里予澈未婚妻的名号,与云王府也完全没有任何关系了。   拿着圣旨,花清茉不禁笑了起来,然后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流了出来,滴落到了寒馨蕊的花心之中。   ☆、122一个真相   快速的擦干眼泪,花清茉继续摘选寒馨蕊。虽然制造香精并不算难,但是想要去除药性可就需要花费不小的功夫,这凌晏华还真是会借刀杀人,省事省力,而她却又不得不遵随。   花了两日时间,花清茉终于将寒馨蕊的香精制了出来。因为心中另有打算,所以她制了两瓶香精。一瓶让相思送给了凌晏华,另一瓶则是送给了云千梦。大概的事情,她也和云千梦说了,所以一旦出事,这边还有云千梦这个证人。   这两日她一直在调香,也没有人来打扰她,倒真是过的平缓自在。每日喝的花茶中都有那药的味道,花清茉倒是没有抗拒,全部都喝了。反正,花弄影既然是那个意思,自己也就顺了她的意吧!   不过这药当真也是让人觉得全身无力,所以花清茉这后来的两日也就躺到卧榻之上。见她这样,云千梦便来陪她,不过也因为这样,其他人就算来看自己也不会呆的太久,倒也省了不少麻烦。   来行宫的第十日,便到了华朝、东圣以及紫璃三国比试的时候。因为花清茉一直都是全身无力,连卧榻都下不了。所以夜宸雪便在前一日下了旨让她好好休息,毕竟文试这方面还有花弄影,夜宸雪倒是丝毫都不担心。   这日清晨,花清茉醒的很早,在她洗漱好之后,相思就熬了克制这药性的药给她。喝了药后,大概过了半个时辰,花清茉的身体才觉得好了很多,再也没有那种软骨无力的感觉了。   靠在卧榻上,花清茉依旧捧着药草全集在看,对于外面的一切,她似乎完全都不在意。   文试的时辰是定在巳时,在离巳时还有大概半个时辰的时候,花弄影突然出现在她的房门前。对于她的出现,花清茉也是早就料到的。花弄影并不算是一个聪明的人,不然也就不会明目张胆的将她的词交了上去。   “七妹,这几日觉得身子如何?五姐一直都在准备文试的内容,所以就没有来看你,真是抱歉了。”花弄影坐在花清茉梳妆台边的凳子上,温和至极的看着花清茉。   望着那笑脸,花清茉觉得她似乎这十几年的记忆中,花弄影都没有对自己笑的这么温和有礼过。一瞬间,花清茉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她还是忍住了。   “虽说我和安县县主都为宁郡王府的女儿,不过本郡主好歹也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安县县主叫我七妹你觉得合适吗?”花清茉极为平静的说着,目光幽雅宁静,气质更是高雅非凡。   花弄影被花清茉的话弄得有些诧异,她似乎忘了她们之间不只是一个嫡女与庶女的差别。花清茉更是皇上亲封的郡主,而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主而已。   这样的差距让花弄影的心顿时不平起来,花清茉不过是因为母亲是郡王妃,所以她就是嫡女,明明自己是先她出生,但是因为母亲身份低微,所以自己就只能是庶女。而且,因为她是嫡女,所以她可以破例封为郡主,而自己却只能做一个县主。   花清茉,她不过是因为有一个地位高的母亲而已,不然她有什么比得过自己。   虽然花清茉的异能只是透视眼,不过如今她用异能看着花弄影,也能看得出她心跳加速,很显然是心情有些激动。因为她的一句话就心情激动,这理由动动脚指头也能想到。不过,她相信花弄影今日不管自己会说什么难听的话,都还是会对自己笑容相迎的。   果然,花弄影依旧是笑看着花清茉,随后倒算是有礼的道:“清河郡主,我刚才真是失礼了,还望郡主原谅。”   “若是本郡主不想原谅怎么办?”花清茉低头看着手中的书,粉色的唇上有着一丝淡雅的笑容。额前微垂的长发落下,映衬着她的肌肤若雪白皙。   而花弄影听到花清茉的话时,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我开玩笑的。”花清茉微微的一笑,随后合上书,将书放在卧榻里面,目光看向花弄影,出声问道:“今日不是与东圣、紫璃比试的日子吗?安县县主作为文试之人,怎么不去比试之处反而到我这儿来了?”花清茉一脸无辜而又单纯的神情,看起来当真是纯洁到了极点。   不过她自己觉得都有想笑,演这样纯情的戏,当真是有些恶心。   而花弄影听到这话时,美丽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的伤心,随后她抓住花清茉的手,道:“清河郡主,我之所以能够选上,都是因为你写的那首词,我知道我盗用你的词此事是我不对,可是如今事关华朝的颜面,清河郡主能不能再写一首诗或者一阕词,这也是为了华朝啊!”   如此的直白倒让花清茉有些诧异,她看着花弄影,随后挣脱出自己的手,道:“安县县主不必自谦,你能选上是因为你的文采,这与清茉完全无关。”   如此的拒绝花弄影怎么可能听不出呢?她望着花清茉清冷的表情,目光一沉后,道:“清河郡主,我有一事相告,用这事换清河郡主的诗词,不知郡主觉得如何?”   “哦?”花清茉倒是被花弄影这话给吸引了,她看着她,微微一笑道:“说来听听,说是值得的话,我便给你。”   “一言为定。”花弄影轻轻一笑,然后靠近花清茉,出声道:“郡主还记得去年被九妹鞭打的事情吧!此事虽然过了很久,不过我想要告诉郡主,此事虽然是九妹做的,但是却有背后操控之人,那就是花姒锦。她想要借九妹之手除掉你,毕竟清河郡主当时虽然不受宠,但却也是宁郡王府的嫡女,郡主应该很清楚,你若是死了,一年之后作为侧妃女儿的花姒锦就可以成为宁郡王府的嫡女。她虽然有了恒世子那样出众的未婚夫,但是庶女的身份始终是她最大的痛。”   花弄影的话让花清茉微微一愣,思索了片刻之后,她微微一笑,道:“安县县主说的这事倒也挺合我的喜欢,我就如了你的愿吧!”   “多谢郡主了。”花弄影微微一笑,美丽的脸庞上有着一丝的欣喜。只要她今日为华朝争夺颜面,在皇上行封赏之时,她请求父王说情,或许她就不用再位于花清茉身份之下。   花弄影此次倒是高兴而回,而花清茉却连看书的想法都没有了。花清茉被花月泷鞭打而死这事,自己都忘得差不多了,如今花弄影再次提及,她真的觉得自己当初是该好好细查一番才是。不过花月泷要杀自己之事也是事实,她所行之事并没有怪错人。   忆起花姒锦一直以来的风华绝代,气质悠悠,花清茉真的觉得女人的面具着实戴的太紧了,有很多时候,让人完全看不出来,到底是面具还是真实。   也罢!这样看来,宁郡王府的人都有份害她,她这仇不仅是为百里予澈,也是为了自己。   相思的药已经完全发挥了作用,花清茉此时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从卧榻上起来,相思立刻给她拿了一件云白色月华锦长裙。   长裙的上半身,淡紫色的交领,淡紫色的袖口,前襟的地方绣着两朵连着茎叶的鸢尾花,紫白相交,温和雅致。下身的裙上稀疏的绣着一朵朵紫露草,小而精致的紫色花朵,在一片白色的月华锦上浮动,看起来是那般的随意优雅。脚下穿着一双月白色乳烟缎攒珠绣鞋,简单的挽好的长发上带着一只海水纹青玉簪。   见打理的差不多了,花清茉便从凳子上起来,看了看自己全身上下有无不合礼仪之处。虽说夜宸雪让她休息,但是今日恐怕有好戏上演,让她一个人呆在房间,她也呆不住啊!   走出房间,花清茉走到隔壁花旻止的房间然后敲了敲门:“哥,你还在吗?”几天下来,她的心情也都整理好了,对与花旻止,她决定还是如以前一样就好。毕竟,百里予澈的事情与他完全没有关系,他和花彧卿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了。   刚敲完门,门便被打开了,花旻止有些惊喜的看着花清茉,温柔的问道:“茉儿,你身子可大好了?要是还觉得不舒服的,今日不去也可,皇后娘娘不是已经同意你休息了吗?”   “哥,我已经没事了,你不用担心我。况且今日的场景难得一见,我还是很想看看的。”花清茉淡淡的笑了笑。   今日花旻止穿着一身淡蓝色的阔袖长袍,一如他往常一般,清雅随意。长长的墨发被玉冠高高竖起,显得俊雅而又英气。   “你想看可以,不过若是身子支持不住就得回来知不知道?”花旻止吩咐的说道,随后他走出房间,拉着花清茉回到她的房间,然后让相思给花清茉拿了一件白色的披风。   接过披风之后,花旻止便伸手给花清茉披上,随后很是认真的帮她系好,整理好。望着丝毫不因为之前的话而疏远自己的花旻止,花清茉顿时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愧疚。等到他帮自己整理好一切放下手后,花清茉握住他的手,出声道:“哥,那日的事对不起。”   “傻丫头。”花旻止听到这话不禁笑了笑,伸手宠溺的拂起她额前的发,温声道:“哥永远不会生你气的,无论你做了什么。”   ☆、123她是特别   花旻止的话让花清茉一愣,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就算花旻止对自己再好,她要做的事情,花旻止知道之后也不可能原谅自己。不过,没关系的,每一个选择的背后都伴随着各式各样的结果,这是她的选择,所以结果也是她必须承受的。   不过现在,在能够和花旻止好好做兄妹的日子,她会珍惜的。   “谢谢哥!”花清茉笑了笑,随后拉着花旻止往院子外面走去。这几日她一直在房间中,所以对外面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据花旻止所说,今日的比试是在一进行宫的巨大广场之上,据说这两日就一直在布置。不过也亏得老天爷给面子,竟然没有下个雨什么的来搅局。   两人到那里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布置好了。行宫正殿的面前,放置着三顶极为华丽的华盖,璀璨的明黄色在阳光之下显得格外的高贵。司徒宣、夜宸雪以及凌晏华三人就是坐在这三顶华盖之下,两人中间就放置一张漆木的高桌,桌上放置着糕点以及茶水。   在夜宸雪的旁边有着一顶单独的华盖,那顶华盖与司徒宣所用的完全一样,下面放着一张太师椅,右手边放置着同样的漆木高桌。在这华盖的旁边有着其他小的华盖,下方坐着华朝几位王爷,都是按照封号以及地位来排座的。   左方的位置,东圣以及紫璃的人虽然坐在同一方,但是却不像之前,如今已经分开坐下。云雅文以及君紫璃坐在中间,两人的位置刚好相邻,云千梦以及云溪逸都是坐在云雅文的左边,身后站着不少东圣的人。紫璃也是如此,除了君湘泠以及君染夜,后面也都站了不少紫璃的人。   她和花旻止来的并不算迟,与他们差不多到的有楚彦谦以及楚菀华两人,四人向司徒宣行了行礼,然后坐到了位置之上。   花清茉的到来倒是让有些人惊讶了一番,这几日花清茉的情况有些人清楚的很,所以对于她突然出现,当真是惊讶了一些人。   “清河郡主身子不好,若是中途有什么不适的话,不必向朕禀告,退下即可。”司徒宣对着刚坐下的花清茉,言语之中倒是显得有些安慰。   听到这话,花清茉站了起来,轻行一礼:“清茉明白了,多谢皇上。”   “好了,郡主不必多礼,坐下吧!”司徒宣朝她挥了挥手,花清茉便坐了下来。   楚菀华坐在她的旁边,望着花清茉还是有些苍白的脸,她有些担心伸手将花清茉身上的披风拉紧,道:“茉儿,看你的脸色还是有些不好,今日来此会不会太勉强了?”   “菀姐姐放心吧,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况且,老是呆在房间里,不出来走动,我觉得自己都快要发霉了。”花清茉淡淡的笑了笑,然后看了看只穿了一件百合色淡金莲纹的长裙的楚菀华,笑了笑:“这里靠近雪山,菀姐姐,你穿这么少行吗?”   “清茉表妹,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身子这么差吗?”坐在楚菀华旁边的楚彦谦听到这话立刻出声说道,他的目光在花清茉的身上流连一番,随后摇了摇头,道:“女子体态纤纤玉立,婀娜动人,自然要现于人前,表妹你身子这样差,每次看到你时都是一袭披风将所有女子的特征都遮蔽了,要不是你是本世子表妹,本世子还以为你是个男子呢!”   对于楚彦谦的话,花清茉淡淡的一笑,然后看着他,道:“表哥真是说笑了,清茉怎么看都是一个女子。不过表哥若是想要看女子体态,想必只要开口就会有无数的女子飞蛾扑火而来,那时表哥就可以挑着人看了。”   “那倒也是,本世子一站那儿自然有无数的女人靠过来。”楚彦谦立刻接了花清茉的话说过去,丝毫没有谦虚。   此时,坐在眼前的司徒元佑回过了头,看了看楚彦谦,道:“靠过来的都是别人的女人,你试穿破鞋的想法倒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不禁笑了起来。楚彦谦这人的确是来者不拒,风(liu)流成性。   “一时寻乐而已,破鞋很多时候穿着也挺不错的。”楚彦谦倒是很不在意,随后他的目光看向前方,道:“一个多月没有见到萧王爷,本世子还以为天下就此太平了,不过看来是本世子想得太多了。”   声音落下之后,楚彦谦周围的人都向前望了过去。此时披着黑色披风的白紫箫走了过来,黄底外黑的披风之上没有绣什么图纹,只是领口的地方环绕了一圈金银线混合绣出的凤纹,素华高雅。披风之下是一件月白色的锦袍,上身以及交领之上全部以金线密织绣出的云纹,下身底部也绣着相同的云纹,看起来高贵优雅。   黑色的冠貌映衬着他白的异于常人的肌肤,看起来显得妖美至极,凤目之上延绵的红色描影透着一种极致的妖媚以及灩丽。暗红色的唇微微的上扬,一抹邪魅从容而生,仿佛运筹与手,覆手经纶。   “参见皇上!”白紫箫行礼,动作优雅而又邪魅。   司徒宣看到他时,脸上很明显的露出了一丝的微笑,他站了起来,走上前扶起白紫箫。   “义兄这段时间辛苦了,不必多礼,快坐吧!”   白紫箫坐到了那顶单独的华盖之下,地位尊于司徒映等人。不过司徒宣宠白紫箫的事情很多人都习惯了,所以再不平,再生气也只能在心中忍忍。   云千梦见到白紫箫,绝美的表情之上浮现出一丝的精算,她然后站了起来,对着司徒宣,道:“皇上,千梦与九千岁也几年未见了,如今千梦想与九千岁叙叙旧,不知可否?”   “廷芳公主既有这个想法,朕就准了。”司徒宣点了点头,随后看了一眼周围的宫人。   很快,白紫箫的旁边便被放置了另一张太师椅,云千梦坐在白紫箫的旁边,望着他那张妖娆绝美的脸,笑着道:“三年未见九千岁,如今再见,九千岁似乎温和了不少。”   云千梦意有所指的开口,目光的余角看向花清茉。白紫箫听到这话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然后他的右手放在扶手之上,整个人极为极为慵懒的坐着。左手与右手放在一起,阳光照在他双手的护甲之上,仿佛日月光芒一般,璀璨生动,莹耀明亮。   “廷芳公主也长大了不少,这张脸倒挺符合本督主的喜好。”白紫箫的目光划过云千梦绝美的脸庞,唇角微扬,妖娆邪魅。   听到这话,云千梦淡淡的笑了笑,道:“我想我的脸在九千岁的眼中应该不如清茉顺眼吧!九千岁对她并不像所有人知道的那样,我猜得不错吧!”   对于云千梦的话,白紫箫只是随意的笑着,然后他抓起了一边放着的瓜子磕了起来,等到他嗑完一把瓜子之后,声音妖娆而又冷寒:“她的确是特别的,不过廷芳公主却不是,你若是再想妄测本督主的想法,就看你像不像猫一样有九条命了。”   白紫箫的话让云千梦的背后有些发凉,如此明显的话语她怎么可能不懂。白紫箫这人的狠,没有谁比她更了解,三年前在东厂中见到的场景突然再次浮现出来。云千梦脸色微微沉下,随后笑了笑道:“既是如此,千梦就不打扰九千岁了,不过千梦还要告诫九千岁一声,清茉对我来说也是很特别的存在,希望九千岁对她的特别不会危及到她的性命,你应该也很清楚,若是不能在你身边得到完全庇佑,与你的关系会成为她夺命的刀。”   说完之后,云千梦便站了起来回到自己的位置。白紫箫支撑着下巴看着前方,视线的中点却是对着花清茉。   小丫头,你还真是惹人喜爱啊!   巳时很快便到了,华朝、东圣以及紫璃这一年的比试又开始了。第一场便是文试,比试诗词。   华朝这边便是花弄影,东圣以及紫璃是另外两个少女。三个女子在准备好的书桌便做好,然后便开始写诗。每年的文试都是由选中的人自我写诗,并不限定内容,所以花弄影才会用那个事情来和花清茉换一首诗。   坐在位置上,花清茉端起了一边放置着的茶喝了一口。放下茶杯时,花清茉看到高桌之上放着的瓜子。顿时,她就想起那日和白紫箫一起在嵩寻塔上嗑瓜子的那夜,目光不禁看向白紫箫。   此时的白紫箫坐在太师椅上,右手支起额头,金色的护甲微微靠近他的唇,更显得他唇形优美好看,微微上扬的弧度比起平日的妖丽艶华,要显得静雅轩逸很多。他的双眸微微的闭着,似乎对于眼前之事并没有什么多大的兴趣。   她离白紫箫的距离很近,中间只隔了花旻止。虽说白紫箫闭着双眸看不见她,但是站在白紫箫身后的楚向白却是看的清清楚楚。花清茉很快注意到楚向白,见他笑容深远的看着自己,她只是温和的笑了笑,倒是一点不觉得慌乱。   自己只是想看白紫箫而已,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有什么好害怕的?   ☆、124搭救龙嗣   花清茉继续看着,直到那三位参加文试的女子都落下了笔。随后主持此次文试的大学士,将三位女子写的诗读了出来。   第一个读的便是花弄影,读到第一句时,云千梦手中的茶杯一下子掉到了地上,而她则是诧异至极的看着花弄影。随后她很快的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微微了笑了笑,道歉:“手滑了,让各位见笑了。”   之后,大学士继续读着花弄影的诗,一边读还一边点头赞叹。   云千梦看着花弄影写出的春江花月夜不禁有些想笑,随后她看向花清茉。只见她对自己笑了笑,便知是她告诉花弄影的。不过她也帮助东圣的那女子借用了先人的诗,所以此番下来,到底谁胜谁输,还是未知之数。   东圣那人的诗是桃花庵歌,与春江花月夜可谓是平分秋色,难辨雌雄。至于紫璃那女子的诗,虽然也写得不错,不过始终敌不过这两首。毕竟是花清茉和云千梦两人,这算是抄袭加出千。   不过经过一番判别之后,是定东圣胜出。   文试之后,便是比琴。花清茉觉得很无聊,便直接退下了。反正司徒宣也说过,她想要离开,随时都可以。   进入行宫的内院,花清茉一个人在里面随意的走着。行宫之中宫人来往不断,倒也不显很偏静。走到花园的时候,一个身穿桃红色宫装的女子在那里赏花,见到花清茉时便走了过来。   “嫔妾是淑华宫舒贵人,不知小姐是?”女子看着花清茉,出声问道。   舒贵人?   花清茉不禁一笑,原来这就是怀有龙子的那个舒贵人,当真是巧遇啊!   “清河郡主花清茉见过舒贵人。”花清茉微微的行礼,声音清冷。   “原来是清河郡主,嫔妾有礼了。”舒贵人对着花清茉微微行礼,随后她看着花清茉,问道:“今日不是与东圣紫璃的文试吗?清河郡主不去观看,怎么到这儿来了?”   “我身子不适,皇上允许我先行离开,听闻舒贵人有孕,还是少到花园来比较好,花香虽然怡人,不过要知道有些东西,越美丽越会害人。”花清茉微微的笑着,随后她走向寒馨蕊的面前,摘下了一朵寒馨蕊,随后轻轻的拽着它的花瓣。   她没有义务为别人做什么,不过终究是个未出生的孩子,她也不忍就这样看着,提醒一下也是可以的。   舒贵人听到花清茉这话,大概能够猜到一些,她正准备走向花清茉的时候,腹部微微一疼,随后她身边的侍女焦急的道:“小主,你的流血了。”   这话让花清茉一愣,她快速的转头,刚好看到舒贵人衣服上的一点鲜红的血迹。她赶忙走了过去,还未靠近之时,舒贵人立刻警惕的看着她,道:“你想要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不过我若是不做什么,等你回去传太医来时,你这孩子八成是保不住了。”花清茉淡淡的笑了笑,然后她将手中摘得只剩下茎叶的寒馨蕊丢掉。脸靠近了舒贵人一些,花清茉出声道:“你应该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你的肚子,要不要信我?你自己选择。”   花清茉的话让舒贵人愣了一下,她咬紧双唇,想了一会儿之后,点了点头:“劳烦清河郡主了。”   对于舒贵人的话,花清茉只是微微一笑,随后她让过往的宫人立即将舒贵人送到了离这儿最近的房间。躺在卧榻之上,腹部的疼痛已经让舒贵人的脸上尽是汗水。花清茉快速的为她把脉,然后将她随身携带的银针拿了出来,快速的为舒贵人施针。   这女人当真是运气好,因为今日来了花园闻到了寒馨蕊的气味导致她有些滑胎,但主要是因为慢性滑胎的药才会如此。不过由于寒馨蕊的药性催发,所以此时那慢性滑胎的药在她身体中没有积聚太多,这孩子如今还是能保的住的。   两刻钟后,花清茉从舒贵人的身上拔出银针,然后看了看脸色稍微好了一些的舒贵人,道:“你的孩子保住了,不过只是这次而已。”   听到这话时,舒贵人的脸色一僵,随后看向花清茉,问道:“清河郡主,你能不能帮我嫔妾看看,嫔妾因何差点滑胎?”   望着舒贵人恳切的眼神,花清茉想了想后,道:“我可以帮你看看,不过你不能告诉别人是我救了你,你也知道的,害你的人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郡主,不想惹上什么大麻烦。”   “嫔妾自然明白,如今劳烦郡主了。”舒贵人极为客气的开口。   花清茉微微一笑,然后便开始检查舒贵人身上的东西。玉佩、戒指、手镯之类的都没有什么问题,腰带,锦袋这些也没有什么问题。随后花清茉又看了看她带着的耳坠,以及头饰,随后将她头上的一支凤凰展翅六面镶玉金步摇拿了下来。   放在鼻下嗅了嗅,花清茉将其中的一面的玉拿了下来,然后微微一笑道:“这一块玉上有着麝香的味道,一般人闻不出来,太医们应该可以,不过既然无人告诉你,这金步摇不是皇上赏你的就是皇后赏你的,要不然就是极为妃子,对吗?”   花清茉的话让舒贵人的脸色一僵,随后她点了点头,道:“这是皇后在嫔妾有孕后送给嫔妾的,我还以为是祝贺之礼,不过却不知是杀子之礼。”   舒贵人的话中有着一丝的无奈,花清茉站在一边看着她,笑了笑,道:“皇后地位尊贵,母家更是相国府,势力庞大,她想要杀你的孩子,你躲得这一次也躲不过第二次。”   “我可以告诉皇上。”舒贵人有些天真的看着花清茉,说道。   一听这话,花清茉有些好笑的看着她,目光之中有着一丝的轻视:“你好歹也是宫中的女人,能不能不要这样令人发笑?你觉得你说什么皇上就会信吗?与其想着和皇上告状,不如想着如何去与皇后委曲求全,你若是想要保住这孩子,你可以和皇后明言,这孩子生下之后由她抚养,尊她为母,这搞不好还会有一线生机。”   “这是我的孩子,我为什么要交给皇后抚养?”舒贵人极为不解的说道。   “皇后至今无子,你若十月怀胎帮她生一个孩子,她必然也会护着你一些,你以后也会好过一些。若你不能做到舍去,那么你不仅什么都得不到,连这个孩子也一定保不住。”花清茉温和的笑了笑后,将那块有麝香的玉镶回了金步摇上。华丽至极的金步摇闪烁着无法诉说的璀璨光泽,有些晃动人的眼目。将金步摇插回舒贵人的发间后,花清茉又是一笑,道:“就像你刚才选择信不信我一样,如今也是你的选择,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花清茉走出了房间,再走到月牙门口时,便看到了站在旁边的夜宸雪。一身紫罗兰色蜀锦凤袍高贵而又优雅,上面绣着的凤凰于飞图案显示了夜宸雪在这个华朝最尊贵女人的身份。   “清茉见过皇后。”花清茉对于夜宸雪在这儿的事情,完全没有一丝的惊讶。夜宸雪既然敢那样做,必然会派人盯着舒贵人,所以舒贵人一有滑胎的迹象夜宸雪必然就知道了。   自己决意救舒贵人的时候,便能想到会与宫中的某人对峙上,不过她当真没有想到是夜宸雪,她一直以为那人是凌晏华。   “清河郡主不必多礼。”夜宸雪优雅的抬手,举止言谈之间都有着身为皇后的端雅大方。她看着花清茉精致的脸庞,笑了笑后,道:“本宫今日缺香料了,清河郡主若是有空就与本宫说说!”   “皇后娘娘言重了,娘娘有命,清茉不敢不从。”花清茉温和的一笑了笑,然后走在夜宸雪的旁边。   走到花园之处,夜宸雪停在寒馨蕊面前,她抬手抚了抚面前绽放的寒馨蕊,随后出声道:“清河郡主刚才见到本宫时,似乎一点都不惊讶,你猜到本宫会来吗?”   “清茉并未猜到是娘娘,不过想着应该是有人会来的。”花清茉温和的笑了笑,然后摘下了一朵寒馨蕊静静的凝视着,道:“寒馨蕊女子闻久了也会导致滑胎,皇后娘娘已为人妻,还是少碰为好。”   听到这话,夜宸雪有些嘲讽的笑了笑,道:“反正只要本宫宫中的香料还在,本宫就不可能会有孩子,碰不碰这个清河郡主觉得有关系吗?”   夜宸雪的话让花清茉微微一愣,她并未想过夜宸雪竟然知道她宫中香料的事情。不过既然知道,为何她不将香料换掉,难道她不想生司徒宣的孩子吗?   就在花清茉疑惑不已的时候,夜宸雪再次开口,声音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无奈:“本宫是皇上的妻子,他登基早,本宫成为皇后的年龄也小。不过年少定情,缱绻动人,本宫爱皇上,所以他要做的本宫都不会阻拦。不过,本宫不想看到他和别的女人有孩子,那些孩子一个个的都像是刺,时时刻刻的刺在本宫心中,告诉本宫,本宫永远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125被人知晓   说到这儿的时候,夜宸雪紧紧的抓住了眼前的寒馨蕊,美丽的脸庞上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恨意。花清茉静静的聆听着她的话,随后她淡淡的笑了笑,道:“情之一字,纠葛太多,作为局外人,清茉会觉得皇后这是在害人,但是作为一个女人,清茉并未觉得皇后娘娘做错了。毕竟,此事落在任何一女人身上,也都不会好受的。”   如今想来,她成为花清茉也算是一种幸运。至少不在后宫,便不会惹上后宫之中的血雨腥风。虽然如今她也是时时刻刻被人陷害,不过总还比在那个牢笼之中要好。   花清茉如此的话语让夜宸雪的脸色渐渐的平静了下来,她看着眼前的美丽的花园,优雅至极的笑了笑后,道:“让清河郡主陪本宫真是麻烦你了,不过倒是谢谢清河郡主刚才的一番话,或许本宫收个养子也不错。”   “娘娘如何都好,全在娘娘自己选择。”花清茉依旧笑得温和宁静,有着一种淡然随风的感觉。   夜宸雪望着花清茉,随后将手附在她的手上:“清河郡主聪明绝顶,不知道可愿意来后宫之中帮本宫?”   这话让花清茉一愣,夜宸雪这意思是让她进宫为妃,与她一起在后宫之中相互扶持。虽然进宫有夜宸雪的偏护,她的日子会比现在好过些。不过,从未这样想过。   “皇后娘娘好意,清茉心领了。不过后宫花朵开放的太多,并不独缺我这一朵。”花清茉依旧笑得风轻云淡,随后她挣脱出夜宸雪的手,朝她行了一礼:“时间不早了,清茉身子有些不适就先告退了,雪山近旁,天气微寒,皇后娘娘还是多穿些衣服比较好。”   “清河郡主如此关心本宫,本宫倒是多谢了,既然你身子不适,就快回去吧!”夜宸雪点了点头,并未再说什么。   从花园处离开,花清茉低头考虑着事情,并未看着前方。走着走着,花清茉撞到什么东西,便走不过去了。而她也没有想太多,直接向旁边移了一步继续向前走。   此时,身后传来了一阵笑声,听到这笑声花清茉只是笑了笑然后直接走开了。   回到院子,花清茉第一眼便看到坐在石凳之上的花弄影。一见到自己时,花弄影美丽的脸上便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愤怒。   “花清茉,是不是你见不得我好啊!你将那么差的诗给我,让我输给了东圣,你这样做是不是完全不顾华朝的颜面?”花弄影有些失控的开口,她很清楚花清茉给自己的诗是上上佳作,她自己就算再给几十年时间也肯定做不出这样的诗,但是她输给了别人,她不甘心,所以一切都怪花清茉,她一定可以写出更好的诗,但是她见不得自己好,所以才会藏着掖着。   一定,一定是这样的!   听到花弄影的话,花清茉只是温和的笑了笑,道:“安县县主,我给你的诗到底怎么样你很清楚,这次输了只不过是因为运气问题,与我完全无关。”说完,花清茉便准备越过花弄影离开。   望着她这样平静从容的样子,花弄影觉得更加的愤怒,她抓住花清茉的胳膊,尖锐的指甲狠狠的用力。   “今日,你若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花弄影怒视着花清茉,声音有些失控,美丽的脸庞更是有着一丝的狰狞。   花清茉静静的看着她,目光清冷,比起花弄影的失态,花清茉则是气质高贵,姿态优雅,两人之间有着天壤之别。   “安县县主想让我给你一个什么交代?”花清茉冷清的开口,目光宁静至极:“你能参加此次文试是因为抄袭我的词,你能与东圣的才女一较长短,用的是我的诗,如此这般,你到底想要我给你什么交代?输赢天定,你输了与我何干?”   花清茉的话句句在理,让花弄影有了一丝的羞愧,但是她的脸上却依旧是那般的不依不饶:“你都可以写出那样的诗,必然可以写的更好,你为什么不给我更好的?你若是给我更好的,我此次必然不会输。”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光这几句就已经如此出众,我自认超越不了,安县县主若是觉得自己不该输,那么大可向皇上抗议,再比一局就是,何必在这儿对我咄咄逼人?还是,你输了之后只想找个人泄愤。”花清茉声音清冷,目光宁静。   这样静然的眼神让花弄影觉得自己所有的心思,都暴露在了花清茉的眼前,顿时羞愧难当,目光焦急之中注视到石桌的拐角,她看了看那拐角,又看了看花清茉,直接将她往上推。   这动作让花清茉不禁笑了笑,真的是个任性的孩子,不过她这样没有心思,倒真是既不费力,也不费时。   此时,从月牙门的地方快速的过来几道身影,云雅文快速的接住花清茉,为了避开石桌,两个人的身子一转。随后云雅文狠狠的摔到了地上,花清茉则是趴在他的身上。   随云雅文一起的还有司徒恒、司徒元澈以及云千梦、楚菀华,这么多人一下子过来,顿时让花弄影傻眼了。   虽然没有摔到地上,但是花清茉也受到不小的撞击,加上她先前喝的药依旧还有着药性,此时的她有些头晕,想要站起来,但是总不如心意。   “没事吧!”司徒恒伸手将花清茉扶了起来,与此同时云千梦以及楚菀华快速的走到花清茉的身边扶住她。   “茉儿,你没事吧!”楚菀华看花清茉的脸色比之前更差,很是担心的问道。   “我没事。”花清茉轻声说道,然后摇了摇头。想起被她当了垫子的云雅文,花清茉赶忙的转头看向一边。   云雅文坐在地上,轻轻的揉着头,看来是摔得不轻。不过能够这样,也就说明没有什么事。很快,他站了起来,目光望向在一边已经呆滞了的花弄影,目光之中有着一丝的冷意。   “德亲小王爷,恒世子,刚才我们听到的话还请二位如实的转告给贵国皇上,怎么说这都是欺君之罪,二位应该不会隐瞒吧!”云雅文看向司徒恒以及司徒元澈说道,他的脸上依旧是那般文雅的笑容,但是任谁都能从这笑容之中看到一丝的冷意。   “雅文太子放心,小王定会据实禀告皇上。”司徒元澈笑了笑,目光看向花弄影,笑容之中也有着一点的怒意。这女人还真是虚假,借用别人的诗词就罢了,竟然输了之后还怪别人,这样的胸怀当真是让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听到这两人的话,花弄影顿时心中慌乱不已。这事若是让皇上知道,她县主的封号一定会被褫夺,没有县主的封号,她在宁郡王就是一个没有地位的庶女,而且父王一定会因为这事惩罚她,很有可能就直接将她随意嫁给一人,以后再也不管她了。她不要这样,绝对不要这样。   花弄影慌乱的看着眼前的人,随后她注视到花清茉,立刻朝她走了过去,但是还未靠近,云雅文的便示意手下挡住了花弄影。   “七妹,这事是我的错,求你原谅我,我下次不会再犯了,求你让小王爷和恒世子不要将此事告诉皇上,这是欺君之罪,会牵连到宁郡王府的。”花弄影有些急切的看着花清茉,恳求的说道。只要她原谅自己,只要她说一句话,他们一定不会将这事告诉皇上的。所以,她只要求她就好了。   花弄影的话让周围的人有些诧异,云雅文看向花清茉,见她脸色比之前更差,便出声道:“清河郡主先去休息吧!此事,孤来处置便好。”   一听这话,花弄影便有些急切起来,随后她脑中突然闪过一阵灵光。   “七妹,对不起,是我错了,求你原谅我。你若是不原谅我,我就一直跪,跪到死为止。”花弄影在所有人未料到的状况下跪到了地上,极为恳切的看着花清茉开口。   见此,其他人也都不好再说话了,毕竟谁又能想到花弄影突然跪下。如此下来,全看花清茉如何决定了。   院子突然沉寂的诡异,楚菀华看着不说话的花清茉,温声道:“茉儿,你看如今怎么办?她毕竟也算是皇上亲封的县主,若是一直这样也不大好。”   “的确如此。”司徒恒温和的开口,他的目光掠过花弄影,随后柔和的看向花清茉,道:“清河郡主,你如何定夺?”   “你起来吧!”花清茉只是清冷的开口,目光沉静依旧。随后她走向花弄影,站在她面前,俯视着跪在地上的花弄影,道:“你不用担心,我会让恒世子和小王爷不将此事禀明皇上,你还是你的县主,不会有什么改变。不过我想告诉你,有些东西强求不得,若是为了得不到东西而让自己改变初衷,那可真就是得不偿失了。”   说完之后,花清茉便转过了身,看着眼前的众人,温和的笑了笑:“多谢了。”   ☆、126帮她修炼   见她如此,楚菀华不禁一笑,走向前,道:“茉儿,你有时候真的太多礼。”所以,很多时候她总觉得自己和这个表妹的距离似乎很远很远,仿佛总有 一道鸿沟横亘在她们之间。   “菀姐姐说笑了,我是真的很感谢你们。”花清茉依旧笑得温和,随后她走到云雅文的面前,看着他,问道:“雅文太子还好吧!有没有摔伤?”   “清河郡主放心,孤好歹是个男人,摔几次没有什么事。”云雅文温和的笑了笑,然后看向一边的云千梦,道:“千梦,你陪清河郡主回房吧!刚才虽 然摔在孤的身上,但是以她的身体估计也是摔的不轻。”   “我知道了,皇兄。”云千梦走到花清茉的面前,搀扶着她的右臂,笑了笑,道:“清茉,回房吧!”   “嗯,有劳了。”花清茉点了点头,随后对着周围的人笑了笑。   回到房间,云千梦陪着花清茉说了一会儿话就离开了。在房间中坐到天黑,望着燃烧的烛火花清茉笑了笑,随后走到两只幼雕的旁边,拿起相思切好的肉条来喂它们。   “清宁,你可得长快点,别让小白超过你了。”花清茉看着两个已经长大不少的幼雕说道,随后她拍了拍小白的头,道:“小白,你可要乖啊!。”   “小白?茉儿这叫的是谁?”冰冷透骨的声音传了过来,花清茉愣了一下,转过了头。   此时,白紫箫就站在她的身后,离她的距离极近。明黄的烛火落在他的脸上,显得更加的妖艶华丽。深漆如海的眸子近于咫尺,花清茉感觉仿佛要被吸纳进去一般。   “茉儿叫的是茉儿养的小白雕。”花清茉向旁边移了一步,离白紫箫的距离稍稍的远了一些。   白紫箫看着她的动作并未说些什么,只是从她的手中拿过了那个装着肉条的瓷碗,然后开始给两只白雕喂食。目光凝视着那两个白雕,白紫箫出声道:“谁是小白?谁是清宁?”   一听这问题,花清茉便上前一步,然后伸手指着里面的小白雕,道:“这个是小白,这个是清宁。”   “都长得一样。”白紫箫看着她,妖娆的笑了笑。   “不一样,清宁脖子这里有一圈颜色较深的羽毛,而小白全是白色的羽毛。”花清茉向白紫箫解释,然后不禁的笑了起来。   白紫箫望着她,双眸一如既往的幽深冷漠,他将瓷碗放到了一边,伸手附在花清茉的下巴处,护甲的指尖微微一动,挑起花清茉的脸。   这动作让花清茉有些疑惑,她不解的看着白紫箫,道:“九千岁,怎……”   她的话还未说完,一道阴影便压了过来,遮住了花清茉的视线。唇上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凉意渗人。因为太过惊讶,她都没有想起来推开他。   白紫箫很快离开她的唇,目光妖娆的看着她,手指附在她的唇上轻轻的动着。随后他邪魅一笑,道:“小丫头,你很香。”   花清茉微微的愣了一下,凝视着白紫箫,道:“九千岁的唇,很冷。”   听到这话,白紫箫不禁笑了笑,随后他的目光看向那两只白雕,道:“将它们送给本督主,本督主会好好教导它们。”   “好。”花清茉完全没有反对,她想在白紫箫的身边,这两只雕应该会更好的学会飞翔,也可以飞的更高。毕竟,白紫箫能够拥有的天空比她拥有的高了太多,也自由了很多。   伸手摸了摸两只白雕的头,花清茉出声道:“清宁,小白,你们以后乖乖跟着九千岁,我抽空会去看你们的。”   说完之后,花清茉看向白紫箫,出声问道:“九千岁来茉儿房间,有事吗?”   “有。”白紫箫走向房间的里阁,随后坐在了卧榻之上。花清茉跟了过去,看着他右手上只有小指带着一个金色护甲,便走到梳妆台边,将几个月前白紫箫丢在她这里的金色护甲拿了出来。   做到他的旁边,花清茉抬起白紫箫的手,然后将那个金色护甲带到了他的右手无名指上。她的动作让白紫箫的唇微微的扬起,随后他抬起手,看着那金色护甲,道:“这护甲本督主已经戴了三四年,丢了之后虽然让人打造了相同的,不过却始终戴着不舒服便没有再戴。如今在你这儿寻着了也算是你的功劳,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本督主可以赏给你。”   白紫箫这花让花清茉不禁一笑,她摇了摇头,道:“茉儿没有奢求九千岁的,九千岁对茉儿已经很好了。”   这话让白紫箫轻笑出声,他伸手附在花清茉的脸上,声音冷寒的道:“本督主只当你是宠物,救你也只是不想要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毁了而已。”   “我知道。”花清茉笑了笑,然后她将手附在了白紫箫的手上,出声道:“虽然九千岁如此,不过我总觉得你很温柔。”   “嘴好甜啊!”白紫箫妖娆的笑了笑,随后他的手从花清茉的脸上移开,落在了她的肩膀上,将她抱进了怀中。花清茉愣了一下,伸手抱住了白紫箫。   “今日你救了舒贵人?”白紫箫出声问道。   “嗯!”花清茉点了点头,并未有任何的隐瞒。   “你知不知道因为这事宫里的那些娘娘盯上你了?”白紫箫声音冷寒依旧。   “她们要怎么对付我?”花清茉抬头,刚好看到白紫箫的下巴,冷削至极。   “放心,她们也不会怎么样?毕竟你不在宫中,最多给你警告一下。”白紫箫说到这儿,低头看着花清茉,问道:“你的逍遥游练得怎么样了?”   一听这话,花清茉愣了一下,然后丝毫没有隐瞒的道:“不怎么样,只是勉强有了一些内力。”   “真笨。”白紫箫松开花清茉,随后拉着她的站了起来,走向外面。“本督主带你去练功,免得一本上乘内功心法在你手中被糟蹋了。”   “那我先吩咐一下,免得有人来找我发现我不在。”   花清茉吩咐相思躺在自己的卧榻上暂代自己,然后便跟着白紫箫离开了行宫。到了行宫外面,幽暗的宫灯下,一排锦衣卫站在那里。白紫箫首先上了自己的马,随后伸手向花清茉:“上来。”   “嗯!”花清茉拉住白紫箫的手,然后侧着坐在马上,靠着白紫箫。   虽然此时是夜晚,但是锦衣卫的手中拿着火把,在围场中行走也没有什么障碍。只不过越走越冷,而花清茉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长裙,整个人冷的异常,她抱紧白紫箫,然后出声问道:“九千岁,我们到哪儿练功?”   “雪山。”白紫箫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冷寒依旧。   “能不能换个地方?”花清茉打着商量,虽然如今的天是夏天,但是雪山却没有夏天。   “你这是要不听本督主的话吗?”白紫箫低头看了花清茉一眼,声音冷漠。   花清茉立刻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很快,他们便到了那日云雅文带着她去的地方。看着眼前的场景,花清茉便不禁想到百里予澈是死在这儿的。不过很快,她便将一切抛到了脑后,没有再想这些事情。今日她来此练功的,不需要想那么多。   从马上下来,白紫箫拉着她走到了悬崖的边上。夜里的雪上,虽然看不清楚,但是却已经能够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白紫箫看了看那雪山,随后望向花清茉,道:“抱紧了。”   一听这话,花清茉便立刻抱紧了白紫箫。而此时,他带着她突然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这动作让花清茉愣了一下,不过她也没有害怕只是听从白紫箫的话更加用力抱紧他。下落的时间并不长,等到他们落到地上的时候,花清茉便感觉到一阵无法诉说的寒冷侵袭而来,虽然是在夜里,但是她很清楚,他们现在站在白雪之上。   随他们之后,锦衣卫也跳了下来。不过在雪山中不能再点火把,那些锦衣卫便拿着的用夜明珠照明。   “很冷吗?”白紫箫看了看一直抱着自己不放的花清茉,随后便将自己的披风解了下来给她穿上。花清茉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的白紫箫,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温润的夜明珠光照耀下,他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   等到系好披风带子之后,白紫箫握住她的手走向前方,而锦衣卫围着他们帮照明。大概走到了山底的时候,白紫箫停了下来,周围的锦衣卫将也明知放到了地上,随后立刻向周围散开。   “坐下,本督主帮你修炼逍遥游。”白紫箫的声音传了过来,目光凝视着花清茉。   “嗯!”花清茉坐了下来,一瞬间便感觉到白雪的凉意,不过她没有在意那么多,反而是开始专心致志的练功。   与此同时白紫箫坐到了她的身后,随后快速的凝聚内力,然后往花清茉的身体之中输送自己的内力。与此同时,花清茉感觉到了一股强劲的内力进入了她的身体之中,她静心下来,没有想太多,开始修炼逍遥游。   ☆、127彧卿中毒   整整一夜的时间,花清茉都是在练功,因为有着白紫箫的帮助,她内力在一夜之间比她这几个月增长的还要多。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了下来,花清茉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然后看着周围。此时他们正坐在一片雪白的世界,周围几乎看不到其他的色彩,透着一种无法诉说的单一之美。看了几眼之后,花清茉转过了身,然后看着身后的白紫箫。   白雪之中,他月白色锦袍仿佛和其融合到了一切,温雅幽静,妖娆的凤目一如往昔的魅惑,但是却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绝世风情,暗色的唇似乎比平日里还要深,也显得更加的妖艶。   “还有十日左右才回临安城,接下来这几夜你依旧与本督主到这儿来,知道吗?”白紫箫并未睁开眼睛,只是淡淡的开口。   “嗯,茉儿知道了。”花清茉应了一声,然后她看到白紫箫的脸上沾了一些污垢,便拿出手帕帮他擦干净。   此时,白紫箫睁开了眼睛,幽深如海的眸子紧紧的凝视着花清茉,目光幽沉至极。随后,他妖娆一笑,邪魅至极:“你如今倒是一点都不怕本督主了。”   “茉儿想应该是被九千岁宠坏了吧!”花清茉笑了笑,然后极为认真的帮白紫箫擦脸。   接下来的几日,花清茉每夜都会和白紫箫过来练功,开始的四日,白紫箫一直在帮她修炼内力。而后面的几日,白紫箫则是教她武功。不得不说,白紫箫是个很好的老师,虽然只有几日,花清茉也学了很多的东西,至少她的内力比之前提升了太多。   八月中旬,花清茉回到了宁郡王府,在春秋围场呆了一个月左右,如今突然回来,她倒是有些不大习惯,回来的第一日睡的很不踏实。   早晨醒来,花清茉刚穿好衣服,花彧卿便闯进了她的房间,抱住她,哭着道:“姐姐,你怎么离开了这么长时间啊?我好想你啊!”   “我也想你。”花清茉揉了揉花彧卿的头,声音温柔至极:“好了彧卿,让姐姐先梳好头,然后再陪你好不好?”   “嗯!”花彧卿点了点头,随后便松开了花清茉。   准备好了之后,花清茉便和花彧卿两人坐在桌子边吃早饭。花彧卿吃饭时,依旧有些狼吞虎咽,所以脸颊边很容易沾上东西。   “慢点吃,没有人和你抢的。”花清茉温柔的帮花彧卿擦嘴,然后不停的帮他拍着背,防着他噎着。   “姐姐你不知道,你不在郡王府的这些日子,我连吃饭都没有人陪,好孤单啊!”花彧卿一边吃一边和花清茉诉苦,随后他放下了手中的勺子,手抚住自己的肚子,道:“姐姐,我肚子好疼。”   “怎么会突然肚子疼?”花清茉有些紧张的看着花彧卿,手附在他的手腕之上。但是她还没有帮花彧卿把脉,他便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然后直接倒在她的怀中。   这场景让花清茉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随后她看着被花彧卿吐得满是血的早饭,道:“四月,华絮,你们快把这东西收拾一下,不要让别人发现有什么不对。”   “是,小姐。”四月和华絮应了一声,然后便开始收拾东西。   花清茉快速的将花彧卿抱到卧榻上,相思快速的上前帮他把脉。顿时,相思的双眸微微蹙起,目光看向花清茉,道:“小姐,五少爷被人下了毒,命在旦夕。”   “有没有办法解毒?”花清茉冷静至极的询问相思。   “有,我现在就去给五少爷抓药,小姐你用银针帮他压制一下毒。”相思说完便快速的站了起来,走出来房间。   花清茉赶紧拿住银针,随后将花彧卿的衣服脱了下来,快速的在他身上的几个大穴上插入了银针。目光看着花彧卿苍白的小脸,花清茉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这到底是谁?竟然对一个十岁的孩子下这么重的手。而且,花彧卿此时毒发真的是巧合吗?或许,有人想要一箭双雕,既毒杀花彧卿,又嫁祸自己。   不过这只是她的想法而已,希望只是她多虑了。   过了片刻,华絮一脸阴沉的走了进来,然后低声道:“小姐,刚才老郡王妃身边的苏哲来了,说是让小姐带着五少爷去见她。”   这话让花清茉微微一愣,随后她看着躺在卧榻上的花彧卿,目光微沉:“我若是告诉她彧卿中毒,她必然会借题向我发挥,搞不好还要将我关到牢中,借此除掉我。”如今百里予澈已死,她不可能像最初那样报复自己,但是也绝对不会放过自己。花彧卿中毒之事或许不是她做的,但是她如今知道,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思虑了片刻,花清茉还是寻找不到一个可以应对的方法。   “小姐,我以前做杀手的时候学过缩骨功,我可以暂时装扮成五少爷。”四月见花清茉一脸为难,出声说道。   花清茉愣了一下,目光看向四月,想了片刻后,点头:“那你去快去准备吧!我们也不能让老郡王妃等太长时间。”   “是!”   四月再回来的时候已经用缩骨功变成了花彧卿的高矮,然后她用极为特殊的方法,瞬间将花彧卿的脸复制了过去,做成了一张面具,戴到脸上之后完全就是花彧卿,就连花清茉一时间也看不出什么不同。   见此,花清茉看向华絮,出声吩咐:“华絮,我和四月去见老郡王妃,你在这儿守着彧卿,除了相思绝对不能让任何进来,知道吗?”   “小姐放心,华絮明白。”   听到她这么回答,花清茉也稍稍的放心了一些,她坐在卧榻上看着昏迷中的花彧卿,脸上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担心。轻轻的抚了抚花彧卿的脸,花清茉温声的道:“彧卿你放心,姐姐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随后,花清茉便拉着四月的手走出了北院,去往老郡王妃的院子。   一进院子中,花清茉便发现今日老郡王妃这里当真是有不少人,除了已经不在的,宁郡王府一门基本上到齐了,就连那个丫鬟之女花染歌,她竟然也在老郡王妃的院子。   “奶奶。”花清茉走到了老郡王妃,温和的开口,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奶奶。”四月也开口叫了一声,声音和花彧卿一模一样。她自小便被受到各种各样的训练,以便于他们更好的杀人,所以即使是假装成一个孩子她也是手到擒来。   花彧卿的出现让老郡王妃愣了一下,她的目光望向楚悠然,似乎是在询问这是怎么回事,而楚悠然则是轻轻对她摇了摇了头。这动作花清茉看在眼里,突然觉得有些可悲。   自己虽然不是宁郡王的孩子,但是好歹也是楚悠然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可是她却对自己没有一丝的母女感情。不过楚悠然恨自己也是情有可原,所以她不会说些什么。但是花彧卿是她和宁郡王的孩子,而且还只有十岁,没有必要让他承担她们之间的事情。   “五弟回来之后,除了粘大哥就是粘七妹,对我们就像是陌生人一样,这终归有些不好吧!怎么说都是一家人,这样下去会越来越生分的。”花夕瑶说着,伸手拉拉四月的手。   顿时,四月便甩开了她,犹如小孩子一样任性的开口:“你别碰我,我不喜欢你。”   四月这动作让花夕瑶有一瞬间的尴尬,随后她微微一笑,道:“五弟,你不能这样粘着七妹,七妹要管理王府没有时间关你,我是你二姐,你可以和我多亲近亲近。”   “不要,除了姐姐,其他的女人都好可怕。”四月此时完全就是花彧卿一般,连花清茉都不禁为她称赞。不过只有这样,才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毕竟,一个人的性子并不是那么容易伪装的。此时,花清茉不禁有些庆幸,自己当初看上了四月,留她在自己的身边。不得不说,四月有的时候真的很有用。   对于四月这动作,其他人都只是无奈的笑了笑,完全当他是小孩子闹别扭没有想太多。   “好了好了,别闹性子了,彧卿到奶奶这儿来。”老郡王妃朝四月招了招手,声音倒是别样的温和。毕竟是自己最小的孙子,老郡王妃对于花彧卿有些时候还是很好的。   这话一出,四月就算是不想去,也还是得装住花彧卿走向老郡王妃。一到她面前,老郡王妃拉住他的手,让他坐在自己的身边。   “彧卿,你就算再粘你七姐,也要其他姐姐多多亲近知道吗?”老郡王妃慈祥的看着四月,说道。   四月一听这话,立刻摇了摇头,道:“我只要和姐姐亲近就好了,其他的女人都好可怕,我不要和他们亲近。”   听着这般孩子气的话,老郡王妃有些无奈的笑了笑,道:“你真是任性,这十年在天云寺当真是把你养野了。”   “不管奶奶你怎么说,我就是只要姐姐,她们看着都好恐怖。”四月依旧学着花彧卿的语气说话,完全将一个孩子的任性表演了出来,而且也和花彧卿平时的表现几乎一样。   老郡王妃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手温柔的摸着四月的头,随后她看向花清茉,别有深意的道:“茉儿,云王爷已殁,你也得另寻夫君才好,只是,老身听说你与云王爷两个已经……”   ☆、128四姐染歌   后面的话老郡王妃已经不需要明说,所有的人都能猜到下面是什么,目光皆都看向花清茉,等待着她的回答。   花清茉早就料到老郡王妃会以此事说辞,所以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毕竟那夜的事,就当是发生了,而且这件事或许能够成为保护她的屏障。至少,老郡王妃和楚悠然由这件事可以看出,她和百里予澈都不知道彼此之间的关系。   “奶奶,那夜云王爷突然来到,之后我便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之后能够记得也不多了,不过我和云王爷的确……”花清茉清声的回答,姿态从容不迫,仿佛是在说一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   一听这话,花弄影立刻笑了起来,随后说道:“清河郡主,你是堂堂皇上亲封的郡主,竟然在未嫁人之前作出这样的事情,不觉得有些失德败坏门风吗?”   花弄影的话一出,其他人都微微扬起唇角,一个个都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至于楚悠然,她的脸上有着一丝报复的笑容,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平复她心中的恨。   而老郡王妃,表面完全看不出来她心中所想,只是从她的目光之中能够看到一丝的高兴。   静看着这些人,花清茉的表情依旧是那般的从容不迫,随后她淡淡一笑看到花弄影,道:“华朝并不像东圣,那里的女子终生只能嫁一个男子。在华朝,丈夫死后,女子改嫁也是常有的事情。况且,咱们府已经有过三姐这样做了,我只不过是年纪小有样学样而已。安县县主要是觉得不公平,你也可以学习一番。”   这话让花弄影的脸色一僵,她隐藏着自己的怒火,紧盯着花清茉不再说话。的确,已经有花凌薇当榜样,花清茉这不是首犯,她就算想要说些什么,也不好说辞。搞不好,其他人还会说她借题发挥。如今这时候,她不能再犯什么错误。   见花弄影不再说话,花清茉也没有再说什么。随后她看着老郡王妃,出声道:“奶奶,茉儿还要回去看账本,就先告辞,不打扰各位了。”   “去吧!”老郡王妃点了点头。   此时花清茉向四月使了眼色,四月立刻从老郡王妃的旁边离开,然后拉住花清茉的手,道:“既然姐姐走了,那我也走了。”   “好,去吧!大家也都散了吧!”老郡王妃一声吩咐,院子中的人都微微的行礼,然后走出了院子。   到了院子外,花清茉和四月两个人走在最后面,花清茉是为了观察这些人,看看谁有异样,是有可能毒害花彧卿的人。此时,花晗汐身后的丫鬟猛然的撞向花染歌,而花染歌一个没有站稳便被那丫头撞在地上趴着。   见此情景,花晗汐立刻笑了起来,然后脚踩到了花染歌的头上,道:“今天这地怎么都会动啊?”   对于这样的景象,宁郡王府的其他人都当是没有看到一样,毕竟花晗汐一向不喜欢花染歌,这事大家都是知道的。所以,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丫鬟的女儿来和花晗汐这个姐妹闹翻。   很快,其他人都各自走向自己的院子。而花晗汐则是突然踹了花晗汐一脚,将她踹在一边的地趴着。   “你说你不好好的呆在你的狗窝,到奶奶这里来做什么?”花晗汐冷视着花染歌,出声问道。   而花染歌只是跪在地上摇了摇头,怯懦至极的道:“六小姐,是老郡王妃叫奴才去的,奴才只是遵从老郡王妃的命令。”   “骗谁呢?奶奶怎么可能叫你去?”花晗汐一听到花染歌的话,表情便更加的不好,随后她看了看自己的丫鬟,道:“她一个丫鬟竟然骗本小姐,你们给本小姐打到她说实话为止。”   “是,小姐!”花晗汐的丫鬟立刻应了一声,然后两个丫鬟便走到了花染歌的旁边,对着她又打又拧。   花清茉从远走过来,便看到花染歌被丫鬟欺负的连手都不敢还,这情景让她不禁有些生气。曾经花清茉也是这样,不过花染歌只有一个花晗汐欺负她,而花清茉则是各方都欺负她。   走到面前,花清茉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两个大人的丫鬟,出声道:“本郡主前日翻看宁郡王府家法,以下犯上者,处以断腿之刑,然后再赶出宁郡王府,你们两个是不是也想这样?”   花清茉的一句话便让那两个丫鬟吓的停下了手,然后她们同时看向花晗汐,等待着她的回答。而花晗汐只是微微的一笑,道:“清河郡主,今日是要为了这个丫鬟不顾咱们的姐妹情谊吗?”   “六姐当真是说笑了,本郡主就是顾着咱们的姐妹情谊才会这么说的。六姐你也知道,如今本郡主管理宁郡王府,自然要执法必严,这家法自然谁都不能犯?六姐说对吗?”花清茉温和的笑着,笑容安雅宁静。   花晗汐听到花清茉的话,表情有些不好,她这左一个本郡主,又一个管理宁郡王府。无非是在告诉自己,两人之间的地位差距。虽然有些气人,但是人家都说这么明白了,她还要装傻子听不懂吗?   目光看了看那两个丫鬟,她们立刻松开了花晗汐,然后退到了一边。   “今日有清河郡主救你一命,本小姐就饶了你,下次让我在看到你,我一定要让你不得好过。”花晗汐冷冷的看着花染歌说道,随后她对着花清茉笑了笑,便带着两个丫鬟离开了。   花晗汐走后,花清茉上前一步去扶花染歌,而花染歌立刻向后退了一些,然后跪在地上磕头:“多谢清河郡主救了奴才,奴才这就退下,不会污了清河郡主的眼目的。”   花染歌的话让花清茉的双眸微蹙,她伸手握住了花染歌的手,温声道:“四姐,你不用对我下跪,也不需要自称奴才,不管你的生母是谁,你始终都是宁郡王府的四小姐。”   说着花清茉将花染歌扶了起来,目光打量着她身上穿着的衣服,眸光一沉,道:“我记得每个月府中的小姐都有三千两的例钱,四姐的例钱没有拿到吗?”   “奴才拿到了。”花染歌不敢看花清茉,目光划向花清茉握着自己手的莹莹玉手,然后她又看看了自己那双又粗又糙的手,立刻松开了她的手。   花染歌的怯懦以及害怕花清茉都看在眼里,看来花染歌这些年的日子也不比她好过多少。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花清茉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粗心了,竟然让花染歌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受这样的苦。因为知道她也像自己这样受人欺负,所以给她的例钱都是花清茉亲自吩咐管家送去的,这样也就避免花染歌会像自己这样被人要了例钱。   不过照如今这情况看来,这发给花染歌的例钱,即使是到了她的手中,也估计被别人拿走了。   “四姐,我的北院如今还有空的房间,你要不要搬去和我一起住?”花清茉目光温和的看向花染歌问道。   花染歌愣了一下,有些诧异的看着花清茉,道:“清河郡主,奴才……”   “四姐不要再自称奴才了,虽然不争不抢可以保全性命,可是你如今这样被人欺负,不觉得对不起你的母亲吗?她可是用自己的命生下了你。”花清茉出声开口,目光凝视着花染歌。她很清楚,花染歌的真实不像这样懦弱,她这样服软也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已。在这样的王侯门院,她一个丫鬟的女儿,必须要隐忍才能好好的活下去。而花染歌而的确够隐忍,不然,她也不可能活这么久。   “可是……”花染歌微微低头,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来。   花清茉温和的笑了笑,然后拉住她的手,道:“四姐,与我一起住到北院去吧,至少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没有人可以明目张胆的欺负你。”   “为什么?”花染歌有些诧异的看着花清茉,出声问道。她为什么要帮自己?自己只是一个丫鬟的女儿,也就是一个丫鬟而已,为什么身为嫡女的花清茉要帮自己?   对于花染歌的疑惑,花清茉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道:“四姐不要忘了,去年的这个时候,清茉比你过的还差,比你更受姐姐们的欺负。自尊者人尊之,自贵者人贵之。相反,自经沟读,自惭形秽, 妄自菲薄者人贱之。”   花清茉的话让花染歌微微一愣,她的目光凝视着花清茉,还未说话之时,花清茉再次开口了。   “四姐,我言尽于此,若是你觉得我说对,便到北院去与我一同住,若是你还是愿意像之前这样的话,我也不会说些什么,只不过自尊自贵,方才是真贵,四姐要想清楚。”说完,花清茉便松开了花染歌的手,然后拉住四月的手向北院走去。   等到没人的地方,四月恢复了自己的声音,然后有些疑惑的问道:“小姐,你为何要特别关注四小姐?”   “没事,只是觉得她是一个可以扶持的人。一个人可以放弃自尊只为活着并不简单,而她虽然卑微的活着,但是我却从她怯懦的眼神中看到一丝的不屈。四月你知不知道?花染歌从小便被花晗汐欺负,但是却从未反抗过一次,这绝对不是寻常人可以有的忍耐力。”   ☆、129再次拒绝   花清茉的话让四月有些诧异,以花染歌这个年纪能够如此隐忍已经算是一件不简单的事情。但是花染歌却可以从小时候就开始忍着,这就说明从小的花染歌就知道忍,一个孩子能够做到这点,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怪不得她家小姐要这么关注她。   “只是小姐,四小姐已经忍了这么多年了,或许她会一直忍下去,就此了却残生。”四月出声提醒,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虽然花染歌忍耐力胜于常人,但是忍耐的时间长了,或许就是一种习惯。能不能从这种习惯中脱离,这当然是让人料想不到。   四月的话让花清茉轻轻的笑了笑,随后她抬手看了看自己修理的极为漂亮的指甲,道:“四月,每个人都会面临着选择,就像我当初选择让你跟着我一样。本来花染歌的人生就只有一条路,而我给了她另一条,要不要选择就看她自己?我们不需要去过问。”   说完,她有些担心的加快脚步,道:“不知道相思有没有准备好解药?”   回到北院时,一进房间花清茉便看到相思再喂花彧卿喝东西。她快速的走了过去,然后从相思的手中拿过瓷碗,道:“我来。”   花清茉温柔的喂花彧卿喝药,等到一碗药喝完了,她看向相思,问道:“这药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有效?”   “五少爷中毒并不深,他大概晚上就能醒,只不过五少爷中的这毒中有一味草药只有东圣才有。”相思想了想之后,还是将这事说给花清茉听。毕竟此事也不能瞒着,不然若是一个不小心让幕后之人逃了,以后被害的或许就是她们家小姐。   相思这话让花清茉目光微沉,随后她看向躺在卧榻上面色苍白的花彧卿,沉思了片刻后,看向相思,道:“具体是什么,你和我说说。”   “是。”   据相思所说,花彧卿中的毒中有一种名叫尸魂草的草药,这种草药只有在东圣一个名叫天恒谷的地方才有。而且,尸魂草只有在特殊的条件之下才能成活,而且摘下来之后不到一个时辰便会枯萎失去药效。所以对于花彧卿中的这毒中有尸魂草,这着实让花清茉有些惊讶。   思虑了半天之后,花清茉便准备去驿馆找一下云千梦。此事还是得询问一下她,毕竟若是有人有尸魂草,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东圣的人。   来到驿馆前,花清茉抱了自己的名字之后,门口的守卫便直接让她进去,然后领着她走向了云千梦的房间。   推开门,花清茉首先便看到了坐在罗汉床上对弈的云千梦以及云雅文,而云溪逸则是坐在一边翻着书,而地上有着两个不停磕头的人。   这情景让花清茉愣了一下,她带着相思走了进去,正欲行礼的时候,云雅文看向她,笑着道:“清茉,过来。”   对于云雅文唤她的名字,花清茉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却还是走了过去。等她走到罗汉床边的时候,云雅文便往罗汉床的里面移了移,让了一些位置给花清茉。   “坐吧!”   望着那位置,花清茉没有想太多便坐了上去,随后她看了看眼前黑白交错的棋盘,道:“清茉有事来寻,不过也不算太急,千梦可以和太子殿下下完棋再说。”   “此局已经算是终了,这黑白子间的战斗犹如两军交战的行军布局,对于此我始终比不上皇兄。”云千梦看着棋局,笑的极为随意,绝美的脸庞上有着无法诉说风华以及淡然。随后她看向花清茉,笑容变得温柔亲昵起来:“清茉,东圣与华朝、紫璃的比试已过,我们也要准备着回东圣了,本来也是准备去找你的,不过如今你既然来了,我有件事想要问你。”   “什么事?你说即可。”花清茉温和的笑了笑,随后她从棋盒之中捻起了一粒白子细细的观看,白玉的棋子温润通透映衬着她肌肤的白皙。   “清茉,我想你问你愿不愿意与我们一起回东圣?皇兄说他倾心于你,但是苦于你先前已经婚配云王爷,不过如今你已是自由之身,你愿不愿意当他的太子妃?”云千梦极为直接的问道,也没有什么拐弯抹角。自己很清楚花清茉,就算自己试探她,她也会很快的猜出来。所以与其拐弯抹角,不如直接了当来的简单。   云千梦这突然的话语让花清茉愣了一下,手中的白玉棋子缓缓的落到了地上,然后碎成了两半。这声音在此时的房间显得尤为清脆,也格外的寂静。   很快,花清茉笑了笑,然后下了罗汉床将那粒摔成两半的白玉棋子捡了起来,然后握在手心之中。目光快速的划过云千梦,随后她看向自己面前的云雅文,正准备说话之时,云雅文微微的上前握住了她的手,然后将她手中那粒白玉棋子拿了过来。   “棋子棱角坚硬,会伤着你的。”云雅文说完便看向花清茉的手心,上面已经有了一道微红的痕迹。随后他的手指按在她的手心,帮她轻揉着。   云雅文的温柔让花清茉有些沉寂,她看着他,漆黑的双眸犹如夜一般深邃。很快,云雅文的手指离开了她的手心,但是手却没有放开花清茉的手。他的目光温柔的看着她,随后温声的道:“男未婚,女未嫁,你如今要用什么理由疏远孤?”   听到这话,花清茉只是淡淡笑了笑,道:“雅文太子,我与云王爷已经有了夫妻之礼,你真的想要一个不贞的女子做你的太子妃吗?”   花清茉的话让云雅文一愣,就连云千梦都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而坐在旁边的云溪逸也因为她这句话合上了书,目光转向这边。   “你若是真不喜欢孤,也不必用这种诋毁自己的理由,孤不必强迫你的。”云雅文注视着花清茉精致的脸庞,温声的开口。他们彼此都到了适婚的年纪,如果今年错过的话,那么日后他再来的时候,她必然已是别人的妻子,自己身边可能也已经有了人。所以这次,他想要争取一下。   “雅文太子,我没有骗你,我的几位姐姐都知道此事,你大可向她们求证。如今的我,配不上太子殿下。”花清茉的笑容宁静而又温和,她抬起另一只手放在了云雅文的手上,然后慢慢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在她的手快要抽出云雅文的手时,他突然再次握紧,目光凝视着她,道:“若是孤当此事未发生过,你愿不愿意和孤一起回东圣?”   云雅文的话完全出乎了花清茉的意料,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从未想过云雅文会说这样的话,毕竟在这个时代,女子的贞节对男人来说是最重要的,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忍受得了自己的妻子在成亲之前,将贞节给了别的男人。她能够看得出云雅文也介意此事,但是他却依旧这样开口,这着实已经出乎了她的意料。   见花清茉沉默,云千梦握住了她的另一只手,道:“清茉,若是你答应皇兄,那么我们就是一家人,不管过去怎么样,在东圣我们就可以作为一家人好好的生活在一起,这不比你在华朝这般的日子要好的多吗?”   的确,若是和云雅文在一起,她会轻松很多。云雅文应该也会对她很好,而且还有云千梦的陪伴,她也不会孤单,这样的生活明明比现在这提心吊胆的日子好了太多。可是,她不知道为何自己的心并不期待这样的生活。明明,她来华朝还不到一年的时间,这些日子更是各种阴谋诡计缠身,她不可能舍不得这个地方。   但是,她真的不想离开,不知道理由的。   “雅文太子,多谢你的厚爱,你是一个极好的男子,应该有更好的女子与你一生相守才对,而不是清茉这样随意的女子,清茉配不上你。”花清茉温和的笑了笑,然后她挣脱出云雅文以及云千梦的手。   如今明白的拒绝云雅文只能淡淡一笑,他注视着花清茉,道:“清河郡主的意思,孤已经明白了,我们三日后会离开华朝,到时希望与郡主当面告别,毕竟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孤已经将清河郡主视为孤的一个挚友。”   “既是送别,清茉一定会去的。”花清茉淡淡的笑了笑,随后她看向云千梦,道:“千梦,此番来此是想问询问你一件事?”   “是关于尸魂草的事情吧!”云千梦一听花清茉的话便能料到大概,她温柔的笑了笑然后指向一边还在磕头的两个男人,道:“这两人是我的花匠,他们随行帮我照顾我喜欢的花草。今日清晨我便发现尸魂草少了一些,心知有些不对,细问之下,原来这两个奴才将尸魂草卖给了别人。清茉,是不是谁因为尸魂草有事?”   云千梦的话让花清茉有些沉寂,她想了想之后,点头:“彧卿中了毒,毒中就有尸魂草,所以我便过来想要到你这儿看看能不能问到什么,不过没有想到你已经发现了。”   ☆、130绝不放过   “小彧卿中毒了?”云千梦微愣了一下,随后目光便冷了下来。她看着那两个人,声音与平时有很大的不同:“此事是你们两个人的贪恋引起,还不快将你们知道的都告诉清河郡主,免得害了无辜的人。”   “是是是,公主!”那两个人立刻又磕了几下,地上的血有些刺目,那两人抬起脸,磕破的额头已经有些血肉模糊,而他们的脸上也都有着不少的血。   “清河郡主,奴才们只是一时贪恋所以才会做这种事的。那日一位极为漂亮的姑娘说她身体不舒服需要尸魂草入药,说是要买尸魂草,奴才先前也是不愿意卖的,可是那姑娘拿了一千两说只需要一些尸魂草。奴才们一时间财迷心窍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请清河郡主饶命啊!”   听着这些话,花清茉的目光沉了沉,随后她看向云千梦,道:“千梦借一下纸笔,我想看看是谁做这样的事。”   “好,你随我来。”云千梦听到这话便拉住花清茉的手,然后将她带到了一边的书桌边。花清茉坐了下来便拿起笔在纸上画着,很快她便画出了三张画,然后你拿了起来走到那两人面前,让那两人看:“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买尸魂草的那位姑娘?”   那两人看了看,随后指了指其中的一张图,道:“就是这位姑娘买的。”   顺着那两人手指,花清茉看着画中的那张脸,顿时她不禁一笑,没有再说什么。随后她捡起了那三张画叠了起来收好,目光随之看向云千梦,花清茉声音清冷而又温和:“千梦,多谢了,我还要回去好好照顾彧卿,不便在此多留了。”   “嗯,记得三日后来送我。”云千梦笑了笑,绝美的脸庞无论何时都透着一种空谷幽兰的雅致。   “我不忘记的。”花清茉微微一笑,随后向云雅文以及云溪逸行了一礼,不经意间她与云雅文的视线交接,而她只是平静以对,并未有任何的异样。   到了外面,回程的路上,相思想了很久之后,终于忍不住询问:“小姐,你为什么不答应雅文太子?你与云王爷的事情对你日后寻夫始终是个影响,难得雅文太子如此真心对你,你如此做真的是有些不够明智。”   相思的话让花清茉不禁一笑,她静静的看着眼前,随后将手伸向天空。张开的五指缝隙之中,她看到碧蓝色的天空之中漂浮着片片白云,蓝天白云高洁悠远,好像是她从未有过的自由一般。有些失落的放下手,花清茉看向相思,道:“雅文太子如今喜欢我,到底能喜欢多久又有谁知道呢?他是一国太子,以后更是是东圣的帝君,他的后宫不可能只有我一个,日后定会有无数的如花美眷,我不想和那么多女人一起争一个男人,后宫的战场比宁郡王府更加的杀人不见血。或许吧!对于有些女人来说,不求专心,但求用心便好。但是我,始终只想要一人。有句话说起来或许很痴心妄想,不过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说完之后,花清茉轻轻的笑了笑,道:“我随意说说而已,你不要当真。”   这话让相思不禁笑了笑,然后她微微的叹了一口气,道:“小姐所说的痴心妄想何尝不是天下女子的痴心妄想?但是,这世界上又有多少男子一身只有一个女子呢?都说西王爷专情,不过他的王府也有着几个填房之人,男人即使心做到专情,身却不一定能够做到。”   这般多愁善感的话让花清茉不禁一笑,她伸手敲了敲相思的头,道:“怎么突然像个历经沧桑的老人?别想那么多了,快回郡王府吧!”   回到府中,花清茉竟然与宁郡王在正厅前遇到了。宁郡王正好外出,而她正好回来,两个人正好相对碰到。   “父王。”花清茉行了一礼,笑容依旧。但是她的双手此时紧紧攥着,指甲狠狠的嵌入手心,压制着心中的恨意。就是宁郡王杀了百里予澈,她一定要让他还了这笔债。   见到花清茉的时候,宁郡王也有些诧异,他停了下来,双手抓住花清茉的肩膀,难得一次,他的声音很温柔:“茉儿,云王爷的事情太遗憾了,父王以后会给你寻更好的夫君的。”   “茉儿知道,多谢父王。”花清茉温和的笑着,隐藏在笑容之下是她狠狠压制住的恨。   宁郡王离开之后花清茉没有多看他一眼,她真的很怕自己会一不小心暴露出此时真实的想法。其实百里予澈是花清茉的父亲,也只算是她这个身体的父亲,本来她不应该会这么恨的,只是她好不容易再次有了父亲,好不容易再次拥有的东西却又被宁郡王毁了,所以她才会这么恨的。   回到房间,四月以及华絮在房间中看守花彧卿。见花清茉回来,四月便起来站到了一边。坐在卧榻边上,花清茉伸手将面盆中的锦布拧干,然后帮花彧卿擦着脸。   “四月,彧卿可有什么不适?”   “回小姐,五少爷叫过几声疼,然后便一直昏迷着。”四月出声回答,随后她提醒道:“小姐,五少爷还要学习,如果无缘无故在你这儿太长时间,会引起下毒之人的怀疑的。”   “此事我也考虑过。”花清茉将锦布放回水中浸湿,拧干之后,继续帮花彧卿擦脸。等到擦好之后,她将锦布放回面盆之中,目光看向四月,道:“四月,这几日只能麻烦你先扮作一下彧卿,等他好了之后就可以了。”   “是,小姐!”四月点了点头,她也做好了这样的准备,所以此时并不惊讶。不过能将毒下到一个小孩子的身上,那下毒之人和她这个杀手倒真是不相上下。   不过仔细想想之后,四月便开始担心花清茉起来。这王侯深院远比江湖暗杀要恐怖的多,她一个女子真的是太累了。不过如今既然花清茉已经是她的主子,自己一定会保护好她的。   四月很快便出去换装,再次扮作花彧卿。至于房间之中,花清茉则是一直守在花彧卿的身边。如今在宁郡王府,她只相信花彧卿和花旻止,也只会对这两人好。而且,她真的不想再一次失去了。   晚上的时候,大概过了亥时,花彧卿才醒了过来。醒的时候他有些迷糊的看着花清茉,半响之后才出声问道:“姐姐,我怎么了?”   “没事,你生病了,要好好休息,不过为了避免你被夫子骂,我已经让四月姐姐代替你去上课了,你乖乖呆在姐姐的房间中休息知道吗?”花清茉伸手抚着花彧卿的脸,然后俯身轻轻的吻了吻他的额头,道:“彧卿,乖乖睡觉,姐姐会陪在你身边的。”   “嗯!”花彧卿极为虚弱的点了点头,随后很快又睡着了。望着他苍白的脸,花清茉的脸色极为阴沉。毒害花彧卿的那个人,她绝对不会放过的。   她不是有最想要的东西吗?自己一定会毁给她看的。   第二日,花彧卿醒的极早。而那时花清茉早就醒了,只是靠在卧榻边上翻看着医书。花彧卿盯着花清茉看了片刻后,道:“姐姐,我饿了。”   “我已经让相思姐姐给你做了燕窝粥,马上就给拿过来。”花清茉微微的笑了笑,然后看了相思一眼,相思立刻走了出去。随后,花清茉将花彧卿的身体抱了起来,然后给他的身后垫了几个素色薄棉锦缎的枕头。   很快,相思便端着一个白底兰花的炖盅走了过来,她将托盘放在一边,然后从炖盅中盛了一碗燕窝粥递给了花清茉。随后,花清茉便开始喂花彧卿,动作极为的温柔,花彧卿也比平时乖了很多,大抵是身子还很不舒服。   吃了一碗之后,花彧卿舔了舔唇,道:“姐姐,我还饿。”   听到这话,花清茉不禁一笑,她将碗递给了四月,随后伸手捏了捏花彧卿的脸,道:“好,那就再吃些,吃完之后姐姐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好。”花彧卿轻轻的笑了起来,笑容没有仿佛沾染一丝尘埃的光芒一般。望着他,花清茉觉得心中很宁静,但是也更加的坚定起来。她一定会好好保护花彧卿的,一定。   吃完燕窝粥后,花清茉便坐在了卧榻床头的地方,而花彧卿则是躺在她的怀中,说故事将他哄睡着之后,花清茉便又拿起医书看了起来。如今,知道她不是宁郡王女儿的只有老郡王妃以及楚悠然,这两个人她不得不除。   只是楚悠然是花清茉的生母,纵然再有不对,她也不好伤及楚悠然的性命,所以她得寻个两全的办法才好。至于其他人,她一定都不会放过。宁郡王这一门,该陪葬的她一定要让他们都陪葬。   在卧榻上躺了两日之后,花彧卿实在是呆不住了,便缠着花清茉要下来,她本来是不允的,不过相思也说花彧卿没事了,所以她也就同意他下榻。不过因此,四月也就恢复了自己的身份,不用再扮作花彧卿。   ☆、132去萧王府   在北院的院子中,花彧卿走了走觉得很无聊,就可怜兮兮的拉着花清茉,恳求着她道:“姐姐,我都睡了两日了,可不可以出去玩?我好想吃臭豆腐,还有北街的那家豆腐脑。”   一听这话,花清便无奈的笑了起来,果然让他下榻,他又得出去玩。这小子的性子当真是活泼的紧,真不知道妙法大师这些年到底是怎么受得了他的?   回头看了看站在一边的相思,花清茉出声询问:“相思,彧卿如今的身体可以吃那些东西吗?”毕竟他刚解毒没多久,虽然中的毒不深,但是她必须得小心,不然花清茉真怕花彧卿的身体会支持不住。   “回小姐,五少爷的身体已无大碍,脾胃也没有伤着,吃这些东西没有什么问题。”   相思的话让花彧卿立刻跳了起来,然后他抱住花清茉的腰,恳切的道:“姐姐你就带我去吧!整日躺在榻上也着实无聊,好不容易相思姐姐说我已无事,你就不要再那么担心我了。”花彧卿虽小,但是也知道花清茉担心自己,所以前两天他都是耐着性子躺着的,但是如今他既然已经没大碍了,那就不需要那般的忍耐着。   两人一同如此开口,花清茉也只能点头,她捏了捏花彧卿的脸,道:“好了,姐姐带你一起去,不过可不许乱跑。”   “嗯!”花彧卿笑着点头,然后拉着花清茉的手就往北院外面走。   出来的时候,就只有相思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所以也就她一个人跟着。在买了自己最喜欢的臭豆腐之后,花彧卿就带着花清茉去他最喜欢去的那家豆腐脑店。进了店中花彧卿直接点了五份豆腐脑,他自己一人就囊括了三份,花清茉以及相思一人一份。   花彧卿大概是这两日粥多了,所以吃起这些东西来,当真是津津有味。望着他的样子,花清茉也不禁放心下来,然后她也拿起了勺子开始吃了起来。   味道倒也还不错,不过花清茉习惯清淡一些,这豆腐味道稍稍重了点。   喝完三碗豆腐脑,花彧卿满足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然后抱住花清茉的手臂,道:“姐姐,果然还是这些东西最好吃,我这两日真的吃粥吃的难受死了。”   “那也没有办法,你生病了啊!”花清茉拿着手帕帮花彧卿擦了擦嘴,然后帮他整理了一下有些乱的长发。   从店中离开之后,花彧卿还是不想回去,便拉着花清茉在临安城的街道中逛了起来,看着他这样开心,花清茉也就没有扫他的兴,一直陪伴着他。   走到南街的时候,四周的百姓突然向两边退开,花清茉也拉着花彧卿站到了路边。此时从远处一阵嘈杂的驾马声,然后便能看到一群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骑马而来。   为首的男子身披一件金色披风,背后的地方是用明黄色的线勾勒出来的二龙戏珠的图案,随着马的奔驰,身上的披风后扬而起,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的轩逸飘洒。   头上戴着的黑纱斗笠将他的面容完全隐藏起来,唯一能够看到的便是他暗红的唇以及尖削好看的下巴。   虽然看不见那人的面容,但是花清茉一眼便知道是白紫箫。有几日未见了,如今虽然不能说话,她倒是觉得如此碰到也算不错。眼看着白紫箫的马越来越近,此时不知道有什么人从背后推了花清茉以及花彧卿,两个人一下子被推到了路中间,白紫箫的马蹄已经猛然的落了下来。   见此,花清茉立刻将花彧卿护在怀中,不过等待了片刻,并没有发生什么,她便松开了花彧卿。   此刻,白紫箫正坐在马上轻轻抚着自己的马,大概是因为他强行让马停止,马也惊魂未定。随后他的目光看向花清茉,道:“清河郡主走路可得稳着点,别乱冲出来,这次算是你命大知道吗?”   “茉儿明白,多谢九千岁救命之恩。”花清茉微行一礼,随后带着花彧卿走向旁边。   “对了清河郡主,本督主的猫有几日未回萧王府了,清河郡主要是见着了,劳烦让她回来。”白紫箫说完这话便继续的驾马离开,而花清茉有些不解,白紫箫让她去萧王府做什么。   入夜之后,花清茉披着一件黑色素纹披风,便出了宁郡王府。到了萧王府门前时,楚向白已经等在那儿。见到她,楚向白微微笑了笑,道:“督主在冰窖等着清河郡主,郡主请随在下前往。”   “嗯,多谢楚公子。”   跟随着楚向白,花清茉很快便到了一处繁华的阁楼之中,周围守着很多锦衣卫,门口的地方守着的便是墨淮以及墨博两兄弟。楚向白推开门,然后带着花清茉进了阁楼之中,紧接着他将她带到了一出通往地下的阶梯前。   “清河郡主,这下面就是冰窖,你下去便能寻到督主了。”楚向白依旧温和礼谦。   花清茉对着他点了点头,紧接着走下了阶梯。虽然在阁楼里便能感觉到一丝的凉意,但是在这里面更是冰寒至极。走下了阶梯之后,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冰洞。里面就是一个冰雪的世界,纯白到了极点。   冰洞之中有一张冰床,白紫箫靠在冰床之上,手中拿着一柄紫玉箫吹着。他穿着一身深紫色暗纹上衣,蓝紫色的交领上面绣着繁密的花纹,暗紫色的色彩让他看起来更加的邪魅幽沉。下身穿着一件暗红色下裳,上面绣着一片片浅红色的树叶。   他未像平日见到时那样带着冠帽,如今的他墨发披散,长及腰下,深黑的色彩与旁边的一边雪白成了一种极为鲜明的对比。凤目之上依旧描绘着淡红色的描影,但是眼尾之处,大红色的花钿,犹如丹红荟萃,显得异样的雍容华丽。   箫声凉薄瑟瑟,悠远而扬,花清茉走到他旁边,与他一起背靠着冰床,然后静静听着他的箫声。   很快,箫声停了下来,白紫箫将紫玉萧放在冰床上,然后拿起一边放着的护甲准备戴上。此时花清茉从他的手中拿过护甲,然后牵起他的手,一个个的帮他戴好。   许是在这里呆的有些久了,白紫箫的手凉意渗人。此时花清茉抬头,看着他,问道:“九千岁在这儿呆了多久?”   “一个时辰吧!”白紫箫淡淡的出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冰窖中太冷了,此时花清茉完全听不出他一贯的冰冷音调,反而听出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柔和。   一个时辰,怪不得会凉成这样。   花清茉轻轻的帮着他哈气搓手,希望可以让他的手温热一些。做这动作的时候,她微微愣了一下,心中一闪而过了什么东西,但是她却又说不出来那是什么。等到白紫箫的手稍稍的温热了一些后,花清茉抬头看着他,问道:“九千岁的猫已经回来了,不知道九千岁有何吩咐?”   “练功。”白紫箫吐出了两个字随后便上了冰床之上,花清茉跟着他便上去了,做好之后便开始凝聚身体中的内力。   突然,她的腹部微微一疼,内力也极为奇怪的凝聚不起来了。   白紫箫一眼便看出她有些不对,目光幽静的望着她,道:“怎么了?”   “我的小腹有些疼,内力也凝聚不起来了。”花清茉出声回答,然后看着白紫箫,笑了笑:“应该没事,大概快到月事的日子,所以才会这样吧!”   听到这话,白紫箫便从冰床上下来,然后将花清茉横抱而起,准备出去。   “九千岁?”花清茉有些诧异的叫了他一声。   白紫箫看了她一眼,并未说话。走到冰窖外面,楚向白守在那里,见两人这么快就出来了,不禁有些奇怪,不过却也什么都不敢问,便跟在白紫箫的身后。   穿过迂回的走廊,一栋极为精致的阁楼出现在花清茉的眼前。阁楼大概有四层楼那么高,琉璃玉瓦,雕栏画栋,看起来极为的繁华。   进了里面,白紫箫直接抱着她上了四楼。到了四楼时,花清茉意外的发现,这四楼之上只有两间房间,从楼梯处分开。白紫箫抱着她走向走遍的那间房,楚向白已经站在门前将门打开了。   走进房间里面,明黄色的灯火将整个房间照亮,奢华至极的装饰以及摆设让花清茉愣了一下。白紫箫将她放在深紫色的贵妃榻上,然后看了看楚向白。   他立刻明白了白紫箫的意思走了过来,然后楚向白跪在了地上,这时白紫箫拿出了一块白色云锦手帕盖在了花清茉的手腕之上。随后楚向白帮她把脉,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启禀督主,清河郡主中了毒,不过才积聚了微量,并无大碍。这种毒是一种慢性毒药,中毒者会因为毒药的增多而渐渐的变得迷糊,会渐渐的失去理性,如同发疯一样,等到真正发疯的时候,也就是她命归之时。”楚向白极为淡然的诉说。   他的话让花清茉愣了一下,她根本没有感觉到自己中毒了。而且她吃的东西相思都有检查,这毒是怎么混入她的身体中的?   “下去吧!”白紫箫挥了挥手,楚向白站了起来,然后慢慢的退了下去。等到他离开之后,白紫箫的目光看向花清茉,浓深如夜的双眸之中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幽沉。   “又中毒了。”   ☆、132你若愿嫁   淡淡的四个字,凉凉的语调让花清茉有着一种无奈。看来她还是没有防好那些人,不然也不会又中毒了,而且又是被白紫箫发现的。微微的低头,花清茉出声道:“嗯,又中了。”   “你这样下去怕是活不到为云王爷报仇了。”白紫箫声音凉寒,他伸手抬起花清茉的脸,目光凝视着她精致的脸庞,唇角一丝笑容邪魅而又妖娆:“小丫头,你这么不长心眼,本督主真的想不通你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此番我真的有些不懂,我的吃食饮水绝对没有问题,这毒到底是如何中的?”花清茉真的很不解,她仔细的回想这几日。她一直都在照顾花彧卿,也没有到什么地方去,这毒别人到底是怎么下的?   突然,花清茉目光一沉,随后她从贵妃榻上起来,刚准备走,白紫箫抓住了她的手。   “喜怒哀乐,不表于外。小丫头,在意一个人千万不要让别人看出来,不然你在意的人就会变成你的弱点,知道吗?”白紫箫冷冷的开口,目光幽深而又沉寂。   听到这话,花清茉又坐回了贵妃榻上。抬起头,她凝视着白紫箫,道:“彧卿前两日中毒了,我一直都在照顾他。如今想来,那人不是想要以他中毒之事害我,那人的目的大概是想要我中毒。我真是关心则乱,完全没有了分寸。”   “宁郡王府的五少爷与你同母所出,你关心可以,当真是要注意注意分寸。”白紫箫撩起她额前的发,然后别在耳后,目光凝视着花清茉半响后,冷声道:“帮本督主梳发。”   “啊?”花清茉愣了一下,目光有些不解的看着白紫箫。不过,她很快便乖乖的听从了白紫箫的话走到了梳妆台前,然后将上面放着的紫玉梳子拿了过来。   回到贵妃榻上,花清茉跪在上面然后捋起白紫箫的一缕墨发,轻轻的梳了起来。因为怕弄(nong)疼白紫箫,花清茉的动作很轻柔很温和。不过因为白紫箫的墨发长而又密,虽然很柔顺,但是花清茉还是花了不短的时间才全部都梳顺的。   梳好之后,花清茉松了一口气,不禁笑了起来。但是很快,她的表情一僵,目光诧异的看着白紫箫。   “以后若是再有什么心乱之时,便来给本督主梳发,知道吗?”白紫箫看着她,声音凉淡。   花清茉点了点头,目光凝视着他,心跳有些紊乱。白紫箫让她梳头时,她并没有想那么多,但是梳完之后便知道,他其意在于让她专注于他事,也好好的冷静一下。   她感觉,白紫箫对她真的很好,好的让她都有些措手不及了。   “九千岁,你对茉儿如此,茉儿很感激,若是我还能嫁出去的话,我一定会让我的孩子好好孝敬九千岁。”花清茉温和的笑着,说道。   听到这话,白紫箫也不禁笑了起来,他伸手撩起花清茉的一缕长发放在鼻下轻轻的嗅了嗅,然后道:“如今你对外宣称已与云王爷有过夫妻之礼,又拒绝了雅文太子,这世界上怕是没有另外一个雅文太子不在乎你已非完璧这事,所以你想要嫁人,怕是有些难。”   “若真是如此,我便不嫁。”花清茉答得倒是干脆,毕竟对于嫁人这事她的确不是很热衷。随后她不禁笑了笑,道:“若是真没人有娶我,九千岁娶我好不好?刚好也没有女子会嫁给你。”   这话一说出,花清茉便觉得自己说的太放肆了,立刻道歉:“对不起。”   “你若愿嫁,本督主便娶。”白紫箫的话完全超出了花清茉的意料,她诧异至极的看着白紫箫。灯火的照耀之下,他的脸美如妖,仿佛染血的罂粟,带着极致的蛊惑,仿佛在诱(you)惑着她一点点的靠近。   花清茉不受控制的上前,随后吻上了白紫箫的唇。而白紫箫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手环住了她的腰。   夜沉如水,温和至极。   翌日。   花清茉躺在卧榻之上,将整个人完全的埋在月白色的丝被之中。昨夜的事情,一直在她的脑中晃来晃去,而白紫箫的唇的触感,她似乎到现在都能清楚的感觉到。   微凉,柔软,带着一股沉香的气味。   淡而轻薄,稳重高雅。   她昨日竟然就这样吻了白紫箫,而且最后还是被惊吓的落荒而逃。她忘不了,白紫箫当时看自己的眼神,浓深幽静,但是却又带着一丝的笑意。看起来对于她的吻,倒不是很排斥。   虽然吻了白紫箫这事也不算什么,他不会怪自己。只是她觉得自己有些不对,但具体是哪儿她又说不出来。   正当她准备继续躺下去的时候,突然想起今日云千梦以及云雅文离开,她还需要去送这两人一程。逼于无奈,花清茉只得起来。相思从她的衣柜中拿出了一件淡紫色的云烟罗长裙。裙摆的地方,白线交织着银线绣出了一层白云图纹,仿佛走在云上一般。一只浅碧色的簪子将她的长发随意的挽住,倒也显得端华秀逸,落落大方。   带着四月一起离开,花清茉让相思帮她查一下花彧卿身上哪里有着毒,等到她回来再行禀告。   到驿馆之时,云千梦以及云雅文刚从里面走出来,云溪逸跟在他们的后面。驿馆的前面有着他们随行的人,还有不少华朝的大臣前来相送。   见到花清茉时,云千梦不禁笑了笑,然后直接的走了过来,将她拉到一边。   “等了你半个时辰,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云千梦对着花清茉笑了,然后她紧握着她的手,目光温和的至极:“清茉,能够来华朝遇见你,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翌年我还会来此,到时我们就能相见了。”   “嗯!”花清茉点了点头,随后她从腰间的锦带之中拿出了一个粉色的瓷瓶递给了云千梦,道:“这是莲花味道的,我前些日子调制而成的。”   云千梦微微一笑,打开了瓷瓶,淡淡的莲香传了过来,她温和的道:“看取莲花净,应知不染心。先人尚可以做到出淤泥而不染,纤尘不沾,但是我们却在权利的染缸之中,涂上了各种各样的色彩。不染心,当真难以做到。”   这话让花清茉微微一愣,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但是人必须学会适应,不过就会被淘汰。这个世间的准则,无论什么时代,什么地方都不会改变的准则。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千梦,既来这里,便得学会适应,你比我的时间久,自然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廷芳公主是你,云千梦是你,云朵也是你。”花清茉温声的提醒云千梦,同时也是在警醒自己要记住这件事。无论是过去的云朵,还是过去的华清宁,都已经不复存在了。如今站在这里的只有东圣王朝的廷芳公主云千梦,以及华朝清河郡主花清茉。   “我知道的,清茉。你不必担心我,倒是你让我真的很担心。”云千梦叹了一口气,对于花清茉的处境她也是知道一二的。所以在云雅文说倾心花清茉的时候,她真的很高兴,想要让花清茉与她一起到东圣生活,但是却不想她竟然直接拒绝了。不过,这既然是她的选择,那自己也只有尊重她。   随后,她退后了一些,走到了云雅文的身后,推了他一把,道:“皇兄,好好去告别一番,你自己也很清楚,你与她已经错身而过。”   “孤知晓。”云雅文点了点头,随后走到了花清茉的面前。目光望着笑容宁静安然的花清茉,云雅文不禁一笑,道:“清河郡主,翌年来此时,你大概应该已有夫家了吧!”   “可能。”花清茉点了点头,随后她看着云雅文温和的笑了起来,道:“翌年,希望能够见到雅文太子与太子妃一同前来,清茉可以为太子妃调制她喜欢的香精。”   “应该会成真的。”云雅文笑容温雅,但是却又有着一丝的苦涩。他从腰间拿出了一条红绳,绳上有着一颗玉棋子制成的吊坠,而那玉棋子很明显的碎裂开来,此时使用赤金镶边嵌在一起的。他将这吊坠戴在了花清茉的脖颈上,随后微微的俯身在她额头上轻轻的一吻。   不过,他很快便离开了,那吻轻的连花清茉似乎都有些不确定。她捻起那枚玉棋子吊坠,然后笑了笑,道:“多谢雅文太子,这吊坠我定会一直戴着的。”   “嗯,翌年再见。”云雅文淡淡的笑了笑,随后离开,他走到四轮翠帏马车前,目光再次看向花清茉,然后他的唇微微一动,似乎再说着什么。   等到马车离开之后,四月见花清茉立在原地发呆不禁出声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声音将花清茉惊醒,她微微一笑,然后摇了摇头:“我没事,你不用担心。”说完之后,花清茉看着手中那枚断裂的玉棋子,便想到自己明明拒绝了云雅文这么多次,但是他依旧没有一丝的生气,反而在临行前还提醒她。   在云雅文上马车之前,说的一句话是:注意淮阴公主。   ☆、133轮流侍候   云雅文乃是东圣下一任的君主,自然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他必然是看出司徒朔夜有些不对,才会出声提醒。关于司徒朔夜,她这些日子真的没有想太多,毕竟百里予澈的事情已经搅得她生活大乱。根本没有精力再去关注司徒朔夜,但是如今想来,她也得防着司徒朔夜才对。   回到北院,花清茉坐在罗汉床上。目光划过上面矮桌上放置着的书,花清茉将其中一本医术拿了出来。这本书是昨夜回来之时楚向白送给她的,他说这书是他自己写的,有着很多极好的配药。   花清茉总觉得他的话中有着深意,想了想后,便打开了书开始看着。里面的确记载了很多她从未见过的草药,以及各种各样草药混合之后会有怎么样的效果。翻到中间时,花清茉的目光注视到其中的一副配药,随后笑了起来,然后合上了书。   果然是极好的配药,当真是让人惊讶。   “小姐。”   此时相思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个香包。她走到花清茉的面前,看着她道:“小姐,这香包便是你中毒的所在。五少爷一向亲近你,这香包靠近你时便会有毒在你的体中积聚,这些人的手段,当真是杀人于无形,连我都是自叹不如。”   相思的赞叹让花清茉不禁笑了笑,她伸手从相思的手中接过那香包,闻了闻,道:“这里面用的是紫薇花,如今紫薇未谢,你去给我摘些过来,做个一样的香包给彧卿带着,”   “是,小姐。”相思点头,随后便准备出去,不过还未转身花清茉便又说话了。   “相思,这毒对彧卿有没有影响,你有没有帮他把脉查看。”花清茉出声询问相思。   “小姐放心,这香包五少爷佩戴不久,与小姐一样并无大碍,不过这香包的来历倒真是有些奇怪。”相思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的疑惑,随后她将自己调查出来的都告诉了花清茉。“五少爷说这香包是楚老王爷送给他的,我也疑惑为什么老王爷要做这样的事情,小姐和五少爷都是他的外孙啊!”   相思的话让花清茉微微愣住,的确这着实让人有些不解。宁郡王府的事情,怎么又和楚王府牵扯到一起了?而且,她外公为什么要这么做?要是知道她不是宁郡王的孩子,想要除掉她这个污点,那么也应该用其他的方法才对。这个方法中毒最深的是花彧卿,他没有必要为了杀自己搭上花彧卿的命。   想了半天,花清茉都是百思不得其解。随后她走到书桌边,拿起笔在纸上以自己习惯的方式,开始写着这件事,想要看看自己有没有什么忽略的地方。   但是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对?她是在是找不到楚老王爷杀她的理由,难道会是一场误会吗?   不对!这香包制作并不简单,楚老王爷那样的人物绝对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所以这香包的确是为自己以及花彧卿准备的,莫非花彧卿也不是宁郡王的孩子?这也不对啊!花彧卿还是有些像宁郡王的,而且楚悠然绝对不会犯两次相同的错误。   一番思索下来,花清茉还是想不到与此事有关的理由。想来想去她都觉得楚老王爷应该是不知道自己与百里予澈的关系,不然他为什么要让自己发疯?直接派人刺杀自己不是来的直接些吗?   刺杀?   花清茉突然想到宁郡王刺杀百里予澈一事,而百里予澈死之前之后自己在他身边,换而言之,她是最后接触百里予澈的人,也是有可能知道四王府那个秘密的人。楚王爷这样做,想必是怕自己将这个秘密泄露出去,给四王府带来灭顶之灾。   “看来,我得抽空去楚王府见见我的外公了。”花清茉淡淡的笑了笑,随后看着书桌边的香包,笑意深远。不过,在她去见楚老王爷的时候,还得有事要办。而且楚老王爷这事,不急不急。   接下来的十多日,日子倒是平静至极,花清茉平日里就在北院之中呆着,处理宁郡王府的事情,要不然就自己修炼逍遥游。因为那夜的事情,她总是觉得不好面对白紫箫,所以这些日子也就没有去找他,不过白紫箫倒是依旧如寻常一般,偶尔会派楚向白来此给她送些东西。   这日,花清茉正在房间中看帐,她的面前站着四位管家,都微低着头沉默不言。看完一本帐后,花清茉将账本放回了桌上,目光看向眼前的四位管家,道:“虽说这表面的账对了,不过实地里到底如何,你们知道,我也清楚。此次我就饶了你们,若是下次你们再不好好做好本分,他们拿了多少便从你们的月钱里面扣,知道吗?”   “是是是,清河郡主!”四位管家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不过也都不禁佩服起花清茉起来,这帐他们已经经过多次的修改,尽量做到让人察觉不出,但是还是被这位郡主看了出来。   看来,他们真的是要服老了。   “既然知道了,就都下去吧!”花清茉挥了挥手,随后端起了一杯茶轻轻的饮了一口。   四位管家听到这话后,立刻弯腰行礼,正准备离开时,四月走了进来,出声道:“小姐,老郡王妃邪风入体,如今太医正在诊治。”   “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花清茉站了起来,随后便走出了院子,到了院子中便看到了花染歌坐在一边看书。   虽然花染歌搬到了自己的北院,也比之前要好了一些,不过与自己始终不会太过多话,似乎一直记挂着彼此之间的身份差异。微微地笑了笑,花清茉走到花染歌面前,道:“奶奶出事了,四姐与我一起过去看看吧!”   “奴……我可以吗?”花染歌看着花清茉,依旧是小心翼翼。   花清茉知道她是习惯了这种生活,如今一时三会想必也改不,而她也不能太过多求。   “自然可以,四姐随我一起去吧!”花清茉温和的笑了笑,然后牵住了花染歌的手,拉着她出了北院。   到老郡王妃的院子时,宁郡王府的大大小小男男女女都到了。花旻止见到她时,便走了过来,而花彧卿也快速的跟了过来。   “茉儿。”花旻止对着花清茉温和的笑了笑,随后他注意到了她身后的花染歌,微微有些诧异,不过却也对着她点了点头:“染歌。”   对于花旻止的问候,花染歌微微有些诧异,不过她很清楚是因为自己站在花清茉身边才会如此的。目光望向花清茉,花染歌的目光之中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沉深。   “姐姐,奶奶不会有事吧?”花彧卿拉住花清茉的手,有些担心的问道。虽然他回府的时间不长,但是老郡王妃对于他还是很好的。像花彧卿这样的孩子,自然是谁对他好,他便向着谁。   “彧卿不用担心,奶奶一定不会有事的。”花清茉伸手抚着花彧卿的头,出声安慰。随后她的目光望向老郡王妃的房间,目光微微深了一分。   在外面大概等了半个时辰,老郡王妃的门才被打开,里面的太医走了出来,宁郡王府的人立刻围了过去。   “太医,母妃如何了?”楚悠然有些焦急的询问。   “回禀郡王妃,老郡王妃本就身子不好,如今邪风入体,气血逆乱,以后怕是只能在榻上度过了,而且老郡王妃已经失语,说不出话来了。”太医将老郡王妃的症状说了一遍,随后将又和楚悠然交代了一声,让她好好的照顾老郡王妃。   太医走后,宁郡王府的人都进入了老郡王妃的房间。此时,老郡王妃正躺在卧榻上。她睁着眼睛看着床幔,似乎听到了脚步声,便想要回头,但是如今的她连回头都做不到了。   “母妃。”楚悠然走了过去,看着老郡王妃,心中有着无法诉说的急切。   老郡王妃看着她,目光幽深,她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始终发不出一丝的声音。很快,老郡王妃便合上了口,似乎是知道自己发布出来声音,不想再浪费一丝的力气。   “奶奶……”   “奶奶……”   “奶奶……”   宁郡王府的少爷小姐们都围到了老郡王妃的旁边,一个个的看起来都是极为关心老郡王妃的。此时花清茉也走了过去,她望向楚悠然,道:“母妃,如今奶奶这般不便,必是要有人侍候在榻前才行的。”   “嗯,你说的有道理。”楚悠然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卧榻边的少爷小姐们,道:“从今日起,大家按照年岁,轮流着侍候母妃,每次侍候一天,这样既不会累,也能够让大家安心,大家觉得如何?”   “谨遵郡王妃之令。”房间中的异口同声的道,而此时花晗汐突然发出了声音。   “那这个丫鬟也要来吗?”花晗汐指着花染歌,出声问道,目光之中尽是对花染歌的不屑以及轻视。   听到这话,花清茉微微一笑,看向花晗汐,道:“六姐刚刚没有听到母妃的话吗?她既说大家,自然也就包含了四姐。”   “四姐?她配吗?”花晗汐极为不屑的看了看花染歌,问向花清茉。   ☆、134暂消疑虑   对于花晗汐的话,花清茉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目光清冷而又高雅的注视着花晗汐,道:“奶奶卧床不起需要人照顾,这时候四姐还有时间在意这事,是什么意思?难道在你的心中照顾奶奶还不及你以身份地位欺负四姐重要吗?”   花清茉的话让花晗汐微微一愣,顿时她找不到话来回驳花清茉。毕竟她说的句句在理,更是将孝字摆在前头,让她根本没法子再说些什么。   见花晗汐没有再说话,花清茉面向楚悠然,继续开口:“母妃,四姐生母虽然地位不高,但是她始终都是父王的亲骨肉,所谓百行孝为先,不管如何,四姐想要对奶奶尽孝道,我们也不该因为地位为由阻止她。”   “你说得对。”楚悠然点了点头,随后她看向花染歌,道:“既然茉儿都为你说话了,你也就随着大家伙儿一块在母妃这里侍候知道吗?”   “是,郡王妃。”花染歌微微的点头,语气以及动作依旧如寻常一般。   楚悠然见她如此小家子气不禁摇了摇头,然后看了看卧榻边的众人,道:“以后轮到谁侍候,我会派人先去通知一声,如今都散了吧!这两日,我会在母妃的榻前侍候的。”   “是,郡王妃。”   从老郡王妃的院子出来之后,花晗汐直接拦住了花清茉与花染歌,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看着花染歌,道:“不要以为有清河郡主帮你撑腰,你就得意了,你是丫鬟的女儿,即使冠上花姓依旧只是丫鬟。”   花晗汐说完之后转身便离开了,花染歌脸色有些苍白,头微微的低下,眼眸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酸涩。是啊!她是丫鬟的女儿,也只是一个丫鬟而已。即使她叫花染歌,也是和这些小姐不一样的。   见花染歌表情不对,花清茉知道她自然是因为花晗汐的话才会如此,微微的摇了摇头,花清茉出声道:“四姐,你若是正想一辈子被人如此嘲笑,我自不会说什么。但是我只想告诉你,你是花染歌,宁郡王府的四小姐花染歌,你的生母地位地位的确不高,但是除了我的母妃,八妹的母妃以及如夫人,骊夫人和舞夫人的地位不过是艺妓,与你的母亲差不了多少,你何必妄自菲薄,被艺妓的女儿踩在脚下。”   这话让花染歌的身体微微怔了一下,她抬起头看着花清茉,目光幽深宁静,与她平日里的胆小怯懦有着很大的不同。沉默了片刻之后,花染歌幽幽的出声,道:“清河郡主,你真的不在意我的母亲是个丫鬟吗?”   “我若是在意就不会与你亲近了。”花清茉温和的笑了笑,随后她握住花染歌的手,道:“四姐,你也知道,如今是我在管理宁郡王府,但是我心中已有心仪之人,自想与他双宿双栖,在宁郡王府的日子也不会太久了。如今奶奶不能管事,我若是走了之后,宁郡王府就要交给他人管理。你想必不知道,宁郡王府的金印以及文书都要主母管理,哥哥尚未娶亲,那几位姐姐都太过喜欢争夺,并不适合管理郡王府,不过四姐倒是一个可造之材,我亲近你的目的就在于此。”   花清茉的话让花染歌愣住,她都有不相信刚才花清茉说的话。花清茉竟然……她竟然要让她管理宁郡王府,这会不会太荒唐了?   见花染歌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花清茉也知道自己所说之事太突然了,她必然不可接受。不过如今,花姒锦也不小了,想必很快就要与司徒恒成亲,她既然那么想嫁给司徒恒,那么自己就一定要抢了她最想要的。   虽然她之前以为,是花姒锦利用花彧卿中毒来让自己中毒。但是如今既然知道这楚老王爷所做,她也就不会冤枉花姒锦。但是花彧卿中毒还是与她有关,而且加上她曾经还是花清茉的事,自己一定会让她很好过。   她既然这么喜欢自己这个嫡女的位置,那么自己就一直占着,而她又那么想要嫁给司徒恒,那么自己就抢过来。   宁郡王并不是现在的自己就能杀了,而她也没有想过一时就能报的了百里予澈的仇。如今还是一步一步的来,一个人一个人的比较好。   “清河郡主,你此意当真吗?”花染歌的目光望向花清茉,双手不禁攥紧,心中更是有着无法诉说的紧张。虽说这些年她一直都是这么隐忍的过来了,但是若真是有这样一个机会放在她的面前,她不可能让这机会白白溜走的。   “我没有必要骗四姐,四姐可以想想谁会浪费时间与精力做这样的事情?”花清茉淡淡的笑了笑,随后她拉着花染歌回到了北院。到了自己的房间,花清茉吩咐四月将装账本的箱子,拿了过来。   从里面拿出一本账本,花清茉将它放在花染歌的面前,随后道:“虽说父王不喜欢四姐,不过也是让四姐跟着夫子学习,也算是识的字,四姐先拿这些账本回去看看,管理王府首先做的便是要管账,四姐耐心学习,定会做好的。”   “我明白了,清河郡主。”花染歌拿起那本账本放在胸口的地方,目光之中有着一丝的坚定。   见她这样,花清茉不禁一笑,便吩咐四月她们将箱子搬到了花染歌的房间之中。之后,花染歌便回了房间,而花清茉则是坐到了书桌边上,然后对着楚向白送给她的书,将其中一个药的配方抄了下来。   等到相思回来之后,花清茉将药方交给她,然后便让她拿着这东西去给自己抓这些药。相思很快便将药抓了回来,然后花清茉便开始将药融合到了香精之中。   老郡王妃的邪风入体是她用药所制,但是因为药的影响,所以还有复原的可能,如今她得好好的消除这种可能才是。   大概过了**日,楚悠然便派人来通知花清茉,让她今日去侍候。好不容易到了这时间,花清茉自然不会浪费时间,一大清早就去了老郡王妃的院子。   许是为了保护老郡王妃,她的院子周围都是守卫,花清茉进入房间之中,房间中就只有一个苏哲,而花清茉则是带着四月以及红棉。如今老郡王妃也没有让红棉杀她,所以她最近也算是安分。   走到苏哲面前,花清茉微微的笑着,一如往昔:“苏哲姑姑,不知道侍候奶奶需要做些?”   “也没有什么事需要做,清河郡主伺候老郡王妃吃东西就行了。”苏哲也一如曾经,声音尊敬而又有礼。   对于此,花清茉只是不动声色的笑着。毕竟她们都在演戏,都在演给对方看,那么她就乖乖的做好这个看戏者以及演戏人就好了。   走到卧榻边,花清茉坐了下来,此时苏哲将燕窝粥递了过来。接过粥,花清茉轻轻的搅拌了几下,然后舀起了一勺粥喂向老郡王妃,而老郡王妃也算是配合。   一碗粥喝完之后,花清茉便拿出手帕帮老郡王妃擦了擦嘴角,随后她温和的看着老郡王妃,道:“奶奶,如今你这样躺着大致也是无聊,我给你说故事解闷吧!”   老郡王妃只是很冷淡的看着她,虽然她四肢都瘫痪了,也不能随意的转头,但是微微点头示意还是可以的。见老郡王妃点了点头,花清茉只是温和的笑着,然后便开始给老郡王妃说故事。   一天下来,两个人都扮演着彼此的角色,在外人看来,当真是一对令人艳羡的祖孙。夜幕降临,花清茉喂了老郡王妃吃完晚饭便起身准备回北院,临走的时候她像是一个孝顺的孙女一般和苏哲交代着。   等到她走了之后,苏哲立刻传唤了在隔壁房间的太医来为老郡王妃把脉。   “太医,老郡王妃没有什么事吧?”苏哲看着跪在地上的太医,询问。   “苏哲姑姑放心,老郡王妃并未大碍。”太医的手从老郡王妃的手腕上拿掉,随后将盖在她手腕上的手帕收了起来。   听太医这样说,苏哲还是有些不放心,她再次的追问:“太医可否确定?老郡王妃没有中毒什么的吧?”   “苏哲姑姑宽心,老郡王妃的确没有大碍,更没有中毒的迹象。姑姑这些天已经将太医院的太医都请来了,若是真中毒了,就算下官查不出来,其他太医也会发觉一些的,总不可能整个太医院都没有人发现,姑姑你说对吗?”太医站了起来,随后对着老郡王妃行了一礼,道:“老郡王妃,下官告退。”   太医走了之后,苏哲走到卧榻边上,她看着老郡王妃,出声道:“看来七小姐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不然也不会对主子这样的。况且,这么多太医都查过了,主子应该真的只是邪风入体,与旁人没有关系。”   听苏哲这么说,老郡王妃只是眨了眨眼睛,也算是认同了。不过如今躺了这么多天,她倒是想了不少事情,这些日子,来侍候她的孙儿们,她一个个的看在眼里,有很多都是不耐烦的伺候她,但是又不好发作。而花清茉,确是当她是长辈,丝毫没有不耐烦,甚至还与她说了一天的故事解闷。   哎!最喜欢、最讨她欢心的竟然不是自己的亲孙女,这着实让她有些难受。   ☆、135阴差阳错   闭上眼睛,老郡王妃没有再想其他的。只是安静的睡觉,反正如今她只能躺在卧榻上,做的最多的事情也就只有睡觉了。   至于花清茉,从老郡王妃院子出来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一到房间,她便将身上的衣服,以及手帕丢到了一边,随后便快速的沐浴。   那衣服以及手帕都是她滴了特制香精的,虽然短时间对她不会有影响,但是时间久了也会伤害她。   沐浴之后,花清茉则是拿着绸布坐在院子之中,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看着月亮发呆。三日之后便是中秋团圆节,到了那日到处花灯环绕,极为的热闹。自从春秋围场回来,她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司徒恒了,虽然她一直知道司徒恒因为崖底的那几日对自己有些心动,但是她一直都当做没有看到。   如今,既然决定要让花姒锦失去最想要的,她就只能利用司徒恒对自己的心思,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中秋倒是一个不错的日子,花好月圆,适合调(tiao)情表白。   想到这儿,花清茉不禁笑了笑,笑容有些自嘲。到了这个世界,她当真是惊心算计,阴谋诡计。不过,这都是还给别人的,若是没有害她,她也绝对不会去招惹别人。   三日,很快便过去了。   昨日的时候,德亲王府、楚王府以及西王府都送了请帖过去,花清茉想了片刻之后便准备去楚王府,毕竟她自己一直都是对司徒极为的远离,若是一下子靠近的话,他应该会发现什么不对。   而且,据说三王府今日都是在画舫之上赏月玩闹,既然同是在浣溪河上,想要遇见也并不是难事。   中午的时候,花清茉与花彧卿、花旻止以及花染歌一起吃的饭,虽说德亲王府以及西王府也都邀请花彧卿以及花旻止,不过他们两一个是姐姐为大,一个是妹妹为大,所以便都应了楚王府,婉拒了其他的。   至于花染歌,虽然没有收到邀请,不过花清茉也是觉得好好的栽培她,所以便准备带着她一起。当然她也不会全部信任她,也吩咐了四月等人时刻注意着她。   “姐姐,我在天云寺,中秋的夜里师父都会带着我们坐在大雄宝殿前看月亮,外面是不是也这样啊?”花彧卿吃着饭想到这事,便不禁开口询问花清茉。毕竟花彧卿一直都在天云寺,对于外面的事情不了解也是常事,不过他并不知道花清茉也不了解这些事情。毕竟,曾经花清茉有的记忆都是被欺负的记忆。   一听花彧卿这么说,花旻止的脸色便有些沉深,随后他淡淡的笑了笑道:“如今吃饭,五弟你就不要问太多了,食不言这句话夫子没有教过你吗?”   “知道了。”花彧卿有些不高兴的撅起嘴,不过倒也是乖乖吃饭没有再问。   见他这样花清茉不禁笑了笑,随后目光的余角看向花旻止,而他的目光也不时的看了过来。花旻止这样的理由,花清茉自然清楚的很。不过已经是过去的事情,她也就没有想着太多。   吃完午饭之后,花彧卿就直接拉着花清茉出去,见他如此高兴,花清茉也就没有说什么,都随了花旻止。   今日的临安城很是热闹,到处张灯结彩,街道之上更是摆了很多平日里不曾见过的摊子。花旻止见到那些稀奇东西很是喜欢,不停的拉着花清茉走来走去。   在临安城逛了大概一个时辰,他们便到了浣溪河边。这是一条内城河,环城而绕,外圆内方,形似古钱,河的两边种满了杨柳。   此时,浣溪河边停了不少画舫,而其中有三只画舫格外的引人注目,上面分别挂着各色的灯笼,灯笼之上分别写着德亲王府、楚王府以及西王府这些字。   走到楚王府的画舫前方,花清茉四人带着下人正准备上去的时候,楚菀华带着丫鬟走了下来。一见到花清茉等人,楚菀华便直接拉着她的手走向旁边西王府的画舫。   这动作让花清茉微微一愣,她有些不解的看向楚菀华,问道:“菀姐姐,这是怎么了?”   “没事,只不过楚王府的画舫都被一堆女人塞满了,我们今夜在西王府的画舫上赏月吧!”楚菀华有些无奈的说道,随后她摇了摇头,道:“真不知道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定性?那些女人都是有妇之夫,他本不该接近的。但是他倒好,对待每个都是柔情蜜意。”   听到这话,花清茉不禁笑了笑。楚彦谦的性子一向如此,这真的不是一时可以改变的。不过楚彦谦的确有些过了,这种作风的确不好。   “但是菀姐姐,我和哥哥都拒绝了恒世子的邀请,此番过去怕是不好吧?”花清茉有些迟疑的看着眼前的华丽精致的画舫开口,她先前并未料到会突然变成这样,这倒真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虽说这样也算不错,但是她真的还想给自己时间想想。   司徒恒虽说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男子,嫁给他之后,他应该也会真心对待自己。若是他真的喜欢自己,那么一生一人也是有可能的。只不过,她只当司徒恒是恒世子,其他的从未想过。虽说洞房生子这些事她不是很在意,但是这样一来她总觉得生命中少了什么。   “没事,我上午已经和恒世子说过了,他说自己邀请的人不多,所以并没有关系。”楚菀华温婉一笑,随后她的目光环绕花清茉等人,然后落到了花染歌的脸上。见是陌生人,花染歌不禁问向花清茉:“茉儿,这位姑娘是?”   “她是四姐花染歌。”花清茉出声帮楚菀华介绍,随后她看向花染歌,笑了笑道:“四姐,这是我的表姐,楚王府的菀华郡主楚菀华。”   “见过菀华郡主。”花染歌对着楚菀华行了一礼。   “四小姐不必多礼。”楚菀华温和的一笑,对于花染歌的事情她虽然知道的不多,但是也知晓她是丫鬟的女儿。不过这都与她没有关系,所以她并不在意花染歌的身份。   对于楚菀华毫不看轻自己,花染歌倒是有些诧异。毕竟在宁郡王府那些人基本上看不起他,但是这个楚王府的嫡女竟然丝毫不看轻她。   上了西王府的画舫,花清茉第一眼便看到站在画舫边上的司徒恒。阳光之下,他绝美的侧脸看起来犹如白玉一般温润雅致,宁静动人。   身长玉立,风神朗朗,一袭白衣,温润尔雅。   听到脚步声,司徒恒便回过了头,在看到花清茉的时候,那双温润如玉的眸子微微的动了一分。   花清茉很清楚的将司徒恒的目光收入眼底,她微微低头,随后唇角微扬起来。或许与司徒恒在一起之后她可以喜欢上他,毕竟他是这么一个出众的男子,想喜欢他,应该很容易吧!   况且,花姒锦一直期待着嫁给司徒恒,自己抢了司徒恒,也是对死去的花清茉一个交代。   “多日不见,菀华郡主还是一样的风姿绰约啊!”司徒恒走了过来,笑容温文尔雅。   “恒世子才是风华依旧,不知道多少女子为你倾心,立誓非你不嫁。”楚菀华打趣的说道,她与司徒恒等人也算是一同长大,关系一向很好,自然都是说说笑笑。   而听到这话时,司徒恒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再遇楚菀华说些什么。他的目光望向花清茉,温声道:“清河郡主近来可好?”   “多谢恒世子关心,清茉一直很好。”花清茉淡淡的笑了笑,一如往昔。虽说是决定了,但是她不想一下子过于亲近太多。   “那就好。”司徒恒温和的笑了笑,随后他对着花旻止笑了笑,算是问候。   花旻止也回了他一笑,随后他望着空荡的画舫,有些奇怪的问道:“恒世子邀请的人呢?是不是都还未来?”   “本世子不喜喧闹,所以就邀请了你们几个。”司徒恒微微的笑了笑,说道。   这话让花清茉等人愣了一下,谁有能想到司徒恒竟然连自己的未婚妻花姒锦都没有邀请?花旻止以及楚菀华很是不懂,花清茉虽然懂,但是却有些不解。   不管如何,司徒恒与花姒锦还是定有婚约的。他为什么中秋之夜都不邀请花姒锦?这着实让人不解。   对于众人的惊讶,司徒恒只是笑了笑,随后他温声道:“画舫即将离开,大家还是去里面坐着比较好。”   “嗯!”   众人走到了画舫里面,随后各自坐了下来。旁边的高桌子上都放着一盘月饼,以及其他的糕点。因为陪花彧卿逛了一个时辰,花清茉也有些饿了,便拿起一边的糕点吃了起来。至于花彧卿,坐到的时候就开始吃,嘴边沾的都是糕点的碎屑,看起来有种说不出来的狼狈。   见他这样花清茉不禁笑了起来,然后拿出手帕帮他擦脸,动作极其的温柔。而花彧卿也很习惯这样的场景,只是一听吃一边对着花清茉笑着。   “小表弟和茉儿的感情真好,我就没见茉儿对其他人这么好过,当真是羡慕啊。”楚菀华坐在花清茉的对面,打趣的说道。   听到这话,花彧卿立刻吃完最后一口桂花糕,然后抱住花清茉的手臂,道:“姐姐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了,一点都不像师父说的那样恐怖,不过姐姐不能嫁给我这事,真的好难过,不知道姐姐会嫁给谁啊?”   ☆、136我们成亲   花彧卿的声音有些抑郁,然后他更加紧的抱住花清茉的手臂,看着她道:“姐姐,以后不管你嫁给谁,对彧卿都要是最好的知道吗?”   这话让画舫中的人不禁笑了起来,花清茉有些无奈的看着花彧卿,随后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道:“知道了,姐姐对你一定是最好的。”   “太好了。”花彧卿高兴至极的说道,随后他松开花清茉的手臂继续吃着糕点。过了一会儿后,花彧卿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眼睛,然后拉了拉花清茉的衣服,道:“姐姐,我想睡觉。”   听到这话,花清茉对着花彧卿。随后她看向司徒恒,出声问道:“恒世子,不知道这画舫之中可有哪处能够休息?舍弟年幼,如此闹腾下来,想要休息一会。”   “画舫的舱内是本世子的房间,五少爷若是需要休息的话,可去那里,本世子这就给清河郡主带路。”司徒恒站了起来走向画舫外面,花清茉随后拉着花彧卿跟了过去。在画舫的左边有着一个阶梯,刚好通往舱内。   里面是以夜明珠照明,微弱的光芒勉强能够看清路。里面的摆设倒是极为的别致大方,一座沉香木雕木兰的坐屏横亘在中间,越过坐屏,便能看到一张六柱万字不断头镶楠木床 。走到旁边,花清茉帮花彧卿脱了外袍,等到他躺下之后,便拿起一边放着的天蚕丝被给他盖上。   “姐姐,我睡着之后,你再走好不好?”花彧卿看着花清茉恳求的说道。   “好,姐姐给你讲故事,哄你睡觉。”花清茉温柔的抚了抚花彧卿的脸,随后继续给他说故事。不过花彧卿只要是想睡觉了,便睡的很快,不过片刻他的呼吸已经平缓了下来。   见此,花清茉不禁一笑,她将花彧卿的被子整了整,随后站了起来。   司徒恒一直坐在旁边,见花清茉准备离开便站了起来,微微一笑:“清河郡主对谁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或许真如菀华郡主所说,你只有对五少爷才会这么好的。”   “恒世子说笑了,彧卿是清茉弟弟,清茉自然要对他好。况且,他从小在天云寺长大,什么都不懂,既然他喜欢黏着清茉,清茉自然要对他好。”花清茉淡淡的笑了笑,随后走向外面。此时,一双带着淡淡温暖的手拉住她,花清茉立刻停了下来。   司徒恒的手很大很暖,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柔和,此时花清茉不禁想起白紫箫。他的手也很大,但是似乎永远都是那么的凉。   若是非要比喻的话,司徒恒牵她的时候,就像是春日里暖暖的一阵风,宁静柔和。而白紫箫就是初冬时节降下的第一场雪,凉薄孤寂。   “清河郡主,本世子听说你拒绝为雅文太子,不愿做他的太子妃是吗?”司徒恒出声问道,声音一如的温和。   “嗯!”花清茉回过头,依旧淡淡的笑着,然后她看了看司徒恒的手,出声道:“恒世子就算要问清茉话,也不用这样吧!”   “对不起!”司徒恒松开花清茉的手,目光凝视着她,神情幽远,片刻之后,司徒恒出声问道:“清河郡主为何不愿为太子妃?雅文太子对你的情意,本世子也能看出一些,清河郡主若是答应他,日后便是东圣的皇后,母仪天下,这不是极好的一件事吗?”   司徒恒这样的话让花清茉不禁笑了笑,她转身面对着司徒恒,道:“清茉只是一个世俗女子,当不了雅文太子的太子妃,更当不了皇后,母仪天下。我只希望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而已,恒世子认为雅文太子可以清茉这个吗?”   “自然不可。”司徒恒没有犹豫的回答,云雅文是东圣太子,自然不可能只有花清茉一人。   “既然雅文太子给不了清茉这个,清茉为何要答应他?”花清茉反问司徒恒,随后继续向外走。   此时,画舫仿佛受到了剧烈的撞击一般,猛然的动了一下,花清茉并未想到有此状况,整个身体毫无预兆的向一边倒了过去。司徒恒连忙去接花清茉,两个人的身体摔到了一起,画舫的晃动让两人在地上滚了几圈,此时花清茉的身体快要撞到一边的沉香木雕木兰的坐屏,见此司徒恒快速的翻过花清茉,自己撞到了坐屏之上,而花清茉随后撞在了司徒恒的身上。   画舫晃了很久才勉强的稳了下来,花清茉连忙站了起来,然后扶着司徒恒起来。刚才的撞击虽然未伤着司徒恒,但是却撞到了司徒恒的腿,花清茉的力气不够,只能将他扶着坐起来。   “恒世子,我帮你看看腿。”花清茉看了司徒恒一眼,随后手附在司徒恒的腿上帮他检查。“只是撞了一下,并未伤到筋骨,恒世子休息两日便会好的。”   说完,花清茉便开始帮司徒恒按摩,力道极轻。   因为她的按摩,司徒恒的疼痛渐渐消散了很多。他的目光移到花清茉的脸上,望着她认真至极的侧脸,司徒恒的目光不禁柔和起来。他记得那日在崖边,她就是这样的表情,也就这样子的她,才会如此让自己难忘。   按了一会儿过后,花清茉停了下来,她的目光看向司徒恒,发现他正极为认真的看着自己。两人的目光不可预期的撞上,近在咫尺的距离让他们都可以感觉的到彼此的呼吸。   这情景让花清茉感觉到一丝的不适,她正想退后的时候,司徒恒握住了她的手,然后用力的将她拉向自己。两个人的距离更加的近,此时司徒恒慢慢的靠近花清茉,绝美的容颜在夜明珠的光辉下,显得更加的妖艶动人。   望着越来越接近的司徒恒,花清茉很想推开,但是想到她自己的目的,便强忍了下来。以后她还要成为司徒恒的妻子,若是这都接受不了,又怎么与他洞房生子?   当司徒恒的唇落在她的唇上时,花清茉第一时间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木兰花香气,温雅幽清,就像是司徒恒这个人一样。但是此时,花清茉能够想到的是另一个人的唇,凉薄冷寒,带着一股沉香的香气。   “你若愿嫁,本督主便娶。”花清茉想起那日白紫箫所说的话,随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这句话只能当做玩笑听听而已,白紫箫是个太监,自己若是嫁给他,这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吗?况且,她的身上还有着华家的使命,她必须要有一个延续自己血脉的孩子,而那个孩子会延续华家的眼睛。   嫁给司徒恒这件事,其实很好,既能报复花姒锦,让她失去最想要的东西,又能得到一个喜欢自己的男人,何乐而不为呢?况且,司徒恒这样的人,是应该不会娶小妾的。而且,他听了自己的话,还这样做,想必也是愿意如此的。   过了一会儿,司徒恒的唇离开了花清茉,然后他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唇附在她的耳边,温柔的开口。   “花清茉,我喜欢你,若你愿意,我可以给你一生只你一人的承诺,绝不违抗。”   听到司徒恒的话,花清茉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她慢慢的从司徒恒的怀中出来,目光凝视着他,道:“恒世子,你与八妹有着婚约,我不能对不起八妹,抱歉。”   对于这话,司徒恒只是微微一笑,随后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目光凝视着她,道:“先前,你有云王爷,所以我只能远离你。如今云王爷已经不是理由,那么花姒锦就更不是理由了。父王说过,我只需娶楚家的女儿便可,当初菀华郡主与安亲王有婚约,而最初与我定亲的人是你,只不过是因为宁郡王妃不答应才会改成花姒锦。如今,我想要改回来娶你,又有何不可?”   司徒恒的话让花清茉愣了一下,怪不得她一直觉得奇怪。西王府的世子为什么要娶郡王府的庶女?照理说司徒恒应该娶一位郡主才对!如今听他这么一说她就完全明白了,原来,最初与他订下婚约的是自己。楚悠然想必就是不想自己因为司徒恒的亲事而被宁郡王优待,所以才会不答应的,宁愿让自己妹妹的女儿嫁到西王府,也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嫁过去。看来,楚悠然真的很恨自己。   见花清茉沉默,司徒恒慢慢的放开了花清茉的手,而就在此时,花清茉抓住了司徒恒的手,对着他温和一笑:“司徒恒,再问你一件事,若你能够接受,我便嫁你。”   “什么事?”司徒恒有些惊喜的看着花清茉。   “前些日子,云王爷还在世的时候,又一夜他送软猬甲过去给我,但是我们两被人下药了,之后的事情我不说你应该也是能够想到的。你喜欢我,我很高兴,但是此事我也不能瞒着你,你若是不嫌弃我已非完璧,那么我们就成亲吧!”花清茉温和的开口,笑容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淡定温和。此事虽说不是真的,但是在外人看来就是真的,她必须首先告诉司徒恒才对。   虽然这种事情成亲那夜就会被揭穿,但是那也是两个人闺房里的事外人不会知晓。如今她说这事,只是想看司徒恒对她的心到底怎么样?云雅文能接受此事,而他是否能够接受?   花清茉的声音落下之后,司徒恒的表情便有了一刻的凝滞,随后他笑了笑,道:“让我心动的认识你,与你是否完璧没有关系。虽说此事我有些介意,但是我不想因为这而失去你。花清茉,我们成亲吧!”   ☆、137中秋赏月   司徒恒的声音犹如一阵暖风一般,温柔而又纯净,没有一丝的杂质,更没有一点的其他。这让花清茉觉得自己对于司徒恒实在有些不公平,他喜欢自己,可是自己却这样利用他。   微微沉思了片刻之后,花清茉对着司徒恒温和的笑了笑,随后她将手放在他的手上,道:“司徒恒,你可想好了,我已非完璧,更是要求你此生只我一妻,这样的要求之下,你还要娶我?”   “娶,你嫁不嫁?”司徒恒紧盯着花清茉,明亮的双眸此时深如暗夜,漆黑而又浓重,仿佛深幽的碧潭一般,吸人心魂。   花清茉听他如此问自己,不禁笑了笑,随后她点了点头,道:“你若是娶,我便嫁。”   她的声音刚落下便直接被司徒恒拉入了怀中,随后他的双手紧紧的环住花清茉的腰。这动作让她不禁一笑,随后她也抱住了司徒恒。如今她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只是没有想到这么顺利。看来,没有了百里予澈,也让司徒恒放下了束缚的枷锁。不然,他今日是绝对不会这样的。不过这也好,省得她浪费时间与精力来勾(gou)引司徒恒。   两人静呆了片刻,司徒恒放开花清茉,手慢慢的移到她的脸上,拇指的指腹轻轻的划过花清茉粉色的唇。   “你知不知道在崖底之时,我听说你因为救小王爷亲他的时候有多嫉妒?”司徒恒的盯着花清茉的唇,随后凝视着她的双眸问道。   花清茉微微有些诧异,她当初的确是对德亲小王爷做了人工呼吸,但是那是急救又不是亲吻,这人怎么这般小气?默了片刻,花清茉靠近司徒恒吻上了他的唇,然后微微的移开,道:“这样还嫉妒吗?”   “还有一些。”司徒恒的目光深了片刻,但是表情看起来却很高兴。   花清茉有些无奈的笑了笑,随后再次吻上司徒恒的唇。当她想要离开之时,司徒恒的手附在她的脑后,禁锢了她的动作,随后他温柔加深了这个吻。   这与刚才的浅浅触碰有很大的区别,花清茉感觉到司徒恒的唇舌在她的口中留下了痕迹,而她不讨厌,也不喜欢,只是能够接受而已。   过了片刻,司徒恒的呼吸渐渐加重,而花清茉则是清醒的很,正当她想要推开司徒恒,避免他失控之时,司徒恒先她一步放开了她,然后将她抱在怀中。   “抱歉。”司徒恒微微的喘气,声音之中有着些许的歉意。   对于此,花清茉不禁有些想笑。这世子大人大概是第一次与女子这样亲密接触,所以才会有些不能自持。不过,他竟然还能克制住自己,看来他对自己真的有情。不然若是别人,反正都知道她与云王爷有过接触,绝对会放任自己的想法,此时直接要了她也是有可能的。   就冲着司徒恒对自己的这份情谊,她也会好好的对待他,试着喜欢他的。   过了片刻,司徒恒松开花清茉,道:“我以后叫你茉儿可好?”   “随你喜欢。”花清茉笑了笑,随后她看着旁边的坐屏,道:“恒世子,你用力扶着坐屏,我扶你起来。”   “好!”司徒恒听话的扶着坐屏,此时花清茉用力的支撑着司徒恒的身体,将他扶了起来。随后,花清茉让司徒恒扶着坐屏站着,而她走到一边,将放置的椅子移了过来,然后扶司徒恒坐了上去。   “恒世子,我去外面叫人来扶你出去,劳烦你在这儿等一会。”花清茉对着司徒恒笑了一下,随后转身便准备走出舱内。   不过,司徒恒很快的拉住了她的手,温柔的道:“茉儿,我想与你独处一会儿,你能否陪我?”   “不能。”花清茉转头温和的笑了笑,然后挣脱出了司徒恒的手。走了几步后,她停了下来,轻声道:“恒世子,我们如今孤男寡女,传出去对你声誉不好,我也不想让你落得一个朝三暮四的骂名。或许我这样有些自私吧!但是我想与你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说完之后,花清茉便走了出去。司徒恒望着她的背影不禁笑了起来,目光极为温柔。   到了外面,花清茉站在画舫的一边,看着浣溪河有些发呆。明明她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可是她的心似乎并不想要这样。嫁给司徒恒明明是一件极好的事情,可是她却并不是那么的开心。   到底为什么?明明她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可是为什么她不开心?   想了一会儿,花清茉依旧没有想到答案。随后她便没有再想那么多,去寻了西王府的人道舱内去。司徒恒出来的时候让下人将他扶到画舫边的椅子上坐着,随后便让下人都退了下去。   “恒世子这是怎么了?没事吧?”楚菀华看着司徒恒,有些关切的问道。   “劳菀华郡主担心了,本世子无大碍,只是不小心撞了一下。”司徒恒温和的笑了笑,目光却是看向花清茉。而花清茉只是对着他笑了笑,并未说话。   其他人并未发现两人之间有何不同,花旻止伸手抚了抚花清茉的长发,温声道:“茉儿,刚才画舫与楚王府的画舫撞上,你有没有何处受伤?”   “哥,你不用担心,我没有事,是恒世子为了救我才会被撞的,你应该问候的是恒世子。”花清茉清声的开口,笑容一如既往的宁静优雅淡然如水。   听到这话,花旻止不禁看向司徒恒,感谢的道:“多谢恒世子救了茉儿。”   “王长子不必谢本世子,举手之劳而已。”司徒恒温和的笑了笑,笑容犹如月华流水一般清雅幽静。   在画舫上呆了大概两个时辰,天渐渐的暗了下来,一轮圆月从东方的尽头升了起来。而他们的画舫刚好驶向东方,明月在水上投下了一层美丽的倒影,而他们好像是在走向明月一般。   “姐姐,月亮好圆。”已经醒来的花彧卿指着东方的明月,对着花清茉,高兴的说道。   “嗯,很圆。”花清茉温和的笑了笑,随后她拉住花彧卿,警告他,道:“好好坐着赏月,不许乱动知道吗?要是不小心掉水里去,如今这天这么黑你说要怎么办才好?”   “我知道了,姐姐,我不会调皮的。”花彧卿对着花清茉保证,随后他倒真是乖乖的坐到了下来,一边吃月饼一边赏月。   见此,花清茉也走到一边,刚一坐下来,司徒恒便将一边放着的紫薯山药糕推了过来,柔声道:“这糕点味道不错,你尝尝。”   “嗯,多谢。”花清茉看了司徒恒一眼,对着他温和的笑了笑,随后她拿起一块紫薯山药糕吃了起来。   旁边的画舫大多是笙歌曼舞吵闹的很,而他们的画舫只有这几个人静静的赏月,倒真是安静宁人。此时,旁边的画舫传来了声音。   “恒世子、菀华郡主、王长子、清河郡主,好久不见啊!”司徒元澈站在一边的画舫上对着他们打招呼,他的身后能够看到舞女曼舞,歌声也随着传来,倒真是格外的热闹。   花清茉等人向司徒元澈打了个招呼,问候了一声。   “小王爷倒真是喜欢玩闹,中秋赏月还是安静些比较好。”楚菀华微微一笑,目光看着德亲王府画舫上的那些歌舞,不禁摇了摇头:“这些歌舞当真是俗不可耐。”   听到这话,花清茉转头看了看,虽然舞蹈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不过那几个舞女倒真是国色天香,也不是不能入目。回头的时候,她发现司徒恒在看自己,不禁出声问道:“你不赏月,看我做什么?”   “赏月随时都可以,不过能与你如此静静的呆在一起,当真是难得。”司徒恒温和的笑了笑,月光落在他的脸上,更显得他风华轩逸,五官出众。   这话让花清茉微微一愣,似乎真的如此。她与司徒恒每次相见周围都是有很多的人,两个人很少会碰到一起说话,如今倒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花旻止、楚菀华以及花染歌都坐在另一边,自然听不进两人的谈话,而花彧卿虽然离他们近,不过他是不会注意他们,此时真的是他们认识至今难得的平静。   “就算机会难得,你也别这么看我,菀姐姐他们会发现的。”花清茉出声提醒,她如今这时还不想让人知道这事。毕竟她现在算是名不正言不顺,即使司徒恒喜欢自己,但是在名义之上,他依旧是花姒锦的未婚夫,与她无关。   “我明日就会和父王提及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过他可能反对,所以你可能要等我一些日子。”司徒恒温柔的一笑,随后他伸手握住了花清茉的手。这动作让花清茉的双眉微微蹙起,但是她却没有挣脱出司徒恒的手。毕竟,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她是不会改变的。   “我会等你的。”花清茉清声的回答,目光凝视着司徒恒,笑容宁静安然。   从画舫上回去的时候已经快到亥时,花彧卿早就睡着,是由花旻止抱着回来的。回到房间,花清茉直接走向了卧榻,有些失神的倒在了上面。   而刚好她的头撞到了一个东西,花清茉立刻伸手去摸,随后快速起来,诧异的看着卧榻上躺着的人。   ☆、138想改嫁吗   此时,白紫箫穿着一身黑色的蟒袍,整个人显得异常的沉稳英俊。绝美妖艶的脸庞上有着一丝淡而随意的笑容,凤目之上的金色描影,在烛火的照耀下,仿佛带着太阳的光辉,星辰的璀璨。而他的唇此时并未点朱,粉色的颜色像是刚刚盛开的樱花一般。   似乎是花清茉刚才撞到他了,白紫箫睁开了眼睛,随后他坐了起来,向她招了招手。   “过来。”   花清茉立刻听话的坐到他的面前,看着他,目光之中有着惊喜:“九千岁怎么过来了?今日据说宫中盛宴,九千岁没有去吗?”每年中秋宫中也是有宴席的,不过一般请的都是大臣以及王侯等,像她们这样的小辈,虽然可以去,不过却很少有人会去,走在外面玩耍。比如他们,比如司徒元澈以及楚彦谦。   “中秋宴吵得很,本督主觉得心烦无趣就先离开了。”白紫箫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看起来似乎很疲倦。   见他这样,花清茉便快速的到他的身后,帮他按摩。房间之中沉寂异常,但是却又安宁至极。过了一会儿,花清茉想起与司徒恒之事,便直接开口了。   “九千岁,茉儿已经决定嫁给恒世子,虽然只是为了报复花姒锦,不过恒世子也是喜欢茉儿,嫁给他应该也是很不错的。只不过我在想,我这样到底算是一举两得,还是为了报复勉强自己?”花清茉温声的说道,笑容之中有着一丝的自嘲。   此时,白紫箫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拉到了自己的前方,目光幽静的凝视着她,道:“你上次不是说要嫁给本督主吗?怎么这么快就变心了?”   “九千岁误会了好不好?茉儿的意思是没有人娶我,我陪伴九千岁终老,但是如今有人娶我,我自然要嫁了。况且,我必须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子。”花清茉的目光微沉,为了华家延续至今的透视眼,她也要与别人生个孩子。其实,比起司徒恒,她更想陪伴在白紫箫的身边,毕竟与他一起时,她无论何时都不需要伪装,她就只是自己,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为何非要个孩子?”白紫箫出声询问。   “茉儿记得我告诉九千岁我的眼睛比别人的不同,其实平时的时候,我能够穿透墙壁看到外面的东西,或者能够看到很远之外的景象,小时候使用这异能看到的人都是不着寸缕,不过如今看到的都是白骨。我想要个孩子,延续这双眼睛。”花清茉并没有隐瞒,很是直接的告诉了白紫箫。随后,她突然想到一事,看着白紫箫道:“九千岁,若是你想娶亲,不如娶花姒锦吧!就当是帮茉儿一把,好不好?”   若是白紫箫想要娶花姒锦,那么也算是为她和司徒恒铲除了一个障碍。只不过,她总觉得这样有些对不起白紫箫。   听到这话,白紫箫突然笑了起来,笑容妖娆至极,仿佛盛开的罂粟花一般,带着极致的蛊惑,他伸手捏住花清茉的下巴,道:“本督主可以帮你,反正她也算是个绝色美女,长相符合本督主的喜欢。不过小丫头,除了你怕是没有女人会在本督主身边呆这么长时间,花姒锦也不例外,你真的要送她到本督主身边吗?不出七日,本督主便会要了她的命。”   “若真是如此,那就是她命该这般。”花清茉只是微微一笑看着他,道:“以后,茉儿怕是不能去经常呆在九千岁身边,九千岁要好好照顾自己。”   “你这是临死前在吩咐遗言吗?”白紫箫淡淡的说道,随后他妖娆的勾起唇角,惊世的风华宛若一道璀璨的月华一般,在花清茉的眼前渐渐的放大深刻起来。他的手慢慢的抚到花清茉的脸上,指尖凉薄冷寒:“小丫头,你喜欢司徒恒吗?”   “不喜欢。”花清茉回答的极为直接,而且丝毫没有考虑。   “不喜欢也愿意嫁给他,你似乎长大了不少。”白紫箫淡淡的开口,随后他伸手将花清茉抱进怀中,手轻抚着她的长发,动作极为的温柔。   花清茉闻着白紫箫身上的气味,感觉极为的安心,她伸手搂住白紫箫的脖颈,温声的道:“九千岁,谢谢你一直帮我。”   “本督主帮你,只是不想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毁了而已,不过小丫头,你嫁人可以,但你这辈子都是本督主的宠物。”白紫箫的凉薄冷漠,却带着一种说不出来占有味道。   对于此,花清茉只是笑了笑,点头:“茉儿明白。”   白紫箫在她房间呆到了凌晨才离开,回到萧王府时,他侧躺在贵妃榻上,有些沉思的看着前方。楚向白、夜行等人跪在在前方,等候着白紫箫的吩咐。   大概过了一刻钟,白紫箫的目光望向楚向白,道:“吩咐王府好好准备一番,本督主要成亲。”   一句话完全像是平静的水面被搅出巨大的波澜一般,顿时房间中的几个人都愣住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到底听到了什么。不过很快楚向白回过神来,沉声问道:“不知督主要娶哪家小姐?”   听到这话,白紫箫妖娆的勾起唇角,笑容犹如黄泉岸边的彼岸花一般妖艶、华丽以及蛊惑人心,他抬起手,目光凝视着右手上的金色护甲,道:“本督主的小猫。”   “属下明白了,那何时去向清河郡主提亲?”楚向白再次询问,其实在他家督主说要娶亲之时,他便能猜到是她。毕竟,除了她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够呆在他们督主身边这么久。   “不用向小丫头提亲,你们在恒世子向小丫头提亲之后,去向宁郡王府的八小姐花姒锦提亲,不过上花轿的只能是小丫头,明白吗?”白紫箫冷冷的说道,声音之中夹杂着一丝的笑意。随后,他将右手无名指上的护甲取了下来,放在唇边轻触着。   小丫头,你都说了要嫁给本督主,还想改嫁吗?   花清茉自然不知道白紫箫打算,她只是呆在自己的房间之中,认真的看着医术。而花染歌则是坐在一边看着账本,时不时的会询问花清茉一些问题。果然犹如花清茉先前预料的那般,这花染歌当真是个可造的人物,想必不出多长时间就能成为她的帮手。不过,她依旧对她只有五分的相信,这个世界上她最相信的是白紫箫,除了他,就算是花旻止、花彧卿,她都会有所防备。   毕竟,被连累之后,总要多长个心眼才对。   此时,相思端了两杯茶过来,一杯放在花染歌的旁边,一杯则是递给了花清茉。放下书,从相思手中接过茶,花清茉轻饮了一口,随后笑了笑道:“相思,你这泡茶的手艺当真是进步了不少。”记起她第一次和相思泡的茶时,那倒真是勉强才能下咽。   听到花清茉这话,相思不禁一笑,道:“小姐,莫取笑我了,相思以前都只是采药晒药,自然没有做过这些事情,不过跟着小姐这么久,相思学到了医术以外的不少东西,师兄让我和华絮跟着小姐,想必也是想要我们多经历人间世故吧!”   “楚公子此举也帮了我不少,倒真是该好好谢谢他。”花清茉将茶杯放了下来,随后继续拿起医术看着。   “小姐不必谢师兄,华絮是师兄的未婚妻,他这样做也是为了华絮而已。”相思微笑的说道。   这话让花清茉愣了一下,她抬头看着相思,道:“不会吧?此事我从未听你和华絮提及过。”   “是真的小姐,华絮和师兄从小就亲下了亲事,不过师兄如今跟着那人,不知道何时才能够娶华絮?”相思微微一笑,随后走了出去。   花清茉微微沉默,随后不禁笑着摇了摇头,她当真是未曾想过,楚向白竟然有未婚妻,而他的未婚妻竟然就是华絮。不过华絮武功高强,容颜娇媚出众,与楚向白也算是郎才女貌,极为的相配。说到华絮的亲事,她要不要帮四月以及相思也寻个人家?毕竟她要嫁人,她们也是要有个男子呵护才对。   不过此事还得押后,至少要等她嫁给司徒恒再说。想到司徒恒,花清茉便觉得有些难受,一是因为她利用司徒恒,二是她并不是很想嫁给他。但是她已经决意这么做了,便不会改变的。   “七妹,这帐既然对不上,为什么你并未追究?”花染歌看完账本之后,很是疑惑的问向花清茉。既然她如今管理宁郡王府,为什么要放过那些人底下所做的事?   花染歌的话让花清茉不禁一笑,她继续看着医书,清声道:“四姐,你看了以前的账应该知道咱们宁郡王府以前的花销极大,现在一下子克扣了这么多,那些人自然是不能适应,我这样做只是给他们一段时间习惯而已。不过下个月,我不会再容忍这些事情,管家们若是背着我再这般,也就只能换些听话的人了。”   毕竟,他们若是一直不把她当主子,留着也就没有什么用了。既然是要狗,那么要的必须是听话的狗。   ☆、139去见外公   花清茉的话让花染歌不禁沉思下来,也觉得自己实在是比不上花清茉的行事作风,自己终究是太嫩了,还需要多多磨练才好。不过,她既然已经决定要做这事,那么便会好好的学习。不过,看着花清茉的时候,她总会想着自己,两人同是不受宠的小姐,但是如今她已经贵为郡主,掌管王府,而自己却还是在她的提醒下才走出身世的自卑,她当真还差得远呢!   见花染歌不再说话,花清茉也就没有再说什么。目光注视着医术上的某种药草,她不禁一笑,低声喃道:“找到了。”   楚向白的书中有一个配方她觉得极好,只不过其中有几种草药极为难寻,她在医术上翻了很久才找到这几种草药生长在何处,刚才看到的是最后一种,她的药马上就能配置了。   随后花清茉便吩咐了华絮去采药,华絮拜托了楚向白,也花了五日时间才将她需要的药带了回来,其他能够买到的草药花清茉都准备好了,紧接着她便开始在相思的协助下配药。   她将药配好之后,装进了一个镂空的赤金珠子之中,她将两半装满药的赤金珠子和到一起,随后放在了一堆赤金珠子之中,在赤金珠子的旁边放着的是一堆绿玉髓的珠子。此时,花清茉让相思将药拿到一边,然后她将赤金珠子和绿玉髓珠子混合的串了起来。明黄色的赤金珠子配合上青绿色的绿玉髓珠子,在颜色上倒是相得益彰,戴在手上倒是能够充分显现出女子肌肤的柔滑细腻。   很快,花清茉便串出了一个手钏。随后,她看了看每个赤金珠子,见找不到她装药的那颗,便将手钏放在了一边的托盘上,道:“相思,母妃这手钏穿好了,你拿去给店中,让他们通知宁郡王府的人去取。”   “是,小姐,奴才马上送过去。”   相思拿起托盘走了出去,而花清茉则是将剩下的药装到一个白色瓷瓶,放在了书桌最下面的抽屉之中。   随后,花清茉走了出去,到了花彧卿的房间。推开门,花旻止正在教花彧卿认字,听到声音两个人都抬起了头,而花彧卿直接跳了起来,然后抱住花清茉的腰。   “姐姐,你不是说今日带我去外公家吗?我们什么时候去啊?”花彧卿对于这个外公很好奇,所以听花清茉这么说就一直很兴奋,好不容易等到了今天,到现在都还没有出府,他真的有些急切。   望着花彧卿这猴急的样子,花清茉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然后抚着他的头,道:“姐姐刚才不是有事嘛!如今已经办好了,我们这就去外公家。”   “嗯!”花彧卿笑着点头。   望着花清茉与花彧卿这般亲密,花旻止不禁一笑,随后他站了起来,敲了敲花清茉的额头,道:“茉儿,哥一听说你要去楚王府,就很是诧异,你怎么会突然想到去看外公?”   “以前我没有机会去拜见外公,如今有机会了,但是却一直没有去过,彧卿刚好也没有见过外公,所以我就想着与他一起去看看外公。”花清茉温和的笑了笑,随后她看向花旻止,清声道:“哥,我和彧卿去就行了,你不需要特意抽时间来陪我们。”   “傻丫头。”花旻止再次敲了敲花清茉的额头,动作亲昵至极,随后他微笑的看着花清茉,道:“如今在哥的心中没有什么比你还有彧卿重要的,你们两个都对楚王府不熟悉,我若是不去,放心不下。”   花旻止都这么说了,花清茉只能点了点头,笑道:“嗯!也好,我们三人一起去见外公也不错。”   “好,那就走吧!”花彧卿拉住花清茉以及花旻止的手往外走,四月以及花旻止的随从随后跟了上去。   楚王府离宁郡王府并不算近,临安城本就很大,就算同在临安城,从宁郡王府到楚王府也需要半个时辰才能到。加上花彧卿走路时还喜欢逛这儿逛那儿,所以他们花了将近一个时辰才走到楚王府的面前。   王府的门口有着两尊墨玉雕刻而成的麒麟,栩栩如生,威武霸气。周围有着很多的守卫,不过楚王府的人认识花旻止,所以并没有拦住他们。进了楚王府中,一条全是青色鹅卵石的道路通向楚王府的正厅,道路的两边用花盆放置一排秋海棠,倒是别样的雅致。   走过鹅卵石的道路,花旻止带着花清茉以及花彧卿走向正厅的东方。穿过月牙门,便是一条幽静的小道,道路的两边种着很多梧桐树,看起来极为的清幽。   穿过小道,又走了一会儿,花旻止带着他们到了一间院子的前方,院子的周围有着很多的侍卫,见到花旻止,门口的侍卫立刻跪了下来。   “王长子,老王爷身子不好一直谢绝见客。”   “劳烦你去通报外公一声,就说我带着清茉以及彧卿一起来此,希望外公可以见一面。”花旻止温声的开口,极为的温谦有礼。   “是,王长子,属下这就去通报老王爷。”那侍卫走了进去,很快便走了出来,然后礼貌的道:“老王爷请各位进去。”   “多谢。”花旻止笑了笑,随后带着花清茉等人走进了眼前的院子。   一进里面,便有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迎了过来,恭敬的行了行礼:“见过王长子,见过清河郡主,见过五少爷。”   “楚伯不必多礼,我们是来看外公的。”花旻止对着中年男人笑了笑,随后直接带着花清茉以及花彧卿走到了一间房间前。此时,楚伯先他们一步推开门,然后花清茉三个人走了进去。   房间之中有着一股浓浓的药味,花清茉双眉微蹙,随后与花旻止以及花彧卿走进了房间的里阁。此时在梨木雕花的大床上坐着一个大概五六十岁的老人,他不停的咳着,看起来很是难受。   见这情形,花旻止立刻走了过去,坐在卧榻上,然后不停的帮老人拍着背。   “外公,你还好吧?是不是还未吃药?”花旻止有些担心的看着楚老王爷,随后他看向花清茉,道:“茉儿,你去让楚伯把药端过来。”   “好。”   花清茉正准备出去时,楚老王爷开口了。   “旻儿,你和彧卿先出去,老夫想要和唯一的外孙女聊聊。”楚老王爷的目光看向花清茉,有些浑浊的眼眸之中却透着一丝说不出来的谋算以及明亮。   花清茉一听这话,便知道楚老王爷要和自己说四王府的事情,心中倒是有些期待这个外公会说些什么话。   听楚老王爷这么说,花旻止只有点头,他拉住花彧卿,随后看向花清茉道:“外公身体不好,茉儿你先照看下,我去帮外公弄药。”   “嗯,我会好好照顾外公的。”花清茉温和的笑了笑,在花旻止以及花彧卿离开之后,她走到卧榻边坐了下来,然后伸手帮楚老王爷拍着背。   楚老王爷只是静静的看着花清茉,目光幽深,随后他剧烈的咳了起来,脸色极为苍白。花清茉见他咳得这么厉害,手不禁加重力道帮他拍着。   过了一会儿,楚老王爷的咳嗽渐渐的停了下来,他伸手挡住了花清茉的手,然后靠在一边,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后,目光凝视着花清茉,道:“你突然来见老夫,不会只是来看看我这个老不死的吧!”   听到这话,花清茉轻轻勾起唇角,随后将一个香包拿了出来放在楚老王爷的手中。一见到这香包,楚老王爷的脸色便沉了下来,目光更是幽沉至极。片刻之后,楚老王爷握紧香包,轻轻的笑了起来,道:“老夫倒是没有料到,老夫竟然会有这样聪明的外孙女。”   “外公过奖了,茉儿只是想要好好的活着而已。”花清茉微微的笑着,笑容宁静安然。她伸手附在楚老王爷的手上,望着他道:“外公,茉儿知道你担心什么,不过茉儿也想告诉你,有些事只有茉儿知道,旁人绝对不会知道,请外公放心。”   花清茉这话让楚老王爷双眉紧蹙起来,他看着花清茉,片刻之后,道:“云王爷临死之前说了什么?”   “鬼谷。”花清茉知道楚老王爷这是在试探自己,所以只说出两个最主要的字。   听到这两个字后,楚老王爷不禁一笑,他看着花清茉道:“看来云王爷当真是很喜欢你,不然也不会将这件事告诉你,茉儿你应该知道这两个字后代表的意思,也明白老夫为什么要做这件事?”   “茉儿自然明白。”花清茉点了点头,随后她从楚老王爷的手中拿掉香包,道:“外公,茉儿虽然知道这事,但是你也不能因为此事要伤害彧卿,他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若不是我发现的早,他难道真要因为此事而送命吗?外公,四王府的存亡荣辱固然重要,但是儿孙的命更重要。外公就真的忍心彧卿小小年纪因为此事丧命吗?”   花清茉的话让楚老王爷的脸色更加的幽沉,他望着花清茉手中的香包,道:“你此番前来是为了向老夫保证不外泄四王府的秘密吗?”   ☆、140好戏上演   对于楚老王爷的问题,花清茉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然后将那香包收了起来,清声道:“外公,你是长辈。茉儿的来此的意思你自然清楚的很,茉儿只想知道外公在茉儿来此之后,到底决定如何做?”   是依旧要杀她灭口?还是就此作罢?   “咳咳……”楚老王爷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又剧烈的咳了起来。见此,花清茉继续帮他拍着背,没有再说其他的。   过了大概一刻钟时间,楚老王爷的才渐渐停止了咳嗽,他抬头看着花清茉,淡淡的笑了笑道:“此事的确是老夫做错了,只想着四王府的存亡,而没有顾得你们的性命,外公在这儿和你道歉。不过茉儿,你既然知道了这个秘密,就要知道这秘密的重要性,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将这个秘密说出去知道吗?这事虽然是关系四王府的荣辱,但是更主要的是它有关华朝的安宁。若是被有心人知道,绝对会利用死亡军团给华朝带来毁灭的灾难。”   楚老王爷的声音极其凝重,花清茉自然知道这事的重要性,她点了点头,很是认真的道:“外公放心,茉儿知道轻重,这个秘密我会当做不曾听过。”   “嗯,你明白其中的轻重就好。”楚老王爷点了点头,随后看向窗外,道:“你去让旻儿把彧卿带过来吧!老夫从他出生之后就没有再见过他,今天既然来了,老夫想要好好的看看他。”   “我知道了,外公,我现在就去将彧卿带过来。”花清茉站了起来,随后便走出房间去找花旻止以及花彧卿。   端着药,三人再次来到了楚老王爷的榻前。楚老王爷朝着花彧卿刺向的笑了笑,然后对着他招了招手:“彧卿过来,让外公好好看看你。”   “是,外公。”花彧卿应了一声,随后走到了卧榻前坐了下来。   楚老王爷看着花彧卿,手慢慢的抚上了他的脸,笑了笑:“这孩子和彦谦小时候长得真像,眉清目秀的,老夫当真是糊涂啊!”   这话的意思只有楚老王爷以及花清茉懂,花旻止对于此话也没有想太多,只是微微的上前,道:“外公,先喝药吧!喝过药之后,咱们再好好的说说话。”   “好,喝药。”楚老王爷点了点头,随后花旻止便端着药坐在卧榻边,开始喂楚老王爷喝药。   一闻到这药味花清茉的双眉不禁微蹙起来,她伸手从花旻止的手中夺过了药,然后舀了一勺自己喝到了嘴里。花旻止和楚老王爷都有些诧异的看着花清茉,不知道她现在到底在做什么。而此时,花清茉将刚才喝下去的药吐了出来,然后拿出手帕擦了擦嘴。   “外公,这里面被加了别的药,若是外公再吃一段时间,必然会咳血而去。”花清茉看着楚老王爷,清声的开口。她不知道有谁要害楚老王爷,只不过这药里的确被人加了其他的药,而且从剂量上看,楚老王爷吃这药大概有几年了,毒已经积聚在身体中。照这样下去,一两年内,楚老王爷大概就会魂归西处。   花清茉的话让楚老王爷有些诧异,他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瓷碗上,随后笑了笑,道:“已经不早了,你们都回去吧!”   听到这话,花清茉和花旻止不禁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默了片刻后,点头:“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外公您多保重。”   从楚王府出来,花旻止的脸色有些幽沉,他看着花清茉,温声问道:“茉儿,你确定那药有问题?”   “哥,我不会无事生非的。”花清茉淡淡的回了一声,随后出声叮嘱花旻止:“哥,此事我们就当不知道,外公自己会处理的。”   “嗯,我知道。”花旻止点了点头,目光有些沉深。虽然他们是楚老王爷的外孙,但是楚王府的事情不容宁郡王府的人插手,他们就算是知道,也只是知道而已。   此事之后,十多天都过得极为平静,只不过郡王府的有些人因为无法再多得例钱,倒是在各种事情上给花清茉填了不少的乱子,不过花清茉也都处理的很好。   秋高气爽,却又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凉意。花清茉坐在房间中翻看着账本,旁边坐在花染歌,而面前站在宁郡王府的四位管家。房间中一片沉寂,唯一能够听到的只有翻页的声音。这种沉寂持续了片刻,花清茉合上了账本,然后递给了花染歌。   “四姐看看吧!”花清茉对着花染歌笑了笑,道。   “好。”花染歌接过账本,然后开始认真的看了起来。而花清茉则是端起了一边放着茶杯,喝了口茶。   花染歌很快的看了一遍账本,随后放了下来,望向花清茉,道:“七妹,这账本好像终于正常了些。”   “的确是的。”花清茉淡淡的笑了笑,目光看向眼前的四位管家,声音清冷:“自我管理王府也有四五个月的时间,管家们终于给了我一本正常的账本,当真是让我等了好久。”   “郡主说笑了,奴才们只是尽本分而已。”其中一个管家手心微微冒汗,这郡主话中深意谁不知道,虽说她已经给了他们机会,不过如此听来还是有些害怕。   听到管家这话,花清茉轻摇了一下头,随后将账本交给了一边的相思,接着交还给了管家。   “好了,都下去吧!以后做事也要如这次一样守本分才好,知道吗?”花清茉微微的笑着说道,目光平静至极的看着眼前的四位管家。   四人连忙的应了一声,然后从花清茉的房间出去,退出了北院。四位管家离开之后,花染歌看向花清茉,出声道:“七妹,你是嫡女,又是皇上亲封的郡主,你管理郡王府自然没有人有怨言,可是我母亲出生低,我怕将来……”   花染歌的话没有再说下去,但是花清茉又何尝不明白呢!她只是微微的笑了笑,然后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下去。   “四姐,不必担心,等到时候清茉会将郡王府的金印以及文书交给你,到那时即使有人反对,但是持有这些东西的你才是宁郡王府真正的当家,明白吗?”花清茉目光幽静的凝视着花染歌,声音清冷而又凉寂。   听到这话后,花染歌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七妹。”   花染歌在她房间中又呆了大概一刻钟时间,等到她出去,花清茉便拿起了医书继续看着。调香并不是她喜欢的,只是为了吸引有些人的注意,不过如今她倒是对药草极为的兴趣,毕竟很多的人都喜欢借用药来兴风作浪,她不想被风浪打中,自然也就要多多的熟悉药草才对。   午时时分,花彧卿刚上完课,便回到她这里吃午饭,那些夫子大概都是因为被花清茉那日教训了,对待花彧卿倒是真的温和了很多,没有再特别的动手。   吃饭的时候,花彧卿一边吃一边和花清茉说今日夫子教了他什么。声音一直未曾停过,望着花彧卿这样无忧无虑的样子,花清茉不禁有些羡慕。她活了两辈子,无论是华清宁,还是花清茉,都不曾有过花彧卿这般自由自在的生活。   吃完午饭之后,花彧卿便回房间睡下了,而花清茉也躺到了贵妃榻上准备小憩一会。但是没有多久,宁郡王派人过来传唤她去正厅。对于此事,花清茉有些诧异,毕竟宁郡王很少会叫自己去大厅,如今前来叫自己,到底是所为何事?   回了来传唤的下人,花清茉换上了一件晚霞紫素锦上衣,下身碧色缎织暗花攒心菊长裙,因为最近的天气较冷,她又在外面披上了一件烟青色的披风,随后便往宁郡王府的正厅走去。走在路上的时候,花清茉碰到了花姒锦,她穿着樱紫霓裳长裙,梳着极为简单的发髻,上面插着一只碧玉色云纹发簪,虽然打扮简单,且未施粉黛,但是却已经是天姿国色,风华倾世。   “七姐。”花姒锦对着花清茉轻轻一笑,绝美的容颜仿佛花朵舒展一般,美的有些不似真实。就好像满院粉色桃花之中的一朵碧桃,独特美丽而又傲然清丽。   “八妹。”花清茉也是温和的笑了笑,随后她目光微沉,看向花姒锦,道:“父王唤我去正厅有事,七妹这是去何处?”   “倒是巧了,父王也派人传唤妹妹去正厅,不过到底所谓何事,竟然会叫我们二人一起去。”花姒锦绝美的脸上有着一丝的疑惑,不过这样倒是给她添置了一种别样的美。   望着这样的花姒锦,花清茉真的有些想要为她鼓掌。真的,她是真的想要如此。从表面上,她完全看不出花姒锦对自己有任何的恶意,仿佛就是一个极好的妹妹。但是这样美丽的脸庞之上却藏了一颗不下于她的算计之心,她为求活而耍阴谋诡计,而花姒锦为了她这个嫡女之位,暗下杀手。不得不说,她们之间倒真是有些像,都是将一切深藏在心中的人。   很快,她们一同到了宁郡王府的正厅,里面坐着几人。宁郡王,楚悠然,楚诗茵,以及西王爷夫妇,另外司徒恒也坐在一边。这场景一看,花清茉便能想到什么,看来今日又有好戏上演了。   ☆、141督主提亲   见花清茉与花姒锦一起到来,宁郡王的脸色微微一沉,挥了挥手,道:“茉儿,锦儿,你们都先坐下吧!”   “是,父王。”花清茉和花姒锦同时应了一声,然后坐到了一边。花清茉正好坐在了司徒恒的对面,两个人的目光相对,有着一瞬间的交接。   那一瞬间的交汇,花清茉便能知晓,司徒恒已经说服了西王爷以及西王妃,两人之间的婚事已经算是成了一半,如今就看宁郡王府这边怎么说了。   在花清茉与花姒锦坐下之后,宁郡王轻轻的咳了一声,随后他看向花姒锦,道:“锦儿,今日西王爷夫妇以及恒世子来此是有事情,关于你与恒世子的   婚事。”   一听这话,花姒锦的眼眸之中便划过了一丝说不出来的惊喜,但是她的表面上完全看不出来什么,依旧是那般的端端大方,高雅出众。她微微的点头,   柔声道:“父王说即是,女儿会好好听的。”   见花姒锦如此的温雅出众,宁郡王微微叹了一口气,道:“锦儿,最初与恒世子定下婚约的乃是茉儿,虽说之后改成了你,但是如今恒世子希望迎娶茉   儿,你们两人之间的婚约就此作罢!”   此话一出,花姒锦脸上的一贯优雅微笑凝滞了,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宁郡王府,片刻之后,有些颤抖的出声道:“父王,您说什么?女儿刚才好像听   错了。”应该是她自己听错了,恒世子是她的未婚夫,怎么可能要娶花清茉?对,定是她听错了,定是如此。   花姒锦的话让正厅中一些人脸色微沉,此时,西王妃朝花姒锦招了招手,道:“姒锦,你过来。”   “是,西王爷。”花姒锦缓步走到西王妃的面前,笑容依旧温和而又优雅。   望着花姒锦,西王妃的脸上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歉意。她握住花姒锦的手,轻轻的拍着,柔声道:“姒锦,本王妃也是极喜欢你的,不过恒儿心系茉儿   ,本王妃也不想强让你们在一起,毁了三个人的姻缘,造成你们三人的遗憾。要不如此吧,你就认我为干娘,本王妃会想疼女儿一样疼爱你的。”   此话一出,花姒锦垂于一边的手紧紧的握住,尖锐的指甲刺入了肉里,强忍住此时的怒火。什么叫毁了三个人的姻缘?难道她嫁给恒世子就是错误吗?   不行,她等了这么多年,绝对不会让花清茉抢了自己的未婚夫。   沉默了片刻之后,花姒锦淡淡的一笑,道:“西王妃,姒锦想有些事你还不知道吧!七姐如今已非完璧,她与已逝云王爷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就算姒锦   不嫁恒世子,但是七姐这样也配不上恒世子,若是她嫁给恒世子,世子会让会受到百姓的耻笑。”   花姒锦的声音刚落下,司徒恒便站了起来,他走到花清茉的面前,握住了花清茉的手,温柔的道:“茉儿,云王爷与你的事情,我已经告诉了父王母后   ,他们不会因为此事而怪你,毕竟此事也不是你想要发生的。云王爷与你都是知礼之人,这其中不知道是谁如此害你们。”   此话是说给花清茉听得,也是说给花姒锦听得,听到这话,花姒锦突然觉得有些想笑。一个已非完璧的花清茉,司徒恒都丝毫不怪罪,他当真是喜欢花   清茉。可是自己,自己也是真的喜欢他。   转身,花姒锦面对司徒恒,绝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的哀怨以及悲伤,她凝视着司徒恒,道:“姒锦可以知晓恒世子为什么会如此吗?你与七姐是何时走   到一起的?”   此话让西王爷夫妇的脸色有些不好,虽然花清茉已非完璧之事他们很介意,但是儿子喜欢,他们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花姒锦这话说的当真是无礼   ,他们的儿子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很是清楚,而花姒锦这话暗有所指,完全就是是在污蔑司徒恒私下做了什么苟且之事。   而宁郡王的脸色也有些不好,这个女儿一向落落大方,知书达理,但是如今这话,说的当真是有辱身份。   对于这话,司徒恒微微的一笑,随后他松开花清茉的手,目光看向花姒锦,温声的道:“是本世子喜欢清河郡主,当初去天云寺遇刺时,清河郡主在崖   边不顾生死的救了本世子,当时本世子的心中便已有她。在崖底,清河郡主为了帮助本世子与德亲小王爷疗伤,更是以血喂药,而且不求丝毫的回报。这样   的女子,任何一男人都会心动。不过苦于她当时与云王爷有婚约,故此本世子只能将这份情埋在心中。如今,虽说有些对不起八小姐,但是我们之间只是口   头婚约,而且最开始订下婚约的还是我与清河郡主,如今这也算是回归原位。”   司徒恒的话让花姒锦的心微微一疼,她从未想过,司徒恒对花清茉的情是这样产生的。但是即使如此,她也不会轻易的放弃司徒恒,因为这是她守望了   十年的人,她一直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嫁给他,她怎么可能轻易的放弃?   花姒锦正准备再说话的时候,楚向白带着一群锦衣卫走了进来。那群锦衣卫抬着一个个红色的箱子,楚向白吩咐他们将东西放下之后,便让锦衣卫退了   出去。   这突然的情景让正厅中坐着的人微微一愣,看着那一个个箱子,宁郡王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宁郡王爷,属下是来替督主提亲,这是纳采之礼,望郡王爷笑纳!”楚向白一如既往笑的温雅随意,他不动声色观察着正厅中众人的表情。见他们皆   都是一脸诧异,不禁有些想笑。不过这也是,自己听到这事时也的确被吓了一下,何况这些人呢?   听到这话,宁郡王一时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沉默了很久之后,他望向楚向白,道:“楚公子,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个阉狗要来郡王府提亲?这怎么可能?   “宁郡王爷,督主看上贵府的八小姐,所以想要娶她进萧王府的门。在下听说恒世子已经决意要娶清河郡主,那么八小姐现在也是无婚约在身,既然如   此,还望郡王爷早些定下日子,在下还要问名、纳吉,然后将聘礼送过来。”楚向白声音不变的温和有礼,俊美的脸上有着一丝别有深意的笑容。虽说这表   面上是向花姒锦求亲,不过实际上却是向花清茉,所以聘礼什么的的,都是他亲自准备,然后让督主过目的,绝对不会有一丝的亏待花清茉。   楚向白的话让花姒锦的脸色刹那间惨白,她不可置信的退后了一步,然后看向宁郡王,道:“父王,女儿就算不能与恒世子成就姻缘,也绝对不会嫁给   九千岁。”   临安城中,谁不知道入了白紫箫手的女人,绝对不可能会有活过一个月的。她若是真嫁过去,那么便是去送死。如今这时刻,与司徒恒的婚事她已经顾   不上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眼前这事,她绝对不要嫁给那个阉狗,绝对不要。   听到花姒锦的话,宁郡王的表情有些许的幽深,他看向楚向白,笑了笑道:“劳烦楚公子回去告诉九千岁一声,小女才德有失,怕是配不上九千岁,请   九千岁另择才貌齐全的女子。”   此话一出,楚向白微微的一笑,目光看向宁郡王,出声道:“宁郡王爷,别说在下不提醒你,督主想要的东西是没有得不到的。如今他既然看上八小姐   ,愿意明媒正娶八小姐过门,郡王爷还是不要推辞的比较好。你也知道督主脾气不好,若是他不小心做了什么事,在下也不敢保证。”   如此的威胁,宁郡王怎么可能听不懂?但是要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太监,这让他如何接受。宁郡王顿时陷入了无法诉说的沉默之中,虽然他不愿意将   女儿嫁过去,可是楚向白的话说的那么清楚,若是此事他不同意,接下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楚公子,此事还需商议,能否先请将这些东西带走?”宁郡王看着正厅之中放着的一个个箱子,那鲜红的颜色让他觉得无比的刺目。   “商议便是婉拒,宁郡王爷是这个意思吗?”楚向白微微的一笑问道。   宁郡王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隐藏在袖袍中的双手不由的攥紧,他的目光环过花姒锦,眼眸中有着一丝的不忍。过了片刻,宁郡王轻叹了一口气,笑了   笑道:“九千岁既然能够看上小女,那便是小女的福气,就请楚公子回去禀告九千岁,宁郡王府多谢他的厚爱。”   “宁郡王爷果然是明白事理,在下这就回去禀告督主。”楚向白依旧笑得温和有礼,随后他走到了其中一个箱子旁边,将上面放着的一个大红描金海棠   花妆奁匣子拿了出来。他走到花清茉的面前,淡淡的笑着,道:“听说清河郡主与恒世子喜结良缘,督主便让在下准备了这份薄礼送给清河郡主。”   ☆、142成亲之礼   楚向白的话让花清茉有些诧异,她看着自己面前的大红描金海棠花妆奁匣子,片刻之后从楚向白的手中接了过来,微微的一笑:“劳烦楚公子回去回禀九千岁,就说茉儿多谢他的礼。”   “在下自会告知督主的。”楚向白看着花清茉,不禁有些想笑,他倒真是很期待成亲那日,这清河郡主见到新郎换人了,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楚向白很快离开,望着满厅中放着的纳采之礼,宁郡王的脸黑到了极点。此时西王爷看向宁郡王,微有歉意的道:“宁郡王,本王也未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抱歉了。”   “西王爷不必自责,就算此日恒世子不来退亲,那阉狗想要娶锦儿,本郡王也是无可奈何的。”宁郡王叹了一口气,目光有些抱歉的看向花姒锦。他正准备说话的时候,花姒锦快速的走出了正厅。   与此同时,楚诗茵站了起来,对着正厅中的人行了一礼,然后快速的追着花姒锦而去。在到花园的时候,楚诗茵抓住了花姒锦,然后拉着她回到了房间。   关上门之后,花姒锦一脸痛苦的看着楚诗茵,随后抓住她的胳膊,道:“娘,怎么办?我若是嫁给那个太监,必然不出一个月就会死在他手,我不要死,不要死。”   见自己的女儿如此,楚诗茵也是有些急切,沉思了片刻之后,她的目光一冷,道:“锦儿,此事既然已经定下来,那么根本没有改变的可能。凭宁郡王府是绝对不敢与萧王府抗衡的,不过我们来个偷梁换柱。”   楚诗茵的话让花姒锦立刻冷静的下来,她眸光微沉,看向楚诗茵,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娘的意思是要让花清茉……”   “你说呢!”楚诗茵别有深意的笑了笑,随后她伸手抚着花姒锦的长发,道:“反正花清茉嫁谁都是嫁,不如就让她嫁给那个阉狗,我会和郡王爷说将你们的婚事定在一日,到那时只要出了一个小小的差错,那么新娘不小心弄错了也是很有可能的。”   “可是娘,洞房之时必然会被发现的。”花姒锦有些担心的说道。   “到时候用药便是,你先与恒世子行夫妻之礼,之后就算是被发现,那时你也是恒世子的人,就算白紫箫还想要你,西王府也不会袖手旁观的。”楚诗茵满是笑意的开口,美丽的脸上却有着一丝无法诉说的阴沉。很快,她的眼眸之中划过了一个无法诉说的杀意,她攥紧自己的手,道:“至于花清茉,她在萧王府绝对不会好过,这也是对她的报应,谁让她竟然抢自己妹妹的未婚夫。”   “对,是她的报应,谁让她和我抢恒世子。”花姒锦的脸上划过一丝浓重的恨意,那张倾城国色的脸庞之上此时看不到任何的美丽风华,能够看到的只有一种因恨而生的扭曲。   另一边,正厅之中的人都已经离开,西王夫妇先行离开宁郡王府,而司徒恒则是送花清茉回北院。两人一路上都有些沉默,到了花清茉的房间时,司徒恒温和的笑了笑,然后握住了花清茉的手,道:“你妹妹的事与你无关,你不要太自责了。”   “我没事,你才需要宽心才对。”花清茉温和的笑了笑,目光之中划过一丝的笑意。她怎么可能自责?花姒锦这事还是她一手促成的。   司徒恒又和她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进入房间中,花清茉坐到罗汉床上,将那个匣子放在矮桌之上。随后,花清茉将匣子打开,里面放置着一个个小的锦盒。有些奇怪的看了看那些锦盒,花清茉直接用异能看了过去,那一个个锦盒之中放着的都是首饰,每一件都价值非凡,在最下面的盒子中放着一个深紫色的水晶铃铛。   看到那铃铛时,花清茉愣了一下,随后她将最里面的那个深紫色蔷薇花纹的锦盒拿了出来。打开锦盒,看着里面的铃铛花清茉不禁笑了起来,然后她将自己一直带到现在的铃铛拿了出来。两个铃铛的大小,质地相同,水晶棱角的各面折射着璀璨的光芒,清脆而又空灵的声音显得有种说不出来的宁静。   望着两个铃铛片刻,随后花清茉将它们放到了一起戴到脖颈之上。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听到这铃铛的声音有些烦,不过现在她已经习惯了,有时候听着这声音反而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平静。   很快,花清茉要嫁司徒恒之事,以及花姒锦要嫁白紫箫之事便传遍了整个临安城。本来这事若是只有花清茉、花姒锦以及司徒恒,最多就是一个恒世子悔婚,百姓们说说也就过去了。而如今突然加了一个白紫箫,一时间这件事就成了临安城乃至华朝最热门的坊间趣事。   百姓们皆在同情花姒锦,甚至有些人在各个地方设立赌局,所有的人都在赌这花姒锦嫁过去之后可以活多久。   听着民间各种各样的说法,花清茉不禁有些想笑。此时一阵冷风吹开了窗户,花清茉不禁抬眸看着外面有些阴沉的天,目光微沉。再有一段时间就要入冬了,也就是说她来这里也快一年光景。这一年之中当真是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有些时候她总在想这是不是她的一个梦。只不过看着房间,看着周围的人,花清茉很清楚,这不是梦,这是她的又一个真实。   她与司徒恒的成亲之日定在了十二月十二日,这个日子当真是巧的很,刚好是她去年成为花清茉的日子,也就是花清茉的生辰。不仅如此,白紫箫与花姒锦也刚好定在了这一天成亲。据说这是今年最好的一个日子,宁郡王思来想去之后,便决意在这一日嫁掉两个女儿。如今,宁郡王府一直在准备着婚事,毕竟离十二月十二日也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   这日,又到了花清茉去老郡王妃那里侍候的日子。清晨,花清茉穿了一件玫瑰紫压正红边幅锦缎长袍冬衣,身上还披着一件掺杂着兔毛缝制的披风。临安城的冬日一向来的很早,十一月时已经是寒风凛凛,万物枯萎。   到老郡王妃的房间时,那里已经点上了火盆,花清茉解开披风之后,便递给了一边的相思。坐到老郡王妃的榻前,花清茉帮她掩了掩丝被,随后握住老郡王妃的手,目光一沉,看向苏哲:“哲哲姑姑,奶奶这手好冰,大概是因为长时间卧床的原因,气血有些不通,哲哲姑姑平时可以多给奶奶揉揉,也好通通血脉。”   “是的,清河郡主,奴才记下了。”苏哲微微的低头,声音低沉。随后,她讲一边放着的燕窝粥端了过来,递给了花清茉。   接过瓷碗,花清茉拿着勺子舀了舀粥,随后开始喂老郡王妃。这些日子,老郡王妃看她的目光柔和的很多,而从这眼神之中,花清茉很清楚的能够知道老郡王妃大概不会再对自己动手了。不过这样也好,老郡王妃也算是关心过她的人,若非必要她并不想对她下重手。   喂完燕窝粥后,花清茉让苏哲将老郡王妃的棉手捂子拿了过来,然后将老郡王妃的双手捂热放进了里面。见她如此贴心,老郡王妃不禁想笑。除了花清茉,其他人侍候自己的时候大多很敷衍,而她倒真是认真至极。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有些人借口有事不来,但是花清茉却依旧到她侍候时便过来侍候,一呆一整天,从未有过任何的不耐烦。   见着她如此对自己,老郡王妃的心依旧是软了下来,而且她还有一个月便要出嫁,有些事她便想就这么过去了吧!   晚上的时候,花清茉喂完老郡王妃粥后便离开了。夜里比清晨还要凉上几分,花清茉拉了拉披风往北院走去。回到北院时,一推开院门便发现四月和华絮在院子中焦急的走着,两人一见到花清茉赶忙迎了过来。   “小姐,九千岁和那个公子来了。”   听到四月这话,花清茉愣了一下,随后她看向花染歌以及花彧卿的房间,出声问道:“四姐和染歌不知道这事吧!”   “小姐放心,九千岁他们是入夜时才来的,四小姐和五少爷那时候都已经在自己的房间中。”华絮知道花清茉的顾虑,立刻出声回答。   “既然如此,便没有什么大事,我先回房,你们在外面伺候着便是。”花清茉推开房间,一眼便看到一身月白色锦袍的文景以及一身黑色蟒袍的白紫箫,两人此时坐在罗汉床的两边下棋。   花清茉走了过去,然后坐在白紫箫的旁边。   见她坐在白紫箫的身边,文景不禁一笑,笑容宁静如云,他捻起一枚白子落在棋盘之上,随后看着花清茉道:“清茉,许久不见,你倒是越发的美丽动人,如今恒世子以为你并非完璧都愿娶你,想必洞房之夜后会更加的宠你爱你。”   “别嘲笑我了,若不是我想着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就学了针灸之术,不然那日真的就要出大事了。”花清茉淡淡的说道,目光宁静的看着棋局。随后,她抬头望向白紫箫,问道:“九千岁与云景一同前来是有事吗?”   “是我拖着紫萧来看你,听说你要成亲了,便亲手制了份礼物送你。”说着云景从身后拿出了一匹深紫色的绸缎。   花清茉有些诧异的看着那匹绸缎,随后接了过来。仔细看了之后她才看出那匹布是紫线与银线按照比例织出来的,虽然从远看看不出什么,但是从近看却能看到一道道若有若无的银光。   “这是文景亲手织出来的锦缎,一尺便值万金之术,他大概也是很欣赏你,不然以他的懒惰是绝对不会做这事的。”白紫箫淡淡的开口,声音一如的冷漠。   ☆、143这是骗婚   听到他的声音,花清茉不禁回过头,此时的白紫箫未曾描影,隐藏在妖媚风情下的绝世风姿犹如盛开的雪莲一般,极致的美丽,致命的蛊惑。   一双凤目妖娆之中夹杂着一丝的冷清,犹如满地盛开的血色曼珠沙华中,一朵白莲生出,极致的妖艶中有着一丝的纯白干净。   肤白如雪,烛火在他的脸上投下了时明时暗的光度。   明,温润如玉,光华高贵,一身优雅,彰显出贵族的风范。   暗,诡异妖娆,艶华无双,一身邪气,逸散出邪魅的风情。   明与暗之间,交织出一种只属于他的盛世风华。   “美色当前,忠义让步。清茉你可要注意些,这人的脸和心完全是不同的颜色,你若是不警惕些,这日后吃了大亏可别来找我哭诉。”文景薄唇微扬,手中白玉一般的棋子与他的手仿佛融合到了一起,随后他落下手中之子,目光温和随意的看向白紫箫,道:“终局了,五目之差,你的棋艺还得继续磨练。”   听到这话,白紫箫只是缓缓的勾起唇角,他捻起一枚黑子在指尖,微长的指甲微微的划在棋子之上,声音有些刺耳。随后他将棋子放入棋盒之中,望着文景,道:“本督主的棋便是你教的,胜不过你并不出奇。”   “你若是胜过我,我便可以直接羞愧自杀了。毕竟活了这么多年,若是输了,人生何义?”文景温和的笑着,随后他开始收拾棋盘上的黑白棋子,等到将棋子放回棋盘之中,他看向花清茉,微微一笑,问道:“清茉,要不要学棋?”   “棋。”花清茉望着面前的榧木棋盘,微微的沉思一会后,道:“嗯,有劳了。”   “不用谢我,他教。”文景伸手指向白紫箫,微笑着说道。随后他往罗汉床上一躺,温声道:“紫萧,离开之时唤我一声。”   对于文景这样,花清茉不禁有些想笑,随后她看向白紫箫,出声道:“九千岁,你和文景两人关系甚好。”她极少见到有人不怕白紫箫,这文景便是其中之一。而且,她看得出来,文景将白紫箫看做是极好的朋友来对待。   “他是本督主第一个朋友。”白紫箫淡淡的说了一句,随后他将装白子的棋盘拿到了花清茉的前方,道:“围棋棋盘纵横十九道,合三百六十一道,白子一百八十枚,黑子一百八十一枚,棋盘上的这九个点,称作星,中央的星点称为天元,下让子棋时所让之子要放在星上。棋盘可分为角、边、中覆。”   白紫箫凉淡的声音传来,花清茉极为认真的听着。在说完棋盘之后,白紫箫开始说起围棋的规则,随后便在棋盘之上摆上棋子,让花清茉试着落子。或许是两个人都太过认真,并未注意到时辰的问题,等到两人反应过来之时,屋外已经有了一丝的亮光,显然已经天明。   见此,花清茉温和的笑了笑,然后收起棋盘上的棋子,收好之后,她看向白紫箫,道:“九千岁昨夜劳烦你了。”   “无碍,学会棋也不错,以后可以陪本督主对弈。”白紫箫勾起唇角,笑容妖媚至极。   随后他捻起一枚黑子,打向云景,他立刻睁开了眼睛。随后文景坐了起来,目光极为随意的看着微凉的屋外,道:“已近冬日,这么冷的天,你们二人不睡也就算了,至少也得给我一床被子吧!这若是受了风寒,还得吃药,多麻烦。”   “盖被子也是很麻烦的事,你这样睡着也挺好,至少不麻烦。”白紫箫淡淡的笑了笑,随后从罗汉床上下去。   此时,花清茉已经将一边放着的披风拿好,然后帮白紫箫披上帮他系带子。系好之后,花清茉抬头看向白紫箫,道:“茉儿与九千岁同一日成亲,便没有时间去祝贺九千岁,如今也不知到成亲的日子我们还有没有相见的时候,所以茉儿在这儿祝九千岁与八妹夫妻恩爱,百年好合。”   “那本督主也祝恒世子夫妻白头偕老,夫唱妇随。”白紫箫别有深意的一笑,漆黑的眼眸之中掠过一丝幽深的笑。   从花清茉的房间出来,文景与白紫箫两人以绝顶的轻功往萧王府的方向而去,而他们的身后跟着楚向白、夜行等人。此时文景的目光划过白紫箫风华绝代的脸,无法抑制的笑了出来:“白紫箫,你这好像是骗婚吧!亏那丫头还一副对你相信至极的样子,我当真都要为她鸣冤了。”   “此言差矣,本督主这不是骗婚,只不过是成亲之日上错花轿而已。”白紫箫淡淡一笑,笑容幽远,随后看向文景问道:“云王府的那份地图你找到了没?”   听见这话,云景的笑容变得温和随意起来,随后他看了看天空中的白云,道:“鬼谷已隐世百年,云王府的那份地图能不能找到还是未知之数?只是如今已经有不少人行动起来,逼得我们也无法袖手旁观。你这些日子还是多派些人守在清茉的身边,不然作为四王府的后人之一,她必然会出事。”   “此事本督主已有安排,墨淮以及墨博在她嫁到萧王府之前会寸步不离的跟随她。”白紫箫冷冷的答道,既是他的宠物,自然不允许别人碰。   “有墨淮以及墨博守着,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不过我的九千岁,你可得小心些,你对这丫头本就不同,若是陷了进去让这丫头成了你的弱点,那人是不会放过她的。”云景提醒的说道,温雅随意的双眸之中划过一丝的幽深。他与白紫箫认识太久了,也太了解他了,只一个眼神他就能够看出白紫箫对于花清茉的不同,这份不同中包含着什么他不敢妄下评论,但是他很明白,此时的白紫箫便是站在漩涡的旁侧,若是再往前一步,便会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文景的话让白紫箫微微的笑了起来,随后他看向刚刚升起明日,冷声道:“金无足赤,白璧微瑕,这世上谁无弱点?谁又是完美?万事皆有变数,花清茉到底会成为本督主的弱点还是其他?这尚且言之过早,不能下论。不过,本督主不会让她有事的,即使是那人,也不会。”   “也对,那丫头的聪明的很,搞不好她还会成为你的一把利剑。”文景微微的笑了笑,言语有着深意。随后他往一边而去,温声道:“今日就此别过,待你与清茉成亲之日,我再来祝贺。”   文景离开之后,白紫箫的目光望向前方,深漆如海的眼眸仿佛无限扩大的穹宇一般,辽阔至极。   还有一个月,小丫头,本督主倒是很期待洞房之夜你的表情。   ——————   另一边,在文景和白紫箫离开之后,花清茉便脱了衣服到卧榻上,刚睡下没多久,相思便过来唤她。   睁开双眸,花清茉有些疲惫的看了看相思,问道:“怎么了?我昨夜未睡,如今困得很。”   “小姐,今日你要与郡王妃、侧妃以及八小姐一起去锦绣坊订制嫁衣,如今时辰不早了,你也需准备准备了。”相思听见花清茉的话,便知她忘了此事,立刻出声提醒。   听见这话,花清茉微微的笑了笑,然后坐了起来,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说完,花清茉轻轻的抚了抚额头,从卧榻上下来,然后开始穿衣。   一件月白色雪纱上衣,并未有着很多的图纹,只是简简单单的在前襟的地方绣着朵朵红梅,而交领之处使用烟紫色的绸缎,烟紫与月白搭配的倒也雅致。下身是一件湖蓝色掐金色柳絮碎花长裙,上面绣着渐渐淡淡的碎花纹图,与上衣色彩搭配谐和。穿在花清茉的身上,倒更显得她风华茂茂,气质潇潇。头上别着一只翡翠玉簪步摇,下方缀着形似水滴的白玉流苏,微微走动之间,时而会听到玉石碰撞的清脆声音。   穿戴梳洗好之后,花清茉便带着相思以及四月出去,离开房间前花清茉又披上了一件素锦织镶银丝边纹月白色披风。只是如此这般,到了外面还是有着丝丝的凉意,临安城的冬日便就是来的如此急促,让人有些准备不及。   到了楚悠然院子时,花清茉与花姒锦刚好碰到。她穿着一身烟紫色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走动之时,锦衣之上绣着的百蝶舞动,仿佛活了一般,带着一种翩然的美态。加上花姒锦本就生的天姿国色,又穿的如此华丽,倒真是有着一种倾国倾城之态。   “七姐。”花姒锦淡淡的唤了花清茉一声,随后便走进了楚悠然的院子之中,花清茉跟随其后进去。   到了楚悠然的房间,她与楚诗茵两人已经等在那里。楚悠然身着绛紫对襟立领缎褙子,头上戴着单翼凤凰步摇,赤金雕刻而成的凤凰单翼华美精致,而翼上镶嵌着的各色宝石更是璀璨明辉。   而楚诗茵则是穿着宝蓝色宝瓶纹样的妆花褙子,看起来沉静稳重,头上带着一只金凤出云点金滚玉步摇。她的脸上有着简单的妆容,细细描绘的双眉形态优美,淡淡点朱的唇更是动人非凡。   “母妃,娘亲。”花姒锦首先有礼至极的行了行礼。   “母妃,侧妃。”花清茉也行了行礼。   ☆、144白玉戒指   楚悠然淡淡的看了看两人,目光之中隐藏着一丝的怒气,当然这怒气是对于花清茉的,不管如何,花清茉之于她来说都是一个污点,即使是她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女儿,她也完全无法好好待她。不过楚悠然没有将怒气表现出来,毕竟花清茉也要嫁给司徒恒了,之后眼不见为净也就好了。   “我刚刚与妹妹商议了,今日我们先去锦绣坊订制嫁衣,然后再去翠云斋挑选首饰。今次宁郡王府一起嫁女,自然不会亏待你们姐妹俩。”楚悠然淡淡的笑了笑,随后她看向楚诗茵,道:“妹妹,如今她们姐妹两也来了,我们就出去吧!最好是在午时之前能够回来。”   “是,就依姐姐所言。”楚诗茵柔顺至极的笑着,完全看不出一丝的异样。   望着楚诗茵,花清茉的心中一阵佩服,这女人能够抢了自己的姐夫还装的如此柔弱,怪不得楚悠然不是她的对手。不过,这也是楚悠然自己的愚笨。就算宁郡王要娶小妾她不能阻止,但是她竟然愚笨到让自己的妹妹与自己的夫君在一起,花清茉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同情她?   离开宁郡王府,大概行了两刻钟时间,她们便到了锦绣坊,然后楚悠然和楚诗茵便为花清茉与花姒锦挑选嫁衣。店中的嫁衣款式极多,花清茉觉得无聊也就随意的看着。不得不说,这古代女子的嫁衣样式繁多,就连凤冠的样式也是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   很快,楚悠然和楚诗茵就帮她们挑好的嫁衣,因为说是两个女儿要平等相对,所以她们的嫁衣以及凤冠都挑选的一模一样。对于此,花清茉倒不觉得有什么,反正凤冠霞帔这些东西只需穿一日,就算一样也没有什么。   从锦绣坊出来,她们便去往的翠云斋,一到里面,店中的老板便迎了过来。   “郡王妃,侧妃,二位真是好久没来了。小店最近才来了一些上等的首饰,正准备派人去郡王府通知二位。”   听见这话,楚悠然微微的笑了笑,道:“那就将东西都拿出来看看,今日是为郡王府的两位小姐出嫁挑选首饰,若是将不好的货色拿出来,别怪我生气。”   “是是是,郡王妃!小的哪敢拿差的东西糊弄你啊!”说完,老板到了从柜台拿了钥匙,然后走到了店里。过了一会儿,他拿着几个锦盒走了出来。随后,老板将锦盒打开。   见此,楚悠然看了看花清茉以及花姒锦,道:“你们自个儿去挑选。”   “是,母妃。”花清茉和花姒锦同时应了一声,随后走了过去。那些锦盒之中有着一支景泰蓝镶红珊瑚如意金簪,一支卷须翅三尾点翠衔单滴流苏凤钗,一对鎏金点翠花篮耳坠,一支玫瑰晶并蒂海棠修翅玉鸾步摇,一对白玉雕云纹戒指,还有一对赤金环珠九转玲珑镯。   花清茉看了一眼,便将那对白玉雕云纹的戒指拿了起来。那戒指是一对,一大一小,一眼是男女双方佩戴的。而其白玉的玉质上乘,雕工精细,一看便知不是俗物。   至于花姒锦,她倒是对花清茉手中的那对戒指没有兴趣,她拿起了那支玫瑰晶并蒂海棠修翅玉鸾步摇以及那一对赤金环珠九转玲珑镯。   见这两人都选好了楚悠然便准备来付银两,而此时一个白老苍苍的老人走了过去,目光直直的盯着花清茉手中的那队白玉雕云纹戒指。   “去去去,赶快走,这白玉戒指已经卖了,以后别到这儿来了。”老板一见那老人便过来轰老人离开,她目光紧紧的盯着那对戒指,然后叹了一口气走了出去。   看到那老人的眼神,花清茉目光一沉,随后看了看手中的戒指。转头面向楚悠然,花清茉微微一笑,道:“母妃,我想起今日要去买些东西,就先离开了。”   说完,花清茉便合上了锦盒的盖子,然后带着相思以及四月走了出去。到了外面花清茉快速的用异能找寻刚才那个老人,在找到之后立刻追了过去。   “老人家留步。”花清茉快速的走到老人的前方,目光凝视着她。她大概有六七十岁和老郡王妃差不多年纪,只不过她的脸上满是皱纹,比老郡王妃看着更加的苍老。白发苍苍,眼睛却是除了其的明亮。   对着老人笑了笑,花清茉将手中的锦盒递了过去:“老人家,若你喜欢这便给你。”   这话让那老人愣了一下,随后她抬起手,一双极为干枯苍白的手将那锦盒接了过去。慢慢的打开锦盒,老人将那对戒指拿了出来,然后花清茉看到她的眼中,眼泪犹如泉水一般不停的流了出来。   “五十年了,从我第一次见到他已经五十年了。”老人的声音听起来不算苍老,只是有着无法诉说的悲伤。随后,她没有再说其他的话,只是看着那戒指不停的在哭。   见此,花清茉将自己的手帕递了过去。那老人没有接那手帕,只是将戒指放回了锦盒中,然后还给了花清茉。   “人已不在,要这东西已无用,多谢姑娘让老身在临死之前还能看到这戒指。”老人家用袖子擦了擦眼泪,随后越过花清茉离开。   走了两步之后,老人停了下来,看向花清茉,道:“姑娘,老身的家就在这附近,姑娘若是不嫌弃要不要到老身家用午饭?也算是报答姑娘。”   听到这话,花清茉没有考虑的点头,然后她走了过去,扶住那老人的胳膊,道:“那就多谢老人家了。”   跟着那老人,她们到了一间极为破旧的木屋前面,从外面看很是凌乱,不过里面倒是打扫的极为干净。老人招待花清茉坐了下来,随后她便走到了一边开始泡茶。   很快,老人将茶端了过来,随后对着花清茉笑了笑,道:“这位姑娘,我家太为简陋,只有粗茶淡饭,怠慢姑娘了。”   “老人家言重了,是我打扰了才对。”花清茉微微一笑,随后她端起茶微微的饮了一口,顿时她的目光微动,看向那老人家,道:“我叫花清茉,不知道老人家该如何称呼?”   “原来是清河郡主,老身真是失敬了。”那老人说完便对着花清茉行了一礼,那行礼的方式让花清茉愣了一下,只有宫女才会这样行礼。眼前这位老人家,必然是从宫中出身。   默了片刻之后,花清茉看向身边的四月以及相思,道:“你们出去一下,我和老人家想要所说话。”   “是,小姐。”相思和四月有些奇怪,完全不知道花清茉为什么要和这样的老人说话。不过既然她这么说了,她们也只能遵随。   待相思和四月离开之后,花清茉看向老人,笑了笑道:“老人家还未告诉清茉如何称呼?”   “老身姓方,清河郡主叫老身方姥即可。”老人家淡淡的笑了笑,随后她看了看走到门外的相思以及四月,问向花清茉:“清河郡主将她们支开,是有什么事要问老身吗?”   听方姥如此直接的问话,花清茉淡淡笑了笑,然后她站了起来,扶着方姥坐下,然后端起了那杯茶,道:“方姥这手泡茶的手艺极好,不知道师承何人?”   “年轻时觉得喜欢便学着泡茶,自己捉摸出来的。”方姥微微的一笑,表情倒是没有任何的变化。   “刚才看方姥对我行的那礼,似乎出自宫中,您老年轻时是宫中的人吗?”花清茉看着方姥问道。   而方姥听到这话时,目光微微一动,沉默了片刻后,点了点头,道:“清河郡主真是好眼力,也怪老身做惯了奴才,一听说是郡主就不自觉的行起礼来。”   “虽然方姥说自己是奴才,只不过这奴才怕是不可能碰到像这样的宝贝。刚才看方姥的样子,似乎原先与这对戒指的主人很是熟悉。”花清茉说着便将锦盒打开,将那对白玉雕云纹戒指对着方姥。虽然这方姥与她无关,只不过这戒指如今是她的,她倒是对这戒指以前的主人有着一丝的兴趣。   对于花清茉的话,方姥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目光极为专注的看着那对白玉雕云纹戒指。过了大概一刻中,方姥微微的笑了出来,道:“清河郡主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只凭这些细微的动作便能看出端倪,当真是让老身佩服。这对白玉戒指是五十年前天下第一美人锦瑟所有,老身当年恰好伺候过他,被他的风姿所吸引,误了一生的情,也如此孑然一身,再也无所强求。”   锦瑟?   花清茉有些诧异,这不就是老郡王妃喜欢过的那个锦瑟吗?五十年前的天下第一美人,因为当年的太后喜欢他,所以被云归鸿送到了华朝宫中。不过上次她也听云景说了,锦瑟爱上了侍候自己的宫女,两人孕有一女,而太后知道后大怒,那宫女与孩子被五马分尸,而锦瑟被赐毒酒而死。   原本她以为这只是五十年前的人物,与她完全不会有所关系,但是却没有想到她今日竟然得到了锦瑟的东西,这当真是出乎意料。   ☆、145闯大祸了   这样的情形让花清茉微微一笑,她只觉得这个世间有时候真是巧合的很。随后她看向方姥,清声道:“我听闻锦瑟与自己侍候自己的宫女相恋,但是两人最后一起被太后处死,似乎连他们唯一的女儿都没有保住,是不是?”   “嗯,她叫青弦,是和老身一起伺候锦瑟的。老身至今都很羡慕她,可以得锦瑟一世倾情。”方姥有些无奈的笑了笑,随后她将锦盒合了起来推回给花清茉,道:“清河郡主,既然这戒指如今是你的,希望你能好好的珍惜它。”   “这对白玉戒指很漂亮,我会好好珍惜的。”花清茉笑了笑,随后她看向方姥,问道:“方姥是不是为了锦瑟一生未嫁?”   “心已无,何谈嫁人?当年爱慕锦瑟的女子千千万万,只有青弦一人得他万丈柔情,千般蜜意,而我却也是最靠近锦瑟的人。出宫的这几十年,每当想起他坐在窗前弹琴的样子,便觉得总是只有回忆陪伴,也再无所求了。”方姥满足的笑了笑,随后她站了起来,道:“已近午时,让老身给清河郡主准备饭菜吧!今日能够再次碰触到这戒指全要多谢郡主,能够再与人聊聊锦瑟也是多亏了郡主。”   “方姥,言重了。”   午饭方姥只是准备了一些素菜,不过她厨艺极好,吃着倒也不错。吃完饭后,花清茉本想请方姥去宁郡王府,毕竟她一人年纪大人独居也不好。不过方姥拒绝了,她说如今的自己过得很好,不需要再为人当奴做婢。既然她都这么说了,花清茉也没有勉强。   从方姥的房子出来,花清茉看着她苍老的脸沉思了片刻后,问道:“方姥,你真的不要这对白玉戒指吗?留在身边也当是对锦瑟的一个念想,这戒指之于我来说只是戒指而已,但是它对你来说却是锦瑟的遗物。”   听到这话,方姥只是微微的笑着,然后摇了摇头,道:“往者已矣,生者已经是空留回忆,何必再看着这东西睹物思人?况且,老身如今已经年迈,这东西就算留在老身身边也是暴殄天物,不如由郡主拥有,好歹相得益彰。”   “既然方姥如此开口,那么我便不多说了,方姥您自己保重。”花清茉说完之后便准备离开,相思以及四月跟在她的身后,未走出几步,方姥突然叫住了花清茉。   “清河郡主。”   “方姥还有事吗?”花清茉回头问道。   “听闻郡主要与西王府的世子成亲,老身祝贺郡主夫妇百年同心,白首同老。”方姥温和的出声。   花清茉未曾想过她会突然说这个,微愣了片刻后,点了点头:“多谢方姥。”   从方姥处离开,花清茉没有立刻回宁郡王府,而是回到了翠云斋。那里的老板见到花清茉来了,立刻迎了过来。   “郡王妃已经离开,不知道郡主来此有何事?”   听他如此称呼自己,花清茉知晓大概是楚悠然等人说的,也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她将那锦盒拿了出来,然后打开,问道:“老板,我想请问这对戒指是谁来卖的?刚才那位老人家因为这戒指经常来此吗?”   “既然郡主已经知晓了,小的也不隐瞒了,这戒指不是与先前的那些朱钗一起送来的,而是半年前一个临安城有名的小偷拿到小的这儿来卖的。小的看这是一件珍品,便收了下来。至于那老人家大概是一个月前看到我向别人卖这戒指后就来了,每天都会来,来了也不会说什么,只是等看到这戒指后就走了。”翠云斋的老板出声回答。   这话让花清茉微微有些沉默,随后她对着老板礼貌的笑了笑。将锦盒盖上,花清茉出了翠云斋,随后便回了北院。   到了房间,花清茉坐在罗汉床上,目光凝视着锦盒之中的戒指,随后她将戒指拿了出来,仔细的看着。光芒落了下来,刚好照在戒指内环的地方,花清茉很清楚的看到里面有着一些字。只不过字太小了,她如此看不真切。   “相思,帮我把胭脂拿过来。”   花清茉出声吩咐,相思立刻走到了里阁将梳妆台上放着的胭脂拿了过来。花清茉从相思的手中接过胭脂,随后将两枚戒指都放到胭脂中,让胭脂粉进入戒指的凹处。   见差不多了,花清茉将戒指拿了出来,第一个白玉戒指的内环中写着净曲莲花,点额朱砂。而第二个的内环中写着,青草幽幽,扶弦一歌。   这两句话让花清茉很是不解,想了一会儿后,她还是寻思不到其他,便让相思端了清水过来,她将那一对戒指清洗干净。洗好之后,花清茉将戒指擦干,然后放回了锦盒,紧接着她到梳妆台边将那日白紫箫留下的手帕叠好放在了锦盒之中。   “华絮,你将这个交给你未婚夫,让他帮我转交给九千岁,就说是我送给他的成亲之礼。”花清茉将锦盒递给华絮,打趣一般的吩咐。   一听说未婚夫三个字,华絮便瞪向相思,似乎是在质问她为何要将这事告诉花清茉?不过相思完全当没有看到华絮的目光,眼神反而看向他处。这让华絮有些生气,不过她忍了下来,决定之后再私下找相思聊聊。   从花清茉的手中接过锦盒,华絮微微的行了行礼,然后走了出去。花清茉看着华絮的背影,随后望向相思道:“看来华絮很不喜欢别人知道她和公子的事情,等她回来,你定要遭殃了。”   “那也没有办法,我都已经开口了。”相思只有无奈的摇了摇头,话已出口,怎么后悔都已经迟了。   见相思这样,花清茉不禁一笑,随后她的目光划过昨夜白紫箫和文景带来的榧木棋盘以及棋盒。打开棋盒,花清茉捻起一枚黑子,刚准备落子时,外面有下人急急忙忙的走进了房间,然后跪在花清茉的面前。   “启禀郡主,二少爷闯大祸了。”   “怎么了?二哥做了什么?”花清茉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人,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花墨函的名字了。大概是从那日在琉嬅湖边他不举之后之后,算着日子也有四个月了吧!   “禀郡主,二少爷刚才一怒之下将来郡王府的太医给杀了。”那下人很是着急的回答。   这话让花清茉愣了一下,她目光一沉,道:“二哥此时在何处?此事通知了父王没有?”   “二少爷如今跪在正厅,宁郡王等人已经去了,如今是宁郡王派奴才来通知各位小姐,奴才这就要去告诉四小姐,先告退了。”   那下人离开之后,花清茉便将手中的黑子放进了棋盒中,然后盖好。下了罗汉床,花清茉看了相思一眼,道:“父王已经派人来传,我们也该过去瞧瞧了。”   “小姐,会不会是因为二少爷不能人道,而太医将这事禀明他,所以二少爷才会做这样的事。”相思微微的沉思回答,除了这个理由她当真想不到其他的理由,可以让花墨函动怒杀了太医。   “我想大概也是,毕竟花墨函是个男人。”花清茉微微一笑,笑容之中有着一丝的深意。她拿起放在一边的素锦织镶银丝边纹月白色披风披上,随后便走向了宁郡王府的正厅。   到了那里时,宁郡王府的人大多数都已经到了。此时花墨函穿着一身宝蓝色云纹团花湖绸长袍,袍上溅着点点血迹,看起来有些吓人。而花墨函的旁边,是用白色棉布盖着的尸体,这应该就是那太医的尸体了。   走进正厅中,花清茉正想向宁郡王行礼,他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她坐下。花清茉坐下之后,花旻止也赶来了。而这之后大概一刻钟内,宁郡王府的其他人都赶了过来。   等到人来的差不多时,宁郡王的目光移到了花墨函身上,随后猛然的一拍旁边高桌,怒道:“如今,你的兄弟姐妹都在,你来告诉大家,你到底是为何做这样的事情?”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花墨函,只见他表情平静至极,似乎这旁边的太医之死与他无关一般。但是,花清茉很清楚的看到花墨函的眸中有着杀气,忆及四月曾经说过花墨函也是宋帘阁的杀手时,她的目光不禁沉了下来。   见花墨函不说话,宁郡王脸上的怒火更涨,他站了起来走到花墨函的面前,一脚踹了过去,将花墨函踹到在一边。随后宁郡王似乎还想动手,而此时莺歌跪了下来,抓住他的手,恳切的开口:“郡王爷,如今这时刻要做的不是来怪罪函儿,是如何处理这事,毕竟事已至此,你再怪函儿再生气都是于事无补的。”   “倒也是如此,毕竟人都杀了,现在来怪二少爷的确有些迟了。不过吧!二少爷此番这事做的当真有些不对,平日里与各种各样的女子来往不断就算了,如今还闹出了人命,不得不说,姐姐有时候着实是太骄纵二少爷了。”赵舞微微的笑着说道,但是谁都能听出她话语中的幸灾乐祸。   “妹妹,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觉得你说这话合适吗?”莺歌看着赵舞,目光之中有着一丝的怨恨。   而赵舞只是冷淡的笑了笑,反问道:“姐姐觉得妹妹那里说错了可以提出来,妹妹一定会改,只不过妹妹不觉得有什么话说的不对,妹妹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   “你……”   “够了!”宁郡王听着莺歌和赵舞的话立刻出声呵斥,顿时整个宁郡王府的正厅沉静的异常。   ☆、146婚前相见   宁郡王一脸怒气的看着赵舞和莺歌,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们两人就不能安静一会吗?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宁郡王看向楚悠然,道:“悠然,你说此事该如何是好?”   “无论如何,这人是墨函杀的,责任无法推卸,还是交由临安府尹来处理此事,毕竟被杀的不是寻常人,乃是太医院的太医,此事糊弄不得。”楚悠然淡淡的开口,目光随意至极的瞟了花墨函一眼。她本就不喜欢花墨函,这孩子的出生,让自己儿子的宠爱被分去了不少,如今他做了此等错事,她自然不会有丝毫的包庇。   听见这话,莺歌跪向楚悠然,随后磕了几个头,恳求的道:“郡王妃,墨函还小,若是交由临安府尹来查此事,他必然要因此受牢狱之灾,请郡王妃看在他还年幼的份上,帮他一把。”   “妹妹说的倒是轻巧,但是我能怎么帮?”楚悠然反问莺歌,一句话便将莺歌问的说不出话来了。随后她看向宁郡王,道:“郡王爷,此事不得包庇,不然对宁郡王府也是一个影响,太医乃是七品官员,与县令同级,墨函如此,也算是杀害朝廷命官。”   楚悠然此话说得十分在理,但是却又有些太过无情。毕竟在所有人的眼中花墨函只是平日作风不算检点,一直以来也并未有过什么大的过错。虽说此事的确是他的不对,但是若就此将他交给临安府尹,他这一生也算是完了。   就在所有人都沉默至极,楚诗茵看向宁郡王,开口:“郡王爷,不如对外宣称墨函神志不清才错手杀了太医,这样就算是临安府尹管到此事,只要墨函装疯卖傻一番,我们再去给太医的家属送上一定的银两,此事大概就能够解决。”   这话一出,宁郡王微微的沉思了片刻,觉得此方法倒是可行,毕竟少有人会和一个傻子计较那么多。默了片刻之后,宁郡王看向花墨函,道:“侧妃刚才所说,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花墨函冷冷的应了一声,没有再多说其他。   “那就照这话做,明白了吗?”宁郡王出声吩咐,声音冷淡,随后他看向正厅中宁郡王府的所有人,出声道:“宁郡王府二少爷花墨函前些日子突然疯癫,已有半月有余,府中的人皆不敢接近,你们也是如此,知道吗?”   “知道了,父王!”   “既然如此,都回去吧!”宁郡王挥了挥手,花清茉等人都站了起来,朝宁郡王行了一礼,然后退出了正厅。   到了外面,花旻止便与花清茉同行,两人穿过正厅西侧的月牙门,然后走向花清茉的北院。回到房间,花清茉与花旻止两人坐在桌边。   “茉儿,离你成亲的日子不远了,可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哥哥送你。”花旻止对着花清茉温和的笑着,随后心中又涌起一丝强烈的不舍,还有一月他这妹妹就要嫁人了,以后想要见面,怕是没有在府中这般方便。况且,过去他没有好好照顾她,如今想要好好的呵护她,却已经没有时间了。   “哥,该准备的府中都会给我准备,我也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所以你就不要费心了。”花清茉淡淡的一笑,笑容一如既往,不变的宁静安然。随后她伸手握住花旻止的手,道:“若是哥真想给我准备礼物,那就早早的娶个嫂嫂过门。你看你也不小了,看看像你这么大年岁的男子,还有谁未曾娶亲?”   对于花清茉这话,花旻止只是无奈的笑了笑,然后他拍了拍花清茉的手,道:“你以为哥哥不想娶亲吗?母妃一有时间就拿临安城各家小姐的画像让我选,但是又没有特别倾心的,就一直拖着,我如今当真是有些怕了。”   说到这儿,花旻止的表情更加的无奈,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目光望向花清茉,花旻止淡淡的笑着问道:“茉儿,有一句话哥一直未曾问你,如今既然有这个机会便开口了。”   “嗯,你说。”花清茉点了点头。   “虽说你要嫁给恒世子,但是哥还想要知道,你心中有无恒世子?”花旻止凝视着花清茉,漆黑的双眸中神情认真至极。虽然恒世子在他看来是个极好的男子,但是他还是想要知道花清茉心中所想,不然他总觉得有些许的不放心。   花清茉未曾想过花旻止此时还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不禁有些失神,不过很快她回过神来,微微的笑了笑,道:“哥,我既然愿意嫁她,心中便是有他。”   为了不让花旻止操心,花清茉只能这么说,不然花旻止必然会放心不下自己。至于自己对司徒恒,她只是不讨厌而已,仅仅不讨厌。   不过大概是花清茉说这话时太过顺理成章,花旻止连一丝的异样都没有发现,就连站在一边时候的相思以及四月都认为花清茉心中是有司徒恒的。而此时,门口突然传来声音,花清茉和花旻止顺着声音忘了过去,便看到司徒恒与司徒元澈两人站在门前。   似乎是听到花清茉刚才的话,司徒恒的表情看起来很是高兴,而司徒元澈目光之中却有着一丝隐忍的怒意。   “恒世子,小王爷!”花清茉和花旻止同时站了起来,微微行礼。   司徒恒快速的走了过去,握住花清茉的手,目光柔和的看着她,道:“我这几日忙着我们的婚事,无暇分身来看你,你还好吧!”   “我很好。”花清茉微微的笑了笑,目光划过两个人相握的手,眼底划过一丝的幽沉。有些事情她需习惯才行,与司徒恒亲近这事,便是她必须习惯的。   “好了,你们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小王看着都觉得别扭。”司徒元澈坐了下来,随后花清茉、司徒恒以及花旻止也坐了下来。而坐下来之后,司徒恒依旧握着花清茉的手,这情景让司徒元澈觉得有些刺目,他敲了敲桌子,道:“好了,你们男未婚女未嫁,能不能收敛点?小王如今连个相伴的知己都没有,你们这是成心要气小王吗?”   “小王爷哪里的话?以小王爷的风姿,还怕没有好女子相伴吗?”司徒恒温和的笑了笑,绝美的容颜似乎比之前更加的风采出众,而他温静的双眸犹如亘古不灭的星辰一般,明亮的有些出奇。   听着司徒恒这话,司徒元澈冷然的一笑,道:“最好的都已经被恒世子挑走了,小王估计也只有找些玩瓜裂枣凑合着了。不过小王在这儿真要恭喜恒世子以及清河郡主,毕竟你们两之前中间也曾有着不少人,如今能走到一起也算是不易啊!”   司徒元澈这话让司徒恒以及花旻止的脸色有些不好,而花清茉只是淡淡的笑着,对于这话她倒是一点都不生气。毕竟事实如此,她和司徒恒之间本来就隔着别人,司徒元澈也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不过说完之后,司徒元澈笑了起来,犹如往日一般随意如风,张扬不羁,他从袖中拿出一个宝蓝色的锦盒,随后打开放在了花清茉的面前,笑着道:“虽说小王看不惯你们的婚事,不过既然是清河郡主成亲,小王自然要送礼表达心意,这是贺你成亲小王送的礼。”   “多谢小王爷。”花清茉看着锦盒之中的羊脂缠花玉玦,随后对着司徒元澈温和的笑了笑。   见她如此,司徒元澈也不想说什么其他的话,他看向司徒恒,道:“恒世子,还不为清河郡主戴上,难道因为是小王的礼恒世子不高兴吗?”   “小王爷哪里的话,本世子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不高兴?”司徒恒温和的笑了笑,随后将玉玦拿了起来,然后帮花清茉戴上,目光滑过她纤细白嫩的颈部,司徒恒望着上面两根红绳,随后微微一笑道:“茉儿,似乎有不少人送你戴在颈部的东西。”   “好似真的是这样。”花清茉听到这话,笑了笑,随后她将脖颈处戴的铃铛以及那枚玉棋子的吊坠拿了出来。三根红绳上拴着不同的东西,花清茉看着它们,不禁一笑,道:“若是旁人再送,我怕是不能戴了。”   随后花清茉将那些东西放回衣服里面,目光看向司徒元澈,笑了笑道:“多谢小王爷的礼,等到小王爷成亲,清茉必然会还送小王爷。”   “清河郡主既然这么说了,小王就等着。”   司徒元澈在花清茉的房间中呆了大概半个时辰,他走的时候花旻止便去送她。司徒恒说要与花清茉再说说话,也就没有和司徒元澈一起离开。   见那两人离开,司徒恒便吩咐相思和四月出去,而此时房间中只剩下花清茉以及司徒恒。   “还有一月,茉儿,接下来的时间,我会尽量抽空过来看你的。”司徒恒伸手附在花清茉的脸上,指尖微暖。   听到这话,花清茉只是摇了摇头,出声道:“若你实在繁忙就不必过来,日后有的是时间,不必急于一时。”而且,她还想让自己好好的准备准备,毕竟她与司徒恒要相对几十年,这着实需要一些时间来整理好她的心情。   “可是,我总觉得我们之间的事情似梦似幻,不大真实。”司徒恒温和的笑了笑,目光之中有着一丝的异样。   ☆、147大婚之日   花清茉不知道为何司徒恒会这样想,不过他既然想要看自己,那么便来看吧!早早习惯也是好的。她握住司徒恒的手,尽量让自己笑得看起来高兴:“既然你想来,那么便来吧!不必已近冬日,你来的时候记得多穿些衣裳。”   “嗯,我会的。”司徒恒听到花清茉的话,心中的那一丝的慌乱突然之间仿佛消失了一般。他的手慢慢的抚上花清茉的唇,随后慢慢的靠近。   花清茉自然知道他想做什么,但是此时她并不想与他过于的靠近,所以便站了起来,道:“恒世子,我这儿有人送了棋盘以及棋子,你如今若是有时间可不可以教我?”   “自然可以。”司徒恒并未在意刚才花清茉的疏远,他走到罗汉床边坐了下来,目光看向上面放着的榧木棋盘以及旁边放着的棋盒,随后将两个棋盒打开,道:“茉儿对于围棋可会一些?”   “嗯,略懂一些。”花清茉坐在司徒恒的对面,随后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了司徒恒。听完花清茉说的之后,司徒恒便让花清茉和他下一局,在下棋的途中慢慢告诉她棋的布局以及其他。   接下来的一个月,司徒恒每日都会抽出一个时辰来宁郡王府教花清茉下棋,两个人之间相处的倒是极好。花墨函的事情倒真如楚诗茵那样解决了,不过如今宁郡王府已经没有了当初的花墨函,只有一个痴傻成癫的二少爷。虽然花清茉等人都知道这事,不过府中的人却都只知道花墨函疯了,因而对他敬而远之。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成亲的前一夜,花清茉一如往昔的坐在罗汉床上看医书。虽说这一个月来,对于下棋她有了一丝的兴趣,不过她如今最喜欢的还是看医书,而相思也知道她喜欢,便给她带来了很多的医书。   因为明日有很多事要忙,所以花清茉便早早的让相思三人退了下来,只留着一个下人在外面守夜。房间之中极为的沉寂,偶尔能够听到的只有翻页的声音。此时,烛火突然一晃,花清茉不禁抬起头,看着已经燃烧了大半的灯芯,随后站了起来。   她走到梳妆台边,从抽屉中拿出剪刀走到烛台边将拉住的灯芯剪短。目光随意的划过房间,花清茉望着一片喜庆的房间,微微的笑了笑。   明日即将成亲,可是她却一点都不紧张,都说女子成亲前会焦急失措,可是她倒是平静的很。重新坐回罗汉床上,花清茉继续拿起医书。正当她想继续看时,眼眸之中突然闪烁着奇异的紫光,随后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诡异起来了。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花清茉放下书,轻轻的揉了揉眼睛。她的异能一般都是每月十五日左右才会失控,就和女子月事一样准,但是如今竟然提前了,这当真是让她有些哭笑不得。站了起来,正准备回卧榻休息时,她无意中看向房间的后方,此时在她房间后面的那块空地之上,有着几个人在打斗,她此时能够看到也只有白骨,并不知道是什么人在那里。   不过很快,其中两个人便将来的人打败,随后那两个人走向了她的房间,然后直接跳上了房顶,潜伏在上面,仿佛是在守卫着这里一样。   这情景让花清茉有些诧异,她想了一会儿之后,便摸索着回到了榻上没有再管其他。如今的她能够看到的只有人骨,根本无法看清是什么人,虽说那两人看起来是在守着她,但到底是如何她也并不知,还是就这样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为好。   翌日,寅时一过,相思等人便到了花清茉的房间唤她起身。睁眼的时候,花清茉看到相思以及四月,瞬间松了一口气。昨夜她还在想若是今日她的异能一直失控,等到洞房之时,面对着一具白骨,她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梳洗之后,花清茉坐在梳妆台前,随后相思端着一杯放着糖莲子的茶给花清茉。这是华朝的习俗,成亲之日,新娘在起身之后要喝一杯带有糖莲子的茶,取意夫妻连心,甜甜蜜蜜。   饮了一口茶后,花清茉便将茶杯递给了相思。端着茶杯,相思走到了外面,刚出门没两步,华絮便走了过来。   “小姐喝了吗?”华絮看着托盘中的茶杯,问道。   “嗯,已经喝了。”相思微微一笑回答,说完之后她有些不安的看向华絮,道:“你说瞒着小姐这事,之后她知道了会不会怪我们?”   “放心吧!侧妃已经告诫威胁过我,让我和四月今日扶着八小姐上花轿,然后让你扶着小姐。不过对着小姐就说是你扶着八小姐,来混淆视听,这意思不就是和我们不谋而合吗?等明日从西王府回到小姐身边,我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华絮安慰着相思,不过她心中也是有些紧张,毕竟以花清茉的敏锐聪慧,此事到底能不能瞒着,她还真的说不好。不过如今,既然已经到这步田地,能瞒着便瞒,瞒不住她们再认错吧!   “也只能这样了。”相思叹了一口气,她们也只是遵随着楚向白的命令。给她们小姐喝药,用药让她今日稍稍的头晕一下,不过这药也只有几个时辰的功效,等到夜里花清茉便会恢复,到那时候……   顿时,相思有些不敢想像。   “我先去将茶倒了免得被人发现。”相思说了一句,便走向了一边,而华絮也走进了房间之中。   此时,四月正在用站着木兰花香味的梳子帮花清茉梳头,淡淡的木兰花香在房间中弥漫开来,闻起来倒是觉得安然心定。走到花清茉的后面,华絮淡淡的一笑,道:“小姐,今日府中太忙,侧妃说想要从你这儿借了相思过去,等到明日便让相思去西王府。”   听到这话,花清茉并没有想太多,只是点了点头:“那倒没什么,就让相思去一下吧!”   花清茉的回答让华絮有些心虚,此时她看向四月,四月正在也是一脸的心虚,这事她们三个都知道,都搀和了一脚,但是就独独的瞒了花清茉。   新娘梳妆极为的麻烦,花清茉坐在梳妆台前,觉得今日不知道为何头晕的很,因此看东西也是有些迷糊。相思被侧妃要去了,她就只能自己把脉,似乎只是有些气血不足,并未有什么大概。   四月帮花清茉梳好头后,便拿起一边放置的嫁衣帮花清茉穿上。   大红色的嫁衣,只袖子做的较为宽阔,上面是以金线绣出的花纹,花纹与一般如意之上的花纹如出一辙,寓意如意吉祥。腰身紧收,显得花清茉有些纤瘦,犹如风中摇摆的柔柳,弱不禁风。   裙上用金银双线切合着绣出一圈繁密的云纹,刺绣处又以银线缀上千万颗琥珀晶石,晶光华溢,与金线相映生辉,雍华至极。大红金边绣金花卉纹样的腰带之上配着一块白玉蝴蝶纹样的腰佩,在腰佩红色的流苏之上有着一圈的白玉响铃,微微一动便有着一阵细碎清灵、淡而清雅的声音。   嫁衣的前裙齐地,显得沉静稳重,而后方却是两米左右的曳地长裙,裙上是以各色的细线绣成百花凌然而放的图案,每一朵花蕊之上都是以明暗交汇的虎睛石为蕊,花朵的边缘更是以百花的颜色挑选着各色的晶石点缀在花朵的边缘之处,珠辉璀璨,各色的光芒隐隐而动,明暗流转的光芒间,带着一种流光溢彩的奢华。   许是未曾穿过如此华丽的衣裳,花清茉只觉得镜中的自己与平日里有着很大的不同,明明还未施粉黛,却已然有着一抹抹的艳丽。领口的肌肤与大红的嫁衣相邻,到更是显得她肤白若雪,宛若凝脂。   “这嫁衣做的倒是极好的,小姐穿着极美。”华絮看着穿着嫁衣的花清茉,目光之中有着一丝的向往。   花清茉听到这话,不禁一笑,道:“华絮,你也想嫁人了?让楚公子娶你便是。”   一听这话,华絮便是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她扶着花清茉坐回梳妆台前,然后又拿起梳子帮花清茉梳发。   “小姐,你就别取笑我了,我与师兄到底如何还未知。小姐这样说着,我总是觉得有些不大合……。”   “茉儿。”温和的声音传了过来,随后从门外走进一抹修长的身影,花旻止穿着一身淡青色锦缎长袍,头带玉冠,将平时有些散乱的发全部束起,身长玉立,风神朗朗,看着越发的器宇轩昂。   见花旻止走了过来,花清茉微微的一笑,还未说话之时,花旻止便跑了进来。他穿着一身浅黄色的锦袍,腰间束着浅青色绣杨柳腰带,头上戴着与花旻止极为相似的玉冠,清俊稚嫩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孩童才有的纯真以及无邪。   他快速的跑到花清茉的面前,围着她转了半圈,然后极为疑惑的道:“不是说今日姐姐是最为漂亮的吗?怎么我只看到姐姐传了一件很漂亮的衣裳?”   花彧卿的话让房间中的人不禁笑了起来,对于这个五少爷不通人事,她们也都习以为常了。此时花旻止到他的身旁,揽住他的肩膀,道:“那是因为姐姐还未梳妆打扮,如今只是换上嫁衣而已。”   ☆、148拜堂成亲   听到花旻止的话,花彧卿突然惆怅至极的叹了一口气。他微微的上前,环抱住花清茉的右臂,目光凄凄的看着她,道:“姐姐,听说你嫁人之后就不住这儿了,若是日后彧卿想你怎么办?”   “你可以去西王府找姐姐,况且,姐姐又不是不回来了,你别太难过。”花清茉伸手摸了摸花彧卿的头,随后她伸手抚了抚自己的额头,看起来似乎很是疲倦。   见花清茉突然这样,花旻止有些担心的看着她,道:“茉儿,你怎么了?”   “没事,许是这几日吃的有些不多,身子有些虚弱。”花清茉淡淡的笑了笑摇头,随后她凝视着花旻止,道:“哥,不在前面招待客人,到我这儿来,若是被别人寻找什么借口,父王定会训斥你的。”   “放心,我借口出恭,到你这儿来看看你,马上便回去了。”花旻止温和的笑了笑,随后他伸手拍了拍花彧卿的肩膀,道:“五弟,你在房间陪陪茉儿,离吉时还有一些时辰,你就不用到正厅去了。”   “那倒是好,正厅那么多人,且我都不认识,去了当真无趣,还不如在这儿陪陪姐姐,此番姐姐嫁人,我大约着要有好些日子不能见姐姐,心中已是抑郁难当了,”花彧卿说着便更加紧的抱住花清茉的手臂,目光很是难受的看着花清茉。自他从天云寺出来便一直与花清茉最为亲近,如今她要嫁人,花彧卿自然是难受的很。   听着花彧卿的话,花清茉也突然有些不舍,她伸手捏了捏花彧卿的脸,温声道:“就算姐姐嫁人,也是寻到时间就会回来看你,况且西王府与宁郡王府相邻不远,你若是想见我,自可到西王府寻我。”   “可是夫子说,女子嫁人之后便是夫家的人,姐姐都成了西王府的人,可是我却是宁郡王府的人,频繁相见会不会落人口实,要不我也跟姐姐一起嫁过去吧!”花彧卿想到这点突然眉飞色舞起来,只要他一起嫁过去,那么便可以时时伴着姐姐,也不用怕其他。对,就这么办!   此话让四月和华絮都不禁轻笑起来,这五少爷不愧是天云寺寄名出家的孩子,当真与寻常孩子不同凡响。他要随她们小姐一起嫁人,这传出去必定让人哭笑不得。   不过,别说他人,就连花清茉都有些苦笑不得。微微叹了一口气,她出声道:“彧卿,这世界上只有女子嫁人之说,男子是不可以嫁人的。你这话在这里说说可以,但是千万不要在外人面前说,会让人笑话的。我知道你不舍姐姐,但是姐姐是女子,终归是要嫁人,你已经十岁了,要知道生死离别乃是常事,纵使再不舍,也要接受知道吗?”   “我知道。”花彧卿听到花清茉的话后不禁瘪了瘪嘴,然后一副怅然道极点的表情。“师父天天和我说,人生有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及五取蕴苦,他说生总是苦乐参半,知其乐,忘其苦,我虽小但也明白,只不过到了自己身上,着实觉得有些难受。”   “过些日子便好了。”花清茉淡淡的笑了笑。   此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她穿着一身红衣,看起来极为的喜庆,是宁郡王府请来的喜娘之一。   “呦,这离吉时没多长时间了,二位姑娘怎么还不给郡主描妆?”喜娘看着花清茉依旧素面对人,不禁有些急切起来。   对此,花清茉只是一笑,淡淡的开口:“喜娘不用急,我不喜浓妆艳抹,无需多少时间便可?”   “郡主啊!如今这时辰也不早了,还是早早描妆,带上凤冠,盖上盖头,等待着上轿比较稳妥。”喜娘一脸无奈的说道,这大户人家的红包虽说是给的多,可是这些小姐都是一个个的怪脾气,也不可能任她怎么样,她有时候只能看着着急。   见喜娘如此着急,花清茉不禁一笑,随后看向四月以及华絮,道:“时辰也不早了,你们帮我描妆吧!”   “是,小姐!”   四月立刻帮花清茉描眉,化成了远山眉,细长而舒扬,双眉如远山隐隐,秀丽清雅。之后,便在花清茉的脸上薄薄的施了一层胭脂,脸色便从往常微微的苍白变成了犹如春日桃花一般的粉色。唇微微的点朱,并不算是十分艳红,但是却比花清茉本身淡粉的唇色要显得妖艶很多。   戴上凤冠之后,华丽至极的凤冠,让一直清丽示人的花清茉显得格外的华丽贵气。凤冠上的凤是以金丝制成,凤尾之处上缀着各色宝石,极为的华丽,而凤头之处是以赤金雕制而成,上面的的每一根羽毛都清楚可见。凤凰口中衔着一串长长的水晶流苏,最末处与眉心相齐的是一颗璀璨光辉的紫水晶,光华隐隐波动,流光溢彩。   无论镜子中的自己是如何的出众,但是花清茉此时完全无暇欣赏,她只觉得头晕至极,勉强才可以睁开眼睛。不过她即使极为不适,但是却也强忍着,今日怎么说都是她的成亲之日,她如何都不能让婚礼出什么乱子。   这之后,大概过了半个时辰,有人来通知吉时已到,旁边的喜娘便将绣着龙凤呈祥图案的红盖头给花清茉盖上。立刻,四月和华絮使了个眼色,四月与华絮一起扶着花清茉走了出去,而喜娘则是跟在后面。   这喜娘也是侧妃吩咐好的,府中的人只知道她是扶花姒锦的喜娘,但是却不知她如今到了花清茉的身边。走到了外面的时候,花姒锦也出来了。许是因为太急了,两方人突然撞到了一起。   这样的动作让花清茉更加的头晕,她真的有些奇怪,怎么今日如此的不适?就在此时,相思将她扶了起来。与之同时,四月以及华絮扶起了花姒锦。   见新娘已经换了,该明白的人也都心里清楚了。相思与刚才的那个喜娘扶着花清茉首先走了出来,而四月以及华絮扶着花姒锦随后而行。   到了宁郡王府的门口时,那里已经停着两队迎亲队伍。她们将花清茉以及花姒锦扶到了宁郡王的面前,出声道:“茉儿,锦儿,今日你们成亲,父王也没有别的话要叮嘱,你们嫁去各府之后要好好的侍候相公,为其开枝散叶。”说到开枝散叶,宁郡王便为花姒锦感到心酸,她嫁给那个阉狗不是要一辈子守活寡吗?可这也是没有办法,那人既然要了他的女儿,他若是不给,搞不好会为宁郡王府招来灭门之祸。   “是,父王!”花清茉和花姒锦同时应了一声。   此时,宁郡王挥了挥手,然后扶着花清茉和花姒锦的人,分别将她们扶着走向不同的方向。   东西分境,将原本的一切完全改变了。   坐上花轿,花清茉便靠在一边闭上了眼睛,想要休息一会儿。不知道过了多久,轿子微微一动,此时一双手握住她的手,将她从轿子中牵了出来。   四周很静,花清茉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具体是哪儿她又说不上来,加上她现在依旧头晕的厉害,根本无暇去想别的。   “恒世子,清茉如今头晕异常,能不能尽快拜堂送清茉去新房休息?”花清茉靠近身边的人,说道。   听见这话,白紫箫不禁一笑,他如今是越发着期待一会的洞房之夜了。白紫箫伸手将花清茉横抱起来,然后走进了萧王府中,他的身后跟着楚向白以及一群锦衣卫,如今看着倒觉得不像是成亲。   萧王府中的宾客比西王府多了很多,毕竟白紫箫成亲,很多人是来看笑话,但都只是暗暗的看,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笑一下。   到了正厅,白紫箫将花清茉放了下来,虽说宾客来的很多,但是锦衣卫在正厅门口守着,能够进正厅的也就来此看的就只有雍亲王司徒映,豫亲王司徒诩以及德亲王等几位皇族,当然皇帝司徒宣以及皇后夜宸雪也都到了萧王府,两人正坐在正厅中的主座之上。   见新郎新娘都来了,站在一边司仪署的人,开始道:“吉时到,新郎新娘拜天地。”   听见这声音,喜娘以及花姒锦的丫鬟扶着花清茉走了过来,然后开始拜堂。   一拜天地,天地为证。   二拜皇上,天子为媒。   夫妻对拜,白首同老。   花清茉极为迷糊的拜了天地,之后她便在别人的搀扶下到了新房之中。坐在卧榻上,花清茉依旧觉得头晕难耐,便靠在一边闭上了眼睛。见着她的动作,相思便觉得有些对不起自家小姐,毕竟他们也算是一群人一起骗了她。不过堂已拜,礼已成,她就算觉得再对不起花清茉,也只能对不起了。   知道花清茉因为药睡着了,相思便将房间中的人都屏退出去。到了外面时,楚向白与夜行守在门口,她走到楚向白面前,道:“师兄,小姐若是知道这事不理我了,你看你得怎么补偿我才够?”   “放心吧!有督主在,清河郡主,不对,是夫人怕生不了多大的气。”楚向白别有深意的一笑,今夜怕是有好戏看了。   ☆、1洞房之夜1   听楚向白这么开口,相思虽然有些担心,但是却未曾再说什么。毕竟如今这时候,怕是说什么都显得有些多余。只是希望今夜过后,她、华絮以及四月三人还能够一如往昔的伺候花清茉。   冬日的夜比往常来的更早,天空之中有如泼墨山水画一般,暮云渐暗,一层一层的将原本蔚蓝的穹宇一点一点的染黑。临安城中万家灯火通明,在黑暗之中灯辉璀璨,流光溢彩。   花清茉醒的时候,周围幽静至极,先前的不适此时已经消失,她伸手揉了揉额头,随后出声的唤道:“四月,华絮,你们在吗?”   回答她的只是一片寂静,她正准备用异能看看周围之时,突然听见推开门的声音,她便停止了自己的想法,静坐在卧榻上。   此刻,她的心跳微微的加速,洞房之夜需要做些什么她很清楚。但是即使很清楚,如今将要面临这种事,她终归是有些紧张的。脚步声慢慢的靠近,花清茉不由的握紧了双手,很快便有一双鞋从红盖头的缝隙之下出现。   此刻,新房中突然是一种诡异至极的沉静,花清茉甚至可以听到自己加速的心跳声。随后那双鞋从视线中离开,紧接着一支秤杆从红盖头的最下方伸了过来,将盖头慢慢的挑了起来。   眼前的视线渐趋变得开阔,随着秤杆的移动花清茉不由自主的抬起了头。等到盖头完全揭开之时,花清茉顿时睁大了眼睛,身体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左手吓的抓住了卧榻上的帷幔,而右手紧紧的抓住了坐下的丝被。   怎么?   怎么会是九千岁?   眼前的白紫箫穿着一身新郎的服饰,身长玉立,妖娆华丽。红色的冠貌之上点缀着一颗猫眼大小的绿宝石,宝石的光辉映衬着他幽深如海的双眸,在一片黑暗之中,仿佛亮起了一点的光辉,显得格外的璀璨动人。   微描的双眉,眉尾直入冠帽,一如既往的华丽英气,不过此时看起来显得格外的雍容沉静。眉下是一双描着紫色描影的凤目,妖异绝美,灩丽无双,凤目的尾端点点的金色描影,光华璀璨,映衬着他的双眸,更加的妖异华美。   鼻梁高挺,鼻尖却又带着淡淡的温润。点着微微暗红的唇上,有着一丝的笑,邪魅妖娆,却又是那样的明艳华美。   花清茉愣是失神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第一个能够想到的便是上错花轿了。快速的站了起来,花清茉看着白紫箫,出声道:“九千岁,似乎是出了些差错,茉儿如今便去西王府将八妹换过来。”   她刚准备走,在与白紫箫擦身之际,手被他握住,同时他带着凉意的声音传了过来。   “本督主抱起来的是你,拜堂的也是你,如今还去换什么?你要休了本督主吗?”   一听这话,花清茉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她转过头看着白紫箫,微微的低头,道:“茉儿自是不敢,只是……”   “只是什么?”白紫箫凝视花清茉,唇角的笑容在加深,果然还是这个丫头最有趣。   “茉儿记得告诉过九千岁,我必须要有个孩子。”花清茉抬起头,看着白紫箫,漆黑的双眸之中有着一丝的认真。虽说如今这状况出乎她的意料,但是她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只是她是华家的最后一人,这双眼睛必须要有人继承,可是白紫箫是太监,这让她找谁生去?   望着花清茉一脸为难的表情,白紫箫淡淡的一笑,道:“本督主手下有十万大内密探,十万锦衣卫,这么多男人随意挑一个不就行了。”   白紫箫这话让花清茉瞪大了眼睛,他这是让自己名正言顺的找别的男人。成亲之夜就让自己的妻子找别的男人生子,这样的事,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接受?   微微的沉默了一下,花清茉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如今还小,这事不急,只不过到时候希望九千岁不要介怀,茉儿只是要一个孩子而已。”   “此事你早已告诉我,本督主既然给不了你孩子,别的男人给你又有何妨?如今你也饿了,去吃些东西。”白紫箫的声音一如的冷漠,他拉着花清茉往房间的外阁走去。   坐到桌边,白紫箫拿过桌子上白釉蓝色山水图纹酒壶,然后在相同质地的酒杯中倒了酒。   “交杯酒。”冷淡的声音传了过来,花清茉拿起靠近自己的那杯酒,然后她主动缠住白紫箫的胳膊喝交杯酒。   喝完之后,花清茉便拿起筷子用膳,今日虽说她有些不适,并未有多大的感觉,但也是一整天未吃东西,她如今当真饿得很。吃了几口之后,她看向白紫箫,发现他吃东西挑的很,而且还避过了很多的配菜。见他吃的如此麻烦,花清茉拿起白紫箫面前的莲纹青花小碗,道:“九千岁,你要吃什么告诉茉儿,茉儿帮你挑。”   这话让白紫箫唇角微微的勾起,他支撑着下巴望着花清茉,道:“本督主倒未想到妻子还能做这样的事,虽说一贯都是下人们做的,不过既然茉儿如此主动,以后本督主的菜都交由你挑了。”   一句话让花清茉觉得自己似乎是在自掘坟墓,不过白紫箫都这么说了,她也只能遵命。   “嗯,茉儿知道了,九千岁想吃什么?”   白紫箫极为随意的说出饮食习惯,花清茉顿时觉得这人挑食挑的太匪夷所思了。   用完膳后,花清茉便站了起来,准备去吩咐四月和华絮将这些东西收拾一下,不过她还未走两步,白紫箫凉淡的声音传了过来。   “该洞房了。”   平平淡淡的四字,让花清茉顿时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她立在原处片刻,随后颤颤巍巍的回头,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可以用欲哭无泪四字形容。   “怎么洞?”花清茉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虽说她先前已经做好的准备,但是却从未想过与她成亲之人会变成白紫箫,一切的准备此时都已经化为乌有了。   目光凝视着花清茉,白紫箫妖娆绝美的脸上有着无法诉说的笑意,他站了起来,慢慢的靠近花清茉。   “怎么?害怕了?”白紫箫的手挑起花清茉的脸,冷冷的问道。   花清茉沉默了片刻,随后摇了摇头,事已至此,她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她将手放在白紫箫的腰带上,随后帮他脱衣服。此时白紫箫的手附在她的腰身之上,微痒的感觉传了过来,这让花清茉的动作滞了片刻。不过她很快恢复正常,继续帮白紫箫脱衣服。   将花清茉的表情收入眼底,白紫箫唇角的笑容,妖美的犹如三月簌簌而下的桃花雪,片片妖娆,朵朵精致,一片绯丽之中,带着绝滟一时的美。   “平日里见你也算是稳重,不过今日倒真是像个受惊的小猫,可爱的很。”白紫箫握住花清茉的手,唇角有着一丝妖娆的笑。   这动作让花清茉微微有些诧异,她抬头凝视着白紫箫,道:“九千岁,不洞房了?”   “嗯!”白紫箫淡淡一笑,他拉着花清茉往房间里阁走。到了卧榻边上,白紫箫松开花清茉的手,道:“去换衣服,不然长夜漫漫,只是睡觉多无趣啊!”   这话让花清茉感觉到一丝的疑惑,毕竟话里的意思是要出去。只是如今这时候,白紫箫要带她去哪儿?不过花清茉也没有多问,她快速的取下凤冠,长及腰下的青丝立刻披散了下来。随后她脱下自己身上的嫁衣,正准备打开衣柜拿件衣服时,突然记起这是白紫箫的房间,虽说是新房,但是这里面放着的应该都是花姒锦的衣裳。   停了片刻之后,花清茉还是打开了衣柜,里面放着的衣裳让她一愣。虽说这里面放的不是花姒锦的衣服,但是这与白紫箫让楚向白一直送于她的衣服极像。微微沉默了片刻,花清茉从里面拿出了一件碧水蓝色白线木兰花开花式小袄,这衣服的颜色看起来极为的沉静,而上面所绣的白色木兰更是犹如花开时一般雅致动人,下身是一件月白色软缎百褶罗裙,万千青丝随意的挽好,然后斜斜的插了一支白玉簪子。   等她穿戴好之后,白紫箫已经换了一件玄色绣腾龙图案的长袍,只不过上面金线绣着的腾龙为四爪,正确的来说只能作为蟒。新郎的冠帽他也已经换了,戴的是黑色绣云纹的冠帽。   随后,花清茉从一边的四扇檀香紫檀木刻丝琉璃屏风上,拿下了上面放置的金色披风,紧接着她帮白紫箫披上披风系好带子。   “走吧!”白紫箫握住花清茉的手拉着她往外走,一出房间,花清茉便看到了相思的背影,虽说看的不太清楚,但是她可以确定那就是相思。这样的情景让她觉得有些不对,但是如今她不确定自己心中所想,便没有表现出一丝的异样。   “小丫头,你的轻功练得怎么样了?”白紫箫冷淡的声音让花清茉微微的回神。   “尚可见人。”花清茉出声回答。   “那好,抓紧本督主的手,不然半路把你弄丢了,这夜里怕是不好找。”   白紫箫的话中带着一丝的玩笑,花清茉听着这话,只能双手抓住白紫箫的手。随后白紫箫与花清茉首先离开,而楚向白等人则是跟在他们的身后。   ☆、2洞房之夜2   花清茉千想万想也未曾想过白紫箫会带她来西王府,他们一行人直接避过周围吵闹的人群进了一间房中。到了里面,一身月白色云纹长袍的文景也坐在里面。他看到花清茉的时候不禁一笑,随后看着白紫箫与花清茉,道:“紫箫,清茉,恭喜你们结成良缘!”   听着这话,花清茉便越发的觉得自己心中所想是真的。她看了白紫箫一眼,想要问他但是却还是忍住了。此事不管如何,结果已是这般,她还是安安静静的当白紫箫的妻便好。   “看你这样,怕是还未到精彩的时候吧!”白紫箫别有深意的一笑,随后拉着他坐在了一边的青鸾牡丹团刻紫檀椅上,而花清茉则是坐在白紫箫的腿上。   这姿势总让花清茉觉得有些不适,不过却也没有敢乱动。文景坐在旁边,望着花清茉表情不对的脸,不禁笑了起来。   “清茉,如今你已是紫箫的妻,夫妻之间亲密一些也属常事,你就别不自在了。况且,你可得顺着他点,不然倒霉受苦的可是你自己。”   文景的话中有着一丝的深意,花清茉微微的沉默了片刻,便搂住了白紫箫的脖颈,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之上。虽说在夜里行了一段时间,白紫箫的身上有些凉意,不过那股沉香的气味一如往常,沉静的让人觉得安宁。而白紫箫的手也放在花清茉的腰间,两人的姿势倒是出乎人意料的亲昵。   见着这样,文景不禁一笑,沉静如水,淡薄如云的眸子中似乎也有着一丝的笑意。转而他看向面前的镜子,随后笑着道:“开始了。”   听他这么说,花清茉的目光望向前方,此时在他们的面前有着一面极大的镜子,但是镜子中出现的景象却不是这个房间的景象,而是另外的一个房间。   镜子之中,喝的微醉的司徒恒被人扶着躺到了卧榻上,他的身边便是坐着和花清茉穿着一样嫁衣的花姒锦。如今这时刻,花清茉终于知道为什么要给她和花姒锦一样的嫁衣?果然是预谋已久,而她竟然完全没有想过这个事情,当真是笨的可以。   不过事已至此,她等待着司徒恒知道所有的时候,不知道那一刻他会如何的对待花姒锦。   当然这情景需要等,此时她只要看着眼前这场戏便可了。   半响之后,大概是房间中的人都散了,花姒锦自己动手揭开了盖头。此时的她眉如远山之黛,眸若璀璨星辰,绝美的五官在精心的装扮中显得更加的天姿国色,倾国倾城。   她看着司徒恒,满眼都是爱意。随后她从腰间拿了一颗药,喂到了司徒恒的口中。   这动作让花清茉愣了一下,她抬头看着白紫箫绝美的侧脸,道:“九千岁,你不是要茉儿来看他们洞房吧?”   “你说呢?”白紫箫妖娆的一笑,然后手捏着花清茉的下巴,大拇指的指腹摩擦着她的肌肤,声音凉薄之中带着一丝的笑意:“既然他们与本督主是同一日成亲,本督主的漫漫长夜,自然由他们打发。”   这话让花清茉感觉到一丝的凉意,果然,眼前这人做事是她完全料想不到的。她真的没有想到,白紫箫竟然会带她来看司徒恒以及花姒锦洞房。不过,司徒恒已经与她无关,至于花姒锦,她们之间的账总有一日要算清。   大概过了一刻,司徒恒吃下去的药似乎开始有作用了,他那张绝美而又温雅的脸庞上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醉人媚态。嫣红的唇微微的张合,他纤长白皙的五指开始有些不耐烦的解着自己身上的新郎服。   与此同时,花姒锦将头上的凤冠娶了下来,一头如云的青丝披散下来,整个人带着一种极致的绝美。望着花姒锦如此的美态,花清茉不禁一笑,道:“九千岁,茉儿的容姿与八妹想必差了那么多,此番的错误千岁爷当真是吃了不小的亏。”   “倒真是如此。”白紫箫冷淡的回了一句。   而文景则是轻轻一笑,温声的道:“紫箫,这华朝第一美人是你,这花姒锦在你面前也不过是个稍微出色的女子,在我看来还不如清茉顺眼,如今见着你们两人,倒也是很般配。”   “此言差矣,茉儿配不上九千岁。”花清茉淡淡的笑了笑,目光继续凝视着面前的镜子。里面的花姒锦已经动手将自己脱得只剩下一件白色褥裤以及一件粉色绣鸳鸯戏水的肚兜,至于司徒恒也脱得只剩下一件单薄的里衣。   药让司徒恒看起来极为的邪魅,微微眯着的眸子中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邪气。花姒锦坐在他旁边,目光含羞的看着他,随后她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凑上前去。   顿时,已经分不清所有的司徒恒将花姒锦压在了身下,唇吻住了她娇艳的红唇。手也摸索上了她玲珑有致的身体,这情景让花清茉的目光一沉,她将手放在唇边,轻轻的擦了起来,声音有些冷。   “脏,被他碰过好脏。”   这话让白紫箫的目光从镜子中移到了花清茉的脸上,他看着她的动作,道:“司徒恒碰过你?”   “勾(gou)引恒世子时,他吻过茉儿,不过看着这场景,茉儿只觉得有些人说的对,男人的爱与身体的需要是分开的,恒世子口口声声对我有情,如今欲(yu)望驱使之下,他不也碰了别的女人,这让茉儿对他的歉意荡然无存了。”花清茉随意的一笑,笑容看起来有种说不出来的妖丽。   “或许清茉说的对,不过我就没有碰过一个女人,宁愿死也绝对不会去碰,身体所需或许真的极为难忍,不过若是真因为如此碰了别的女人,大抵只是因为他还并不是很爱你。”文景淡淡的一笑说道。   听到他的话,花清茉极为疑惑的看着他,道:“我总觉得文景你很奇怪,明明你比九千岁看着年幼,但是你所言所行都给人一种太过老成之感。”   对于花清茉的话,文景只是温然一笑,笑容犹如白云一般随意淡雅,然后他看向白紫箫,道:“紫箫,管管你的新婚妻子。”   “小丫头很乖,不需要管,不过你倒是需要管管你的嘴,少说话比较好。”白紫箫冷冷的说了一句,这让所有人的目光都再次的移到了镜子之上。   此时,司徒恒与花姒锦已经是赤身相对,男子消瘦的身体压着女子玲珑柔软的身体上,美丽的唇更是在一片纯白之中落下点点红梅。当两人融合在一起的时候,司徒恒的唇一动,像是在叫人的名字。而这声音一出,让本来已经沉迷的花姒锦睁开了眼睛,美丽的双眸之中尽是恨意。   那个名字谁都看得出来,但是却又显得讥讽无比。明明要了另一个女人,叫的却是别的女人名字。   茉儿,司徒恒叫的便是这两个字。   镜中的司徒恒因为药性要了花姒锦一次又一次,两个人虽然都是初次,但是却相合的很好,让人看着觉得他们就是彼此相爱的。   “这恒世子看着清瘦无力,这事实上倒是比一般人威猛了不少,这一夜当真是让我受教了。”文景的手支撑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镜子中两人。随后他笑着转头看向白紫箫,出声问道:“待我回去将今夜看到的都画出来,然后印刷成册,你说这能卖多少银两?”   “恒世子和宁郡王府八小姐的春宫图,至少也得五十两一本,你多卖些,锦衣卫下月的月俸就从你那儿拿了。”白紫箫并未回头,只是看着镜子中,凉凉的开口。   此话一出,文景的脸色僵了一下,随后他无奈至极的摇头,然后直呼交友不慎。   而他们刚才这话让花清茉觉得有些不好,若是真的如此了,先不说花姒锦,就说司徒恒,他以后还如何见人?虽然自己不喜欢司徒恒,但是若是发生这种事,她当真是有些看不下去。   “九千岁,若是这样做了,西王府以及宁郡王府的脸上无光,这会不会有些不好?”花清茉拉了拉白紫箫的衣服,问道。   “没什么不好的,本督主还等着文景将锦衣卫的月俸给本督主,也省得浪费国库的银两。”白紫箫冷冷的说了一句,随后他低头看着花清茉,道:“舍不得司徒恒丢脸?”   这话一出,花清茉便知道白紫箫有些生气,他不喜欢别人求情,不管是什么事情。为了避免白紫箫更加生气,花清茉立刻道歉:“对不起,茉儿不会再说这话,难得九千岁带我来看如此的好戏,我会专心看戏的。”   说着花清茉便再次看了过去,此时镜子中,司徒恒已经累极的趴在花姒锦的身上,两人皆都沉沉的睡了过去。   见此,文景站了起来,然后微笑的看着花清茉以及白紫箫,道:“好了,戏已落幕,你们先行离开,我收拾一下便会回去。”   “既然如此,本督主就先行了,记着你的春宫图。”说完,白紫箫便拉着着花清茉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此时东方的尽头泛着一点白光,天空之中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蓝意。白紫箫几人依旧是以轻功赶回萧王府,路上的时候,花清茉想到一事,便直接问了。   “九千岁,你为什么要娶茉儿?茉儿知道,这错误是一早九千岁就吩咐好的,不然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场景。”   听到花清茉的话,白紫箫只是妖娆的一笑,阳光延绵着他妖艶的面容落下,绝美的五官仿佛在放大,灩丽之中却又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清俊。   到了阁楼,白紫箫站在房门之前,目光凝视着东方的朝阳,声音清冷依旧,但是似乎又多了一丝柔意。   “本督主或许只是想找个不讨厌的人陪在身边。”   这话让花清茉有些诧异,她凝视着白紫箫的五官,正想再说什么的时候,白紫箫的声音再次的传了过来。   “本督主派人查过,你是十二月十三日子时出生,今日才是你的生辰,可有什么想要的礼物?”   ☆、3三朝回门1   白紫箫的话让花清茉愣住,她一直只知道这个身体是十二月十二日出生,所以并未觉得有什么。但若花清茉是十二月十三日出生,那么便是和她同一日出生。   自从华家一门惨死之后,从未有人问过她生日想要什么礼物。如今听到这话,她突然有种极为心酸的感觉。   有多少年没有人对她说过这种话?   有多少年没有人记得她的生日?   这些年,她一直都是一人孤零零的呆在研究所里,需要抽血时被押上手术台抽血,需要她的能力就要出去和各种各样的人接触。很多时候,她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个人还是机器?   到了这里,勾心斗角,阴谋诡计,她只想活着,其他的事情更是没有多虑。不过如今,她突然有了一种被人在乎的感觉。毕竟若真是无所谓,绝对不会派人查她的一切,也不会记住这样的事情。   目光看向白紫箫,花清茉不禁一笑,笑容之中第一次有了一种与她平时笑容不同的东西。   “九千岁,你可记得你曾许过茉儿一个约定吗?”花清茉出声问道。   “你并未真正掌管宁郡王府,那个约定也算是作罢。”白紫箫看了她一眼,唇角一勾,冷声道:“你想要让那个约定作为生辰之礼?”   “嗯!”花清茉点头。   “既是生辰之礼,便开口吧!本督主会答应你的。”白紫箫转头看向东边的朝阳,唇角的笑容变得有些阴鸷。   此时花清茉靠近白紫箫,手搂住他的腰,脸埋在他的胸膛,道:“到茉儿离世之时,之前的每一年生辰都想与九千岁一起,所以不管九千岁你有多忙,都要抽时间陪我,这是你答应我的,你堂堂九千岁,绝不许反悔。”   花清茉的话让白紫箫的表情柔和了一些,他的手附在她的头上,指尖微微的拂动着她的青丝。随后白紫箫淡淡一笑,笑容邪魅却又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的深远:“果然是个很笨的孩子,本督主果然不讨厌你。”   两个人在外面呆了片刻,便回到了房间之中。而白紫箫既然答应了花清茉,一整日都陪着她。两人之间虽说是夫妻,但是更像是长辈与晚辈,白紫箫宠着花清茉,已经超出了所谓的宠物,而花清茉依赖着白紫箫,完全不在意他身上任何的骂名。   在萧王府安静的呆了两日,四月和华絮回她身边时,花清茉也没有说什么。毕竟这事已经如此,说什么都是无益的。况且,比起司徒恒,嫁给白紫箫更好,在他面前她只需要做花清茉便够了。   第三日,便是归宁之日,花清茉并未想着让白紫箫与她一起回宁郡王府,所以便从头至尾没有提过这事。   清晨,花清茉醒的很早,而此时白紫箫早已经不在卧榻之上。虽说华朝一般朝臣成亲都有七日时间,不过白紫箫是司礼监掌印,手中更有东西二厂,抽出三日时间已经很是不易。所以,花清茉便没有想过提归宁之事,免得打扰他,而且今日司徒恒还不知道会做什么事,虽说他不会危及到白紫箫。但若是惹怒了白紫箫,闹出什么事,就不好了。   起身之后,伺候她的依旧还是相思三人,至于红棉,她以陪嫁丫头不宜太多为由已经还给了老郡王妃。   梳洗好之后,花清茉穿着淡紫色的绣花小袄,下身着了一件月白底绣红梅花的长裙,虽说颜色款式看起来甚为简单,不过那红梅的花蕊都是以金线缀着黄色(se)猫眼石,看起来倒显得花蕊明灿异常,珠辉光耀。梳着朝云近香髻,只斜斜的在两边插了一对白玉簪子,脸颊的两边微微的垂下两缕青丝,倒是显得格外的清丽绝伦。   出门的时候,花清茉披上了一件纯白色的翻毛斗篷,毕竟这临安城的冬日是出了其的冷。不过好在她已经吩咐过楚向白让他给自己准备了马车,至于回门的礼物,也一并让楚向白准备好了。   坐在马车之上,里面放着的炉子倒是暖和了不少,相思不停往炉子里加炭火,而花清茉则是拿着医术看着,仿佛与未出嫁前一样。   萧王府离宁郡王府倒是有些远,毕竟萧王府是在临安城最北处,而宁郡王府则是靠近城中。加上马车行驶并不算快,大概花了大概半个时辰才到宁郡王府门前。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花清茉到的时候花姒锦与司徒恒也一起来了,不仅如此就连西王爷与西王妃也都一起随行。这样的场景倒也是在花清茉的意料之中,毕竟这一场错误,将原本的一切全部改变了。   走到郡王府门口,花清茉对着司徒恒微微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见她如此,司徒恒的目光一沉,他正准备说话之时,锦衣卫走到花清茉的面前,恭敬的行礼。   “夫人,这些东西搬到哪儿?”   “你们随着宁郡王府的下人便可,有劳了。”花清茉对着那些锦衣卫微微一笑,这是楚向白吩咐的,让锦衣卫跟随着她,既是来送礼,也是要保护她。对于这样的决定,花清茉并未有任何异议,毕竟对于这种事,她并不在乎。   不过因为这些锦衣卫,司徒恒便没有再说话。此时花姒锦走了过来,对着花清茉微微一笑道:“七姐。”   “八妹。”花清茉回了花姒锦一笑,随后她看了相思等人一眼,道:“我们先进去吧!”   花清茉的话刚说完,便看到一道浅黄色的身影扑了过来。   “姐姐,你回来了。”花彧卿抱着花清茉的腰,极为高兴的开口。他都有两日未见到姐姐,今日一听说姐姐要回来他便在这儿候着,等了都快一个时辰了。   听到花彧卿的声音,花清茉也不禁笑了起来,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温声道:“好了,我们先回府,外面天冷,你穿的有些单薄,会生病的。”   “嗯!”花彧卿点了点头,然后松开了花清茉拉住她的手便往里走。   走到宁郡王府正厅之时,花旻止站在门口,他见着花清茉便一下子走了过来,很是担心的看着她,道:“茉儿,这两日你还好吧!”   花清茉与花姒锦上错花轿之事,早在成亲的第二日便已经是闹到整个临安城都知晓了。他很担心花清茉,想要去萧王府看看,但是被宁郡王制止,逼于无奈,他也只能等着三朝回门之日看看花清茉。如今见着了,花清茉虽然也像往常一样,但是他还是很担心。毕竟,她嫁的人可是九千岁白紫箫。   “哥,你不用担心茉儿,茉儿没事。”花清茉微微的笑了笑,对于花旻止担心之事她自然也是知道的,不过她相信整个宁郡王府除了花旻止担心她,应该没有其他人会真心担忧她。当然花彧卿若是再大些也会担心自己,不过如今他还只是个孩子而已。   进到正厅之中,宁郡王府的人都在。花清茉对着宁郡王微微行礼,随后坐下。与此同时西王爷夫妇也都坐了下来,而花姒锦以及司徒恒则是坐在花清茉的对面。   那日成亲的人一下子到了三人,这倒是让有些看戏的人卯足了兴趣。   “茉儿,你在萧王府如何?”宁郡王爷寻了半天,都不知道该问些什么才好,只能如此询问。   对于这话,花清茉只是淡淡的一笑,根本看不出喜怒:“父王,茉儿很好。”   “哎,七妹就不要说这样的话安慰父王了,郡王府人都知道你委屈,也不知道成亲那日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怎么就突然上错了花轿呢?”花弄影看起来一副为花清茉惋惜的口气,不过从表面上看倒是看不到一丝一毫为花清茉不平。毕竟有些事,很多人都只是说说而已。   “是啊,七妹还真是可怜就这样上错了花轿,嫁到了萧王府,其实想想,七妹当初要是嫁给晋国公不也是很好吗?”花凌薇微微的笑着说道,今日花清茉回门,她可是老早便回来看好戏。她嫁给了那样一个男人,而花清茉嫁的不是男人,这当真是报应。   “七妹回门是件该高兴的事儿,三姐和五妹何必再提起这事?莫不是你们表面上为七妹惋惜,实际上心中恰恰相反。”花染歌淡淡的说道,出声维护花清茉。虽然她的身份低于别的小姐,不过由于花清茉作保,老郡王妃也答应了将郡王府暂时交给她管理,而她如今在宁郡王府的地位也渐渐的高了起来。   听见花染歌的话,花晗汐笑了笑道:“呦,这还真是丫鬟翻身了啊!四小姐。”   这话中的嘲讽,花染歌不是不懂,她正欲出声反驳之时,花清茉微微一笑道:“劳几位姐姐挂心了,茉儿是上错了花轿,可是如今错已铸成,茉儿不需要几位姐姐来同情,我在萧王府是死是活,几位姐姐就算知道也不可能看我,何必在这儿逞口舌之能?”   这话让花弄影等人顿时闭上了嘴,就算花清茉死了她们也不可能去萧王府,但是也总不能这样开口,所以如今还是沉默比较好。   不过此时,司徒恒看向花清茉,道:“茉儿,我……”司徒恒很想说话,但是他已与花姒锦圆房,如今说什么似乎都已经是太迟了。   见司徒恒欲言又止,花清茉淡淡的一笑,道:“恒世子,看来我们此生就是无缘,成亲之日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当真是无人料想的到。如今,恒世子已为清茉的妹夫,希望恒世子好好的对待八妹。”   花清茉这话让司徒恒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仿佛隔了天涯海角,永远都触及不到,但是心中的感情却不是一两句话可以压制的住,他凝视着花清茉道:“茉儿,我……”   “恒世子自重些,这茉儿两字似乎是本督主叫的,对吧?”   ☆、4三朝回门1   凉淡的声音犹如此时簌簌而起的北风,冷凛冰寒,入耳的瞬间让人有着一种背脊发凉的感觉。正厅中人听到这话,立刻抬眸望去,不知在何时,一道玄色的身影立于宁郡王府的正厅门前,目光兴趣至极的看着正厅中的人。   白紫箫的突然到来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花弄影以及花凌薇瞬间觉得心中慌乱至极。刚才她们冷嘲热讽的话,白紫箫必然听到了,以白紫箫的一贯作为,她们很担心此番自己能不能轻易逃脱过去,搞不好这阉狗还会随意寻个罪名对她们下手。   “九千岁。”花清茉有些诧异白紫箫会来,不过既然来了,她也不会说些什么。花清茉正准备站起来之时,白紫箫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楚向白、夜行以及一队锦衣卫。   见此,正厅中的人皆都站了起来,对着白紫箫行礼。   “见过九千岁,九千岁安!”   “都是自家人,这么多礼作何?”白紫箫冷冷的笑了一声,此刻他走到花清茉的面前,带着金色护甲的手附在她的脸上,笑容妖娆而又邪魅:“怎么不告诉本督主今日是你归宁之日?本督主还得谢谢郡王爷教出了这么听话的女儿。”   白紫箫的目光望向宁郡王,唇角释着一丝说不出意味的笑意。花清茉看着他,知他是偏护自己,微微一笑,道:“九千岁公务繁忙,茉儿不想打扰你,我一人回来也是无碍的。”   “是吗?”白紫箫凉凉的发出声音,随即他的手从花清茉的脸上放了下来,然后握住了花清茉的手。此时,锦衣卫搬进来一张紫檀木贵妃榻,上面铺着暗红色捧幅坐垫,以及放着两个暗红色素面锦缎迎枕。   白紫箫拉着花清茉坐在了软榻之上,手支撑着下巴,目光看着前方,绝美妖娆的脸上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幽深笑意:“今日难得人这么齐,不如说说那日成亲之日,到底怎么换了新娘的吧?虽说这丫头也挺合本督主的意,不过本督主记得本督主当时要的是八小姐,而不是七小姐,谁来给本督主一个说法?”   此话一出,整个宁郡王府的大厅中便陷入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沉寂。虽说早已料想到白紫箫会提起此事,不过却真提起之后,倒真是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静了大概半刻,宁郡王淡淡一笑,道:“九千岁,今日已是二位小女归宁之日,曾经的错误还是就此忘却便好,毕竟事已至此,如今去追究也无任何意义?”   “哦?是吗?”白紫箫微微的勾起唇角,随后他看向司徒恒,道:“恒世子这两日温软在怀,怕是逍遥的不得了吧!不过八小姐原先就是恒世子的未婚妻,如今这番场景倒真是老天爷帮你们二人重修缘分,连本督主都不禁要被感动了。”   花清茉听见这话,不禁掩唇,有些想笑,但是却又觉得不合时宜,她从未想过白紫箫说话如此趣味,听着倒真是觉得有趣的紧。   不过这也只是花清茉而已,司徒恒因为这些话,脸色苍白异常,而花姒锦那张国色天香的脸上也有着一丝的不自在。正厅之中的他人虽然与此事无关,但是这番听着,都有些担心白紫箫对于此事不会善罢甘休,怕会牵连宁郡王府。   而在此时,花彧卿完全不知状况的上前,他趴在花清茉的腿上,纯净无垢的双眸看着她,道:“姐姐,这哥哥说话是何意思?恒哥哥不是你的相公吗?怎么又娶了八姐?你们到底怎么嫁人的?怎么把我都弄糊涂了?”   花清茉也未花彧卿会这么问,微微失神之后,道:“姐姐没有嫁给恒世子,是嫁给了九千岁,而恒世子娶了你八姐,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可是你们成亲怎么都换过来了?”花彧卿清俊的小脸上满是不解,随后他的目光移向白紫箫,双手合十的请求:“九千岁哥哥,姐姐嫁给了你,我能不能经常去哥哥府中看姐姐?我先前和恒哥哥说了,可是恒哥哥娶得是八姐,我又不用去看八姐,也不必去西王府了。日后,我想经常去看姐姐,哥哥千万不要生气啊!”   花彧卿孩子心切,加上他并不知道白紫箫的身份,所以也未表现出惧意,只是一心想着日后经常去见花清茉。他这话一出,宁郡王以及楚悠然有些担心的看着他,白紫箫一向喜怒无常,谁又猜得到他此时会做些什么?   而在一片静默之中,花清茉看向白紫箫,道:“九千岁,彧卿是茉儿从天云寺带回来的,他只是有些依赖茉儿,等他年岁大些就不会这样,九千岁莫要怪他。”   花清茉的声音落下之后,白紫箫只是淡淡一笑,道:“本督主不会和孩子一般见识,不过此日连西王爷夫妇都来此了,想必也是想要将这上错花轿之事弄个清楚吧!”   听到白紫箫这话,西王爷点了点头,出声道:“此事虽说已经成定局,不过还是得弄清楚才好,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让两个新娘调换过来。”   西王爷的话一出,花姒锦的脸色很明显一僵,与先前有些微许差异,而楚诗茵则是一副从容不迫之态,完全看不出一点的异样。花清茉细细的观察着这两人,心中感慨自己终究是太嫩,忘记了万事有变,不到最后当真是不得放松。   如今这状况,虽然她也无什么怨言,只不过终觉得有些不悦,不是因为嫁给白紫箫,而是因为她被人玩弄在鼓掌之中。楚诗茵和花姒锦是希望自己代替花姒锦去死,不过她们却完全料想不到她与白紫箫之间的事情,估计只盼着白紫箫厌了自己之后,早早的杀了自己。   “启禀西王爷,许是那日时间太急,我家小姐和七小姐上花轿前摔到一起,这之后大概就弄错了。”花姒锦的丫鬟突然开口,声音之中有着微许的颤抖。   此话让花旻止冷冷一笑,他看向花姒锦以及司徒恒,道:“就算是摔倒弄错,你们洞房之夜必然能够发现,为何到如此才回来追究此事?”   花旻止这话让司徒恒的脸色一白,他有些慌乱的看了一眼花清茉,随后有些无力的解释:“那日本世子喝醉了。”   “好一个喝醉了,多妙的理由。”花旻止有些无奈的摇头,心中都是对花清茉的心疼。虽说他很想将花清茉从萧王府带回来,但是以他之力,别说是带花清茉回来,估计连萧王府的大门都未见便已死在锦衣卫的手上。亏他还是宁郡王府的嫡子,如今他甚至比不上寻常人家的兄长,只能看着妹妹嫁给一个太监,他当真是太没用了。   花旻止这话说的有些无礼,宁郡王一听立刻出声喝止:“好了旻儿,不要再说了。”   听到这话,花旻止没有再说其他。而此时,宁郡王看向白紫箫,出声道:“九千岁,事已至此,锦儿已经是恒世子的人,不如就此将错就错,九千岁看如何?”   此话让花清茉很像大笑而出,宁郡王此时不知自己不是他女儿尚且如此,若是她的身世揭露出来,想必宁郡王定要不择手段杀了自己。看他当初对百里予澈所做之事便能猜到,此人心狠手辣,绝不是一般人物。   她突然很庆幸,她是百里予澈的孩子,至少那人给予过自己关怀,而宁郡王,从头至尾给她的只有失望。   坐在花清茉旁边的白紫箫,目光划过她的脸,唇角之中依旧有着妖娆而又邪魅的笑,此时他的左手挑起花清茉的一缕青丝,随意至极的在银色的护甲上绕动,随后他并未看所有人,只是冷然的开口。   “若是本督主不想将错就错,宁郡王准备如何是好?”   白紫箫这话顿时让花姒锦的脸色僵住,表情也十分的不对劲。而楚诗茵此时脸色也有些不对,毕竟就算再沉稳的人听到白紫箫这话,也会有些坐不住。   而宁郡王亦是有些不对,他沉默了片刻,正准备说话之时,白紫箫再次开口。   “要不这样吧!本督主给宁郡王两个抉择,一是从府上再挑一位小姐给本督主,一是将八小姐给本督主,不过清河郡主既然与本督主拜了堂,那便是本督主的妻,她还是要留在萧王府。”   白紫箫的话完全是在为难宁郡王,而这话也让郡王府的另外几个小姐紧张起来了。一片沉寂之中,花弄影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道:“四姐不是一直与七妹关系好吗?要不就随了七妹去萧王府陪着,你们二人共同侍候九千岁。”   “对,我们与七妹一向关系不合,若是因此在萧王府闹出什么事就不好了,不如就四妹去吧!”花晗汐也附和着花弄影的话,心中自然也是害怕到了极点。   “的确如此,我们几人和七妹合不来,还是四姐比较好。”花晗汐也点了点头,此时的她倒是真心真意的叫了花染歌一声四姐。   对于这三人的话,花染歌的表情有些沉寂,随后她微微颔首,道:“若要如此,染歌愿意。”   ☆、5必须习惯   听着这些人的话,花清茉只是淡淡的笑着,但是眼眸之中却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冰冷。默了片刻之后,她看向白紫箫,握住他的手,道:“九千岁,茉儿心眼太小,怕是见不得九千岁身边太多女人,况且几位姐姐都不愿意,九千岁能否看在茉儿的面子上不要为难她们了。”   此话一出,正厅中的花弄影等人都有些紧张,很是害怕白紫箫接下来的回答。只见他伸手揽住了花清茉的肩膀,然后将她搂住,暗红色唇微微靠近她的耳侧。   “既然茉儿都开口了,此事本督主就不再追究了。”   白紫箫说完,便站了起来,他揽着花清茉,目光妖娆的看向宁郡王,道:“冬日已到,清梅园的梅花又开了,今年有些事儿耽搁了些日子,不过如今也到了赏梅之时,宁郡王可带着郡王府的人一同前去。本督主上一年倒是在那儿捡到一只极为喜欢的猫,留在身边当真是觉得愉悦。”   宁郡王自然不懂白紫箫话中深意,只是温和的笑着,道:“既是如此,倒真是要恭喜九千岁了。”   “的确。”白紫箫微微一笑,随后他看了花清茉一眼,问道:“今日回娘家,你可有什么需要之物?马上便要去清梅园,等到了那里回来取怕是要浪费些时辰。”   “劳九千岁挂心,茉儿的东西都在萧王府,郡王府并无需要讨取的。”花清茉温声的回答,精致的脸上有着极为淡然的笑容。   听她如此说话,白紫箫并未再说什么,只是揽着她离开。   郡王府的门前停了大概几十匹骏马,多以黑色为主,白紫箫揽着花清茉走到为首的骏马旁侧。他正准备上马之时,花清茉拉住他的衣角,道:“九千岁,能不能坐马车?茉儿怕冷。”   “不能,你以后得乖乖当好本督主的妻,适应各式各样的冷风,若是怕习惯就好。”白紫箫翻身上马,随后伸手向花清茉。   她望着那双纤长雪白的手,沉默了片刻后,握住了他的手。   坐在白紫箫身前,花清茉看着前方,目光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沉寂。既为他的妻,那便要学着他的生活之路。她如今已经不再是宁郡王府的花清茉,而是萧王府的花清茉。   去年的如今她成了花清茉,今年的此刻她虽然依旧是花清茉,但是冬日的风怕是比往日更加狠的吹到她身上。   清梅园在临安城外大概五里之处,园中有着几万株梅花,花开之时,各色梅花交相争艳,配合和白雪之姿,倒真是绝世一景。每年司徒宣都会率着后宫妃嫔在年前过来住上半个多月赏梅,而各王侯府的人也会来此,当然朝中重臣也会带着家人来此。久而久之,这清梅园便不断的扩建,如今各府在这里面都有着独立的住处。   不知是否真是巧合,在到清梅园的门口时刚好下起了雪。见此,花清茉不禁一愣,然后伸出了手。   白雪落在她的掌心,片刻便融化成水,微凉的感觉似乎让她想起了刚成为花清茉时体会到的痛苦。那种深入骨髓的痛苦,她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虽然这一年来,对于别人的算计她都一一避过,但是如今想来,她终究是太被动,所以才会如此。   从马上下来,白紫箫与花清茉并行走进了清梅园中。一入里面便是一种名为紫蒂白的重瓣梅花,纯白之色若是以白雪为景,或许并未有何出众,但是如今白雪刚落,这倒是让紫蒂白看起来更加的淡雅出尘。   梅花之下是一条以单色鹅卵石铺成的小径,每颗鹅卵石都打磨的光滑圆润,大小也基本相同。走在小径之上,花清茉看着旁边盛开的梅花没有说话,而此时这周围也有不少赏紫蒂白的人。不过在白紫箫过来之时,都慢慢退到了一边。   这场景让花清茉一愣,此时的白紫箫走在她前方大概只有一步之遥,玄色的披风之上落了一些白雪,星星点点,觉得异常孤寂。而他的背影,此时看起来似乎格外的高大,也格外的凉薄,就像他的声音一般,从未听出一丝的温度。   “真是扫兴,原以为今年只有我们,不过还是来了一些不速之客,当然真是碍目。”   “算了,人家可是皇上的义兄,我们只是皇上的妃子,自然是比不得。”   女子的纷纷扰扰的声音传了过来,花清茉目光一沉,然后上前一步拉住白紫箫的手。   “九千岁,这里梅花开的极好,不如我们一起赏梅可好?”花清茉拉住白紫箫,对着他微微一笑。   而白紫箫只是极为随意的看了她一眼,随后目光移到了旁边盛开的梅花之上,唇角的笑容越发的妖娆动人:“的确开的极美,倒是有一番赏阅的价值。”   听见这话,花清茉便拉着白紫箫从小径之上走到一边的梅花树下。而在这里赏梅的人见白紫箫也要在这儿赏梅,便都慢慢的离开了。   这场景让花清茉不禁笑了起来,她望向白紫箫,而他此刻正看着她。不见一丝杂质的眼眸犹如完全没有光辉的黑夜一般,幽深的有些诡异。白雪刚好落在他欣长的睫毛之上,她甚至可以看到六瓣雪花潋滟着极为旖旎的光彩,而那光彩似乎落入了白紫箫深黑的瞳孔中,慢慢点亮了一点光辉。   “如今这做法当真像个孩子,有些胡闹。”白紫箫伸手拂去花清茉发上的落雪,随后他将她的斗篷盖在发上。   “既然如此,那九千岁为何还陪着茉儿胡闹?”花清茉看着白紫箫,笑着问道。   “本督主只是觉得今年的梅花比往年更美了。”白紫箫极为随意的笑了一下,随后他目光微微一动,唇角的笑容变得更加的邪魅妖惑。   此时,几个黑衣人执剑向白紫箫刺了过来,声音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恨意。   “阉狗,拿命来。”   只是那些黑衣人还未靠近白紫箫便被楚向白等人挡住,而且不出片刻便被楚向白等人制伏,然后押在白紫箫的面前跪了下来。那些黑衣人一靠近,花清茉便闻到一股极为奇怪的味道,顿时她警惕起来,立刻用异能观看这些人。随后,她快速的拉着白紫箫后退几步,将她一贯携带的银针拿了出来。   “小心,他们身体里有蛇。”   花清茉的话刚说完,从那些黑衣人的嘴里窜出了几条红色的细蛇,那些蛇犹如冷箭一般快速的冲向白紫箫。见状,花清茉快速的射出手中的银针,但还是有两条蛇朝他们袭击而来。   这情景让花清茉根本想不得太多,直接挡在了白紫箫的面前。这动作让白紫箫的目光一沉,随后他猛然的出掌击中了两条红蛇。   时间瞬息静止,刹那光辉之中能够听到的只是白雪落下的轻柔声音。大概过了片刻,白紫箫、夜行以及流轩、流倾、流璟三兄弟加上周围的锦衣卫立刻跪了下来。   “督主饶命。”   听到这声音,花清茉慢慢的抬起了头,目光之中白紫箫的脸是她从未见过的冷漠以及无情,原本有了一点光辉的眼眸,此时暗沉的就像永不退离的黑夜一般,黑的诡异,黑的嗜血,黑的杀伐。   暗红的唇微微一动,白紫箫看着眼前的手下,冷笑着道:“你们这些日子太平静了吗?连夫人都能察觉到不对,你们却丝毫未知,本督主养你们做什么?”   “属下知错!”周围的人再次开口,声音之中一丝的颤抖。   “知错这两字说的倒是轻巧,不过本督主倒是想要看看你们怎么知错了?”白紫箫依旧冷笑着,眼眸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冷寒。   声音落下之后,便是一片极致的沉寂。随后,楚向白拿出了一把匕首,猛然的在自己的右臂上削了一块肉下来。   “属下以血盟誓,绝对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请督主再给属下一次机会。”   见他这样,夜行、流倾、流轩、流璟四人也都拿出了匕首,快速的削下了一块肉,坚定的道:“属下亦以血盟誓,绝对不会再让此等事情发生。”后面的锦衣卫见此,也都拿出了匕首,血的味道越发的浓重起来。   这样的情景让花清茉觉得有些血腥,但是对此她只是微微动了动双眉,脸上完全看不到一丝的害怕或者其他。如今她既然站在白紫箫的身边,这种事以后怕是要见得多了,所以她要学会的不是逃避,而是习惯。   “走吧!”对于此白紫箫并未说些什么,只是拉着花清茉离开。而身后的楚向白等人完全不顾身体上的疼痛,跟了上去,只留下一些人处理后事。穿过梅花林便是一道月牙门,过了门便是一处腊梅林。虽然腊梅斗寒而放,不过此时白雪落下,整个腊梅林并未见到一抹人影。   白紫箫的箫院是在清梅园的北方,周围倒是安静的很,没有他人的院子。进了大门之后,便能看到院中种着的几颗红梅,此刻红梅之上有着点点白雪,看着倒是格外好看,正对着箫院大门的便是白紫箫的房间,此时已经有几个极为美艳的女子站在门口。   “奴才见过九千岁,见过夫人!”那几个女子跪了下来。   ☆、6永远都是   “起来吧!”白紫箫冷冷的说了一句,目光只是凝视着前方,并未看向他处。随后那些女子快速的站了起来,将门推开。   走进房间之中,里面已经点上了炉子,倒也暖和的很。白紫箫走进里面,便松开了花清茉的手,然后坐在了一边铺着大红色的贵妃榻上。与此同时那几个美艳女子走到了白紫箫的四周,开始帮他捶腿,按摩肩膀,按摩手臂。   这情景让花清茉愣了一下,她立在原地半响后,转身正准备出去之时,白紫箫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丫头,过来。”   听到这声音,花清茉便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时,那几个美艳女子已经站到了一边。她走到白紫箫的面前,刚准备说话之时,白紫箫伸手拉着她坐在他的旁边。   “你往哪儿去?”白紫箫的目光凝视着她,问道。   “茉儿不想打扰九千岁。”花清茉直视着他的双眸,回答。   “打扰?”白紫箫暗红妖冶的唇慢慢的吞吐出这两个字,声音一如的冷漠,但是却又带着别种不同的味道。他凝视着花清茉,双眸点漆如墨,浓深异常,但是微微抬眸之间,眸中却仿佛有着一点微弱的光芒。他的手慢慢的挑起花清茉的下巴,指腹微微的划过她的唇,凉凉的开口:“本督主记得司徒恒碰过这里对吧?”   “嗯!”花清茉应了一声,并未有所隐瞒,司徒恒的确吻过她。   “本督主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人碰,小丫头你说该怎么办?”白紫箫邪魅一笑,问她。   花清茉微微思索了片刻后,一本正经的答道:“那就只能砍了恒世子的唇。”   “这个方法不错,哪日本督主试试。”白紫箫微微一笑,随后他慢慢的俯身,唇附上了花清茉的唇。   凉凉的触感传了过来,沉香的气味在她的唇齿将弥散开来,淡而轻薄,可是却又浓重异常。   他们之间有过三次如此的接触,第一次是白紫箫主动,因为太过惊讶,她连推开他意识都未曾有过。第二次是她主动,白紫箫紧拥住了她。而如今,依旧是白紫箫主动,她没有惊讶,但是却也没有推开他的想法。   “依旧很香。”白紫箫的唇很快离开,拇指的指腹在她的唇上拂动着。   花清茉微微有些沉默,随后她一如往常的温和一笑,道:“依旧很凉。”   这话让白紫箫唇角的笑微微的加深,随后他抬起左手,微微动了一下,周围的那几个女子便行了行礼退了出去。当门关上的时候,白紫箫的手停止的拂动,拇指按在花清茉的红唇之中,问道:“刚才你是看到他们身体中有蛇?”   “嗯!刚才见那些刺客时便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所以我多了个心眼看了看,便看到那些人咽喉之处有着蛇,而且看那蛇的动作便是要破口而出,所以我想这蛇大约也是用来行刺九千岁的第二手。”花清茉清声的回答,目光之中有着些许的沉寂。虽说她也见过有人刺杀白紫箫,但是却未见过这样的场景,着实很诡异。   “看这手法该是宋帘阁在北疆之地培育的杀手,不得不说此次要刺杀本督主的人倒是多了一些心眼,有进步。”白紫箫别有深意的一笑,随后他的手滑到花清茉的眉下,指尖微微的划过,目光极为认真的凝视着她的双眸,道:“你的这双眼睛倒是适合做杀手,想不想成为一把杀人的剑?”   这话让花清茉愣了一下,毕竟白紫箫所说之事她从未料想得到,沉思了片刻之后,花清茉点了点头,道:“若是想要活着便必须杀人,茉儿愿意磨砺成剑。”   “此话听来,你这一年倒也是成长了不少。”白紫箫微微一笑,随后他将花清茉抱在怀中。   而花清茉也抱住了白紫箫,脸埋在他的胸膛,微微的点了点头:“茉儿只是觉得既然别人下手杀我,我何必留人性命?”   “有此觉悟,甚好。”   随后大概过了两个时辰,司徒宣派人来通知,说此夜在广心阁设有宴席,邀白紫箫与花清茉一同前去。对于此事白紫箫只是让下人回了司徒宣,并未说些其他。   夜幕很快降临,天空之中白雪依旧不断落下,整个清梅园虽然笼罩在夜色之下,却又泛着一点白晕。从箫院到广心阁虽说是不远,但是如今天黑路滑,又大雪遮目,倒是浪费了不少时辰。   等他们到广心阁的时候,里面的人也都差不多齐了,而白紫箫与花清茉的到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目。一个权倾朝野的太监,一个多番改变未婚夫婿的郡主,两个人如此凑到一起,倒真是让广心阁中的人觉得好笑至极。   “参加皇上!”花清茉与白紫箫一同行礼。   司徒宣看了看两人,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随后他走上前扶起白紫箫以及花清茉,道:“义兄,嫂子,不必多礼,坐吧!”   “谢皇上!”白紫箫牵着花清茉坐到了右边前方的位置。   坐下之后,花清茉看向四方,发现周围的人倒是极为的关注自己,似乎很是兴趣。   此时,司徒映拿起了酒杯,面向花清茉和白紫箫,道:“本王以为九千岁娶得是宁郡王府的八小姐,但是谁知道最后竟然会变成清河郡主,当真是出乎人的意料。不过九千岁和清河郡主倒是异常的相配,一个无嗣,一个克夫。”   如此的话语一出,各王侯府的人都笑了起来。平日里他们都暗自受了白紫箫不少的气,但是苦于白紫箫的势力,也都只能暗暗的忍着。如今他一个太监娶亲,这不是主动给他们嘲笑的理由吗?   听着这些人的笑声,花清茉的表情极为平静,而白紫箫也只是靠在太师椅上,支撑着额头,静看着那些人。大概过了一刻,白紫箫伸手轻轻推了推面前的茶杯,顿时东西碎裂的声音传出,而周围的笑声也瞬间止住。   “众位这笑声不错,声音甚是甜美,本督主觉得好听,要不今夜到本督主的箫院外笑一晚上来贺本督主娶亲之喜如何?”白紫箫邪魅的笑了笑,目光环过广心阁中的人,凉凉的问道。   这问题顿时让所有人笑不出来了,不过很快,司徒诩温和的勾起了唇角,道:“九千岁何必生气?咱们华朝怕是没有一人能够料到九千岁会娶亲,所以自然有些惊讶,以致于此刻失态了。”   “哦?是吗?”白紫箫邪佞的一笑,然后幽冷的道:“本督主成亲已有三日,众位到现在还在失态,当真是失态得很,或许你们是呆在自己的位置上太久了,有些忘乎所以了吧?”   此话让司徒诩也无言以对,毕竟他们刚才是有些忘乎所以,失了分寸。而在此时,司徒元澈端着酒杯站了起来,看向花清茉,道:“清河郡主,你是小王的救命恩人,虽说先前贺过你成亲之喜,不过既然新郎换人了,那么小王便再次恭喜清河郡主。”   “多谢小王爷!”花清茉对着司徒元澈一笑,随后她端起了桌上放着的酒,轻饮了一口。   见她喝完司徒元澈只是随意一笑,然后他又倒了一杯酒对向白紫箫,出声道:“九千岁当真是好命,娶到清河郡主如此好的女子,不过希望九千岁要珍惜,别失了兴趣之后就丢到了一边。”   “小王爷此言差矣,就算丢到了一边,也是本督主的东西。”白紫箫端起桌上的酒杯,金色的护甲在宫灯的照耀下显得璀璨芳华,上面镶嵌的红宝石光华流溢,耀人眼目。   对于白紫箫这话,司徒元澈的表情微微一沉,随后他淡淡的一笑,道:“虽说如此,不过九千岁可要记着了,有些东西虽说现在是你的,但是却不一定以后都是你的。”   “小王爷的话本督主记住了,不过既然现在是本督主的,那么便永远是本督主的。”白紫箫邪魅一笑,然后饮下了手中的酒。喝完之后,他转动着酒杯,然后手一松,酒杯直接摔到了地上。   有些尖锐的声音传了过来,这让广心阁中的其他人默然不言,沉寂异常。而白紫箫则是妖娆至极的笑着,绝美妖艶的面容此时更加的邪魅,随后他看向司徒元澈,道:“若是本督主的东西别人想要,那么留给那人的就只有坏了的。”   此话让司徒恒的面色更加的幽沉,他微微一笑之后,坐了下去没有再说话。此间的波动周围人都看在眼中,也都没有再多什么话。此时,坐在龙椅之上的司徒宣微微的笑了笑,随后出声道:“朕今日虽然是再次设宴,不过却是有件宝贝想要给众爱卿看看。”   司徒宣的话让阁中的人有些惊讶,所有人都议论纷纷,似乎都在猜测司徒宣所说的宝贝是什么。过了一会儿,司徒朔夜看向司徒宣,笑容一如既往的随意张扬:“皇兄,你就不要卖关子了,既然有宝贝就拿出来让我们见识见识吧!”   ☆、7木甲之术   “皇妹这急性子还是一如既往,朕想要卖个关子,估计都不行。不过既然如此,朕便让你们看看吧!”司徒宣淡淡的勾起唇角,身后的两盏八角宫灯光芒华溢,灯辉蜿蜒在他俊美的五官之上,明暗交替之中,透着一丝说不出来雍华以及神秘。   随后司徒宣轻一抬手,身后的宫人唤了一声,便有两个穿着暗紫色宫服的宫人,抬着一个雕红漆牡丹花开的箱子走了进来,随之同行的还有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一身灰袍沉稳内敛,看起来极为的稳重。   两个宫人将箱子放下之后便行了行礼退出了广心阁,而此时那年轻男子单膝跪下,恭敬的道:“草民偃清见过皇上!”   “不必多礼,起来吧!”司徒宣淡淡的一笑,偃清动作极为优雅的站了起来,随后司徒宣看着偃清,道:“偃清,朕可是将你的东西夸成了宝贝,你可别让朕在众位卿家门前失了颜面。”   “草民只当竭尽全力。”偃清行一拱手礼,随后他走到了旁侧的箱子之前,弯腰将箱子打开,周围见他这动作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而后箱子里的东西让广心阁中的人皆都一愣。   那是一个全身上下都有着木纹图案的人,随着偃清打开箱子,那人慢慢的站了起来,然后对着司徒宣做了一个拱手礼。   此时,偃清向后退了一步,淡而一笑,道:“这是草民制造的木甲之人,希望可以以此搏众位一笑。”   偃清这话让花清茉愣了一下,她曾接触过一个专门研究机关术的学者,从他的口中便听说过木甲术这一存在。一般提到机关术,能够想到的是公输般以及墨家,但是先于他们六百年之前,有一人名为偃师,他便有着精巧于机关术的木甲术。只不过偃师的木甲术已经失传,后人也极少能够传承这一脉,但是她未曾想过竟然到了这儿有幸目睹木甲术。   “木甲之人?”司徒诩支撑着下巴,凝视偃清,笑了笑道:“这倒是有点意思,这木甲之人可以做什么?”   “如今宴席之间,便让它为众位表演一段舞助兴吧!”偃清向一边退去,随后从容不迫的对着那木甲人开口:“跳舞。”   听到这声音木甲人便从箱子中走了出来,然后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始跳舞,简直和真人没有什么区别。周围人都诧异至极的观赏眼前的场景,而在一段舞就要完毕之时,那木甲之人竟然对着花清茉眨了眨眼睛,似是在引诱她。   这动作让花清茉不禁一笑,她记得偃师的木甲人似乎也做过这样的事情。   “呦,这木甲之人都知道萧王妃孤枕寂寞,这是要投怀送抱吗?”司徒朔夜别有深意的说道,她的目光看向花清茉,微微上挑的凤目说不出来的张扬与妩媚。她的面容妖娆华丽,万千青丝梳成了凌云髻,发髻中间带着一支金色凤凰镶珠掐丝头饰,开屏的凤尾之上嵌着雨滴状的红宝石,光彩华溢。发髻的他处之上缀着各色宝石为主的发饰,宝石的周围环绕了一圈白色的水晶,显得格外珠光宝气,豪贵华丽。   “朔夜此言差矣,本王觉得这木甲之人必然是假的,不然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司徒映盯着那木甲人,目光之中有着一丝的深意。   而此时司徒元佑也赞同一般的点头,道:“本王也觉得这木甲之人有古怪,不然所谓木制之人怎么可能会勾(gou)引女子?”   这两人的话让广心阁中的其他人都纷纷议论起来,而花清茉越发觉得这场景和《列子》之中记载的画面相同了。当时那木甲人如此勾(gou)引了周穆王的爱妾,引得周穆王大怒,而偃师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木甲人拆开。如今这场景,偃清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大致也许这么做才行。   果不其然,偃清立刻对着司徒宣行了一礼,道:“皇上,此木甲人的确是草民所制,草民这就将其拆开让各位仔细瞧瞧。”   “为消疑虑,你就拆此木甲人给朕看看,朕也有些怀疑。”司徒宣的脸上依旧有着温和淡雅的笑。   随后,偃清当着广心阁所有人的面将木甲人拆开,而这木甲人的确是以木头、皮甲等材料制作出来,其肝、胆、心、肺、脾、肾、肠、胃、筋骨、支节、皮毛、齿发等都是以人工所制。随后偃师将从木甲人中拆出的材料再次拼在一起,那木甲人犹如先前一般动了起来。   如此的鬼斧神工,让真是世间难寻,众人惊讶之余,偃清将命令那木甲人回到了箱子之中,然后他将箱子盖好,单膝跪下,恭敬至极的对着司徒宣,道:“草民献丑了。”   “这样的技艺只能天技二字方可配得上,怎么可能是献丑呢?”司徒朔夜支撑着下巴,目光凝视着偃清,眼底泛着微微的光泽。随后她看向司徒宣,笑容妖娆而又张扬:“皇兄,偃清之工技非常人所能相比,你可不能不赏啊?”   “朔夜此言不差,偃清你想要什么赏赐?”司徒宣看向偃清,出声问道。他一身湛蓝色金缎团龙长袍,益发的器宇轩昂,俊美出众,看着倒像是寻常的富贵人家公子,但是头上带着的金龙之冠,蟠龙而生,天家风范不可遮掩。   对于此话,偃清依旧笑得从容淡雅,仿佛随遇而安一般。他拱手对向司徒宣,出声回答:“草民不求赏赐,只是草民听说清梅园中万梅盛放之景乃为世间一绝,草民想在清梅园呆上几日赏梅,一饱眼福。”   “这要求并不过分,不如偃清就呆在本宫的夜院吧!毕竟清梅园住着各王侯府小姐,偃清呆哪儿都必然有些不妥,本宫的夜院地方大,多他一人倒也无事。皇兄认为朔夜这样安排,可否?”司徒朔夜看向司徒宣,笑容妖娆依旧。   而司徒宣只是淡然一笑,风华清然,他点了点头,道:“皇妹既然都这样说了,朕自然不会阻止,偃清在清梅园这几日,你就呆在公主的夜院。”   “是,草民领旨。”偃清又行一礼,声音一如的从容优雅。   “既然如此,退下吧!”   偃清离开之后,便有歌舞上来表演,广心阁中的人此时心中各异,饮用宴席时倒是显得很是心不在焉。至于花清茉则是在帮白紫箫挑菜,并未想着其他,不过对于这木甲术,她也是有些惊讶,毕竟今日她算是见到了一门鬼斧神工的技艺。   散席之时,雪比刚才下的更加大。因为司徒宣将白紫箫留下,所以花清茉便站在广心阁外等着白紫箫,而楚向白夜行以及流倾三兄弟都站在她的周围护着她。   橙黄色的宫灯光辉明耀,照在周围倒是在雪夜之中添置了一分说来的暖意。白雪簌簌而下,落地相溶,翩然无声之间又显得凉薄至极。花清茉靠在广心阁一边的红漆木雕大柱上,目光凝视着从上而落的雪花,眸光沉寂异常。   大概等了一刻钟,花清茉转过头,看着楚向白等人,问道:“你们的伤无碍吧?”   “劳夫人挂心,属下没事。”楚向白声音一如往常,但是此时却有着不同于曾经的虔敬。其他人也都是一样的回答,仿佛白日里削肉之人并不是他们。   随后,花清茉便没有再说话,她只是再次看向周围的落雪,然后伸出手接着下落的雪花,任凭那凉意渗透着她的掌心。此时,突然一物向花清茉袭击而来,楚向白等人立刻围在花清茉的周围保护她。   只不过袭来那物只是一个雪球,随后司徒元澈披着一件淡灰色的灰鼠斗篷出现在走廊的一边,而他的右手不停的向上掂着一个雪球。   “清河郡主如今倒真是各方护卫,小王想与你玩闹一番都接近不得。”司徒元澈极为随意的说道,但是话语之中却有着无法诉说的深意。   对于此,花清茉只是淡淡一笑,然后看了看楚向白等人,道:“你们都退下吧!”   听到花清茉的话楚向白等人都向后退了两步,而花清茉则是上前几步,走到司徒元澈的面前,出声道:“雪夜风寒,小王爷怎么不回德院反而在广心阁周围驻足?”   “小王未走只是想看看清河郡主,顺带着问郡主一事。”司徒元澈凝视着花清茉,俊美的脸上笑容依旧随意,但是却又有着一丝的幽深。   “不知小王爷要问清茉何事?清茉若是知晓必然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花清茉依旧笑得温和淡雅,但是却看不到一丝的真实,她身上披着的纯白色翻毛斗篷与一边落下的白雪融合,本就纤瘦的身形此时看起来更加的清瘦孤凉。   望着花清茉,司徒元澈的目光之中自始至终都有着一丝的柔和,微微的沉默之后,他声音随意的道:“那日与恒世子一起去见你,王长子问你心中有无恒世子,小王记得你当时的回答是有。不过如今你错嫁九千岁,却看不出一丝的难受,而恒世子娶花姒锦,你更未表现出一丝的痛苦。小王有些疑惑,如今想要再问清河郡主一遍,你心中到底有无恒世子?”   ☆、8心有些堵   司徒元澈的问题花清茉大致也料想的到,只是却未曾想到他会这么早的问自己。以她所料,大概还要等些日子,司徒元澈才会相问,但是却不想今日他就如此问自己。司徒元澈对自己的心大概是崖底她相助他而生,所以到底是男女之情还是其他,她即使弄不清楚,也不想触及。对于司徒恒,她原先为了报复花姒锦准备相对一生,但事已至此,便只能这般不能再做他求。   不过对于司徒元澈,她连靠近的想法都未曾有过。她能够看出,司徒元澈内里与他表面不一,对于此种人,早早远离方是上上之选。   微微默了片刻,花清茉淡淡一笑道:“情之一字,太深,太迷,太惑,太乱,清茉不懂,也未曾想过去懂。如今小王爷问我此事,清茉不知该如何回答,细细想来,只觉得这般回答小王爷才是最好,我有过将恒世子放在心中的念头,不过终因事事瞬息万变而断念。”   听到花清茉的话,司徒元澈突然笑了起来,笑容虽然一如的随意张扬,但是却多了一丝的其他。随后,司徒元澈的目光看向一边落下的白雪,道:“清河郡主,你当真是一个极为特别的女人,难怪小王于你无法忘怀。”   “小王爷如今是在对本督主的妻子表露真心吗?来,细细的说说,让本督主也好好听听。”白紫箫的声音传了出来,凉薄而又冷漠。   听到他的声音花清茉和司徒元澈同时回头,此时广心阁大门之前,披着玄色斗篷的白紫箫,笑容妖娆的望着司徒元澈以及花清茉。宫灯的光辉有些幽暗的在他脸上落上一片光芒,妖艶绝美的五官,此时犹如盛开的罂粟之海,魅惑妖邪,艶华无双。他凝视着司徒元澈片刻,然后伸手握住花清茉的手,将她拉进自己,搂在怀中。   望着这场景,司徒元澈的目光微微一沉,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凝滞,不过很快他便恢复如初,极为随意的道:“九千岁说笑了,小王一向喜爱胡说,九千岁千万不要当真。”   听司徒恒如此开口,白紫箫微微一笑,随即俯身在花清茉的耳边开口,声音冷漠而又邪魅:“就算本督主不是一般男子,不能与你巫山**,你也不能勾(gou)搭小王爷,会误了人家名声。”   “九千岁莫要乱想,男女之事茉儿没有念想,如今伴在九千岁身侧便已足矣。”花清茉微微的摇头,然后她靠在白紫箫的胸膛,出声道:“九千岁,茉儿累了,我们回箫院可好?”   “既是累了,那就回去吧!”白紫箫凉凉的开口,随后望向司徒元澈,道:“小王爷,茉儿若是有日想要养些男(nan)宠,小王爷不妨自荐一番,以小王爷的样貌身形,必然会得茉儿宠爱。”   “那小王就等着那日了。”司徒元澈笑着回答。   此时白紫箫伸手将斗篷给花清茉戴上,手拂动着她脸颊落下的青丝。随后,楚向白递了一把白色画着仕女图的油纸伞。接过撑开,白紫箫拉着花清茉从广心阁离开。   虽然先前参加宴席的人离开之后,将广心阁外的积雪上填满了脚印,只是如今白雪覆盖,能够看到的只有白紫箫与花清茉离开时落下了的两双脚印。   周围雪花翩然而落,他们的脚印似乎通向极远之处。   回到箫院时,那几个美艳女子依旧等在那里,见到白紫箫和花清茉回来,女子们立刻跪下来行礼。   “奴才参见九千岁,参见夫人!”   “都起来吧!”白紫箫冷冷的说了一声,随后他看向花清茉,道:“后院的房间本督主已经让你的婢女收拾好了,今夜你就宿在那儿。”   “嗯,茉儿明白了。”花清茉并未多问,然后走向后院,此时她的身后传来了那些女人的声音。   “九千岁,怎么突然娶亲?是嫌我们姐妹伺候的不够周到吗?”   “是啊,夫人看着如此年幼,怎么比的上我们姐妹?”   身后的声音依旧传来,花清茉目光微沉,并未说什么。走到拐角之处,花清茉停了下来,她背靠着墙壁,有些失神的看着前方,伸手附在自己的胸口。   今日天冷,她似乎有些着凉了,胸口堵得很。   到了后院的房间,相思、四月以及华絮候在那里,她随意的梳洗了一番之后便上了卧榻。平躺在卧榻之上,花清茉望着上方的烟紫色幔帐发呆,幔帐是以锦纱缝制而成,上面用银线绣出了日月星辰的图纹。   发了大概半个时辰的呆,花清茉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她翻了个身,面向白紫箫的房间,然后快速的用异能看了过去。虽说今夜大雪,不过这倒是丝毫没有阻碍她的视线,她很清楚的看到白紫箫房间中的一切。此时卧榻之上,幔帐遮掩之中,她看到有身影在波叠起伏。   顿时,花清茉没有再用异能看下去,她低下头,手按在胸口上,呼吸比之前急促了一些。   白紫箫对她说过太监也有享乐之法,所以此事对于他来说只是寻常之事。   只不过,为什么她有些想要过去?   压制住心中的冲动,花清茉在卧榻上翻来覆去,却始终睡不着,最后她便坐了起来练功。只是,此时的花清茉心情太过复杂,而修炼逍遥游需要绝对的平静。炼了片刻之后,花清茉便发现身体中内力运行与平时极为不同,整个人极为不适,而她急着平息,一来一往之间,竟然走火入魔,吐血晕倒。   第二日,相思端着面盆推开了门,她走到房间里阁放下了面盆,随后便准备道卧榻边上唤醒花清茉。刚走到卧榻边上,相思便吓了一跳,随后快速的附在花清茉的手腕之上。   “经脉紊乱,内气不稳。”相思目光一沉,随后她快速的将花清茉扶着躺好,帮她盖上丝被。此后,她快速的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了一个紫色瓷瓶,倒出一颗暗红色的药丸喂花清茉吃了下去。   之后,她快速的出了房间走到了箫院的前院,然后寻到了楚向白。   “师兄,小姐出事了。”   “夫人怎么了?”楚向白一听这话,立刻出声询问。   “小姐练功走火入魔,我虽然喂她吃了凝心丹,但是她的经脉紊乱,稍有不慎便会有性命之危。”相思的话中满是担心,她看着楚向白极为着急的道:“师兄,如今该怎么办才好?”   “你莫急,我这就去告知督主。”楚向白安慰的拍了拍相思的背,随后他走到白紫箫的房间前,推门而入。   此时白紫箫侧躺在贵妃榻上,双眸微闭,左手支撑着下巴,右手轻轻的揉着额头。待到楚向白停下脚步之后,他冷冷的张唇,道:“怎么了?”   “启禀督主,夫人练功走火入魔,如今性命堪舆。”   楚向白的话一出,白紫箫便睁开了眼睛,漆黑的双眸深如碧潭之水不见其底,黑如遇水不化的墨汁幽暗异常。随后,白紫箫站了起来,旁边的一个女子立刻拿了一件披风伺候他披上。   从房间中出去,白紫箫很快到了后院的房间,进去里面之后,白紫箫一言不发,只是挥手让所有人呆在外面。   走到卧榻边上,他望着脸色苍白的花清茉,随后坐了下来,他伸手附在她的脸上,道:“到底何事?让一贯沉稳的你练功走火入魔。等你醒了之后,若是没个好的解释,本督主绝饶不了你。”   说完,白紫箫的手附在花清茉的手腕之上,片刻之后他掀开丝被。此时花清茉只穿着一件里衣,里面淡紫色的肚兜隐隐的现了出来。随后,白紫箫将她的里衣带子解开。   扶起花清茉,白紫箫坐在她的身后,然后运功帮她。大概过了两个时辰,花清茉才渐渐恢复意识,目光极为疑惑的看着前方,身上的凉意让她微微一愣,随后她正准备拿起一边的衣服穿时,白紫箫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的内息还很紊乱,别乱动,自己开始平息。”   “嗯!”花清茉应了一声,随后自己开始运功调理。   这之后大概又过了半个时辰,白紫箫收回内力,而没了他支撑的花清茉身体不稳的后倒去。   落在白紫箫的怀中,他身上衣裳的凉意触及到花清茉的肌肤,让她不禁抖了抖,感觉寒冷异常。见此,白紫箫拿起丝被帮她盖好,手落在丝被之上。   “走火入魔这事,本督主从未想过你也会做,如今你该不该给本督主一个理由?”白紫箫望着怀中的花清茉,声音冷薄。   花清茉听到这话,便沉默了起来,想了一会儿后,她出声道:“我昨夜睡前闲着无事,便随意的看了看周围,之后在九千岁的房间看到了不该看的事情,大致是因为很少见到那场景,所以有些心烦意乱吧!”   “这借口不错。”白紫箫冷冷的说了一声,随后他的手从丝被移到花清茉的脸上,凉薄的手指微微的滑动。“不过本督主记得当日恒世子与你妹妹洞房之夜,你见着那样的场景都未有什么,怎么昨夜就心烦意外了?”   ☆、9做一件事   白紫箫这话中之意,花清茉自然知道。她自己只是想要找个理由搪塞,但是却不想他竟然追问于自己。默了片刻之后,她支撑着身子从白紫箫的怀中起来,然后强撑着身体坐在卧榻上。   “茉儿也是女人,见着自己的夫君与别的女人行那般之事自然会有些微词,况且九千岁先前对着茉儿说,不能与茉儿行夫妻之事,但是转眼间又与别的女人芙蓉帐暖,茉儿年幼,见了之后自然会有些心烦意乱。”花清茉清声的说道,此番倒是没有一丝的隐瞒。   白紫箫听着她这话,唇角微扬,笑容邪肆而诱(you)惑,此时他未束发,披散的墨发微微垂下,一缕青丝附在他暗红的唇上,显得有些妖邪。眼尾之处淡红色的描影,妖娆依旧,而其下的大红色花钿,此时仿佛点上了点点鲜血一般,丹红荟萃,妖艳无双,分外雍华,分外邪魅。   “嫉妒了?”白紫箫伸手附在她的头上,凉声问道。   “不知道。”花清茉清声的回答。   “见不得本督主有别的女人?”   “不知道。”   “狡辩。”白紫箫伸手将花清茉抱在怀中,唇微微的落在她的发间。随后白紫箫挑起花清茉的一缕长发,绕动在手指上,动作极为的慵懒邪魅。“小丫头,本督主说话,你信或不信?”   “九千岁说话,茉儿自然相信。”花清茉点了点头,白紫箫说话,她自然不会有任何的怀疑。   “那本督主告诉你,本督主从未碰过那些女人你信吗?”白紫箫唇角微勾,暗红色的唇点映衬着大红色的花钿,越发的妖美惑人。   而这话让花清茉一时有些反应不及,过了片刻,她才意识到白紫箫的话,双眉微蹙,微微沉默了片刻,花清茉再次问道:“那茉儿昨夜见到的是什么?”   “戏,入戏之人不是本督主。”白紫箫淡淡的回答,随后他松开了花清茉,拿着一边的里衣帮她披上。穿好里衣之后,花清茉继续躺在白紫箫的怀中,只不过此时,她的手紧紧的搂住他。   虽然她不知自己昨日失态到底是因为何事,不过如今已经无事。   躺在白紫箫的怀中,花清茉很快便闭上了眼睛,虽说她先前因为走火入魔一直在昏迷。不过此时的她,身体虚弱至极,的确是很容易累。   花清茉睡着之后,白紫箫并未立即离开,而是又陪了她一会才将她放在卧榻上躺着。睡熟之后的花清茉比平日里看着要稚嫩了一些,精致的脸庞倒是显得更加娇小。   白紫箫凝视了她片刻之后,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笑道:“本督主竟然还向你解释,当真是太宠你了。”   说完之后,白紫箫的目光微沉,随后他从卧榻上站了起来。到了外面,有不少人一直在等着,白紫箫淡淡的扫了相思等人,道:“夫人这几日怕是不能下榻,你们要好生伺候。”   “是。”相思、四月以及华絮恭敬的应了一声。   随后,白紫箫看向楚向白,道:“箫院那几个女人太多话,本督主不想再见到她们。”   “是,属下明白。”楚向白目光一沉,心中虽然有疑惑,但是却没有问出来。箫院的那几个女人已经在这儿呆了好几年,虽说一个个都不算是什么好的女人,不过也算是听话,至今没有犯过什么大错。这督主突然这样,估计是和夫人有关。而夫人走火入魔,大概也与那几个女人有关。   不过,终究是不同,留下与驱逐唯一理由,便是在不在意。   此后的几日,花清茉一直养在卧榻上,而白紫箫每日酉时之后便会去陪她,夜里也是宿在她的房间。等到花清茉可以下榻之时,白紫箫便带着她在清梅园中散步。   箫院周围种植的都是红梅,此时红梅傲雪,凌然而放,一片纯白之中映着点点嫣红,景色极为的迷人。加上今日天气极好,大雪之后的第一个太阳,来这周围赏梅的人极多。   不过白紫箫与花清茉所到之处,周围的人都退到了一边,不过这也倒好,花清茉本就不喜欢与那么多人一起,如今这般清静倒真是极好。   此时,迎面走来几人,为首的便是司徒恒以及花姒锦。司徒恒依旧一身月白色的锦袍,墨发高束,整个人看起来风华秀逸,器宇轩昂。而花姒锦身着大红五蝠捧云的刻丝小袄,下身穿着一件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发髻之上别着一支赤金累丝垂红宝石的步摇,钗头下缀着的红宝石流苏微微的动着,显得她的脸越发娇媚动人。耳朵上的赤金镶翡翠色(se)猫眼石坠子,莹亮闪烁,点缀着她的耳垂,以及脖颈上的肌肤,倒是愈发的冰肌似雪。   几日未见这两人,花清茉只觉得他们越发的神采飞扬。随后她看向身边的白紫箫,出声道:“九千岁,你如今见着八妹,觉不觉得自己娶了茉儿,着实是吃了一个大亏。”   “倒真有些,不过如今已经娶了你,该是你补偿本督主才对。”白紫箫微微一笑,拉着花清茉穿过了一边的月牙门,紧接着又走过了几道月牙门。   他们所到的院子依旧是红梅,但是却没有人来此观赏,而到这院子时,花清茉微微一愣,这里似乎就是当初她被丢弃的院子。   “小丫头,本督主如今有一事需要你去做。”白紫箫淡淡的出声,唇角之上一如的笑容,邪魅至极,随后他伸手附在她的脸上,道:“你放心,会有人与你一起保护你,不会让你出事。”   “什么事?”花清茉只是淡淡的问道,并未拒绝。   “在说这件事时,让你见一个人吧!”白紫箫的目光望向花清茉的身后,而她也忍不住回头,此时一身玄衣的偃清一派从容的向他们走了过来。   见着这人时花清茉愣了一下,完全不知此时白紫箫到底是要让她做什么。待到偃清到他们面前时,他温和的笑着,目光淡雅如水,沉静如风,而他的声音亦是他所熟悉的。   “清茉,好久不见。”   一听这声音,花清茉目光一沉,随后她看向白紫箫,道:“九千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前的偃清,听声音俨然就是文景。   “文景在帮本督主办事,本督主想让你跟着他助他一臂之力。”白紫箫邪邪一笑,随后他看向已经将面具摘下的文景,道:“怎么样?公主这几日可有对你献身引诱,别怪本督主不提醒你,那女人可是不知道有过多少男人,你这破鞋若是穿了,必然是很有风姿。”   对于白紫箫这声打趣,文景只是淡淡一笑,然后他看了花清茉一眼,问向白紫箫道:“此事事关重大,你竟然会让清茉来帮我,当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我还以为你只是宠爱清茉,不会让她涉及他事。”   “她是本督主的妻,本督主的事她必然会渐渐涉及,如今本督主将她交给你,少了一根头发,你拿你的头发来还,少了一根手指头,拿你双手来还,若是不小心把她弄没了,你还有跟着你的那些人,一个都逃不了。”白紫箫笑的邪魅动人,风华若妖,红梅白雪为景,蓝天白云为幕,他只是静静的凝立在原地,便已占尽风华。   听着这些话,文景微笑的摇了摇头,然后双手合在一起拱了拱手,道:“明白了,九千岁,若是不小心弄丢了夫人,文景必会以死谢罪,抹脖子时绝不手软,你让我一刀,我绝对不会捅自己两刀才死。”   如此的话语让花清茉不禁一笑,她凝视着白紫箫绝美的侧脸,问道:“说了这些,茉儿还不知道九千岁到底要茉儿做什么?”   “文景如今以偃清的身份试探司徒朔夜,你之后以偃清之妹偃月之名呆他身边助他。本督主会时常去找你,这段时间难得清静,应该可以好好教你练功。”白紫箫冷声回答,手握紧花清茉的手,道:“让你去做此事只是想要你跟着文景后面学些东西,而且,司徒朔夜曾经如此对你,此番若是成事,本督主让你手刃于她。”   白紫箫这话让花清茉愣了一下,回忆起木甲术,文景所扮的偃清,再加上白紫箫的话,此刻,她只能想到一件事。   见她沉默,而且脸上的表情也微有改变,白紫箫便能知道她猜到一些事,不过对错与否倒还需确定一番。   “想到什么?”白紫箫冷声问道。   “阴雨连绵,偷天换日。”花清茉微笑的回答。   这八字让白紫箫和文景同时一笑,随后文景看向白紫箫,道:“紫箫,你真是好运,娶到这么一个聪明妻子,当真是羡煞旁人。”   “你不是立誓不娶,莫不是也羡慕?”白紫箫妖娆的一笑,漆黑的眼眸之中有着阴鸷的笑意。   听着这两人的话,花清茉便知道自己所猜之事乃是事实,不过这司徒朔夜已经是地位尊贵无双,但是竟然要如此,当真是让人预料不到。不过,人各有志,她所想要的或许就是那个位置。况且,华朝正史之上有女子为帝之事,这或许便是给了司徒朔夜一个憧憬。   ☆、10妹妹偃月   不过,白紫箫让她帮文景也好,对于木甲术她倒是有些兴趣,此番倒是可以借着机会向文景讨教讨教。   “如今已经二十一了,若是此事拖着,今年我怕是连个安稳的年都过不了。”文景叹了一口气,清俊出众的脸庞上笑容淡雅出尘,随意如风。柔和暖暖的日光落在他的脸上,延绵婉转,倒有着不同于他时的柔润。随后,他的目光凝视着白紫箫与花清茉,淡而一笑,道:“看来,我这一生怕是都要给你们夫妻两当牛做马了,不过也罢,反正无聊,如何都可。”   “当牛做马可以,不过快到年了,你孤家寡人在哪儿都行,小丫头有夫家娘家尽有,你若是耽搁了她陪本督主过年,这笔账本督主会好好记着,然后细细的与你算。”白紫箫依旧笑得邪魅,不过谁都可以听出他话中的威胁。   文景对于此只是无奈的一笑,随后他拿出一张面具递给了花清茉,温声道:“既是如此,你今日就随我一起去夜院吧!司徒朔夜观察了我几日,想必今夜就会来找我,我先前也和她说了妹妹要来,你去大致也不会引起什么怀疑。”   “嗯,我知道了。”花清茉点了点头,唇角一直有着淡然随意的笑容。她看向一边的白紫箫,伸手帮他理了理披风,道:“茉儿既然不在,就劳烦九千岁寻个理由,此事若能早些解决也好,要到年了,茉儿也不想呆在别人处过年。”   “去吧!本督主夜里会去找你。”白紫箫伸手附在她的脸上,优美的唇上有着淡淡的笑意。周围的红梅映着他有些苍白的脸,倒是越发显得他妖艶动人。   戴上面具之后,花清茉便成了另外一人,而之后文景又给了她一粒药丸让她服下。虽说面具可以假扮别人,不过终究还是有会被发现的可能。文景让她吃的药可以暂时让人皮与人的肌肤贴合,这样下来,倒真的是成了另外一人。   司徒朔夜的夜院周围种着的都是白梅,大雪刚过,白梅与白雪融合成一景,看着倒是没什么区别,所以赏白梅的人极少,夜院的周围到是除了奇的安静。   进入夜院里面,首先让花清茉惊讶的便是院中那一个个风采翩华的男子,个个眉清目秀,长相出众,只是凝立在院中,便已是一处让人过目难忘的风景,司徒朔夜则是侧躺在正对着大门房间门前的贵妃榻上。暗红色的贵妃榻雍华沉静,衬着司徒朔夜的肌肤白如落雪,精美绝伦。她梳着飞仙髻,靠近右边的发髻上带着一支缠丝赤金凤簪,凤凰的口中衔着两缕猫眼石流苏缀在耳侧,倒是与她带着的赤金垂珠耳坠相得益彰。双眉描着远山黛,眉若远山,脸若芙蓉,娇美异常。   此刻有着好几个风采翩翩的男子围绕着司徒朔夜,捶背,捶腿,端茶倒水,而有一穿着暗紫色绫缎袍子的男子更是以口喂食,然后与司徒朔夜极为亲密的在众人的目光相吻。那男子伸手将司徒朔夜抱在怀中,大致想进一步时,司徒朔夜一把推开他,然后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放肆,本公主让你献身了吗?”司徒朔夜唇角的笑容妖娆而又华丽,但是却毫无情意可言。   那男子立刻跪了下来, 低着头没有再说话。   见此,司徒朔夜魅惑一笑,笑容看起来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的嘲讽。随后她的目光看向文景,道:“偃清,这就是你妹妹偃月?”   “启禀公主,真是小妹,小妹出生山林不懂礼仪,还望公主见谅。”文景微微的行礼,随后他看了花清茉一眼,道:“月儿,快向公主行礼,没有公主答应,你也进不了清梅园,知道吗?”   “民女偃月见过公主!”花清茉对着司徒朔夜行礼,再来夜院之前,文景已经仔细和她说了民间女子该如何行礼、说话,一切礼仪他完全了若指掌,让花清茉不知道是敬佩还是诧异。   司徒朔夜淡淡的扫过花清茉一眼,眼眸之中并未看到一丝的异样,随后她向文景招手,道:“过来,小厨房新做的梅花蕊糕味道极好,你来尝尝看喜不喜欢?”   “多谢公主。”文景淡而一笑,随后他拍了拍花清茉的头,笑着道:“月儿,随哥哥一起过去。”   “月儿不敢!”花清茉低着头,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小户农家的民女一般怯懦。   而此时,文景无奈的点了点头,然后他抓住花清茉的手,将她拉到了司徒朔夜的面前。花清茉一直都是低着头,看起来极为的害怕。   对于此,司徒朔夜不禁一笑,她坐了起来,目光凝视着花清茉,道:“本宫很可怕吗?你怎么连看都不敢看本宫?”   “哥哥说,公主王爷什么的,一不高兴就会砍人头,偃月怕!”花清茉微微的抬头,猛然的看了司徒朔夜一眼又一脸惧意的低下了头。这样的表现让文景都不禁要称赞,这着实演的太好了。怪不得她能在白紫箫的身边呆着,光这一身逼真的演技,当真已是世间难寻,每日给白紫箫来演几场戏,倒是很能打发时间。   听到这话,司徒朔夜微微的笑了起来,然后她看向文景,道:“本宫倒是未料到如此出众的偃清,竟然会有这么一个胆小如鼠的妹妹,你一人照顾妹妹这些年当真是辛苦了。”   “公主挂心了,偃清只有这么一个妹妹,自然是要视若掌中至宝,不过这丫头性子太软弱,偃清很是担心以后她嫁做人妇该如何是好?”文景一脸无奈的说道,目光之中尽是对花清茉的疼爱。   望着文景,司徒朔夜沉默了片刻后,道:“不如让她在本宫这里伺候几日,多多接触生人,练练胆色也好,偃清觉得如何?”   “这……这会不会太麻烦公主了?”文景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司徒朔夜,又看了看花清茉,表情倒是难为至极。   而花清茉听到这话,立刻向后退了一步,直摇头:“偃月不要,公主不高兴就会杀了我的,我不要。”   见着她这样担小,司徒朔夜的唇角浮现出一丝别有深意的笑,随后她端起放在一边的梅花蕊糕,温和的看着花清茉,道:“偃月放心,本宫和你哥哥是好朋友,不会一生气就要杀你的。来,尝尝这糕点,味道极好。”   “哥哥……”花清茉听到司徒朔夜的话,脸上看起来半信半疑,随后她看向文景,似乎是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望着花清茉这般的表情和眼神,文景若不是自制力绝好,必然是会失声大笑起来。这花清茉当真是个奇女子,让她演一个胆小怯懦的偃月,她便犹如偃月附身一般,完全看不到一丝花清茉的影子,这样的应对能力,当真是世间难寻。若是好好培育一番,他日必然如深夜优昙,绝滟一时。不过这样的光华美丽,世人都被她的隐藏所蒙蔽,不见其实,如今看来倒是便宜了白紫箫,手握优昙,静待其放。   “既然公主赏你糕点,你便尝尝吧!”文景温和的说道,目光之中尽是宠溺。   花清茉听着这话,仿佛放松下来,慢慢的伸手,拿了一块梅花蕊糕,有些吞咽不及的吃了下去,许是因为吃的太急,便被狠狠的呛住,文景立刻帮她轻拍后背。   “公主见谅,小妹就是太胆小了。”文景有些对着司徒朔夜一笑,随后他微微的行了行礼,道:“公主,小妹刚到清梅园,偃清想要带她去休息一番,望公主见谅。”   “嗯,下去吧!今夜,本宫回去看你的。”司徒朔夜对着文景妖娆一笑,浅红色的指甲划过文景的手背。   对此,文景只是从容的笑着,似乎完全看不出异样。很快,他带着花清茉离开,走到了夜院的后方,然后进了一间房间。   一进房间里,文景便立刻走到放置面盆的地方,将手放在有些结冰的水里,然后使劲的搓着。见着他这动作,花清茉不禁一笑,打趣道:“此番引诱淮阴公主,当真是难为你了,等到事情一了,让九千岁好好补偿补偿你。”   “你家九千岁从小便喜欢使唤我,补偿倒是没有见过一次。”文景将手拿了出来,然后拿着一边的绸布将手擦开。坐到桌边,他看着花清茉,温声道:“呆在司徒朔夜身边,你只要做好偃月便可,如今你对司徒朔夜来说便是用来要挟我的人,她不会对你如何。”   “嗯,我明白。”花清茉点了点头,此时平凡的脸庞上划过一丝的沉寂。默了片刻之后,她望向文景,出声道:“先前听你和九千岁说能在年前解决这事最好,但是此事事关重大,司徒朔夜也一定会好好策划,她想要借用你的木甲术,也需要准备的时间,这年前大概是时间不足。”   毕竟司徒朔夜想做之事非一日之功,自然需好好策划才行。况且,木甲人的制造需要时间,这距离翌年也就几日,光是这木甲人怕是都赶制不及。   ☆、11寻找通道   对于花清茉的话,文静只是淡淡的笑着,随后他站了起来,走到房间里阁。等到出来之时,文景的手中拿着一本深蓝色的书籍,他将书放在了花清茉的面前。书的封页并未写着一字,打开之后,第一页所写之事便让花清茉双眉紧蹙起来,她细细的翻看,越往后目光越沉。书里虽然只写了一半,但是仅仅一半,便足以让花清茉始料不及。   这账本中所记的是司徒朔夜这几年来招兵买马的人数,买卖兵器的日期、花费的银两以及向哪方买卖等等,最后还记下了与司徒朔夜关系亲密的朝臣。   看完之后,花清茉将账本推回给文景,微微的笑着道:“这些事你竟然都能查得一清二楚,文景你到底是何人?”   听见这话,文景的笑容不变,他的手指落在账本之上,温声道:“这是紫箫手下查出的,与我并无关系,至于我,你知我是文景便已足够。”   “你既然如此说话,我也不便多问,不过还是想问一下,九千岁让我助你到底何意?”花清茉淡淡的笑了笑问道。   “此事紫箫没有明说,只不过告诉我,你呆在司徒朔夜身边,必然可以发现我们无法知晓之事,既然如此,那就劳烦你几日了。”文景说完便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今夜司徒朔夜来寻我,夜院想必比往日守卫更严,你呆在房间即可。”   文景说完便离开了房间,而花清茉这是坐在远处沉思。从刚才文景话中,她便可以知晓白紫箫是想要让她用这双眼睛寻找什么,但是到底是要她找什么。沉默了大概一刻之后,花清茉便用异能向四周看了过去。   夜院极大,里面的房间更是多得有些诡异,不过大多是都是司徒朔夜男(nan)宠的房间,并未有何不对。看了一圈之后,花清茉便没有再看下去。她想若是真有不对,那么不对之处应该就是在司徒朔夜的房间。如今她虽然能够看到司徒朔夜房间之景,不过还是到里面之后再细细查看一番比较好。   夜幕很快降下,花清茉用完晚膳之后便躺在卧榻上,一直注视着旁边文景的房间。在夜院的一下午,她的房间周围都有人监视,不过到了晚上那些监视的人都撤了过去,大概是因为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亥时的更声敲响之后,大概又过了两刻钟,穿着一身孔雀纹大红羽缎披风的司徒朔夜走到了文景的房间,然后推门而入,白日里被她打了一巴掌的男子跟在她的身后,在司徒朔夜进入文景的房间之后,他便守在门前。   男子此时披着一件玄色披风,披风后方之处绣着一朵妖娆胜放的血色莲花,面如冠玉,五官清隽,只不过如今的他,眸光极冷,看着倒不像是个男(nan)宠,倒像是一个久经血场的人,   花清茉太过注意那男子,所以并未发现有人进了她的房间,更未发现那人走到了卧榻边坐下,然后凝视着她。大概过了片刻,白紫箫俯身,唇凑近花清茉的耳侧,凉声问道:“在看什么?”   “男人。”花清茉并未想太多,只是很平常的回答。说完之后,她便意识到不对,立刻转过头了身。   此时白紫箫的脸上笑容邪魅依旧,只不过较平日里想必多了一丝说不出来的阴鸷。漆黑如海的双眸紧紧的凝视着花清茉,浓深的一片黑暗,仿佛看进了她的灵魂深处。花清茉被他看得有些心惊,刚想开口说话,白紫箫便站了起来,像是要离开。   见此,花清茉立刻从卧榻上起来,追着白紫箫过去。她快速的拉住白紫箫的手,解释:“我只是看淮阴公主时,见她身边的男人有些不对,便仔细看看有无不妥,并未有其他。”   “然后。”白紫箫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花清茉听着两字时总觉得有些不好回答,但是却又必须得回答。微微想了片刻,她轻声道:“九千岁不要生气。”   “你何时看到本督主生气了?”白紫箫转身,见她穿着里衣双眉不禁蹙起,随后握住花清茉的手,走向一边的紫檀木牙雕梅花凌寒坐屏。拿过上面放着的绛紫浣花锦小袄以及蜜合色大朵簇锦团花芍药纹锦长裙,白紫箫将衣服披在花清茉的身上。   “穿好,本督主带你去一处地方。”   “嗯!”花清茉立刻将衣裳穿好,然后随着白紫箫从房间后方的窗户离开。夜院的后面是一处开满了红梅的院子,虽然此时夜深浓重,但是在宫灯辉光下,倒也是能够看到一片白雪之中,红梅凌然而放的绝美姿态。   白紫箫将花清茉带到一间房间后方,那房间的窗户并未关上,而白紫箫就直接带着进了里面。到房间里的时候花清茉微微一愣,楚向白等人候在里面不说,还有几个侍女站在里面。不过那几个侍女看起来很是奇怪,犹如雕塑一般。   “督主,淮阴公主的房间我们已经寻了个遍,并未有任何的机关。”流倾见着白紫箫到来立刻恭敬的禀告。   听到这话,白紫箫未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看了花清茉一眼。而花清茉立刻心领神会,她用异能快速的观察着司徒朔夜的房间,随后摇了摇头,道:“这房间极为平常,并未有何不妥之处。”   “下面。”白紫箫冷冷的说了一句,右手指了指地下。   “我看看。”花清茉立刻用异能望向地下,此时她和白紫箫站着的地方下乃是一处通道。这发现放花清茉愣了一下,她往前看去,然后走到房间的一处停了下来。“地下有一通道,是从此处开始,通往何处,我还得追去看看才能知晓。”   “那便去看看。”白紫箫微微一笑,暗红的唇妖而不艳。   花清茉点了点头,握住他的手,循着地下的通道而去。当他们到外面之时,天空中又开始飘起了雪花,花清茉看了看落下的白雪,随后继续循着那通道而去。雪夜而行,大概过了一个多时辰,花清茉与白紫箫到了一处密林之前。楚向白等人跟在后面,花清茉正欲再次向前时,楚向白出声提醒。   “启禀督主,夫人,这前面是陇首鬼林,如此雪夜,不宜进入。”   “本督主从未有过门不入之理,你们在外面候着,若是本督主和夫人两个时辰内没有出来,便去通知文景,让他找个女人暂代茉儿。”白紫箫说完,便拉着花清茉以明珠之光照明进入了陇首鬼林。楚向白等人想要随之进去,但是白紫箫已经下令,他们绝对不会违背其令。   冬日,林中的树木萧条,夜明珠的光辉暗沉幽静,仅仅能够看到前方。花清茉循着地下通道而走,而白紫箫则是握紧她的手与她同行。大概过了一个时辰,花清茉停了下来,她看着前方道:“通道到此为止,这下方是一处地底城,里面有士兵在巡逻。”   听到这话,白紫箫微微沉默了片刻,表情看起来有一些不对。不过花清茉当时只顾着下方的一切,并未注意其他,也未曾发现白紫箫的异常。约莫过了一刻,白紫箫低首看了花清茉一眼,黑眸犹如永不划开的墨水一般。   “这司徒朔夜竟然以此处作为练兵之处,当真是超出本督主的预料,果然不是一般女子。”   花清茉听见白紫箫的话,便知他知道此处,不禁有些奇怪,她昂首看向白紫箫,见他表情一如往昔,风华妖娆,便直接出声问道:“九千岁知道此处?”   “本督主在这里生活过大概一年的时间。”白紫箫邪魅的一笑,随后他拉着花清茉离开,并未再说其他。   此话让花清茉愣了一下,她有些诧异的看了看身边的男人,突然之间她发现自己完全不了解这个男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竟然在这里生活过,这其中到底发生过什么样的事?   白紫箫没有说,花清茉也没有问。雪夜之中,白雪片片,飘零而落之间,似乎有着什么东西悄然落下,又悄然消失。   回到房间,白紫箫便直接宿在花清茉此时住着的房间。躺在白紫箫的旁侧,花清茉能够感觉到此时的白紫箫有些不对。沉默了很长时间之后,花清茉觉得有些冷便想要去搂白紫箫,而此时白紫箫侧过身,直接将她搂紧了怀中。   “冷。”白紫箫凉凉的开口,手将花清茉抱的更紧。   花清茉愣了一下,随后她搂住白紫箫,出声道:“要不要再加一床丝被?”   “不用了,重。”白紫箫的声音依旧很冷,他的手轻抚着花清茉的背,直到很久之后,而这时间中花清茉一直无法入睡。   翌日,花清茉醒的时候白紫箫已经离去了,望着湖蓝色叠丝枕头上留下的印记,花清茉呆滞了片刻后起身。穿好衣裳之后,花清茉便将自己当做偃月,一副怯懦害怕的样子到了司徒朔夜的房间。   “民女偃月参加公主!”花清茉有些失态的行礼,看起来很是卑微。   司徒朔夜侧躺在贵妃榻上,双手放在两边放置着的蓝底白牡丹宫锦靠枕上。此时她的两边跪着两个穿着大红色团花长袍的男人,他们背对着花清茉,所以她能够看到的只有他们外袍上那娇艳开放的牡丹。   ☆、12当做人质   听着花清茉的话,司徒朔夜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浓妆描抹的脸上,有着一丝的轻视以及不耐烦,随后她微微抬手,跪在右边的男人站了起来,然后慢慢的走向花清茉。   “这是本宫最宠爱的面首南晔,你如今既是呆在本宫身边,虽说是伺候,但也只是想让你练练胆色,南晔这几日会好好照顾你的。”司徒朔夜妖娆的一笑,斜插在发髻上的金凤出云点金滚玉步摇,华丽耀目,步摇上面缀着的金珠流苏微微动着,光泽映着司徒朔脸,异样的光彩照人。   听到南晔之名时,花清茉微微一愣,白紫箫曾经告诉过她,南晔乃是画南楼曾经排名第一的杀手。如今司徒朔夜让南晔照顾自己,这大概是想要看守着她,毕竟如今她也算是司徒朔夜对于文景所扮之偃清的威胁。   “是……是。”花清茉极为害怕的回道,目光看着下方,此时她刚好用着异能,通道之中有着人在走动。   这房间的通道口她虽然知道,不过却找不到通道的机关,所以她想着来司徒朔夜的房间时,时时用异能监视着里面。如今倒是也巧,刚好就有人过来了。   “好了,既是如此便让南晔带着你出去走走,难得来清梅园一次,不好好赏梅可是会误了大好风光的。”司徒朔夜看了南晔一眼,目光之中有着一丝的深意。   南晔立刻心领神会,他看向微低着头的花清茉,道:“偃月姑娘,请随在下出去吧!”   “好。”花清茉点了点头,然后便跟着南晔走了出去。到了门口时,南晔停了下来将门关上,而花清茉站在一边,看着里面的景象。在关上门口,花清茉借口腹部微疼,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继续监视着里面。很快,房间中的一块石板慢慢的陷了下去,成了一条通向下方的石阶通道。   这情景让花清茉愣了一下,刚才房间中的人并未开过什么机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抑或是机关设在通道里面。刚一萌生这想法,花清茉便直接否定掉,这世间应该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只是这通道着实有些奇怪,并未见到有人动过机关却打开了,这世间真的有这样诡异的事情吗?   不对,刚才有人动过,就是她身边的南晔。可他也只是关了门,到底是哪里不对?目光划过司徒朔夜的房间,仔细的查看了一番后,花清茉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   “偃月姑娘,现在感觉如何?若是实在不舒服在下送你回房间休息一会儿吧!”南晔看着花清茉,温声说道。他的目光注视着花清茉,像是在打量,又像只是很平常的看着。   “嗯,我想回去找哥哥。”花清茉低着头,声音之中带着一丝的害怕。   “偃清公子在帮公主办事,此时偃月姑娘大概是见不到他了,不过在下陪着姑娘走走吧,难得来清梅园一次,还是仔细的赏梅比较好。毕竟,这以后怕是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了。”南晔温声的说道,随后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不喜欢太为笨拙,太为胆小的女人,此次要不是公主让他好好看着这女子,他绝对连话都不会和她多说。作为女子还是像公主那样的好,张扬美丽,放肆随意,而且胸有野心,像是绽放的罂粟一般,诱(you)惑而又妖冶,让男人忍不住靠近,而靠近之后又舍不得离开。   想到司徒朔夜,南晔便觉得心中有些堵,更有着一丝的刺痛。如此的女子自然不会只属于他一个人,他能拥有的不过是她千千万万夜晚中的平常一夜,但是只这一夜已经让他泥足深陷,不能自拔。   “那……那就麻烦南晔公子。”花清茉依旧低着头开口,她不能太过拒绝,不然也容易让人生疑。   南晔只是带着她在夜院的周围走走,大概到了午时便回去了。到了司徒朔夜房间前,文景刚好走了出来,花清茉立刻走了过去,抓住他的胳膊。   “哥哥,你去哪儿?”   “哥去办事了,你不用担心,我现在带你回房。”文景温柔的说道,手极为温柔的拍着花清茉的背。随后他看向南晔,温和的一笑,道:“多谢南晔公子,帮我照顾妹妹。”   “偃清公子不必谢我,你帮公主办事,我帮你照顾一下妹妹也是应当的。”南晔微微的一笑,随后走向了司徒朔夜的房间,而文景则是与花清茉一起回了房间。   到了房间里,花清茉立刻松开了手,两人坐到桌边,文景倒了杯茶,然后优雅的饮了下去。   “我已经答应用木甲术帮助司徒朔夜制造军队,而司徒朔夜先前就有让人研究过木甲术,所以她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这木甲人的军队不出五天大概就能制出。”   文景这话让花清茉一愣,她从未想过仅仅五天就能以木甲术制造出一个军队来,看来这司徒朔夜当真是有些等待不及。   “淮阴公主要制造多少木甲人?”花清茉看着文景问道。   “大概五万木甲人吧!”文景淡淡的一笑,随后摇了摇头,道:“司徒朔夜毕竟只是女子,即使有野心,也终究棋差一招。这木甲术是紫箫让她在一年前故意发现的,这一年的时间是给她的准备时间,而我恰如其当的出现,也算是一个引线。一年时间过去,这撒了一年的网,也到时间收鱼了。”   此话让花清茉愣住,文景这话的意思是一切都在白紫箫的操控之中。可是既然如此,又为何让她呆在这里?既然他已运筹帷幄于手中,让她多此一举来此又是为何?   见花清茉不说话,文景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随后又敲了敲桌子,道:“清茉,你在想什么?是不是有些不懂紫箫为什么让你前来?”   对于文景一下子便看穿自己的心思,花清茉不禁蹙眉,随后点了点头:“我昨夜与九千岁去了淮阴公主的房间,也只是看到了她房间地下的通道而已。淮阴公主此事,清茉大致是帮不上什么大忙,只是很不解为何九千岁让我呆在此处?若只是寻找通道,抽个时间过来不就可以了吗?”   花清茉疑惑的话语让文景淡淡一笑,他看着她,道:“他想让你跟着我后面学习,也是为了你好而已。我已经询问过他,你炼了几个月的逍遥游,也算是有一些内功基础,听说你银针之术用的不错,而我最擅长东西之一便是银针之术。”   “既然是来学习,你何时教我?”花清茉听见这话,微微的笑了笑,决意不再想那么多,随遇而安便可。   “那就现在吧,反正如今也有些时辰。”文景微微一笑,随后他从从身上取下了一排银针。之后,他拿出一根三寸之长的银针,猛然的射向一边罗汉床上的矮桌,随即那矮桌便四分五裂了。   这情景让花清茉愣了一下,她立刻走上去查看,心中疑惑至极,完全不知文景做了什么事情,而此时文景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楚向白也喜欢银针杀人,但是他能做到仅仅是杀人而已,而我不仅能以银针夺人性命于无形,我更可以做到以银针毁物,你如今内力不够,我先教你最基础的,你勤加练习,再以逍遥游的内力辅助应该会有所收获。”   “嗯,多谢。”花清茉对着文景感激一笑,如果来此是为了练习武功,她倒是十分愿意。   之后的一个时辰,文景便开始教她如何以银针作为武器。这与她先前只是用银针刺入人穴道不同,银针为武器,消耗的内力极多,而她的内力微薄,也只是炼了一个多时辰便坚持不下去了。   见她这样,文景便没有再让她继续,而是让她多加勤练内力。银针杀人或许只是入刺穴道这么简单,但是银针毁物,这就需要深厚的内力才可,她如今内力不够,也只能如此了。   下午时分,南晔又来寻她,说是让她去司徒朔夜的房间伺候。到了房间,一进去的时候花清茉便闻到了一股迷烟的味道,许是因为这段日子经常接触草药,相思更是一直以药温养她的身体,所以一些简单的药对她来说,倒是没有什么作用。不过既然司徒朔夜想让她晕倒,她便晕倒看看这之后是要做什么。   身子极为不稳的倒在地上,花清茉闭着眼睛静待着接下来的事情。   很快,有脚步声靠近,随后有人踢了她一下,大概是看她有没有晕倒。   “南晔,将偃月带到地底城去,如今这时候一丝乱子都不能出,有她在手上,料他偃清不敢背叛本宫。”司徒朔夜冷然至极的看着花清茉,妖娆美丽的脸上有着无法诉说的嗜血以及冷漠。   “是,公主。”南晔走到门边,脚踢了踢青石板制成的门槛。之后,过了一会儿,房间中的一块石板开始慢慢的陷了下去,一条通向下方的阶梯出现了。   ☆、13崖底宫殿   此时,南晔走到花清茉的旁边,将她扶了起来,然后背着她下了阶梯。里面的通道极为宽广,但是却长的有些吓人,南晔用了轻功也花了半个多时辰才到地底城。昨夜因为只是随意的看了看,所以花清茉也只是知道有这处地底城而已。如今被南晔带到此处,她才发现这里应该是有人挖掘出来的。通道极多,而且有着不少机关,南晔虽然知道这里,但是似乎也并不是很熟悉。   最终他将花清茉放在了一间石室之中,随后便离开了。他离开之后,花清茉便睁开了眼睛,打量着自己此刻所处的石室。大概是因为知道她逃不出这里,所以石室外面并未有人看守。不过想想也是,司徒朔夜如今只是拿自己来威胁文景,一旦事成,文景必然活不了,而自己此时只要让文景找不到便可,是死是活又与他们有何关系?   在石室中呆了一会儿,花清茉便从里面离开,然后想要寻着回去的路。地底城的通道极多,花清茉靠着自己的异能才勉强的走回了来时的那条通道。   “再过几日,我们就不需要藏在这地底城中,在这儿操练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有重见天日的时候了。”   “是啊,我也等不及了,早早出去,呆在洞里真的很憋屈。”   前方突然人的声音,花清茉微微愣了一下,此时她前面不远处是一个极大的空地,上面有着很多的士兵,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黑色铠甲的男子。他看着面前的士兵,声音之中透着无法诉说的威严:“为了公主,我们一定要手刃狗皇帝。”   “手刃狗皇帝。”   “手刃狗皇帝。”士兵们立刻举起兵器附和,脸上有着无法诉说的嗜血杀意。   这情景让花清茉愣了一下,她倒是忘了这里还有士兵在操练,自己想要不被发现的逃走,估计没有那么容易。她转身准备离开,脖子上的铃铛发出了声音。   “是谁?”男子警惕的声音传了过来。   花清茉知道自己被发现,立刻将以轻功离开,然后将脖颈处戴的东西攥紧。之前因为一直戴着这些东西并未有何感觉,如今却不想竟然成了她的催命符。   身后追逐她的那人大概也是有内功的,而且内力在她之上,他很快追上了花清茉,手抓住了她的肩膀。与此同时,花清茉手中的银针猛然而出,射向来人,那人向后躲避一下,掌风猛然的击向花清茉。她向后退了一步几步,背靠着一边的岩石,但是此时身后的岩石猛然的移向,成了一个空洞,而花清茉并不知道这点,身体靠了过去,然后整个人猛然的摔了下去。   这情景让追她的男人一愣,他快速的走了过去,而此时那岩石慢慢的移了过去,成了原样。男人不敢仔细去探查,因为这地底城有很多地方他们也不了解,所以他们很多时候只是在他们知道的地方活动。毕竟,有很多人因为好奇去查看,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花清茉的身子一直在下落,直到摔入了一处温泉之中。温泉水极热,花清茉很快便醒了过来,然后游到了岸边,微微的喘着气。过了片刻,她感觉好了一些后,便看向周围,随后双眸之中掩饰不了的诧异。   她并未想过从那里摔下来之后,竟然到了一处山谷,面前是一处光洁如镜的悬崖,毫无可以攀爬之处。周围有着很多的碎石,而且生长着很多异草。花清茉在温泉边大概坐了半个时辰,便站了起来,准备寻找出去的路。   大概是因为这里有着温泉,所以比起外面倒是暖和了不少。花清茉小心的在碎石中穿行,走了大概一刻钟,她走到一处石洞前,顿时愣在当场。   若只是石洞,她定不会有任何惊讶,让她惊讶的从这里望去,可以看到里面犹如宫殿一般金碧辉煌的建筑,而此时正对着她的是墙壁之上镶嵌着的金龙图案。这情景着实有些诡异,花清茉思虑了片刻后,才决意进去看看,找寻从这儿出去的方法。   走进里面,花清茉才发现这比她见过的华朝皇宫还要华丽。一进里面,便是用上等白玉雕刻而成的阶梯立于脚下,长约一米,只有三阶。两边是以相同白玉雕刻而成的玉柱,上方放着血玉雕刻而成的麒麟。   下了白玉石阶,是以赤红色锦绸缝制而成铺垫,直到殿宇的对面,两边放着像是长方形矮桌一样的东西,不过就这殿中的摆设来看,那形似矮桌的东西应该是让人跪着的。殿中有着八根红漆木雕的大柱,上面有着赤金雕刻而成的蟠龙。每条龙的手中都握着一颗夜明珠,明珠的光辉刚好照亮了这座殿宇。   锦绸铺垫的尽头是一处高台,只有七阶,中间以一龙头的雕刻分开。高台之上放置着一个长桌,长桌之后有着一张龙椅,只不过这龙椅的造型与她所知的很是不同。高台的两边还放置两个一人高矮的青铜鼎,上面是雕刻着龙凤呈祥的图案。   如此的摆设,如此的奢华,花清茉可以肯定此处是上朝时所用,不过应该是很久以前。   不对!花清茉伸手摸了摸桌子,上面竟然没有一丝的灰尘,这里有活人。   “是谁?”身后传来一阵极为苍老的声音,花清茉立刻回过头,此时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站在那里,他穿着的衣服很很像宫服,胳膊的地方更是放着一把拂尘。   见到这老人,花清茉微微愣了一下,然后走了过去,看着那老人道:“老人家,我无意中摔到此处,不知这里出路在哪?”   听见这话,那老人只是笑了笑,目光凝视着花清茉,道:“跟老夫来吧!”   说完那老人便转过了身,花清茉立刻跟了上去。那老人将她带到了一处极为广阔的平地之上,那周围全是峭壁,而峭壁之上有着从岩石缝隙中生长而出的荆棘,刚好爬满了整个峭壁。   “想要离开,就只有从这里爬上去,不过老身在这儿三十年,这样漫长的岁月中只有一个孩子爬了上去。”老人苍老声音之中透着对已逝年华的追忆,沙哑而又低沉。随后他笑了笑,道:“不过那孩子也真是可怜,被王爷折磨的不成人形,每日都打到半死王爷才肯罢休。他在这儿呆了一年,求着老夫帮他杀了王爷,老夫也是看不下去,才会帮他。”   老人的话花清茉并未有什么兴趣,她凝视着眼前的峭壁,沉默了片刻后,道:“老人家,我能不能打扰你几天?如今我从上面摔下来,身体有伤,此时不宜攀爬。”   “无碍,反正老夫这儿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像你这样掉下来的人,老夫已经被打扰的习惯了。虽然他们也都不死心想要爬上去,不过大多数是被荆棘刺得满身是洞,然后摔得粉身碎骨。小姑娘,看你是个女子,老夫劝你一句,若是不想死便不要逞能。”说完老人便转过了身,微微佝偻的身躯上仿佛能够看到无数的岁月。他走了两步之后,停了下来,道:“跟老夫来,在这里的日子你就宿在那儿。”   “嗯,多谢老人家。”花清茉跟着老人回到了那处宫殿,然后到了宫殿里面的房间。宫殿之中喂着鸡鸭,而且还有一个极大的鱼池,池里有着很多的鱼。   老人将她带到了一间房间前,然后推开了门,花清茉走了进去,里面的摆设极为的华丽,照明也都是用一颗颗夜明珠。   “这里经常有人摔进来,不过因为都是男人,性子又急,所以大多数的房间都被那些人砸了,这是当年那个孩子住过的房间,老夫一直没有让他人居住,所以完好如初。姑娘在这儿时宿在此处,老夫会给姑娘准备吃食。”老人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开,丝毫没有多话。   望着老人的背影,花清茉出声道:“老人家,小女子花清茉,不知道老人家该如何称呼?”   “老夫名曲南歌,你叫我曲公公就好了。”老人说完便离开了,花清茉微微的笑了笑,然后进了房间。   到了房间里,花清茉第一件事便是用异能观察里面的每一处,虽然没有任何的异样,不过她在北边的墙壁上发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而从那个洞望过去是另一个房间,这样的发现让花清茉有些不寒而栗。   曲公公说这里以前住着那个爬上去的孩子,而他被已死的王爷每日打到半死。如今这状况大概是那王爷每日打完他之后,还从这洞中观看着他痛苦的样子。这样的想法让花清茉有些同情那个孩子,他在这儿住了一年,那么就代表他过了一年这样的生活。一个孩子竟然忍下了这样的痛苦,真的是很隐忍。   大概了过了一个时辰,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花清茉打开门的时候,曲公公端着饭菜站在门前。   “吃饭了,清茉姑娘。”   “谢谢曲公公。”花清茉从曲公公手中接过托盘,随后她想了一会儿,道:“曲公公,这房间后面是谁的房间?”   “是已逝王爷的房间。”曲公公很是直接的回答,并未考虑过花清茉为什么会这么问。而花清茉听到这话,立刻肯定自己之前的想法是真的。那个王爷果然是在打完那个孩子后,看着他每日每夜的痛苦。   因为那孩子,花清茉不禁的叹了一口气,随后看着托盘中放置的一碗饭,有些疑惑的道:“曲公公,你不和我一起吃饭吗?”   ☆、14他的过去   这话让曲公公愣了一下,苍老的脸上掠过一丝无法诉说的表情,他有些诧异的看着花清茉,然后笑了笑道:“清茉姑娘,在这儿三十年,你是除了那孩子唯一这么问老夫的。”   “听曲公公这话,好像很喜欢那孩子。”花清茉将饭菜放在桌子上,随后她扶着曲公公进了自己的房间坐了下来。“曲公公,清茉刚刚闲着无事便在房间中看了看,之后便在这房间后方墙壁上发现了一个洞,你刚才告诉我这后方是王爷的房间,所以说王爷在打了那个孩子后,每日看着他痛苦是不是?”   花清茉的话让曲公公脸色一沉,满是皱纹的脸上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沉重。他叹了一口气后,点头:“是,那洞是王爷让老夫砸出来的,其用途大致也是如此吧!”   “曲公公,清茉知道这样问你有些失礼,那位王爷是不是有些疯癫?不然他为什么要对一个孩子下那么重的手?”花清茉很是不解,就算是在崖底无事打发时间,也可以有很多的事情去做。有必要每日打那个孩子,打完之后再看着他痛苦吗?   对于花清茉的话,曲公公只是无奈的笑着,随后他将饭端到花清茉面前,道:“清茉姑娘先吃饭吧!你若是对紫箫的事情有兴趣,我可以告诉你。”   听到紫箫两个字,花清茉顿时睁大了眼睛,有些无法相信的看着曲公公,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曲……曲公公,你说的那个孩子是叫白紫箫吗?”花清茉盯着曲公公苍老的脸庞,手不禁握紧,心脏之处也比平常要跳动的快些,她知道自己是有些紧张。曲公公之前的话,加上白紫箫曾经告诉她自己在这儿生活过一年。这些信息重叠到一起,花清茉根本无法不将白紫箫与曲公公所说的孩子放在一起考虑。   “是啊!”曲公公点了点头应道,不过随后他也感觉到一丝的不对,目光看向花清茉,有些不确定的道:“清茉姑娘,你……你认识紫箫?”   如此的话,让花清茉有些沉默,她默了一会儿后,道:“清茉也不知是不是同一人,曲公公所说的紫箫离开这儿多久了?”   “大概有十九年了吧!他刚掉下来的时候只有五岁,在这儿呆了一年,离开之时也只有六岁而已。”曲公公说着又叹了一口气,摇着头很是无奈的道:“王爷被人困在山谷之后便性情大变,所以才会日日将紫箫打成重伤,夜里又让老夫给他治伤,老夫也是看不下去一个孩子被这样折磨,所以才会背叛主子帮他,不过老夫只是给王爷下了药,好让紫箫逃走,但是紫箫在走之前亲手杀了王爷,一个六岁的孩子做到如此地步,怕是恨极了王爷。”   说完之后,曲公公看向花清茉,温和的一笑,问道:“清茉姑娘认识的紫箫可是男生女相,相貌怕是倾尽天下也寻不到可与之相比的?”   “嗯。”花清茉点了点头,白紫箫的相貌的确是再也寻不到他人可以相较,就连女子也无法比较。   “那该是他了,不知他如今过的如何?”曲公公出声问道。   对于这问题,花清茉有些不想回答,毕竟如今的白紫箫虽然身处高位,无人再能伤害他,但是他也背负了天下人的骂名。如此要是告诉了曲公公,他又不知道会怎么样?不过瞒着一个迟暮的老人,这似乎也有些不妥。想了一会儿后,花清茉决意不做隐瞒。   “他如今是华朝司礼监掌印太监,被皇上认为义兄封为萧王,二十二岁接受东厂,二十五岁之时创立西厂,权倾朝野。”   听到这话,曲公公有些无奈的笑了笑,道:“未想到他竟然也进宫做了太监,不过他幼年太过痛苦,如今这样反而更好,无妻无子也就没有牵挂,怕是无人再能伤害他了。”   “曲公公,九千岁虽然无子,不过却已经娶妻,清茉便是他的妻。”花清茉温和的笑了笑,丝毫没有隐瞒。   这话让曲公公有些诧异,他看了花清茉两眼,默了片刻后,道:“他对你如何?”   “很好。”花清茉淡淡的笑了笑回答,白紫箫的确对自己很好,无论是因为何种缘由,好便是好,这是无从改变的。   “那便好,老夫看着你也是乖巧的孩子,若是此番不死,劳你好好的照顾紫箫,他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无父无母,又被王爷折磨的满是恨意。他如今能爬上这位置想必也是踏着万人的尸骨,满手鲜血。不过老夫依旧记得他刚来这儿是个很善良很乖巧的孩子,是王爷毁了他。”曲公公笑了笑,随后伸手拍了拍花清茉的肩膀站了起来。   “老夫就不打扰清茉姑娘用膳,先告退了。”   曲公公说完便从房间离开,而花清茉此时却一点胃口都没有了。怪不得昨夜白紫箫从地底城离开后有些奇怪,许是想到在这儿的痛苦过去,心有感触。而且此时,她也大致明白为什么白紫箫会对自己不同了,应该是因为同情。   两人都曾遍体鳞伤,两人年幼都曾被人欺凌,而他无父无母,自己有等于无,如此的相似,或许在他心中重叠了两人,所以他才会对自己这么好。   只是自己终究太嫩,只能在他的羽翼之下生活,似乎连站在他身边资格都不够。不过既然这里改变了白紫箫的一生,那她也从此刻改变。既然他承受天下骂名,那么她便陪他一起,反正她不可能从他的身边离开。既是如此,那就两人一起走下去。   花清茉在这儿呆了七八日,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这几天,曲公公因为白紫箫对她极好,也经常与她一起说话。或许也是因为太寂寞了,他将白紫箫在这儿的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花清茉。   那时她才知道,那样华丽妖娆的白紫箫,有着这样不堪的过去。五岁的孩子每日承受着无法诉说的折磨,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孩童的天真如此下来,怎么可能还保留着?曲公公告诉她,白紫箫杀王爷的匕首,是那王爷每日用来折磨白紫箫的匕首,上面有着他的血,也有他最恨那人的血。   知道这事之后,花清茉向曲公公将那把匕首要了过来,她想要将这东西留在身边。   这日清晨,花清茉与曲公公两人一起走到岩壁的旁边,那里有着很多的尸骨,都是因为坚持不住而粉身碎骨。望着上面的荆棘,花清茉转头对着曲公公微微一笑,道:“曲公公,这几日多谢你的照顾,若是有机会,清茉会带九千岁回来看你的。”   “清茉姑娘的好意,老夫心领了。不过紫箫那孩子怕是不想再回这里,你来此之事能不提便不要提,免得他又想起在这儿时的痛苦,徒增烦扰。”曲公公微微的一笑,随后他从袖子中拿出一个白色手套递向花清茉。“这是金蚕丝手套,大概能够挡住一些荆棘,这岩壁虽然没有什么特别,不过这上面的荆棘便是催人命的符咒。”   “多谢曲公公。”花清茉接过手套,然后戴在了双手指上,她正准备往上爬的时候,曲公公手中一颗石子点住了她的穴道,她立刻连动都不能动了。这情景让花清茉一愣,她极为疑惑的问道:“曲公公,你这是做什么?”   此时,曲公公苍老的脸上满是笑意,他走到花清茉的伸手,然后将拂尘插在自己的腰间。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郤,忽然而已。老夫在外面呆了几十年,在这儿呆了三十年,岁月于老夫来说已经够了。很高兴年老之际能碰到清茉姑娘,老夫一直很担心那个孩子,因为他与老夫极像,不甘于命。如今听着他好,老夫也就没有什么牵挂的了。清茉姑娘和紫箫已经成亲,老夫也没有什么东西好送你们的,这几十年的内力就送于清茉姑娘,作为你们成亲之礼。”曲公公淡淡的笑着说道,随后他快速的运功,双手附在花清茉的背后。   顿时,花清茉便感觉到一股极为强大的内力传入自己的身体之中,与这内力想必她的内力完全是沧海一粟,少的可怜。大概过了一个时辰,曲公公收回双手,然后将花清茉的穴道解开。   一恢复自由,花清茉便快速的转身。在看到曲公公的时候,她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先前的曲公公或许看着很苍老,但是老当益壮。而此时的他就像是随时就会离开的人,身体都在不停的颤抖。   见此,花清茉快速的扶着曲公公坐下,目光凝视着他,道:“曲公公,除了九千岁以及我的兄长,极少有人对茉儿这么好,您将功力传授给茉儿,茉儿拜你为师可好?”   听着这话,曲公公轻笑起来,然后有些剧烈的咳了起来,花清茉连忙帮他拍背顺气,目光之中有着一丝的担心。曲公公这么大年纪,又将几十年的功力传给了自己,想必也撑不了多久了。   “清茉姑娘对于此事不必介怀,老夫只是送你们新婚之礼而已。如果姑娘感谢老夫,就答应老夫一件事,可否?”曲公公伸手抓住花清茉的胳膊,目光恳切的看着她。   ☆、15离开崖底   “曲公公但说无妨,清茉只要能够做到,定会答应公公。”花清茉点头应道,对于曲公公的请求,她自然不会拒绝。毕竟,真的很少会有人像他这样不求回报的对自己好。   听见花清茉应了自己,曲公公安慰的一笑,道:“此事只有清茉姑娘能够办到。”   “曲公公请说。”   “紫箫在这儿一年时间,老夫早就将他当成自己的亲人看待。虽然听清茉姑娘说了,也大致知道如今他成了一个怎样的人,但是这世间总会有恶人,总会有善人,善恶到底如何,还是需要自己好好看待才知,老夫没有什么其他的请求,只希望清茉姑娘能够一直陪在他身边,帮老夫照顾他。”曲公公淡淡的笑着说道,说完之后他看向天空之中漂浮的白云,目光有些深远。   “记得当年来此似乎也是这样一个冬日,这样一个清晨,三十年的时间够久了。”说完曲公公的身体一颤,唇角一缕鲜红的血流了出来。   这场景花清茉微愣了一下,她立刻伸手附在曲公公的手腕上,然后叹了一口气。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到来,才害得这老人去世的。不过看他此时的表情,应该是没有任何牵挂走的。   “曲公公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九千岁,会一直伴在他的身边。”花清茉微微一笑回答,她知道白紫箫绝非好人,但是在她心中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不过就算是,她也不会离开他。这世间好坏都与她无关,她想要的不过是活着,然后靠自己的能力毁了宁郡王府为百里予澈报仇。   之后,花清茉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呆在崖底将曲公公的后事处理好。她想日后就算有人掉下来,也不会有个老人在这儿给那人准备饭菜,告诉他哪里能够出去。   再次站在岩壁前已经过了午时,天空之中明日高升,照在身上倒是有着一丝的暖意。带上金蚕丝手套,花清茉抓住面前岩壁上凸起的岩石开始往上爬。刚爬第一步,便有荆棘刺入了腿脚之中。尖锐的疼痛让花清茉双眸微蹙,然后继续往上爬。虽然有金蚕丝手套帮她挡去一些,但是随着她越爬越高,荆棘还是刺入了她的的手中。   剧烈的疼痛从身体的各处传了过来,花清茉忍着这股疼痛,继续往上爬。刚成为花清茉时,那一身的鞭伤让她以为这已经是她尝过的最痛,不过很快,她常受到了刮肉之疼,那比鞭伤更加的残酷疼痛。而如今这荆棘刺肉的疼痛又一次让花清茉尝到了什么叫做绝顶的疼痛,手上,脚上,腿上等等,身体的各处都不断的被尖锐的荆棘刺了进来,然后随着她的动作又拔了出来,然后又刺了进来,如此往复,仿佛不停的循环着疼痛,而且一次比一次剧烈。   爬到悬崖的一半时,花清茉的手突然一松,整个人猛然的向下滑了过去,那些荆棘一下子插入她的身体中,疼的让她想要一死了之,但是想起白紫箫,想起百里予澈,想起花旻止和花彧卿,她还是拼尽全力抓住了一块凸起的岩石,悬挂在悬崖之上。   此时她突然想起六岁时的白紫箫就从这儿爬了上去,那么年幼的他都可以,自己一定也可以。   憋足了一口气,花清茉的另一只手抓住另一处凸起的岩石,然后继续往上爬,此时她的身上插着很多荆棘,每动一下,身体便是深及骨髓的剧痛。花清茉强逼自己忘记那疼痛,继续往上爬。其实若是这岩壁是干燥的倒好,那么可以一把火烧了这些荆棘,但是这岩壁之上有着泉流,一年四季都潮湿异常,根本不能放火。而且,若是能够烧了这些荆棘,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死在这岩壁之下,那一层层的白骨便是最好的证据。   不知道过了多久,花清茉感觉身上的疼痛都已经麻痹了。那些荆棘依旧不停的刺入拔出,也有留在她的身体中,但是此时她已经疼得不知道痛了。   爬上岩壁的那一瞬间花清茉喘着气看着天空,唇角慢慢的勾了起来。   “终于爬上来了。”花清茉的声音中有着无法诉说的疲惫,随后她抬起手看着上面鲜血以及还插在上面的荆棘,道:“九千岁,当年的你是不是也是这样?”   躺了一会儿之后,花清茉将手上的荆棘拔掉,然后坐了起来,脱下身上的小袄,开始拔身上的荆棘。她真的得感谢百里予澈,这软猬甲护着她上身,倒是挡去了不少的荆棘,也算是救了她一命。   过了半个时辰,花清茉才将自己的身体处理好,如今她也无药,只能撕碎里衣简单的给自己包扎一下。包扎好之后,花清茉勉强的站了起来,脚上的伤疼得她倒吸了几口气,双手不禁攥紧,指甲狠狠的嵌入肉中。   崖壁的上方是森林的边缘,花清茉想着这里应该也是陇首鬼林的境地。清梅园在陇首鬼林北边,所以花清茉一直向北走。因为身上的伤,她的行动受阻,走了大概两个时辰才到那夜她与白紫箫所到的地方。此时花清茉望向地底城,里面已经见不到一个士兵的踪影。   这样的场景让花清茉一愣,她望向清梅园的方向,心中有些担心。她失踪了几日,不知道清梅园的状况如何。不过有白紫箫掌控一切,司徒朔夜应该不会成事。   顺着通道,花清茉继续往回走,雪地之上有着一双双诡异的血色脚印,而且通向极远之处,看着让人有些胆战心惊。   她到清梅园之时,夜幕已经降下,但是周围的场景她却看得清清楚楚。此时清梅园外围绕着一圈木甲人,而木甲人周围则是站着她在地底城看到的那些士兵。   此时司徒朔夜站在最后方的位置,美丽的脸庞上,描眉入鬓,看起来极为英气飒爽,朱红色的唇微微扬起,妖娆之中带着一丝的绝美。万千青丝被一尊龙冠束起,尊严而又高贵。她身穿一件暗红金线蜀纱长袍,长长拖曳在地,上面以金线绣出盘龙图案,五爪金龙,是天子才可以用的图案。她的身边站着几个朝臣,身后站着的是她的面首。   与此同时,清梅园的门口则是围了一圈锦衣卫,司徒宣穿着明黄缎绣五彩云蝠金龙十二章吉服袍,华丽而又尊严,透着天家风范。他的左边站着司徒映,司徒诩,司徒元佑,以及德亲王,西王爷。右边站着白紫箫,楚王爷,司徒元澈,司徒恒,楚彦谦等人,身后则是站着其他王侯府的郡主,世子等。   两方看起来像是对峙,不过看起来似乎是司徒朔夜占有优势。   “皇妹,快些收手,朕可以饶你一命。”司徒宣面对着司徒朔夜,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淡雅。旁侧烛火的光辉落在他的脸庞上,越发的清俊出众,气宇轩昂。   听见这话,司徒朔夜妖娆一笑,她一动长袍,上面的盘龙图案金光濯耀,随后她坐在后方放置的红木嵌螺繥大理石扶手椅上。右手支撑着额头,左手挑着自己的一缕青丝。片刻之后,她妖娆的挑眉看向司徒宣,道:“如今这形势应该是皇兄投降,本宫饶你一命才对吧!若是锦衣卫尽在,皇兄倒是可以与本宫抗衡一番,如今这不到千人之数的锦衣卫,本宫倒要看看他们还能够翻天了不成。”   说完,司徒朔夜看向文景,道:“偃清,快些让皇兄看看这木甲军队,他应该很高兴看到这样精彩的场景。”   “公主,偃清只答应帮助公主制木甲人,但是未曾答应帮做这种事。如今木甲人军队已成,公主可以告诉偃清舍妹在何处了吗?”文景拱手行礼,声音温和从容。花清茉若是真的有事,白紫箫还不拆了自己,他现在还是赶紧去找花清茉才对。   “偃清,本宫的话你没有听见吗?想要保住偃月的命,就乖乖听从本宫的话。”司徒朔夜冷视着文景,美丽的脸上完全看不到一丝的异样。偃月逃跑的事情她很清楚,但是偃清不知。既然不知,那么在这关头好好的利用他一番才对。   司徒朔夜的话让文景有些无奈,原先白紫箫只是想要让花清茉跟着他学习学习,也算是历练一番,但是谁想道司徒朔夜竟然直接将她关了起来,这倒真成了对他的威胁。默了片刻之后,文景淡然一笑,道:“既然公主都拿妹妹来威胁偃清,偃清自然不会反抗,不过舍妹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公主你必然会不得好死。”   “哈哈哈……”一听这话,司徒朔夜大笑出声,声音之中带着无法诉说的狂傲。很快,她的笑声停了下来,目光高傲至极的看着文景,道:“本宫还不未想过本宫的命会比不上一个乡野女子,偃清,你当真是大胆,不过本宫倒是越发的欣赏你了。”   “公主可以试试,偃月若是出事,后果会怎么样?”文景温和的笑容,笑容淡然如云,清然如水。随后他的手一动,出声道:“所有木甲兵听我号令,杀。”   ☆、16回来就好   文景的话刚说完,那些拿着刀的木甲兵猛然的刺向与它们站的极近的士兵。所有的士兵并未想到木甲兵会倒戈相向,一时间离那些木甲兵距离近的士兵皆都被刺伤,随后那些木甲兵拿着兵器与司徒朔夜的士兵打斗了起来。   这情景让司徒朔夜目光一沉,她怒视着偃清,道:“你竟然敢帮他们?偃清,本宫错信你了。”   司徒朔夜的话刚说完,站在她身边的南晔便向文景攻击过去,文景快速的避过,笑容随意至极:“公主真是不好意思,我一直都不是帮你的。”   “就凭你那五万木头人,怎么可能敌得过本宫的十万大军?本宫毁了这些木头,照样能取司徒宣的狗头。”司徒朔夜的脸上不见一丝的慌乱,显然对于这样的场景她依旧是胸有成竹。   文景听到这话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手中一根银针猛然的射向南晔。见此,南晔立刻抽出腰间的软剑来挡。银针刺到软件之上,啶的一声,软剑碎成了几段。这场景让南晔愣了一下,随后徒手与文景斗了起来。   这样的发展尽在白紫箫的掌握之中,他微微一笑,看向楚向白等人,道:“如今混乱,去将司徒朔夜擒过来。”   “是,督主。”楚向白、夜行、流璟、流倾以及流轩五人,立刻以轻功跳过了眼前打斗的木甲兵以及士兵,随后冲向司徒朔夜,而她身边的面首快速的抽出长剑,与楚向白五人对峙上。   木甲兵毕竟不是真正的士兵,很快便处于下风。见此白紫箫面向司徒宣,脸上依旧有着妖娆的笑:“皇上,此地危险,请皇上进清梅园之中,剩下的便交由臣来解决。”   “朕知道了,不过义兄记着留皇妹一条命。”司徒宣说完便转身进了清梅园中,司徒诩,司徒映等人也都跟着进去,与此同时还有不少锦衣卫随之进去保护他们。   很快,清梅园前只剩下白紫箫一人,他凝立在灯火之下,姿态从容不迫,他的笑容只在嘴角,不到眼里,那样气定神闲,胸有成竹。随后他抬起右手,无名指以及小指之上的金色护甲闪烁着明耀的光辉,他手指一动,一直隐藏在周围的士兵开始包围上来,与木甲兵一起厮杀司徒朔夜的军队。   这情景花清茉一直都看在眼中,见楚向白等人将司徒朔夜周围的面首缠斗住,她慢慢的走了过去,然后拿出了几根银针猛然的司徒朔夜周围的其他人。大概是因为曲公公的内力,花清茉如今出针要顺手的多。在那些人倒下的同时,她快速的移到了司徒朔夜的一边,匕首横在她的脖颈之下。   “淮阴公主,好久不见。”花清茉看着司徒朔夜,平凡的脸上有着无法诉说的笑。   司徒朔夜见到她的时候微微一愣,脖颈处的匕首让她脸色一沉,但是却依旧见不到一点的慌乱:“偃月你要做什么?你若是对本宫怎么样,本宫的人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我要是被碎尸万段,必然拉着公主陪葬,反正公主命贵,我也不吃亏。”花清茉微微一笑,随后看向周围的人,道:“都住手。”   此话一出,以南晔为首的那些面首立刻停下来,随后同时朝花清茉攻击过去,见此,花清茉手中的匕首微一用力,司徒朔夜的脖颈处便有血流了出来。   “来杀我啊,看看是你们快,还是我快?”花清茉冷视着向她攻击而来的人,目光之中有着无法诉说冷漠,   这场景让南晔等人停了下来,他们都不可能拿司徒朔夜的命开玩笑。几人剑指花清茉,南晔上前一步,道:“放开公主,不然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是吗?”花清茉的目光看向文景,示意他们过来。此时的她完全是靠一口毅力支撑,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她必须得让文景他们过来帮忙。   见文静楚向白等人靠近,南晔等一干面首立刻挡在他们前面不许他们靠近。见此,花清茉出声道:“让他们过来,不然公主这柔嫩的肌肤上可就要伤痕累累了。”   “偃月你……”南晔满是愤怒的看着花清茉,此时他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可是司徒朔夜在她手中,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吩咐身边的人,道:“我们退下。”   面首们一退下,文景和楚向白便快速的走了过去,文景看着花清茉一身鲜血目光一沉,随后他立刻吩咐楚向白:“你快去给清茉看看,她的伤很重。”   “是,文景公子。”楚向白快速的走了过去,而此时夜行从花清茉的手中接过匕首挟持着司徒朔夜。   这情景让花清茉放松下来,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支撑,立刻向后倒了过去。见此楚向白快速的接住她,目光划过她一身的鲜血,随后快速的附在她的手腕之上,顿时双眸一沉。他快速的横抱起花清茉,看向夜行等人,道:“你们将淮阴公主带过去,我先将夫人带回去。”   楚向白说完便快速的抱着花清茉跳到了清梅园的前方,白紫箫看到花清茉时目光一沉,随后他从楚向白的手中接过花清茉。   “她怎么了?”白紫箫看着花清茉身上的血痕,冷声问道。   “启禀督主,夫人失血过多,伤势极重。”楚向白表情有些沉重,他从未见过一人可以强撑住这么重的伤,而且还是一个女子。   听到这话,白紫箫的目光微冷,他抬头看到夜行等人挟持着司徒朔夜而来,随后他放下花清茉,将内力传向她的身体中。花清茉感觉到一股内力在内力游动,身体的疲惫似乎消失了一些,不禁睁开了眼睛。看到白紫箫的时候她有些惊喜,满上伤痕的手慢慢的抬起,随后抓住了白紫箫的斗篷。   “九千岁,茉儿回来了。”   花清茉的话让白紫箫不禁一笑,他收回内力,小心的抱着花清茉,道:“回来就好。”   “司徒朔夜呢?”花清茉看向一边,此时因为夜行等人挟持着司徒朔夜,周围的士兵都停了下来,不敢再轻举妄动。他们很快的将司徒朔夜挟持到白紫箫的身边,然后踢向她的腿,让司徒朔夜跪在白紫箫和花清茉的面前。   这姿势让司徒朔夜觉得屈辱无比,她抬头怒视着眼前的白紫箫,道:“死太监,本宫就算是输了,你也承受不起本宫跪在你面前,让他们放开本宫。”   “成王败寇,公主此时还是别摆架子比较好。”白紫箫妖娆的一笑,随后看向周围停下的士兵,道:“司徒朔夜已经被擒,你们是继续反抗,还是投降?”   话一落音,司徒朔夜便转向那些士兵,冷声道:“不许投降,忠于本宫的人都不许投降,此战就算是全军覆没,本宫也不许你们向这个太监认输。”   “决不投降!”司徒朔夜的军队中有一人朗声开口,其他人立刻附和出声,随后继续与周围的士兵对战。   这情景让白紫箫微微一笑,两军阵内,斜睨众生,自信而霸气,胜负兴亡仿佛在他只手之间。默了片刻之后,白紫箫低头看向司徒朔夜,声音冷漠而又无情:“既然公主的士兵如此有骨气,那么本督主不会留下一个活人污了这骨气的。众将士听令,绝不留下一个活口。”   “谨遵九千岁之令。”打斗士兵听到白紫箫的声音,立刻出声应道,随后更加的奋勇杀敌。   望着眼前这血流成河的场景,花清茉的目光中有着无法诉说的沉寂。若是刚来这里的自己,必然会觉得有些看不下去,但是如今,这场景在她面前不过尔尔。目光望向身边的白紫箫,花清茉伸手想要去握他的手,可是刚碰到他的手上,手上便传来一阵无法诉说的疼痛,她立刻便放开了白紫箫的手。   “怎么了?”白紫箫察觉到花清茉的不对,抬起她的手一看,上面满是一个个血红色小点。这场景让白紫箫微微一愣,随后他伸手挑开花清茉脖颈的衣服,将衣服褪到肩膀处。   望着上面相同伤痕,白紫箫的脸色一僵,随后他将花清茉的衣服拉好,道:“你掉下山底了?”   “嗯!”花清茉点了点头,并未有任何的隐瞒。   “碰到人了吗?”白紫箫声音冷了一下,抱着花清茉的手微微加重。   “茉儿碰到曲公公,他告诉我一些事。”花清茉挑明了开口,目光凝视着白紫箫,然后不顾身体上的疼痛抱紧他,道:“即使如此,九千岁你还是茉儿的夫君,不会有任何改变。”   此话让白紫箫一愣,他清楚感觉到花清茉身体疼的颤抖,可是却依旧紧抱着自己,好像是在怕自己因为此时有所芥蒂一般。从崖底爬上来的疼痛他很清楚,自然也知道她此时到底是用多大的毅力面对着自己。   “此事我们稍后再说,本督主先带你去疗伤。”白紫箫伸手拿下花清茉的手,然后横抱起她准备走进清梅园中。目光随意的看向眼前厮杀的两军,他看向楚向白,道:“让西厂人出动,一个时辰之内解决这些士兵,这夜有些冷,烧了这些士兵的尸体驱驱寒也好。”   ☆、17安心陪伴   进了清梅园中,白紫箫直接将花清茉带回了箫院。坐在卧榻之上,花清茉双眉微蹙的看着正在拿药的白紫箫,目光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沉寂。如今的自己尚且有他帮自己疗伤,不知道当初他从崖底爬上来之上是怎么样的。花清茉很想问白紫箫,但是话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很快,白紫箫拿着一个檀香紫檀雕牡丹花开的盒子放在卧榻边的沉香木凳上,打开盒子,里面放着很多瓷瓶。   “曲公公如今怎么样了?”白紫箫慢慢的取下手上戴着的护甲放在一边,随后他的目光望向花清茉,漆黑的眼眸浓深如夜,不见一点光芒。他将手放在花清茉衣裳上,帮她脱衣服。   “曲公公已经去世了。”花清茉温和的回答,而白紫箫的手很明显的滞了片刻,随后继续帮她脱衣服。   外面的小袄上虽有着斑斓血迹,但是一脱下小袄,那破碎的月白色交领中衣上便是一片刺目的血红。此时花清茉的双臂漏在外面,上面满是荆棘留下的一个个小点,望着那些伤痕,白紫箫依旧妖娆的笑着,只是笑容只落在那点着暗红色的唇上,却未曾到过他的眼中。   手轻轻的附了上去,白紫箫的触碰让花清茉的手臂一颤,但是却没有丝毫的退却。她望着他,目光清澈温和,但是眼神却犹如错综交织的丝线一般,复杂至极。   “疼吗?”白紫箫声音凉薄依旧,他从一边放置的面盆中拧干绸布,随后帮花清茉擦拭着伤口,动作是他从未展现过的轻柔。   花清茉望着白紫箫,淡淡一笑道:“茉儿如今有九千岁照顾,并不觉得有什么,九千岁当时疼吗?”   说着,花清茉忍着疼痛握住了白紫箫的手,目光凝视着他,温声道:“疼吗?”   望着眼前的花清茉,白紫箫的表情不曾有一丝的改变,依旧笑的妖娆邪魅,他的脸庞在灯火的照耀下越发的妖邪魅惑起来。随后他拿下了花清茉的手,继续帮她擦拭伤口,动作越发的轻柔起来。擦拭完伤口之后,白紫箫将药涂抹在伤口之上,随后用白色绸布包扎好,动作看起来极为的娴熟。   双臂处理好之后,白紫箫开始解她身上那破碎的中衣,这动作让花清茉目光一动,虽说白紫箫是个太监,但是在他面前裸着身子,她总觉得有些不大适应。不过,她还是任由白紫箫的动作,没有一丝的反抗。   因为软猬甲,花清茉身上的伤口并不算很重,只不过白紫箫盯着她的身子,又在她身上碰去碰去,她就算定力再强,也会有些不自在。   这疗伤之中白紫箫极为温柔,花清茉却觉得比攀爬那满是荆棘的岩壁还要折磨,等到白紫箫将她的双脚包扎好时,花清茉的额头上已经生出了一些的汗水,唇更是微微张合,喘着气。   躺在卧榻之上,花清茉微微侧身,望着正在洗手的白紫箫,目光不曾有过一丝的偏离。烛火之下,他的脸看起来极为的妖娆,欣长的睫毛在他的双眸上投下一层浓重的剪影,让他的眸愈发的深沉幽静,浓黑诡异。凤目之上描着的深紫色描影,妖娆华丽,魅惑无疆。   此时,白紫箫的眸微动,向花清茉看了过来,两人的目光交汇,平静而又悠远,温和而又沉寂。   “你如今这般看着本督主,是因为知道本督主的幼年,起了同情之心吗?”白紫箫动作优雅擦着每一根手指,唇角上的笑似乎更加的妖娆深重。   听见这话,花清茉只是温和的笑了笑,她拉住白紫箫的衣服,道:“九千岁不需要茉儿的同情,茉儿也不会同情九千岁,只是茉儿还是想问九千岁,那时疼吗?茉儿深有体会,如今想要问问九千岁的感受。”   “太久了,本督主记不清了。”白紫箫握住花清茉的手,随后将她的手放在丝被之中。“你大致也累了,先睡吧!”   “嗯!九千岁也早些歇着。”花清茉抓着白紫箫的手放在胸前,精致的脸上有着无法诉说的安宁与沉静。过了片刻,花清茉因为太过疲惫便熟睡过去,此时白紫箫想要抽出自己的手,但是花清茉握的太紧,而他又不想惊动她。   看着熟睡的花清茉,白紫箫的目光之中有着一丝的幽远。他的手附在她的脸上,随后俯身在她额头印上一吻。   “安心睡吧!”   第二日,花清茉醒的时候白紫箫躺在她的身边,睡的极为安稳,花清茉从未见过白紫箫如此安心的睡颜,便一直看着。以前,她便觉得白紫箫生的极为好看,如今看着倒是更加的好看。   双眉不粗不细,不浓不浅,英气而又轩逸。凤目天生的妖娆媚态,犹如盛放的罂粟花一般,蛊惑,妖娆,令人窒息。鼻梁挺直,鼻尖又带着一丝的温润,绯红色的唇微微的上扬,清浅的弧度中,媚世的笑容,油然而生,仿佛这世界上最美丽的风景一般。   百花齐放时的纷扰繁华。   深夜优昙绽放的绝滟一时。   海上明月共潮生的滟滟随波。   银汉迢迢夜暗渡时的纤云弄巧。   日暮苍山寒烟既近时的明照似霰。   风华绝代,倾尽天下。   花清茉认真至极的观察着白紫箫的面容,随后她不禁勾起了唇角,头继续靠在他的手臂之上。从未想过清晨醒来之时,身边有一人陪伴是如此的安心。只不过她的心安了,他呢?是否也会因为自己陪伴在身边,有着一丝的安心?   在花清茉不再看白紫箫的时候,他慢慢的睁开眼睛,深黑的眼眸此时粲然透亮,犹如整个星河落下来一般,芳华熠熠,却又深漆如墨。一抹淡淡的温柔划过,而他的手仿佛无意一般,轻柔的搂住了花清茉,随即他的双眸也极为安心的阖上。   这之后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门外传来了敲门声,随后楚向白的声音传了过来。   “督主,皇上派人传唤您过去。”   听到这声音,白紫箫睁开了双眸,随即坐了起来。花清茉这段时间也未再睡下,双眸睁开,目光凝视着白紫箫,道:“九千岁,要茉儿伺候你穿衣吗?”   “你如今不让本督主伺候便好了。”白紫箫伸手敲了敲花清茉的额头,唇角有着一抹笑意。他很快下了卧榻,对着门外道:“让来人去回了皇上,本督主即刻便去。”   “是!”楚向白应了声,随后吩咐身边的侍女们进去伺候。   话刚落音,门外便有几个侍女走了起来,她们低着头伺候白紫箫穿衣束发,待准备好一切后,白紫箫便出了房间,而花清茉则是躺在卧榻上,有些无聊的看着房顶。   不过很快,相思以及四月便端着面盆进来伺候花清茉洗漱,之后相思便端着一碗燕窝粥来喂花清茉。   “小姐,你这几日还好吧?”相思有些担心的看着花清茉问道,虽然她们听楚向白说花清茉去办事了,但是自她们伺候花清茉开始,便没有一天离开她。这次花清茉一下子离开了**日,她们自然担心的很。   “受了些伤,无碍。”花清茉摇了摇头,唇角有着一丝淡而轻薄的笑。   听到这回答,相思也就没有再问,毕竟花清茉一直都是如此,虽说她一直与她们还算亲近,不过很多的事,花清茉都是放在心中不说,而她们懂她,也就不会多问什么。   “对了小姐,你这几日不在,宁郡王妃给你送来一件外裳,说是给小姐在宫中年宴准备的。”相思想着还有这事便出声告诉花清茉。   “哦,那就需要多谢母妃了,我记得九千岁有送过我一只点翠祥云镶金串珠凤尾簪,相思你将其找出来,给母妃送去,就说这是我孝敬她的。”花清茉唇角一勾,笑容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妖娆。   相思看到花清茉的笑时有些诧异,她从未见过花清茉如此笑过,总觉得似乎有些不对,但是具体哪儿却又说不清楚。花清茉吃了一碗燕窝粥,便没有胃口。在卧榻上躺了一刻,花清茉有些无聊,便让四月给自己说她以前作为杀手时的事情。而四月倒是大方的很,对于自己的过去直言不讳。   白紫箫大概午时的时候才回的房间,一进来,便让房间中的其他人退了出去。见白紫箫回来,花清茉唇角的笑容不觉柔和起来,她望着他,道:“皇上可是叫九千岁过去商议淮阴公主之事?”   “你既已猜到,就不必问本督主了。”白紫箫冷声回答,随后他站了起来将身上的玄色披风解了下来,然后搭在了卧榻边的四扇檀香紫檀木刻丝琉璃屏风上。之后白紫箫便上了卧榻,将花清茉抱在怀中。   他的动作极轻,不过还是弄(nong)疼了花清茉。躺在白紫箫的怀中,花清茉沉默了片刻,然后扶着卧榻坐了起来,目光看向白紫箫,问道:“九千岁,茉儿日后叫你紫箫可好?”   听见这话,白紫箫伸手附在她的脸上,护甲的冰凉让花清茉微微一动,而此时白紫箫凉凉的开口,道:“你如今的胆子倒是越发的大了,本督主的名是你叫的吗?”   ☆、18来人看望   对于这冷薄的话语,花清茉只是微微一笑,她的手附在白紫箫的手背上,目光凝视着他,道:“茉儿是九千岁的妻,叫自己夫君名字有何不对吗?”   “的确没有什么不对,想叫便叫吧!”白紫箫微微一笑,随后扶着花清茉躺在自己的怀中。目光掠过她包扎着的双手,白紫箫抬起她的手,道:“怕是要过一段日子,你的伤才能痊愈,明日宫中年宴,你有伤在身就不用过去了。”   “茉儿要去。”花清茉的唇角微微勾起,笑容清冷却又带着一丝的妖娆。她握住白紫箫的手,道:“母妃不知道为何给我准备了年宴时的外裳,茉儿自然不想辜负她的心意。况且,我若是不出席,你又得解释,这样多麻烦。”   “好吧!若是实在坚持不住,本督主再派人送你回来。”白紫箫唇角一勾,目光凝视着花清茉。他很清楚花清茉这是在亲近自己,不过他也很好奇她会靠近自己到何种地步。但是,他也未曾有太大期待,她能靠近的不过是自己这个人而已。   躺在白紫箫的怀中,花清茉也不敢多动,因为身子疼的着实厉害。过了片刻,门外传来了敲门声,随后夜行的声音传了过来。   “督主,德亲小王爷,恒世子夫妇,王长子,楚世子以及菀华郡主听说夫人受伤了,来此看望。”   听到这话,花清茉微微一笑,出声道:“他们知道的好快啊!”   “见不见?”白紫箫并未说其他的话,只是冷声的询问花清茉。   花清茉温和的一笑,身子微微的一动,侧躺在白紫箫的怀中,点头道:“雪日路滑,箫院又偏远,他们如此关心茉儿,茉儿也不好拒绝这情意。”   “既是如此,那就见吧!今日过后便会回萧王府,到时候他们想来怕是也不敢来看你。”白紫箫妖娆的一笑,绝美的容颜越发的妖邪魅惑起来。他看向外面,道:“让他们进来。”   “是!”   随后房门被推开,夜行领着司徒元澈等六人走进了里阁之中,紫色的幔帐落了下来,众人只能够看到幔帐中,花清茉躺在白紫箫怀中如此这般亲密的姿势。顿时,司徒元澈和司徒恒目光一滞,不过想起白紫箫只是一个太监,并不能对花清茉怎么样,心中的不悦便减了不少。   “见过九千岁,王妃!”司徒元澈等人行了一礼。   “不必多礼,赐座!”   白紫箫的话一落音,夜行便吩咐身后箫院的侍女,端着一张张红木嵌螺繥大理石扶手椅放在里阁之中。司徒元澈等人坐了下来之后,夜行以及楚向白走到卧榻边上,然后将幔帐挑了起来系好,随后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刚才在幔帐的遮蔽下,他们只能隐约看到两人亲密的靠在一起,如今看的真切了,白紫箫穿着外袍坐在卧榻上,而花清茉则是穿着里衣侧躺在他的身上,两个人姿势比他们刚才看着的要更加亲密。   “劳众位大老远来箫院,清茉并无大碍。”花清茉看着坐在卧榻前的众人,温和一笑。   “茉儿,哥听小王爷说你受伤了,到底怎么了?”花旻止极为担心的看着花清茉,语气急促的询问。   听见这话,花清茉只是微微的摇头,笑道:“哥,你不必担心茉儿,茉儿只是昨夜有些担心,便去了清梅园外看看,因此受了些小伤。”花清茉知道花旻止是真的担心自己,可是她的事情是不可能告诉花旻止,所以她只能寻个理由搪塞过去,也不想让他太过担心。   当然,听到花清茉的话后,花旻止的表情似乎放松了很多,但是依旧满是担忧。他的妹妹虽多,但是与他同母所出的只有花清茉一人,加上他以前未曾好好照顾过她,所以如今便向多多补偿她。只是,花清茉嫁给白紫箫,他即使想要照顾她,都有些无能为力,只能看看她而已。   “不过九千岁手握十万锦衣卫与大内密探,都能让王妃受伤,这不是有些太不关心王妃了?”司徒元澈望向白紫箫,话语中带着一丝的深意。虽说白紫箫只是太监,但是如今离花清茉最近的人便是他,他身为男人不可能不嫉妒。   对于此话,白紫箫只是微微的一笑,他低头看了花清茉一眼,冷声道:“本督主对你如何,你自己说给小王爷听听。”   “嗯,我明白了。”花清茉淡淡的笑了笑,随后她看向司徒元澈,清冷的开口:“多谢小王爷的关心,紫箫对茉儿极好,即使不能为真正的夫妻,茉儿此生也必然会一直陪伴着他。此次受伤是茉儿自己不小心,与他并无任何关系。”   花清茉的话本来是没有什么,只是对于她如此亲昵的称呼白紫箫,这让司徒元澈和司徒恒都有些不悦。即使与司徒恒差点成亲,她一直都是极为有礼的称呼他为恒世子,最多也只是叫过他司徒恒,从未如此亲昵的唤过他,而司徒元澈花清茉只称呼他未小王爷,更是连名字都未唤过。如今她如此亲昵的唤白紫箫,这着实让他们有些不高兴。   不过人家是夫妻,他们也只能不高兴,不能说些什么。而花姒锦听见这话也有些不悦,她本来是想等白紫箫厌恶花清茉后,直接要了花清茉的命,免得活着碍自己的眼。但是如今看着样子,白紫箫似乎很满意花清茉,这反而让她心生忧虑。若是花清茉请求白紫箫对付自己,那么自己必然是逃脱不了。   优雅的笑了笑后,花姒锦看着花清茉,道:“七姐,你伤在哪儿了?可有什么大碍?”   “不劳恒世子妃操心,我没有大碍。”花清茉对于花姒锦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笑容之中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妖娆之态。   这样的花清茉是众人从未见过的,众人都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却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此时楚彦谦站了起来,道:“本世子只是来看看表妹有没有出事,如今见着表妹无事,本世子也得回去陪我的美人了,表妹原谅表哥,表哥就是离不开女人。”   “茉儿自然明白。”花清茉只是微微的笑了笑,楚彦谦这人在她看来与司徒元澈极像,两人都是戴着极为厚重的面具做人。不过,只要不会危及自己,她不会多说什么。   见楚彦谦离开,楚菀华也站了起来,她温柔的看着花清茉,道:“茉儿,我也随哥离开了,你好好的照顾自己。”   “菀姐姐不必担心茉儿,茉儿自会好好照顾自己,菀姐姐也是。”花清茉点了点头应道。   见她这样,楚菀华温和的一笑,绝美的脸庞上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柔美,温和淡雅,随后她看向白紫箫,微微行礼:“菀华就这么一个表妹,希望九千岁可以好好对待她,菀华感激不尽。”   “郡主不必多礼,小丫头是本督主的妻,本督主只会好好对待她,她若是想要像淮阴公主那般养几个面首,本督主不但不会生气,反而会帮着她挑人。”白紫箫冷声回答,话语中亦是有着深意。他的目光看向司徒元澈,双眸幽深至极。   司徒元澈自然是了解白紫箫话中之意,若是花清茉真想如此,他或许真的会愿意。   而花清茉听到这话,精致的脸庞上立刻浮现出一丝的不悦,她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目光看向白紫箫,笑道:“茉儿不是淮阴公主,不需要像公主那样有各种各样的男子,男女之事,只在享乐,茉儿不需要享乐,自然不需要面首。”   “你若不想要,本督主自不会勉强你。”白紫箫淡淡的笑了笑,随后伸手将花清茉揽入怀中。他的动作虽然轻柔,但却还是弄(nong)疼了花清茉,靠在白紫箫胸前,花清茉咬着唇忍着身上的疼痛。   其他人都看出花清茉的异样,很是担心,却因为白紫箫都不得上前。过了片刻,花清茉淡淡的一笑,道:“哥,小王,恒世子,八妹,你们也随彦谦表哥以及菀姐姐离开吧!茉儿有些疲累,就不多留你们了。”   “既是如此,小王告辞了。”司徒元澈站了起来,微微的笑了笑。   “那本世子也告辞了。”司徒恒随后也站了起来,众人给白紫箫以及花清茉行了一礼后,便都从房间中离开。   而他们离开之后,夜行带着侍女进来,将房间收拾成原样,待收拾好之后,夜行跪在卧榻边上,恭敬的道:“督主,夫人,如今已到午膳时间,是否该传膳了?”   “不用了,夫人如今没有胃口,你吩咐厨房做些燕窝粥温着便好。”白紫箫说完,便轻柔的扶着花清茉躺下。随后他扶起她额上的发,冷声道:“如今时辰还早,你先睡会吧!”   “嗯!”花清茉应了声,随后闭上了眼睛。   白紫箫一直伴着花清茉,等到她睡着之后才从卧榻上下来。见此夜行快速的上前一步,拿起四扇檀香紫檀木刻丝琉璃屏风上的玄色披风给白紫箫披上。   “督主这是要去见南晔吗?”夜行帮白紫箫系好披风之后,恭敬跪在地上出声询问。   而此时白紫箫冷冷的勾起唇角,妖娆的脸庞上有着无法诉说的杀意:“他背叛了本督主,本督主自然得亲自看着他上路,才不会觉得曾经白养了这人。”   ☆、19回萧王府   说完之后,白紫箫转而看向卧榻上熟睡的花清茉,幽深的双眸中有着一丝的柔和,随后他走到卧榻边,伸手帮她身上的丝被拉了拉,道:“从画南楼挑几个武功高的给小丫头当护卫,本督主不希望她再受什么伤。”   “是,督主,属下马上去办!”夜行应了一声,但是心中却是无法诉说的惊讶,画南楼的人他家督主从不会用,最多只是当做杀手。如今,竟然要挑里面的人作为护卫,看来督主相当在意夫人。   从房间中出来,白紫箫直接走向箫院的后方,而一直站在门前的流轩、流璟以及流倾则是快速的跟了上去。到了后院,在东北方的角落有着一座石牢,门口是由锦衣卫看守。   进入石牢之中,便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传了过来。此时,石牢最前方的一面墙壁上,一个男人被绑在木架上,他的双目下有着一道血痕,头发极乱的披散着,身上有着一道道鞭痕。   楚向白此时站在那人的面前,手中拿着几根银针,随后他看向木架上的那人,道:“南晔,在下知道一般的刑罚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不过如今在下寻到一个法子,似乎是极好的。”   “呵呵……”被绑在木架上的南晔笑出了声,他如今已经被挖双目,自然看不见眼前之景,不过他可以凭借楚向白声音判定他在何处。面向楚向白,南晔笑了片刻后,声音清寒却又坚定:“南晔自知背叛楼主逃不过一死,不过南晔绝不后悔,此生能够遇到公主,是南晔之幸。”   “淮阴公主若是知道你如此深爱于她,不知道会不会感动而哭?”楚向白随意一笑,右手食指与中指束起,两指之间有着一枚长约三寸的银针。待他正准备对南晔下手,便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回身见白紫箫来此,楚向白银针一收,向白紫箫行礼。   “见过督主。”   白紫箫未说话只是抬了抬手示意楚向白起来,此时锦衣卫将一张黄花梨透雕鸾纹玫瑰椅放在了白紫箫的身后,他扶了扶斗篷坐了下来。右手搭在扶手上,白紫箫身子微微倾靠,目光望向南晔,他冷声道:“南晔,画南楼何时亏待过你?让你背叛倒戈。”   “楼主?”南晔听到这声音有些不确定的开口。   “亏你还认得本座的声音,本座以为淮阴公主的温柔乡让你连自己是谁都忘了?”白紫箫笑的极冷,本就暗沉的光线下,他的目光冷如刀刃,无情肃杀。   听到白紫箫的声音,南晔微微的有些沉默。他背叛之事已是事实,所以他也不想辩解。只是他如画南楼中的其他杀手一样,都是被楼主所救,然后培育成杀手。如今在一手养大自己的楼主面前,他倒真是因为自己的背叛有些无法可说。默了片刻,南晔面向刚才白紫箫声音之处,道:“楼主,南晔自知背叛楼主罪该万死,如今只求楼主看在南晔一直为画南楼做牛做马的份上,给南晔一个痛快。”   “痛快?”白紫箫暗红色的唇慢慢的吐出这两字,妖娆华丽的声音中透着一丝的贵气,但是更多的却是一种冰冷怒意。他轻轻的转动左手上的银色护甲,水晶链子发出了细微的响声,在此时的石牢之中显得格外突兀。白紫箫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手,唇角的弧度妖娆而又冷寒,随后他冷冷的出声,道:“楚向白,本座听你刚才说寻到一个极好的法子,来,说给本座听听。”   “是。”楚向白恭敬的应道,随后他将刚才正欲出手的银针拿了出来,快速的将银针刺入南晔的身体中。完成之后,楚向白面对白紫箫,恭敬的回答:“督主,属下这几根银针可以代替媚药,行相同之效,属相是想在药性发作时,将他阉割,不知道督主认为此法可行否?”   听到楚向白的话,白紫箫笑着摇头,出声道:“这既然有药性了,就不要浪费,去外面寻几个女子过来,好好的伺候南晔。”   “是,属下明白了。”楚向白低头应道。   南晔听到这话,心中一惊,立刻道:“楼主,南晔自知难逃一死,望楼主网开一面,赐南晔一个痛快。”   “本座不想给你痛快,只想让你临死前好好快活一番。你不是为了淮阴公主背叛本座吗?那就让淮阴公主好好看着你对她的真情与忠心。”白紫箫冷冷的笑了笑,随后他站了起来离开石牢。身后南晔的声音他并未再仔细听,只是目光冷冽的看着前方。   既然敢背叛他,那就要做好准备。死是最轻的惩罚,他可不是善良的人,不可能轻饶这些人。   到了石牢外面,天空中飘起了雪花,白紫箫慢慢的伸手,雪花落在他的掌心,慢慢融化成水,凉意渗人。随后他慢慢握紧右手,看向流倾等人,道:“一个时辰后准备回临安城。”   “是!属下遵命。”   ——————   花清茉本来睡得极为安稳,但是身下的颠簸碰到了她的伤口,疼痛让她从睡梦中醒来。朦胧的视线中,花清茉看到一犹如白玉一般纯白温润之物,她有些好奇的伸手附在上面,想要捏一捏,但是被包的不能动的手就只能简单碰触一下。   很快,视线变得清晰,花清茉才意识到她刚才想要捏的是白紫箫的左耳。   “醒了?”白紫箫感觉到花清茉的碰触,低头看着她。随后他坐了,将花清茉扶了起来,靠在自己的怀中。   起来之后,花清茉注意到此时他们已经不再房间之中,而是在马车之中。此时白紫箫身后靠着暗红绣深红云纹靠枕,盖着大红底绣五蝠捧云团花锦被,手中本来拿着一张奏折在看。   花清茉醒来之后,白紫箫便将奏折随意一丢,奏折刚好落在花清茉的腿上,上面的字虽然显露的不多,但是凭她看到的,便能知晓,这又是弹劾他的奏折。   伸手将奏折摊开,花清茉看着上面所写,随后将有些困难的将奏折放在了一边的矮桌之上。目光看向白紫箫,花清茉温和的笑了笑,道:“紫箫,恨你的人还真是不少。”   “的确不少。”白紫箫妖娆的一笑,随后拿过那奏折再次看了看,笑着道:“不过这奏折能不能到皇上手中,还是得看本督主的心情。茉儿你说这份奏折,要不要让皇上过目?”   “随意吧!反正这样的奏折怕是不知道有过多少份,若是真的有用,茉儿如今也不会跟在九千岁身边。”花清茉随意的笑了笑,目光之中有着一丝的嘲讽。白紫箫不是好人她很清楚,不过这上奏的大臣也不一定是好人。朝中大臣盘根交错,结党营私,他们所作之事和白紫箫相比或许差了些,但是以此五十步笑百步,当真令人发笑。   此时马车一边的小窗口吹进来一阵冷风,花清茉不觉往白紫箫的怀中靠了靠。沉香的气味稳重却又淡薄,但是却让花清茉越发的安心起来。   “紫箫。”花清茉唤了一声,声音清冷却又温柔。   “嗯!”白紫箫应了一声,声调冷寒却又柔缓。   “茉儿昨夜一直想要和你说,曲公公这些年一直很挂念你,你在崖底的房间他一直都收拾妥妥当当,虽然他不开口,但是茉儿知晓他临死之前还是想要再见你一面。茉儿很想带你回去见他,不过他将功力传给我之后便去世了。他告诉我,你幼年时是个很乖的孩子,你能不能和我说说你幼年之事?”花清茉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一直凝视的白紫箫,但是能够看到的只有他唇角上越发妖娆华丽的笑。犹若白雪的肌肤在身后暗红色靠枕的映衬下,越发的纯白,而他的脸也越发的妖艶华美。   “幼年之事没什么好说,不过曲公公看着很喜欢你,竟然会将他的功力传给你,当真是出乎本督主的预料。”白紫箫凉声说道,手附在花清茉的手腕之中,将一股内力打入她的身体之中。随后,白紫箫唇上的笑意加深,收入内力。   果然是几十年内力,当真是深厚,比他的内力都更胜一筹。不过这也好,倒真是算是为这丫头做了一件极好的嫁衣。   见白紫箫不愿说以前之事,花清茉也就没有多问。回到萧王府,白紫箫抱着她进了王府,这情景让花清茉不禁一笑,成亲当日白紫箫便是这样抱着她进府的。   十多日没回来,一进王府之中,花清茉便听到里面人痛苦的惨叫声,对于此她只是淡淡一笑,并未说些什么。回到阁楼,白紫箫将她送回房间,花清茉盖好锦被之后,白紫箫便准备离开,而此时花清茉握住他的手,看着他,道:“早些回来,如今已近冬日天冷,还是不要在外面呆的太久较好。”   “本督主会尽量早些回来,不过如今事多,怕是不能如你所愿,你早些休息。”白紫箫将花清茉的手拿掉,饭后放在锦被之后。在他离开之时,花清茉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有些不像让他离开。这想法一经而出,花清茉便愣在当场,有些不懂自己为何有这种想法。   ☆、20宠你一生   白紫箫离开之后不出半个时辰天便暗了下来,相思等人将灯火点燃,花清茉望着燃烧的烛火,目光幽沉深邃,随后她想到楚悠然给她送的外裳,便出声道:“相思,你将母妃送我的外裳拿与我瞧瞧,反正如今无聊。”   “是,小姐!”相思应了一声,走到了一边的衣柜中然后取出了衣服。那是一件极美的外裳,常常拖曳至地,淡紫色的素色云锦,交领是以深紫色的绸布为底,上面以金线绣出缠枝花纹图样,更缀着深紫色的细小水晶,雍华沉稳。裙上是以金线穿珍珠绣出金凤出云图案,霞帔为蹙金绣云霞翟纹,点以各色水晶,华丽璀璨却又带着一丝的清雅。   望着这外裳,花清茉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摇了摇头,道:“母妃怕是以为我不懂宫中礼仪,才会送我此外衣,这蹙金绣云霞翟纹霞帔乃是一、二品命妇所用,我虽然为紫箫的妻子,不过若是传了此衣参加宫中年宴,必然会引起别人口舌。”   “那小姐的意思是?”相思听到花清茉的话,双眉微蹙,她收此衣之时,以为是宁郡王妃的一番好意,但是却未曾想过,好意之中带着杀意。如此美的外裳,若是添些人血,这美中倒真是不足了。   目光看着那外裳,花清茉默了片刻之后,淡淡一笑,清雅之中更见妖娆。她挥了挥手,让相思靠近,随后她忍着疼痛坐了起来,手抚上那霞帔,笑着道:“此衣甚美,我也不想辜负母妃的心意。如今还有时辰,你将此衣拿去改改,这蹙金绣云霞翟纹我不喜欢,换成简单的云纹便可。”   “是,小姐。”相思听到这话后,立刻将外裳收好,然后离开了房间。望着烛台上燃烧着的烛火,花清茉淡淡一笑,目光内敛幽深。随后她坐了起来,然后掀开锦被准备下榻。   见她的动作,四月连忙靠近,有些担心的开口:“小姐,你如今重伤在身,还是不要乱动较好。”   “明日,我要随着紫箫一起去宫中年宴,如今还是先适应一下比较好。况且我的伤口与寻常伤口不同,如今就算是下来走走,估计也不会再流血,最多疼些罢了。”花清茉伸手推开四月,慢慢的下了榻,脚落地的瞬间,她便感觉到一股针刺般的疼痛,但是比起那日要好了太多。   站在地上,花清茉慢慢的走了起来,先前的时候,真的是疼痛难当,每一步都犹如踩在针上。不过很快,花清茉便觉得好了很多,脚下的疼痛似乎渐渐的消失了。这情景让花清茉极其满意,明日若是如此,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花清茉便回到了卧榻上休息。如今的她也不好沐浴,只能暂时忍耐一番。   坐在卧榻上,花清茉让四月将她的医术拿来给她打发时间,只不过如今她的手包扎成那样,有些不好翻页,但是习惯习惯也就好了。不知不觉,子时的更声响起,花清茉抬头看了看两边烧的只剩下一半的蜡烛,目光有些沉。都已经过了子时,白紫箫还未回来,她再等下去估计只是劳累了四月和华絮,所以她便吩咐了她们侍候自己睡下,然后她们回去休息。   躺下之后,不知过了多久,一只带着凉意的手附在她的腰上,花清茉微微睁开眼睛,便见到白紫箫微闭着双眸躺在她的身侧。她没有说话,只是温和的笑了笑,然后往白紫箫的怀中靠了靠。   翌日,花清茉醒的有些迟,不过醒来之时白紫箫坐在卧榻上,手中翻看着奏折,唇角的笑容妖娆而又华丽,但是却比平日里看起来都要冷寒。   “紫箫。”花清茉开口唤了白紫箫一声。   “醒了。”白紫箫扶起花清茉,而一边站在的相思立刻将四扇檀香紫檀木刻丝琉璃屏风上,放着的月白色锦缎小袄拿了过来,随后白紫箫帮花清茉穿上。   坐在卧榻上,花清茉望着卧榻边放着的一叠奏折,目光一沉,她伸手拿过白紫箫手中的奏折,道:“今日是除夕,就别看了,陪我好好过个年,可否?”   听见这话,白紫箫向后靠了靠,目光略有兴趣的看着花清茉,道:“胆子越发大了,本督主手中的东西都敢抢,茉儿如今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紫箫说笑了,茉儿如今不过是仗着你宠茉儿而已,他日你若是不再宠茉儿,茉儿怕是看都不看多看你一眼。”花清茉淡淡的笑了笑,然后将手中的奏折打开,望着上面写的东西,冷嘲的一笑,道:“除夕多好的日子,你看这些人的污言秽语作何,左不过一句白紫箫祸乱朝堂,右不过一句九千岁残害忠良,难听不过是阉人佞臣,这一个个的人说的比唱的好听,自己又能干净到哪里去?”   花清茉的话让楚向白等人一句一个心惊,这些话估计除了她没有人敢在白紫箫的面前说,即使有不要命的敢说,也绝对活不过下一刻。如今花清茉都说了,不觉让楚向白等人捏了一把汗。   此时,白紫箫微微一笑,伸手附在她的脸上,道:“事实便是如此,这些大臣说的无错,本督主就是这样一人,茉儿如今可想改嫁?”   一听这话,花清茉立刻看向白紫箫,抓住他的手,然后狠狠的咬住。   “夫人,不得无礼。”楚向白等人一见花清茉这动作,便准备上前阻止,不过此时白紫箫抬了抬手,示意他们都不要接近。   花清茉直到将白紫箫的咬破才慢慢的松开,血的味道在她的唇齿间弥漫,她舔了舔唇角,目光有些妖娆的看向白紫箫,道:“紫箫的血味道不错,看来平日里都是用不少好东西养着。”   “的确是如此。”白紫箫看了看手上的牙印,然后拿着一边的手帕,轻轻的擦拭着上面的血液。擦完之后,他将手帕丢在地上,望着上面的伤痕,笑了笑道:“茉儿,你的爪子似乎过于锋利了,本督主有些不喜欢怎么办?”   花清茉对于此话只是温和的笑了笑,她凑近白紫箫的脸,然后看了看楚向白等人,道:“都转过头去。”   声音落下之后,楚向白、夜行、四月、相思以及华絮五人立刻背对着花清茉和白紫箫。见此,花清茉微微的笑了笑,然后她注视着白紫箫,望着他绝艳妖娆的面容,附上了他的唇。   对于此,白紫箫只是淡而一笑,手附在花清茉的腰上,将她抱在怀中。   花清茉学着那日司徒恒对自己做的,更加深入的侵占白紫箫的唇,动作极为的笨拙。而此时白紫箫的手指附在花清茉的脖颈处,指腹细密的磨动。   这动作让花清茉的呼吸微微紧促起来,两人的唇舌纠缠,比以往的每一次接触都要亲密一些。   很快,白紫箫推开花清茉,望着她绯红的脸,笑道:“美人计怕是勾(gou)引不了本督主,毕竟本督主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怎么不说是你美男计勾(gou)引茉儿?”花清茉微微的一笑,随后她的头靠在白紫箫的胸前,手搂住他的脖颈:“或许刚嫁给你时,我有些被迫,但是如今我只想留在你的身边。或许有些原因是因为曲公公的请求,但是茉儿很清楚,除了你茉儿不想留在任何人的身边。祸乱朝堂,这些事与茉儿何干?残害忠良,那些人又与茉儿何干?茉儿只知道,清梅园中是你救我一命,花惊尘欲侮辱我时,是你救了我,红颜泯毒是你告诉我,雪山冰参是你送于我,百里予澈死时,也是你答应我那般的要求。茉儿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子,管不了国家大事,辩不了是非对错,分不了善恶忠奸,茉儿只知道,那么多人想杀我,只有你一次次的救我。”   花清茉的话让白紫箫的唇角的笑容微微的加深,也越发的邪魅狂佞。他的手挑起花清茉的一缕青丝,随后凉声道:“管不了国家大事,辩不了是非对错,分不了善恶忠奸,茉儿如此说话,不怕天下人谩骂于你吗?”   “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天下人于我只是沧海一粟而已。”花清茉冷冷的一笑,声音冷寒幽深。   听见这话,白紫箫的微微俯身,唇靠近花清茉的耳侧,冷声问道:“本督主亦是天下人之一,那你会负本督主吗?”   “此身不殉,永不相负。”花清茉毫不犹豫的回答。   “那好,你若真如此。本督主便宠你一生,将你捧住掌中宝,待你身殉而止,决不食言。”白紫箫妖娆一笑,凉声应她。   声音落下,花清茉觉得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轻撞了一下,她抬眸看着白紫箫绝艶的五官,突然觉得眼前仿佛绽放一朵绚烂至极,直到生命陨落才会消失的烟花。   心静无声,却又有声。   ——————   傍晚时分,花清茉坐在梳妆台前,身后的相思将一支点翠镶紫玉凤头步摇插入了她的发间后,才站了起来。此时她身穿那件长裳,淡紫色的素色云锦衬托着花清茉肤白若雪,华丽的衣裳更是让她看着比以往妖艶了很多。淡淡的施了一个妆容,微微点红的唇,嫣红妖华,有着与以往不同的风华绝代。   ☆、21纤羽公主   望着镜中的自己,花清茉并未觉得陌生,只是觉得这样的自己站在白紫箫的身侧才不会显得突兀。淡淡的勾起唇角,花清茉发现粉妆华服之下,自己似乎也能适应得当。   “好了?”   白紫箫凉凉的声音传了过来,花清茉立刻回头,对着他一笑,然后走到他的面前,握住他的手,道:“走吧,今日宫中想必戏码极多,茉儿可是期待的很。”   “看戏容易,入戏也容易,切记。”白紫箫伸手拂过花清茉的鬓角垂落的一缕青丝,目光冷冽至极。   “茉儿明白。”   萧王府到皇宫有一段距离,若是平日里骑马时间倒是充足,不过如今花清茉还有伤,只能坐马车前去。到皇宫之时,天已经暗了下来,不过宫宴的时辰定在戌时,两人去的也不算太迟。   宫中年宴设在寿安殿,两人到之时,里面的人倒是齐全的很,除了司徒宣与夜宸雪,就连凌晏华都已经到了。白紫箫与花清茉进殿时,寿安殿中瞬间沉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白紫箫身上,随后在看到花清茉时,都有些诧异。   一直以来,花清茉都是一身淡色衣裙,不施粉黛,虽然也算是清丽脱俗,但在风华绝代的后宫佳丽面前,算不了什么。况且,各王侯府中容貌出众的更是比比皆是,花清茉在其中也不过是蒲柳之姿而已。只是如今,她身穿锦绣华服,犹如深夜中绽放的优昙一般,美丽芬芳,风姿绰约,一颦一笑间都有着一种惑人的妖蛊。   见到如此的花清茉,司徒恒的手中的酒杯不禁握紧,眼眸之中更是有着说不出来的痛苦与不甘。这本是他的妻,如今却站在他人身侧,尽显妖娆。他试着忍耐,试着放弃,但是如今他只想拥她入怀,将她所有的美丽掌控在手中。   “见过九千岁,见过王妃!”寿安殿中除了德亲王、西王爷等几位王爷以及宫中妃位以上的妃嫔,其他人都站了起来,向白紫箫与花清茉行礼。待两人坐下之后,殿中的人才相继坐下。   白紫箫一如既往的倾靠在椅子上,右手支撑着额头望着前方,而花清茉则是静坐在双凤牡丹团刻檀木椅上,身上的疼痛隐隐传来,花清茉的双眸微动,而手上因为吹了寒风,那伤口如今倒比得上她刚受这伤时更加的刺痛深刻。   “疼?”白紫箫看了花清茉一眼,目光移到她的手上。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敢出来乱窜,连手上的包扎都要取下,他对于这不听话的小丫头,想要教训却又寻不到方法。轻了她必然记不住,重了以她此时的伤又承受不住,如今还只能纵容着她。   “有些而已。”花清茉淡淡的一笑,声音清寒却又带着一丝的柔意。虽说寿安殿中比外面暖了很多,周围点了不少暖炉取暖,不过如今司徒宣和夜宸雪未到,大门敞开,冷风徐徐而进,其他人或许只能感觉到些凉意,并未其他不适。但是花清茉受着伤,吹不得凉风,这对她来说倒是一些折磨。   之后大概过了半刻,寿安殿外传来一阵尖锐的男子声。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纤羽公主到!”   声音落下之后,众人首先看到的便是穿着明黄色缎绣五彩云蝠金龙缎袍的司徒宣,他依旧笑意温然清浅,墨发被一尊金龙含珠的金冠束起,眉飞入鬓,芝兰玉树,彰显皇家的尊贵与霸气。   身边的夜宸雪与之对应,身着明黄色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凤袍,青丝缕缕梳成结鬟式,发上又饰以金钗珠宝,高贵华丽,母仪天下气度尽显。   站在夜宸雪身边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穿着鹅黄色绣草绿色如意纹的小袄,下方配着蜜粉色镶银丝万福苏缎长裙,虽然颜色有些清浅,不过倒显得十分俏皮动人。她梳着双平髻,两边垂下对称的发上缀着芙蓉玉雕刻出来的桃花形状发饰,淡淡的粉色装饰着她粉妆玉琢的小脸,可爱至极。   “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寿安殿中的人站起行礼,司徒宣和夜宸雪带着纤羽公主走到上方坐了下来,然后抬手:“众卿平身!”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寿安殿中的人坐回位置上,司徒宣望着下方众人,然后伸手附在纤羽公主的头上,道:“五皇叔刚刚丧妻,便将袖月这丫头交予朕暂时照顾,袖月自母妃去世之后便再也无法说话,朕国事繁忙,抽不出时间照顾袖月,几位皇弟可有时间暂时照顾袖月几日?”   此话一出,寿安殿便是一阵喧哗。圣祖皇帝生有五子,先帝与梁王便是其二,外加当年夺嫡败死的赵王,韩王以及禹王三人,不过先帝与年纪最小的梁王爷乃是一母所出,加上夺嫡之时梁王不过十岁,所以也算是逃过一劫,并未受到什么牵连,不过梁王曾被议储,先帝登基后,便让梁王殿下呆在封地,不得召唤,不许回朝。   如今梁王的嫡女纤羽公主司徒袖月回到临安城,虽说司徒宣也说了理由,但是依旧让人想入非非。   “皇兄,臣弟们都是七尺男儿,不及女子细心,照顾袖月怕是有些不足。皇嫂母仪天下,端华大方,让袖月跟着皇嫂一段时间,得皇嫂悉心照顾之后,说不定便可以说话了。”司徒映笑着开口,目光看向司徒袖月,随后又看向夜宸雪。   听见这话,夜宸雪淡而一笑,秀雅的眉宇间有着平常女子永远不及的落落大方、端庄秀雅,目光微微的划过司徒映,夜宸雪面向司徒宣,道:“皇上,舒贵人身怀六甲,臣妾既要打理六宫,又要顾着舒贵人的身子,怕是顾不得照顾纤羽公主。华贵妃妹妹温婉和顺,不如让妹妹照顾公主,妹妹平时与臣妾一起打理六宫,做事向来是妥妥当当,照顾公主必然也是如此。”   夜宸雪的话让凌晏华妖娆一笑,风华万千,她身穿深紫色水绸洒金五彩凤凰纹长袍,青丝梳成凌云髻,髻发中央之处是一只赤金凤凰展翅的发饰,上方嵌着光彩辉华的红宝石。髻发的他处更是明珠璀璨,光华耀目,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高贵大方,妩媚动人,当真是应了她的封号,将华字一字彰显的淋漓尽致。   “皇后娘娘若是这样说,臣妾自然是愿意照顾公主,不过皇后娘娘也知道,臣妾皙华宫亦有妃嫔有孕,臣妾身为一宫之首,也得多照顾照顾。只是若这样,臣妾怕是分不出多大的心思来照顾公主。若是因此怠慢了公主,那就是臣妾的过失了。”凌晏华声音妩媚妖娆,她望向司徒宣,道:“皇上,既然臣妾和皇后娘娘都无时间,不如让贤妃妹妹来照顾纤羽公主公主吧!”   “贤妃娴静温和,照顾袖月倒也是上上人选。”司徒宣说着看向贤妃,出声问道:“贤妃,你可愿否?”   此时端坐在一边的贤妃,穿着百合色洽淡金莲花纹路长袍,袍上的金莲图案高雅静清,金线在烛火的光耀下华光采溢,发上别着的鎏金花托包镶橄榄形阳绿翡翠长簪,清雅之中带着一丝的娇怯,越发的柔媚动人。   “启禀皇上,臣妾今日有些食欲不振,便传唤太医来瞧瞧,太医说臣妾已有两个月身孕,如今怕是无暇照顾纤羽公主。”贤妃站了起来,端庄的行了一礼。   听到这话时,花清茉愣了一下,贤妃怎么可能有孕?司徒宣怎么会让她有孕?   贤妃名玉文嫣,乃是德亲王妃的侄女,司徒元澈的表姐,是德亲王府送进皇宫的。司徒宣对于她必然有着芥蒂,应该是不会让她有嗣。况且,亲密如夜宸雪,她与司徒宣少年夫妻,情意深重,但因为是夜相国之女,所以一直未能有孕,即使知道是司徒宣从中作梗,也一直当做不知,不曾有过后嗣。   如今这玉文嫣突然有孕,花清茉不禁有些怀疑这孩子是真是假,是否真是司徒宣的孩子,毕竟她与司徒映有染。   玉文嫣的话让寿安殿中的人都有些措手不及,特别是司徒宣,他失神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薄唇微勾,司徒宣从龙椅上走了下来,然后扶起了玉文嫣,目光凝视着她,眸底幽暗:“贤妃既然有孕,那就无须多礼,袖月此事就不劳贤妃操心,你如今多多注意自己的身子,好好照顾朕的皇嗣,朕会派太医好好照顾你的身子。”   “臣妾多谢皇上关怀,必然会好好照顾皇嗣。”玉文嫣温婉一笑,美丽的脸庞上带着一丝的娴静温和。   司徒宣凝视着她,唇角牵起一丝的弧度,但是笑意流连在唇角,看起来越发的高兴,而他的眸光却是越发的冷寒漠然。扶着玉文嫣坐下之后,司徒宣回到了龙椅之上,手拍着司徒袖月的头,道:“袖月,五皇叔将你托付给朕,朕定然会寻个温和静婉之人照顾你。”   “其实皇兄何必舍近求远,禧妃娘娘一向厚待众人,未进宫前在楚王府便是得各方称赞,让禧妃娘娘照顾袖月不是极好的吗?”司徒元澈淡淡一笑,出声提醒。   ☆、22凤宫守岁   此话将所有人的目光移到了一直安静坐在一边的禧妃身上,她身着湖色梅兰竹暗纹刻丝长袍,肤色与宫中女子一贯的雪白不同,微微透着一些麦色。长眉轻挑入鬓,凌厉冷寒,眉角微微飞起,妩媚之中带着一丝的桀骜不驯。她双唇微抿,笑意温和却又冷清,柔顺而又不羁。淡淡一眼,便如同看到满天星辰的夜空中,一盏孔明灯辉光明耀,炫目至极。   禧妃名为楚鸢华,乃是楚王爷与侧妃所生,虽然年纪大于楚菀华,但是却因为身份之别,只能作为庶女。不过她自小被楚王爷养在封地燕州,不似寻常王侯府的小姐那般温婉动人,加上她生母乃是草原异族女子,倒是带着草原女子的桀骜不羁。不过楚鸢华性格极好,对待下人也是极好,所以一直受各方称赞。   “皇上,若是纤羽公主不嫌弃臣妾手脚笨拙,臣妾愿意照顾纤羽公主。”楚鸢华站了起来,微微的行了一礼,不冷不热。   司徒宣看了她一眼,目光有些暗沉,随后他点了点头,推了推司徒袖月,道:“袖月,这些日子就有禧妃姐姐照顾你,你先到她身边与她亲近亲近。”   听到司徒宣的话,司徒袖月只是行了一礼,然后走到楚鸢华的面前。见此司徒宣微微的笑了笑,然后看向身边的宫人,道:“传膳!”   “皇上有旨,传膳!”那宫人立刻朗声说道,很快,便有一个个宫人端着一盘盘精美的菜肴过来。   先前寿安殿中各人的桌上放置着乾果四品:奶白枣宝、双色软糖、糖炒大扁、可可桃仁,饽饽四品:金糕卷、小豆糕、莲子糕、豌豆黄。等到司徒宣说传膳之后,这些东西都被撤了下去,一盘盘正菜端了上来。有万字珊瑚白菜、寿字五香大虾、明珠豆腐、首乌鸡丁、百花鸭舌、墨鱼羹、珍珠鸡、三仙丸、水晶梅花包、罐煨山鸡丝燕窝,共十样菜,寓意十全十美。   用膳之时,歌舞升平,丝竹管弦之乐而起。花清茉坐在桌边,她伸手想要去拿筷子,但是手上的疼痛让她刚碰到银筷时,便忍不住撤回了手。   见她这样,白紫箫不觉一笑,笑容一如的华丽妖娆,烛火落在他的脸庞之上,仿佛将他原先的阴寒冷冽驱逐,留下了一点淡淡的温润。握住银筷,他目光看向花清茉,道:“别逞能了,你如今坐着都有些勉强,本督主喂你。”   这话让花清茉微微一愣,她望着白紫箫,点了点头,然后告诉他自己想吃什么。虽说宫中年宴,殿中人的目光皆在歌舞之上,要不然便是与周围聊天为乐,但是有心之人,便只会注意其在意之人。旁人或许不会关注白紫箫与花清茉两人,但是司徒恒以及司徒元澈,两人皆对花清茉有心,必然是对她较为关注。   司徒恒见这场景,目光之中有着极为明显的嫉妒以及不悦,他本就年少气盛,虽然性子温和,但是对于花清茉乃是初动男女之情,先前望而不得,后来得而又失,如此反复倒是让司徒恒对于花清茉更加的执着。   至于司徒元澈,他本就习惯藏情于心,这场景虽然让他有些生气,但是在他的俊美的脸庞之上,却看不到一丝的异样。情或者爱,都被他极好的掩藏起来。   年宴之后,按照华朝的规矩便是众人凑在一起守岁。不过因男女有别,所以男子都在永乐宫,女子则是在夜宸雪的凤栖宫。花清茉身子不适,本来是准备先行回去休息,不过倒也巧合,今日竟然未有一人先行告退,她若是当了这个头,加上她如今与白紫箫的关系,不知道又会被说成什么样。而她并不喜欢太过显露,便支撑着身子去了凤栖宫。   正殿之中,夜宸雪坐在凤座之上。从凤座下方到凤栖宫正殿门前,铺着掐丝珐琅菊花纹的铺垫,显得奢华大房。两边摆放着的十把明紫檀夔龙纹玫瑰椅,而其后摆放着不少梨木镌花椅。本来的花清茉只是小小的郡主,论地位只能坐其后的梨木镌花椅,但是如今她已经是白紫箫的妻子,论地位还高于四王府的王妃,倒是坐在左边最前方的位置。对面坐着凌晏华,旁侧则是坐着德亲王妃玉楼月。   “几个月前,清河郡主还是一个小小的郡主,都不曾在本宫眼中落脚,如今倒是与本宫平起平坐,当真是始料未及。”凌晏华望着花清茉,笑的极为的妩媚,   听着她这话,坐在花清茉身后不远处的花凌薇微微一笑,道:“华贵妃娘娘说的极是,七妹这姻缘当真是各方波折,不过最后也倒是寻到了一合适之人,当真是羡煞旁人。”   “咳咳……”凤栖宫中的女子皆都轻咳起来,大致想笑却又不好发笑。毕竟,谁都明白花凌薇这漂亮的话语中夹杂的深意,可是若真笑出来,倒成了不知礼仪之人,必然惹人话短。   对于此,花清茉温和的笑了笑,随后她挑起胸前垂落的一缕青丝于面前,然后轻轻的一口气,动作妖娆妩媚。随后她看向凌晏华,笑容温浅淡薄:“的确是始料未及,清茉又怎么能想到,上错花轿这般可笑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就是如今清茉也觉得有种黄粱一梦之感。”   “倒也是让人惊讶,本王妃满心等待着清河郡主过门,之后竟然成了姒锦。不过事已至此,再说似乎无意。”西王妃端起放在一边的青瓷冰纹茶碗,优雅的饮了一口。随后她放下茶碗,拿出腰间放着的淡紫色绣芙蓉花丝帕轻轻的擦了擦唇,笑道:“不过,本王妃本来就中意姒锦,如今虽说是阴差阳错,倒也是不错的结局。姒锦年幼,若是呆在九千岁身边,终觉得有些不妥。”   “母妃所说极是,姒锦年幼,若是真嫁于九千岁,怕是时常惹九千岁不高兴,恐怕萧王府都会家宅不宁。七姐谦虚稳重,与九千岁两人当真是夫唱妇随,鸾凤和鸣。”花姒锦坐在西王妃身后,声音恬淡静雅,让人听着极为舒畅。   花清茉听着此话,微微的回头看了花姒锦一眼,她穿着玫瑰紫压正红边幅锦缎长袍,清新淡雅,耳上带着青黛耳坠,显得她耳形优美娇小。堕马髻上斜斜地插着银镀金穿珠点翠花簪,旁边别着珊瑚绿松石珠花,天姿国色中更见其清丽优雅。   见她还是如未出嫁一般倾国倾城,花清茉叹了一口气,有些哀愁的道:“八妹看着倒是越发的风采卓然,不像七姐,比之在娘家时消瘦了很多。虽说九千岁待我还算可以,不过萧王府中日日夜夜都是人的惨叫哭泣之声,每每正欲入睡,这声音便吵得我心惊肉跳,难以入眠。清茉如今真是后悔莫及,为何当初粗心上错了花轿?我如今彻夜难眠,不知道八妹每日睡在恒世子身侧时,可会想到姐姐帮你承担了多大的苦?”   花清茉这话让花姒锦愣住,有些无言以对,本来帮着花姒锦的西王妃,如今也不好开口。默了片刻后,花姒锦依旧笑得温婉尔雅,道:”妹妹当真是对不起,不过事已至此,只有请七姐好好习惯习惯,毕竟日后年岁还长。”   “是啊,年岁还长。”花清茉轻笑了一声开口。   随后,花姒锦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包含着歉意:“七姐嫁过去不到一月便消瘦成如此,当真是妹妹的过错。不过这以后的岁岁年年,七姐可得好好保重着身体,不然妹妹当真会愧疚一生的。”   “七姐心疼八妹,怎么好让八妹愧疚一生?八妹放心,那些声音听着虽然害怕,不过习惯之后也就好了,我琢磨着不出几个月我必然能将那声音当做摇篮曲入睡。”花清茉淡淡的笑着,微施粉黛的脸庞上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妖娆华丽。   听着花清茉这话,凌晏华妖娆的一笑,然后她动了动手上的金嵌祖母绿的护甲,出声道:“听了这么些废话,臣妾觉得有些疲累了,皇后娘娘,臣妾想要先回宫可否?”   “妹妹,此举不好吧!”夜宸雪的右臂靠在凤座的扶手上,唇角的笑容大方高雅。她的目光落在凌晏华身上,笑意微微有些深远。   “有什么不好的?”凌晏华伸手扶了扶后发之处,目光之中有着一丝不耐烦。赤金凤凰展翅的发饰光华耀目,上方的红宝石映衬着凌晏华绝美的容颜,越发的妩媚娇娆。   “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是大家一起守岁,图个吉利,妹妹一人离去,终归不好。”夜宸雪依旧笑得温和大方。   对于这话,凌晏华眼眸中神情越发的不耐烦,她望着夜宸雪,微微的摇头,道:“皇上时常在妹妹面前说皇后娘娘,什么都好,就是太守规矩了。妹妹还时常为娘娘辩解,如今看来,倒真是妹妹错了。”   凌晏华这话让夜宸雪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而凤栖宫的他人自然也不敢反驳凌晏华。不过很快,夜宸雪笑容依旧,她点了点头,道:“妹妹说得对,本宫有时候的确太守规矩了。妹妹若是真的疲累,就先离开吧!其他人若是想要离开的,和本宫说一声便是。”   “既然如此,妹妹就先跪安了。”凌晏华伸手,身后的宫女立刻上前。凌晏华向夜宸雪行了一礼,随后出了凤栖宫的正殿。   见凌晏华离开,花清茉想着自己也先退下,她如今身子疼的很,硬撑到此时已经很不易了。不过她刚准备开口时,门口传来了女子凄厉的叫声。   ☆、23在守身吗   声音一出,凤栖宫中的人皆都议论纷纷,更有甚者站了起来准备去看看发生了何事。很快凤栖宫的宫人走了进来,跪在地上有些焦急的道:“启禀皇后娘娘,华贵妃刚才出去有些急,撞上了准备过来行礼的舒贵人,如今舒贵人见红了。”   一听这话,夜宸雪立刻目光一沉,有些焦急的道:“快去传太医,随后去永乐宫通知皇上。”   “是,皇后娘娘!”宫人离开退了出去。   夜宸雪轻拍着凤座的扶手,叹了一口气道:“这年夜,大好的日子,怎么突然发生这事?华贵妃也真是的,就算再疲累也该注意着,舒贵人如今有孕在身,这如何撞得了啊?”   说完之后,夜宸雪望向殿中的其他人,微微的笑了笑,道:“如今事出突然,守岁之事只能作罢,都各自回府吧!”   “是,皇后娘娘!”殿中的人站了起来,向夜宸雪行了一礼。   殿中的人并不算少,花清茉因为身子疼的异常,所以便让所有人离开之后再行离去。目光无意中划过凌晏华的明紫檀夔龙纹玫瑰椅,后方置的一黑色之物让花清茉微微一愣,随后在袖袍之中,她取下手腕上戴着的紫珠手链,用内力将手链丢到了那黑色之物的旁侧。   丢完之后,花清茉看向夜宸雪,微微一笑,道:“皇后娘娘,九千岁送给清茉的手链掉到了一边,清茉能否让婢女捡一下?”   “自然可以。”夜宸雪并未想那么多,点了点头。   见此,花清茉看向身侧的相思,吩咐道:“相思,我的手链不小心掉到对面的椅子下面,去帮我捡来。”   “是,小姐。”相思应了一声,随后走到了对面的椅子开始寻找花清茉的手链。很快,她便看到那紫珠手链,当然也看到紫珠手链旁侧的东西。此时,她才知道花清茉是故意这么做,为了让自己来看看这是什么东西。她伸手捡了起来,闻了闻,然后将那物放回了原处。   走到花清茉的身边,相思将紫珠手链交给了她,花清茉戴回了手腕之上,随后也慢慢的出了凤栖宫。此时凤栖宫外的偏殿处,人来人往,而刚刚借口疲累离去的凌晏华也站在那里,美丽妖娆的脸上依旧有着无法诉说的高傲。   到了凤栖宫外,候在那里的墨淮以及墨博迎了过来。   “夫人,督主让属下送夫人去紫薇宫,说是今夜宿在紫薇宫。”   “我明白了。”花清茉只是淡淡一笑,笑容清冷至极。到了紫薇宫时,里面已经灯火通明,花清茉走进正殿,满殿白色的幔帐微微拂动,烛火照在上面,倒是格外的温雅。   随意的洗漱了一下,花清茉换上一件玉兰色寝衣,靠在卧榻之上,目光看向四月。她还未开口,四月便已知她要问些什么,直接开口回她:“启禀小姐,刚才在小姐手链旁边的是由几种药草混合而成的药,点燃之后会让人出现疲累之态。”   “是吗?”听到相思这话,花清茉目光微沉。凌晏华刚才说自己疲累,或许是真的疲累了,不过大概的原因是受此药的作用。只是,就算疲累不堪,她也不可能就这样撞向舒贵人。毕竟她虽然高傲放肆,但是也不至于做此等错事。微微沉思了片刻,花清茉看向相思,道:“你让墨淮带着你去太医院一趟,然后看看这几个月舒贵人的用药可有什么不对?”   “是,小姐!”   相思很快离开,紫微宫正殿之中便只剩下花清茉与四月两人,四月默了片刻,随后出声问道:“小姐,你为何要派相思查这事?此事牵扯不到小姐,小姐当做不知不就好了。这宫中之事瞬息万变,且牵扯过多,小姐何必进这趟浑水之中?”   “话虽如此,不过后宫与前朝盘根错节,紫箫更是与其牵扯不清,所以这些事我还是弄清比较好。”花清茉微微的笑了笑,宁静的犹如静静流淌的流水一般。身上的伤口疼痛难忍,花清茉双眉微蹙,目光望了一眼旁边燃烧的烛火,随后看向看四月,道:“四月,你下去休息吧!外面有宫人守着,不会有事的。”   “嗯,那小姐早些休息。”四月行了一礼,随后退出了正殿。   侧躺在卧榻上,花清茉沉思了片刻,觉得此事还得等着相思回来禀告才能更加好的揣测。加上她今日吹了些冷风,疲累异常,所以并未等待白紫箫,先躺下了。   迷迷糊糊之中,花清茉感觉到一双手在她的脸上抚摸,那双手极为灼热,让她感觉很是不适,随后她睁开眼睛,便看到司徒恒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茉儿。”见花清茉醒来,司徒恒绝美的脸上绽放出一丝温柔至极的笑意,随后他俯下身去吻花清茉。   这动作让花清茉目光一沉,她想要抬手反抗,但是却发现自己的穴道被人点住,如今动也动不了。望着越来越靠近自己的司徒恒,花清茉冷声道:“别碰我。”   “为何?”司徒恒停了下来,目光凝视着花清茉,幽深的双眸此时深如大海,看不见一点的光亮。   “我已嫁做人妇,恒世子也已娶了娇(jiao)妻,你如今这般不合于理。”花清茉看着司徒恒出声提醒,她的目光望向外面,有些不解为什么宫人会放司徒恒进来?   听见花清茉的话,司徒恒微微一笑,他的手附在花清茉的脸上,温柔的道:“茉儿,白紫箫是个太监,他不能碰你,自然不会在意这些。而且,你已经不是处子,就算与本世子风(feng)流一夜,也不会有人发现的。”   说着,司徒恒的手慢慢的移了下去,指尖滑过花清茉优美的颈项,让她感觉到一丝的冷意。很快,司徒恒的手停了下来,附在她寝衣的带子上,正准备解开那带子之时,花清茉再次出声。   “紫箫很快就会回来,恒世子你不要在此放肆,被他发现是绝对不会放过你。”   “茉儿,你以为本世子为什么今夜会来此?”司徒恒微微的笑着,绝美的脸庞上笑容越发的妖艶。他的手慢慢的解花清茉寝衣的带子,而他的声音比平时要阴冷了很多:“那阉狗被皇上叫去处理奏折,今夜怕是回来不了。他不是权倾朝野吗?不是手握大权吗?若是他的妻承欢在本世子身下这事传了出去,即使是太监也会颜面尽失吧!”   司徒恒的话让花清茉目光一沉,对于眼前的人,她突然觉得陌生至极,这已经不是那个画舫之上对她表露真心的司徒恒了。若还是他,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也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   “司徒恒,你若是真的碰了我,我会恨你一辈子的。”花清茉看着司徒恒,目光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认真。原先虽然见着他和花姒锦那般对他有些厌恶,但是在娶亲此事上,她终究觉得欠了司徒恒,对他还是有着一丝的歉意。但若是司徒恒真的不顾自己的意愿碰了自己,她必然会恨司徒恒,此生绝对不会原谅他。   听到花清茉的话,司徒恒的停滞下来,目光凝视着她,漆黑的双眸仿佛不可见底的深渊,浓深沉重,一瞬间似乎看透了她的一切,让她觉得有些无所遁形。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花清茉竟然觉得此时司徒恒的目光与白紫箫有几分相像。   “茉儿,已逝云王与你有过一夜,为何你从未说过恨他?难道就因为他已逝世,而我还活着?”司徒恒出声询问花清茉,目光之中有着一丝的沉痛悲哀。他不懂,为何当初的她可以对着自己笑意浅浅?而转瞬之后又能说出如此绝情的话。   凝视着司徒恒,花清茉沉默了片刻后,出声道:“恒世子,这与生死无关,清茉与云王那夜只是意外,清茉又如何去怪云王?如今你已经是清茉的妹夫,按理还得叫清茉一声七姐,这世间有很多事不得强求,恒世子也不必太过执着,以前之事还望世子忘了吧!”   “忘了?”司徒恒凉凉的重复花清茉的话,随后冷冷的勾起唇角,道:“你让本世子如何忘?本世子这条命是你救的,只要我还活着,这条命不许本世子忘了你。”   司徒恒的话让花清茉有些无奈,但是她又必须和他说话拖延时间冲开穴道。司徒恒既然进得来,外面的宫人怕是靠不住,四月已经睡下,如今这边的动静必然是惊醒不了她,靠她也不可能。白紫箫被叫去处理奏折,就算夜里能够回来,怕是也要几个时辰之后,到那时必然已经迟了,如今,她真的只有靠自己。眼帘微垂,花清茉看向司徒恒,叹了一口气,道:“恒世子,是清茉与世子无缘,世子是睿智之人,何必一时冲动做了错事。须知,凡事都该三思而后行。”   听见这话,司徒恒绝美的脸庞上突然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笑意,他的手放在花清茉的脸上,轻柔的拂动着,道:“茉儿,你是在给九千岁守身吗?”   ☆、24本督主的   此话一出,花清茉微微一愣,她还未曾再说什么,司徒恒的手猛然的捏住她的下巴,俯身靠近她,漆黑的双眸浮现出意外从未有过的狂戾:“茉儿,你信不信本世子就算对你怎么样,白紫箫暂时也不会动本世子,对他来说权势最为重要,你不过是他如今打发时间的玩物,一个玩物的身份,就这么让你对他死心塌地吗?”   “清茉是不是玩物,与恒世子无关。”花清茉目光望向他处,不再去看司徒恒。   她的这动作让司徒恒更加的生气,手上的力道加重,目光更是暴怒异常。不过很快,司徒恒的唇角莞尔一扬,随后俯身吻住花清茉的唇,狠狠的侵占掠夺。手直接将花清茉玉兰色寝衣的带子撕开,然后手附在她的肌肤上细细摩擦。很快,司徒恒的手扯掉了花清茉里面的肚兜,手沿着她的纤腰慢慢而上。   这样的触碰让花清茉感觉到了一阵无法诉说的屈辱,就如同花惊尘当初要侵犯她一般。心中的愤怒让花清茉有些错失理智,完全不顾自己的身体,直接用内力强制冲开了穴道。   顿时,司徒恒被弹出了几米之外,而花清茉也瞬间获得了自由。她快速的拿起锦被挡住自己的身体,但是因为强制重开穴道,她如今内力紊乱,经脉逆行,体内一股无法诉说的疼痛传了过来。   趴在卧榻上,花清茉吐出一口鲜血,手紧紧的抓住锦被,忍耐着身体中的疼痛。司徒恒站在一边,目光凝视着花清茉,眼中复杂至极,他上前一步,柔声道:“茉儿,我……”   “你走,快走!”花清茉没有看司徒恒,只是冷漠至极的开口,声音之中释着一丝的杀意。她如今恨不得杀了司徒恒解气,只是这身子如今根本无法动弹。   司徒恒从未见过花清茉如此,瞬间意识到自己到底做了多大的错事,心中懊悔不已。他站在那里,目光静静的凝视着花清茉,很久之后,司徒恒转过了身背对着花清茉,道:“其实你心中从不曾有过我,而我明知这一点,却当做不知,甘做糊涂人。如今想来,画舫之上,若是你我未曾靠近该有多好?我依旧有我的情,即使不得,而你此刻也不会如此恨我,只会当我是陌路人。”   对于此话,花清茉并未回答,她凝视地面,声音冷寒的道:“你走,走。”   此时,司徒恒也没有再说其他,只是慢慢的走出了紫薇宫的正殿,到门口之时,他回头看了花清茉一眼,目光复杂至极。   司徒恒离开之后,花清茉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坐了起来,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之后,她便运功调息自己的身体。原先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如今她才知道曲公公这几十年的内力到底有多深厚,而这么深厚的内力,对于学武之人来说本是梦寐以求,可是如今却成了她的催命符。   花清茉按照那日白紫箫帮她调理时的方法,试着平息身体中的内力。但是她身体中的内力是曲公公传授的,如此深厚的内力乱行起来,并不是她一个修炼内力不到一年的人可以随意平息的。   三个时辰之后,花清茉虚弱至极的躺在卧榻之上,手抚着胸口,呼吸急促。她费了这么长时间终是让内力平稳了下来,但是,却受了不轻的内伤,不过她不后悔,她宁愿经脉逆行而死,也绝对不会让司徒恒碰她。   无力的拉过一边的锦被盖在身上,花清茉轻叹了一口气,随后闭上了眼睛。内伤加外伤,她这段时间还真是倒霉,不过她也算是幸运,如此之下都还未死,这世上怕是没几人。   躺下之后,大概过了两刻钟,外面传来了脚步声,花清茉听到那声音立刻翻身,拿着自己的绣鞋放在她先前吐的血上。随后她侧躺着身子,面对着卧榻里方,装作熟睡。   白紫箫一进正殿便闻到了一股微淡的血味,顿时他眸光微动,走向殿中。掀开雕牡丹花纹紫珠幕帘,便能看到卧榻上侧躺着一人。走上前去,白紫箫在卧榻边驻足了片刻,随后身后跟着的宫人伺候他脱下披风以及外袍。宫人们退下之后,白紫箫上了卧榻,随后伸手将花清茉整个身子揽了过来。   因记挂着花清茉的伤,白紫箫的动作一直很温柔,但是如今却突然的重了起来,疼的花清茉不禁睁开了眼睛。视线中映入白紫箫好看至极的眉眼,花清茉温和的一笑,道:“紫箫,你回来了。”   白紫箫未说话,只是深深的凝视着她,目光幽沉的犹如深海一般广阔沉寂,但是却又隐隐暗藏着波涛,随后他的手慢慢的抚上她的脸,道:“小丫头,你如今是本督主的人,你的命,你的身子,你的一切都是本督主的,你一旦有事欺瞒本督主,本督主便永不会信你。”   听到这话,花清茉便能知道白紫箫猜到了什么。不过她都能闻到房间中的血味,就别说他了,对于血的味道,他必然比自己更加的敏锐。沉默了片刻,花清茉微微一笑,道:“恒世子一直记挂着茉儿,刚才想来献身又怕茉儿不愿,便点住了茉儿的穴道,茉儿冲开穴道时受了些伤,不过倒也没什么事,紫箫你公事繁忙不必记挂此事。”   花清茉的声音清清淡淡、平平缓缓,完全听不出一点波澜,好似对于此事完全不在乎。白紫箫凝视着她,目光幽静平缓,随后他俯身吻上花清茉的唇,带着凉意的手从花清茉的寝衣下方探了进去。   冰凉的触感传了过来,花清茉不禁愣了一下,诧异至极的看着眼前的白紫箫。眼前的一双黑眸有如无星无月之夜,浓重至极,深暗至极,让人觉得仿佛落入了永远逃脱不了的死亡漩涡一般冷寒无情。但是如今,她看到了,从那浓重的冰冷,深暗的无情中,她看到了一丝疼惜的温柔。   很快,白紫箫离开花清茉的唇,手也离开她的身体,将她轻柔的搂住。随后,他轻柔的抚着花清茉的发,声音凉薄却又有着一点柔和:“睡吧!等醒过来,本督主会运功帮你疗伤的。至于恒世子,来日方长,不急不急。”   “嗯,茉儿明白。”花清茉往白紫箫怀中靠了靠,或许刚才的动作真的让她安心下来,很快她便睡下,睡颜宁静安详。待花清茉睡下之后,白紫箫从卧榻上起来,披上了一边放置的披风走了出去。   到了紫薇宫正殿之前,白紫箫右手两颗珍珠猛然的射了出去,然后穿透了伏在上方两人的小腿,血慢慢的滴了下来。   “本座养你们,就是让你们放任他人欺辱本座的妻子吗?还是你们如今生了二心,连本座的话都不听了?”白紫箫目光望向前方,声音凉薄。   此时,伏在上方的两人落在了白紫箫面前,单膝跪下,小腿上的血不停的流了出来,颜色有些刺目。跪在右边的人对着白紫箫拱起双手,声音尊敬:“楼主明鉴,西沉与西茜只是想要看看夫人对待楼主是否真心?并无任何违背楼主之意。”   “本座的妻需要你们查看?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白紫箫望着那两人,目光无情冷寒。随后他冷冷的勾起唇角,笑容妖娆而又无情:“既然你们不能胜任护卫之职,那便换人,回去让南华以及南绝过来,你们各自去领两百鞭。”   “是,楼主。”两人恭敬的回了一声,便拖着伤离开。   待这两人离开,白紫箫目光越发幽深冷寒,随后他出掌攻向正殿前的雪地,顿时雪花漫天飞舞,飘然逸轩。随后,他转身走进正殿,唇角的笑容一如往常,妖娆华丽,媚不可言。   不急,如今的确急不得,西王府暂时不能动。   翌日,花清茉大概午时才醒来,白紫箫躺在她的身侧,目光似乎一直落在她的身上。见她睁开双眸,白紫箫唇角微勾,道:“你睡着时,本督主让文景帮你施过针,如今觉着怎么样?”   “好了很多。”花清茉有些诧异,昨日她虽然勉强平息下自己身体中的内力,但是依旧紊乱异常。而现在她的身体完全没有一丝的不适,就如同未受过内伤一样。惊讶之后,花清茉看向白紫箫,问道:“紫箫,文景的医术很好?”   “世间绝无与之匹敌之人。”白紫箫出声回答。   “他到底是谁?我觉得这人当真是厉害,那样奥妙的木甲术在他手中犹如孩童玩具一般,医术更是绝妙之人,而且种菜,种草药,织布,下棋,易容,各项精通,这世间真的少有人可以做到这么多。”花清茉有些钦佩的开口,文景的确是让她觉得惊讶,感觉世间所有事情在他手中都是手到擒来。   听见这话,白紫箫的笑容加深,他坐了起来,拿过搁置在一边的外袍披在身上,随后他将花清茉扶了起来,让他躺在自己的怀中。   “文景便是文景,你不必对他深究,只要知晓他不会害你便好。本督主已经派人通知宁郡王府,说明日不回去,等到元宵佳节再过去。”   ☆、25画春宫图   听见白紫箫的话,花清茉觉得这样倒是极好,毕竟自己的身子比昨日更加的虚弱,如今怕是连下榻都有些勉强,更别说回宁郡王府面对那些人。   况且,明日若是回去,必然会碰到司徒恒,昨日之事她虽然十分生气,恨不得杀了司徒恒,但是白紫箫说开日方长,她如今便暂时忍下这事。不过,司徒恒和花姒锦夫妻二人对她如此,即使缘由不同,但是她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见花清茉沉默,白紫箫的手从她的腰间移了上来,指尖微曲,顶着花清茉的下巴,将她的脸挑高。目光凝视着花清茉,白紫箫唇角微扬,笑容妖娆华丽,媚而不俗:“怎么了?昨日之事还存有芥蒂。”   “没有,茉儿只是觉得昨日之事有些奇怪,为何恒世子能够毫无阻碍的进来紫薇宫?外面的宫人如此这般,茉儿当真是觉得有些擅离职守。”花清茉凉凉的回答,目光之中有着一丝的冷意。紫薇宫的人必然都是白紫箫的手下,可是他的手下竟然会放司徒恒进来,这着实让她有些不解。   这话让白紫箫双眸暗暗沉下,犹如原本带着温柔光泽的黄昏瞬间被泼上了一层层的墨色,即使层层剥茧而出,依旧是那般让人深不可及的黑暗。他的手指微微一动,随后从花清茉的下巴处离开,然后落在她的左肩,掌心的温度本来温意柔和,可是却突然又带着丝丝凉意。   “那些宫人是皇后派来的,自然是不够尽心,早上的时候本督主已经将紫微宫周围换成了锦衣卫。昨日也是思虑不周才会出那样的事情,不过茉儿不是与司徒恒有过婚约,甚至差点成亲洞房,你们若是真有了什么,本督主也不会说话。”白紫箫笑容妖娆依旧,他扶起花清茉虚弱的身子,目光凝视着她,道:“你不是说必须要个孩子吗?昨日可是个好机会,为何差点害死自己也不许恒世子碰你?恒世子好歹也算是风华轩逸,五官也是出众,与他一夜恩情,倒也是不错,至少一旦有了孩子,也了解了你的心愿。”   白紫箫的话让花清茉一愣,她微微垂首,心中也有着一些不解。昨日,她能够想到的便是不让司徒恒碰她,根本未想过孩子的问题。如今听白紫箫这么一说,她也有些不解自己为何会如此?反正她必须要个孩子,司徒恒也算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可是为什么会如此?   目光望向白紫箫,他的双眸犹如让她一脚踏入便永不自拔的漩涡一般,带着一种极致的妖惑,即使暗沉无光,即使冷寒无情,即使肃杀嗜血,但是她却依旧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   微微沉默了片刻,花清茉出声道:“或许恒世子说的对。”   清清淡淡的一句话,犹如微微的风一般轻柔温雅,随后她依偎在白紫箫的怀中,忍着疼痛搂住他的脖颈,默声不再言语。   白紫箫听着这话,并未仔细询问花清茉,只是轻柔的右手环住她的腰,左手抚着她的长发,像是对待孩子一般。他说过会宠她一生,将她捧为掌中宝,便不会食言,不过如今这花清茉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过了大概一刻,相思端着一个莲纹白瓷小碗走了起来,随后恭敬的道:“九千岁,小姐该喝药了。”   听见这话,白紫箫将花清茉扶着靠在一边,随后从相思端着的红漆描金海棠花的托盘上拿过小碗。拿着汤勺舀了舀药,白紫箫试了试温度,随后便开始喂花清茉,而花清茉对于这药虽然不喜,但是却极为乖巧的喝了下去。   喝完药之后,白紫箫让相思伺候花清茉梳洗穿衣,而紫薇宫一直伺候白紫箫的婢女也伺候他穿衣洗漱。待到一切准备好之后,白紫箫横抱着花清茉,走了出去。   临安城的冬日,总是伴随着白雪飘零,花清茉注视着落下的白雪,目光无意中移到了白紫箫的面容之中。此时他戴着黑色的冠貌,其上点缀着一颗猫眼大小的红宝石。宝石的周围是金线绣出的云纹,优雅之中透着一丝的高贵。   双眉冷削凌厉,眉尾是淡淡描绘而出,显得有些清浅。暗红色的描影幽暗艳丽,妖娆华美,辉映着他过于雪白的面容,诡异的妖美,艶华的妖异。淡金色的长袍,袖子做的极紧,上方用金线在领口以及前襟之处绣着光彩华溢的云纹,衣摆之处绣着蜿蜒而上的金线图纹,看起来倒是更添辉煌。   身上披着的黑色披风,衣领高高竖起,上面绣着与冠貌之上相同的云纹,披风的里衬乃是一种略显暗深的棕色,如此穿着倒是越发的显得白紫箫风神绝世,艶华无双。   白紫箫将花清茉抱到了文景的天之垣,进了院中,楚向白等人便守在门口,只花清茉与白紫箫两人进去。到了正殿,文景正在炭炉边添置木炭,听到声音,文景转过了头,随后立刻走了过来,然后从袖中拿出了两个红包递向花清茉和白紫箫。   “过年了,这是我给你们准备的红包,别客气啊!”文景笑的温雅淡定,温润的眉眼仿佛慢慢舒展开来的水波一般,温浅动人。   白紫箫看了看拿红包,随后对着花清茉,道:“收下。”   “哦!”花清茉伸手去拿红包,这动作立刻牵扯到了她的伤口,双眉微微蹙起。   望着她这表情,文景一副极为嫌弃的样子望着白紫箫,道:“你看清茉嫁给你还未一月,你就把她折磨成什么样了。紫箫,你这样下去,会把你的妻子吓跑的。”   文景的玩笑话语让花清茉微微一笑,她看了白紫箫一眼,随后望向文景,道:“文景你为清茉担心,我很感谢。不过,我不会被紫箫吓跑,也不会离开他的。”   这话让文景愣了一下,唇角一贯的笑容有着瞬间的凝滞,随后他的笑容加大,目光望向白紫箫,伸手向他,道:“得妻如此,还不给红包?”   “你的春宫图画好了吗?锦衣卫这个月的月俸还未发放,你准备何时给?”白紫箫完全忽视了文景向自己伸来的手,而是凉凉的问了另外一件事。   花清茉一听这话,立刻诧异至极的看向白紫箫,此刻的他,笑容一如既往,邪魅而妖娆,只不过多了一丝冷杀的寒意。似乎注意道花清茉的目光,白紫箫微微的低头,目光极为随意的看着她,唇角上的笑容越发的深幽:“放心,即使如今时辰未到,不能动西王府,本督主也不会让你白受委屈,恒世子昨日这样做,想必是对男女之事很热。既然如此,那本督主就让百姓来欣赏欣赏,既能给百姓多些乐趣,又能为锦衣卫添补月俸,倒真是一件极好的事。”   如此的话让花清茉微微一笑,她点了点头,道:“听紫箫这样说,倒真是一件极好的事,今日反正也无事,不如劳烦文景来画,我们夫妻也在一旁帮他好好的看着,若有哪些地方不对,我们也可以帮他改改。”   “如此甚好。”白紫箫温和的一笑,将花清茉放在了一边铺着淡金绣五蝠捧云团花的锦褥的贵妃榻上,随后他从文景的卧榻上拿了一床月白色绣踏雪寻梅图案的锦被,盖在花清茉的身上。   见花清茉靠在贵妃榻上,而白紫箫坐在她的旁侧,文景的目光中划过一丝的笑意。随后他点了点头,温润如玉的脸庞之上浮现出一丝的无奈:“本想过了安静的年,清清静静的极好,可是如今,倒被你们夫妻给叨扰了。也罢,机会难得,如今便给你们画,你们等着时若是无聊,可以亲热亲热,我不会偷看的。”   文景说完便走到了正殿东边放置着的书桌边,坐下之后便开始画画。   见着文景如此认真,花清茉倒是越发的期待这画。微微的笑了笑,她看向白紫箫,道:“紫箫,如今没事,能不能运功帮我疗伤?要不我将这内力给你吧?反正于我这武功低微之人来说,这内力当真是有些浪费。”   “曲公公的内力虽然深厚,不过与本督主所修炼的内功不同,本督主不能要,否则会有性命之虞。”白紫箫冷声的说道,随后他坐到花清茉的后方,便开始为她疗伤。虽然文景为花清茉施过针,但是内伤于内,并不是简单的施针就可以痊愈的。   有了白紫箫的帮助,花清茉感觉比昨夜轻松了很多,身体中内力的运行也一直极为平稳。两个时辰后,两人停了下来,花清茉一如既往的靠在白紫箫的身上。   “紫箫,我们元宵节去宁郡王府时可以看场好戏吗?”花清茉目光望向前方,唇角之中尽是无法诉说的笑容。若是能在那日看场好戏,倒也是极好的。   “还有十余日,时间倒也够了。”白紫箫出声应花清茉。   此时,文景停下了笔,将他画好的画整理了一下。随后他走了过来坐在贵妃榻上,将手中的一叠画递了过去,道:“好了,你们夫妻看看,可有哪处需要更改?”   ☆、26房【事】考究   白紫箫从文景的手中接过那叠画,手环过花清茉的身子,放在两人的面前,他的唇离花清茉的右耳极近,声音凉薄:“看看如何?若是不喜欢便让文景改改。”   “嗯!”花清茉淡淡一笑,目光落在眼前的第一张画上。那是司徒恒将花姒锦压住,脱她衣服时的画面,文景的画法偏向写实,看着这画就如同真实的看到那场景一般。   随后,花清茉伸手将那张画翻到一边。而下一张画,那是司徒恒吻花姒锦,手在她胸前揉着时的画面。一张接着一张,花清茉觉得眼前这画仿佛就是将他们那夜看到的一切重演一遍。   看完之后,花清茉微微一笑,目光看向文景,道:“文景的画工天下一绝,并未有何要修改的,只是我有些担心,怕是印刷成册时,会毁坏这画的真谛,让人看着不够尽兴。”   “你是怕别人看不出里面的二人是恒世子夫妇吧!”文景一听花清茉的话,便有些无奈的摇头,道:“你们夫妻两有时候倒是像得很,一样的翻脸便是无情,恒世子好歹也差点成了你的夫君,你不帮着劝劝紫箫也罢,如今倒火上浇油了。”   对于文景这话,花清茉只是淡淡一笑,目光望着白紫箫手中的那些画,然后望向文景,道:“这就是夫唱妇随,紫箫想做的事,清茉自然支持。况且,恒世子一向受人喜爱,不曾有过任何污点,你说这人怎么可能完美?我们夫妻之举,只不过是让恒世子更像个人,这是好事,得赞扬。”   “的确是好事,本督主先夸夸你善良,知道为他人着想。”白紫箫听着花清茉话,声音虽然凉薄依旧,但是却带着一丝的调意。他伸手将锦被往花清茉的身上拉了拉,随后幽幽的出声:“不过,这春宫图的想法绝无仅有,本督主想着要不要卖六十两一本?”   花清茉和白紫箫两人的话让文景不禁抚额,他如今算是知道白紫箫为什么会看上花清茉了,这两人还真是出了奇的相似。只不过,花清茉像是很久以前的白紫箫。微微的笑了笑,文景从白紫箫的手中接过那些画,道:“既然你们都认为无要改之处,那么我便拿去让人印刷成册。”   “嗯!”白紫箫微微的点头,动作优雅而又邪魅,随后他扶起花清茉的一缕长发,唇角的笑容幽深诡异:“既然是恒世子和宁郡王府八小姐的春宫门,名字变叫西宁之家房【事】考究。”   “咳咳……”文景一听这话,立刻剧烈的咳了起来。西宁之家房【事】考究,他如今真的可以确定这白紫箫是故意的。这名字,再加上这些画,就如同在西王府以及宁郡王府的脸上重重的打了几个巴掌。对两府的声誉,绝对会造成极大的影响。不过,白紫箫既然决定这么做了,那他也就不会说什么。   而且,他也有些好奇,这西宁之家房【事】考究出来之后,会有什么风雪出来。毕竟这临安城的冬日一直下着一样的雪,他看着看着也着实觉得无聊,若是真能来些别样的风雪,倒也是不错的。   “这名字不错。”文景淡而一笑,笑中之意甚明。   “的确,这名字是不错。”花清茉也不禁一笑。   这之后,文景又为花清茉施了针,针法的绝妙堪称世间顶绝。文景见花清茉对自己的施针手法目不转睛,便提出教她。花清茉自然愿意,而白紫箫对于此倒是没有说话,也算是同意了。   施针之后,白紫箫便从天之垣离开,然后带着花清茉回了萧王府。不过将花清茉送到房间之后,白紫箫便离开了,而且告诉她,在元宵之前他都不会回萧王府,让她好好养伤。离开之时,白紫箫将墨淮以及墨博留下,让他们保护花清茉,而萧王府的一切也暂时教给花清茉掌管。这决定别说楚向白等人诧异了,就连花清茉都有些不解,不过白紫箫并未多说什么,而是直接离开了。   夜里,花清茉坐在烟灰紫团花软垫之上,华絮和四月坐在她的前后方,而墨淮以及墨博坐在她的左右,四人同时为运功为她疗伤。   这也是白紫箫吩咐的,毕竟花清茉的内伤不轻。大概一个时辰之后,四人收起了内力。   见此,相思上前扶起了花清茉,目光有些担心的望着她,道:“小姐,你如今觉得怎么样了?”昨夜的事情相思虽然不清楚,但是她清楚花清茉的身体,如此的内伤,想必昨夜发生了极大的事。她关心花清茉,自然有些想要询问花清茉,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再问,怕此事原因不好,会惹花清茉生气。   “我没事,如今倒觉得这身子的外伤都好了很多。”花清茉微微的一笑,随后走向了卧榻。虽然她这样说,但是身上的外伤却一直疼痛难耐,她此时不过是因为疼的习惯了而已。   对于花清茉这样的回答,相思有些无奈,但也不会说些什么。她跟着花清茉也差不多一年光景,对于花清茉的性子她很清楚。她一直都是一人强忍着一切,而她们也只能看着而已。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相思想到昨日花清茉让自己查的那事,道:“小姐,我昨日在太医院翻看了舒贵人这几个月的记档,并未有何不妥,不过我想着可能会有不对,便去寻找舒贵人熬药剩下的药渣,我发现她的药里没有记档中黄芩、白术,而且有红花”   听到这话,花清茉愣了一下,目光微沉,道:“这黄芩和白术都是安胎之效,而红花,有身孕的人服用之后可能会流产,如此的错误太医院怕是不会犯的吧!”   “相思不知,不过相思调查过,皇后娘娘身边并未有懂得药理之人,不过贤妃娘娘幼年时因为好奇学过两年的医术。”相思继续向花清茉禀告。   “贤妃。”花清茉对于那个与司徒映有染的贤妃玉文嫣并未有什么好的印象,而且如今听相思这么说,她不禁将此事怀疑到玉文嫣的身上。凌晏华是此事的牵连者,她的嫌疑最小。而夜宸雪和她有过交谈,也说过会留舒贵人的孩子,所以她的嫌疑也不算大。至于其他的妃嫔她并不相熟,如今不能判定。不过这玉文嫣,她刚刚说出怀孕,舒贵人的孩子便流产了,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微微的沉思了片刻,花清茉看向墨淮以及墨博,道:“墨淮,墨博你们两是西厂的人,我有事想要拜托你们可否?”   “夫人但说无妨,督主已经吩咐属下,听从夫人的任何命令。”墨淮拱手对向花清茉,声音之中有着一丝的恭敬。   墨淮这话让花清茉有些诧异,她以为白紫箫留下这两人只是为了保护自己,但是却为想过白紫箫竟然让西厂的大档头以及二档头听她的话。如今想想,她真的有些不懂白紫箫,他就算是宠自己,也不必如此。   不过,这也倒是方便了她。有了墨淮和墨博的帮助,她想要弄清这件事也会省力不少。   “墨淮,你派人去查一下宫中妃嫔可有与太医特别接近,或者与太医是相识之人。”花清茉对着墨淮吩咐,随后她看向墨博,道:“墨博,你去查一下负责舒贵人的太医,看看那太医可有什么不对?”   “是,夫人。”墨淮以及墨博恭敬的应了一声,随后直接退出了房间。   见他们离开,花清茉再次沉默不言,回忆着这些线索,看看有没有什么漏掉之处。随后,花清茉目光一沉,她看向相思,道:“相思,你还记得昨夜坐在华贵妃身后的人是谁吗?”   “我记得好像是德亲王府的元琪郡主。”相思回忆着当时的场景,声音之中夹杂着一丝的不确定。毕竟昨夜在凤栖宫有太多王侯府的闺秀,如今记不起来也属正常。   “司徒元琪?”花清茉听到这名字,不觉有些陌生,不过这也难怪。司徒元琪自小便身体不好,所以一直在德亲王府的封地温城疗伤。温城乃是华朝最为富饶的一座城池,那里四季如春,处处皆有温泉,民风更是淳朴,是个养人的好地方。司徒元琪一直养在温城,所以听到她的名字,花清茉觉得陌生也不奇怪。只是她觉得奇怪的是,既然她身体不好,为什么要再这样的冬日会临安城?要知道临安城的冬日寒冷而漫长,对于她那样身体虚弱的女子,似乎很不合适。   默了片刻,花清茉微微一笑,随后看向四月,道:“四月,你去帮我查一下司徒元琪,将她的详细情形弄清楚。”   “是,小姐。”四月应了一声。   “对了,德亲王府应该不如表面那般,你去查的时候千万小心。”花清茉极为认真的出声提醒,虽然她对于德亲王府的事情并不了解,但是直觉告诉她,德亲王府并不简单。   听到花清茉的话,四月的眸子一深,她极少见到花清茉如此,心中立刻记下了这点。在她推下去之后,诸葛明空靠在卧榻上,目光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沉寂。   ☆、27宫中来人   虽说宫中妃嫔的勾心斗角与她无太大关系,但是一如她昨夜所说,前朝与后宫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并不是她想置身事外就一定能够做到。的确,白紫箫对自己极好,也承诺于自己将自己捧为掌中之宝,可他虽是参天大树,而自己却不愿做只能依附他的藤蔓。两人已为夫妻,注定携手走这一生,她想要的是与他并肩而行。   见花清茉一直沉默不语,相思的双眸之中有着担心。听着外面子时的更声,相思上前一步,声音温和恭敬:“小姐,夜深该歇息了。”   “嗯,我知晓了。”花清茉听见相思的话,淡淡的出声应道。相思将她身上穿着的素白色银线绣凤纹小袄脱下,伺候她换了一件梨花白素锦寝衣。躺在卧榻上,花清茉望着一边的烛台发呆。   烛台的乃是白银质地,上面贴以金箔,线条流畅,光彩华溢。造型为一品当朝,寓意人臣之极。鹤乃一品鸟,地位仅次于凤,就如同白紫箫一样,而自己却只是一直他捧在手中的画眉。   不对,她连画眉都不如,至少画眉声音婉转动听,更能仿效多种鸟的叫声,可以哄主人为乐,而她连哄白紫箫开心都做不到。   之后,花清茉也不知自己是何时入睡的,不过醒来之后天已经微微明。整个房间阴沉幽暗,显得孤寂至极。侧身面对着前方,花清茉望着偌大的房间,望着周围这华美至极的摆设,突然有些想要知道,白紫箫每日醒来之后,面对这场景是作何感想?   她想他必然只是一笑,笑容华丽倾国,妖娆无双。然后描影点朱,将他那盛世之风华隐于那妖华的妆容之下。   在卧榻上躺了片刻,花清茉忍着疼痛坐了起来。脱下寝衣,花清茉望着自己身上包扎的绸布,目光微微幽深起来。她得天之幸,这伤虽重,但是有白紫箫宠她为她疗伤。但是十九年前,六岁的他又有谁宠他为他疗伤?如今想想,她当真是幸运,虽然来此一年光景,阴谋不断,但是至少有一人一直是护着她。或许只是他的兴趣,但白紫箫的确一次又一次的救了她。   如今,他们已为夫妻,便同舟共济,荣辱共存。若他愿意,他身上的杀戮,她愿意为他担下一半。不过或许在白紫箫的眼中,她就是一只连哄他开心都做不到的画眉吧!   他宠自己,帮自己,护自己,仅此而已。   之后大概过了两刻钟,相思和华絮进来伺候。花清茉身子差,喝完药之后也只吃了些燕窝粥。待她用完早膳,便传唤墨淮以及墨博进来。两人皆都穿着同样的玄色长袍,袍上以金银线为主绣着一条四爪巨蟒,前襟处为蟒首,蟒身蜿蜒而上,一直到他们身后的袍上,腰间佩戴着相同的青白玉螭龙纹玉带扣。   花清茉微微的打量了两人,随后出声询问:“墨淮,宫中妃嫔可有与太医特别接近,或者与太医在宫外时就已经相识?”   “回禀夫人,禧妃娘娘年幼被养在楚王府的封地燕州,那时曾经与一个小药童生出情意,不过在楚王爷准备送禧妃娘娘进宫之时,那小药童便消失了,而如今那小药童便是现在的太医院之首庄云飞。柔妃娘娘与贤妃娘娘未进宫时交好,也学过一些医术,安妃娘娘母亲一直身染重疾,想必她也是懂些医术。宫中的其他妃嫔位份太低,太医平日里也就去请个平安脉什么,并未有特别接近的。”墨淮声音恭敬的回答。   这些话让花清茉微愣,她只是让墨淮随意去查查,不想他竟然将如此多的事情禀告自己。不过这也好,省得她浪费时间再派人去查。   历代皇帝后宫都是只有四妃,但是司徒宣登位之后,王侯府中的女儿们光彩夺目,百花盛开,便打破了老祖宗的惯例,封了五妃。华贵妃凌晏华虽然只是舒郡王之女,但是舒郡王府于先帝夺权之时立下大功,所以凌晏华虽然不敌贤妃等人出身,却当了五妃之首,地位仅次皇后夜宸雪。   其他四妃皆都是四王府之人,贤妃玉文嫣乃是德亲王府,禧妃楚鸢华是楚王府,柔妃司徒静怡乃是司徒恒的堂姐,西王爷兄长之女,安妃百里楼萱乃是百里予澈的妹妹,说起来还是她的姑姑。如今舒贵人小产,四妃看起来都有可能,这当真是给花清茉出了一个不小的难题。   默了片刻,花清茉看向墨博,道:“墨博,你去查舒贵人的太医,那太医可有什么不妥?”   “回禀夫人,太医并无不妥,每日给舒贵人的安胎药也无不妥之处。”   墨博的话传入耳中,花清茉眼帘微垂了片刻,随后望着墨淮以及墨博,道:“多谢二位,你们手中还有西厂之事需要处理,就无需在我这儿浪费时间。况且我如今在萧王府,不会有人敢到这儿来放肆。”   “夫人,西厂之事督主已经吩咐好了,属下二人在督主回来之前,只作为夫人的护卫而已。”墨淮恭敬的说道,随后他和墨博两人同时行了行礼。   “夫人若是没有什么吩咐,属下就去外面守着,不会惊扰夫人。”   听到这话,花清茉想起一事,立刻用异能去看墨淮以及墨博,两具有些熟悉的白骨在她面前,让她有些诧异。微思了片刻,花清茉收起异能望着两人,道:“在我未嫁到萧王府前,你们是否潜伏在北院保护过我一段日子?”   花清茉的话让墨淮以及墨博都有些诧异,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点头:“是。”   两人的回答让花清茉觉得很是不对,为什么白紫箫要让他们二人来保护自己?若是护卫的话,选其他的人亦可,为何要让他们二人来?而且,为什么要派人保护自己?她在宁郡王一向无什么大事,白紫箫为何会这样做?   一瞬间极多的事情涌上心头,仿佛纠缠在一起的红线一般,盘根错节,每一根线花清茉都能看到一点,但是想要深究下去,便又与其他的事情混合到一起,混乱异常。   因为思虑了太多,花清茉的内息有些不稳起来。相思很快发现有些不对,立刻附在她的手腕上,然后目光一沉,道:“小姐,你的内伤未愈,还是不要想那么多,好好养伤才对。你的内伤好不容易才转好,你要保重自己的身体才行。”   听到相思的话,花清茉微微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这些事我暂时不会在想,好好歇一歇再说。不过,今日按习俗来说我需要回宁郡王府,虽然紫箫派人去通知今日不回,不过我半个月未见彧卿,心中有些记挂。而奶奶不能起身,我虽然已经嫁人无法日日侍奉,不过如今连去看看她老人家都做不到,当真是不孝。”   “小姐若是实在担心,相思就替小姐回宁郡王府看看。若是小姐实在记挂彧卿少爷,相思可以将彧卿少爷带到萧王府,与你解闷说话。”相思听见花清茉的话,微微一笑答道。虽说她不能帮花清茉太多,但是这样的事情她做着还是绰绰有余。就算不是什么大事,也至少能够帮花清茉解些忧愁。   相思的话让花清茉微微一笑,她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可,你去宁郡王府帮我看看奶奶,顺便帮她看看如今身子如何,是否又该添些香精?还有彧卿,他性子那般,我着实担心他,你帮我看看他如今身体如何,宁郡王府风雪不少,他不知道最近有没有被风雪吹中?”   花清茉的话,相思当然明白。虽说是看望老郡王妃和花彧卿,但看望之事却不同。看老郡王妃主要是看看那药的效果如何,免得老郡王妃突然好了,让人生疑。而花彧卿,则是要让她看看他最近有没有被人暗害。   “是,相思明白了。”相思点头,美丽的脸庞上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宁静柔和。随后她望向花清茉,出声问道:“小姐,相思回宁郡王府,可要将彧卿少爷带过来陪你几日?就算只是解解闷也可。”   听见这话,花清茉淡然一笑,笑容宁静入睡,温淡如风。此时她侧靠在一个大红遍地金妆花枕头,艳丽的红色映衬着她脸上的肌肤,犹如凝脂,纯白如雪,且又透着一丝的淡粉,好似漫天白雪之中,一色樱花悄然而放,美的寂静悠然,温润随意。   抬起手,花清茉望着自己的手指,道:“最好的保护便是远离,彧卿年纪还小,他如此便好,何必因我牵扯到他事之中毁了他的年幼欢乐?虽然他自小养在天云寺,不过这或许是老天优待于他吧!”尘世的色彩始终未曾染上他身,她如此看着便觉得至少还有他一如既往,而这样,就够了。   既然花清茉都这么说了,她也不会自作主张将花彧卿带来,只准备去帮花清茉看望他一番就好。微微的行了一礼,相思准备退下,但是还未出里阁。外面传来敲门声,随后一阵恭敬的男声传了过来。   “大档头,二档头,宫中有人前来,说是要见夫人。”   ☆、28不靠九千岁   宫中有人要见自己?   花清茉听着这话,觉得有些不解,宫中怎么会有人突来要见自己,这还真是一件奇事。目光望向墨淮以及墨博,花清茉清声说道:“让他们看看是谁再来禀告,或许来此见我之人,是真的有事。”   “是,夫人。”墨淮以及墨博应了一声,随后对着花清茉行了一礼退下。   他们离开之后,花清茉的目光再次落到自己的手指之上,望着有些过于长的指甲,她不禁一笑道:“距元宵还有不少日子,等紫箫回来,又要劳烦他了。”   说完之后,花清茉淡淡一笑,随即她想起一事,看着站在一边的相思和华絮,道:“你们以后叫我夫人吧!毕竟如今我已嫁做人妇,叫小姐总归有些不妥。”   “是,夫人,相思明白了。”   “是,夫人,华絮明白了。”   两人同时回答花清茉,此时墨淮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封信。走到卧榻边上,墨淮将信交给花清茉,道:“来人乃是华贵妃娘娘的婢女,说是娘娘有一封信要给夫人,那婢女说劳烦夫人看完信后给她一个回答,她好回去给娘娘复命。”   “我明白了。”花清茉从手中的白色信封中拿出了一张纸,打开一看,里面的自己娟秀之中带着一丝的狂傲凌厉,就犹如凌晏华那人一般。信中并未写什么重要之事,只是说她因为昨日之事被降为华妃,心中郁结难耐,想要请花清茉进宫为她调制一些可以安心顺气的香。   当然,说调香只不过是凌晏华的借口,她如今想要见自己,怕是有什么事要说。   凝视了那信片刻,花清茉淡淡一笑,目光望向墨淮,道:“墨淮,劳你去回了来人,就说我这两日身子不适,不能进宫,娘娘若是等得,年初五清茉会进宫为娘娘调制安心顺气之香。”   “是,属下明白。”   墨淮离开之后,花清茉招了招手,华絮快速的走了过去,她将信放到华絮手上,道:“烧了。”   “是,夫人。”   华絮烧信之时,相思和花清茉又说了一声,离开了房间。此时,花清茉感觉到一阵的疲惫,便慢慢的躺下睡了过去。华絮烧完信回来,见花清茉已经睡下,便上前给她整了整锦被,随后走到外阁的炭炉边,不断的往里添置柴火。   随后,墨淮和墨博走了进来,华絮朝他们说了一声,两人便没有没有进房间里阁打扰花清茉。两人呆在炭炉旁边,一同往里面添置柴火。过了大概一刻,墨淮看向华絮,道:“华姑娘,你如今未嫁给楚兄,伺候夫人倒也无事,不过日后与楚兄成亲,怕是不能再伺候夫人了。”   “与师兄成亲和伺候夫人并无矛盾。”华絮淡淡的说了一声,声音清冷至极。随后她望向里阁,目光微微沉下,道:“小姐,被太多人背叛过,伤害过,我、相思以及四月三人如今也只是能够伺候她而已。她对我们或许相信,但是却不会与我们商量什么事。我知道,她怕再被人背叛。所以,我这一生都会好好伺候她。”   华絮的话让墨淮以及墨博有些诧异,他们虽然被白紫箫吩咐来保护花清茉,但是对于她并不了解。在她未嫁来萧王府时,他们一直潜伏在暗处保护她,那时来夜袭的人不断,他们虽然没有让花清茉知道此事,不过却惊讶至极。除了在白紫箫身边,他们还未曾见过有人会遭受那么多的袭击。   如今花清茉嫁进萧王府,白紫箫却依旧没有放松对花清茉的守卫。他们二人以及暗处的南绝、南华,这样森严的守卫着实让他们有些不解。不过,督主之命,便是让他们好好保护夫人,他们遵命便可。   花清茉这一睡,便睡到了申时一刻。此时相思已经回来,她伺候花清茉换了身上的药,然后出去将药端了过来。喝药之时,花清茉双眉微蹙,然后摇了摇头,道:“这药味道有些不对,和我先前喝的不同。”   “这药是相思亲自熬制,怎么会不对?”相思听到这话不禁有些疑惑,她舀了一口药喝了下去,随后将药吐回了瓷碗,而脸色比之前幽沉很多。她将药放回沉香木雕凤纹的托盘上,随后拿起腰间的杏黄色绣梅竹兰花纹锦袋。将锦袋放在托盘之上,相思从里面拿出一个白瓷瓶子然后从里面到了一颗暗棕色的药递给花清茉。   “夫人,是相思不够细心才会让奸人毒计差点得逞,相思对不起夫人。”相思跪在地上,声音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歉意。亏她医术高明,竟然被人从眼皮子底下放了毒。若不是花清茉通晓医理,只要五副药,花清茉性命不保。   听到相思的话,花清茉只是淡淡一笑,她将相思的药放在鼻下,目光微沉,道:“这药中也有相同的味道。”   此话让相思的目光更加幽沉,从花清茉的手上拿过那药,闻了闻之后,微微垂下头,道:“夫人,相思无能,被人利用不说,连哪里出了错都无法想到,害的夫人两次差点服了毒药。”   “不是你的错,想害我之人在暗你在明,你措手不及也属正常,起来吧。”花清茉淡淡一笑,声音清冷。她知道相思不会害自己,但是能够在相思的眼皮子下对自己下毒,这人的手段当真是高明,必须查清方才能安心。目光划过相思的杏黄色绣梅竹兰花纹锦袋,花清茉出声吩咐:“将你的锦带拿给我看看。”   “是,夫人。”相思从托盘中拿起锦带,那上面的白色粉末让两人同时一愣。相思立刻用手弄起一些白色粉末,嗅了嗅之后,道:“一样的毒。”   “给我看看锦带。”花清茉听到相思的话,并未说些什么,只是凝视着她手中的锦带。随后相思将近代交到花清茉手上,她对着一边轻轻拍了拍锦带,一些相同的白色粉末落了下来。这场景让花清茉沉默下来,片刻之后,她看向相思,道:“将你身上的小袄脱下来。”   “是。”相思听到花清茉的话,立刻将自己身上穿着的青碧色杭绸小袄脱了下来。之后,不用花清茉开口,相思便自己拍打着小袄,上面亦有相同的白色粉末落下。   将毒粉撒在相思的身上,而相思是自己的近侍,伺候自己,这毒有的是机会进入她的吃食或者饮用的茶水中。如此的下毒手段,花清茉当真是要夸夸那人的聪明绝顶。竟然能够想到以此来对付自己,妙哉,真是妙哉!   花清茉的唇角勾了起来,细雅的双眉温然幽静,宛如水墨画里一泓秋水后面遥远的连山。睫毛低垂,在双眸上投下一层厚重的剪影,而她明亮的双眸隐于剪影之中,幽暗的犹如碧水寒潭。   碧水如玉,寒潭千尺,如今她的目光深而莫测,幽而诡异,暗而深邃,沉而稳重。   但是,却是让人不懂的。   “相思,你今日回宁郡王府碰到何人了?”花清茉望向相思,出声问道。能够将这些毒洒在相思身上,必然是要与她正面相对,所以想要知道那人是谁并不算难。   听见这话,相思开始细细回忆起来,片刻之后,相思出声答道:“夫人,在宁郡王府时,相思碰到了恒世子夫妇,恒世子妃曾与相思询问过夫人。相思此次回去主要只是看老郡王妃以及彧卿少爷,所以并未碰到他人,想来也只有恒世子妃嫌疑最大。”   “花姒锦……”花清茉凉凉的开口,声音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冷漠,随后她的唇角微扬,笑容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妖娆。白紫箫说过来日方长,暂时不能动西王府,但是这不代表自己不能和花姒锦斗。不过自己这几日身子这么差,也懒得动心思与她玩,不过还是得告诉花姒锦,让她暂时安分一点才好。   目光看向相思,花清茉淡淡一笑道:“相思,八妹如今怕是还呆在宁郡王府未走,你将你的小袄以及锦带拿去送给她,告诉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让她好自为之。”   “是,夫人。”相思从花清茉的手中接过那锦袋,随后直接穿着身上的淡青色素面单衣走了出去。待相思离开之后,花清茉让华絮扶自己,然后让她将墨淮墨博叫进来帮她疗伤。   这个正月怕是有不少好戏,她可不想因为身体的原因错过。外伤她可以忍忍,但这内伤就需要好好的调节才可。   两日很快过去,因为华絮等人帮助,她的内伤已经好了大半,而外伤也渐渐转好,身子也不如先前那般疼痛,只是在下榻走动时会有些疼痛,不过较之前当真是好了太多。   这两日,萧王府倒是平静至极,不曾有过其他事。而花姒锦看了她让相思给送过去的东西时,脸色虽然有些不对,不过却又有若寻常,更是让相思传达话给自己。   花姒锦说:七姐,不靠九千岁,你什么都不是。   如此的一句话倒让花清茉觉得花姒锦是个有点意思的人,不过既然人家这么说了,那她就不靠白紫箫与她玩玩。   ☆、29华妃质问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有闲情逸致与花姒锦斗的时候,花姒锦是否还有精力?毕竟再过几日那春宫图必然会引起极为漂亮的风雪,到时候戏里戏外,花姒锦怕是会很劳累,也不知道她抽不抽得出时间?   不过,她若是有心,自己也不会无意。   年初四的夜里,临安城又飘起了白雪,本来已经逝去的残雪渐渐被其淹没,一片白色再次将整个临安城笼罩其中。   北风簌簌,冷寒凛冽,一夜未曾停下。   翌日,花清茉依旧醒的极早,醒来之后只披了一件素白色绣红梅小袄靠在卧榻上,袄上完全没有图纹,只是在交领以及袖口之处以红黄二线绣出点点红梅。素白之中,梅红点点,倒也是别样的雅清。   “夫人,喝药了。”相思将手中的淡紫冰裂纹瓷碗递了过去,声音恭敬温和。   “谢谢。”花清茉对着相思微淡一笑,随后从她的手中拿过瓷碗,微烫的温度让花清茉的手一阵疼痛,不过她并未说些什么。喝完药后,花清茉便从卧榻上起身,相思和华絮开始伺候她穿衣。   一件鹅黄色绣草绿色如意纹的小袄,颜色淡雅清爽,上面的如意纹虽然极其简单,但是却在其上以相同颜色的细线点缀着绿晶石,光华点点,却又让人觉得宁静安和,下身一件天水碧的素面杭绸罗裙,素净简单,如此穿在身上,只见温润不见锋芒。   青丝从两边分开,梳成朝云近香髻,两鬓各垂落一缕青丝,略显清丽。发髻左边戴着两只紫玉发饰,发饰雕刻成五瓣樱花形状,样式清雅,越发显得云发乌黑,光泽美好,其外,只在发髻的一边插了一支玫瑰晶并蒂海棠修翅玉鸾步摇。脸上未施脂粉,只是微微点唇,看着不那么苍白。   离开房间之时,华絮给花清茉披上了一件月白色翻毛披风,披风之上的白狐毛发纯白干净,辉映着花清茉的肌肤,倒是越发的肤白如玉。   马车上点了炭炉,呆在上面倒也暖和。花清茉靠在一边,从一边的幕帘的缝隙中望着外面,恰好能够白雪苍凉至极的落下。注视了片刻之后,花清茉喃喃自语:“这雪下了不少日子,去年似乎也是如此。”   坐在一边的相思听到花清茉的话,目光不禁望向外面,道:“临安城的冬日的确有些长,风雪更是不断,夫人要好好的保重才行。”   “我明白。”花清茉微微的一笑,没有再说其他。   到皇宫时,大雪还未停下,相思撑着一把白色画着凤穿牡丹图案的伞走在花清茉的身边,华絮以及墨淮墨博跟在身后。   到皙华宫时,花清茉不觉的抬头望了一眼。朱红色的大门之上,黑漆的牌匾之上,阳刻出皙华宫三个大字,字迹飞舞狂傲,再于其上敷贴金箔,透着一种华贵之气。   皙华宫门前站着一个二十余岁的女子,见到花清茉的时候立刻迎了过来,向她行礼。   “奴婢凌燕见过萧王妃,娘娘让奴婢在这儿等着王妃。”   “起来吧!”花清茉轻声开口,凌燕站了起来。她穿着粉红色水锦弹花袄,下身穿着宝蓝盘锦镶花锦裙,面容生的娇俏怡人,许是在风雪中站的久了,两颊微微泛红,看着倒是越发的姿容出众。   “王妃,娘娘已经恭候多时,请王妃随奴婢进来。”凌燕伸手请花清茉进去,声音中有着无法诉说的恭敬。   进到皙华宫中,凌燕直接将花清茉领进了皙华宫的正殿。一进殿中,花清茉便被里面的奢华给惊呆了。正对着正殿大门的是一幅以东珠与玉石镶嵌而成的月出东方之图,上面的东珠晶莹剔透,莹亮明灿,透着无以伦比的奢华富丽。   其他的摆设虽然不及这图,但都是价值连城,这皙华宫比之夜宸雪的凤栖宫当真有着不小的区别。   随着凌燕进了宫殿的里方,翠玉珠帘碰撞出声,声音清脆却又略显沉静。到了卧榻前方,花清茉只能看到芙蓉色月影纱后模糊的人影,似乎比先几次见着要沉稳收敛了些许。   “见过华妃娘娘!”花清茉对着卧榻上的人行了一礼,声音一如的清冷淡雅。   此时,从月影纱后伸出一双白嫩修长的纤纤玉手,小指以及无名指各戴着一个金嵌祖母绿的护甲,上面的玉石映衬着她的肌肤,倒是有种白玉为骨之感。   月影纱被挑起,刚才模糊的人影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凌晏华只穿着一件朱砂色牡丹金玉富贵图纹长袍坐在卧榻之上,她背靠着一个大红色绣龙凤齐飞枕头,身子与宫宴时相比倒是清瘦了一些。青丝未曾束起,只是随意的披散在身后,比起平时的妩媚华丽,倒显得有些懒懒的柔美,别外妖娆。她的眉间贴着赤红色的梅花形状花钿,花蕊之处贴以金箔,绝美间更见华丽。   “不必多礼,赐座!”凌晏华淡淡的说一声,声音一如的高傲,不可一世。   花清茉站了起来,皙华宫的宫女便端着一张黄梨木缠枝玫瑰椅,上面放着一个猩猩红红云龙捧蝠坐垫,相思扶着花清茉坐下。耳后,凌晏华的声音再次传来。   “萧王妃,本宫想要见你一面着实不易啊!”凌晏华的声音中略显不悦,明显对于花清茉让她等待这事不高兴。   对于此,花清茉只是淡淡一笑,随后出声回答:“娘娘哪里的话,清茉的确身子不适,如今也是拖着病体来见娘娘,让娘娘等待清茉这事的确有些不妥,还望娘娘见谅!”   听到花清茉的话,凌晏华的唇角微微勾起,笑容高傲却又带着一丝的冷嘲,她的目光凝视着花清茉,未施粉黛的面容与平日相比丝毫不差,甚至越发的妩媚妖娆起来。   “想要本宫见谅也行,本宫近来觉得身子寒意渗人,似乎连血都冰寒起来,难受的紧。不知道萧王妃能不能帮本宫弄些热血,给本宫暖暖身子。”   凌晏华的话让花清茉一愣,这话中之意如此明显,她又怎么可能听不出?只不过她觉着有些奇怪,凌晏华若是想要对付别人,自己动手即可,为何如今拐着个弯想要自己帮她?   目光看向凌晏华,花清茉的眸子一如的温然精和,不见波动,只不过与往常相比要冷清了一些。对着凌晏华浅浅一笑,花清茉清声道:“娘娘,清茉来此只为帮娘娘调香,不为其他。娘娘刚才所说之事,清茉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心有余而力不足?”凌晏华冷哼一声,微微上挑的丹凤眼中有着无法诉说的蔑视,随后她伸手将放在一边青色瓷瓶丢在花清茉的面前。瓷瓶虽未碎裂,但是落地的声音沉闷的让人心惊。   “寒馨蕊花香会让人落胎,为何舒贵人用了几个月胎儿都无事?反而是因为撞上本宫把胎儿撞掉了。花清茉,本宫让你调香,你调的什么香?”凌晏华怒视着花清茉,目光中释着怒意。她让花清茉用寒馨蕊调香,意在让舒贵人落胎,谁知道如今会发生这样的事?舒贵人的胎是掉了,可是却算在了她的头上,害得她降为华妃,连协理六宫的权利都被收回了。   如今,让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对于凌晏华的质问,花清茉只是微微一笑,随后她看了相思一眼,相思立刻将那青色瓷瓶捡了起来交给了她。握着青色瓷瓶,微微的凉意伴随着疼痛传来,花清茉脸上的表情不变,但是目光却比平时深远了很多。   “娘娘,香料有好有坏,花香为女子添加魅力,悦己容颜。而麝香落人胎儿,造成累累血案。不过清茉调制的香精只为女子爱美之用,不为其他。”花清茉目视着凌晏华,声音平静不见波动。嫣红的唇角有着一丝轻微的笑,沉稳柔润中不见锋利。   而花清茉的话让凌晏华的表情僵住,她从未见过如此这般反抗于自己的人,心中之火陡然加大。不过,她记着花清茉如今的身份,知道自己不能动花清茉。况且,后宫中的女人才是她的敌人,花清茉于她来说不过是一个不听话的人而已。   皙华宫中沉默异常,凌晏华不说话,花清茉自然不会多言。片刻之后,凌晏华嫣红的唇角扬起,她伸手拂起自己的一缕青丝,目光落于其上,眼角却是在注意花清茉。   “萧王妃,你如此善良,呆在白紫箫的身边怕是有些不适吧?”凌晏华出声问道。   “劳娘娘挂心,清茉一切都好。”花清茉应道。   听到这话,凌晏华唇角的笑容更加的妩媚,她放下自己的青丝,目光凝视着花清茉,道:“萧王妃,本宫有件事极为重要的事想要说给你听,你想不想听?”   “娘娘若是想说,清茉洗耳恭听。”花清茉看着凌晏华,目光沉稳如初。   而凌晏华只是别有深意的一笑,随后挥手示意所有人都出去。很快,房间中就只剩下花清茉与凌晏华,朦胧的月影纱微微一动,飘飘渺渺,虚虚幻幻。   “来,坐到本宫身边来,此事关系重大,本宫必须得防着,毕竟隔墙有耳。”   ☆、30做个交易   凌晏华此话让花清茉有些迟疑,她并不想过多的涉及于后宫之事,如今来此也是只想搪塞凌晏华一番,不做其他。可是此刻,凌晏华突然这样,倒是让她生出了一丝不安。花清茉很清楚,凌晏华所说的事必然不是小事。   沉默了片刻,花清茉最终还是站了起来,走到了卧榻边坐下。   “靠近点。”凌晏华见花清茉过来,唇角的笑容在加深。   花清茉向凌晏华靠了靠,一股淡雅的香气传来,对于此花清茉只是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待两人只剩一尺之距时,凌晏华靠近花清茉,唇凑近她的耳边。   “萧王妃,本宫父王曾经告诉本宫一件事,是关于四王府之事,据说四王府多年来未被降下爵位是有原因,因为四王府手中握有可以颠覆朝廷之物。”   凌晏华的话让花清茉一愣,鬼谷之事按道理说只有各王府的王爷才会知道,这舒郡王怎么会知道?而且还告诉了凌晏华,这着实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微微的一笑,花清茉略显诧异的看着凌晏华,道:“娘娘所说的东西是何物?”   “鬼谷地图。”凌晏华倒也没有任何隐瞒,直接就这样告诉了花清茉。   听到这话,花清茉微默了片刻,随后很是不解的看向凌晏华,道:“娘娘,清茉很是不懂,娘娘为何要和清茉说这事?四王府的事与清茉无关,这事对于有心人来说是极为重要,但是对于清茉这样的无心人来说,只是寻常之事罢了。”   花清茉此话一出,凌晏华只是笑看着她,眼神凌厉而又高傲。她伸手抚了抚花清茉鬓角垂落的青丝,唇角的笑容一如的妩媚:“萧王妃或许不感兴趣,不过九千岁对于此事应该很有兴趣,萧王妃可以在伺候九千岁时与他说说,九千岁与本宫素来不合,如今倒只能麻烦萧王妃了。”   凌晏华这话花清茉心中一惊,心中纷乱异常。鬼谷之事关乎云王府,她不可能不在意,而且想要拿到云王府的那份地图需要她的血,所以这事与她还是有关系。百里予澈的遗言是不希望她去找地图,可是如今四王府以外的人知道这事,此事能不能瞒下去真的很难说。   默了片刻之后,花清茉对着凌晏华淡然一笑,随后她出声道:“华妃娘娘的意思是你知道鬼谷地图在哪儿了?虽然你让清茉告诉紫箫,不过仅凭这些东西,清茉也不知道如何开口才好。”   “鬼谷地图分为四份,四王府各执一份,本宫知道西王府的地图在何处。”凌晏华看着花清茉回答。   听到这话,花清茉又是一阵沉默,思考了片刻之后,她看向凌晏华,笑容宁静悠远:“华妃娘娘,要不我们做个交易吧?”   “交易?”凌晏华听到这话时不禁冷笑一声,凌厉的丹凤眼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冷寒嘲讽,她上下打量了花清茉一眼,道:“萧王妃,如今本宫不能对你怎么样是因为九千岁的原因,没有九千岁这个靠山,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郡主而已,你认为你有什么资格和本宫做交易?”   对于凌晏华这番话,花清茉只是淡而一笑,清丽的容颜犹如傲雪枝头的红梅,淡然随意,却又是那么的高雅出众。她伸手弹了弹自己穿着的小袄,随后微微一笑,道:“华妃娘娘说的不错,清茉如今有着紫箫这个靠山,别人动不得清茉,但是就如同华妃娘娘有着华妃这个位置,宫中的人忌惮你一般。娘娘的靠山是皇上,清茉的靠山是紫箫,我们之间说起来并未有什么不同,不是吗?”   花清茉这话让凌晏华不禁笑了起来,绝美的容毓越发的容华美好,美丽动人,她凝视着花清茉,道:“萧王妃可以说说,你想与本宫做什么交易?”   “华妃娘娘进宫快五年了,却至今无嗣,娘娘想必也因为此事烦劳不已,娘娘若是觉得可行,清茉可以帮娘娘要一个子嗣。”花清茉直视着凌晏华,声音平静清冷。虽然她不知道凌晏华想要以此事与白紫箫做何交易,不过她觉着自己的这个条件凌晏华会在意的。   果然,听到花清茉的话后,凌晏华的表情凝滞了片刻,唇角的笑容也有些许的不自在。她看了花清茉一眼,手微微的握紧,道:“你真能帮本宫要个子嗣?”   她凌晏华是宠冠六宫,胜宠不衰,可是至今连个子嗣都没有。宫中的女人一个个的,只有那么几次就有了子嗣,可是她却……   若是花清茉真能帮她有个孩子,西王府的地图给她便是。   听到凌晏华的话,花清茉唇角的笑容不变,果然对于凌晏华来说,子嗣才是最重要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女人,花清茉突然觉得这个仿佛花团锦簇的女子有些可怜。若是她知道,这几年她不能怀孕的原因是因为司徒宣,不知她又会作何感想?   “清茉既然如此开口,必然是有把握。娘娘若是不信可以在有孕之后告诉清茉地图所在之处,不过清茉想请保证此事除了清茉绝对不会告诉其他人,不知可否?”花清茉望着凌晏华,双眸微深。四王府之事决不能外泄,她不能全信凌晏华,但是如今也只能如此。况且,凌晏华若是有了孩子,司徒宣不会坐视不理,这孩子保不保得住她不知道,但是她相信到时候凌晏华大致是没有精力再管四王府之事。   凌晏华自然不知花清茉心中打算,不过她对于花清茉刚才的话倒是十分满意。伸手握住花清茉的手,凌晏华对着花清茉微微一笑,笑容第一次有了一丝亲切:“萧王妃,若是本宫能有子嗣,必然会好好谢谢你,这四王府之事本宫就当做从未听过,不会再向别人提及。”   “既是如此,那便是最好的。”花清茉微微一笑,目光环顾凌晏华周身,用异能看她身上的所佩戴之物。司徒宣想让这些妃子无法怀有子嗣,必然会用不同的方法,比如夜宸雪那里的香料。至于这凌晏华,正殿中所燃的香并未有何问题,不过靠近之时,她闻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香味。   目光落在凌晏华手腕上的景泰蓝镶红珊瑚手镯上,花清茉有些诧异,像凌晏华这样的女子为何会戴这种略显沉静的手镯?   “娘娘,你这手镯看着有些破旧,为何不换掉?”花清茉极为随意的问道。   “这是本宫进宫当日,皇上亲手为本宫带上的,虽说有些破旧,上面嵌着的红珊瑚也掉了几颗,但是本宫舍不得换掉。”凌晏华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一直注视着那景泰蓝镶红珊瑚手镯,眼神透着温情蜜意。从她的眼神中,花清茉知晓,她是真心喜欢司徒宣。可是,司徒宣却连个子嗣都不愿给她。   目光看向那手镯,花清茉唇角笑意微深,道:“清茉那里有一些上好的珊瑚,倒是可以嵌到这手镯上去,况且这手镯有些破损,是该修修了。”   “的确。”凌晏华的目光凝视着手腕上的手镯,目光看起来有些不舍,不过之后她还是取了下来,然后交给了花清茉:“萧王妃好意,本宫在这儿谢过,不过萧王妃主要是要让本宫有孕,这手镯虽重要,但是不及子嗣重要。”   “娘娘放心,清茉知晓。”花清茉淡淡的笑着,手不禁握紧了那景泰蓝镶红珊瑚手镯。若是她猜得不错,凌晏华多年无嗣,和这手镯有关,司徒宣利用凌晏华对自己的情做这事,倒真是算计的极好。   只是,午夜梦回之时,他有没有想过,自己一直在杀自己的孩子   从皙华宫正殿出来之时,大雪依旧未曾停下,望着飘然而落的雪花,花清茉不禁一笑,道:“这雪不知道要下到何时?”   站在她身侧的相思听见这话,恭敬的道:“看这势头,大约要一整天。如今天冷,夫人,我们还是尽快回府吧!”   “嗯!”   离开皙华宫,花清茉便准备直接回萧王府。经过御花园的时候,一个穿着深红色宫服太监突然从后方跑了过去,然后跪在地上,恭敬的开口:“奴才见过萧王妃,萧王妃安!”   “这位公公有事?”花清茉看着眼前的人,出声问道。   “奴才是贤妃娘娘处的管事太监,贤妃娘娘得知萧王妃今日进宫,所以想请王妃去衍庆宫一聚。”来人抬起头,恭敬的答道。   此话让花清茉有些沉默,凌晏华传唤过她之后,玉文嫣又要见她。看来今日进宫的决定,当真是有些鲁莽。不过玉文嫣都派人来传唤自己,若是推辞,倒也有些不好。   “清茉明白了,有请公公前头带路。”   “是,萧王妃。”   跟着那太监,花清茉很快便到了玉文嫣所在的衍庆宫。宫门外不远处是一处湖泊,此时大雪覆盖,景色倒也别致清幽。进到衍庆宫正殿中,花清茉突然想要离开。此时在罗汉床上,玉文嫣正在与司徒元澈对弈。不仅如此,连司徒映都在此处。   ☆、31得不到的   如此的三人,让花清茉觉得有些奇怪。毕竟玉文嫣是司徒元澈的表姐,他来看玉文嫣倒也合情合理,无任何奇怪之处。可是司徒映,他乃是外臣,这外臣进入内宫之中,总归有些不妥。   不过,他们想要如何与自己无关,此刻自己来此不过是因为玉文嫣的传唤而已。   “见过贤妃娘娘,娘娘金安!”花清茉对着玉文嫣行礼。   “萧王妃不必多礼,赐座!”玉文嫣的目光看向花清茉,唇角释着温然优雅的笑。   今日玉文嫣穿着玫瑰红万字流云妆花小袄,艳丽的色彩映衬着她的肌肤,倒是有种通透晶莹之感,特别是脖颈处与小袄相触的肌肤,映衬着的异常白嫩,让人几欲伸手去轻抚一下,看看是不是犹如目光所见一般美好动人。梳着十字髻,余发在头的两侧各盘一鬟直垂至肩,刚好划过两耳,云发乌黑光泽,而双耳看着异常的娇小动人。发上带着一支赤金五彩蝴蝶发饰,金光熠熠,倒是比平日里的温婉柔媚多了一份华贵唯美。   花清茉刚刚坐下,玉文嫣便面向她一笑,道:“记得去年元池第一次见萧王妃时,那般的娇俏羞涩,连本宫都不禁想要疼宠于你,如今长大了不少,也越发的出色动人了。”   “多谢娘娘夸奖,和娘娘天人风华相较,清茉只是蒲柳之姿,难登大雅之堂。”花清茉淡淡的笑着,笑容宁和婉约。不论玉文嫣叫她来此所谓何事,她都不会主动言语,静待便好。   对于花清茉的话,玉文嫣只是笑着,嫣红的唇角口脂微深,而她微微展露的笑容犹如牡丹之中的冠世墨玉,雍华之中带着幽沉之美。随后她看了看与自己对弈的司徒元澈,出声道:“本宫已经将萧王妃叫来了,你有何话与她说去一边说,如今时辰也不早了,你快快说完,与雍亲王爷出宫去吧!”   “多谢姐姐!”对于玉文嫣的话,司徒元澈只是淡而一笑,笑容随意如风。他的目光望向花清茉,随后道:“萧王妃,可否借一步说话?”   花清茉有些诧异这突然的变化,目光凝视着眼前额司徒元澈。他身着素白色莲纹锦袍,风华清雅,宽阔的袖口之上以银线掺杂着浅青色的晶石绣出一片水纹,看起来仿佛春日里破冰之后的水面一般,波光温浅,光泽熠熠。与他平日的随意不羁相比,今日的他要显得沉稳清宁些许。   “小王爷既然要与清茉说话,我们去院子说吧,说完之后,清茉也就可以直接回府了。”花清茉并不想与司徒元澈太过亲密接触,毕竟她如今已为人妻,着实不想与别的男子太过亲近,以免招人话柄。   花清茉的话在司徒元澈的意料之中,他知她一向谨慎小心,如此这般也算是对二人都好,所以他也同意。   “好,就依萧王妃所言。”司徒元澈依旧笑得随意,他从罗汉床上下来,对着玉文嫣微微行礼:“姐姐,元澈这就跪安,一会儿就不进来了。”   “也好,本宫怀有龙嗣,今日也乏了,都跪安吧!”玉文嫣揉了揉额头,细雅的双眉间有着一丝的疲惫。   花清茉没有多说什么,跪安之后与司徒元澈到了衍庆宫外。站在湖边,两人的之间有着两尺之距,相思等人候在一边等待着。   此时两人各撑着一把伞,白雪翩然而落,姿态柔和。司徒元澈伸手附在面前积了不少雪的白玉栏杆上,目光望着眼前的湖泊,声音随意一如最初:“小王听恒世子说,那日宫宴之后他做了些错事,与你之间大概连好好说话都没有机会,他让小王转告萧王妃,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对于你,他想弃却弃不了。”   司徒元澈的话让花清茉不禁一笑,笑容微冷,略带寒意。她的目光也是落在眼前的湖泊之上,静静的凝视着落下的白雪,回道:“小王爷,你如今是来帮恒世子当说客,还是什么?错已铸成,清茉心已生怨,于恒世子,清茉如今连见都不想见。”或许没有那事,对于司徒恒她还有心存一丝的愧疚,但是如今,除了怨恨与厌恶,她于他再无其他情感可言。   听到花清茉的话,司徒元澈有些诧异的看向她,白雪为景,女子身上的淡色衣裳宁静婉约,柔和温清,北风拂过,她的身影消瘦至极,柔若杨柳,惹人怜爱。如此一眼,司徒元澈便有着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细细怜爱的冲动。   得不到的,往往是最想要的。而一开始便注定得不到,反而让人越发的觊觎。他是一个男子,一直注视着一个女子,即使开始只有水波一般浅薄的心动,但是时间一久,水波荡漾开来,也会形成滔天巨浪。   不过,他比司徒恒理智,因为从未有过机会,所以反而能够更加的制约自己。   “花清茉。”司徒元澈淡然随意的一笑,目光再次回到眼前的湖泊。幽深的双眸中有着一丝的笑意,而风雪之中,司徒元澈的身影要比平时更加的孤寂。   “小王爷唤清茉有何事?”花清茉听到司徒元澈唤自己名字,觉得有些不适,他一直都是唤自己清河郡主,或是萧王妃,而此时的叫法当真让她很是奇怪。   此时,一阵寒风呼啸而过,风声微微作响,而司徒元澈的唇微微一动,似乎说了什么。只是风声淹没了一切,花清茉只能听见他在说话,但是却听不清说了些什么。   当她准备询问司徒元澈时,他拿着伞直接离开,随意放肆的声音一如往昔:“今日劳烦萧王妃跑一趟,小王却只是与你说些废话,当真是抱歉。不过,你可别告诉九千岁,他那人小王当真是得罪不起。”   “小王爷放心,清茉不会告诉紫箫,只不过小王爷刚才所说之话清茉没有听清,如今想要问小王爷,那话清茉需不需要知道?若是需要便再说一遍,若是不需要,也不劳烦小王爷开口了。”望着司徒元澈修长的身影,花清茉清冷的说道。不管司徒元澈刚才对她说了什么,她都没有兴趣,只是若真是什么重要的话,她也不想错过。   花清茉的声音落下之后,司徒元澈便回过了头,笑意阑珊的望着她,清俊轩逸的脸庞在白雪之中倒是更加俊美起来。他伸手抚了抚自己的下巴,姿态随意,然后他对着花清茉一笑,道:“小王忘了,不过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话,不然小王不会不记得的。”   “既然如此,清茉便告辞了。”花清茉对着司徒元澈一笑,然后便撑着伞离开,相思以及墨淮等人快速的走到她的身边,白雪之中,留下了几双极为凌乱的脚印。   司徒元澈望着花清茉的背影,唇角的笑容慢慢落下。此时司徒映走了过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花清茉,唇角有着一丝不屑的笑:“一个花清茉而已,有必要令小王爷如此牵肠挂肚吗?”   听到这话,司徒元澈的目光望向司徒映,一向随意慵懒的脸庞不知道何时变得冷寒锐利起来。漆黑如墨的双眸沉静的犹如千年不见波动的深潭,幽沉而又深远,光是如此看着,仿佛就能看到斗转星移间的天地变化,沧海桑田间的浮生若梦。   不过很快,司徒元澈随意至极的笑了起来,双眸也一如往昔放肆不羁,他的目光再次落到花清茉的背影之上,道:“雍亲王爷,哪个女子让小王牵肠挂肚都与王爷无关。王爷还是好好想想,如何将姐姐肚子里的孩子保住才是最重要的。皇上不是昏君,即使不知姐姐肚子里的孩子是王爷的,但他也不会让姐姐的孩子出世,王爷还是好好的寻着办法,保护你和姐姐的孩子比较重要。”   司徒元澈的话让司徒映的目光一沉,俊美的脸庞犹如浓重的阴霾生成一般,阴冷暗沉的吓人。其实,这个孩子是无心之失,但是如今既然有了,他也想好好利用这个孩子做些事。   “贤妃娘娘代表德亲王府,小王和德亲王府想必也会助娘娘保住孩子吧?”司徒映看向司徒元澈,声音之中别有深意。   听到这话,司徒元澈笑容加深,他转身面对着衍庆宫的正门,眼前朱红色的大门在白雪的映衬下越发的妖艶,也越发的幽静起来。凝视着前方片刻,司徒元澈出声道:“雍亲王爷多虑了,姐姐已经嫁给皇上,德亲王府与姐姐只是娘家与出嫁女儿的关系而已。况且,这孩子是皇上的孩子,皇上想让如何,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自然不会干涉。”   “虽说如此,德亲王府想必也不会对贤妃娘娘不管不顾吧!”司徒映对于司徒元澈的话只是淡淡的笑着,笑容平缓幽静,与其刚才满脸阴霾差之千里。司徒元澈的话中之意他懂,只不过人生之路,千变万化,瞬息不同,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又有谁能够说的准呢?如今,玉文嫣与其腹中的孩子是他的筹码,有他们在,德亲王府绝对不会太过疏远自己。   ☆、32专治相思   对于司徒映刚才那满含自信的话,司徒元澈只是淡淡的笑着,随意而又逍遥,只不过他的目光之中释着嘲讽。司徒映如此说话的意思他清楚的很,不过他如今倒真是想开口告诉司徒映,他的算盘打得不错,可惜是无用之功。   德亲王府历代深受皇恩,绝对不会做出背叛皇上之事。况且德亲王府自己还受人监视,怎么可能舍身帮助别人?   玉文嫣是他表姐,虽然出自德亲王府之门,但是终不是德亲王府的人。一旦出事,她只不过是弃子而已。   “雍亲王爷,时辰不早了,小王先告辞了,王爷也早些回王府比较好,毕竟这雪大约是要不少时辰才能停,王爷可别被风雪袭了身。”司徒元澈对着司徒映行了一礼,然后从衍庆宫前离开。   望着司徒元澈的背影,司徒映别有深意的一笑。   “风雪即来,袭身的可不一定是本王。”   ————————   从皇宫中出去,花清茉便回了萧王府。靠在深紫色的贵妃榻上,花清茉看着手中的景泰蓝镶红珊瑚手镯,然后仔细的寻找着。这里面的确是有一股麝香的味道,可是上面镶嵌的珊瑚以及细小的红宝石并未有问题,这景泰蓝手镯乃是掐丝景泰蓝,镂空镶嵌的式样精致至极,但是却因为这样,花清茉完全无法寻到这手镯哪里不对。   两刻之后,相思端着药走了过来,见花清茉还在看着那景泰蓝镶红珊瑚手镯,微微一笑道:“夫人,先喝药吧!相思帮你看看。”   “嗯,谢谢!”花清茉将手镯放在托盘之上,然后端起了上面放着的淡紫冰裂纹瓷碗开始喝药。与此同时,相思拿起那手镯,仔细的看着。   待花清茉喝完药,相思将手镯放下,出声道:“夫人,既然这手镯有问题,不如让人做个相同的手镯送过去给华妃娘娘吧!”   “也只能这样了,这上面嵌着的东西都无问题,但是却可以闻到一股麝香味,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到这手镯到底哪里不对。”花清茉拿过那手镯,声音中透着些许不解。目光注视着那手镯,花清茉突然想到一种可能,立刻将发上别着的玫瑰晶并蒂海棠修翅玉鸾步摇拿了下来。   随即,她将手帕扑在腿上,用步摇的一头刮着手镯上的景泰蓝釉。   很快,她刮掉了一些,便停下了动作。闻着那景泰蓝釉,花清茉唇角的笑容微微一勾,心中对于司徒宣的佩服更甚。不愧是坐上那位置的男人,这样的手法,当世必然寻不到几人能与之媲美。竟然将景泰蓝釉以及麝香混合在一起,这样精巧的工艺,这样绝妙的心思,当真是高。   不过,此时就算是知道了麝香在何处,这手镯怕是也要换了,麝香混合在手镯的每处,凌晏华想要有嗣,这手镯怕是戴不得了。   “相思,你让人去做一个手镯,记住这上面的磨痕、手镯的轻重都要一模一样。”花清茉将手镯放在托盘纸上,出声吩咐。凌晏华不是愚笨之人,更何况这手镯她戴了这么长时间,若是有一点的差异,她必然会有所发现。   “是,夫人,相思明白了。”相思对着花清茉行了一礼,随后准备离开,但是她刚转身,花清茉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这旧的手镯也让人修理好,等到华妃娘娘有孕之后,还是要还给她的。”花清茉靠在贵妃榻上,目光凝视着外面簌簌而下的白雪,眼神幽远。她只是答应帮凌晏华有孕,可没有答应其他。况且,司徒宣不会让她生下自己的子嗣,这孩子还未曾有,便注定保不住。所以,这手镯之后还是得还给凌晏华才好。而且若是被司徒宣发现这手镯被自己换了,必然会迁怒于自己。她可不想因为凌晏华,而得罪华朝的九五之尊。   相思自然不知道花清茉心中打算,听她这么说话,便只是点了点头,应道:“是,相思明白了。”   待相思出去之后,房间中只剩下花清茉以及华絮两人,她坐在贵妃榻上看着外面,而华絮则是在往炭炉中添置木炭,房间中寂静无声,恍若无人,大概过了一刻,花清茉出声道:“华絮,四月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听到这话,华絮从炭炉边站了起来,然后到了花清茉的身边。她看着花清茉,出声道:“启禀夫人,四月昨夜曾经回来了片刻,说是元琪郡主有些不对,所以她想在德亲王府多呆两日,好好查查这元琪郡主。”   “嗯,倒也是辛苦她了。”花清茉温和的笑了笑,随后站了起来。身上的疼痛立刻传来,而如今的花清茉却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进到里阁,华絮伺候花清茉宽衣,之后她便躺到了卧榻上。她的身子未好,所以还是好好养着才行,如今是初五,离元宵佳节也无几日,她得趁着这几天好好的养伤才行。虽然已经到了第二年,不过这冬日还长很,风雪也还有不少日子才能停下。   晚间,花清茉正坐在卧榻上看书,相思和华絮在一边做女红。墨淮以及墨博因为花清茉的命令,也都呆在房间中。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随后男子的声音传了过来:“夫人,四月姑娘重伤晕倒在阁楼下,属下已经将她送回了房间。但是四月姑娘的伤属下不好帮她处理,能否让相思姑娘或者华絮姑娘去帮她处理一下?”   锦衣卫的话让花清茉微微一愣,她还未开口,相思便放下手中的女红,出声道:“夫人,相思这就去给四月处理伤口,夫人在此静候便好。”   “快去吧!”花清茉点了点头,波澜不惊的双眸中有着一丝的担心。四月并不是一般女子,能她让晕倒的伤必然极为严重。   心中记挂着四月的伤,花清茉连看书都没有兴致,只是拿着书发呆而已。这之后大概过了一个时辰,相思推门而入,走到卧榻边,出声禀告:“夫人放心,四月的伤虽重,但也只是皮外伤,休息几日便好了。”   听到相思如此说,花清茉倒也放心下来。她看着相思,出声道:“相思,这几日劳烦你照顾一下四月,她如今伤重,我信不过他人。”   “是,夫人,相思明白!”   这之后,大约过了三日四月才醒了过来。一醒来便不顾身上的伤要见花清茉,相思见她这样,便去阁楼将花清茉叫了过来,不然她真的担心四月会直接冲过去。   进了房间,里面浓重的血味让花清茉有些担心。她走到卧榻边,望着躺在上面的四月,见着她一脸苍白,心中有着些许愧疚。   华絮端了一个黑漆铺猩猩红坐垫的玫瑰椅放在花清茉的身后,她了坐下来,目光看着四月,温声道:“你如今伤重,不管有何重要之事都可等你伤好一些再向我禀告。四月,你为我受伤,抱歉了。”   她真的未曾想过,让四月帮自己去查司徒元琪,会令她受这样严重的伤。不然,她宁愿不管这事,也不愿四月如此。   听花清茉如此说话,四月心中有些高兴。她自小便是杀手,出使任务时不管受了多重的伤也不会有人问候她一句。如今,花清茉作为自己的主子,却在自己受伤之后如此说话,她怎么可能不高兴?   她也是人,也知道痛,受伤时也想有人来关怀她一下。   “小姐,四月无能,不能将元琪郡主之事调查完整,四月只知道,元琪郡主与雍亲王爷有过密谈,而且她的武功极高,与华絮相比都要略胜一筹。”四月的声音听着极其虚弱,她注视着花清茉,美丽的容颜仿佛被大雪璀璨之后的红梅一般,有着一种残破的绝美。   听着四月这话,花清茉的目光微沉。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本就混乱复杂,而今又加上此事,让花清茉觉得自己仿佛处在漩涡的周围,一切都是那么的遥不可知。目光望向四月,花清茉淡淡一笑,道:“四月,你好好养伤,其他的事情不要多想。”   “嗯!四月明白。”四月点了点头,出声应道。   花清茉对此只是微微一笑,目光幽沉依旧。从四月房间出来,花清茉便向阁楼走去,原本她只是想让四月查查司徒元琪,但是谁想到又会有这样的事情?自小身边不好的司徒元琪变成一个武功高强之人,而且她竟然与司徒映有过密谈。这两人虽然与自己没有什么深交,不过错综夹杂之中,都脱不了关系,她还是需要在意才行。   回到房间,华絮刚推开门的时候,温雅的男声便传来了过来。   “清茉,打扰了。”   听到这声音花清茉有些诧异,走进房间之中,便可以看到文景坐在炭炉边。他一如既往穿着月白色锦袍,墨发随意的披散,精致的脸庞上有着极为温然淡雅的笑容。   见到花清茉时,文景捏着下巴,极为认真的观察着她,随后出声道:“几日未见,你又清瘦了不少,是不是紫箫不在身边你相思成疾?要不要我给你开些专治相思病的药?”   “这世上还有这种药?那我还真要试试了。”花清茉微微一笑,走到炭炉边。因为墨淮和墨博经常坐在这里,所以炭炉的周围放着好几个大红色遍地金妆花坐垫。   花清茉坐下来之后,文景直接从一边拿了一物放在她的手上。   “西宁之家房【事】考究的印刷之本,专治你的相思病。”   ☆、33帮他说话   文景的声音温润清雅,犹如冬日暖阳一般,有着淡薄的暖意,如此听着倒也觉得极其令人舒心。但是这话中的内容,倒是与他的声调差之千里,颇有幸灾乐祸之嫌。   目光转下,花清茉看着手中放置的春宫图,书面乃是藏蓝色,略显幽沉,长方的白底框中写着西宁之家房【事】考究八个大字,字迹如云行水,流畅娟狂。   翻开书页,里面的图一如当初文景画给她和白紫箫看的那般,每一张图都极近写实之感,让人如临现场观赏一般。快速的看了一遍,花清茉捏着下巴微微沉思片刻,转身看向墨淮以及墨博,道:“墨淮,墨淮,你们过来一下,我想知道男子看过这春宫图之后,心中作何想法。”   花清茉这话让相思和华絮惊了一下,她们略显诧异的看着花清茉,完全未曾料到刚刚花清茉看的那么认真,是在看春宫图。至于墨淮以及墨博,倒是略显平静。他们走到花清茉面前,接过那春宫图。   墨淮首先开始翻看,看完之后,出声回道:“禀夫人,这春宫图与一般春宫图相比,倒是特别很多,犹如在眼前见着一般真实。”   “画工也极其不错,倒是一本不错的佳作。”墨博接着回答,语气平静至极,仿佛他刚才看的只是一般书籍,并不是春宫图。   听到这两人的话,花清茉的目光看向文景,出声问道:“这春宫图你印了多少?”   “大概十万,毕竟这才过了几日,时间有些不够。”文景出声回答,声音温和。随后他望向花清茉,出声道:“清茉,你想做什么?”对于花清茉,他还是有些了解的,这丫头做事一向是出人意料,这次怕是又想到不错的招儿了。   听见文景的话,花清茉只是淡而一笑,五官犹如雪花一般精致,但却带着一丝的寒意,她从墨博的手中拿过春宫图,目光凝视它,道:“紫箫那日说这春宫图卖六十两一本,你这印了十万,能卖六百万两左右。不过寻常百姓必然是拿不出六十两来买这东西,所以我想着这笔银子不如就让西王府出,毕竟这里面的人是恒世子,他们必然不会坐视不管。”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你准备怎么做?虽然这春宫图中之人是恒世子,但是想要他们出这一笔银两,怕是不容易。”文景目视着花清茉,出声问道。他倒是有些期待花清茉此事会怎么做,毕竟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绝非所说的那般简单。   对于文景的询问,花清茉只是别有深意一笑,随后她的目光移向面前炭炉中燃起的火光,道:“如今想想,有个风(liu)流成性的表哥也算是一件幸事。”   “楚世子?”文景有些诧异,不知道花清茉此时提到楚彦谦是何意。随后他突然意识到一事,不禁笑了起来,笑容温雅如云:“的确算是一件幸事,也亏你能够想到。”文景顿时有些佩服起花清茉起来,如此的阴招,怕是只有她能够想到,当真是损人利己。不过与要将那夜之事画成春宫图卖的白紫箫相较,这两人倒真是天设一对,地设一双。   “不过,这么多的春宫图,您准备在何处寻个铺子?”花清茉想到这个问题,不禁出声询问文景。这事很重要,毕竟她就算促成了那事,还是需要弄个店铺让人去买才可。   听到这话,文景只是微微的笑了笑,道:“其实,我这些年无聊之时也画过春宫图,所以与临安城以及周围几个城池卖春宫图的商贩都相识,我已经将那些春宫图送到他们铺子,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嗯!我明白了。”花清茉微微的一笑,不再说话。文景既然将一切事情准备好,那么便只欠楚彦谦那股东风了。   中午时分,花清茉让人去通知楚王府,说是午后去楚王府看望楚老王爷,而楚王府那边也给了回话,说楚老王爷也念叨着花清茉,甚是思念她,让她日后直接过去楚王府便可,不必先行通知。对于此,花清茉只是微微一笑,不言一语。楚老王爷如此说的原因她很清楚,毕竟如今她也是知道四王府秘密之人,楚老王爷自然不会轻视自己。   用完午膳,花清茉便出门去了楚王府。楚老王爷的院子外依旧有着很多护卫,不过这次有楚伯的带领,倒是没有人拦着她。   进了房间之中,依旧有着一股极为浓重的药味,似乎比她第一次来的时候药味更甚。此时楚彦谦以及楚菀华皆在楚老王爷的房间,见到二人之时,花清茉温和的笑了起来。   “表哥,菀姐姐。”   “茉儿,你来了。”楚菀华见着花清茉,目光之中有着温和的笑容。她穿着一件梨花白领折枝红梅刺绣长袄,领口之上绣着的折枝红梅,色彩鲜艳。梨花白底,两枝红梅凋零而放,清雅间更见高贵。下身穿着一件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颜色清淡,虽然只是简单的衣裳却难掩楚菀华的天生丽质。   云发梳成垂鬟分肖髻,一边斜插着一支赤金点翠如意步摇,白玉质地的流苏垂落下来,安静优雅。耳上带着一对红玛瑙水滴形状耳坠,稍显艳丽的颜色,倒是犹如一片白梅林中独独的一颗红梅,别致而又美好。   “表妹,好久不见。”楚彦谦只是随意无拘的笑着,他穿着一身玄色阔袖长袍,身长玉立,朗朗如日月之入怀,如此看着倒是有芝兰玉树之感。   两人一人坐在卧榻之上,一人坐在一边的紫檀黄花梨玫瑰椅上,此时坐在卧榻上的楚菀华正在给楚老王爷喂药。   喂完药后,楚老王爷望向花清茉,朝她招了招手,道:“过来,茉儿。”   “是,外公。”花清茉走了过去,楚菀华便站了起来,坐在一边放置着的另一张紫檀黄花梨玫瑰椅上。花清茉坐在卧榻之上,目光看着眼前的楚老王爷,微微一笑,道:“一段时间未见,外公气色好了很多,看来最近外公喝的药干净了不少。”   花清茉的话让楚老王爷不禁一笑,他伸手附在花清茉的手上,目光望着她,清明而又深远:“的确是干净了不少,老夫喝着也觉得比以前舒畅了些许。”   “那就好,外公觉得舒畅就好。”花清茉淡淡一笑,笑容宁静温和。随后她想到凌晏华之事,有些迟疑要不要将此事告诉楚老王爷。思虑了片刻,花清茉便决定此事自己就当做不知。不然以楚老王爷的性子,这事不知道又会成什么样。   见花清茉有些失神,楚老王爷拍了拍她的手,出声道:“茉儿,发生何事了?你看着似乎有些心事。”   一听这话,花清茉只是微微的一笑,回道:“外公不必担心茉儿,茉儿没事。”   听她这样说,楚老王爷便不再问些什么,但是他知晓花清茉心中有事,不过不愿开口罢了。而此时,楚彦谦笑了起来,他的身子慵懒的靠在玫瑰椅上,笑容幽深的看着花清茉,道:“爷爷,依孙儿看,表妹这是天天对着九千岁寝食难安,毕竟表妹如今倒是像宫中的宫女,与宦官对食,必然是有些不开心。”   楚彦谦的话虽说事实,但是花清茉却有些不悦。她望向楚彦谦,道:“表哥,茉儿倒是很喜欢与九千岁一起,至少他不像表哥那样,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临安城不知道有多少女子为表哥哭断肠,与那些女子相较,茉儿倒觉得茉儿幸运的多。”   “本世子这是手段,你看本世子碰过多少女子,有谁缠着本世子不放?况且,你的九千岁那是不能人道,若他可以,凭他那张脸必然比本世子更受女子喜欢,不对,必然也是极受男子喜欢,他可真是得天之幸啊!”楚彦谦的话语带着三分玩笑,三分嘲讽,三分认真,以及一分的随意。他笑看着花清茉,漆黑的双眸仿佛风平浪静时的大海,广阔幽静,平和宁安。   倏尔,楚彦谦唇上的笑容加深,他捏着下巴,望着花清茉,道:“表妹,你对九千岁可真好,如此帮他说话,表哥都有些嫉妒。”   对于此话,花清茉只是微微的笑了笑,道:“九千岁是茉儿的夫君,茉儿当然偏帮于他。况且,茉儿也是女子,见着表哥如此对待别的女子,自然为别的叫屈。菀姐姐,你说对不对?”   花清茉的目光望向楚菀华,声音温和安宁。而楚菀华对于这两人的话只是淡雅一笑,随后她望向楚彦谦,道:“哥,我也觉得茉儿说的对,你也不小了,是时候寻个德貌双全的女子为楚王府延绵后嗣。父王昨日才说过你,你也不能老是因为此事违背父王。”   楚菀华的话一出,楚彦谦的脸上便浮现出一丝的不耐烦,他望着楚菀华,道:“等你先嫁给安亲王,再说本世子的亲事,你与安亲王定亲十多年,你们的事都还未成,本世子不急。”   “不急,不急,自你行过弱冠之礼后,你这是第几次如此说话了,你是不是想等老夫进棺材了,你才会成家娶亲?”   ☆、34帮你一次   楚老王爷突然说话,目光瞪向楚彦谦,表情看着极为的气愤。不过因为这一急,楚老王爷立刻咳了起来,花清茉见此赶紧伸手帮他顺气。   “爷爷,你别气了,反正你再生气,孙儿也不会娶亲,你这气白生了。”楚彦谦对于生气中的楚老王爷,依旧是这般随意无据的态度,仿若这天下间无任何东西可以动摇于他。   楚老王爷听着他的话,心中怒火更烧,他抬手指了指门外,怒道:“你给老夫滚,老夫如今看不得你那张脸。”   “既然爷爷如此说话,那孙儿就先告退了。”楚彦谦对于楚老王爷的怒火视若无睹,他动作优雅的站了起来,然后拍了拍衣服,目光望向花清茉,道:“表妹,你今日来此怕是有事,若是找本世子的,直接跟本世子去云庭阁说。”   听到这话,花清茉望向楚老王爷,虽然未说话,但是楚老王爷已经明白她意,点了点头。   “若是有事,就去吧!”   “那外公多保重,茉儿先告退了。”花清茉站了起来,随后随着楚彦谦离开。   到了云庭阁,满院盛开的白梅姿态清雅随意,周围白雪堆积,白梅与白雪倒是融合成了一景,虽然有些看不真切,不过却又别有一番风味。   云庭阁乃是一座三层的阁楼,楚彦谦的房间便在第三楼。从楼梯上去,左边是书房,右边是楚彦谦的房间。两人进了房间,里面略显简单的摆设让花清茉一愣,不过虽说摆设简单,但是其中所呈之物却都是价值连城。只不过在楚彦谦的房间中,并未有珠帘,而一般垂挂珠帘的地方此时垂挂着一副绣上去的幕帘。   白色为底,上面是以各色的细线绣出的一副画。画中暖春三月,桃花飞舞,树下站着一个少女的背影,少女穿着一身素白色的上衣,下身穿着一件淡青色水仙散花长裙,微风扶起她云发飞舞,飘飘然间犹如一朵纷落的桃花一般孤寂优美。   见花清茉注视着那幕帘,楚彦谦淡淡一笑,道:“表妹,这女子可是表哥的心上人,表哥日日看着这画,对于这女子不由心生爱慕之情,如今倒真是没有娶亲的念头。”   楚彦谦这话让花清茉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话中真假难辨,虽然有着玩笑之感,但是让人听着又不觉得全是假的。楚彦谦此人善于隐藏,对于他,花清茉并不想早下判断。   “能让表哥爱慕,想必是个德貌兼备的女子,若是有机会,表哥让茉儿也见上一见,一饱眼福也好。”花清茉淡淡的一笑,随后她坐了下来。目光看向楚彦谦,眼神温和宁静:“表哥猜到茉儿此次来楚王府有事?”   “五成把握。”楚彦谦坐在花清茉的对面,清俊轩逸的脸上有着温然不惊,淡然如水的笑。他的目光凝视着幕帘上的女子,出声道:“茉儿,你说这世间是不是太多的峰回路转?本世子看得出,雅文太子,恒世子,德亲小王爷对你都存有心思,可是最后拥有你的却是一个永远不能碰你的宦官,菀华心中记挂着多年前送她狐裘披风的少年,却对地位尊贵的安亲王嗤之以鼻,而本世子明明万花丛中过,可是却对着一个虚幻之影生出心思。”   楚彦谦的话让花清茉轻笑起来,她的目光转而看向那幕帘上的女子背影,道:“或许,这也是最好的。不管是雅文太子、恒世子抑或是德亲小王爷,他们能够对茉儿一时好,但是一世却不可保证。我如今虽然嫁给九千岁,至少他现在宠爱茉儿,而且有着萧王妃身份,无人再敢对茉儿动手。至于菀姐姐,心中记挂着那人,也算是一个美丽的念想,即使嫁给安亲王之后独守空房,有着这念想,她不会寂寞。至于表哥,你遇见过太多女子,能够让你停驻下来的女子或许只是一个虚幻,而如今有了这个虚幻,不也是极好的吗?”   花清茉清清淡淡,静静幽幽,听着有一种安宁祥和之感。楚彦谦唇角的笑容微微加深,目光凝视着那女子的背影,没有言语。默了大概一刻,楚彦谦转而望向花清茉,道:“雪日严寒,表妹身子差却依旧来此,想必是有极为重要的事与本世子说,刚才那句话深的我心,表妹若是有何要求,本世子必然竭力办到。”   听到楚彦谦如此开口,花清茉点了点头,道:“表哥,茉儿今日来此的确是有一事请求。”   说着,花清茉将一本藏青蓝色的书籍放在楚彦谦面前,楚彦谦看了花清茉一眼,随后看着那书上的字,声音犹如白玉碰撞一般悦耳。   “西宁之家房【事】考究。”   楚彦谦看着这名字便知道这是什么书,只是他不解花清茉为何拿着一本春宫图来找自己?不过,这倒让楚彦谦觉得花清茉有趣的很,与寻常女子极为的不同。他拿过那书打开,看到第一页的时候,他的表情微微凝滞,随后突然大笑起来。   “花清茉,你当真让本世子大开眼界。”楚彦谦感慨至极的翻看着眼前的书,望着上面的画面,一时间就连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粗鲁的看了一遍,楚彦谦合上书籍,看向花清茉,道:“表妹,你拿着这东西来找本世子,到底所谓何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表哥与临安城许多朝臣之妻私交甚密,而且与很多红楼女子有过来往,茉儿想请表哥让那些女子晚上歇息时吹吹枕头风,将这书卖出去,茉儿相信只要那些女子说话,必然会有不少朝臣去买,表哥就当是帮茉儿一次,如何?”花清茉看着楚彦谦出声说道,凭着楚彦谦对于那些女子的影响,他相信只要他开口,那些女子必然会帮他。   花清茉的话让楚彦谦有些诧异,这若是卖给朝臣会发生多大的影响,他不用说花清茉都很清楚。只是尽管知道这后果,花清茉却依旧拜托自己这事,看来她与司徒恒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这倒是让他有些为难,毕竟四王府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此事他若是插手,楚王府与西王府之间怕是会结下梁子。不过仔细想想,两府之间本就无交情,就算结下梁子也无什么大不了的。   “仔细想想,这本书倒也是佳作,本世子就帮你一次。”楚彦谦别有深意的一笑。   “那就多谢表哥,这是卖这书铺子所在之处。”花清茉回了楚彦谦一笑,她将一张纸放在楚彦谦的面前。随后便站了起来,道:“时辰也不早了,茉儿就不打扰表哥,先回去了。这本书留给表哥,也好让表哥细细的说于那些女子听。”   花清茉说完便转身离开,走到门口之事,楚彦谦的笑声传来,声音也比平时要低了一些。   “表妹,今日初八,十五之前表哥必然能让这本书传遍临安城,到时候怕是有一场不小的风雪,表妹身子弱可要多穿些衣裳免得被风雪袭身。”   听见这话,花清茉微微一笑,笑容幽远宁静:“多谢表哥提醒,茉儿自当谨记这话。”   出了楚王府,花清茉便上了马车,随意拿着一本医术在看。今日虽然没有再落雪,不过路上的积雪极深,马车行起来极慢。此时突然马车一停,花清茉因为没有坐稳,撞到了一边,伤口传来一股无法言语的疼痛。   相思赶紧去扶花清茉,望着她微蹙的双眸,有些紧张的道:“夫人,你没事吧?”   “无碍,只是撞到伤,身子有些疼罢了。”花清茉淡淡一一笑,随后她望向幕帘,道:“去看看外面出了什么事,怎么马车突然停了?”   “是,相思这就出去看看,华絮你照顾夫人。”相思说着便掀开了幕帘,此时在他们的马车前,几个满身凌乱的乞丐正围着一个人在打。因为他们挡着,相思看不到那人的脸,不过这敢挡他们的路,倒真是有些胆大。   此时,墨淮走了过去,快速的拔出腰间的佩剑,横在那些乞丐的面前,声音冷漠:“敢当九千岁府的马车,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   一听是九千岁府,那些乞丐立刻吓的退到了一边,但是口中依旧对他们刚才打的那人骂骂咧咧。没了那些乞丐的遮挡,相思看到那人的脸,目光立刻沉了下来。她快速的回到马车之中,对着花清茉禀告:“夫人,上次你见过的那个方姥,她被人打伤躺在我们马车前。”   听到这话,花清茉立刻出了马车,她快速的走到马车前方。此刻方姥一身是血的躺在雪地之上,本就苍老的脸庞此时仿佛连一丝的生气都见不到。花清茉赶紧的抱起她,有些担心的唤道:“方姥,你没事吧,我是花清茉。”   此时方姥已经晕迷,并未回答花清茉,她让墨淮和墨博帮忙,扶方姥上了马车,将她带回了萧王府。方姥的伤并不算重,只不过她年纪了,身子骨不好,所以才会晕迷不醒。   方姥昏迷了五日,而这五日中,临安城中都在议论一件事,便是关于一本春宫图。   ☆、35紫箫受伤   据说那春宫图的画的惟妙惟肖,生动传神,看过之人无不为之赞叹,称之为华朝闺阁生活趣味之顶端。此册春宫图乃是从红楼女子传出,很多去红楼中寻欢作乐的朝臣以及富商在看过之后争相购买,而这春宫图卖价极高,普通百姓都只能去铺子中观赏观赏,不过观赏之后皆都称赞不已。   不仅如此,眼见利益而来,临安城中许多画春宫图者皆纷纷效仿,虽不得原著之魂,不过出来的成品卖价较低,普通的老百姓为了一饱眼福,也都纷纷出钱购买,倒也让一些店铺发了一笔横财。   坐在房间中,花清茉听着锦衣卫的禀告,唇角的笑容微扬,她的手中翻阅着一本有关人体穴位的书籍,书中所写比一般的医术精良甚多。听完锦衣卫的禀告之后,花清茉注视着手中的书,道:“西王府可知此事?”   “回禀夫人,此事虽然只在坊间流传,不过年后朝臣相互宴请时,经常拿此事打趣,暗中都在嘲讽西王府以及宁郡王府。两府未免此事更加扩大,已经开始去各大铺子中大量买卖,而且已在暗中查询此事幕后操控,不过有着此书的铺子皆都只知道,是一位姓景的公子将此书放在铺子中贩卖,西王府和宁郡王府也查不到一个所以然来。”面前的锦衣卫恭敬有礼的回答。   听着这话,花清茉微微垂首,不发一语。她所要的后果已经造成,司徒恒以及花姒锦如今必然为众人嘲笑,她的气也算是出了。不过,当初她请楚彦谦帮忙之时,并未想到会造成这样大的影响,看来女人当真是不容小觑,特别是那些红楼中的女子。   “你们都下去吧!”花清茉挥了挥手,面前的几个锦衣卫立刻行了一礼从房间中离开。   待锦衣卫离开之后,花清茉看向相思,出声问道:“华妃娘娘的手镯可仿造好了?”   “回禀夫人,今日清晨已经送过来了,相思正准备拿给夫人过目,看看可有不妥之处。”相思说完走到了房间里阁,出来之时手中拿着一个檀香紫檀雕芙蓉千叶盒子。相思走到花清茉的面前,将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对景泰蓝镶红珊瑚手镯。   拿起手镯,花清茉细细的观察着,手镯的破旧,上面的磨损仿照的几乎一样,就连那一股香味都极其的相似。不过只要懂些医术或是懂香料之人,都可以闻出其中的麝香。所以这些年,为凌晏华请平安脉的太医怕都是因为司徒宣的命令,没人敢私自告诉凌晏华这事。   将那仿造的景泰蓝镶红珊瑚宝石手镯放在紫檀盒子中,花清茉望向相思,道:“你午后便派人将这东西送给华妃娘娘,还有开几幅易受孕的药给华妃娘娘送去,免得她有所怀疑。”   “是,夫人。”相思将盒子盖好,随后她想起一事,道:“方姥已醒,夫人可要过去看看她?”   “嗯,她年纪大了,虽说有下人伺候,但是我终究有些不放心,还是去看看她方能安心。”花清茉微微一笑,随后站了起来。她的内伤已经好了七八成,并无大碍,而外伤也好了很多,如今也只是隐隐的感觉到疼痛。此番的教训当真是让她记忆深刻,也让再次明白了。   在这里,要么狠,要么死。   见花清茉起来,华絮连忙到房间里阁,拿出了一件孔雀纹大红羽缎披风给她披上。花清茉今日穿着一件湖蓝色兰花刺绣小袄,上身素清至极,只有交领之处以纯白色的月华锦为底,绣着折枝兰花的图案,下身穿着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衣裳一如的素净,只见温润隐其锋芒。发上带着一支白玉雕玉兰花发簪,温润的光泽似乎让花清茉看着更加的柔和清媚。   花清茉将方姥安排在四月旁边的房间,这也是为了方便相思给两人把脉,免得相思来回奔跑。花清茉先去看了四月,随后进了方姥的房间,到里阁之时,方姥背靠着卧榻,一边的婢女正在喂她吃药。   听到声音,那婢女立刻回头向花清茉行礼。   “奴婢见过夫人。”   花清茉没有说话,只是从那婢女手中接过青瓷莲花小碗,然后坐在卧榻上,亲自喂方姥喝药。这动作让方姥有些诧异,她望着花清茉,道:“清河郡主如今已是九千岁之妻,地位高贵,你如此这般,老身怕是承担不起。”   对于此话,花清茉只是淡淡一笑,她舀起一勺送到方姥唇边,清声道:“地位权利,这些只是身外之物,对于清茉来说,只是起保护清茉之用而已。方姥看透人间之情,怎么看不透人间之态?”   如此这话,让方姥不禁一笑,她喝下花清茉喂来的药,回道:“听夫人这么说,倒真是老身太为庸俗,枉老身半生于宫中,看尽世间百态,倒不如夫人看的通透。”   “未曾死过,怎知身外之物轻重?”花清茉低声的说道,目光有些沉寂。她都已死过一回,怎么可能会在意地位之重?只不过当今之世,只有地位和权利才能保护自己,她即使不在乎,但是却又不得不在意。   花清茉刚才说话声音极小,方姥未曾听清,便出声询问于她:“夫人刚刚说了何话?老身年老耳背,未曾听清。”   “无事,自言自语,方姥不必在意。”花清茉温和的一笑,笑容温和宁静,宛若月华流水一般。喂好药后,花清茉将手附在方姥的手腕,见她脉搏平稳,花清茉放心一笑,道:“方姥,你的伤已无大碍,好好休养几天便可痊愈。”   “此次老身真要多谢夫人,不然老身当真要一命归西了。”方姥感激的看了花清茉一眼,苍老的脸庞上有着极为柔和的笑意。随后她的目光微微沉下,默了片刻后,道:“夫人想要问老身为何被那些乞丐殴打对否?在夫人眼中,老身一人独活,也不去招惹那些人,按道理说,那些人是不会对一老人下手。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夫人不解对吗?”   如此明白通透的老人,除了老郡王妃之外,方姥是第二个。对着聪明人说话很轻松,花清茉当真是欣赏方姥。   她微微一笑点头,道:“方姥所说,真是清茉心中所惑,不知方姥可愿告诉清茉?”她并不想逼迫方姥,只是方姥年纪大却遇到此事,她很是担心,所以才想弄清来龙去脉。不过方姥若是不愿说,她自然不会逼迫。   “夫人是老身的救命恩人,老身本不该瞒着夫人,不过这事关乎老身的私事,恕老身不能相告。”方姥极为有礼的回答,声音温和,但是却有着一丝的疏离。   花清茉听见这话,只是微微一笑,道:“无碍,方姥不愿开口,清茉自然不会强求,若是方姥不嫌弃,暂时可以住在萧王府。”   “多谢夫人,老身伤好之后便会离开,不会打扰夫人太久。”方姥对着花清茉微微一笑说道。   “一切随方姥之意,清茉不会干涉。”   从方姥处离开,花清茉便走向阁楼。到阁楼下的时候,那里围了很多的锦衣卫,与平时不同,花清茉有些诧异,随后想着是不是白紫箫回来了?不过他离开时说元宵之前都不会回来,如今离元宵还有两日。   走到阁楼之下,周围的锦衣卫对着花清茉行了一礼。走进阁楼,花清茉正欲往里时,身后的锦衣卫拦住相思和华絮,声音冷寒:“相思姑娘,华絮姑娘,你们不能进去。楚公子吩咐,除了夫人,其他人不许进阁楼。”   听到这话,花清茉便知晓白紫箫已经回来,只是突然守卫如此森严,想必是出了什么事。转身,花清茉对着相思和华絮出声吩咐:“相思,华絮,这里都退下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   “是,夫人。”花清茉已经这么说了,相思和华絮便退了下去。   快速的上了阁楼,房间外站着许多西厂的大内密探,而楚向白、夜行等人都站在门外。花清茉的到来,让楚向白等人有些惊喜,他们快速的到花清茉的面前。   “夫人,督主出事了。”楚向白有些焦急的看着花清茉。   “怎么了?”花清茉听到楚向白的话,心中一惊,右手不禁握紧,压抑住心中那突然涌来的奇怪感觉。   “此番我等出去办事,回程的路上,一直跟随着督主的侍婢勾结对手袭击督主,虽然并无大碍,但是督主的手臂被刺伤,如今督主将自己关在房中,谁也不许进去。但是这样下去,那伤还是会对督主有伤害。”楚向白担心至极的说道。   听到这话,花清茉目光一沉,眼底有着无法诉说的沉寂。随后,她的目光望向房门,微微笑道:“你们不必担心,我去帮紫箫疗伤。”   走到房门前,花清茉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一进里面,一股浓烈的血味传了过来。目光往前,白紫箫躺在深紫色的贵妃榻上,一身深紫色暗纹长袍,墨发披散,凤目之上依旧描绘着淡红色的描影,妖娆华丽。他的左臂放在一边,上面插着一支短箭,血液正从伤口处一滴滴的滴落在地上,声音孤寂凉薄。   ☆、36不愿错过   似乎是听到脚步声,白紫箫微微侧身,面向花清茉。他的面容依旧是那般的祸国妖娆,但是表情却比平时清冷了很多。那苍白的脸庞更是仿佛白雪一般,白的有些吓人。   见此,花清茉快速的走到一边,将一个檀香紫檀雕牡丹花开的盒子拿了起来。她走到白紫箫的身旁,手握住那支短箭,正想拔出来之时,白紫箫冷漠的声音传了过来。   “别动,让本督主好好记着这教训,女人果然没有可信的。”   白紫箫的话让花清茉微微一愣,她转头望他,而白紫箫也静静的注视着她,四目相对,平静深远。此时白紫箫的眸子深漆如海,完全看不见一丝的光亮,犹如浓重的黑暗在花清茉的面前呈现开来。   “我先帮你处理伤口。”花清茉只是微微的一笑,声音温和至极。她快速的将那支短箭拔了出来,随后撕开他手臂上的衣服。   花清茉先是帮白紫箫清理伤口,之后上药包扎。做好这一切后,花清茉坐在贵妃榻上,目光望向白紫箫,平静至极。随后她握住白紫箫的手,那凉的犹如白雪一般的温度,让她有些诧异。   “别碰本督主。”白紫箫甩开花清茉的手,随后从贵妃榻上起来。他背对着花清茉,身影修长孤寂,声音更是比以往都要冷寒:“今日起,你一人住在此处,本督主会去紫薇宫。”   说完,白紫箫便抬步离开。花清茉立刻走了过去,挡在他的前方,目光凝视着他,道:“白紫箫,你当我是什么?你心情好的时候,便捧在手中万般呵护,你心情不好便弃在一旁。如今,我不是你的宠物,我是你的妻子。”   听到这话,白紫箫冷冷一笑,笑容犹如浸入鲜血的牡丹花一般,雍华,高贵,艳丽,可是却又有着无法诉说的冷寒无情。白紫箫伸手捏住花清茉的下巴,力道极重,他的目光凝视着花清茉,漆黑的双眸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寒意:“本督主只是一个怪物,怪物怎么会需要妻子?妻子对本督主来说只不过是闲暇时养着的宠物而已。而你,就只是一个宠物,本督主高兴时逗逗你,不高兴时,便不要你。”   白紫箫的话让花清茉目光一沉,下巴处传来的疼痛与她身上的疼痛相比,虽然不值一提,但是她有些不解,为什么此时她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疼痛传了过来?   此时,白紫箫松开花清茉,越过她走向房门。花清茉有些失神的站在原地,随后她抬手抚着心口,那里传来一种从未感受的疼痛。   “紫箫……”   花清茉轻声的唤道,声音中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沉寂。白紫箫听到这声音脚步微滞,目光幽远而又孤寂。他停在房间门口,声音凉薄无情。   “不要叫本督主紫箫。”   白紫箫离开之前,只留下这句话,而花清茉则是在原地站了很久。   其实,白紫箫与自己的关系她一直明白的很,她本就是他的宠物。可是如今听他如此明白的开口,她不懂心中的疼痛以及失落来源何处。整整一夜,花清茉都无法入眠,只是失神的靠在卧榻上。白紫箫果然没有回来,阁楼周围一如既往有着锦衣卫守护,而墨淮以及墨博也依旧作为她的护卫。   一切似乎未变,但是一切似乎又变了。   清晨,天还未亮,花清茉便从卧榻上起来,走到房间的北方,打开了后方的窗户。此时,天空是一片幽静的暗蓝色,下方只有点点灯火明耀,显得极为孤凉。花清茉靠在窗边,看着外面。   一夜的时间,她想了太多太多,以前许多朦胧不清的事物,此刻突然变得清晰起来。一些深埋在她的心中,隐秘的让她自己完全无法看见的东西,她忽然的看见了。   她……似乎喜欢上了白紫箫。   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   不知何时起,那犹如忘川河边盛放红花一般的男子,进了她的心中,一刀一刀的刻上了他的名字。鲜血与疼痛之中,她已此生不能再忘。   清晨的凉风扶起花清茉的青丝,她纤瘦的身影在灯火中似乎越发的孤寂起来。   之后的一日,白紫箫依旧未回萧王府,花清茉也未去紫薇宫寻他,两人就像是只留有夫妻名义的陌生人一般。晚上,花清茉又去看了方姥,她的精神比昨日好了很多,脸色也极为不错。   坐在卧榻上,花清茉喂着方姥喝粥,精致的脸上表情一如往昔。喂完一碗粥后,花清茉让下人又盛了一碗,等她准备继续喂方姥时,方姥突然开口了。   “夫人,你似乎有什么心事?”   方姥的话让花清茉微微一愣,脸上的表情有着一瞬的凝滞。随后她淡淡一笑,目光看向方姥道:“最近有些心烦,并不是什么大事,方姥不必替清茉担心。”   “夫人,方姥年纪大了,什么样的事情都见过,你如今这样子可不只像是心烦。”方姥微微一笑说道,随后她看向房间中的其他人,道:“劳烦你们都先出去,老身有些话想与夫人说。”   相思以及周围的下人听到这话并未离开,毕竟他们的主子是花清茉,她不说话,他们自然不会离开。不过很快,花清茉看向他们,点了点头示意他们离开,相思等人行了一礼之后,退到了房间外面。   等到房间中只剩下方姥和花清茉时,倒是更加的沉寂,花清茉依旧喂着方姥喝粥,而方姥也没有说些什么。等到粥喂完之后,方姥的目光望向花清茉,道:“如今无其他人,方姥就当是一个长辈,夫人有何惑事可以告诉老身,老身或许可以帮你解惑。”   听到方姥的话,花清茉不禁一笑,她默了片刻之后,道:“方姥,你当年喜欢锦瑟时,可将心中爱意告知过锦瑟?”   花清茉的话让方姥的脸色一僵,不过很快她便一如往昔,轻轻一笑,道:“嗯,锦瑟知道老身对他有情。不过,对他有情的女子何止老身一人,他已经习惯了。”   说完之后,方姥凝视着花清茉,了然的问道:“你动(dong)情了?”   方姥如此直接的四个字让花清茉轻笑起来,笑容温润如水,淡雅如风。随后她点了点头,道:“茉儿喜欢九千岁,可是他如今因为一些事,与茉儿关系僵持。而且,他是宦官,茉儿有些迷茫我们二人日后该如何是好?”   “你喜欢九千岁?”方姥诧异至极的看着花清茉,心中惊异至极。花清茉上错花轿之事,临安城中无人不晓,更有很多人同请花清茉的遭遇,但是如今她竟然从花清茉的口中听到这句话,这怎么可能不让她诧异。她以前在宫中,虽然也遇到过太监与宫女对食,或是宫女与宦官对食,但这都只是为了互相抚平深宫寂寞。   可是花清茉,一个如此聪慧通透的女子竟然喜欢上了那个天下人唾骂的九千岁,她即使活了这么久也有些不懂。   听方姥如此惊讶的语气,花清茉不禁苦笑起来,道:“方姥如此年纪与阅历都这般诧异,相信这事着实是荒唐至极,但这就是事实。”   花清茉如此的话让方姥释然一笑,她有些艰难的抬起手放在花清茉的手背之上,出声道:“情之一字,何止荒唐二字,夫人只不过是红尘之人,怎么可能跳的出这红尘之事?”   “是啊,身处红尘,便是红尘俗人,茉儿也未曾想过事情竟然会到如此境地。他被人背叛,心情极为不好,如今与茉儿关系也是僵硬,茉儿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花清茉出声说道,目光有些出声的看着前方。她与白紫箫之间虽为夫妻,但是到底如何,也只是白紫箫一人说了算。如今他不回萧王府,她想要寻他,可是却不知道此刻该如何面对他?   见花清茉如此,方姥叹了一口气,随后拍了拍她的手,柔声道:“如今老身以长辈叫你一声茉儿,可否?”   “自然可以。”花清茉点头。   “茉儿,这世间没有人能轻易原谅背叛,九千岁亦是如此。你若是真喜欢他,便陪在他身边不要想太多。自古宫中也有宫女心仪宦官,你不是第一人,必然也不是最后一人。而且,你比老身幸运,至少九千岁的身边只有你一人,而锦瑟的身边只有青弦一人,老身从始至终只能看着。”方姥的话中有着无法诉说的沉寂,她的目光悠远深邃,似乎看到了当年风华绝代的翩翩少年。   如此的话语让花清茉放松了很多,心情也舒畅起来。的确,自古宫女与宦官对食,喜欢宦官又不是她一人,她何必迷茫?况且,她答应过曲公公一声陪伴白紫箫,如今倒也正好,她更不可能离开他了。   这般想了之后,花清茉笑了起来,目光温和的看向方姥,道:“多谢方姥这番话,茉儿明白该怎么做了。”   “夫人不必谢老身,是夫人自己玲珑通透。这世间怕是找不到像夫人这样的人,能够如此迅速的接纳此事。”方姥温和的说道,话语有些开玩笑之意。   花清茉自然明白方姥话中的打趣,微微笑着点头,道:“人生在世,白驹过隙,是是非非,对对错错,终不过时光流水,日升月异。茉儿不是玲珑通透,只是不愿错过。”   ☆、37试一下针   方姥并未料到花清茉会如此回答她,一时间竟然有些答不上话来。她望着面前宁静如水的少女,只觉得那万人唾骂的九千岁,当真是得天之幸,有如此女子倾心。   烛火之下,花清茉的双眉秀丽文雅,好似清晨站在高山之巅远远望见的云雾间,那飘渺朦胧的远山一般。眉下那漆黑欣长的睫毛落下了一点烛光,看着仿佛铺上了一层璀璨耀目的金色,华溢光亮。漆黑的双眸中有着清淡的光泽,仿佛漫天星辰落下,尽的世间繁华。她身上的淡青色绣凌霄花交领小袄,式样素雅清净,只是领口之上的凌霄花凭添了一抹艳色,艳而清华。   “不愿错过。”方姥轻声的喃道花清茉刚才说过的话,苍老的容颜之中落下一抹沉暗之色。她微敛目光,笑着道:“夫人倒真是比世人看的明白,老身敬佩。”   “方姥过奖了。”花清茉只是淡淡的笑着,目光沉静如水。她伸手拉了拉方姥身上盖着的藏蓝色绣芍药锦被,出声道:“如今时辰不早了,茉儿就不打扰方姥休息,先回去了。”   “冬日路滑,夫人小心。”方姥躺了下来,苍老的脸庞上倒也是十分疲累。   “对了,明日乃是上元佳节,茉儿需要回宁郡王府,大致是要在郡王府住上几日,方姥在萧王府有什么需求和府中的下人说一声便可。”声音落下之后,花清茉便站了起来离开,走到门口之时,方姥苍老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夫人对老身的照顾,老身铭感于心。所以老身想以此身经历给夫人一句话,若能开口,尽早开口,若能相伴,此生不离,这世间匆匆的几十年,其中的权利地位财富,一切之一切都不及有人常伴身侧,永不离弃。”   听到方姥这话,花清茉不禁笑了起来,目光凝视着此时幽沉寂静的夜空,笑意温和:“此身不殉,永不相负。”   “极好,夫人聪慧。”方姥点头,唇笑不减。   “是吗?”花清茉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后便从方姥的房间出来。一到外面,相思便将手中拿着的云锦累珠披风给花清茉披上。   方姥的房间在离阁楼不远的一栋院子,相思华絮等人也住在此处。这里环境清幽,院中种着几株千瓣朱砂,可惜千瓣朱砂乃是晚梅,需要到二月下旬才可胜放,如今倒也显得凋零落寞。不过相思和华絮在千瓣朱砂的树枝上栓了一些红色的丝带,算是添些景致,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从院子走回阁楼,也不过是一刻钟的时辰。上了阁楼,花清茉相思刚打开房间,几支短箭猛然射了出来。华絮快速的挡下那些箭,与此同时房间中一道黑色的身影猛然窜出,在华絮和相思还未反应过来之时,点住了她们的穴道。随后,目光看向花清茉。   来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身形修长,房间的烛光在他的周围覆上一层薄光,如此看着倒是有种轩逸之感。而他看向花清茉的双眸,冷寒,幽清,肃杀,嗜血,犹如野兽一般的眸子在夜中闪烁着极为诡异惊悚的光泽。   花清茉并未想到房间中呆着一个刺客,心中一惊,不过她很快冷静下来,宽阔的袖袍中她的手微微一动,一枚银针已经竖于她右手的食指与中指之间。   黑衣人慢慢的走向花清茉,正欲动手抓她之时,两道玄色的身影不知从何处而来。一人挡在花清茉面前,一人对上那黑衣人。两人从阁楼之上快速的落了下去,在阁楼前交战。   花清茉有些诧异突然出现这两人,目光看向眼前的男子,道:“请问这位公子是?”   “夫人,属下南绝,是楼主派在夫人身边的暗卫,保护夫人安全。”男子单膝跪下,向花清茉恭敬的回答。   听到这话,花清茉目光微沉,南绝所说的楼主她知道是白紫箫。只是她未曾想到,除了墨淮墨博,他还派了两人在暗处保护自己。胸口处的跳动,顿时变得异常,花清茉微敛双眉,目光沉了下去。   她突然很想见白紫箫,很想,想的让她有些失了冷静。   “南绝,劳烦你去将相思和华絮的穴道解开。”花清茉的目光看向下方的两人,声音微冷。   “是,夫人。”南绝站了起来,手中两枚铜钱猛然射出,打在相思和华絮的身上,两人立刻恢复了自由。   从阁楼中下去,花清茉目光沉寂的看着眼前打斗的两人。   黑夜之中,白雪纷扬,一人玄衣,一人黑衣,两人的身影犹如蛟龙出海,身姿快如闪电,令人应接不暇,两人在大雪之上斗了几百招,但是依旧难分胜负。此时,两人出掌相对,掌风让两人同时后退,而玄衣男子在退后之时,右手袍袖中突然一道金光而出,那道金光穿过黑衣人的脚踝。   玄衣男子落在地上,手拉紧金线,那黑衣人身子不稳落在雪地之上。与此同时他快速的到黑衣人面前,点住他的穴道,封住了他的内力。   将黑衣人押到花清茉的面前,玄衣男子单膝跪下,双手握拳,恭敬的道:“属下南华,见过夫人。”   “不必多礼。”花清茉清声开口,随后目光看向眼前的黑衣人。至于那黑衣人也冷视着她,目光虽然无怒恨之意,但是却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无情冷漠。   “没有想到那阉狗那么在乎你,竟然派了如此厉害之人保护你。”黑衣人的声音倒是出乎花清茉意料,轻灵悦耳,仿若编钟一般。   花清茉听到这话并未动怒,并未曾言语,从见到这人开始,她便清楚,这人是因为白紫箫才会对自己下手,毕竟如今的自己是白紫箫之妻,在外人看来,抓了自己,必然会威胁到白紫箫。不过,这只是外人看法,她很清楚,这世间没有什么可以威胁白紫箫。   她,亦是。   目光打量了眼前的黑衣人上下,花清茉束起右手,食指与中指之间有着一枚闪着光泽的银针。随后,她上前一步,猛然的将银针刺入黑衣人的体内。   顿时,一股尖锐的疼痛传了过来,黑衣人目光微深,凝视着花清茉,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拿你试一下施针之法而已。”花清茉淡淡一笑,随后她再次拿出一枚银针刺入黑衣人的体内。因为要和文景学习施针之法,所以花清茉最近的日子都在看关于人体穴道之书,也知道了不少施针秘术,如今这人刚好给她当做靶子。   花清茉这话让周围几人诧异至极,按道理说如今该是审问这黑衣人之时,但是他们这夫人与别人不同,反倒是拿这刺客施针,这出乎人意料的举动当真像极了他们的主子。   很快,花清茉便停止了施针,她的针法与别人不同,那些银针全部没入了那黑衣人的体内。而黑衣人的脸色比之刚才,似乎要苍白了很多。   “你走吧!”花清茉淡淡的说了一句,声音清冷。   南绝等人听到她的话顿时一惊,就连那黑衣人都愣了一下,不可置信的望着花清茉,道:“你……你放我走?”   “你想抓我未成,我拿你试过针,我们算是扯平,我放你走有什么不对吗?”花清茉淡而一笑,笑容犹如白雪一般清新淡雅。随后她的目光望向南华,道:“帮他解开穴道。”   “是,夫人。”南华虽然不赞同花清茉此举,不过既是她的命令,他必然是会遵循。   恢复自由的黑衣人,只是以一种极为古怪的眼神看了花清茉一眼,随后从阁楼前消失。在他离开不过片刻之后,花清茉的唇微微勾起,清声道:“半个月后,经脉尽断,沦为废人。”   如此十二字让南华等人一愣,他们原以为花清茉是放了那人,但是如今听她这般说话,倒真是不解她此举是何意。不过主子的事情,他们只要听从便好,无论有何疑问,他们都不得过问。   不过,相思和华絮一直跟着花清茉,自然不与南华等人相同,相思更是直接的开口询问:“夫人,你为何要如此做?既然要放他走,为何又要对他施针?”   “我不对他施针,难道对你们施针?敢来萧王府的人必然已经抱着必死之心,既然他都准备死了,替我当一下靶子又有何不可?我这也算是救了他的命,是好事。”花清茉的声音清冷,话语中有着一丝玩笑之意。   但是旁边的那些人却被花清茉此话说得有些怅然,这不知不觉废了人家的武功,这真的是好事吗?   当然,这话没有人会说出口。   翌日,上元佳节。   清晨之时,花清茉便从萧王府离开,准备回宁郡王府呆上几日。因为回府不好带着男子前往,花清茉便让墨淮和墨博回白紫箫身侧,听他命令,而她有南华和南绝暗中保护便可。萧王府之事,倒是没什么需要她操心,自会有人处理的妥妥当当,她唯一挂念的是白紫箫。   ☆、38为妻本分   那背叛他的婢女,花清茉从墨淮的口中得知了一些情况。那女子名为樱澜,似乎与白紫箫相识十几之久。所以,此番事件,才会让他如此暴戾恣睢。花清茉知晓,白紫箫必然被无数人背叛过,只是,那些人怕都比不得与他相识十几年的樱澜。   花清茉很想去找他,但她明白如今自己去寻他也无用,只能等些时间再说。   到宁郡王府时才巳时,花清茉让华絮将东西送回北院,自己先去了老郡王妃的院子。许是因为她嫁于白紫箫,宁郡王府的人对她都是避之不及,远远的见着她,便绕路而行。这情景倒是让花清茉高兴的很,她一向不喜欢那么多人行礼问候,如此这般,也倒是清静自在。   进了院子,花清茉直接往老郡王妃的房间走去,而此时花染歌刚好从里面出来,她见着花清茉时,微有诧异。   “七妹,你回来了。”花染歌出声说道,声音温和柔轻。   “嗯,上元佳节,清茉便准备回宁郡王府住几日,好好孝敬奶奶,也多多陪陪彧卿。”   花清茉清声说道,目光打量着花染歌。她身着一件桃红刻丝风毛亮缎小袄,略显鲜润的颜色倒是让花染歌原本不算出众的脸庞,徒生了一抹艳丽,风姿油然而生。白绸中衣的领口微微偏向右方,刚好露出了一条极其艳丽的肚兜带子,那艳丽的色彩犹如鲜血一般妖艶,愈发的显露出她的肌肤白嫩细致。下身是月白绣花绫裙,身上披着一件月白底绿萼梅折枝刺绣披风,素雅精致。   脸上微微描着淡妆,唇色是淡若桃花一般的红,发髻上的点翠蝴蝶金步摇,略显华丽却不张扬。流苏上的白珠,光泽隐晦,与她通身风姿相得益彰。   一月时间不见花染歌,她与之前相较当真是有了不小的变化。如今的她,已经有着宁郡王府小姐的气质与仪态,完全不输于花弄影等人,只不过她眉宇间掩饰的锋芒,并不是花弄影等人可以比及的。   “既是如此,四姐就不打扰七妹去看望奶奶,先回去了。”花染歌对着花清茉行了一礼,姿态恭谦。花清茉虽是宁郡王府的七小姐,但她同时也是皇上亲封的郡主以及九千岁之妻,宁郡王府的人见了她必然都是要行礼的。   “嗯,四姐慢走。”花清茉温然一笑,笑容宁静。   花染歌带着婢女离开,而花清茉则是一直望着她的背影沉默。待她出了院子,一直站在花清茉身后的相思,出声道:“夫人,这四小姐如今倒真是风采卓然,与最初截然不同,而且四小姐看着极像……”   相思之后的话没有开口,但是花清茉已经了然于心。相思都看的出来,她又怎么会看不出?   如今的花染歌,与自己极像。   “她出于什么心态至此我不知晓,她想要做什么我也不会干预,只是她必须知道个底线,若是她伤及哥哥和彧卿,我绝对不会放过她。我能捧她至此,亦能摔她入地。”花清茉冷声开口,目光之中有着一点寒意。身上披着的素锦织镶银丝边纹月白色披风,被风撩起,翩然间犹如白雪一般,清寒冷漠。   进了房间,苏哲正跪在地上喂老郡王妃喝粥,听到声音之后,她立刻低头行礼:“奴才见过萧王妃。”   “哲哲姑姑不必多礼!”花清茉走到卧榻边坐下,目光望向老郡王妃,温声道:“奶奶,茉儿回来了。”   老郡王妃静静的看着她,目光温润轻柔,如今她依旧只能躺在卧榻之上,而来此伺候的人也几近于无,就花旻止隔几日来此侍候大半日。至于花染歌,她也会来此,不过老郡王妃很明白这个孙女心机深沉,所以每次来只是让她呆上一会,目光示意苏哲,不让花染歌碰到她的吃食。   的确,花染歌看着与花清茉极为相似,按道理说她也该喜欢的。但是老郡王妃阅人无数,从两人的目光之中便可看出异样,所以对于花染歌,她无法喜欢。   “萧王妃,老郡王妃的粥还未喝完。”苏哲站在一边出声说道。   “我来喂,哲哲姑姑去给炭炉添点木炭,这房间似乎有些冷寒。”花清茉从苏哲的手中接过那白瓷碗,便开始喂老郡王妃。花清茉的动作轻柔娴熟,看着就如同日日在此侍候一般。   很快,花清茉将一碗粥喂完,随后她吩咐相思扶起老郡王妃,一边帮老郡王妃按摩,一边与她说话。从老郡王妃的目光中,花清茉就能看出她很高兴。原因不用想她也知,花弄影那些人怕是都借口不来伺候老郡王妃,久而久之,她自然有些寂寞。   “嘭……”房间门突然被推开,随后一道宝蓝色的身影跑了进来。   “姐姐,姐姐……”花彧卿进了房间,看到花清茉时,目光中尽是高兴之色,他快速的跑到花清茉的面前,抱住她的手臂。   被花彧卿这么一抱,花清茉倒是不好帮老郡王妃按摩,只得停下来。她伸手附在花彧卿清雅秀丽的小脸上,目光柔和了很多:“怎么还是这样横冲直撞?白长了一岁是不是?”   花清茉的声音中有着一些无奈的呵责,望着自己的最小的弟弟,她的心安平了下来,先前的烦恼似乎在一瞬间都荡然无存了。   “我只是见到姐姐回来着实高兴,自然是有些放肆。不过姐姐,我都好久没见你了,你怎么都不回来看我?而且,初二的时候,八姐姐和八姐夫,三姐和三姐夫都回来了,你为什么不回来?”花彧卿说着脸上便有着一丝的不悦,那日他一心等着姐姐回来,可是却没有等到。因为这事,他将自己关在房间中好几日。   听到花彧卿的话,花清茉淡淡一笑,道:“抱歉,彧卿,姐姐那几日身子不适,不宜下榻,所以便没有回来。这次,我会在宁郡王府住上几日,好好陪陪你的。”   “真的?”花彧卿一听这话,顿时高兴起来。他抱着花清茉的胳膊,始终不愿意放开。   见花彧卿这般,花清茉有些无奈的笑着。随后她看向老郡王妃,出声道:“奶奶,茉儿明日再来看你,今日上元佳节,外面热闹的很,彧卿孩子心性,我想陪他出去玩耍一番。”   老郡王妃不能回答她,不过从她的目光便能看出她已同意。   从老郡王妃的院子出来,花清茉让花彧卿的随从先带着他回北院,待换身厚衣服再出去。而趁着这时间,花清茉去了宁郡王府的正厅。   到正厅时,里面的人倒是齐的很。除了她和花彧卿,都已经到了。就连司徒恒和宋国公,也在其中。自从宫宴之后,花清茉就再也没有见过司徒恒,如今再见着他,心中的恨意倒真是没有丝毫的减轻。   他一如既往穿着一身月白色锦袍,玉冠束发,眉眼温润,整个人犹如从画中走出一般,风神绝世,倾国倾城。   至于花姒锦,她穿着素白色穿蝶刻丝小袄,紫色交领中衣,幽静的淡紫色沉然优美,映衬着她的倾世之容越发的容姿焕发起来。下身穿着一件绣淡紫色蝴蝶月牙色荷叶裙,素净雅致,露在外面的天足虽然包裹在一双绣白莲花软缎绣花鞋中,但是任谁都能想到这里面的一双天足,是如何的纤纤动人,娇小可爱。她梳着极为回心髻,髻发的一边斜斜的插着两支一模一样的碧玺雕玉兰花簪,简单随意却难掩其天生丽质。   “父王,母妃!”花清茉对着宁郡王以及楚悠然行了微微行了一礼。   “萧王妃如此大礼,宁郡王府可是担待不起,不过听说九千岁自回来之后就呆在宫中未曾回府,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耐不住寂寞与人私通让九千岁逮个正着?”楚悠然的话说的极为难听,丝毫不予花清茉任何颜面。   听到这话,花弄影,花凌薇,花晗汐等都轻轻笑了起来,就连赵舞和莺歌都掩唇,掩饰自己。   望着这些人,花清茉面色不动,笑意依旧,她伸手扶了扶自己身上的素锦织镶银丝边纹月白色披风,笑着道:“母妃当真是说笑,茉儿是你的女儿,由母妃教导,茉儿是怎么样的人,母妃还能不知道吗?”   如此这话,让楚悠然无言反驳。花清茉说自己由她教导,若是她还加以嘲讽,不就是说自己教导无方吗?目光凝视着眼前的花清茉,楚悠然觉得除了知道花清茉是自己的女儿,关于她的其他事,自己似乎完全不知。   “茉儿为人母妃当然知晓,不过九千岁终究身体有碍,你在萧王府可要检点自己,莫要丢宁郡王府的人。”楚悠然凝视着花清茉,唇角有着一丝冷寒只笑。   对于此话,花清茉微微点头,垂在发边的白玉流苏轻轻碰撞,声音温润雅致,而她的身上发出的铃铛声音清脆悠然,此刻倒是为她添置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别致优雅,光华高贵。   “母妃放心,茉儿既已嫁入萧王府,必然会做好为妻的本分,绝对不会让宁郡王府蒙尘。”   ☆、39被人陷害   花清茉此话,让楚悠然脸色有些不好。她当真是有些不懂,明明是嫁给一个宦官,花清茉为何还能如此泰然处之?   此时,宁郡王对着花清茉点了点头,道:“好了,茉儿你身子一向纤弱,先坐下吧!”   “是,父王。”花清茉淡淡一笑,随后退到一边。   花清茉刚坐下,宁郡王的声音便传了过来:“瑶儿,你年龄也不小了,如今也该寻个好人家婚配。父王觉得玉将军府的大公子人品谦和出众,相貌也是不俗,你觉得如何?”   宁郡王这话让花清茉心中嗤笑起来,暗叹宁郡王随时随地都在精打细算。玉将军乃是两朝元老,曾经为先帝登基立下汗马功劳,他手中握有二十万大军,朝中除了白紫箫,无人不敬他三分。如今想要将花夕瑶许配给玉将军的大公子,想来是要拉拢将军府。   不过也是,他的女儿对他来说便都是拉拢别人的工具。花凌薇是宁郡王与宋国公牵连的线,花姒锦是与西王府之间的线,至于自己,宁郡王怕是不敢拉这条线。   “女儿并未异议,一切由父王做主。”花夕瑶站了起来,声音温静的回答。她穿着一件胭脂红点赤金线缎子小袄,下身月白色软缎百褶罗裙,梳着垂鬟分肖髻,发上带着一支八宝簇珠白玉钗,旁侧点缀着赤金镶青金石珠花,清丽间更见一丝女人的柔媚娇怯,犹如风中弱柳,楚楚可怜,媚由相生。   听着花夕瑶这话,宁郡王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他望向花弄影以及花晗汐两人,道:“影儿,汐儿,你们二人年纪也都不小了,比你们年幼的茉儿和锦儿都已出嫁,你们也该准备准备了。”   “是,父王,女儿明白。”花弄影和花晗汐同时站了起来,温顺至极的应道。   见着自己的女儿如此听话,宁郡王倒也觉得有些安慰,目光寻到花旻止,他的双眉不禁蹙起,道:“旻儿,你拒绝父王之意,到底是要准备如何?”   “父王,旻儿……”花旻止站了起来,话还未说出口,一物从他身上掉了出来。那是一本藏蓝色的书籍,落地时正好打开,上面真是一男子与女子行鱼水之欢时的画面。   这画面让司徒恒的脸色一滞,绝美的脸庞上,表情冷如寒雪,有种说不出来的阴沉。不仅如此,就连宁郡王府的脸色都沉了下来,目光冷然至极的看着那书。如今临安城因为此书闹得沸沸扬扬,正厅中的人自然都是知道这事。但是花旻止身上竟然带着这书,着实有种自打宁郡王府脸面之意。   正厅之中突然的沉寂,仿佛暴雨来临的前兆,诡异至极。花旻止自然也知道这书是何物,只是他不知道这书从何而来?又是谁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花清茉离那书最近,她看着那书,目光微沉。她知晓花旻止,所以相信这书绝不是他的。只不过有人想要借此书在宁郡王面前打击花旻止,更让司徒恒对花旻止生出厌恶之心。如此这般,这日后就算花旻止继承宁郡王之位,司徒恒也会记着今日之事,西王府与宁郡王府之间,必然会生出不小的间隙。   “放肆无礼,今日上元佳节,你怎可带此书来此?滚出去。”宁郡王怒视着花旻止,声音之中有着一丝的怒意。   花旻止想要解释,但是这书在众目睽睽之下从自己的身上掉出来,他如今说话在别人眼中只不过是狡辩而已。快速的拿起书,花旻止对着宁郡王、司徒恒以及宋国公行了一礼,然后走出了正厅。   望着花旻止略显孤寂的背影,花清茉的目光微沉。她看了看正厅中幸灾乐祸的几人,唇角冷冷一勾。随后,她站了起来,对着宁郡王道:“父王,茉儿答应带着彧卿出府,如今就先告退了。”   “去吧,那孩子与你亲近,你难得回来一次,就陪他去好好玩了一番。”宁郡王府听到花清茉的话,点了点头,表情倒是比刚才温和了些许。   “嗯!茉儿知晓。”花清茉温和一笑,随后准备离开。再走到司徒恒面前时,花清茉停了下来,目光望向他,笑容犹如凌雪绽放的红梅一般,艳丽绚烂,却又带着一丝无法诉说的清丽不可攀附。她的唇微微张合,无声的说了几个字,而司徒恒见着之后,脸色顿时苍白如雪。   春宫图极为精彩,恒世子好生厉害。   如此的话语犹如一把把尖刀刺入司徒恒的心中,一股无法言语的疼痛从心而生,蔓延至身体各处。虽然从洞房之夜后,他便没有再碰过花姒锦,可是却始终湮灭不了那一夜的事实。如今这春宫图给他的不止是难堪,还有一种背叛后的耻辱。   那背后操纵之人,他一定要查出,将他碎尸万段。   花清茉自然不知司徒恒心中所想,不过她知道自己刚才那话伤到了司徒恒。但是,司徒恒带给她的痛苦,远比自己给他的,重得多。   离开正厅之后,花清茉快速的追着花旻止而去。急忙握住他的手,花清茉温声道:“哥,你没事吧?”虽说花旻止性子忍耐平静,但是她还是有些担心。   “哥没事,茉儿,让你担心了。”花旻止听到花清茉的话,心中的不适好了很多。手中那柔软的小手温和至极,他不禁握紧,脸上的表情也越发的温柔起来。“你难得回来一次,就不要为哥担心,此事哥自会解决。”   如此的话语让花清茉放下心来,花旻止虽然一直温然不惊,但是他极为通透,也不是任人随意欺负之人。此事明摆着针对于他,他自然不会就这样不了了之。   “嗯,茉儿相信哥,你绝对不会让人白白陷害。”花清茉对着花旻止温和一笑,笑容一如当初,温和宁雅。随后她拉着花旻止往北院走,出声道:“彧卿让茉儿带着他出去玩耍,今日上元佳节,临安城的灯会必然繁华璀璨,赏心悦目,茉儿也想好好的欣赏一番。”   “好,哥陪你们两去。”花旻止望着花清茉的背影,目光之中满是宠溺,但是很快,他的目光沉寂下来,浓黑的犹如他此时被风撩起的墨发一般。如今的自己实在是太弱小了,真的无法好好保护他的弟妹,但是他不能如此下去,他一定要手握足够的权利和地位来好好保护他们。   隔了月余,花清茉此日回到北院,真的有种恍若隔世之感。进入院中,早就换好衣服的花彧卿立刻跑了过来。此时他穿着一件宝蓝色小袄,领口一圈是缝制在其上的白狐毛,式样简洁至极,穿在花彧卿的身上,倒是极为的合身好看。   “姐姐,我已换好衣服,我们可以出去玩了吧!”花彧卿拉着花清茉的手来回晃动,声音之中有着撒娇之意。   “好好,我知道了,会带你出去玩的。”花清茉听到花彧卿的话,不禁笑了起来。随后她看向花旻止,道:“哥,我们走吧!”   “嗯!”   从宁郡王府出来,一路上挂满了花灯,那花灯的式样繁多,上面的花纹样式更是犹如繁星一般。街道的上空亦是挂着很多的花灯,不多这些花灯样式极为的相似,式样像是盛开的花朵,上面大多数画的都是兰花,芙蓉等等。   街道两旁今日大致卖的都是花灯,不过也有不少其他的摊贩,花彧卿性子玩闹,对于这些东西更是喜爱的很,不停的拉着花清茉在其中穿行。不过因为此日街道中人极多,推推攘攘之间,就只剩下花清茉与花彧卿两人。   “姐姐,你看这盏花灯,这上面的人好像你啊!”花彧卿走到一家卖花灯的摊贩前,然后指着一盏宫灯样式的花灯开口。   “是吗?”花清茉听到这话,便望了过去。那是一盏六方宫灯,红木为骨,娟纱为屏,分为上扇、下扇两层。上扇宽,六角有六根短立柱,上边雕有六个龙头,其上悬有彩色穗坠,最下方也缀着红色的穗坠。不过一般的宫灯,屏上都会画满花草山水或是人物等画,而这盏宫灯之上只画有一女子。   女子穿着月白色绣花披风,云发微起,五官清丽绝伦,更是带着一种明月入怀的高雅气质。如此看着,倒是与花清茉有着五六分的相似。   “的确有些像。”花清茉看着那花灯不禁一笑,随后她花了十两银子将这花灯买了下来。而卖花灯的小贩还送了一盏兔子花灯,花彧卿拿着刚好。   两人离开之后,一个身穿宝蓝色律紫团花茧绸袍子的男子走了过来,那小贩见到那男子,立刻笑着道:“这位公子,刚刚那姑娘已经将花灯买走了。”   男子未曾说话,而他身后的护卫伸手将一锭银子丢了过去,道:“此事不许让其他人知道,明白吗?”   “是,小的记得。”那小贩连忙将那银子收了起来,将别人做好的花灯摆在这儿,不仅卖了十两银子,更是得到了一大锭赏银,看来他这个上元佳节,真是走运了。   男子一直注视着女子的背影,目光温和幽远,许是从未见过男子这般摸样,身后的侍卫忍不住出声道:“小王爷,如今萧王妃孤身一人带着彧卿少爷,小王爷不妨假装偶遇,与他们一起。”   ☆、40落入湖中   “偶遇?”司徒元澈薄唇微启,目光一直落在花清茉的背影之上,笑容随意之中有着一丝的幽深:“如此好的日子,何必给她添堵?她见着小王怕是不自在,更别说与小王同行,小王还是自己赏这万家灯火之色即可。”   说完,司徒元澈转身,往另一方向走去。   此时,旁侧一栋楼阁,在三楼的窗户放着一双犹如白玉雕制而成的手,食指之上带着一枚血玉戒指,无名指与小指之上带着两个金色的雕花嵌红宝石护甲,宝石的光芒璀璨芳华,却又略显冷寒。   “小王爷乃是德亲王府后人,如此放肆顽劣着实不好,本督主记得德亲王府的封地温城那里有座粮仓,派人去移了一半的粮食,也好让小王爷历练历练,成长成长。”   “是,督主。”声音落下之后,大概半刻,又响了起来:“启禀督主,刚才宫里传来消息,皇上一时兴起,让宫人们在御花园准备了一个花灯会,已经派人去宴请各府之人进宫赏灯,属下要不要去请夫人一同前去?”   “派人去通知一声即可,本督主累了,回宫。”   “是!”   ———————   另一边,花清茉刚准备去浣溪河边逛的时候,便有一队锦衣卫朝她走了过来,随后跪在她的面前。   “夫人,皇上举办花灯会,属下奉楚公子之命,护送夫人进宫。”   听到这话,花清茉有些诧异,本来宫中没有通知,她便以为今年上元节宫中无宴,但是谁能想到会在上元节当日才来通知。进宫倒是无事,只是她不知道白紫箫如今怎么样了?上次两人有些不欢而散,如今这么快见面,不知道会发生何事?   不过,她想见他。其他的事,如今还是不要多想。   目光看向花彧卿,他正十分紧张的看着自己,手紧紧的握住自己的手,像是怕自己离开。花清茉对此有些无奈,随后她伸手抚着他的头,道:“彧卿,皇上之命,姐姐必须进宫,你与姐姐一起吧!”   “真的?不骗彧卿?”花彧卿听到这话,精致的小脸上有着无法诉说的高兴。   对于这种单纯无垢的笑容,花清茉的目光不觉柔和下来,她点头,道:“姐姐自然不会骗你。”   “那好,我们一起进宫。”花彧卿极为高兴的拉着花清茉往前走,而花清茉也任着他的拉扯。前方不远处有准备好的马车,花清茉与花彧卿坐马车去皇宫,两刻之后也就到了皇宫。   下马车之时,刚好碰到了楚王府的人,楚王爷与楚王妃只是淡淡看了花清茉一眼,微笑示意,毕竟他们一向不关注这个外甥女,而如今花清茉嫁给了白紫箫,他们更不想与她多靠近。   对于此,花清茉只是淡淡一笑,笑容只在唇角不及眸中。待问候过楚王爷夫妇之后,花清茉看向楚菀华和楚彦谦,微微一笑:“菀姐姐,表哥。”   “茉儿,你怎么是与彧卿一起?”楚菀华有些诧异的看着花清茉询问,她穿着一件玫瑰紫织金缠枝纹小袄,白绸玉兰立领中衣,领口处漏出的玉兰图案,是以银线缀着淡青色的晶石绣成,晶石娇小至极,但是却光泽匪浅,明艳动人。下身穿着玄色百褶裙,裙褶中银线绣着繁密的缠枝莲纹。走动间,银莲飘动,旖旎烂漫,美不胜收。   “茉儿今日回了宁郡王府,在外面陪彧卿玩耍时锦衣卫才来通知茉儿进宫。彧卿好不容易见我,不愿离我半刻,所以茉儿便将彧卿带了过来。”花清茉清声答道,声音温和,随后她望向楚彦谦,淡淡一笑道:“表哥,那件事茉儿还要多谢你。”   “小事一桩,表妹不必言谢。”楚彦谦唇角有着一丝别有深意的笑,他望着花清茉,目光微微幽沉。这个表妹表面看着像是只小白兔,纯真无害,但是这骨子里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要狠辣精明。不过好在自己并未招惹过他,不然日后关于自己的春宫图怕是要风靡华朝了。   “对表哥来说是小事,不过却是帮了茉儿很大的忙,这谢自然是免不了的。”花清茉笑意不变,声音清冷。   此时,一辆七彩琉璃四轮翠帷马车停了下来,随后花姒锦以及司徒恒从里面走了出来。虽然两个人如今出名的很,不过皇上宴请,他们不得不来。   “如今见着恒世子,本世子老觉得有些不敢相信,他看着如此纤弱,那图上着实男子气概异常。”楚彦谦的话语听着很是怅然,但是那俊美的脸庞上却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笑意。此事虽然花清茉是幕后主谋,但他是助风之人,如今见着,自然是感受别样。   此话让花清茉不禁一笑,微微点头道:“表哥,要知人不可貌相,眼睛很多时候会骗人。”   说完,花清茉便拉着花彧卿从皇宫偏门走了进去。进门之后,鹅卵石铺成的道路两边挂满了莲花花灯,用的乃是红莲,颜色艳丽,若是全部点燃,必是一幕极为特别的风景。   顺走道路而走,很快便到了御花园中,花灯会是在宫中的天泽湖边举行,湖边本来是一片桃林,如今来用作花灯会场地倒也是十分恰当。那些桃树之上挂着各式样的花灯,如今有着不少候爵府世子,郡主们在欣赏花灯,猜灯谜。   花清茉的到来,让那些人微微诧异,不过他们都记挂着花清茉如今的身份,恭敬的行礼。   “见过萧王妃!”   “不必多礼。”花清茉清声说道,随后便在灯会之中寻找白紫箫。找了一圈,白紫箫未找到,倒是寻到了宁郡王府的人,就连花旻止也在那里。   “茉儿,你来了,你和彧卿没出什么事吧?”花旻止见着她和花彧卿到此,不觉上前一步。   花清茉明白花旻止的担心,淡而一笑,点头:“哥,你不用那么担心,茉儿只是和彧卿在城中随意逛了逛,并未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不过哥,如今倒是有不少名门闺秀,你细细看着可有喜欢的,免得父王老是拿此事说你。”   对于花清茉的取笑,花旻止有些无奈的勾起唇角,随后伸手敲了敲花清茉的头,道:“你不用为哥操心,好好照顾你自己便好,哥如今最担心你。”毕竟,她如今嫁给的是喜怒无常的九千岁,他真的担心九千岁一个不高兴便会要了她的命。   见花旻止的表情,花清茉便明白他在担心什么,不过估计也只有花旻止会如此担心她。宁郡王与楚悠然,一向不管她死活,自然不会担心她在萧王府会不会出事,至于宁郡王府的其他人,不害她便是难得了。   “大哥也只有对七妹如此亲好,对待我们倒是有些疏远之态。”站在花旻止身后不远处花弄影突然开口,话语之中带着不悦。   听到这话,花清茉只是微微一笑,她越过花旻止,走了两步后止下,目光凝视着花弄影,笑道:“五姐,今日母妃才说过让茉儿莫要丢宁郡王府的脸,但是五姐如今这样对吗?茉儿好歹也是皇上亲封的郡主,九千岁之妻,各侯府的世子见着茉儿还得行礼,五姐怎么如此不懂礼数?连最基本的礼仪都忘了吗?”   花清茉这话让花弄影脸色一沉,她望着花清茉,秀美的脸上浮上一丝怒意。但是对上花清茉那清淡优雅的笑容,平静宁和的目光,她便冷静下来,微微一笑,笑容柔美至极。   “安县县主,见过萧王妃!”   见着花弄影之后,花清茉又望向花晗汐、花夕瑶、花染歌,以及宁郡王府的四少爷花惊澜,四人立刻对着花清茉行礼。   “见过萧王妃!”   “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花清茉淡淡的说道,目光平静安然。   “多谢萧王妃。”   几人站起来之后,目光皆有些不悦的看着花清茉。不过花染歌和花弄影目光平静异常,这倒是让花清茉有些惊讶。花染歌她很了解,此人隐其锋芒,自然不会表露心中所想。不过花弄影的平静倒是让花清茉愣了一下,毕竟她刚才还是怒火中烧,但是却在一瞬间沉寂下来。看来,在她离开宁郡王府的日子里,这花弄影倒是成长了不少。   “七妹如今地位尊贵,自然不是姐姐们可以攀比的,不过九千岁喜怒无常,不知道七妹这位子可以做多久?”花弄影笑看着花清茉,声音悦耳至极。随后她上前一步拉住花清茉的手,声音柔和:“五姐这是担心你才会如此说话,七妹可不要生气啊!”   担心她?   花清茉对于花弄影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自然而然感到佩服,不过人家都说担心她了,她倒是真想问问花弄影如何担心自己?不过花清茉没有开口,只是笑着从花弄影的手中挣脱开。   “有劳五姐担心了,茉儿愧不敢当。”   “七妹说笑……”花弄影的话还未说完,一阵略显尖锐的太监声音响起。   “皇上到,皇后到,九千岁到!”   声音落下之后,站在天泽湖边的人连忙向桃林走去,准备行礼,花清茉等人也是如此。刚走两步一双手从后面使劲的推了过来,花清茉顿时身子不稳摔向天泽湖,目光划过一边略带笑意的花弄影和花晗汐,花清茉快速的拿出两枚银针射向二人。   既然她们想要自己落水,那么便让她们也尝尝这感觉。   ☆、41我喜欢你   “噗通……”一声,刚才准备去给司徒宣等人行礼的众人,在听到这声音之后立刻往天泽湖望了过去,此时刚好看到花晗汐和花弄影摔入水中。   “有人落水了。”不知道是谁先叫了起来,随后所有人都凑向水面看着,但是却未有一人下去救人。如今乃是正寒之时,天泽湖水寒气逼人,自然不会有人主动下去救人。况且,站在天泽湖边都是各王侯府的小姐,她们怎么可能下去救人?   声音传到司徒宣的耳中,他走到天泽湖边,目光望着湖中。此时花晗汐与花弄影两人正在水中挣扎,样子极为的狼狈。   “姐姐也掉下去了。”花彧卿发现花清茉不再身边,立刻焦急的说道。   声音落下之后,有三道身影直接跳进了水中。   这让本来准备吩咐救人的司徒宣不禁一笑,他看向站在一边的白紫箫,道:“义兄,嫂子身子纤弱,倒是惹了不少人怜爱。”   白紫箫听到这话,唇角笑容不变,妖娆而又华丽,身上的玄色披风映衬着他绝美的容颜,艶华无双,绝世妖娆。   “别人再怜爱她都无用,毕竟只要臣不休了她,她永远都是臣的妻子,别人只能看着而已。”   说话间,花旻止将花清茉从水中救了出来,她满脸苍白的靠着花旻止,精致的面容上有着一层水光,倒是越发的楚楚可怜,柔美动人。   “咳咳咳……”花清茉轻咳了几声,目光看向花弄影和花晗汐。大概是见花清茉被花旻止所救,司徒恒和司徒元澈便去救花晗汐与花弄影,望着那两人,花清茉的目光中有着一丝的笑意。   好戏在后头。   “茉儿,你还好吧?”花旻止见她轻咳不已,有些担心的问道。花清茉身子一向不好,如今落入这样寒冷的水中,着实让他担心。   “咳……哥,我没事。”花清茉摇了摇头,声音比平时要轻了很多。她的目光不自觉的望向一边,在寻到白紫箫的身影时,整个表情都凝滞了。   他站在天泽湖边,身上披着一件玄色披风,披风之上金线绣着的云纹光华高贵,精致无双。凉风扶起披风的一角,露出了里面的素白色锦袍,隐约可以看见衣摆之上金银双线绣出典雅高贵的海水纹。他戴着黑色的冠帽,上面镶嵌的猫眼石光泽华溢,晕染着他的浓黑幽静的双眸,仿佛在黑夜之中落下了一点星辰。   白紫箫只是冷然至极的看着她,唇角的笑容一如的妖娆华丽。   “表妹,拉住我。”楚彦谦的声音让花清茉清醒过来,她看了看伸在自己面前的那只手,然后伸手握紧。   从天泽湖中出来,浑身湿透的花清茉冷的发颤。她不禁抱住双臂,目光冷然至极的看向花弄影和花晗汐。刚才站在自己身后的是这两人,推她的也必然是其中之一,不管是她们其中的谁,如今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菀华,你快带茉儿去换身衣服。”见花清茉冷成这样,楚彦谦忙将自己身上的石青刻丝灰鼠披风解下披在她的身上。   “嗯,我知道了。”楚菀华扶住花清茉的双肩,准备带她去离天泽湖最近的宫殿换衣服。   只是未走两步,冷寒凉薄的声音传了过来。   “过来。”   白紫箫的声音让花清茉一愣,她侧目看向白紫箫,他并未看自己,只是静立在天泽湖边。玄色的披风微微的浮动,雍容华贵,尽显倾城之姿。   “菀姐姐,九千岁叫茉儿过去,茉儿一会再去换衣服。”花清茉对着楚菀华淡淡一笑,随后她拉紧身上的披风走向白紫箫。周围的人皆都注视着花清茉,心中暗思白紫箫此时叫花清茉有何事。   走到白紫箫面前,花清茉抬头望着他,温和的一笑,道:“不知九千岁唤茉儿有何事?”   “想你了。”白紫箫唇角的笑容再加深,越发的妖娆艶华,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妖媚蛊惑。他伸手解开花清茉身上披着的石青刻丝灰鼠披风丢在一边,然后将自己身上披着的玄色云纹披风披在了花清茉的身上。   如此的动作让周围的人惊异至极,完全无法相信如今眼前看到的是那个喜怒无常,杀人如麻的九千岁。就连花清茉都有些诧异,他那日还如那般暴戾,怎么隔了一日就好了?   “茉儿,本督主觉得你在水中一幕甚为好看,还想再看一遍。”白紫箫的话刚说完,落在花清茉胸前的那只手微微一推。   花清茉目光惊异的看着白紫箫,身子向后倾倒,再次掉进了天泽湖中。   如此场景完全让人始料不及,司徒元澈以及司徒恒怒视着白紫箫,道:“九千岁,你做什么?”   “本督主做什么需要向小王爷和恒世子禀告吗?”白紫箫淡淡的扫过两个人,笑容微深。随后他抬起,望着自己的金色护甲,冷声道:“谁敢去救花清茉,本督主便在她身上刻上谁的名字,让她记着谁如此重视她。”   白紫箫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都觉得一股无法诉说的寒意传来。他们一直都知晓白紫箫的阴晴不定,行事乖张,但是却不想如此荒唐诡异。而且,面对着场景,身为皇上的司徒宣竟然也不阻止,反而在一边静静看着,看来他着实是放任白紫箫。   花旻止本来想再跳下去救花清茉,但是听着白紫箫这话,只能硬生生忍下心中的愤怒,担心至极的望着天泽湖。   从水里挣扎出来,花清茉轻喘着气,随后看向白紫箫,目光沉静如水,连一丝的怒意都没有,只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暗沉。她游到天泽湖边,对着白紫箫伸手,笑着道:“九千岁,劳你拉茉儿上去。”   “想让本督主下去陪你?”白紫箫俯视着花清茉,凉声说道。   “当然了,我们是夫妻,不该有苦同受吗?”花清茉依旧在笑,她的脸色此时苍白至极,双唇却是诡异的嫣红,其中更是透着一点紫色。她如今真的想将白紫箫直接拉近这天泽湖中,让他也尝尝这湖水的滋味。   凝视着花清茉片刻,白紫箫俯身拉住她的手,唇角的笑容依旧妖娆华丽,不过却比以前冷寒了很多:“本督主如今不喜欢有爪子的猫。”说完,白紫箫微一用力便将花清茉从水中提了上来。   站在地上,花清茉感觉此时比刚才更为寒冷。她抱紧自己的双臂,目光看着白紫箫,双唇微颤:“九千岁还有吩咐吗?若是没有,茉儿先行退下了。”   “陪本督主在这儿赏花灯。”白紫箫看着花清茉,声音冷寒。   听着这话,花旻止等人心中对于白紫箫的怨恨更甚,他们很清楚,这白紫箫就是在故意折磨花清茉。可是,即使明白他们也阻止不了,花清茉如今是白紫箫的妻子,他们帮的了她一时,帮不了一世。   对于白紫箫说的话,花清茉只是微微一笑,她握住他的手,道:“茉儿说过会听九千岁的话,便一定会遵从,九千岁想去哪处赏灯?”   花清茉这样的话让花旻止等人担心至极,她身子一向不好,如今两次落水,还不立即换衣服,他们很担心她的身子会支持不住。只是如今这状况,真的让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至于白紫箫,他只是凝视着花清茉,目光幽深,随后他看向司徒宣,唇角笑容未曾减轻半分:“皇上,臣有些累了,想回紫薇宫暂歇片刻。”   “义兄自便。”司徒宣声音如的温雅,只是目光在看花清茉的时候深了片刻。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白紫箫对着一个人如此,看来他当初封的这个清河郡主当真是有点意思。   回到紫薇宫,花清茉很快的沐浴更衣,之后她便到了紫薇宫的正殿。   时隔十多日,花清茉此次来到紫薇宫觉得有些说不出来的压抑。正殿中跪着很多宫人,太监宫女皆有,只不过他们都趴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起。   望着那雕牡丹花纹紫珠珠帘,花清茉的目光微微沉了下来。抬步而走,花清茉走到卧榻边,目光凝视着上面侧身闭目的白紫箫。此时,有着好几个人宫女在为他按摩,皆都是满脸细汗,表情畏惧。   突然,白紫箫的睫毛微动,一个在帮她按肩膀的宫女立刻跪到了地上,恐惧至极的磕头:“九千岁饶命,奴婢知错。”   “既然手没有用,那就不要留着,免得碍眼。”白紫箫凉声说道,连眸子都未睁开。   此话一出,站在一边的锦衣卫立刻上前,架起那宫女。正欲出去行刑之时,花清茉淡淡的出声道:“将她带出去即可,不要动她,你们也都出去,不要打扰我和九千岁。”   “夫人原谅,属下只听从督主的命令。”锦衣卫恭敬的回答。   听到这话,花清茉望向白紫箫,唇角微勾,笑容清雅中含着一点妖媚,她坐到卧榻上,伸手帮白紫箫按摩,声音温和:“九千岁,茉儿告诉你一个秘密,你饶了那宫女可否?”   “秘密?”白紫箫唇角微勾,微微的点头。“若是这秘密不值得本督主饶了她,本督主就要茉儿的手作为赔罪。”   “好。”花清茉回答的极为干脆,随后她看向那些锦衣卫,道:“都下去,不得传唤谁也不许闯入。”   “是,夫人。”   锦衣卫走了之后,白紫箫睁开了双眸,目光犹如夜色下波涛涌动的大海,孤绝冷寒,仿佛看不到一点的光亮与柔和。他坐了起来,手附在花清茉的脸上,唇角笑容妖娆依旧,华丽斐然:“说吧,本督主听听你的秘密。”   听到此话,花清茉感觉胸口之处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有些不适,就连呼吸也比往常急促了些许。目光凝视着白紫箫,花清茉微微默了片刻,声音柔和认真。   “紫箫,我喜欢你。”   ☆、42只你一人   瞬间,房间中静的异常,花清茉说完这话之后,更是仿若呼吸都停止了一般紧张。她望着白紫箫,一直平静宁和的双眸第一次波动起来,犹如一直平静如镜的水面被搅乱了一般,再也无法宁静下来。   而白紫箫他的表情未变,目光冷若寒雪一般的看着花清茉,声音从未有过冷寒:“花清茉,本督主的耐心有限,不想听你废话。”   “九千岁,茉儿话中真假你懂。”花清茉料到白紫箫会如此,声音倒是越发的平静起来。当她确定心中想法时,便已经做好准备,白紫箫与她之间能如何她预料不到,但是她知晓他不会真正伤害自己。   听花清茉如此说话,白紫箫笑出声,目光凝视着她,冷笑道:“一个怪物,你也喜欢?”   “茉儿当初一个临死的废物,九千岁不也救了吗?”花清茉笑容温雅宁静,随后她的手附在白紫箫的手背之上,目光凝视着他道:“茉儿知道心中想法之后有过迷茫,但是方姥告诉我,自古宫中就有宫女心仪宦官,茉儿不是第一人,必然也不是最后一人,让茉儿不要顾念太多。她说这世间匆匆的几十年,其中的权利地位财富,一切之一切都不及有人常伴身侧,永不离弃。茉儿如今,只想留在你身边。”   白紫箫只是静静的听着花清茉的话,目光似乎比刚才柔和了一些,他望着花清茉秀美清雅的眉宇,默了片刻道:“你可想好了,若是本督主应了你,便不会让别的男人碰你,你一直想要的孩子不会再有。”   “茉儿会为你守身的。”花清茉回答的有些玩笑之意,不过很快她握紧白紫箫的手,认真至极的看着他,道:“紫箫,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能不能?”   白紫箫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似乎是在考虑,他的双眸微垂,欣长的睫毛覆了下来,两道浓重的剪影遮住了他的双眸,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的幽静沉深。随后他的手从花清茉的脸上移到她的脑后,微微用力,将花清茉搂入了怀中。   花清茉微微一愣,随后有些惊喜的搂住白紫箫。   “花清茉,你若是敢背叛本督主,本督主一定会让你后悔在这个世间活过。”   对于此,花清茉只是淡淡的勾起了唇角,笑容认真至极:“若真有那时,茉儿愿受凌迟之刑,绝不反抗。”   听到这话,白紫箫的目光微沉,绝艶妖华的脸庞上浮上一丝的幽静,手不禁更加紧的抱住花清茉。他如今应了这丫头的情,之后怕是有不少麻烦事,那人便是其一。   不过,得之一人,幸其一生。   总是一人,终觉的太多单薄,能有一人常伴身侧,倒也是不错。   更何况,是她。   过了片刻,花清茉从白紫箫的怀中出来,她伸手向白紫箫,温和一笑道:“紫箫,茉儿的指甲太长了,帮茉儿修理一下吧!”   “是有些长了。”白紫箫握住花清茉的手,声音凉淡依旧。随后他拿出一把指甲刀,开始般花清茉修理指甲,表情看着极为认真。   花清茉安静的坐在他的身侧,凝神含笑的望着白紫箫,越发觉得他的脸华美动人,姿容倾世,非世间女子能匹敌。如此之时,她突然想到方姥曾经说过的锦瑟,尽得天下风华,却唯恋身边之人。她不知能否如青弦一般幸运,得白紫箫之情。   “紫箫,你见过的女子谁最美?”花清茉不禁出口询问。   “云千梦。”白紫箫抬眸望了她一眼回答。   “那……我呢?”花清茉再次问道,心中略有些紧张。白紫箫自小在宫中,怕是见惯了姿容出众的女子,花清茉的脸不知在他眼中是何样?以前她倒是不在乎,只是如今……   花清茉的话让白紫箫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转而向她,凝神注视着她,随后凉凉的说了四个字:“勉强入目。”   一听见这话,花清茉有些诧异的抚上自己的脸,疑惑的道:“茉儿生的真的这么丑?”她一直以为花清茉这脸好歹也算是清丽绝伦,姿容上等,如今听白紫箫这么一说,她自己都不禁有些怀疑了。   “能入本督主眼目的也就只你一人。”白紫箫继续帮花清茉修理指甲,声音凉薄中带着一丝的温意。   花清茉微愣了一下,随后不禁一笑,将头靠在白紫箫的肩膀上。这动作让白紫箫的动作微滞,目光的余角望向花清茉,唇角一贯妖娆的笑似乎柔和了一些。   “咚咚咚……”敲门声传了过来,随之楚向白恭敬的声音传了过来:“督主,夫人,梁王爷刚刚进宫,皇上派人传唤督主和夫人过去。”   对于楚向白的禀告,白紫箫未曾说话,只是专心的将花清茉左手的小指修理好。修理好之后,他转头望着花清茉,道:“走吧,梁王爷几十年未曾回来,如今回来也该好好见见才对!”   “嗯!”花清茉应了一声,随后下了卧榻,从一边的衣柜中拿出了一件玫瑰紫缠枝莲纹披风以及一件玄色绣金蟒披风。   穿上披风之后,两人并肩走出了正殿。到了外面,一阵凉风吹了过来,花清茉感觉凉意渗人,不禁一抖。   此时,白紫箫握住她的手,用内力帮她驱寒。其实论内力深厚,白紫箫尚不敌花清茉,毕竟她身体中有曲公公几十年的内力,世间少有人能敌。不过花清茉练功不到一年光景,而且经常停止,自然不习惯运用内力。   觉得好了一些后,花清茉抬头望向白紫箫,道:“茉儿没事了,你无需浪费内力帮茉儿驱寒。”   “算是对之前之事的补偿。”白紫箫凉凉的说道,唇角微抿,凉薄嫣红的双唇仿佛沾染了鲜血的罂粟花,美丽而又诱(you)惑。   如此的话让花清茉不禁一笑,她凝视着白紫箫道:“若紫箫真想补偿茉儿,那就答应茉儿一件事。”   “何事?”白紫箫侧目望她,深漆如海的双眸幽暗的犹如包含了整个阴暗的夜空一般,深邃庞大,让人不自觉落入其中,沉迷不拔。   花清茉微微思虑了片刻后,目光再次望向白紫箫,声音认真:“日后无论茉儿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你都要一如既往的护我。”   “大逆不道?”白紫箫凉声重复这四字,唇角的笑容越发的妖娆华美。随后他没有再往花清茉的身体中传入内力,只是拉着她离开紫薇宫。   虽然他没有明着言语,但是花清茉知道白紫箫已经应允了自己。她不禁握紧白紫箫的手,唇角的笑容宁和温雅。   回到天泽湖边,各王侯府的世子小姐依旧在那里欣赏花灯,司徒宣以及一众王爷则是在一边的天泽亭中。见这情形,花清茉看向白紫箫,道:“紫箫,此等情形,茉儿不宜陪伴在你身侧,就不与你一同前去了,而且茉儿还要报仇,如今人多极为适宜。”   “只管去做,杀了人,有本督主替你收尸。”白紫箫俯身,附在花清茉的耳边,声音冷漠,却又带着无法诉说的纵容。   花清茉听到这话,不禁一笑,微微侧头,唇轻轻的落在白紫箫的脸上。只不过她只停留了一瞬,除了白紫箫与自己,别人都未发现。   “杀人痛苦的只有一瞬,茉儿喜欢让害我之人一直痛苦下去。”花清茉说完之后便松开了白紫箫的手,向一边离去。   白紫箫目视着花清茉的消瘦的背影,唇角笑容微扬,笑容华美之中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妖蛊。这丫头还真是胆大的出人意料,不过就是这样的姿态才入了他的眼目,一点一滴的落下了痕迹。   见花清茉从白紫箫身边离开,花旻止等人连忙走到花清茉身侧,上下打量着她,目光中尽是担心。见眼前几人如此的目光,花清茉不禁一笑,温声道:“哥,菀姐姐,表哥,你们不用担心茉儿,九千岁没有对茉儿怎么样,至于刚才那事,他已经补偿过茉儿了。”   “九千岁会有这么好?”花旻止一脸不相信的说道,他凝视着花清茉,越发的想要拥有权力和地位。如今,他只能看着自己的妹妹被人如此欺负,而自己只能在一边看着无能为力,当真是窝囊至极。但是,他不会一直这么下去,他一定要手握权力,保护好他唯一的胞妹。   花清茉虽然不知道花旻止心中所想,但是她知道他的担心,不禁伸手握住花旻止的手,道:“哥,你相信茉儿,茉儿不是安慰你们,九千岁真的没有对茉儿如何。”   说完之后,花清茉往他们身后望了望,道:“彧卿呢?怎么不见他?”   “刚才纤羽公主来此,两个孩子或许好相处,便到一边玩耍去了。”花旻止说着指向一边,花清茉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刚好可以看到花彧卿与司徒袖月两人在一边玩耍。虽说和司徒袖月只有一面之缘,不过如今见着她,似乎比年宴那日精神了许多,粉妆玉琢的小脸上有着点点红晕,看着倒是越发的俏皮可爱。   此时,几道身影走了过来,略显尖锐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萧王妃换了身衣裳,倒真是光彩照人,丝毫不见刚才的狼狈之态。”   ☆、43姐妹对打   听着这声音,花清茉回过头,只见换好了衣裳的花弄影、花晗汐、舒郡王的次女凌晏溪,以及两位相貌出众的少女走了过来。六人到花清茉的面前,倒是首先恭敬的行礼。   “见过萧王妃!”   “免礼!”花清茉淡淡的说了一声,目光凝视着花弄影和花晗汐。花弄影换了一件丁香色百花穿蝶小袄,下身是一件淡灰紫色荷花暗纹长裙,发髻上别着一支赤金累丝垂红宝石的步摇,耳上带着一对红宝石水滴耳坠,脸上略施粉黛,皎若芙蓉出水,艳似菡萏展瓣,风情极好。   至于花晗汐,上身一件大红茶花穿蝶刻丝小袄,颈上带着赤金璎珞圈,下身是一件月白色长裙,脸上施了一层薄粉,略衬得肌肤白嫩,点着淡粉色的口脂,倒是犹如一朵桃花附在唇上,略显清丽。   “七妹,这是舒郡王府的二小姐凌晏溪,夜相国府四小姐夜宸梅,玉将军府五小姐玉文君。”花弄影出声说道。   听着花弄影的话,花清茉倒是有些疑惑,不知道她带这三人来见自己是何居心。不过这三人加上楚菀华便是这临安城的四大才女,四人琴棋书画各占其一,且四人各将一种乐器演绎到登峰造极之地,让其他闺阁之女不敢再碰这四种乐器,以免自打颜面。   不过,夜宸梅与玉文君在外学艺,很少会在宫宴中出现,如今这四大才女难得凑齐,倒真是让花清茉有些期待接下来会如何?   “晏溪小姐,宸梅小姐,文君小姐。”花清茉微微一笑,笑容一如夜中明月,优雅之中带着一丝清冷之感。   “萧王妃,宸梅极少在临安城,所以未曾好好问候过萧王妃,还望萧王妃见谅!”夜宸梅望着花清茉,声音之中略带孤高。她身着一件素白色小袄,袄上不见一丝花纹,仿佛白雪一般纯白,下身是一件银白闪珠缎裙,发上别着一支坠白晶流苏金钗,整个人望着清丽高雅,眉宇之间更是有着不同于一般女子的傲然与自洁。   “宸梅小姐不必抱歉,此事清茉未曾在意。”花清茉凝视着夜宸梅,出声说道。   对于花清茉这话,夜宸梅的表情未曾改变,孤高至极。而此时,在一边的凌晏溪微微一笑,笑容美丽而又大方:“刚才见着萧王妃好生可怜,我们三人便来此问候一下王妃,望王妃心中能好受些许。不过萧王妃也算是可怜之人,竟然因为错误,帮恒世子承担了如此的罪责。”   “不过萧王妃也算是少有的美人,虽然先前在水中略显狼狈,如今换了一身衣裳,倒真是倾国佳丽,九千岁也当真是下得了手,一点怜香惜玉之心都无。”玉文君接着凌晏溪的话说了过去,目光上下打量着花清茉。   她披着一件玫瑰紫缠枝莲纹披风,上面的缠枝莲纹以银线缀着上等的羊脂白玉绣成,优雅秀丽,透着一丝的高贵。披风之中隐隐可见她的衣裳,上身乃是一件淡紫色折枝白梅刺绣交领小袄,下身是一件梨花白密织莲纹长裙,清雅中更见一丝媚意。   “文君小姐,此言差矣,九千岁已经是怜香惜玉了,不然以九千岁一贯的作为,七妹怎么还能安好的站在此处?”花弄影望着花清茉,声音略显平和,不过目光之中却含着一点笑意。随后她望向凌晏溪三人,声音柔和至极:“弄影觉着七妹必然是将九千岁伺候的妥妥的,不然也不会如此,我们都是未出阁的女子,日后也需嫁人,如今倒是可以向七妹询问询问如何侍候夫君?”   花弄影这话让花旻止和楚菀华表情顿时沉了起来,谁不知白紫箫是宦官,不能行男女之事,与花清茉两人不同于一般夫妻。但是花弄影如此相问,不仅不妥,更显有一丝嘲讽轻视之意。   “听安县县主一说,宸梅倒也觉得有理,萧王妃能将九千岁伺候妥当,若是嫁入其他门府,必然也是能够得夫君喜爱。不知道萧王妃可介意和我们这些人说说,当然若是萧王妃不便开口,我等自不会强求。”夜宸梅微带笑意的望着花清茉,目光高傲至极。   花清茉从她的眸中看到对自己的不屑,大概是看不起自己攀着白紫箫这棵大树,尊于她们众人。不过就算没有白紫箫,自己好歹也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地位也高于这些闺阁庶女。不过,嫡庶之分在这些庶女心中便是最大的痛,如今对于自己如此说话也不过是借机发挥,让心中好受一些罢了。   “事无不可对人言,清茉倒也无什么不便之处。”花清茉微微一笑,笑容温雅随意。她伸手拉了拉自己身上的披风,唇角笑意温浅:“其实,清茉只是每日和九千岁表露爱意二十次,九千岁就算再心狠手辣,就算他是宦官,但他追根究底还是一男子,面对一时常对他表露爱意的女子,他自然会心软下来。”   “咳……表妹说的有礼,表哥受教了。”花清茉的话刚说完,楚彦谦便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以前是对花清茉佩服三分,欣赏四分,害怕三分,如今对她是佩服十分了。如今的理由她都能强扯出来,实在是出人意料又惹人发笑。   楚菀华也是掩唇而笑,笑意在她的脸上绽放开来,倾国容姿本就让人难忘,而此时更是平添了一种无法诉说的媚意,越发的明灿动人。她微微点头,似乎很是赞同:“茉儿所说极是,此法着实不错,菀华也得好好瞻仰学习一番。”   “的确如此,茉儿当真是睿智,身为男子确实嫌少能够对一个爱慕自己又善解人意的女子动手,几位小姐当真是要向舍妹学学,日后必然可以姻缘当世成,琴瑟和谐乐。”花旻止自也知晓花清茉的玩笑,出声附和。他的目光不着痕迹的划过凌晏溪,当真觉得他拒绝宁郡王之意,不娶凌晏溪是个正确的决定。不然,以她所说之话,两人若是结为夫妻,日后必然会因为花清茉生出芥蒂。而他自然会偏帮花清茉,对其心生厌恶,再加以远离,夫妻失和。   凌晏溪、夜宸梅等人怕是未想到花清茉如此的回答,一时间竟然无言语以对,而后又听楚彦谦三人如此说话,心中对花清茉的厌恶顿然更深。   “去年元池伴驾时,文君在外,听说萧王妃以一幅蝴蝶美人之图,让龙颜大悦,特此封为清河郡主。之后以萤火之光为画,与紫璃国皙蕊公主一较高下,令人称其,文君自认画工尚可,不知道可有机会与萧王妃比试一番?”玉文君微淡一笑,眸底闪烁着光泽。   听见这话,花清茉知其是在难为自己。玉文君必然也知晓自己作画时加香精,引蝶引萤火虫都是香精作用,论画工必然不是她的对手。而如今冬日正临,万物凋零,她的香精此刻也派不上用场。玉文君大约就是知道这点,才会要和自己比试一番,想要自己出丑。若不是如此,她大可以等到元池之时再与自己比试,何必急于这一时?   微微思了片刻,花清茉心中已有对策。她的目光看向花弄影和花晗汐,隐于披风下的双手中运起内力。在与玉文君比试之前,她还是先予自己报仇。   不然,心中着实不快。   “自是可以。”花清茉浅浅一笑,濯清涟而不妖,她往旁侧走了两步,到了花弄影和花晗汐面前,握住他们的手,目光中略显担心:“五姐,六姐,刚才你们与茉儿一同落水,如今身子可觉得不适?”   花弄影没有立刻回花清茉,而是停歇了片刻后,身子微微一颤,目光仇视着花清茉,甩开她的手,道:“不要你这太监之妻假惺惺,你别以为我叫你一声萧王妃,你就是高人一等,不过是一太监之妻,日后连个后嗣都没有,知道我们都怎么背后都怎么叫你吗?留不下种的贱蹄子。”   说完之后,花弄影伸手指向花晗汐,仇视着看着她,道:“还有你花晗汐,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因为我封为县主,你就一直仇视我,今日你推花清茉下水也就罢了,竟然还将我连累下去,你个贱女人,就你这副模样,还想高攀恒世子。别以为我不知道,恒世子一来,你便涂脂抹粉,吸引恒世子注意,想和花姒锦那个贱人共事一夫,真是不要脸。”   花晗汐一听花弄影的话,脸色瞬间难看之极,她怒视着花弄影道:“你个贱人,竟然敢这么说我,你不是也动了心思吗?每次恒世子来府中,你便挨着他坐,以五姐的名义与他说话,此事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恒世子都不想搭理你,还一直与他说话。你如此这般,还好意思说我。”   花弄影见心事被花晗汐揭穿,脸上怒不可止,有些疯狂的扑向花晗汐,扯着她的长发。而花晗汐自不愿平白吃亏,微长的手指抓向花弄影的脸,在上面留下了一道血痕。两人在天泽湖边扭打起来,见此,周围的几人连忙后退。   ☆、44砍手赔罪   这方的打闹很快吸引了其他赏灯之人的注目,皆都靠近了一些,脸色微微诧异的望着眼前之景。今日乃是皇上邀请各王侯府人赏花灯,但是这两人竟然不知礼仪的打了起来,当真是放肆至极。   “花弄影,花晗汐,你们闹什么闹?天子宫中,何能让你们如此放肆?”花旻止望着扭打的两人,话语中略显怒火。虽说花弄影和花晗汐只是宁郡王府的庶女,但是既在宫中,便代表了宁郡王府的颜面,如今这两人完全是将宁郡王府的颜面置于脚下。   “五姐,六姐,别打了。”花清茉唇角微含笑意,声音凉薄,完全是在看热闹。先前在天泽湖中,她一直沉于水下不过是为了向这两人施针,不过她先前刺入的穴道并未什么,两人自然无任何不对。   刚才握住她们手的时候,她用内力移穴换位。让两人犹如失心疯一般,所说之话便是往日心中所想。本来,她此举之意只是为了让两人丢些颜面,但是不想效果更佳,她们竟然自己狗咬狗起来。   动静越闹越大,甚至惊动了在天泽亭中司徒宣等人,他们走了过来,便望见了毫无仪态的两人。   “快,将这两人拉开,成何体统。”夜宸雪连忙吩咐一边的宫女,她与司徒宣夫妻多年,自然知晓司徒宣最不喜欢失仪之人,这宁郡王府的两位小姐日后怕是不能再到宫中来了。   听见夜宸雪的吩咐,花清茉在宫女还未来之前,上前一步,一脸忧心的道:“五姐,六姐,咱们都是自家姐妹,有何话都能好好说说,何必下这么重的手。”   花清茉的手不着痕迹的从花弄影和花晗汐的身上划过,将银针收回袖中。随后她抓住花弄影的胳膊,想要将两人拉开。虽然银针已经收回,但是银针之效还留有。花弄影对花清茉的话仿若无睹,还是在不停的扯着花晗汐的长发,动作极为的粗俗不堪。   此时,花旻止一把将花清茉拉了过来,道:“茉儿,你别管这两人,天子眼前还敢如此放肆,着实不知礼数,你别让她们伤着你。”   花旻止说话间,几名宫女已经到了将花弄影和花晗汐拉开。两人鼻青脸肿,衣服凌乱,发髻早已被扯开,长发散乱,别提有多狼狈。不过此刻,两人倒是回过了神,目光诧异至极的望着对方,半天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何事。   花弄影望向一边,见司徒宣、夜宸雪等人就在眼前,立刻跪了下来,心中不解而又害怕。她在宫中一向谨言慎行,刚才这种事是万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可是如今她竟然在天子眼前失仪,着实是犯了一个大过。   花晗汐也随之跪了下来,低头不语,心中也有不解,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行如此荒唐之事?   司徒宣平静的望着两人,表情略显不悦,随后他望向夜宸雪道:“这两人叫什么?”   “禀皇上,这是宁郡王府的五小姐花弄影,皇上亲封的安县县主,另一位也是宁郡王府的小姐,名为花晗汐。”夜宸雪温婉的答道,仪态端庄大方。   听见这话,司徒宣又望向两人,挥了挥手道:“花弄影,花晗汐,宫中失仪,日后不许再进宫中,花弄影剥夺其安县县主称号,拉出去。”   一听这话,花弄影犹如雷击,一时间完全无法相信自己刚才所听的话。直到旁边的太监拉起她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连连求饶:“皇上,皇上开恩,皇上开恩啊!”   花晗汐虽然不及花弄影这般激烈,但是她心中委屈,也忍不住求饶:“皇上开恩,皇上开恩。”   两人被拖出几米之时,花弄影的目光猛然看向花清茉,声音略显着急:“皇上,一定是花清茉动了手脚,不然我们一向行事稳重,怎么可能行此等荒唐之事?”   听花弄影这么说,花晗汐也看向花清茉,也出声附和:“是啊皇上,花清茉善用香,香料能够迷人心智,她定是对我们用了什么香,我们才会如此,求皇上明察。”   两人这话让众人目光落在花清茉身上,她只是静立于原地,目光安然平和,笑容宁静优雅,身上披着玫瑰紫缠枝莲纹披风被风撩起,光华高贵,优雅如月。   对于两人的话,司徒宣没有开口,而此时司徒映微微一笑,道:“皇兄,这宁郡王府的两位小姐虽然不及宫中的娘娘那般端庄优雅,但是也不会像今日这般失仪,此事若是不仔细查查,冤枉了两位小姐怕是会令皇兄蒙尘。况且,萧王妃所制之香一向令人称奇,能够迷人心智之香,王妃怕是也不再话下。”   “皇兄,臣弟也觉得此事有些蹊跷,还是传个太医来瞧瞧,比较稳妥。”司徒诩也出声应和,仿佛唯恐天下不乱。他的目光望向花清茉,唇角笑意微深。   此时,夜宸雪望向花清茉,淡淡一笑后望向司徒宣,道:“皇上,臣妾倒认为此事与萧王妃没有关系,不过未免冤枉两位小姐,还是传太医来此查看一番。萧王妃,觉得如何?”   听夜宸雪如此问自己,花清茉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回道:“启禀皇后娘娘,清河自然不会对此有何微词。”   “皇上,萧王妃既然也同意了,不如传太医来瞧瞧,你看如何”夜宸雪望着司徒宣询问。   司徒宣看了花清茉一眼,随后看向花弄影与花晗汐,目光沉稳的犹如平静的水面一般:“来人,去传庄云飞。”   “慢着,皇上,臣有话要说。”冷寒的声音响了起来,犹如此时刮起的寒风一般让人不觉的发颤。白紫箫唇角笑意释着一抹冷漠的笑容,目光望向花晗汐与花弄影,道:“皇上,茉儿始终是臣的妻,若是她的确做了这样的事,臣定然会砍了她的双手作为赔罪,不过若是五小姐六小姐说了错话,冤枉了茉儿,臣也不会留情,定要割了她们的舌头,免得再说错话。”   白紫箫这话让花晗汐和花弄影两人浑身一颤,一股寒意自背后而来,瞬间整个身子似乎都凉了下来。心中混乱异常,不知该如何是好?她们明白自己不会无缘无故行此等荒唐之事,所以才会如此说话,希望能够查个清楚,看看是不是花清茉从中作梗?   毕竟若能查出是花清茉一手促成,她们宫中失仪之事便能就此解决,皇上也不会如此怪罪她们。   可是如今,白紫箫的一句话,便让她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若真不是花清茉所为,白紫箫定会割了她们的舌头。   天泽湖边的其他人也都沉默不语,若是白紫箫只要对花弄影和花晗汐下手,他们也能说话求求情,但是他竟然对花清茉也是如此狠辣,倒让人一句话也说不得。   对于白紫箫的话,花清茉只是微微一笑,精致的脸庞上望不到一丝的慌乱。她面向白紫箫,出声道:“九千岁如此大公无私,茉儿身为你的妻子,自然支持,若是真查明是茉儿所为,茉儿绝对不会反抗,免得你为难。即使这双手砍了给两位姐姐赔罪,茉儿也无怨言。”   花清茉的话,让花弄影和花晗汐更加的矛盾,心中更是不知该如何才对?花清茉如此坦然,如此无惧,倒让她们越发觉得此事与她无关。可是,若与她无关,她们到底是因何如此?   见花弄影和花晗汐两人面露挣扎之色,花清茉唇角的笑容微深,不再言语。她的施针之法,从脉象无法查出,所以她倒是不怕太医。只不过白紫箫这话当真是让她有些诧异,虽说表面无情狠辣,不过她知道他了解自己,必然不会被人寻到把柄,此话也是偏护自己。   不过,她倒是不想让花弄影和花晗汐被割了舌头,毕竟这两人现在闹了这么大的笑话,她倒是想要看看宁郡王可以将她们嫁给谁。   “皇上,刚才不是说要和皇叔对弈一局吗?皇叔已经让人拿来了棋,皇上可不能失信皇叔。”此时,一道藏蓝色的身影走了过来,梁王司徒信走到了司徒宣面前。他看着大概是四十岁左右,面容清朗,浑身上下透着一种稳重沉静之感。他回头望了望花晗汐和花弄影,道:“皇上,这两位小姐定是失仪之后心中不服,想要拖着一人下水,皇上不必管她们,与皇叔下棋去。”   “皇叔所言甚是,朕不必管这事,将她们拖出去。”司徒宣对着司徒信微微一笑,随后挥手让人将花弄影和花晗汐拖了下去。此番两人都没有再反抗,毕竟事已至此,都需要一个台阶下。司徒信给了司徒宣台阶,司徒宣也给了她们台阶,此举也算是救了她们。   两人离开之后,天泽湖边的人都散了开来。此时玉文君走到花清茉的面前,笑容温婉柔美:“刚刚这事怕是让萧王妃心中不快,你与文君比试要不推后一些吧?”   “不必推后,清茉并未觉得心中有任何不快,文君小姐想如何比试?”   ☆、45比试作画   花清茉目光平和至极的望着玉文君,唇角一如既往有着宁雅幽静的笑。论画工她必然是赢不过玉文君,不过她自有方法应对玉文君,就算不能赢她,也不至于输的太惨。   见花清茉笑的如此温和从容,玉文君心中不禁升腾起一丝的惑意。她的画工已经达到当世一流画师之功,就连画圣见了她的画都自叹不如。花清茉所做之画她也从别人的口中听过,画工与她必然无相较之处,只不过引蝶引萤火虫这事太过稀奇,所以才会让人难忘。不过冬日万物沉寂,怕是没有何物能让她以香味引来。自己倒是很想知道,花清茉此时如何与自己一较高下?   “萧王妃认为这样可好?我们各自去一边的宫殿作画,一个时辰之后在此汇合,让今日来赏灯的众人判定如何?”玉文君浅笑出声,目光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自信。   花清茉听见这话,微微的摇头,道:“文君小姐画工超群,笔法娴熟,自然一个时辰作画便够。清茉作画需时,至少需两个时辰,不知文君小姐等得及吗?”   “自然等得及,毕竟上元灯会夜幕之后才能让人真正尽兴。”玉文君自信一笑,美丽的脸庞犹如春日绽放的红棉一般,花红如血,肆意绽放,带着一种绝傲枝头的美。   玉文君此话让花清茉微微点头,她看了玉文君一眼,清声道:“既是如此,清茉便去一边的宫殿作画了。”   说完,花清茉的目光看向楚彦谦,问道:“表哥,表妹有事相求,帮不帮?”   “自然帮,表哥很好奇你又要作何事?”楚彦谦笑容随意慵懒,声音邪气中带着一点温和。他青衣磊磊,衣袂飘飘,遗世而独立,有着万千男子永不可及的俊世风情。   对于楚彦谦的疑惑,花清茉只是微微一笑,不作任何言语解释,随后她看向楚菀华与花旻止,淡淡一笑道:“哥,菀姐姐,你们二人也来帮帮茉儿,茉儿所做之画有些麻烦,两个时辰的时间也只是勉强而已。”   “你只管开口,哥自然会帮你。”花旻止微微点头,话语中尽是宠溺与柔和。   而楚菀华也是轻轻点头,绝色的五官之上有着温婉如月光的笑容,淡雅至极,而她的声音犹如春日里杨柳拂过水面一般清幽悦耳:“茉儿尽管开口,菀姐姐会帮你的。”   “如此便是最好,我们去作画吧!”花清茉说完,他们四人便从天泽湖边离开,往一边的宫殿走去。   望着花清茉四人的背影,玉文君顿觉心中有些不安,微微沉默了片刻之后,她望向一边的凌晏溪,道:“晏溪妹妹,能否劳你跟着萧王妃四人去看看?她明知画工差我太多,却依旧如此从容,文君觉得她必然又要耍什么招。”   “文君姐姐说的极是,妹妹这就跟去看看,免得这女人耍阴招。”凌晏溪说完便跟着花清茉等人而去,而玉文君也走向另一边的宫殿。   到了宫殿之中,花清茉首先是从自己的身上拿出了一排银针放在桌上,随后让人准备颜料,带着一切都好了之后,她看向楚彦谦,笑容灿如明日,光辉璀璨,极为的明艳动人。   望着这笑,楚彦谦顿时觉得背后发凉,他有预感这花清茉此番不是要他帮忙,是要害他。不自觉退了一步,楚彦谦语气微变:“表妹,你何以如此看本世子?”   “表哥不要多问了,脱衣服吧!”花清茉依旧笑得明媚至极,声音也柔媚到了极点。   一听这话,楚彦谦立刻环抱双臂,警惕的看着花清茉,出口便道:“你要对本世子做什么?”   楚菀华被楚彦谦的话弄得哭笑不得,她凝视着他,出声道:“哥,你就别玩了。茉儿说此番作画有些麻烦,时辰不够,你如此这样浪费时间,倒不是在帮茉儿,反倒是在帮玉文君那些人。”   “本世子只是应茉儿之话,表演了一番柔弱而已。”楚彦谦随意一笑,笑容慵懒随意。此时,他望向床边,唇角笑意微深:“在外面看有何意思?不如进来好好看看本世子的身子,如何?”   凌晏溪听到这话,心中一惊,随后快速的离开。她很快便找到了玉文君,将刚才所听这话说与她听,玉文君对于那话也甚是不解,完全料想不到花清茉想要做些什么。不过,她可以确信,论画,整个华朝没有人是她的对手。   两个时辰很快过去,此时天已经暗了下来,天泽湖边花灯燃起,千树华灯光彩照来,月影流水春风含梅,一幅盛世之景油然生成。天泽湖边花灯光芒璀璨生辉,仿佛春日中的花园一般,万花竞相开放,色彩缤纷,姿态万千。   湖中漂着各种色彩的莲花灯,烛火的光芒映衬着莲花优雅大方,愈发让人赏心悦目。水面倒映着周围的花灯,犹如映霞于天,光彩难掩。花灯随波浮动,灯火点点,闪耀动人,犹如一颗颗星辰一般,仿佛自亘古开始,便在水之银河中映发着炫目的光辉,光彩从未落下分毫。   此情此景,莫不敢忘。   此时,天泽湖边设了宴席,华灯之下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因为夜中寒冷,司徒宣便命人在宴席周围燃起了多个炭炉,如此这般,倒也是驱除了不少寒意。   花清茉等人到的时候,宴席还未开始,她坐到白紫箫身侧,随后伸手向一边放着的炭炉取暖。冬日里做这事当真不是人干的,两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她一直未曾停下,如今手已经冻的没有知觉。   过了片刻,花清茉觉得好了很多,便没有再烤火取暖,她的手刚放下,白紫箫的手伸了过来,随后握住了她的手。   这动作让花清茉胸口微微一滞,她转头凝视着白紫箫,华光之下,他的面容仿佛延绵一层温暖柔和的光芒,少了太多太多的冷意。   “看本督主做什么?”白紫箫冷声开口。   花清茉立刻摇了摇头,回道:“没什么,只是看看而已。”说完之后,她便没有再看白紫箫,目光落在他握着自己的那只手上。他的肌肤白如需,美如玉,即使在这样昏黄的灯火之下,却依旧泛着白玉一般温润的光泽,只不过他的左手之上有着一圈牙印。   望着那牙印,花清茉不禁伸手轻轻的抚着,动作温柔至极。   “看着这牙印时,你可曾想过茉儿?”花清茉抬头望着白紫箫,出声询问。   白紫箫对于这话不禁一笑,他看了那牙印一眼,声音凉薄依旧,但似乎多了一点温和:“本督主见着这个,只想着有只不听话的猫反咬主子。”   听着这话,花清茉轻轻的笑了起来,笑容不似平时的宁雅温静,微带着一丝愉悦。她的手微微一动,与他十指相扣,掌心相对。随后,她附到他的耳侧,和他说着与玉文君的比试,以及刚才在宫殿中的事。   待花清茉说完之后,白紫箫略沉思了片刻后,道:“这方法不错,倒是可以用在东厂审理犯人身上,茉儿你又给本督主想了一个不错的法子,本督主会好好赏你的。”   “可是……”花清茉再想说话之时,司徒宣、夜宸雪两人并肩走了过来,而其后跟着司徒信以及司徒袖月。宴中的众人见此,便站起来行礼。   “参见皇上,参见皇后,见过梁王殿下,见过纤羽公主!”   待司徒宣坐下之后,才挥手示意众人起来。此时司徒信与司徒袖月所座之处刚好是在花清茉与白紫箫的对面,司徒信见着白紫箫只是淡淡一笑,而白紫箫也是妖娆一笑回之。   “上元佳节,灯火璀璨,此情此景,朕不忍一人独赏,便以此灯会,将万家灯火之景汇于此处,众爱卿可不要辜负朕的一番心血啊!”司徒宣温雅的笑着,俊美的脸庞在灯火的照耀下,柔和俊秀。他端起桌上放着的酒杯,举了起来,道:“一年之始,以此敬苍天保佑我华朝今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宴席中的人站了起来,又行一礼,随后举起酒杯,与司徒宣共饮宴席的第一杯酒。   饮完这杯酒后,司徒宣让各人自便,而此时夜宸雪望向司徒宣,出声道:“皇上,刚刚臣妾四妹来找臣妾说起一事,据说玉将军府的文君小姐和萧王妃在比试作画,如今刚好画完,想要请皇上慧眼评个高低,可否?”   此话一出,宴席中便是一阵哗然,玉文君的画乃是当世一绝,连画圣都自叹不如。而花清茉的画只是新奇特别,两人此番比试,众人不用多想便能知晓胜者定然是玉文君。   听到夜宸雪的画,司徒宣温和一笑,点头:“朕也很久没有见到四大才女之一玉文君的画,想必画工又精进了不少,快呈上来。”   “是,皇上。”玉文君站了起来,随后走到了众人之前,她双手捧着一幅画卷,一边的太监连忙上前将画卷打开。   那是一幅雪景之画,画上有着一棵凌雪而放的红梅,白雪翩然而落,红梅悄然而放,清雅之中却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幽静之感。天空略显暗沉,极为真实,仿佛再现落雪之景。雪地之上有着一双脚印,脚印延绵至远处,而远方甚至可以看到一模糊的人影。   “好,画工超群,意境悠然,不愧是我朝四大才女之一,当真无愧这才女之名。”   ☆、46嫁对了郎   司徒宣望着玉文君的画,毫不吝啬自己的溢美之词,温雅俊秀的脸上更是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笑意。随后他看向司徒信,出声道:“朕记得皇叔喜欢作画,不知皇叔认为这画如何?”   听到这话,司徒信淡而一笑,目光极为平淡的望着那幅画,道:“论画工尚可,仅此而已。”   司徒宣这话让司徒信脸色有些不好,他刚才如此夸赞玉文君,可是司徒信却如此平淡说了这句话,实在是有些扶了自己的颜面。不过他身为皇叔,身为长辈,而自己身为皇上,身为晚辈,不能因为这种小事就计较起来,否则怕是会被人说成胸襟狭窄。   “皇叔阅历深厚,自然一眼便可看出一幅画的优劣,皇叔既然说了尚可,也就是说文君小姐的画,的确有过人之处。”司徒元佑坐在原位上开口,声音中略带一些笑意。儒雅的脸庞犹如一块绿松石,安然柔和,轩秀俊逸。   如此的话让司徒宣微微一笑,他点了点头,随后望向花清茉,道:“不知道嫂子做了什么样的画?朕对嫂子的画一直深感期待。”   “多谢皇上看中,清茉所做之画在彦谦表哥那儿,有劳表哥现出来给在座众位看看。”花清茉的声音略显清冷,唇角一抹淡雅宁和的笑容,犹如此时天空中的那一抹月光一般。   花清茉的话让楚彦谦不禁一笑,心中对于这表妹不知道是该佩服还是该生气。活了近双十岁月,真未见过如此行事之人,不过兵行奇招,也算是一极好的法子。   “皇上,清茉表妹所做之画有些不适宜女子观赏,不如让在座的女眷都暂时闭目回避一下,不然被吓着了,那可是彦谦之过。”楚彦谦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对着司徒宣行礼说道。俊美的脸庞上有着一丝邪气动人的笑容,那双眼眸仿佛含情的桃花一般,让在座绝一些女子怦然心动起来。   楚彦谦这话倒是让司徒宣越发的好奇起来,他看了看身边坐着的夜宸雪,道:“既然楚世子如此说话,皇后等女子便暂时闭目,静待一会。”   “是,臣妾明白。”夜宸雪率先闭上了双眸。   而此时玉文君上前一步,端庄的行礼:“皇上,于文君所说,没有何种画作不能观赏,况且此番与萧王妃比试,若是文君自己不能亲眼见着,总觉得有些不妥,望皇上恩准文君观赏。”   司徒宣听玉文君这话,倒也觉得在理,两人比试作画,不管所画何物,当事之人怎么能不作观赏?玉文君所说的要求乃是情理之中,他便点头同意。   “准奏!”   此时,楚彦谦从宴席中走了出来,吩咐一边的内侍们抬了两个炭炉过来。此举让人觉得甚为奇怪,但是如今发问又不太好,在场的男子便忍住心中疑问没有说话。   随后,楚彦谦伸手解着自己的腰带,玉文君见此吓的慌忙闭目,而楚彦谦略带调侃的声音传了过来。   “文君小姐此举是不想亲眼赏画了?”   “楚世子说笑了,文君只是有些被吓着了。”玉文君声音略显慌乱,她乃是未出阁的女子,一向知书达理,矜持有度,如今一男子在她面前解衣,她自然有些惊吓。不过这倒是让她想起了凌晏溪先前对自己说的话,越发有些好奇花清茉到底做了什么。   很快,楚彦谦便将身上的锦袍脱了下来,搭在双手手臂之上,只穿着一条白色的褥裤。他的肌肤比女子略暗沉一些,身形略消瘦,骨架均匀,看着倒是挺赏心悦目。   楚彦谦此举倒是让人更加的不解,完全不知这位一向放荡不羁的楚世子如今到底是在做什么?   望着众人疑惑的目光,楚彦谦不禁一笑,随后转身,顿时在座的男子目光微滞。此刻楚彦谦的背后画着一张画,画中暖春三月,桃花飞舞,树下站着一个少女的背影,少女穿着一身素白色的上衣,下身穿着一件淡青色水仙散花长裙,微风扶起她云发飞舞,飘飘然间犹如一朵纷落的桃花一般孤寂优美。画中之景虽然简单,但是画意优雅宁静,让人看着仿佛落入了那春日之中的一棵桃花树下,目光紧紧的凝视着心中那一抹难忘的身影。   孤寂,凉薄,却又带着淡淡暖意。   许是未曾见过在人身上作画,就连玉文君都有一时的诧异,目光全部关注在那画上,并未想到其他。   此时楚菀华淡淡一笑,站起来对着司徒宣行了一礼,道:“皇上,此画是菀华与旻止表哥协助茉儿所成,并不是画在哥哥身上,乃是以银针配以颜料刺在哥哥身上,终生不消。”   如此的话语,让司徒宣轻轻的笑了起来,道:“嫂子果然是次次尽出奇招,你于朕,于座的人的眼前做了三幅画,皆让人大开眼界。不知皇叔对于此画可有何想说的?”   此时司徒宣又看向司徒信,温雅的脸上,一如笑容温静。司徒信目光凝视着那画,点了点头:“画工寻常,画意尚可,不过用尽了心思,不错。”   “话虽如此,不过楚世子也太疼萧王妃这位表妹。竟然在身上刺上这终生不消的画,要是本王怕是万万做不到的。”司徒映唇角笑意微深,话语更是别有深意。他端起手中的酒杯,突然对向白紫箫,道:“本王终于明白九千岁为何和萧王妃成亲一月都安然无事,原来二位井水不犯河水。九千岁寻九千岁的乐,萧王妃自也有自己的乐趣可寻。本王在这儿敬二位一杯,祝二位继续各寻各乐,相安无事。”   司徒映这话说的如此明白,谁都能听出他话中深意。况且,白紫箫是宦官,花清茉为其妻,如今花清茉与一向以风(feng)流命名的楚彦谦走的如此近,加上司徒映那话,倒真是让人容易误会花清茉与楚彦谦有着什么。   对这话,楚彦谦只是微微一笑,不作任何言语。毕竟他只答应般花清茉此事,可未答应她别的,不想说话浪费口舌。况且,如今这状况如此有趣,他何必说话解释扰了这有趣的场面呢?穿好衣袍,楚彦谦不同声色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倒了杯酒,准备好好的看戏。   而此刻,白紫箫端起酒杯,金色的护甲划过,声音略显幽沉,而他的唇角笑容华美依旧,妖娆无双。随后他看向花清茉,道:“本督主不在的这些日子,你过的相当多姿多彩啊!”   “的确如此,茉儿这几日就呆在府中望着那些各色绫罗,也勉强算是多姿多彩。所以,茉儿着实奇怪,雍亲王爷怎么会说茉儿寻乐?不过王爷大概只是说着玩笑,茉儿不会当真。只是此等之事还望王爷不要再提,茉儿已为人妻,心中眼中只能一人,天下男子千千万万,茉儿却辗转立于九千岁身侧,想必是老天恩赐,茉儿也必当不负天之恩泽,与九千岁两人琴瑟在御,莫不静好。”花清茉清声说道,语调平缓得体,一派大方之态。   如此之花让司徒映双眉一拧,表情微显不悦。他倒是料想不到,一年前那个小丫头,如今说话如此张弛有度,进退有则。既驳了自己的话,又没有让自己太为难堪。不过人家都给自己台阶下,自己若是再多说什么,也倒是有些不对了。   “听萧王妃如此说话,本王倒觉得你和恒世子妃上错花轿一事,着实是老天的安排。不过你们二人也算是有幸,错上花轿,却嫁对了郎。”司徒映微微一笑,随后饮下手中的酒,目光之中有着一丝暗沉至极的光。   此话在花清茉听来,倒是觉得很好笑,她哪是上错花轿,那花轿明明就是为她准备的。这几日在萧王府,她闲着无事看了萧王府给宁郡王府的聘礼账单,多的有些诡异,比西王府的聘礼多了三倍不止。   这根本不可能是给花姒锦的聘礼,明明就是给她的。所以,在自己向白紫箫提议娶花姒锦后,他必然就已经吩咐了所有人这所谓上错花轿之事。而自己竟然一直被蒙在鼓里,当真是太为信任白紫箫,才会至此。   “只顾着说话,朕倒是忘了皇后等人还闭着眼睛,都睁开吧!”司徒宣无意看到身边闭目的夜宸雪,轻笑了一声开口。   听到他的话,周围的人都睁开眼睛。此时夜宸雪望着司徒宣,端雅一笑,道:“刚才萧王妃的话,我们都未见着,不知道皇上认为文君小姐和萧王妃谁人更胜一筹?”   此话一出,司徒宣微微沉思了片刻厚道:“论画工还是玉将军府的小姐略胜一筹,不过萧王妃也差之不多,两人也算是平分秋色。”   如此的话语让花清茉微微一笑,不作任何言语。果然,兵行奇招是对的。   而玉文君,目光中有着一丝的不服气。她的画工如此的高超,司徒宣却说自己与花清茉平分秋色,这让她如何能够接受。况且,花清茉的画比她相比着实差了太多,不过是因为太为新奇,才会得人赞赏罢了。   越是如此想,玉文君便厌恶花清茉。她略长的指甲嵌入肉里,疼痛传来,她的双眸更加深沉,掩盖了一抹冷寒。   ☆、47死在他手   宴席结束之后,所有的人便在天泽湖边赏灯。各式的花灯在夜中光彩华溢,美丽的光泽落了下来,让人觉得仿佛落在银河之中。天泽湖的阶梯边,有不少人在放河灯,一点点光芒落下,越发的璀璨。   花清茉坐在一边的巨石上,花彧卿躺在她的腿上数星星,她身后坐着楚菀华,至于花旻止则是站在一边,而楚彦谦则是和一些闺秀们说话。   宴席结束之时,白紫箫与其他人一起陪着司徒宣赏灯。不过,他知道她最近回宁郡王府住,也说了晚上会去陪她。和白紫箫表明心意之时,她并未问他对自己的感情,不是不敢问,而是她很清楚,白紫箫对她有些情意,只是不及自己对他罢了。她心知如今就算是问了,也得不到她想要的回答,还不如不问。   “姐姐……”花彧卿叫了花清茉一声,但是她并未应自己。   “姐姐……”花彧卿又叫了一声,伸手拉着花清茉的衣服。   此时,花清茉才回过神,低头望着花彧卿,浅浅一笑,温和的问道:“怎么了彧卿?叫姐姐何事?”   “姐姐,好无聊,我们能不能回宁郡王府?”花彧卿看着花清茉,小脸之上满是不耐烦。毕竟只是个孩子,上元节如此热闹的日子,他必然是在外面那般喧闹之地才会开心,而如今在宫中赏灯说话,他自然不喜。   “要回去也得等皇上发话,知道吗?”花清茉伸手抚着花彧卿两鬓的长发,目光之中尽是温柔。她虽然没有真正的兄弟姐妹,但是她会当一个好的姐姐。   听花清茉这般说,花彧卿只得叹了一口气,小脸看起来极为的泄气。随后他坐了起来,抱住花清茉的手臂,道:“姐姐,给彧卿说故事打发时间可好?”   “好,姐姐和你说些姐姐听过的故事。”花清茉淡淡一笑,伸手抚平刚才花彧卿因为躺着弄乱的发。   坐在她身后的楚菀华听到这话,立刻移到了花清茉的另一边,笑着道:“茉儿,也说给菀姐姐听听吧,我也与彧卿一般觉得无聊。”   “茉儿知道了。”花清茉只是笑着,随后准备向花彧卿和楚菀华,说她前世听过的几则略有深意的爱情故事。   第一个是前世是谁埋了你,说这故事时,花旻止坐到了一边,似乎也在听着。很短一则故事,但是说完之后,楚菀华和花旻止的脸色都有些沉寂。   “前世埋葬,今生相许,总觉得让人感触颇深。”楚菀华声音有些幽静,她的目光望向前方的天泽湖,眼眸中映入花灯点点,但是却仿佛暗了下来不见一丝的光泽。   “这似乎和师父说过的前生债、今生还很像。”花彧卿虽然还小,但是极其聪明,倒是也能听出自己的一分见解。   至于花旻止,并未说话,只不过看着平日里沉静了很多,想来也是从这故事中感触良多。   见这三人表情与刚才不同,花清茉微微一笑,精致的脸庞在灯火的照耀下,宁和柔美。她伸手拍了拍彧卿的头,道:“算了,茉儿不说这种故事,换鬼怪故事吧!茉儿比较拿手。”   “不用了,你上次在春秋围场说的故事让我做了好几日噩梦,我实在不想再睡不踏实。”楚菀华听到花清茉的话,立刻出声拒绝。她的头靠在花清茉的肩膀上,轻声道:“茉儿,菀姐姐好累,让姐姐靠一会。”   “好。”花清茉看了一眼楚菀华,从她的脸上,花清茉看到一丝的疲累与难受。如此倒是让花清茉想到那日楚彦谦说过的话,他说楚菀华心中记挂着多年前送她狐裘披风的少年,却对地位尊贵的安亲王嗤之以鼻。刚才自己所说那故事,必然是触及到了楚菀华,她才会突刺的。   其实,花清茉倒觉得楚菀华嫁于司徒元佑倒也不错,至少司徒元佑人品出众,相貌堂堂,两人更是自小就有百年之盟。   虽说心中有着念想很好,但若是一直守着一个虚幻的影子,这一生中的形形色(se)色之美景,楚菀华怕是都无心去赏。   过了一会,花清茉听到楚菀华均匀的呼吸声,伸手想要去将她的头往自己的肩膀上靠一靠。但是她的手还未触到楚菀华时,一滴水滴落到她的手上,微热而又湿润。   顿时,花清茉的目光沉寂下来,手也放回了原处。   夜渐渐的变深,司徒宣派人传来口谕之后,天泽湖的人便都准备回府。回到北院,花清茉先是梳洗了一番,之后便坐在罗汉床上看书。她知道白紫箫怕是要子时之后才能回来,便让相思和华絮先回去休息。   房间中的烛火温和宁静,落在花清茉的脸上有着无法诉说的柔美静然。房间中安静至极,唯一能够听到的便是翻页的声音。过了片刻,花清茉正准备站起来倒杯水的时候,房门被推开,穿着一身月白色锦袍的文景走了进来。   “夜半来此,你怎么连门都不敲?”花清茉望着文景,微微一笑说道。   文景看了她一眼,唇角的笑容优雅高贵,犹如墨玉一般温和的眸子看着犹如蓝天白云一般高远。他凝视了花清茉片刻,随后身影猛然的到花清茉身侧,快速的将她身上几个大穴封住。   这动作让花清茉微微一愣,很是不解的望着眼前的人,道:“文景,你这是做什么?”   “抱歉了清茉,我也是奉命行事,如今带你去一个地方。”文静说完,横抱起花清茉,随后以一种极为诡异的速度在房间中消失,连一直守在周围的南华和南绝都没有发现。   夜中而行,花清茉的身子不能动弹,内力更是文景封住,只能看着文景,心中疑惑不已。文景与白紫箫应该是很好的朋友,为何此时要如此对自己?而且,他到底要带自己去何处?   大概过了两刻钟,文景停了下来。此时两人深处皇宫之中,周围侍卫来回巡逻,而文景身影犹如鬼魅一般,即使是从侍卫前放而过,也不得被发现。   很快,文景停了下来,花清茉虽然身子不能动弹,但是却能看到上方宫灯之下那三个大字——含元殿。这是司徒宣与朝臣议事之处,连皇后都不得私自靠近。如今文景将自己带到此处, 花清茉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文景,你带我来此,到底所为何事?”花清茉看着面前的文景,一向平静安然的脸庞上有着一丝的波动。对于其他人,花清茉并未有任何害怕,因为那些人就算能威胁到她,她也能够解决。但是对于文景,她不是畏惧,只是觉得这人太过出众,出众的有些诡异。而且,她可以确定,文景将自己带到含元殿,必然不是一件好事。   “清茉,见着紫箫有你陪伴,我很高兴。只是,我如此想,别人不是。今夜,我奉命将你带到此处,让紫箫亲手了结你。他如今在和司徒宣商议政事,你若是此时出现,必然会被认为成奸细。紫箫就算不想对你动手,司徒宣也不会放过你,而他必然会遵司徒宣之命。”文景儒雅清俊的脸庞上有着一丝的笑意,目光更是淡薄如云,看不到一点的异样。   听到这话,花清茉心中一惊。她从未想过文景带自己来此处,是为了这样的事情。目光望着上方含元殿三字,花清茉目光微沉,道:“文景,我不能死,放我离开。”她父仇未报,宁郡王府未毁,也未与白紫箫两人好好的相处过,她不要死在这儿,也不能死在这儿。   “抱歉,清茉,那人的命令我不能违抗。即使紫箫会怪我,我也只能如此。”文景略带的歉意的说道,他凝视着花清茉,道:“紫箫七岁进宫,一直都是孤身一人,能够遇见你也算是他的幸运,不过你与他缘分终究是太浅了。”   文景的声音听着有一丝的叹息,但是在花清茉听来却是百味嘈杂,酸涩疼痛。她刚发现自己喜欢白紫箫,白紫箫刚应了她的情,便可能会阴阳相隔,她难道真的不能活的幸福、活的自由些吗?   华清宁时的自己得不到自由,得不到幸福,活在疼痛实验和阿谀奉承的任务之中。   花清茉时的自己刚触到自由,刚得到幸福就要消失,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清茉,只盼来生你和紫箫能够再次遇见,了这一世情缘。”文景说着便将她带到了含元殿中,含元殿外有着很多侍卫,但是殿门却无一人。文景将花清茉放在大殿外的窗户边,随后从身上拿了一个面具给她戴上。   “以防万一紫箫下不了手,更或是违抗司徒宣之命,我给你换张脸,便不会有这万一了。”文景看着花清茉,目光一如的清雅如云。他的目光看向灯火通明的含元殿,温声道:“如今你已难逃,有什么遗言留给紫箫可以说与我听,我帮你转达。”   听到遗言两字,花清茉目光微沉,此时已经不知能说什么。刚才她还抱着白紫箫对她一丝情意,可能会下不了手。而如此,用着别人的脸,他怎么可能会手下留情?   死在自己喜欢之人手上,这感觉还真不像小说电视中所说的那样幸福。   悲哀而又难受,绝望而又无助,心痛的难以复加。   ☆、48她是臣妻   花清茉轻闭双眸,止住眸中即将落下的泪,不作任何言语。过了片刻,她睁眼注视着眼前的文景,目光平静至极,声音更是与往常完全无异,听不出一丝临死的害怕畏惧:“文景,我死后劳你让紫箫杀了你,为我陪葬,让他帮我报父仇,保护云王府。”   “没有其他可说的?”文景倒是有些诧异花清茉此时的话,毕竟一般女子在此时绝不会说如此之话。这花清茉能够被白紫箫看上,或许是因为两人有些相似,但是白紫箫对她至此,绝不仅仅因为此处,这花清茉的通透睿智,临死不惧,聪慧绝伦,每一样或许都是白紫箫留她在身边的理由。   可惜日后,她没有机会留在白紫箫的身旁了。   文景的问话,让花清茉微微一笑,并未再说其他。她虽然还想说让白紫箫不要再娶别的女人,不过转念想想,他不会的,绝对不会。   见花清茉如此这般,文景唇角笑容加深,犹如墨玉一般温润的眸子幽沉至极,他点了点头道:“反正我活不过二十五,为你陪葬也无事,至于云王爷的仇,我会转告紫箫。”   文景说完,便伸手点住花清茉的哑穴,向后退去。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不会让露出一丝的纰漏。待他隐藏好后,手中一枚铜钱猛然而出,犹如利刃一般泛着冷寒之光,快速的落在花清茉此刻所站之处。   突兀的响声惊动了殿中的白紫箫与司徒宣,两人同时看向外面,司徒宣一直温雅平和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杀意,他看向白紫箫,声音冷漠的道:“无论是谁,杀无赦。”   “臣明白。”   白紫箫步伐极快的走出含元殿正殿,到了外面,他瞬间便注意到了站在那里的人,对于此他并未想太多,直接出掌而向。   而此时,在暗处的文景,手中几枚铜钱急速而出,解开了花清茉的穴道,更是以内力将她推向白紫箫。如此这番动作,让花清茉有些想笑,文景当真是做事一丝不漏,完全将什么都算计在里面。他根本没有给白紫箫下不了手的机会,只是直接让他一无所知的杀了自己。   如此之人,当真是可怕至极。   两人距离渐进,强劲的掌风让花清茉的长发微扬,一阵轻灵的铃铛声突然响了起来。顿时,白紫箫双眸微动,视线急转往下,望着花清茉胸口佩戴的紫色铃铛,毫不犹豫的收回内力。   如此动作等于自伤,白紫箫身体中内力倒行,整个人有些不稳的退了两步,唇角鲜血流了出来。   文景未料到白紫箫突然如此,心中一惊,但是从他收回内力这点便可知晓,白紫箫已然发现眼前之人是花清茉,才会不惜损害自己不愿伤她。如此情景让文景目光一沉,手中的四枚银针束起,快速的击向花清茉。   此时之况,只要花清茉去死便可,是不是白紫箫亲自动手已然无所谓。   银针之声传来,顿时,白紫箫的目光横向文景所在之处,眼神冷寒如夜,无情似刃,他快速的上前搂住花清茉,披风猛然的一动,将四枚银针打落在地。   如此强行运功让白紫箫身体中的内力愈发紊乱起来,身子极为不稳的站立着。花清茉完全未料到会如此,伸手快速的拿下脸上的面具。随后她抬头看着白紫箫,张唇想要说话,却发出一点声音。   见此,白紫箫知道她被人点了哑穴,快速伸手替她解开。妖冶华美的容颜上有着一丝的凝重,他望着她,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文景要你错杀茉儿,便将茉儿带到此处,你没事吧?”花清茉抬手擦着白紫箫唇角的血,心中有些急切。   含元殿外的烛火明亮至极,落在白紫箫的脸庞上,映衬他的肌肤越发的白,犹如白雪一般,白的诡异而又恐怖。而原本暗红色的唇,此时涂抹上了一层鲜艳的血液,妖冶至极,潋滟着极为鲜丽的光泽。   白紫箫听到花清茉的话,心中已然知晓一切,他望向刚才银针发出之处,目光冷寒漠然,他的手紧紧的搂住花清茉的腰,心中微动。   若不是掌风拂响了他送花清茉的铃铛,让他听到了声音,认出了她,此时他抱着的应该只是一具渐凉的尸体。自那日白雪之中,花清茉握住他的衣角,她的一切便在自己掌控之中,可是刚才,他差点亲手杀了她。   “我没事,茉儿。”白紫箫微微俯身,在花清茉的耳边开口,声音是他惯有的凉薄,可是却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花清茉从未觉得听过白紫箫如此唤自己,心中欢喜,可是却又有种后怕。她搂住白紫箫,双手有些颤抖,声音之中带着一点脆弱:“我好怕你杀了我,怕到极点。”花清茉心中害怕,即使是前世那痛苦的让人想要自杀的实验,她都未曾有过这种感觉。她甚至也自杀过,也从未怕过死亡二字。   而这是第一次,她怕死。她怕死了之后,便不能长伴白紫箫的身侧。   “有本督主护着,没有人可以杀了你。”白紫箫的声音恢复如初,凉薄冷寒,不带一丝的温意。他一手搂着花清茉的腰,将她紧抱在怀中,一手附在她的发上轻轻的抚着。身体中胡乱窜行的内力让白紫箫脸色差到了极点,但是他却没有丝毫显露出来。   因为,她在怕。   此时,久不见白紫箫进殿的司徒宣从正殿中走了出来,白紫箫见他走来,便松开了花清茉,握住她的手。   见花清茉在此,司徒宣有些诧异。随后他的目光冷了下来,望着白紫箫身侧的花清茉,浓深的双眸仿佛利刃一般无情嗜杀,随后他拔出腰间的佩剑,扔在了地上,道:“义兄,朕的命令是无论谁,杀无赦,用这剑杀了清河郡主。”   白紫箫没有立刻说话,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地上横放的那把剑。随后,他唇角微微扬起,笑容华丽妖冶,潋滟着如同雪花一般精致美好的光泽,越发的妖冶艳丽:“皇上,茉儿不是谁,她是臣妻。”   花清茉顿时握紧了白紫箫的手,胸口之处仿佛被溢满了一般,有些无法控制。她不是谁,只是他的妻子而已。   听到白紫箫这话,司徒宣脸上的表情越发的冷寒,他有些发怒的看着白紫箫,道:“为了这样一个女人,义兄就要违抗皇命吗?杀了她,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朕都可以赐予你,何必为了一个花清茉与朕生出芥蒂?”   如此的话语只是让白紫箫唇角的笑容更加幽深华丽,灩丽若妖,他伸手扶起前方垂落的墨发,纤白的手指映衬着漆黑的长发,妖邪至极。随后他吹了吹自己的墨发,手适时放下,动作表情妖华至极:“自臣御前侍候皇上开始,就一直都在违抗皇上的命令,多年下来已不知多少次,如今再多这一次并无差别。况且,臣是宦官,要那么多女人作何?臣只要花清茉。”   “放肆。”白紫箫的话让司徒宣愈发的生气,他看着白紫箫,目光冷寒无情:“义兄可要想好了,你以往违抗朕令,都是因为朕纵容于你,不与你计较才没有问罪。如今,花清茉在含元殿外出现,必然是来偷听你与朕的谈话,其心剖测,朕若是放了她,后果不堪设想。”   “臣相信她,她绝不会做对不起臣的事,皇上若是信臣,就当此事未发生过。”白紫箫目视司徒宣,笑容未曾落下。   司徒宣从未见白紫箫一人偏护成这样,心中愈发的厌恶花清茉。他将丢到地上的那把剑捡了起来,递向白紫箫,道:“义兄,朕不想威胁你,即使义兄相信花清茉,但是朕不信,朕宁可错杀一万,不会放过一人。义兄若是不杀花清茉,朕心难安,而这东、西二厂之主便要换人。”   此话一出,花清茉当场愣住,为了要让白紫箫杀自己,司徒宣竟然要如此行事,当真有些荒唐。白紫箫能够权倾朝野,令百官闻风丧胆,全部是因为他手中的东西二厂,若是东西二厂易主,那么白紫箫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那些被白紫箫压制的官员必然会对他不断的迫害。日后之况,花清茉有些不敢想象。   脑中回想起百里予澈所说之事,花清茉目光一沉,眼神越发的幽静。为了白紫箫,她要寻到鬼谷地图,找到可以制造出死亡军团的秘药,她不会再让别人威胁到她和白紫箫。   花清茉如此想着,身子越发的靠紧白紫箫。这动作让白紫箫误以为她怕冷,便伸手将她揽在怀中。   白紫箫身上惯有的沉香气味与花清茉身上携带的花香,渐渐融合,气味似乎能够驱走这冷夜中的所有寒冷。   见白紫箫一直沉默不语,司徒宣再次开口,声音之中有着提醒:“义兄,一个花清茉而已,不值得义兄放弃东西二厂,义兄可要想仔细了。”   ☆、49结婚戒指   “的确要想好了。”白紫箫凉声应道,唇角笑意愈深。随后他揽着花清茉上前,从司徒宣的手中拿过那把剑。   这动作让司徒宣脸上的笑容舒展开来,表情也温和了不少。果然,如他所料,白紫箫绝对不会放弃手中的权势。   “皇上真的以为除了臣之外,别人能掌控住东西二厂吗?”白紫箫冷声的开口,随后手中的握着的剑便被他以内力化为了粉末。如此之举,让他身体中的内力愈发乱行起来,但是从他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的异样。   白紫箫此番的动作话语当真是触怒了司徒宣,他望着两人,表情冷杀无情,目光更是寒冷至极。白紫箫所说之话,他何尝不知?只是如今被他如此反抗,他天子威严何在?   “皇上,臣还有事,先告退了。”白紫箫对于司徒宣的怒火熟视无睹,揽着花清茉便往外去。走了几步之后,白紫箫停住脚步,唇角微扬,道:“皇上,你既然都说不要因为茉儿和臣生出芥蒂,那就请皇上忘了今夜这事。臣会一如当初,忠于皇上。”   说完,白紫箫便揽着花清茉离开。司徒宣望着两人的背影,杀意未减。   到了外面,白紫箫的唇角有血慢慢流出,脸色看起来比之前更加苍白。此刻他的体中内力乱行,急需运功疗伤才可。   楚向白等人带着锦衣卫一直守在含元殿外,在白紫箫出来之时,便快速的迎了过去。当看到花清茉时,皆都一愣。毕竟含元殿就连皇后不能随意乱入,更别说花清茉。而且,他们可以确定,花清茉不是与白紫箫一同进去,那她是何时进去的?   虽然满心疑问,但是楚向白等人并未多说什么,而是跟着白紫箫回到了紫薇宫。进了正殿之后,白紫箫吩咐了一声所有人不许打扰,便与花清茉直接进了正殿之中。   关上门后,白紫箫唇角的血流的更多。花清茉抬头望着他,伸手帮他擦拭着鲜血,目光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担心和歉意:“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才会受伤的。”   听到这话,白紫箫看向花清茉,漆黑如海的双眸浓此时的夜空一般,幽深的望不到边侧,他伸手握住花清茉的手,冷声道:“本督主答应过你,无论你做什么大逆不道之事,都会护你。”   声音传出,花清茉清茉觉得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不停的撞着,呼吸似乎都忘记了,她望着白紫箫绝艶的五官,望着他唇角血的痕迹,唇角微微扬起,声音柔和:“紫箫,茉儿真的很庆幸嫁给你。”   “本督主倒是觉得娶你吃亏了,尽惹麻烦。”白紫箫唇角微扬,笑容从未落下的妖媚。他拿下花清茉的手,出声道:“本督主要运功疗伤,你去睡觉,等你睡醒便没事了。”   “茉儿帮你。”花清茉握紧他的手,目光之中尽是坚持。“你那日说曲公公内力与你所修炼的内功不同,所以你不能要,那话是骗茉儿的对不对?你只是不想茉儿将内力给你之后,自己没有内力对不对?”   对于花清茉的问题,白紫箫并未回答,只是拉着她的手走到了正殿里方。两人走到一品当朝造型的烛台前停下,白紫箫伸手按住鹤的眼睛,卧榻立刻移向一边,原本的地面向下出现了一道阶梯。   密室?   花清茉未曾想到这紫薇宫中竟然也有密室,而且白紫箫如今这时候打开密室,想必是要进密室中练功疗伤。果然,白紫箫直接拉着自己走下了阶梯。   那是一间密封的石室,并未摆放他物,只是在密室的中央有着一块散发着寒气的晶莹通透的石头。   “这是寒玉石乃天下至阴至寒之物,练功时可助人迅猛精进,受伤时亦可助人疗伤。曲公公的内力乃是至阳内力,而本督主的内力乃是至阴内力,两者相抵相触,所以本督主才不能要你的内力。”白紫箫出声说道,随后他坐到寒玉石上,目光看向花清茉,道:“你不是要给本督主疗伤吗?还不上来。”   “嗯。”花清茉应了一声,随后快速的坐到白紫箫的身后。她运起内力,传入白紫箫的体内,犹如白紫箫一直对她做的那般。   两人静坐在寒玉石上,周围寒气慢慢升起,在他们的身侧浮动。寒气缭绕,朦胧模糊,两人的身影看着似乎都极为飘渺。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白紫箫身体中乱行的内力也渐渐平稳了下来。与花清茉所受的内伤不同,他是因为强制收回内力至此,虽然内力紊乱,但是平息下来便无大碍,修养几日便可。   两个人同时收起内力,花清茉望着白紫箫的背影,随后靠了过去,双手紧拥住他。   “让我抱一会,紫箫。”花清茉声音轻柔至极,脸埋入白紫箫的后背没有再说话。   白紫箫俯首望着身前的那双手,目光幽深如海,却似乎有着浅柔的波动。他任花清茉如此抱着,未曾拒绝,也未曾说一句话。   过了很久,花清茉松开白紫箫,而白紫箫也转过身面对着她。两个人目光相对,平缓幽静,但是却又多了一些什么。   “茉儿出去之后便回宁郡王府,你这两日好好休息,晚上不必去宁郡王府陪茉儿。”花清茉首先开口,目光之中宁静依旧。   白紫箫微微俯首,注视着花清茉,目光沉寂幽深,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凉声道:“这几日无什么大事,本督主陪你去宁郡王府呆几日。趁着这时间,好好教教你武功,免得你浪费这一身内力。”   “你是怕文景再对茉儿不利对吗?”花清茉听到白紫箫的话,便知他话中深意。她靠近白紫箫,目光专注的看着他。随后,花清茉轻轻笑了起来,笑容温和,却有着掩饰不了的高兴,她将头靠在白紫箫的肩上,道:“谢谢,紫箫。”   这一声谢谢,有着感谢,有些感情,更有着她对于白紫箫的信任与依赖。   此时,白紫箫低头看了花清茉一眼,随后从腰间的锦袋中拿出了一个锦盒。看到那锦盒时,花清茉愣了一下,她从白紫箫的手中接过锦盒打开,里面放置的是一对白玉雕云纹戒指。   隔了这么长时间再见这对戒指,花清茉心中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她抬头看了白紫箫一眼,道:“听方姥说,这是五十年前天下第一美人锦瑟之物,茉儿着实未曾想到会落在自己手中。本来是作为贺礼送于你,不过如今想想成亲之前,茉儿真觉得自己太笨了,竟然一点都未察觉不对。”   “你早说要嫁于本督主,本督主自然不会让你食言的。”白紫箫拿起那小的白玉戒指呆在花清茉左手的无名指上,戴好之后,白紫箫握住她的手认真看着,道:“一直觉得你手上少了些什么,如今戴上这玉戒,倒是极为好看。”   “是吗?”花清茉看了看自己手上白玉戒指,随后将剩下的那只拿了起来,她将白紫箫左手无名指上的护甲拿掉,帮他戴上戒指,道:“这是一对玉戒,我们夫妻二人一同戴着才好看。”   说完之后,花清茉不禁笑了起来,她总觉得这像是自己和白紫箫的结婚戒指。目光的余角望向他,花清茉看到白紫箫的目光中凝聚着一点温意,就好似是冰融化了一角,千里之路踏出了第一步。   两人在密室中又呆了一会,到外面时,已经是第二日的午时。两人在紫薇宫沐浴之后才准备出宫,在路过天之垣时,花清茉的目光微沉,而白紫箫只是冷漠至极的走过而已。   两人离开之后,文景走到殿门之前,目视着两人的背影,淡淡一笑,道:“泾原,西辛。”   声音之后,瞬间,两个个黑衣男子便跪在的文景面前,恭敬而又虔诚的出声。   “主子,有何吩咐?”   文景笑容温润宁静,犹如此刻天空之中的暖阳一般,柔和至极。温润的双眸越发的漆黑如墨,幽沉深邃:“泾原,西辛,你们去华朝与东圣国边境,准备迎接玄潇,他已经接到了那人的命令,很快便会赶到华朝来。你们带着我的信物去,他自然会明白的。”   “主子所说的是不是去年八月被封为摄政王的楚玄潇?原先东圣大司马。”泾原一听到那名字不禁出声问道。   听到泾原的话,文景低头看了他一眼,笑着道:“你连华朝的王爷都不知姓名,怎么会知道玄潇的事?”   “主子说笑了,泾原只是有些钦佩摄政王,凭借赫赫战功爬到东圣摄政王之位,这不是简单一人就可以做到的。”泾原声音恭敬回道。   “是他,他的确不简单。”文景出声回答,随后别有深意的一笑:“我估计玄潇就算没有那人的命令,也会亲自来华朝一趟,毕竟他和紫箫两人也有不少年未见了,作为兄弟,太久不见似乎并不是好事。”   紫箫,玄潇若是来此,好戏怕是要不断了。你的花清茉,不知道经不经得起他的折腾?   ☆、50带人搜查   回到宁郡王府后,白紫箫让锦衣卫守在北院周围,不许人随便进入。未免花染歌和花彧卿不便,花清茉便让两人搬出去,住到花旻止的旻院。而北院原先的下人,也全部离开,只留有相思、华絮两人。   回到房间之后,花清茉便倒了香精帮白紫箫按摩,许是这几日他一直睡得不好,所以很快便睡下,花清茉也就没有在打扰他。坐在卧榻边,花清茉凝视着白紫箫,眼神柔和,随后她望见白紫箫披散在卧榻上的墨发,又看了看自己胸前垂着的青丝,唇角一勾。   从梳妆台的抽屉里,花清茉拿出一把剪刀,从两人的发上各剪了一缕。剪好之后,她将两缕长发绾在一起。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花清茉望着两人绾在一起的发丝,不禁一笑。随后拿出一个月华锦绣缠枝莲纹小锦袋,装入其中,戴在脖颈之上。   此时,相思端着燕窝走了进来,花清茉见着便向她使了个手势,相思知其意思立刻退了出去。之后,花清茉站了起来,走到卧榻边将白紫箫身上盖着的锦被掩了掩,步伐轻缓的出去,免得吵着白紫箫。   到了外阁,花清茉坐下之后,相思便将燕窝端给了她。接过那青瓷兰花小碗,花清茉刚喝两口,外面便传来了声音。   “花清茉,你给我出来,躲在里面算什么。”   “出来,花清茉,快出来。”   听到这声音,花清茉不禁一笑,随后吹了吹燕窝,快速的喝了下去,免得浪费。喝完之后,花清茉轻轻擦拭着唇,目光之中有着淡泊如水,凉静如风的笑。   比她想象的要早,这花弄影和花晗汐还真是沉不住气。   “相思,我晚上想吃鱼,你去吩咐一下厨子。”花清茉说完便站了起来,随后走到了外面。今日的天气倒是出了奇的好,日光极暖,落在身上温和至极。花清茉穿着的绛紫素面兰花交领小袄,素净宁雅,上面无繁复的花纹,只用极小的玫瑰石配以红黄两色绣出朵朵胜放红梅,清雅间添了艳色。   走到北院院门处,花清茉吩咐锦衣卫开门,随后走了出去。此刻花弄影、花晗汐、与莺歌三人站在北院门前,身后跟着不少下人。见着花清茉出来,花弄影和花晗汐的脸色浮现出无法诉说的怒气,正欲说话时。莺歌拉住两人,道:“还不给萧王妃行礼!”   “母亲……”花弄影和花晗汐同时出声,看着莺歌的脸上有着无法诉说的不解。她们如今是来向花清茉讨回公道,为何要向她行礼?   “萧王妃地位尊贵,你们这是不尊礼节吗?”莺歌望着花弄影和花晗汐,话语中带着训斥。   听到这话,花弄影和花晗汐同时瞪了花清茉一眼,然后极为不情愿的向花清茉行礼:“见过萧王妃,萧王妃安!”   “刚才听五姐六姐直接唤清茉名讳,如今又叫萧王妃,清茉真不知两位姐姐是尊清茉还是其他?抑或是在你们的心中华朝的礼节不值一提?”花清茉清声开口,声音平缓幽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质问。   此话让莺歌微微一愣,花清茉对于此一向不在乎,即使有过冒犯,她也只是一笑而之。如今突然抓着这不放,着实出乎她的意料。默了片刻,莺歌出声道:“萧王妃见谅,昨日影儿、汐儿宫中失仪,心中自是郁结未抒,若是因此冒犯了萧王妃,还望王妃看在同父而出,饶恕她们。”   同父而出?   此话让花清茉心中冷笑起来,她与花弄影、花晗汐有这个关系吗?不过在世人眼中,倒的确是如此。   “骊夫人都这么说了,清茉也就不说什么,两位姐姐不必多礼。”花清茉淡淡的说了声。   花弄影和花晗汐起身之后,目光冷视着花清茉,其中尽是怒意。此刻,莺歌微微上前,道:“萧王妃,昨日在宫中之事妾身有所耳闻,但是影儿、汐儿乃是妾身十月怀胎,辛苦养大的女儿,对于她们妾身甚是了解,昨日那种失礼之事,她们万不会做,此事必然有所蹊跷。”   此话让花清茉淡而一笑,笑容静凉如水,她目光平静至极的望着莺歌,道:“骊夫人,清茉也万万不相信两位姐姐会如此不知分寸,可是事已发生,由不得清茉不信。”   “花清茉,你不要说话说得这般好听,昨日你碰到我的手后,我便觉得有股热力传来,之后便模模糊糊,等到清醒之后,已经做了那般失仪之事,必然是你从中使了什么巫蛊之术?”花弄影怒视着花清茉,出声说道。昨日回来之后,她细想了当时在天泽湖边的场景,越想越觉得此事与花清茉有关系。之后,她询问花晗汐,两人状况出奇相同,必然是有人从中作梗至此。   花弄影这话倒是让花清茉一愣,此番状况她都发现了,倒也是长进了不少。不过如今事已至此,她就算发现什么,也寻不到证据,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影响。只是,她们两人经过昨日之事,怕是没有什么青年才俊愿意上门提亲。   “五姐说话可得分寸些,华朝虽说民风较为开放,但是这巫蛊之术朝廷已经严令禁用,用者格杀勿论,五姐难道以为清茉会违背朝廷严令,行如此荒唐之事吗?”花清茉看着花弄影,声音清冷的问道。   “虽说严令禁用,但实则用否无人知晓。花清茉,你若是坦坦荡荡便让我带人进你北院一搜,有没有自会知晓。”花弄影凝视着花清茉,目光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认真。   听见这话,花清茉微微一笑,摇头:“不行。”   见她直接拒绝,花晗汐立刻怒视着她,道:“怎么?你心虚了?怕做了之后被我们发现。”   “清茉可以给你们搜,不过九千岁在里面休息,你们若是敢搜,清茉也就不拦着了。”花清茉说着,退向一边,纤瘦的身影在日光中显得亭亭玉立,优雅高贵。   对于花清茉的话,花弄影三人都有些沉默,随后花弄影望向花清茉,道:“我们可以先搜他处,不打扰到九千岁即可。”   “这倒也是可行。”花清茉轻轻一笑,目光微深。虽然这事是她做的,可是并没有用什么巫蛊之术,所以就算她们进去搜也搜不到什么。只是,她倒是不相信花弄影她们只是进去搜查,不做其他的事。   花清茉快速的用异能看向眼前的花弄影、花晗汐以及莺歌,虽然看到的只是三具人骨,不过花晗汐隐于宽大袄袖中的右手抓着一物,乃是一人偶。此等发现让花清茉有些想笑,果然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即使她们找不到证据,也要弄出个证据来。   之后,花清茉又看了看她们身后的下人。花弄影和花晗汐两人同时失仪,证据至少也需两个人偶才可。很快,花清茉便在一婢女的身上看到相同的人偶。   顿时,花清茉有些想笑,自己穿越过来之后还留着这异能,当真是帮了她太多的忙,不然此番必然会被她们所害。擅用巫蛊之术,本就是死罪,她若是被发现,白紫箫就算此时能够保得住自己。但是这事一旦传到司徒宣耳中,他必然借题发挥,后果如何,她当真不敢想。   目光微冷的看着眼前的三人,花清茉唇角依旧笑得宁雅清静,但是眸中不见笑意,只见冷寒。她不会放过她们,绝不会。   “五姐、六姐、骊夫人,你们既想搜查便进去吧,九千岁在清茉房间休息,你们只要动静小些,应该不会惊扰到他。”花清茉的声音中听不出一丝异样,笑容更看不出任何不同。   听花清茉这话,花弄影侧目看向莺歌,微微一笑道:“母亲,我们进去吧!”   “嗯!”莺歌点头,美丽的脸上有着明艳的笑容。她的目光看向花清茉,柔声道:“萧王妃,妾身这就进去了。”   说着,莺歌便带着花弄影、花晗汐以及身后的十几个下人,准备进北院。但是刚准备进去,锦衣卫便伸手拦住。花弄影立刻回头,对着花清茉,道:“花清茉,让他们退下。”   “你们都退下吧,九千岁若是怪罪,我会承担的。”花清茉看了看门前的锦衣卫,清声道。   “是,夫人。”锦衣卫听到花清茉的话,立刻向后退了一些。莺歌等人见没人拦着,立刻进入了北院之中。   此时,花清茉进了目光往上,出声道:“南绝,南华。”   话刚落音,南绝和南华便落到花清茉的面前,单膝跪地:“夫人,有何吩咐?”   “你们分别跟着花晗汐,以及那个婢女,她们身上有着不该有的东西,若是见她们将那东西放在北院的某处,便将那东西拿走。”花清茉出声吩咐,随后转身进了北院,坐在一边的石凳上,等着接下来的戏码。   北院本就不大,十几人搜查倒也极快,花晗汐进到原先花彧卿住的房间,直接走到了卧榻边,然后将手中的白色绸布人偶放在了枕头下面。   ☆、51我可助你   目光注视着那人偶,花晗汐美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的狰狞,双眸之中更是被无法诉说的怒意所替代。她本就连花弄影都比不上,花弄影好歹也是个县主,而她只是一个庶出小姐,根本不受人注意。她知道论地位,自己比不上花清茉的嫡女郡主身份,论美貌,她比不上花姒锦那般倾城之貌。而且,这两人都与她心仪的恒世子有过关系,让她无法不嫉妒。   昨日在天泽湖,她站在一边看的真切,司徒恒身边虽然站着倾城国色的花姒锦,目光却一直在花清茉的身上徘徊。所以她才会忍不住出手推了花清茉以泄恨意,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和花弄影之后也不小心掉下了天泽湖。   水中挣扎之时无人来救,直到花彧卿说了一声姐姐,立刻有三人跳下水救花清茉,这让她越发的嫉妒花清茉。不过昨日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幸运?将她救上岸的竟然司徒恒。当他抱着她游上岸,她心乱如麻,只想时间停止在那一刻。   可惜,终究只是奢望。   之后,她也不明白为何与花弄影会那般失态?弄得日后不能再进皇宫,可是不进皇宫,她连多看司徒恒一眼的机会都没有。虽然她不知道此事到底因何至此,但是她恨花清茉得到司徒恒的注目,她要杀了花清茉,泄恨。   “呵呵……”花晗汐轻笑出声,脸上的表情越发狰狞。涂满蔻丹的指甲嵌入肉中,狠力的劲道弄破了她的掌心,血一滴滴的滴了出来,声音寂寥诡异。   “花清茉,我倒要看看如此这般情景被人知晓。在律法之下,那没种的宦官如何护你?”   花晗汐快速的走到外面,表情略显急切的道:“快来人,快来人啊!”   与此同时,隐藏在房间后方窗户外的南华袖中快速的飞出一根金线,缠住那人偶。猛然的收回,人偶便落在了他的手上。这之后,花弄影和莺歌听到花晗汐的声音,已经走了过来。   一进门,花弄影便看着花晗汐,问道:“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   “卧榻的枕头底下放着一个人偶。”花晗汐表情看着极为极为惊讶,她握着花弄影的手,将她拉到卧榻边,道:“五姐你看,这是不是……”   花晗汐指着自己刚才放人偶之处,话还未说完,便愣住了。她所指之处什么都没有,只是白色的褥单而已。   “六妹?你说的东西呢?”花弄影看了看那白色褥单,目光望向花晗汐,声音略显疑惑。   “怎么会这样?”花晗汐松开花弄影的手,在卧榻上翻着。她刚才明明将那人偶放在此处,怎么转眼间便不见了?花晗汐将卧榻上翻了遍,又在寻了一会,都没有寻到她放在这儿的人偶。   此时,跟着她们一起过来的下人,也都过来禀告,皆都未寻到他物。   “母亲,会不会在九千岁如今休息的房间?”花弄影望向莺歌,出声说道。若是真在那处,她便找不到对付花清茉的证据,也无法翻身。一生都无法进宫,连她的县主之位都保不住。如此的一口恶气,让她如何能忍得下去?   花弄影的话让莺歌目光一沉,美丽的脸庞上有着无法诉说的算计。沉默了一刻之后,她看向花弄影,道:“我们先离开,母亲心有一计可以对付花清茉那个贱人。”   “嗯。”听莺歌这么说,花弄影和花晗汐皆都点头,同意先行离开。   到了外面,便看到花清茉坐在石凳子上,笑容宁雅幽静,光华高贵,目光温润如玉,幽静如风,而她的面前放着两个月华锦的包袱。花弄影等人走到花清茉的面前,莺歌柔美温婉一笑,道:“萧王妃打扰了,妾身这就带着影儿和汐儿离开。”   “骊夫人此番未在清茉这儿搜到什么,想必也对清茉清茉放心下来,毕竟是一家人,若是因为此时闹得太为生分,终归有些不好,骊夫人觉着清茉说的可对?”花清茉清声的说道,唇角有着淡薄温雅的笑意。她的目光凝视着莺歌,眼神不愠不火,温然宁和。   “萧王妃所说自有道理,毕竟是一家人,还是家和为重。”莺歌点头,唇角微带着笑意,看着倒是极为的柔婉。   “骊夫人说的极是,家和为重,所以清茉刚才便吩咐了下人准备了一份礼物送给两位姐姐,一来是为了安慰两位姐姐,二来清茉作为妹妹,这些年也和姐姐们极为生分,这礼也是清茉的一份心意。”花清茉说完便伸手拿起其中一个包袱,望向花弄影,笑着道:“五姐。”   “多谢萧王妃。”花弄影忍住心中的怒恨,花清茉行了一礼,随后吩咐身后的婢女上前接了过去。   随后,花清茉又看向花晗汐,唇角温和淡薄的笑容不变:“六姐。”   “多谢萧王妃。”花晗汐也是心中怒恨异常,但是如今她寻不到对付花清茉方法,只能强忍着一切,让自己的婢女去接花清茉所送之物。   见花晗汐吩咐的婢女便是刚才拿着另一个人偶的婢女,花清茉唇角笑容更深,目光划过花晗汐的脸,清声道:“清茉的心意在此,希望两位姐姐好好的接受。”   “萧王妃放心,影儿和汐儿不会辜负萧王妃的心意。”莺依旧笑得柔婉,随后她对着花清茉行了一礼,略显恭敬的道:“萧王妃,如今时辰也不早了,妾身就带着她们先告辞了。”   “骊夫人请便。”   花清茉的话落音之后,花弄影、花晗汐等人向花清茉行了一礼,便走了出来。望着花晗汐的背影,花清茉的手放在石桌之上,唇角笑意温浅:“今夜,怕是有客到,相思将我去年风干的洛神花拿出来,泡些洛神花茶待客。”   “是,小姐。”相思点了点头,唇角笑意不减。   从北院出来,走到花园之处,花弄影便忍不住转身,从婢女的手中将花清茉送与自己的东西拿了过来丢在地上,随后狠狠的踩了几脚,目光之中满是怒意:“花清茉,你不过是当宦官之妻,有何好嚣张的?连个子嗣都不能有的女人,果然和那宦官天生一对。”   花弄影话刚说完,莺歌便捂住她的唇,厉声训斥:“影儿,你已经十七岁了,怎么说话做事还是这么不懂分寸?”   说完,莺歌松开花弄影,伸手将她往后推了推。捡起那包袱,莺歌轻拍着上面的灰尘,待干净之后递给了花弄影,但是花弄影只是生气的别过头,连看都不看。   “影儿。”莺歌声音冷寒了起来,略带着一丝的怒意。   花弄影知道莺歌因自己生气,只能接过那包袱,顺手便丢给了一边的婢女。花清茉给她的东西,她连看都不想看,更别说亲自拿着。   见花弄影如此,莺歌摇了摇头,目光之中有着说不出来的无奈。好歹是她的女儿,竟然没有一丝像她,着实让她有些生气。微叹了一口气,莺歌望着花弄影和花晗汐,道:“你们先回去歇着吧,母亲那一计需要过些日子才可使用,如今和你们说了也无用,你们只管静待便好,母亲会为你们报仇的。”   “嗯,谢母亲,汐儿先告退了。”花晗汐对着莺歌微微一笑,转身走向自己的院子。到了汐院之后,花晗汐心中火气不减,反而更增,她回头从身后婢女的手上拿过那保护,然后开始使劲的撕了起来。   此时,有一物从包袱中掉了出来,花晗汐看到之时,整个人楞在当场,惊得不敢说话。那是一个白色绸布人偶,上面有着她的名字以及生辰八字,看着略显诡异。   “怎会如此?”花晗汐诧异至极的望着人偶,随后快速的捡起那人偶,回到了自己房间。关好门口,花晗汐将那人偶放在了桌上,随后望向那月华锦的包袱,心中有着一丝的惧意。她轻呼了一口气,伸手向那包袱,慢慢的打开。   瞬间,花晗汐便看到了另一个人偶,上面写着花弄影的名字、生辰八字,不仅如此,人偶之上还差着几根微微摇动的银针。望着这两个人偶,花晗汐心中愤恨全消,有着的只有恐惧。   花清茉将这人偶还给自己,便是告诉自己她已知一切,如今该怎么办才好?   花晗汐坐在有些失神的坐在凳子上,秀美的脸庞上能够望到的只剩下无助以及恐怖。她的目光落在那两个人偶之上,但是能够想到的只有花清茉那张清丽绝伦的脸庞,那平静如水淡雅如风的笑,那宁和不惊从不波动的眼神。所有的一切,此时都让她觉得恐怖异常。   突然,花晗汐望到包袱中有着一张字条,她微微一愣,伸手准备去拿,但是心中有着恐怖,便僵持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过了一刻钟,花晗汐还是拿起那字条,深呼了一口气,双手颤抖的打开。   看到上面的字后,花晗汐顿时一愣,完全不懂花清茉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那字条之上只有十六字,写着:子时之后,北院相见,你心之愿,我可助你。   ☆、52别再受伤   花晗汐极不懂这十六字所含深意,更不懂花清茉心中所想。她如此说话,难道是要帮自己吗?她的心愿是嫁给恒世子,花清茉的意思是要帮自己嫁给恒世子吗?   “为何?”花晗汐疑惑至极,但是却又不得不去尝试一番。若花清茉真的能够帮自己嫁给恒世子,那么她一直以来的心愿就真的达成了。所以,不管今夜会发生什么,她都一定要去北院一趟。   ——————————————   傍晚时分,白紫箫才醒过来。睁眼的瞬间,便看到花清茉坐在卧榻一旁看书。夕阳柔润的光辉落在她的脸上,仿佛用笔蘸着颜料描出的一抹艳色,清丽无尘中带着一丝的妖媚。她认真至极的看着手上的书本,鬓角微垂的发略显柔美,而她唇角的那一抹笑意,淡清如云,不见他色。   白紫箫凝视着,唇角微扬,笑容华美的犹如染血的牡丹,雍容繁艳中透着绝世的妖冶,潋滟着邪魅勾人的光彩,他坐了起来,花清茉立刻便听到了声音,合上书本靠近他。   “睡得如何?”花清茉略显担心的看着白紫箫,伸手轻抚着他两鬓垂下的墨发。手无意中划过白紫箫的唇,花清茉感觉那上面的凉意带着之中醉人的气味。   顿时,花清茉感觉到胸口的跳动紊乱起来,呼吸也微微有些不稳。随后花清茉觉得有些不对,白紫箫是自己的夫婿,自己更是表明过心意,她有必要像个暗恋的人一般如此怯懦吗?   如此想着之后,花清茉上前一步吻住白紫箫的唇,手搂住他的脖颈,有些笨拙的主动着。白紫箫对于花清茉如此,目光微深,浓黑之中仿佛亮了一点光泽,美丽精致,幽清动人。他搂住花清茉的腰,将她带离自己,笑道:“怎么?又想勾(gou)引本督主?”   “紫箫,你只是与寻常男子有些不同,茉儿如今主动与你亲近,你拒绝茉儿也就罢了,茉儿不解,当初我们日日同【眠】你未曾有一丝紊乱,这是为何?”花清茉很是不解,他就算是宦官,也是一个男人,那些日子日日抱着自己入眠,怎么他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自己真的一点魅力都无吗?   听到这话,白紫箫的微微向后靠了一些,手附在花清茉的脸上,指腹抚着她的脸颊,道:“本督主练得至阴内力,不动【情】欲,不过你若是想与本督主亲近,本督主也可以好好让你快活一番。”   说着白紫箫的手下移,落在花清茉的领口,手伸了进去,将她的衣裳往下拉。花清茉的左肩露了出来,上面有着一条白色的肚兜带子,映衬着她的肌肤越发的白皙。脖颈处带着的东西也漏了出来,白紫箫看了看,随后挑起那月华锦绣缠枝莲纹小锦袋,看着花清茉道:“这又是谁送你的情物?本督主记着,这是雅文太子送你的,这是德亲小王爷送你,这个莫不是楚世子送你的吧?你们倒真是走的很近。”   白紫箫一个个指着花清茉脖颈处戴的东西,声音冷寒如初,凉如薄冰。   “你介意?”花清茉一听白紫箫的话立刻凑上前,清静宁和的双眸中仿佛升腾起一朵绚烂至极的烟花一般,华光四溢,光辉明艳。她凑近白紫箫,目光灼灼的盯着他,道:“紫箫,你介意对不对?”   “本督主的猫被几只狗惦记着,你说本督主介不介意?”白紫箫见花清茉如此高兴,唇角笑容稍稍温和了一些,妖媚绝艳中有着一丝的俊雅绝伦。随后他的手移到一边,将花清茉的衣服拉好,道:“先前似乎有些吵闹,怎么回事?”   “没事,只是有些跳蚤在乱跳而已,没有吵着你吧!”花清茉温和的笑了笑,拿起那锦袋打开,然后将里面绾在一起的发拿了出来,目视着它道:“这是民间习俗,新婚夫妻在饮交杯酒前各剪下一缕发,绾在一起表示同心,那日茉儿被惊吓了,所以便忘了这事。今日突然想了起来,便将这事补了上去。”   “结发。”白紫箫望着绾在一起的发丝,目光微沉,表情更是沉静。他望着花清茉,此时她正小心翼翼的将两人绾在一起的发丝放回锦袋,唇角笑意有着无法忽视的笑容。花清茉一直都不行于色,能够看到的不过是唇边那一抹不见喜乐的淡笑。可是如今,他看的真切,看得明白,她很高兴。   如此简单的一件事便让她如此高兴,白紫觉得花清茉此时像个不经世事的孩童,与她平时的冷静熟虑大有不同。望着这般的花清茉,白紫箫的眼神不知为何温柔了下来,仿佛失足落入了身侧的漩涡,安静而又缓慢的深陷下去。一瞬间,似乎落下了一缕阳光,温暖柔和的犹如白云清水,而那浓重的黑暗仿佛斑驳的苔藓,慢慢地脱落。   突然,花清茉抬起头,白紫箫的眼神在瞬间幽沉下来,阴霾的犹如暴风雨来临的天空一般冷寂孤沉,黑暗似乎重新凝聚起来,阴霾的似乎泯灭了最后一点光辉。   花清茉未并发现有何不对,便挽住白紫箫的胳膊,温声说道:“紫箫,茉儿今日想起八妹曾经说过一句话,她说茉儿离了你什么都不是,所以茉儿便想着给她找个姐妹,免得她一天到晚无事,尽做让人烦心之事。”   自从知晓花晗汐和花弄影都心系司徒恒之时,花清茉便想着为他挑一人,今日看花晗汐如此狠辣,倒让花清茉一眼相中了她。这人若是进了西王府之门,和花姒锦两人必然会有不少好戏上演,到时候她看戏也着实会很高兴。   “此番,你要不要在一侧欣赏?”白紫箫侧首凝视着她,唇角之中带着一丝邪魅华丽的笑,夕阳沿着他的唇角慢慢的涂抹着娆丽的霞光,浮光潋滟,菡萏盛放,美自妖中来。   “老是茉儿与你独赏,这也着实对不起恒世子那天人之姿,不如我们邀八妹一起吧!也让她好好看着别人如何伺候恒世子,互相学习也是一件极好的事。”花清茉温和的说道,唇角的笑容有着一丝的冷寒。随后,她放开白紫箫的手臂,脱下穿着的月白色乳烟缎攒珠绣鞋,上了卧榻。   “茉儿想休息一会,晚膳时记得叫我。”花清茉搂住白紫箫的脖颈,紧靠着他,有些疲累的闭上了眼睛。   “累便睡吧,本督主陪你。”白紫箫环住花清茉清瘦的身子,随后将锦被往她的身上拉了拉。这动作让花清茉不禁一笑,睁开眼眸,望了一眼白紫箫,随后极为安心的闭上了双眸。   过了大概两刻钟,夜行敲了敲了,从外面走了进来。   “启禀督主,东圣的探子传来密报,东圣国摄政王楚玄潇便衣出行,所往之处便是华朝。”夜行单膝跪在地上禀告。   一听这话,白紫箫的薄唇冷冷扬起,一抹华娆的仿佛血色罂粟的笑容在他的唇角映射开来。低头望了望怀中的花清茉,白紫箫出声道:“从画南楼派出十路杀手,路上拦截他,本督主倒要看看他这些年废了没?除了打仗便是收集美女,他的日子倒是比本督主过的欢乐多。”   “是,督主。”夜行立刻领命,随后想起一事,再次禀告:“督主,探子还传来一件事,摄政王强占廷芳公主,囚困雅文太子,如今东圣已经是摄政王的天下。我们华朝与东圣结盟,东圣如今内乱,此事要不要禀告皇上?”   “皇上不是傻子,他的探子不出几日便会将此事告知他,无需本督主多事,你先下去吧!”白紫箫冷凉的说了一句。   夜行很快退出房间,白紫箫低头望着怀中的花清茉,手轻轻的抚上她的脸,指尖微微的滑动,声音凉薄之中透着妖丽,冷寒之中带有邪魅:“小丫头,楚玄潇来此怕是会有一番折腾,你要好好呆在本督主的身边,别再受伤了。”   白紫箫抱着花清茉的手微微加重,漆黑的双眸犹如笼罩了一层化不开的黑暗,幽静的令人害怕。   晚上,花清茉和白紫箫坐在桌边用膳,花清茉一如当初为白紫箫挑菜。她记的他所有喜欢吃的,不喜欢吃的,就像是刻在心中一样,想忘都忘不了。   用完膳后,两人坐在罗汉床的两边下棋,因为刚接触围棋不久,一局下来,花清茉惨败收场。望着棋盘上纵横的黑白双子,她望向白紫箫,道:“围棋学习不是一日之功,如今的茉儿差你太多,想必你也觉得无趣,不如我们下象棋,可好?”   “象棋?”白紫箫抬头望了她一眼,目光微深。   花清茉顿时忆起这个时代未有象棋,立刻转头吩咐相思:“相思,劳你帮我拿一下纸笔。”   “是,夫人。”   相思立刻走向书桌,而花清茉则是立刻将棋盘上的棋子分开,装进一边的棋盒之中。待相思拿来笔墨纸砚,花清茉立刻执笔在纸上画着。   ☆、53她是他的   在研究所无聊之时,她便和那里的研究人员下象棋打发时间。棋艺虽然不算顶尖,但也算是勉强纵横高手之列。   很快,花清茉便将一幅象棋的棋盘以及妻子的排列图画了出来。她放下笔,让相思将这些拿走,然后,指着自己所画的之物,道:“这叫象棋,竖有九道,横有十道,横竖交叉九十点,棋子摆在点上。此处乃是河界,平分天下,两足鼎立,战争一触即发。而这处名为九宫,乃是双方将帅所立之处。象棋只有三十二子,分为红、黑两组,每组共十六个,各分七种,便是茉儿图中所画。”   说完这戏,花清茉抬头望向白紫箫,微微一笑,温声道:“知晓,听茉儿刚才所说,你觉着如何?”   “很像打仗,仔细说说有何规则?如何行子?”白紫箫望着花清茉所画,凉声说道。   “嗯。”花清茉点头应道,伸手分别指了指红方的帅以及黑方的将,道:“将帅乃是象棋中的统领,是双方竭力争夺争夺的目标,将帅死则全灭,便是输。将帅皆只能在九宫之内走动,可上可下,可左可右,每次走动只能或横或竖行一格,帅与将不能在同一直线上直接对面,否则走方为输,这棋子上的所有棋子都是以保己帅,攻他将为任。”   “士乃将帅的贴身护卫,红方为仕,黑方为士,它与将帅相同,只能在九宫之内走动,行棋之径为只能为九宫内斜线,每次亦是只能行一格。”花清茉指了指双方的士,给白紫箫解说。   随后她的手指指向士旁侧的象,道:“象的走法乃为田字,而且只能在自己的阵地中行走,不能越过双方河界,若是它所行田字中央有一只,便不能行走。”   “这是车,乃是象棋之中最为威力最大的一子,无论横、纵皆可行走,若是中间无子拦路,所行路径更是不受限制,因此,一车可以控制十七个点,故有‘一车十子寒’之称。车是两方将帅握有的强力之兵,是长兵器,胜误之关键,有其在棋盘上,便有‘一车九子闲’的说法,紫箫,你可得记住这点。”花清茉说到这里,目光看向白紫箫,唇角有着无法诉说笑容。   白紫箫看了看她,伸手抚着她鬓角垂落的青丝,漆黑的双眸犹如夜空一般闪烁着一点星辰之光,唇角的笑意更是华美妖艶中带着一丝的春风之感:“如何擅用手中的棋子,本督主绝不会输于你。”   “我们拭目以待。”花清茉的唇角有着一丝无法诉说的明艳笑容,自信而又张扬,犹如盛放的芙蓉一般,霜侵露凌却丰姿艳丽,占尽深秋风情。很快,她指向炮,温声道:“炮在不攻子时,走法与车完全相同,但炮在攻子时,必须跳过一个棋子,双方皆都如此。马可以直行或者横行,所行之路径乃是一个日字,马一次的落子点可达四周八点,故有‘八面威风’之说。只是若有棋子挡在要落子的方向,马便不能行走。”   “最后这一子,红方为兵,黑方为卒,兵卒并未过河界时,只能向前,不能退后,亦不能左右。过河界后,它可进一、左平、右平,但永不回头,行子时只能一步,但其威力也大大增加,残局更是如此。”花清茉说完之后,目光再次落向白紫箫,温声道:“茉儿不喜欢围棋,我们日后以象棋对弈,可好?”   “本督主初学,若是你能五局中胜了三局,本督主便应了你。”白紫箫的目光落在那画上,唇角笑意微深。他倒是不知道花清茉还会如此精妙的博弈,且此博弈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看来他一直都未曾真正了解这小家伙。原本的花清茉,胆小怯懦,受尽欺负,就算为活命改变,怕是也不会变成如此。   冷静熟虑,聪慧通透,沉着自若,温然不惊,与他所调查的花清茉有着判若云泥之别,似乎与花清茉相同的只有这张脸,这副身子。   不过,纵使有所诡谲之事,她只是他的而已。   “君子言而有信,不得反悔。”花清茉听到白紫箫的回答,出声强调。随后她看向一边的楚向白,告诉他象棋的大概样子,让他派人去打造。   之后没多久,流倾让锦衣卫抬了一大堆的奏折过来,白紫箫便开始看起了奏折,基本是看一份丢一份,丢的差不多时便有锦衣卫将奏折拿了出去,而花清茉则是看着关于施针的书。本来她是想要跟着文景学施针之术,可惜如今此种状况,怕是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只不过,文景的银针杀人断物又可救人,她倒真是有些想要跟着学习。   夜渐渐深了,子时的更声一过后,花清茉便合上了手中的书,然后从罗汉床上下来。一边的白紫箫依旧在看奏折,似乎并未关注她,待花清茉准备出门之时,白紫箫凉寒的声音响起:“早些回来,该歇息了。”   “嗯,茉儿很快就回来了。”花清茉温和的笑了笑,然后出了房间。   十六之月似乎比十五要更加的明亮,花清茉坐在石凳子上,相思点了一盏八方宫灯放在石桌上,然后又放了一个炭炉在花清茉的身侧,供她取暖所用。大概子时三刻,北院的门打开,花晗汐披着一件纯黑色的素锦披风走了进来。   一进门,花晗汐便看到坐在石桌上的花清茉,知道她在等待自己。站在原地片刻,花晗汐心中猛然一沉,向花清茉走了过去。不管花清茉是何目的,只要她能实现自己的心愿,便已足够,自己如今不需再想别的事情。   到花清茉面前,花晗汐行了行礼,道:“见过萧王妃,萧王妃安!”   “六姐不必多礼,夜深冷寒,清茉却将六姐叫到此处,当真是委屈六姐了。”花清茉微微的笑着,笑容在烛火与月光的融合之下,柔美却又清丽。她伸手指了指旁侧的那个石凳,清声道:“六姐坐吧!”   “谢萧王妃!”花晗汐站了起来,走到石凳边坐了下来。   见此,花清茉只是微微的笑着,目光凝视着花晗汐,道:“六姐与清茉虽然一样年岁,不过清茉去年就已成亲,可是六姐依旧待字闺中,着实让清茉有些着急。”   “六姐多谢萧王妃关怀,只是六姐不像萧王妃那般好命可以嫁于九千岁,虽然也有人过府提亲,但是却不得六姐之心。”花晗汐斟酌着话语开口,眼中心中不停的打量揣测花清茉。   花晗汐的声音落下之后,花清茉微微一笑,此时相思端着茶过来,然后将两个白瓷裂冰纹茶碗放在花清茉与花晗汐的面前。目光扫过那茶碗,花清茉端了起来,轻轻的饮了一口,道:“六姐,这是清茉去年亲自采摘风干的洛神花,虽说洛神花茶夏日里喝最好,清热解暑,不过今日清茉见着六姐行事那般鲁莽,所以便让人准备了这茶,六姐喝着必然可以好好的消一下火,冷静冷静。”   此话,让花晗汐心中一颤,隐于袖袍下的手不禁握紧。人偶之事花清茉明明知道是自己做的,却将人偶还给了自己,说明花清茉对于此事不会多加追究。只是,花晗汐有些不解,对于一个要杀自己的人,花清茉不但不以此反咬一口,反而说要助她完成心愿,她到底意欲何为。   目光凝视着花清茉,花晗汐能够看到的只有她清丽绝伦的脸庞上,那一抹淡如流水,雅若月光的笑,是那般的神定气闲,泰然自若,仿佛天将崩塌也不能让她失了分寸。顿时,花晗汐好像有些明白,司徒恒的目光为何一直落在花清茉的身上?   的确,论美貌花清茉只及花姒锦的十之一分,而美貌对于大多数男人都是有吸引力的。可那只是俗于表面,很多男人看中的并不只是那如花容颜。   司徒恒,便是其一。   “多谢萧王妃,六姐就好好尝尝这茶。”花晗汐端起茶碗,轻轻的饮了一口,略酸的味道中带着一点清甜,若是夏日凉透了喝,倒真是极为好的。放下茶碗,花晗汐再次看向花清茉,微勾唇角,道:“萧王妃,六姐真要谢谢你今日宽宏大量,不然六姐如今怕是已经身首异处了。”   “六姐,说什么呢?也不怕忌讳,六姐风华正茂,怎么可能身首异处?况且,六姐还未与心仪之人结百年姻缘,以后可别这样乱想了。”花清茉伸手拍了拍花晗汐的肩膀,清丽的脸上有着灿若星辰的笑意。随后,她握住花晗汐的手,看着上面的伤痕,道:“六姐十指纤纤,肌肤细滑,若是再不小心伤着,可真让做妹妹的心疼啊。”   花晗汐对于这话脸色有些不好,当时自己是怒极了花清茉才会如此,如今想想,今日自己真的太不知分寸了。花清茉若真是等闲之辈,怎么可能在那喜怒无常的九千岁身边呆这么长时间?自己也真是气昏了头,才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轻叹了一口气,花晗汐望着花清茉,另一只手附在她的手上,目光之中带着恳求:“萧王妃,六姐如今冒犯叫你一声七妹,七妹是否真的能帮六姐实现心中之愿?”   ☆、54芙蓉帐暖   花晗汐说完之中,心中害怕至极。她与司徒恒的差距便就极大,一直以来她都只是在心中奢望与他能够执手一生,不敢强求。如今花清茉突然这般说话,当真是她心中期待至极,但同时她更怕,怕只是一场黄粱之梦。   梦醒,便只是空。   见花晗汐表情以及目光,花清茉便知道她如今怕是将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身上。毕竟,花晗汐与司徒恒两人,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有交际的两人。如今自己突然给了花晗汐一个希望,她自然会忍不住抓住。   “六姐放心,只要六姐开口,清茉只会鼎力相助。”花清茉点了点头,笑容不变。   花晗汐听她如此说话,心中一喜,声音之中也带着一丝的高兴:“六姐别无他愿,只想伴在恒世子身侧就好,七妹可愿帮六姐一把?”   “自然。”花清茉点头,随后她从花晗汐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又端起了那白瓷茶碗喝了一口茶。她的目光注视着那八方宫灯,清声道:“六姐,寻常法子怕是不行,你也知晓恒世子不像一般男子左拥右抱,而且他更是你的妹夫,你若想与他结百年姻缘伴他身侧,只能先将你们的关系定下,不然难啊!”   花清茉的话让花晗汐微微有些沉默,目光之中闪过一丝的挣扎,花清茉所说的话虽对,但是她真的不想如此。只是,若不如此,她怕是真的无机会了。   “萧王妃,就算六姐愿意这样做,恒世子也不可能愿意,这又该如何?”花晗汐望向花清茉出声说道。   “六姐放心,清茉会准备上好的香以供你们二人之用,不过在此之前清茉想问六姐你上月月事是何时候?这个月可到了?”花清茉出声问道,此番她可不只想让花晗汐和司徒恒有肌肤之亲,她想帮他们要个孩子。虽然不知能否成功,但若是算好日期成事,这花晗汐极有可能就会有孩子。   花清茉这花让花晗汐脸微微一愣,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的红晕,道:“六姐每月都是初十左右。”   初十。   花清茉听着这日子,心中盘算,这月的二十三、二十四是最好的时间,往后两三日也是可以,不然可就得等到下个月了。只是那几日似乎寻不到什么好的理由让司徒恒来宁郡王府,这着实有些麻烦。沉默了片刻之后,花清茉突然想到一事,目光看向花晗汐,道:“六姐,清茉已经想好如何帮你,到时会让相思去通知你,如今时辰也不早了,九千岁在房间等清茉,清茉得回房了。”   “既是如此,六姐也就不打扰萧王妃,只是请萧王妃莫要忘了六姐的事。”花晗汐略显担忧的看着花清茉,她真的很怕一心的等待成空,真的怕极了。   对于此话,花清茉只是笑着点头:“六姐放心,清茉会将六姐的事记在心中,绝对不会让六姐失望的。”   “得萧王妃如此保证,六姐也就放心了,如今先告退了。”花晗汐对着花清茉行了一礼,随后慢慢的走出了北院。   待她离开之后,站在一边的相思看着花清茉,略显疑惑的道:“夫人,你准备如何帮六小姐?”   “司徒恒虽不喜花姒锦,但他温浅有礼,对长辈也是极为的关怀敬重,你说若是楚诗茵卧床不起,他会不会来宁郡王府看望?”花清茉注视着眼前的宫灯,唇角微微荡开了一丝说不出来的笑容。   听见这话,相思大概明白花清茉的意思,微微一笑道:“夫人的意思,相思明白了,相思这就为侧妃准备一份特别的礼物。”   “嗯,有劳了。”花清茉点了点头,随后她站了起来,走向房间。   推开门时,白紫箫依旧在看奏折,而她进去之时,他刚好将手上的那份奏折扔在地上,落在花清茉的脚下。目光微微的扫过那奏折,上面的四字让花清茉微微一愣。   “祸乱宫闱。”花清茉慢慢的念出那四个字,随后将那奏折捡了起来,认真的看了一遍。看完之后,她走到白紫箫的身侧坐了下来。靠着他的肩膀肩膀,笑着道:“紫箫,今日的奏折是不是很多关于我们的婚事?”   “自你嫁进萧王府便有很多,今日只不过是更多了而已。”白紫箫邪魅一笑,随后又拿起一份奏折看了起来。   花清茉见此,也望了过去,看着里面所写,她轻轻的笑着道:“这文采倒真是极好,只可惜用错了地方,白读了这么久的书,真是浪费。”   “十年寒窗,一朝高中,之后便是如此颓落,给他们发放俸禄当真是浪费,本督主如今还在看奏折,他们怕是已经在温柔乡中缠(chan)绵悱恻,当真是让本督主艳羡。”白紫箫将手中的奏折丢到地上,随后伸手搂住花清茉的腰,目光看向她,道:“茉儿,本督主睡不着,你说该该做些比较好?”   “茉儿昨夜未眠,如今倒是有些累,你若是睡不着陪茉儿睡即可。不过我们自成亲之日便一直呆在萧王府极少进宫,这祸乱宫闱四字是万万担待不起。况且,华朝律法从未言明宦官不得娶妻,我们成亲更是三书六礼,明媒正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些人如此说话便是诬陷,得让他们得个教训,好好记着有些话是不该说也不能说的。”花清茉淡淡的笑着,声音更是柔和动人。她握住白紫箫的手,柔声道:“紫箫,我们歇息吧!”   “好,本督主陪你歇息。”白紫箫唇角微扬,笑容深远妖邪,他看向一边的流倾,道:“将今日上奏之人全部抓到东厂歇息几日,免得他们太过清闲,只知道干糊涂事。”   “是,督主。”流倾立刻跪下领命,随后白紫箫挥了挥手,房间中的人都退了下来。   见只剩下自己与白紫箫,花清茉微微一笑,目光望向他,道:“紫箫,你如此做法,皇上会不会不高兴?茉儿总觉得,昨夜的皇上与茉儿一直知晓的皇上不同,看来皇上也是戴了不少面具做人。”   “他是皇上,九五之尊,自不会以真性情示人。”白紫箫的话略有深意,随后他拉住花清茉走向房间里阁。   卧榻之上,花清茉搂着白紫箫,再次问道:“紫箫,你还未告诉茉儿,皇上会不会因为此事怪罪你?”   “你不必担心,在本督主还有利用价值前,皇上是不会动本督主的,此事他就算生气,也不会拿本督主怎么样,最多下旨让本督主放人。”白紫箫的声音凉薄冷寒,更是一丝嘲讽之笑。花清茉凝视着他,望着他在烛火下越发明艳妖华的脸庞,她不禁微起身子,靠近白紫箫,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紫箫,我一定会拿到四份地图,去鬼谷找到秘药,让所有人都威胁不到我们。   翌日。   花清茉醒来之时,白紫箫还未醒,望着白紫箫的睡颜,花清茉不禁一笑,觉得此时的白紫箫似乎有种说不出来的柔和温润。虽然他的五官依旧是那么的绝艳妖华,但是似乎少了平时的那抹艳色,多了一份柔和的宁静。   若是日后年年岁岁,他们都能如此就好了。为了有那一天,她只能辜负百里予澈的好意。   等到凌晏华怀孕,她便可以知道西王府的地图藏于何处,只有加上云王府的地图,她手中便有两份。至于楚王府和德亲王府,还需费些力气才能得到。   不过,不管有多难,她一定要得到这四份地图。   “咚咚咚……”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随后相思的声音传了过来。   “夫人,宫中来人,说是来传皇上口谕,如今在北院大门外候着。”   听到这话,花清茉望向白紫箫,此刻他已经睁开双眸,目光之中有着冷厉无情的光芒,微扬的唇角笑容华美,他侧过身,紧搂住花清茉,声音冷寒:“继续睡。”   “嗯!”花清茉微微一笑,随后出声道:“相思,你去回了来人,就说紫箫昨日看奏折伤了眼睛,这几日暂不见客。”   “是,夫人。”   听着相思离开的声音,花清茉微微抬眸望着白紫箫,道:“紫箫,你说你若是一直只在宁郡王府陪着茉儿,他们会不会又说九千岁芙蓉帐暖度春(chun)宵,说茉儿好生厉害,竟然能将九千岁伺候的离不开温柔乡。”   “想不想试试?”白紫箫垂眸望着她。   花清茉立刻笑了起来,点头:“那就试试,不过你答应教茉儿武功的,还说过将茉儿培育成杀人的剑,堂堂九千岁,可不许食言啊!传出去,会让人笑话的。”   “好,本督主今日就教茉儿武功,至于能不能磨砺成剑已无所谓,堂堂九千岁若是连一个小女子都无法保护,这话传出去怕是更让人笑话。”白紫箫凝视着花清茉,声音冰冷,语气却略显柔和。他搂紧花清茉,目光阴沉下来,犹如暴风雨前一层又一层叠加的乌云,越发的诡谲幽沉,冷杀无情。   花清茉如今的状况,终究原因是因为自己,楚玄潇既然来此,必然已是想要怎么与自己斗,只是他们两人相斗,必是两败俱伤,他担心之后会有其他异变。   ☆、55满身伤痕   虽然花清茉在他身侧不会有事,但终究自己不能时刻与她相对,若是旁人倒也无事,只是楚玄潇,那人他太了解,此次来此不搅得天翻地覆,他怕是不愿回去。况且,他大概是接了那人的命令才会如此之快,不然在自己的预料中,大概要过一段时间。既是那人的命令,自己就陪陪他,两人许久未见,又都已登上权高之位,总要好好相较一番才有意思。   “紫箫,发生何事了?”花清茉见着白紫箫的神情与往日有些不同,不禁出声问道。   “无事,只是想到有个很久未见的人将要来此,便觉得有些高兴。”白紫箫唇角笑意更甚,虽说楚玄潇来此目的不纯,不过终究多年未见,如今能够再见,不管其意如何,也算是一件喜事。   “是谁?”花清茉有些好奇,能让白紫箫在意的人并不多,此人看来并不是简单的人物。   “楚玄潇,东圣的摄政王。”白紫箫只是简单的回答没有再说其他,随后他和花清茉从卧榻上起来。   用完早膳之后,两人便到了花清茉房间后方的那块空地。大概是白紫箫吩咐过的,那里摆放着两排兵器架,上面放着各种各样的兵器。前方一大块地方,极为随意的竖着几个稻草人。   在一边放着一张黒木雕水纹的高桌,高桌的两侧各放着一把青鸾牡丹团刻紫檀椅。白紫箫走过去直接坐到椅子之上,随后拿起桌子上压着一块黑布,递给花清茉:“本督主教人的法子有些不同,你先蒙着眼睛,本督主会用东西攻击你,你要仔细着躲过,这法子可是要了不少人的命。”   “嗯。”花清茉从白紫箫的手中接过那黑布,正欲转身之时,白紫箫的声音又传了过去。   “本督主知道隔了这黑布你也能看见,不过不许偷看。”白紫箫注视着花清茉,唇角的笑容落下了一抹春意最盎然的艳色,潋滟着妖娆明灿的光辉。   花清茉听见这话,微微一笑,笑容认真而又宁静:“茉儿知道,绝不会偷看的。“花清茉走到离白紫箫大概十五米之处,然后用手上的黑布蒙住了自己的眼睛。眼前猛然的黑暗,让花清茉觉得有些不安,不过倒是让她更加注意周围的声音。   见此,白紫箫伸手拿起高桌之上放着的白瓷梅花小碗,里面放着是檀香紫檀的佛珠,白紫箫首先拿起了一颗,目光看向花清茉,佛珠猛然脱手而出。佛珠的速度极快,花清茉听到声音时,那佛珠离她不过半米之距,而她更是分不清那佛珠是在哪处,硬生生的被那佛珠打在了右臂之上,顿时右臂猛然一怔,她整个身子不禁退后了几步。   剧烈的疼痛传了过来,花清茉终于明白白紫箫刚才说这法子要了不少人的命是何意思?秀雅的双眸微蹙,她轻呼一口气,没有说什么,只是站在原地。   “小丫头,你身体中有曲公公几十年的内力,内功修为可以媲美当世一流高手,好好想想,如何物尽其用?”白紫箫冷声的开口,随后他再次捻起一枚佛珠,毫不犹豫的出手。   此番佛珠的速度比先前那颗更加快,但是花清茉有过刚才的经验,在听到那佛珠声音之时,便快速偏向一边。只是,佛珠本来就是与花清茉所移之处,它猛力的击到花清茉的右肩之处,整个人快速的后退了几步。   右肩之上的疼痛比右臂更加深刻,花清茉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小心的向前走了几步。   见花清茉连中自己两击却没有一句话,白紫箫脸上的笑容愈深,仿佛层层叠叠开放的牡丹一般,越发的华丽妖媚。他的手再次伸进碗里,那暗红泛黑的佛珠将他的手上的肌肤映衬的愈发白如雪,美如玉。   下一番,白紫箫一连两颗佛珠,一前一后向花清茉袭击而来。声音越发的清楚,花清茉向旁侧移动,但是却依旧被两颗佛珠击中。一颗击在她的左腿,一个击在她的右腿,此番的力道比前两次重了几倍,击中之后,她两条腿便站立不住,直接跪了下来。   “还继续吗?”白紫箫的手放在佛珠之中搅动,佛珠碰到的声音略显沉闷,越发的显现他的声音冷如寒冰,漠如北风。   花清茉听到白紫箫的声音,强忍着双腿的疼痛站了起来,道:“还未到午膳的时间,自然要继续。”虽然花清茉这么说,但是她的两条腿疼的发抖,被佛珠击到的右臂和右肩亦是疼痛异常。   与白紫箫相比,花清茉觉得当初华絮教她武功时真的温柔到了极点。   “四颗之内,你若是躲不过一颗,今日便算了,明日再继续。”白紫箫望着花清茉发抖的双腿,目光有些微沉。他对于花清茉严于旁人,比他教那些杀手更加无情。或许他该温和些,只是面对着花清茉,他无法宽松下来。   越严厉,日后遇到危险时活的机会便越大。他不可能时时刻刻保护她,这人生中总要有一段路需要她自己一人走下去。   手中的佛珠再次向花清茉袭去,此番花清茉听得更加清楚,也已经开始能够分辨处佛珠所来的方向。只是距离远时,她不能确定,等到距离靠近之时,她想要躲开已然太迟。   左肩之上传来剧痛,花清茉只是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她已经可以渐渐分辨佛珠来的方向,只要再几次,她一定可以躲开。   接下来两次,花清茉依旧在依旧确定佛珠所来的方向,身上被击中的两处更是疼痛难忍。此时那佛珠的声音再次传来,花清茉唇角一勾,随后快速的向右边一避,避过了那佛珠的恭敬。   这情景让白紫箫不禁一笑,刚才的两次花清茉很明显是在试探这佛珠所来方向。为了证实,她甚至硬生生接了两次的攻击。这样的手段和忍耐男子尚且没有,她一个女子倒是做的相当的好。   “紫箫,茉儿躲过了,继续吧!”花清茉面向白紫箫的方向,脸上有着一丝宁静平和的笑容。她已经渐渐的有些明白如何做才对,只是白紫箫对自己必然未用全力,若是攻击速度加快,自己就算知道从何而来,也必然无法躲过。   之后,白紫箫倒是未加重力道,花清茉虽然能够躲避掉一些,可是被击中的更多。到午时时刻,花清茉已经满身是伤,整个人都开始有些站立不稳。此时,白紫箫走了过去,伸手挑开她眼上的黑布。刺目的阳光让花清茉极为不适,她微闭着眼睛,出声道:“午后,我们可还继续?”   “刚才本督主只用了两成功力,午后继续如此,明日本督主依旧会用两成功力,但是用的不是佛珠,而是利器。”白紫箫看着花清茉,声音冷漠而又无情,他抬起花清茉的手,掀起她的袖子。虽然还未显现出来,不过已经有着几处肌肤已经有些发紫,白紫箫的手指按在上面,花清茉顿时目光一滞,双眉紧蹙。   “今日只是疼,明日便是受伤流血,你可得好好保护自己的小命,别一不小心丢了。”白紫箫望着花清茉,声音冷漠凉寒,犹如严冬时节的冰棱一般,冰寒冷绝。   花清茉对于此话只是淡淡一笑,她握住白紫箫附在自己手臂上的那只手,目光平静温和的看向他,道:“茉儿绝不会这么轻易就死了。”她还要陪他岁岁年年,怎么可能死在这儿?   午膳之后,花清茉本来是准备休息一会继续,但是刚一躺下,宁郡王便派人来唤她,说是有事找她。花清茉没有想太多,便带着相思去了宁郡王所住的东院。   在靠近离东院还有一段距离时,远远的望去,花清茉便发现有些不对。以往宁郡王的东院侍卫虽多,但是不会多至此番数量,看来此番唤她前去的极有可能是别人,能够命令宁郡王的人,极大概率是司徒宣。   “相思。”花清茉突然停了下来,目光看向身后的相思。   “夫人有何吩咐?”相思见花清茉突然停下,立刻出声询问。   “我刚刚想起,昨夜我和九千岁一起挑选了食材炖了汤,如今差不多已经够火候了,再炖必然会失了原先的滋味。你就不必跟着,回去将汤端给九千岁尝尝,告诉他,这是茉儿的心意,让他斟酌着。”花清茉淡笑着说道,目光平静至极,完全不见一丝的不对。   听到这话,相思心中虽然疑惑,但是却知晓花清茉是为了寻个理由让自己回去才会如此。她面色不动的对着花清茉行了行礼,恭敬的道:“是,夫人,相思这就回去。”   相思离开之后,花清茉一如往常,看不出一丝不对,只是隐于宽大袖袍下的右手中已经握着几枚银针。   进了东院里面,其守卫比外面更加森严。那人将花清茉带到一间房前停下,随后推开了门。   “萧王妃,有人在里面等着你。”那人恭敬的说了一声。   此话让花清茉有些沉默,但她还是进了房间。到底是何种场景,还得进去之后才能知晓,当她未想太多跟着这人来时,便已没有回头之路。   ☆、56就是爱他   进了房间,花清茉有些诧异的看着房间中的几人。司徒宣穿着一身海蓝色団蝠长袍,腰间佩戴着一块白玉凤穿牡丹腰佩,墨发被一顶玉冠束起,显得俊秀而又清雅。他坐在一张紫檀嵌瘿木玫瑰椅上,手中拿着一份奏折,一直有着的温雅笑意一如往昔,不如却多了一丝冷厉。   除了司徒宣之外还有相国夜拂徽,他与宁郡王看着大致一般年岁,身上穿着一件藏青色流云百福长袍,眼角有着一些皱纹,但是眸光锐利冷澈,气质犹如苍劲松柏一般。   另外还有司徒元佑和几位大臣,那几位大臣花清茉并不熟悉,只不过在宫宴之上有过一面之缘。本来她以为只有司徒宣一人,但是却不想竟然这么多人在宁郡王府,看来还是因为昨夜白紫箫将上奏朝臣全部抓到东厂之事。   “清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花清茉对着司徒宣行了一礼。   司徒宣目光微冷扫过花清茉,冷笑道:“起来吧!”   “谢皇上。”花清茉清声的说道,目光极为平静的看着司徒宣,清丽的脸庞上有着不变的温雅笑容。   司徒宣望着花清茉,目光一如的温和,但是却又暗藏着杀意,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奏折,话语中有着深意:“嫂子可知晓朕手中这份奏折说了何事?”   听司徒宣这话,花清茉的目光看向他手中拿着的奏折,心中大概也能猜到七八,这奏折必然与白紫箫和自己有关。不过司徒宣以宁郡王之名却又带着大臣来召见自己,此事着实让人有些不解,毕竟与他们私说便可,不必让这些朝廷重臣旁听。   “嫂子怎么不回答朕?”司徒宣再次开口,唇角的笑容愈深。他正愁没有理由来杀花清茉,白紫箫便就直接给了他一个理由。此番将如此多的朝臣抓入东厂,的确让人发怒,不过他刚好可以借着这事寻理由杀了花清茉。这女人当日出现在那里必然不简单,搞不好是那些人的奸细。况且她能让白紫箫为了她反抗自己一次,便一定会有第二次,如今他还需要靠着白紫箫,当真不能让花清茉就呆在白紫箫身侧。   而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她永远都没有机会再站在白紫箫身侧。   花清茉虽然不知司徒宣心中所想,但是她知晓司徒宣想要自己性命之心。目光微微沉下,花清茉唇角笑容不变,道:“启禀皇上,清茉只是一介小小女子,没有资格对皇上的朝事多加议论,清茉自是不知该如何回答皇上?”   况且,花清茉很清楚,自己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因为上元佳节那日的事情,司徒宣必然对自己又恼怒又厌恶,如今怕是只想借着眼前之事杀了自己。   白紫箫什么时候会来还是未知,现在她也只能拖延着些时间,若是实在拖不了,她也只能使用非常之法。   “嫂子不知道如何回答朕,这话说得似乎要将一切都推掉,不过嫂子还是自己看一看吧!”司徒宣将手中的奏折递向花清茉,目光冷寒幽沉的望着她。花清茉立于原地,有些不想接那奏折,但是司徒宣一直拿着那奏折,她也只能接过来。   打开奏折,里面写着:臣相国夜拂徽,禀近日京城秽事,宦官白紫箫徇私枉法,拦截呈上奏折,有国法而不顾,实乃不尊圣上,更因奏折所奏之事将无辜朝臣抓入东厂之内,动(dong)乱超纲,其因皆为其宦妃花清茉,如此祸国妖女,天下皆愿生啖其肉,臣叩请陛下诛此女而谢天下!   祸国妖女?   花清茉倒是觉得这四个字挺适合自己的,毕竟白紫箫是祸国佞臣,自己祸国妖女,两者倒真是相配的很。不过,她觉得自己和祸国妖女四个字似乎还有着很大的差距,看来是要多做努力才可。   合上奏折,花清茉看向司徒宣,目光平静如往昔,脸上的笑容也未曾失落半分,如月高雅,如水平静,如云宁和。随后,她向司徒宣行了一礼,道:“皇上,清茉已经看完。”   “对于夜相国的请求,嫂子如何认为?”司徒宣端起一边放着的黑瓷兰花茶碗,优雅了的饮了一口后,看向花清茉问道。   “夜相国乃是朝中重臣,他所奏清茉怎么好敢随意说话,只是清茉有些事情想要问问夜相国,皇上,能否恩准?”花清茉依旧笑得淡定温和,完全看不到一丝的害怕。   对于如此的花清茉司徒宣有些诧异,他上下打量着花清茉,片刻后,点头应允:“有何问题问便是。”   “多谢皇上。”花清茉的目光转向坐在另一方的夜拂徽,平静的对视上他锐利冷澈的双眸,花清茉唇角微扬道:“夜相国说清茉是祸国妖女,天下天下皆愿生啖其肉,清茉当真觉得夜相国太为抬举清茉,不知道清茉作何事让夜相国对清茉有这种说辞?”   听到花清茉的话,夜拂徽冷冷的勾起唇角,目光犹如磨练而出的冷锋刀刃,寒气逼人,而他的声音更是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正气:“宦官乃为不能人道之人,虽然我朝律法没有言明宦官不能娶妻,但是白紫箫性冷孤傲,行事乖张,不受人制,你既是上错花轿嫁他,便也算是欺骗于他,而对于此事他不仅没有对你多加怪罪,更是宠爱有加,此事着实让人感觉奇怪,而且他竟然因为朝臣上奏你们婚事就将朝臣抓至东厂关了起来。朝臣大半进了东厂,朝纲动荡。此事终其原因乃是你花清茉,你难道担不起祸国妖女四字吗?”   夜拂徽的铮铮质问,让花清茉唇角笑意更甚,她一如的平静,目光淡然若水的望着夜拂徽,片刻后道:“夜相国,九千岁此举就算有些过激,但也因为那些大臣不对在先。而且,九千岁只是与一般男人有些不同,他娶妻宠爱有何不可?就许夜相国府中美人如花,不如萧王府中多一个清茉吗?还是,夜相国就因为九千岁是阉人就看不惯他身边有女子陪伴?堂堂相国,华朝重臣,天子岳父,夜相国当真是如此心肠狭隘之人吗?”   花清茉的声音清幽宁静,与夜拂徽的那般浩然正气截然不同,但是却让人觉得极为有理。而她的问题让夜拂徽脸色一沉,表情微微的变了变,随后厉声道:“一个宦官根本不能算是男人,既然不算是男人又为何要娶妻?娶妻之后又为何容不得别人说辞?他若真不想别人有话可说,不娶不就好了。如此这般,让人笑话之后又拿手中权力肆行,当真是不男不女,令人……”   “啪……”夜拂徽的话还未说完,花清茉便将手中的奏折打在他的脸上,目光冷冽无情的看着他,道:“夜相国请自重,有些话可不是你相国可以随意开口的。九千岁是宦官又怎样?他不算是真正的男人又怎样?这与夜相国无关,相国何必拿此事说辞?况且,他不男不女也好,不能人道也罢,清茉就是喜欢他,就是爱他,我们成亲虽然是一场错误造成,但成亲只是两人之事,错的只是我与白紫箫,与夜相国、与朝中百官、与华朝万千百姓有何关系?他们凭什么因为九千岁是宦官便上奏皇上,不满我们成亲之事?华朝天下苍生他们不去管,手上该做之事他们不去做,咬着我们的亲事不放做什么?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夜相国认为这些人拿皇上的俸禄,却只围绕宦官成亲之事做文章,这些人该抓还是不该抓?将如此害群之马关押,相国觉得有何不对?”   花清茉字字珠玑,句句有力,让本来理直气壮的夜拂徽顿时无话可说。他望着眼前的花清茉,目光微沉,已然忘记花清茉刚才对自己无礼。他沉默片刻后,道:“纵使你说的对,九千岁将官员关押在东厂之举也着实不妥,东厂内部私刑甚重,纵使这些大臣有些不对,也不该受那等刑罚。”   “对于此事,夜相国仔细想想便可知晓,九千岁是什么样的人,他怎么可能会做荒唐之事?此番虽然抓了不少官员,但是九千岁以及东厂都知道分寸,定不会发生夜相国所担心之事。”花清茉清声回答,目光的余角望向司徒宣。此时他的脸色看起来极为不好,看来是因为自己的言语说动了夜相国,也扰乱了他原先的打算,他才会如此。   不过,她也是抱着一丝的可能以这话来劝说夜拂徽,毕竟一见此人,花清茉便知他刚正不阿,与那些大臣不同。就算白紫箫权倾朝野,残害大臣,但这与白紫箫的亲事无关,他不会将两者混为一谈。果然,她说动了夜拂徽,也算是从司徒宣的手上抢回了半条命。   “萧王妃所说倒也极是,九千岁应该不会那么不知分寸,只是此事着实做得太过,今日上朝更是震惊朝野,百官哗然。之后皇上唤九千岁去宫中,九千岁不但违抗圣旨,更是要闭门几日不讲客,这不是挑战天子威严吗?”   ☆、57挟持皇上   夜拂徽再次问向花清茉,声音依旧铮铮有力,但是却要之前温和有礼许多。大概是因为花清茉刚才那话,让他对花清茉有了些许改观。   而花清茉听到这话,只是微深一笑,道:“夜相国,是人总有身子骨不舒服的时候,九千岁自是如此,总不能让他托病去宫中见驾,皇上既然能为其他大臣来宁郡王府,想必也不会因为此事为难九千岁,皇上说,可是?”   花清茉望向司徒宣,唇角笑意温浅如风,却又有着一丝的清冽,犹如珠玉落地。司徒宣目光微冷的看着花清茉,俊脸之上虽然笑容,却不见其温润之光,只露冷寒之态,他打量着花清茉片刻后,道:“此话说得也对,不过这事终归做的不妥。如今你们成亲才一月多时间,他便如此行事,以后怕是更变本加厉,为了避免酿成大祸,朕也只有舍小家保大家。”   司徒宣的话刚说完,隐藏在一边的侍卫走了出来,拔出剑走向花清茉。   见此情形,花清茉看向夜相国等人,目光淡静宁和,袖袍中的双手不动声色的执起银针,声音冷静至极:“夜相国,安亲王爷,几位大人,皇上如此行事,你们真的不说一话吗?清茉不知犯了何错需要以命相抵,难道就因为清茉嫁给了九千岁吗?”   花清茉此话让夜拂徽等人脸色微沉,目光看向司徒宣,见他表情谨严冷寒,便知此事他已经决定,怕是说什么也改变不了她杀花清茉之心。只是要杀一个弱女子来避免祸乱而生,这着实让他们心中不太好受。   “皇上,萧王妃只是一个弱女子,还望皇上能够网开一面,饶她一命。”此时,夜拂徽站了起来,对着司徒宣行了一礼,出声为花清茉求情。   在他之后,司徒元佑也站了起来,一身宽松的泼墨山水白色长袍清雅盖世,悠然自若,他对着司徒宣浅缓一笑,道:“皇兄,臣弟也认可夜相国之言,希望皇兄网开一面,放过萧王妃。她如今才十七岁,本来像她这般年纪的少女真值新婚燕尔,闺阁之乐,可是却因为错上花轿与九千岁成就姻缘,此事错不在她在老天。况且,九千岁一向喜怒无常,行事乖张肆意,上元节时他对萧王妃雪上加霜,昨日怕只是因为看到那么多奏折才会怒行此事,与萧王妃必然牵扯不到什么关系。”   “皇上,夜相国和安亲王爷说的极对,此事看着与萧王妃并无什么大的关系,请皇上网开一面。”其他的大臣也都向司徒宣求情。   望着这几人,花清茉不禁一笑,心中有些感激,至少这些人帮她求情,而不是一直在一边袖手旁观,这已然让她很感谢了。   如此这般,倒让司徒宣心中更恨、更怒、更恼,他的手紧抓着紫檀嵌瘿木玫瑰椅的扶手,声音略带怒意的道:“你们如今倒真是大胆了不少,竟然为如此一女子求情,她能够让白紫箫为她搅乱朝纲,更几句话便让你们求情,朕更留不得她,来人,将萧王妃花清茉就地正法。”   话刚落音,房间中的侍卫执剑向花清茉攻击而来,她快速的避过他们的攻击,手中的银针快速刺向最前方两人,让众侍卫一愣。此刻,花清茉猛然靠近司徒宣,手中的银针附在他的脖颈处。   “皇上可别乱动,银针虽小,却也有伤人杀人之力,皇上是九五之尊,天子之命,应该知道您的命贵于所有人的命。”花清茉淡静温和的说道,表情平静到了极点。   对于花清茉的话,司徒宣嗤笑一声,冷漠至极的道:“这东院周围有朕的一千禁军,你认为你伤了朕后能逃得掉吗?快放了朕,朕尚能饶你个全尸。”   “命已不再,清茉要死后全尸作何?皇上说话怎么这么令人好笑?”花清茉说着银针已入司徒宣脖颈一分,顿时又血从他的银针刺入之处流了出来。   此情形让夜拂徽目光一沉,他望向花清茉,出声道:“萧王妃,皇上是九五之尊,你如此这般便是行刺皇上,这让老臣如何为你求情?”   “夜相国,清茉多谢你的正直不阿,处事分明,但是皇上刚才所说明明就是针对清茉,一心想要清茉的命。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清茉,谁不想活?”花清茉极为平静的注视着夜拂徽,声音清冽冷静,随后她的目光往下司徒元佑,道:“安庆王爷,劳你将腰间佩剑借清茉一用,这人身上大大小小【穴】道无数,清茉怕一不小心将银针刺入不能刺的穴道,伤了皇上的身子。”   司徒元佑一听这话,清俊的脸上浮上一丝为难之色,他还真不知这花清茉如此胆大妄为,连劫持皇上这样胆大的事情她都敢做。但是她所说也并不道理,谁都能够听出,这皇上就是想要她的命,而她也只是想活而已。   “萧王妃,无论如何,你此举便是大逆不道,还是快放了皇兄,本王会竭尽全力保你性命。”司徒元佑出声说道,声音之中有着劝阻。如今还未酿成大祸,一切都可以回头,若是花清茉真的伤了司徒宣,那就真的回不了头了。   “老臣也会竭尽全力保萧王妃性命,还望萧王妃不要做了错事。”夜拂徽也出声劝阻花清茉,目光之中略显担忧。   望着眼前两人,花清茉微微一笑,随后她的目光看向司徒宣,道:“皇上,清茉给你说个故事吧!有一位君主名为李世民,在他即位之初,谨慎节俭,吸取前朝覆亡教训来治理国家,百姓富裕渐渐赋予,边防巩固,国泰民安,但是李世民渐渐骄奢忘本,大修庙宇宫殿,广求珍宝,四处巡游,劳民伤财。李世民有一位大臣,名为魏征,他直言进谏,为唐太宗李世民上书《谏太宗十思疏》,清茉没有魏征之才,如今想以这魏征的十思疏来进谏皇上。”   “臣闻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思国之安者,必积其德义。源不深而岂望流之远,根不固而何求木之长。德不厚而思国之治,虽在下愚,知其不可,而况于明哲乎!人君当神器之重,居域中之大,将崇极天之峻,永保无疆之休。不念居安思危,戒奢以俭,德不处其厚,情不胜其欲,斯亦伐根以求木茂,塞源而欲流长者也。   凡百元首,承天景命,莫不殷忧而道着,功成而德衰。有善始者实繁,能克终者盖寡,岂其取之易而守之难乎?昔取之而有余,今守之而不足,何也?夫在殷忧必竭诚以待下,既得志则纵【情】以傲物。竭诚则吴越为一体,傲物则骨肉为行路。虽董之以严刑,振之以威怒,终苟免而不怀仁,貌恭而不心服。怨不在大,可畏唯人;载舟覆舟,所宜深慎。奔车朽索,其可忽乎?   君人者,诚能见可欲则思知足以自戒,将有所作则思知止以安人,念高危则思谦冲而自牧,惧满溢则思江海下而百川,乐盘游则思三驱以为度,忧懈怠则思慎始而敬终,虑壅蔽则思虚心以纳下,想谗邪则思正身以黜恶,恩所加则思无因喜以谬赏,罚所及则思无以怒而滥刑。总此十思,宏兹九德,简能而任之,择善而从之。则智者尽其谋,勇者竭其力,仁者播其惠,信者效其忠。文武争驰,君臣无事,可以尽豫游之乐,可以养松乔之寿,鸣琴垂拱,不言而化。何必劳神苦思,代下司职,役聪明之耳目,亏无为之大道哉!”   花清茉声音清冷却又宁静,犹如平缓流淌的河水一般平和。她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司徒宣,眼看着他的表情从最初的盛怒冷寒,漠然无情,到此刻的若有所思,沉幽宁静。而夜拂徽等人的表情也和刚才大有不同,他与其他几位大臣都诧异至极的看着花清茉,眸光晃动。   能够在如此情形之下说出这样的一段话,如此的女子,当真世间难寻,就为了这番谏言,他们也要保住花清茉的命。   “皇上,老臣恳请皇上看在谏言之上,饶过萧王妃。思国之安者,必积其德义,此话说得甚为有礼,此次之事萧王妃就算有所牵连,也是罪不至死,如今她又向皇上此番谏言,更是功大于过。”夜拂徽扶起长袍,跪在司徒宣面前,声音之中有着恳求。   随后,其他几位大臣也跪了下来,皆都是为花清茉求情。   见此情形,司徒宣的目光愈发幽沉,俊美的脸上也是一阵说不出来的幽深未知。他是想要花清茉的命,一来是因为那日花清茉出现在那里,原因不明,他怕花清茉是其他人的奸细。二来,白紫箫因为花清茉那般违抗自己,他当然咽不下这口气。   可是如今,花清茉此番谏言,着实让他有些矛盾。毕竟不是一般女子能说出这样的话,而一般女子在此种情形之下,怕是早已经被他的侍卫所杀,更别说挟持自己,说出此番谏言。   怪不得白紫箫会对她另眼相看,更是不惜为了花清茉违抗自己,她的确不同于一般的女子。而他的后宫,竟然没有一个女子能像花清茉这般谏言,他倒是有些嫉妒起白紫箫来。   “嘭……”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一袭绛紫色身影走了进来。白紫箫身披绛紫暗红色缠枝莲纹披风,长发披散,双眸之上紫色描影妖媚依旧,漆黑如海的双眸之中仿佛深深不见其底的黑夜,深而幽静,沉而空廓。   他的目光看向花清茉,慢慢的抬起右手,声音冷寒的道:“过来。”   立刻,花清茉从司徒宣的脖颈收回自己的银针,然后走到白紫箫的面前。此时,白紫箫的手附在花清茉的颈后,将她的脸压向自己的胸膛。随后,白紫箫望向司徒宣,笑容邪魅妖华:“皇上,臣已经将那些朝臣放了出来,只不过给了一些小教训而已。”   此话让房间中大臣脸色一沉,夜拂徽目光微显凝重的看向白紫箫,出声道:“九千岁,刚才萧王妃还说你不会没有分寸对那些朝臣用刑,你如今这般至萧王妃于何地?她虽然只是一个小姑娘,但终究是你的妻子。”   ☆、58陌生男人   本来,若只是将那些朝臣抓进去关押数日,也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如今白紫箫又动私刑,此番事情恐怕又要火上浇油,平息不了。   夜拂徽的话让白紫箫唇角笑意微深,仿佛湖水上倒映着漫天的罂粟,潋滟着犹如璀璨星光一般闪烁不定的灩丽光芒。他的左手抬起,上方没有如往常一般带着银色护甲,只有一枚白玉戒指。他的手一动,身后跟着的锦衣卫便带上来十几个朝臣。   那些朝臣被锦衣卫扔在地上,身子看起来极为的无力,他们很快便发现司徒宣在此,立刻跪了下来。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起来吧!”司徒宣望着眼前的朝臣,点了点头。   “谢皇上!”   那些朝臣站起来之后,面色都有些不对,司徒宣见此望向白紫箫,声音微冷的道:“义兄,你到底对这些大臣动了什么刑?”   “都自己给皇上过目一番,免得本督主让锦衣卫动手。”白紫箫冷漠的开口,声音凉淡。   听到这话,那些朝臣身子一怔,明显有些犹豫。但是他们都知晓若是他们不亲自来,白紫箫也会让锦衣卫动手,这样一来,他们倒更是丢人了。   那些朝臣慢慢的抬手,然后解开自己的腰带,将身上穿着的长袍脱了下来,随后他们慢慢转身,背对着司徒宣。   此时,在那些大臣的背后,像是写着一些字,而那些字便是他们奏折上内容。因为知道白紫箫不会将这些圣旨呈递司徒宣,所以他们写了不少污言秽语谩骂白紫箫与花清茉。可是如今却以此种方式呈在司徒宣眼前,这着实不是他们的初衷。   望着上面的字,司徒宣脸色比之前更加幽沉,他的手握紧后方紫檀嵌瘿木玫瑰椅的扶手,目光极为冷漠的看着那些朝臣,道:“在朝为臣,你们就是要拿这些折子给朕看吗?”   那些朝臣没有说话,只是立刻披上外袍跪在地上。   如此这般,让司徒宣脸上的表情更加不好,他冷冷的看着那些朝臣,随后冷声道:“传朕旨意,昨日被关到东厂的朝臣,全部免除半年俸禄,在府中闭目思过五日。日后若再如此,定不轻饶。”   “谢皇上!”   见此,白紫箫唇角微勾,手移到花清茉的肩膀上,他的目光看向司徒宣,道:“皇上,既然此事已经了结,臣就先告退了。”   “义兄既然身体不适,就好好休息几日,朕今日打扰义兄休息,倒真是朕之过。”司徒宣声音仿若最初,脸上的笑容也是异常的温雅淡静。他的目光扫过花清茉,目光微沉,好一个花清茉,好一个谏太宗十思疏,真的是让他大开眼界。不过,可惜她身为女子,不然倒也是一个可造之材。   “此事皇上不必介怀,臣会一如当初忠于皇上。”白紫箫微扬的唇角,笑意冷寒幽寂。仿佛盛开在夜中的一朵血色玫瑰一般,华丽妖娆,蛊惑邪魅。   从东院出来,花清茉抬头望向白紫箫,出声道:“紫箫,你到底对那些大臣做了什么?”刚才在房间里,白紫箫不让她看,不过她大概能够想到一些,但具体如何,她未见到自然不知。   “没什么,只是觉得那些大臣写的奏折还不错,便让东厂的人全部纹在他们后背。既然他们喜欢这么说,本督主便让他们一辈子都忘不了。”白紫箫唇角略带深意,随后他低头看了花清茉一样,目光溅沉。在走到宁郡王府的花园之时,白紫箫停了下来,目光幽沉的望着花清茉,道:“你到底是谁?”   这五个字问的花清茉心中一惊,随后目光沉了下来,白紫箫这话就像是知道她不是原来的花清茉,只是异世的一缕孤魂而已。但是,她真的能这么告诉他吗?   见花清茉不语,白紫箫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目光凝视着她,冷声道:“清梅园救你之后,以为你九死一生才会变成这般。但是一个人再怎么变,她所学所知都不会改变,花清茉自小在宁郡王府受尽欺凌,她如何知晓那般精妙的博弈?又如何知道刚才那可传千古的谏太宗十思疏?身为本督主的妻子,你不该给本督主一个解释吗?”   白紫箫的话让花清茉沉默至极,她望着白紫箫妖华灩丽的面容,凝神注视着他幽深如夜的双眸,唇微微的动了动,却始终未说出什么。她伸手握住白紫箫的手,认真至极的道:“紫箫,我是花清茉,是你的妻子,我想说的只有这些。过往种种,终不过日月无声,水过无痕,我已弃之,再说无益。”   花清茉的话刚落下,白紫箫便放开了她的手。这动作让花清茉心中一凉,她不禁咬住下唇,目光沉寂幽深,心也似乎越发的凉薄起来。   “何时为过往?”白紫箫的声音依旧冷寒。   “清梅园相遇前是茉儿的过往,已弃之,这之后都是茉儿的现在,终生不忘。”花清茉的唇角依旧有着淡静温和的笑容,她靠近白紫箫,抱住他,脸埋入他的胸膛,不再言语。   白紫箫的目光落在花清茉身上,目光幽沉依旧,但是却似乎莹亮了一点光芒,他的右手环住花清茉的纤细的腰身,动作轻柔,似乎是怕碰到她的伤,而他的左手则是放在她的发上,指尖微动。   “算了,回去练功吧!趁着如今有时间,本督主会好好的教导你。”白紫箫声音冷漠,但是语气却是有着一点轻柔。   听到这话,花清茉不禁一笑,她仰起头,望着白紫箫妖艶华美的侧脸,目光越发柔和。   “嗯!”   白紫箫教人武功的方法完全是建立在死亡和流血之上,花清茉这几日除了脸上,身上全部都是淤青以及伤痕,而白紫箫更是丝毫不放水,出手不仅没轻,反而越来越重。而晚上时,两人倒是会每夜下几局象棋,开始时,白紫箫自然不敌花清茉,但是几局之后,他对象棋便熟络起来,与花清茉两人时常战至最后,胜负参半。   几日之后白紫箫需要上朝,所以便换了南绝、南华来教花清茉,两人倒是比白紫箫手脚轻些,不过花清茉依旧是伤上加伤。   因为,白紫箫白日里不在北院,所以花彧卿时常来找花清茉,为了不让他打扰自己练功,花清茉便寻时间去旻院陪他一两个时辰,之后她便会去老郡王妃那里看望她。   在宁郡王府住了**日,虽然每日都是伤横累累,倒也充实自在,不过她终究不能在宁郡王府呆太久,所以等到花晗汐的事情办好,她便会回萧王府。在宁郡王府虽然没有人敢对她如何,不过终究这里已经不是自己的家,她不想呆太长时间。   这日,花清茉伺候老郡王妃喝过燕窝粥后便准备离开,一出房门,便看到花姒锦与司徒恒两人走了进来。花姒锦穿着一件杏黄缎面底子红白花卉刺绣交领长袄,下身是一件湖蓝色掐金色柳絮碎花长裙,清雅的色彩犹如青天碧水,绝美之中透着一抹清丽,国色之中更有着一点柔美。梳着单螺,发上别着一支赤金累丝垂红宝石的步摇 ,映照着她越发的光彩照人,倾世荣华。   而司徒恒,他依旧身着一身月白色锦袍,风华翩翩,绝美的容颜之上透着一丝的冷然和疏离,唇角的笑容似有却无。   花清茉对于此时见到这两人并不诧异,毕竟她让相思下药,楚诗茵已经卧床五六日不起,如今他们来此,时间上倒也算是刚刚好。   “恒世子,恒世子妃。”花清茉对着花姒锦以及司徒恒淡淡一笑,清丽的脸庞在一件紫罗兰镶金边连珠孔雀纹锦披风的映衬下,多了一抹艳色,好似早春独立于枝头的一抹桃花,清淡、静美。   “萧王妃!”花姒锦对着花清茉柔美一笑,而司徒恒只是目光复杂的看了花清茉一眼,并未多说什么。   “奶奶已经睡了,恒世子夫妇还是过些时辰再来看望奶奶比较好。”花清茉清声说道。   “既然如此,姒锦就和世子先回去,过些时辰再来。”花姒锦柔声开口,随后她挽住司徒恒的手臂,笑看着花清茉,笑容倾城:“萧王妃,如今花园中的黄素馨怕是已经开了,不如我们一起去赏,可好?”   花姒锦这话一出,司徒恒的脸色便有些阴沉,他想从花姒锦的双臂中抽掉自己的手,但是终因为在花清茉面前,他没有这么做。   听着花姒锦这话,再瞧着眼前这两人的眼神表情,花清茉知道花姒锦这是想要司徒恒知道与自己距离太远,不可能再有希望。其实她大可不必这么做,自己心中对于司徒恒只有怨恨,再无其他,两人怎么可能靠近?   “多谢恒世子妃的好意,不过如今时间不早了,清茉需要回去给紫箫准备晚膳,怕是不能相伴了。”花清茉温雅有礼的一笑,随后看向近几日伤好回到她身侧的四月,道:“四月,我们回北院吧!”   “是,夫人。”   从老郡王妃的院子离开,花清茉唇角微微勾起,笑意深远。看来,一场好戏在即,她又要有眼福了。   回到北院,花清茉便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推开门,坐在桌子边的陌生男人让她一愣,而那男人听到声音也望向她,凉薄的唇角慢慢的勾起。   “前不凸后不翘,长相勉强入目,脸上笑容太淡,眼神更是没有一丝的女子妖媚,就你这样的姿色,紫箫竟然还会看上,当真是出乎人的意料。看来本王得送几个女人给他,免得他没得挑,只能选你。”   ☆、59摄魂媚术   听这男人说话,花清茉双眸微沉,仔细的打量这眼前的男人。他穿着一身淡青色银线珠联璧合锦缎长袍,身量欣长,长发被一尊白玉簪冠束起。冷眉入鬓,薄唇微凉,双眸冷如万丈寒冰,深如千尺碧潭,长相极为俊美,寂寂如东风凌雪。他的腰间佩戴着一块白玉蟠龙飞升腰佩,玉质温润,右手的拇指上带着一块翡翠扳指。   “公子是东圣摄政王楚玄潇?”花清茉凭着他刚才所说,便已有七分确定。能够如此亲近叫白紫箫名讳的人不多,而他更是自称本王,怕就是白紫箫口中所说的故人,东圣摄政王楚玄潇。   见花清茉一下子便猜出自己是谁,楚玄潇的唇角浮现出一丝的微深的笑意,他站了起来,靠近花清茉,犹如夹杂着狂风暴雨的猛烈与狂乱袭来,花清茉直觉这男人和白紫箫一样的危险,不觉后退两步。   这动作,让楚玄潇笑意更深,他注视着花清茉,道:“你听紫箫提过本王?”   “嗯,他提过。”花清茉点头,目光极为平静的看着楚玄潇。   此时,楚玄潇的双眸仿佛比刚才更加的幽深冷清,但是似乎又夹杂着一种让人迷醉的魔力,让人想要靠近,沉浸。那双眸子冷寒中夹杂着一丝的蛊惑,邪魅,仿佛能够勾人之魂,花清茉越看着便越觉得这双眸子有些不对,让她的身子有些发热,更有种想要靠近楚玄潇的冲动。而且,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眼前的楚玄潇竟然和白紫箫的身子开始重叠。   花清茉想要移开视线,却发现如今自己的身子仿佛不受控制一般,而眼前所能看到楚玄潇越发的像白紫箫。   猛然,花清茉用异能去看眼前的楚玄潇,一股白骨立于眼前,刚才的那种奇怪感觉顿然消失。之后她没有再用异能,楚玄潇一如一开始在她面前一般,并未有刚才那种奇怪之感。   她怎么可能会将楚玄潇看成白紫箫?这其中必然有什么不对。   随后,花清茉心中一惊,突然想起她曾在一本书上看过此种情况。据说这世上有种摄魂媚术,中招者会将施术者看成自己心仪之人,与其成就男女之事。楚玄潇明明知道自己是白紫箫的妻子,却依旧对她如此,看来此番楚玄潇来此目的并不简单。   “过来。”楚玄潇出声,声音冷如剑刃。   花清茉听见这两字知晓楚玄潇误以为自己中了术,目光平静的看着楚玄潇,花清茉心中心中冷笑。他既然想玩,那她陪他一次。   她上前走到楚玄潇面前,在离他还有一步之遥时,楚玄潇一把将她抱住,直接压在一边的桌子上。他居上俯视着花清茉,唇角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冷然笑容:“天下女人都一样,若是真爱心中之人,怎么可能认错旁人?你也是,云千梦也是。”   说完,楚玄潇开始撕花清茉的衣服,而花清茉手中两枚银针不动声色的竖起,快速刺入楚玄潇的身体。   顿时,楚玄潇停下了动作,目光微微诧异至极的看着身下的花清茉,只见她目光清然宁静,唇角笑意冷疏,并未有中术时的征兆。而且刚才那两枚银针暂封住了他的内力,施针手法极为诡异。花清茉这女人,看来不像是表面那般柔弱。   “摄政王,你可以起来了。”花清茉出声说道,声音之中有着一丝的冷意。如今这状况要是被别人看着,不知道会说什么,她可不想因为楚玄潇和白紫箫之间有什么误会。   听见这话,楚玄潇并未起身,他目光略带笑意的看着花清茉,道:“本王就算暂时没有内力,想要你也是轻而易举。”说着,楚玄潇继续撕扯花清茉的衣服,而花清茉则是任他动作,不做抵抗。   但是很快,楚玄潇停下手中的动作,从花清茉的身上起来。他退后几步,靠在门边,双眸冷寒至极的看着花清茉,道:“花清茉,你到底做了什么?”   “没什么。”花清茉站好,目光扫过她身上被撕裂的白色明绸青色兰花八团比甲,直接脱了下来。随后她拉紧身上紫罗兰镶金边连珠孔雀纹锦披风,目光沉然至极的看着楚玄潇,道:“清茉没做什么,只不过银针有毒而已。”   此话让楚玄潇目光一沉,默声不言。他来此之前并未让人多调查花清茉,只是知道她是华朝宁郡王府嫡女,华朝皇帝司徒宣亲封的清河郡主,因为上错花轿,所以才会嫁给白紫箫。但是如今看来,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清河郡主,倒是一只深藏不露的狐狸。   “本王听说你和云千梦是朋友,她倒是不如你这般烈性,本王要云千梦时,她一直承欢在本王身下妖娆绽放,而且还不停的叫着别的男人的名字。”楚玄潇声音之中略带嘲讽,俊美的脸庞上更是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冷寒。他握紧身后的门,手背上青筋爆出,看起来是极为的生气。   将楚玄潇如此,花清茉目光一沉,道:“你也是对她用了摄魂媚术?”   “当然,摄魂媚术倒是极好,除了你之外没有人逃得了。不过,最有意思的却是云千梦。”楚玄潇唇角勾了起来,笑容之中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邪佞:“本王记得那日,她差点杀了本王,之后便将自己关在宫中,本王想要碰她便以死相逼。不过本王手中有云氏一门,她再不想伺候本王,最后还不是承欢本王身下。”   楚玄潇这话让花清茉心中微动,想到当初那如空谷幽兰、碧水清莲般的女子,如今沦落到这种地步,她便心中生怒。目光望向楚玄潇,花清茉的目光中浮现出一丝的杀意。若是她在这儿杀了楚玄潇,云千梦就不会再受他要挟,东圣的江山也会重新回到云家的手中,云千梦和云雅文就再也不会被这人控制。   虽然心中有着此等想法,但是花清茉并未动手。她是生气,但是并不代表她因为生气失了冷静。楚玄潇不是一般人,绝对不会一人来此。而且他中了毒后不是想办法离开或是解毒,而是和自己说这话,仿佛就是故意的一般。   忆起文景上元佳节之夜所做,再联系到楚玄潇不远万里来华朝。花清茉心中已然知晓,这一切都是因她和白紫箫而起。而此番楚玄潇来此,必然又是一场风雨降临。   “摄政王,事事瞬息万变,你如今这般做,小心日后后悔。”花清茉凝视着楚玄潇说道,虽然她不知道楚玄潇对待云千梦是什么样的情感,但是从他刚才的愤怒中花清茉可以看出,云千梦在楚玄潇的心中的位置并不寻常。若是他如今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云千梦,以云千梦的为人,绝对不会原谅楚玄潇。   “多谢你的提醒,不过本王此生从未后悔过。”楚玄潇唇角有着一丝的冷寒之笑,随后他向前走了一步,面对着房门,道:“看来,紫箫回来了。”   听到这话,花清茉看向外面,透过门,她看到白紫箫脸色微沉的进了北院。很快,门便被推开,身披玄色流云百福斗篷的白紫箫走了进来。   他的目光先是扫过花清茉,随后落在了地上那白色明绸青色兰花八团比甲之上。顿时,白紫箫的双眸幽沉下来,犹如深不见底的黑夜一般,蕴藏着无法诉说的阴寒诡异。他的目光转向楚玄潇,慢慢的走了过去扬起手,随后一巴掌打在楚玄潇的脸上。金色的护甲划过,顿时两道血痕印了出来。   “本督主当初救你,视你为弟,你就是这么报答本督主吗?”白紫箫声音冷寒,犹如刀刃一般锐利无情。   楚玄潇感觉到脸上火热的疼痛,唇角微微一勾,道:“一个女人而已,何必为了她毁了我们的兄弟之义?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本王都可以给你送来,何必为了一个花清茉这般?”   此话一出,白紫箫的唇角冷然勾起,笑容妖娆依旧,却冷寒的犹如万丈玄冰,他望着楚玄潇,道:“那些女人你自己留着享用,别送来碍本督主的眼。今日看在你与本督主相识一场的份上,本督主放过你,若你再敢动花清茉,莫说你楚玄潇,本督主必要你整个东圣陪葬。”   “哈哈……”楚玄潇听到白紫箫的话,出声笑道,目光锐利的望着白紫箫道:“紫箫,你真以为在战场上,你能胜过本王吗?你一直在内宫,而本王一直在战场,你擅于玩弄权势,但战场却是本王的天下。”   “你大可以试试,看看本督主会不会输给你?”白紫箫冷冷一笑,目光幽沉至极。他本来以为过了这么多年,楚玄潇必然已经成长不少,至少从他摄政王之名上,已经能与自己相争一番。但今日此举,终究是年少气盛,做事张狂,难为敌手。   白紫箫如此的高傲自信,倒让楚玄潇有些捉摸不透。他这些年一直在关注白紫箫,虽然白紫箫权倾华朝,可是却从未传过他有征战纵横之才。只是,白紫箫必然知道自己这些年战功赫赫,却依旧如此开口,这着实让他困惑不已。   ☆、60亲手杀子   楚玄潇思量片刻,却终究分不清白紫箫所说是真还是威吓,他的目光看向一边站着的花清茉,道:“如今紫箫已来,本王不会对你怎么样?快将解药给本王。”   “两个时辰后,药效便会消失,清茉这就让人将摄政王扶到一边的房间休息一会。”花清茉说完,便打开房门,吩咐门外的锦衣卫将楚玄潇带到了一边的房间。   待楚玄潇出去之后,花清茉走道白紫箫的面前,凝神望着他,目光之中有着如同流水一般温和:“紫箫,茉儿无事,你不用担心我。”   “他所修习的摄魂媚术无女人可以抵挡,不过他终究太小看你,也小看女人了。女人可以承欢男人身下,任男人强取豪夺,也照样可以毁了一个男人。”白紫箫的手附在花清茉的脸上,手轻轻的拂过她的眼睛,这让花清茉不觉闭上双眸。微颤的睫毛划过白紫箫的手指,有一种极为特别的感觉传来。   花清茉感觉白紫箫的手仿佛白雪一般,一片片的落在她的脸上,带着微凉的触感。视线的余光中,她望见白紫箫凉薄的唇角上有着一抹笑容,仿佛潋滟着星辰的点点光华,明艳至极。   唇角不禁勾起,花清茉握住白紫箫放在自己双眸上的手,道:“紫箫,茉儿有事问你。”   “若是关于云千梦与楚玄潇,本督主只能告诉你,这两人之间无论爱恨情仇都与你无多大关系,你与云千梦是朋友,但是她的感情与你无关。”白紫箫的声音冷寒凉薄,但又透着一丝温意。   听到这话,花清茉目光微沉,刚才楚玄潇所说的话她一直很在意,但是就如白紫箫所说,这两人之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也不是她能插手的。只是如今东圣如此混乱,楚玄潇一人大权独揽,她真的有些担心云千梦和云雅文。   他们一人与她来自一处,一人与她也算是君子之交,心中担心也属常事。况且,楚玄潇如今来此,必然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看来她和白紫箫接下来的生活是不可能安宁下来的。   轻叹了一口气,花清茉望着白紫箫,微微一笑道:“的确如此,茉儿担心也无用,不过东圣如今朝政紊乱,大权旁落楚玄潇手中,看来东圣易主是迟早的事。”而且,今日见楚玄潇,她总有种极为奇怪的感觉,可能是因为刚才她太容易便得手了,所以总觉得不真实。虽然对于楚玄潇的事情,她不是很了解,只是听白紫箫说过这名字之后,让相思等人去查了一番。   楚玄潇刚满二十,十五岁时便在东圣国担任大将军一职,因为他战功赫赫,最终被封为玄王。而去年东圣帝君病重,楚玄潇伪造圣旨封为摄政王,权倾东圣,虽然朝堂之上有许多人对此事有疑问,但是楚玄潇手握重兵,没有大臣敢反抗于他。之后,他更是长居东圣皇宫,强占云千梦,囚困云氏一族,以监国之名尽得东圣天下。   如此一人,今日竟然被她轻易下手,花清茉不可能不怀疑。但是终其原因她只能想到两点,一是他太小看自己,二就是他今日来另有目的。   “自古天下便是有能者居之,他若真是当得了这天下之主,自是可以。”白紫箫唇角微勾,笑意微微深远起来。俯首凝视着花清茉,白紫箫目光幽沉如海,仿佛荡漾着无法看清的波澜。他握紧花清茉的手,拉着她走向房间的后方。   “如今尚早,本督主看看你最近可有荒废?”   “茉儿哪敢?这几日都极听你的话,一直在勤加练功。”   ——————————   夜幕降下,花清茉本来是想与白紫箫一起去看司徒恒与花晗汐的一场好戏,但是不想落日前和白紫箫过招,弄得又是伤上加伤,只能呆在房间中好好休息。不过她已经让相思和楚向白等人去做这事,必然是不会有何差错。   几人很快便回来禀告,说是一切都已经准备好,入戏的两位以及看戏的一位都已经在自己的位置之上,接下来只需静待明日便可。   听到此话时,花清茉显得极有兴趣,对于明日的那场戏,她倒是越发的期待起来。   翌日。   旻院之中,花清茉正在帮花彧卿检查功课,望着那歪歪扭扭的字,花清茉有些头疼,随后伸手敲了敲花彧卿的头,道:“早说了让你好好练字,你这字就练成如此吗?”   如此这话让花彧卿以为花清茉不高兴,立刻抱着她的手臂,求饶:“姐姐,你也知道我,我最烦什么练字看书,怎么可能会花时间去练字?况且,这宁郡王府日后有哥哥继承,又与我无关系,我看那么多的书作何?还有,还有,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那男子无才不更是德吗?”   花彧卿的话让花清茉有些哭笑,如此的话语,她真的不知这么一个孩子是如何说出?无奈的摇了摇头,花清茉放下手中的东西,伸手捏着花彧卿的小脸,道:“书练得不多,顶嘴到快,姐姐这是为你好,哪有男孩子家的不练的一手好字?而且,男子博学多才有何不好?”   “当然不好。”花彧卿立刻反驳,俊秀的小脸上有着一丝的鄙夷:“师父说过,博学虽是知道的多,但是一旦知道的多,烦恼便也随之而来,多才虽然很好,但这世间森罗万象,你能知的不过是万象中的一象而已,既然如此,还不如不晓,至少,难得糊涂。”   “妙法大师是得道高僧,他所说所言自然有理。但是,这世间之人总要多懂一些才好,毕竟身处红尘,又怎么能不问红尘?”花清茉清声说道,声音之中带着一丝的幽远。花彧卿刚才所说之话虽然有理,不过那都是不问世事、不会被威胁性命之人所说的局外话语。就像她自己,若是什么都不懂,在这个世界怕是已经死过千回万回了。   目光凝视着花彧卿,花清茉知道自己刚才所说之话他必然一知半解,不过自己也未想过和他仔细解释。身后摸了摸了花彧卿的长发,花清茉微微一笑道:“不管你师父说过什么,你如今也不是当初那个名为虚南的小和尚,你是宁郡王府的五少爷,所以这些东西必须得学。”   “知道了。”花清茉都这么说了,花彧卿也只能点头答应。随后他继续坐到花清茉对面写字,表情看起来倒是极为的认真。   此时,一个宁郡王府的下人走了进来,恭敬的跪在地上:“见过萧王妃,见过五少爷。”   “怎么了?发生何事了?如此慌慌张张?”花清茉只是淡淡的扫了那下人一样,然后继续看着手中花彧卿的功课。不过她心中已经有了想法,大概是花晗汐和司徒恒之事被人知道了吧!   “启禀萧王妃,刚才的时候,恒世子领着六小姐去见郡王爷,说是已经与六小姐有了肌肤之亲,要娶六小姐为侧妃。”那下人略显慌张的说道。   “既然如此,这是好事,你怎么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花清茉依旧望着手中之物,唇角笑意温浅依旧。她倒是没有想到司徒恒如此负责任,做了便直接要娶。不过这也很好,至少与她的想法不谋而合,也省下了不少功夫。   “禀萧王妃,在恒世子向郡王爷提亲之时,恒世子妃伤心欲绝,因此摔倒见红了。”   此话让花清茉有些诧异,目光也沉了下来。她倒真是未想到花姒锦竟然这时候怀孕了,看来这司徒恒和花晗汐之事能不能成?倒是悬了起来。微微默了片刻,花清茉伸手向花彧卿,道:“五弟,你八姐姐病了,我们去一同看看你八姐姐好不好?”   “只要不让彧卿看书,怎么样都好?”花彧卿立刻握住花清茉的手,然后便拉住她往外走。   到花姒锦的院子时,那里已经有了不少人,就连西王爷和西王妃都已经到了此处。此时,花晗汐跪在地上,而司徒恒则是站在一边。   见花清茉来了,宁郡王看向她,叹了一口气,道:“茉儿,你去看看你八妹吧!”   “是,父王。”花清茉松开花彧卿,然后走向房间里阁。墨玉珠帘前站在几个太医,而里阁中更是有着不少宁郡王府和西王府的下人。卧榻前站着花夕瑶、花弄影、花染歌三人,而楚诗茵则是坐在卧榻上,极为担心的看着花姒锦。   见到花清茉花染歌三人准备行礼,不过被花清茉抬手制止了,她走到卧榻边,看着卧榻上躺着的花姒锦,脸上浮现出一丝的担忧。   “八妹,你还好吧?”花清茉微俯着身子,握住花姒锦的手,趁机帮她把脉。当探知道花姒锦的脉搏时,花清茉顿时愣住,眼眸之中有着不可置信。   花姒锦的确是有了身孕,但是这孩子却不是摔倒出事的,而是用药。如今这状况,想必是花姒锦为了阻止司徒恒娶花晗汐,便用自己的孩子作为代价。一旦她因为此事没了孩子,司徒恒必然会对她心生愧疚和怜悯,这娶花晗汐的事情便会更加的渺茫。   即使宫中的那些嫔妃,也不会如此狠毒,对自己的孩子下手,但是花姒锦却能够如此,这女人当真是心狠手辣。   ☆、61一副汤药   听到花清茉的声音,花姒锦立刻转而望向她,目光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恨意。她抓紧花清茉的手,指甲狠狠的嵌入花清茉的手背。   “花清茉,此事我赢定了。”花姒锦微微起身,靠近花清茉的耳侧,声音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恨意。   望着这般的花姒锦,花清茉只是淡然的笑着,目光宁静温雅,如镜面一般不见一丝的波动。她的另一只附在花姒锦的手上,声音清冽柔和:“是吗?八妹。”   说完之后,花清茉将花姒锦的手拿掉,站了起来,目光微冷。因为喜欢白紫箫,所以她这一生都不会有孩子,可是有些人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了她一生都不可能有的东西,却能够轻易丢掉。既是如此,为了避免花姒锦再利用腹中的孩子害人,她会让花姒锦再也不可能有孩子。   她要让花姒锦知道,有些东西,失去一次就等于永远失去。   此刻,花姒锦的手慢慢移到自己的腹部,苍白的脸上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伤心沉痛,她的额头之上铺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绝色的容颜此时纤弱如柳,透着无法诉说的娇怜。   望着如此的花姒锦,花清茉的脸上有着无法诉说的清冷笑意。她的目光望向坐在卧榻旁的楚诗茵,花清茉清声道:“侧妃,八妹的孩子如今怎么样了?”   “劳萧王妃挂心,锦儿摔的太重,这孩子怕是保不住了。”楚诗茵目光极为平静的看着花清茉,语气倒是极为的紧张。如此情景,花清茉便知晓毒害孩子之事楚诗茵必然是知晓,搞不好还是她提议如此。   如此的两人,花清茉当真是不想与她们呆在一处,加上这里面血味浓重,她是越发的呆不下去。   从里阁出去,花清茉的目光望向跪在地上的花晗汐。其实,此番之事并不是她的错,只不过是花姒锦太狠了。这个世界上能够如此毫不犹豫,利用自己的孩子如此的人怕是没有几个。此番,花姒锦当真是赢了一大半,不过她会让花姒锦输得更惨。   “六姐,别跪了,事已发生,你就是跪到死也不可能改变。”花清茉走到花晗汐的身侧,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花晗汐看到花清茉只是微微一笑,脸庞之上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苍白。   花清茉这动作让西王爷双眉微蹙,而西王妃的表情也有些不好。见两人这样,宁郡王表情微冷的道:“茉儿,此事是你六姐的过错,你不要随意插手。”   “父王,就只是六姐一个人的错吗?”花清茉目光冷冽的看向司徒恒,声音清冷凉寒,她拿出手帕轻轻的擦拭着刚才被花姒锦抓破的手背,唇角的笑容越发的冷嗤:“如今,父王,西王爷与西王妃怕是只能看到八妹的痛苦,但是你们此时谁能看到六姐的委屈?此事虽有她的过错,但真的全能怪她吗?”   花清茉的话让西王妃的表情更为不好,她目光略冷的看向花清茉,发上的点翠镶红玛瑙凤头步摇微微摇动,缀着的紫水晶流苏映衬着西王妃此时的表情,越发的冷凉锐利:“萧王妃这意思是说,一个未出阁的少女勾(gou)引自己的妹夫没有错了?萧王妃嫁的是九千岁,自然不必担心有人背着你勾(gou)引九千岁。但是锦儿和恒儿成亲不过一月有余,这花晗汐便如此行事,当真是不知廉耻。”   如此话语让花晗汐面色越发的幽沉,她着实没有想到花姒锦会在这时候滑胎。这一胎掉的如此及时,花晗汐也知道有蹊跷,但是西王爷夫妇爱孙情切必然想不到这一层面,而此时恒世子愧疚花姒锦,必然也是想不到这一点。   她本来以为可以借着此事与司徒恒成就一段姻缘,但是如今想来,怕是要成就一段笑话了。   花晗汐轻叹一口气,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毕竟如今的自己,能够说什么呢?不过是一个勾(gou)引妹夫、不知廉耻的女人,她说话有人会听吗?   花清茉站在花晗汐的身侧,自然听到她的叹气声,也知道如今的花晗汐委屈至极。毕竟这种事是两个人的事,但是如今西王妃却将所有的错怪到了花晗汐一人的身上,她怎么可能不委屈?   花姒锦如此狠绝的做法,以孩子作为代价。这西王爷夫妇必然不会让花晗汐入门,而如此司徒恒怕是在自责愧疚之中,对于花晗汐他想必也不会再做什么。这之后花晗汐失了身,失了名,更是被冠以勾(gou)引妹夫之恶名,这让她在宁郡王府如何有颜面活下去?   此事是自己所筹划的,但如今却成了此番场景,当真是始料未及。不过事事祸福相依,到底此事会如何,还未真正结果。   目光看向司徒恒,花清茉表情冷淡,笑容清冽:“恒世子,清茉问你一句话,六姐之事你准备如何是好?”   司徒恒听到这话,目光望向花清茉,绝美的脸庞上犹如覆了一层浓浓的薄雾,完全看不到他的真实。漆黑的双眸犹如将一片黑夜下广阔海面呈于人前,深不可测,不见其踪。他看了花清茉片刻,随后望向花晗汐,道:“六小姐,昨夜之事是本世子的不对,六小姐若是怪罪本世子,尽可以拿本世子的命去抵。只是如今姒锦如此,本世子真的不能再做对不起她和孩子的事。”   “好一个不能,八妹即使失去了孩子,但是得恒世子如此专情相对,怕是也会好了很多。”花清茉轻轻一笑,目光温和至极的看着司徒恒,笑容清美的犹如天空之中独独而放的月光一般清静雅致。   司徒恒自然听出花清茉话语中的讽刺,但是如今却不知如何回她才好。在还未发生此事前,他真的是准备娶花晗汐负责。但是如今花姒锦因这事滑胎,他不能再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见司徒恒不说话,花清茉依旧笑得温雅精致,她的目光望向花晗汐,伸手握住花晗汐的手,笑了笑道:“六姐,没事的,咱们宁郡王府多的是已非完璧嫁人的小姐,六姐也不是第一个,不用觉得羞耻。如今太医也在,就让太医给六姐一份汤药,绝了六姐和恒世子之间的联系。”   花清茉的话刚说完,便看向一边站着的太医,道:“哪位太医如今有时间?劳烦过来一下。”   “臣庄云飞见过萧王妃,萧王妃安!”一个大约二十多岁的年轻太医向花清茉行礼。   听到这名字时,花清茉不觉打量起眼前之人。墨淮曾告诉于她,禧妃楚鸢华在燕州时,曾与一药童生出过情意,而如今那药童已经是太医院之首,便就是此人。   眼前的庄云飞大概二十出头,身上穿着官服,面容俊秀,气质沉稳,眉宇之间透着一股凛然之气,倒算是一个出色的男子。   “庄太医不必多礼。”花清茉清声说道,目光看向西王爷夫妇,淡淡一笑道:“清茉如此做法,西王爷和西王妃觉得可否?”   “如此这般,自是最好,不过萧王妃可以确定六小姐肯吗?”西王妃冷冷的看了花晗汐一眼,唇角一抹不屑至极的笑,转而她望向花清茉,笑意微深。   对于此话,花清茉淡而一笑,看向花晗汐,道:“六姐,你是个聪明的姑娘,自然不会辜负这份好意,对吗?”   “我……”花晗汐有些迟疑,手不自觉的抚上自己的腹部。很有可能自己这里已经有了一个孩子,她真的要亲手杀了自己和自己最在意男人的孩子吗?可是如今这状况,她就算拒绝,怕也是会被强灌下药,与其这样,还不如自己喝下药,免得连一丝的颜面都保不住。   “萧王妃放心,晗汐不会辜负这份好意的。”花晗汐微微一笑,笑容有些牵强,有些悲痛。虽说她想给自己保留最后一丝颜面,不过伤心终究是伤心,这是不会改变的。   听花晗汐这般说话,花清茉不禁一笑,心中倒是对花晗汐越发的欣赏,能狠能忍,更懂得审时度势。或许她并未想过,如今这状况,她现在就算可以不喝,日后也必然会遭花姒锦所害。还不如现在喝一碗汤药,让所有人误以为她不可能怀有司徒恒的孩子,暂保自己平安。而等到一段时间后,若她真得天之幸,这孩子或许会有。   虽然这话是自己提起的,但是现在她定会护着花晗汐。今日已经没有了一个无辜的孩子,她更不会让另一个可能存在的孩子消失。   “庄太医,劳你去开一副药,一副能让有过男女之事的两人,不会再有牵连的药,庄太医明白清茉的意思吗?”花清茉目光看向庄云飞,唇角笑意微深。   庄云飞自然明白花清茉让他开的是什么药,虽然这药有损阴德,不过他们身为太医,只能遵命。   “是,下官明白,下官这就去开药房。”庄云飞说完便对着花清茉、西王爷夫妇以及宁郡王府行了一礼,准备退下。但是他刚退两步,花清茉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62再无孩子   “对了庄太医,今日见着你,突然想起禧妃表姐最近身子不好,可否劳烦庄太医代清茉去乾宁宫看望一下禧妃表姐,帮她号一下脉。”花清茉望着庄云飞,笑容清雅幽静,犹如月光流水一般。   但是此话却让庄云飞心中一惊,他看向花清茉,而花清茉则是对他一笑,唇微微一动,无声的说了两字——燕州。   顿时,庄云飞不觉握紧双手,心中震撼异常。他不知道花清茉是怎么知道这事,但是如今这时候她提及这事,怕是以此暗示,让他开一副所谓不再有牵连的药。虽然庄云飞不知道花清茉心口不对是为何,但是如今的他有把柄在她手中,他也只能遵随她的意思。   “是,下官明白了,定然不负萧王妃所托,为禧妃娘娘好好的诊脉,好好开几幅药。”庄云飞恭敬的应道,随后退出了房间。   在他离开房间后不过片刻,另外的几位太医走到了西王爷夫妇面前,作揖行礼:“启禀西王爷、西王妃、萧王妃、宁郡王爷、恒世子,世子妃的孩子已经没了。”   此话一出,西王爷的脸色微沉,表情极为不好,而西王妃则是握住了西王爷的手,绝美的脸上有着无法诉说的哀伤。至于司徒恒,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至极,目光望向房间里阁,眼底有着一丝的沉痛。   此时,楚诗茵从里面走了出来。她身穿着烟青色素面妆花小袄,下身是一件玄色绣木棉花长裙,微深的颜色让楚诗茵那张绝色的脸庞显得格外幽深静雅。她走到宁郡王面前,脸上的泪有如雨下:“郡王爷,我们的外孙没了……”   楚诗茵的话让宁郡王脸色越发的沉静,他轻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楚诗茵的肩膀,道:“锦儿和恒世子还年轻,他们还会有孩子的。”   “对,他们还年轻,会再有的。”楚诗茵声音中似乎有着无法诉说颤抖,脸上更是梨花带雨,娇柔至极。过了片刻,她望向花晗汐,出声道:“晗汐,此事不怪你,你八妹通情达理,自然也不会怪你,不过如今这时刻你还是先回房间,免得锦儿触景伤情。”   楚诗茵话刚落音,西王妃也冷然至极的看着花晗汐,微怒的开口:“先别让她走,把药当本王妃面喝了再走,她既然害的锦儿没了孩子,就一定不能让她有机会怀恒儿的孩子,这是对她报应。”   西王妃的话让花晗汐整个身子猛然一颤,心中悲痛交加。这是她的报应,让她不能怀有司徒恒的孩子,可是他们就没有想过花姒锦这个孩子没的太蹊跷了吗?不过这或许便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她在他们心中不过是一个勾(gou)引的下作女人,而花姒锦则是被她害的没了孩子的母亲,自然她受人嫌恶,而花姒锦受人心疼。   大概两刻之后,庄云飞亲自端了一碗药走了进来。   “六小姐,快喝药吧,如今时辰也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西王妃的目光看向庄云飞端着的那碗药,声音冷寒无情。她的目光望向满脸苍白的花晗汐,唇角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寒漠笑意。   花晗汐看着眼前那碗药,顿时有些想要逃走。但是她知晓自己逃不了,这想法也只能想着而已。慢慢的走上前,花晗汐端起那碗药,心仿佛都停止了一般,呼吸紧蹙。她的目光划过司徒恒,唇微微一动,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始终没有说出来。   或许,昨夜的一切,只能成为她的一场美梦吧!   将药送到唇边,花晗汐闭上眼睛,将那药喝了下去,所有人在意的只是她喝药的动作,却从未看到她的眼角有一点光亮慢慢的落了下去。   喝完药后,花晗汐将碗放回托盘之中,对着西王妃夫妇行了一礼:“晗汐告退。”   “快走吧,在锦儿离开宁郡王之前不要出你的院子,免得锦儿看到你伤心。”西王妃有些不耐烦的说道,看着花晗汐的目光尽是厌恶与冷寒。   花晗汐听到这话,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她又看了司徒恒一眼,心中难受至极,随后快速的走出了花姒锦的房间。   见花晗汐离开,花清茉只是微微一笑,随后她看向在一直在一边等待自己的花彧卿,伸手道:“彧卿,你功课还未完成,和姐姐回旻院了。”   “嗯,姐姐。”花彧卿听到这话,立刻走过去握住了花清茉的手。他虽然年纪尚小,但是该知道的他都知道。他知道八姐的孩子没了,也知道此事是因为六姐。只不过他总觉得比起八姐,六姐似乎更加可怜。   花彧卿抬头看着花清茉,拉了拉她的胳膊,出声道:“姐姐,我们去看看六姐吧,六姐看着好伤心。”   如此的话语让花清茉不禁一笑,望着花彧卿俊秀温雅的小脸,她不禁俯身帮他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柔声道:“彧卿真乖,六姐知道你如此关心她,必会很高兴的。”   说完之后,花清茉望向西王爷夫妇,对着他们点了点头,随后她看向宁郡王和楚诗茵,唇角笑容依旧:“父王,侧妃,八妹刚刚滑胎,身子必然极其虚弱,北院那里有不少上好的药材,回去茉儿便让相思送些过来,聊表一下茉儿这个做姐姐的心意。”   “茉儿有心了,锦儿知道必然会很谢谢你这个姐姐。”宁郡王点了点头,唇角释着一丝的笑意。   望着宁郡王这笑,花清茉便想到刚才花姒锦在里阁中对自己说的那话。这两人不愧是父女,这狠劲当真是如出一辙,令人敬佩。不过,此事并不是这样就结束了。   “父王夸奖,茉儿受之有愧,如今茉儿就先回去了。”花清茉对着宁郡王一笑,随后便拉着花彧卿走出了房间。   到了外面,已经看不见花晗汐的身影。花清茉微微地叹了一口气,随后便拉着花彧卿往花晗汐的汐院走去。刚进汐院,花清茉便听到一阵极为痛苦的哭声。想来花晗汐也是极为难得了,能忍到现在才哭,着实是不容易啊!   汐院的人见花清茉到来,都有些诧异,而此时花晗汐的贴身丫鬟走了过来。   “见过萧王妃,见过五少爷。”   “不必多礼,我和五少爷来看看六姐,你们不必伺候,在外呆着便好。”花清茉说完,便带着花彧卿走到花晗汐的房门前。或许是因为太急了吧,她连房门都未关好。   走进里面,花晗汐哭泣的声音愈发的清楚,一股无法诉说的悲伤与痛苦传了过来。花清茉和花彧卿走到房间里阁,便看到花晗汐趴在卧榻上,整个身子有些失控的颤抖着。   花彧卿大概是未见过有人哭成这样,表情看着极为的矛盾,他看了花晗汐片刻,拉了拉花清茉的手,道:“姐姐,六姐真的很伤心,你陪她说说话,我出去玩,不打扰你们。”   “嗯,彧卿真乖。”花清茉看着花彧卿,唇角不禁勾起。虽然花彧卿只是一个孩子,但是他真的比一般的大人都要明白通透。   花彧卿离开之后,花清茉走向卧榻,随后坐了下来,伸手放在花晗汐的肩膀上。她微微一笑,出声道:“六姐放心,刚才那药七妹让人换过了,那并不是除子的汤药。”   此话一出,花晗汐立刻停止了哭声,人也立刻起身坐在卧榻上,满脸泪痕的望着花清茉,急切的问道:“萧王妃,你说的是真的吗?”   “六姐觉得七妹有必要骗你吗?”花清茉拿过自己的手帕,轻轻的帮花晗汐擦拭着脸上的眼泪,动作极为的温柔。而她的脸上一直有着一抹宁静悠然的笑容,仿佛竹林中微微拂过的一缕清风一般,清新雅致,舒畅柔和。待她为花晗汐擦拭好眼泪之后,花清茉平视花晗汐的双眸,道:“此番花姒锦好狠的计谋,好狠的心,竟然用自己的孩子对付你,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花晗汐听到这话,有些诧异的看着花清茉,道:“萧王妃,也是这么觉得?”   “刚刚在她的卧榻前,她亲自和我说她赢了,你觉得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会说这样的话吗?”花清茉冷冷一笑,目光之中透着一丝的杀意。花姒锦既然非要和自己斗,那就别怪自己心狠手辣。为了避免花姒锦再造杀子之孽,自己便让她再也没有孩子。   此举,也算是告诫那个孩子的在天之灵,希望他不要再有像花姒锦这般狠心的母亲。   花清茉的话让花晗汐脸色一沉,目光之中有着一丝的怒恨之意。她伸手抚着自己的腹部,双眸中又有泪流了下来,声音之中更是透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凄凉:“因为这个可能没有的孩子差点离去,我是那般在意伤心,可是她却竟然这么容易的杀了自己的孩子,我不要输给这种女人,也绝对不会让这种女人呆在恒世子身侧算计他。”   花晗汐话语的最后满是怒意和恨意,随后她握住花清茉的手,恳求着道:“七妹,若是六姐真的有了孩子,到那时希望七妹可以帮六姐一把,让六姐平安生下这个孩子。”   ☆、63长长见识   看着花晗汐如此恳切的表情以及目光,花清茉只是微微一笑,然后摇了摇头。她将手从花晗汐的手中抽出,随后内力一出,原本手中的手帕化为灰烬落在了地上。   这场景让花晗汐微微一愣,诧异至极的看着花清茉,惊的有些说不出话来。而此时,花清茉的手慢慢的放在花晗汐的肩膀,声音清冽却又柔和:“六姐,你好好记着,没有人天生就应该帮你,你要学着的不是求救,而是自救。如今时间尚早,你还可以学着去自救。”   这番话语让花晗汐目光微沉,心中更是激荡不已。花清茉说的对,她不能只想着靠别人,必须学着自救才可以。不然,她怎么可能对付的了花姒锦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萧王妃,六姐明白了,此番真的是要谢萧王妃给了六姐一个念想,不然六姐这一生或许就真的这般荒废了。”花晗汐的目光微带着感谢,但是更多是一种坚定。此番能有孩子是最好,她一定会平安的生下司徒恒的孩子。若是没有也无碍,既然能用药有这第一次,那么再有第二次也属常事,她就不信花姒锦次次都能在这样的时候有孕滑胎。   反正花姒锦对她无情,她也不需对花姒锦有义,她们之间到底谁输谁赢,未到最终,不能定夺。   见花晗汐的眼神,花清茉便知她心中已经下了决定。男子会在一瞬间长大,而女子却会在一瞬间变狠,如今的花晗汐便是如此。   “六姐,清茉只是播种人,能不能开花结果?就要看六姐自己了。不过看六姐这般,清茉想六姐应该终有一天会开出美丽的花,花香满园。”花清茉轻拍了拍花晗汐的肩膀,声音微柔。随后她站了起来,笑了笑道:“如今已近午时,清茉就不打扰六姐休息了。最近这段时间怕是会有很多污言秽语,希望六姐不要放在心上。谁能笑到最后,还要看看才知。”   “六姐自然明白。”   从花晗汐的汐院离开,花清茉便带着花旻止回了旻院。到了那里时,花旻止也刚好回来,好几日不见花旻止,花清茉如今见他,觉得他消瘦了不少。   “茉儿,你来了。”花旻止温声开口,目光柔和。   此时他穿着一身宝蓝底鸦青色万字穿梅团花茧绸直裰,腰间佩戴着一块飘花玉平安扣流苏宫绦,墨发被一尊玉冠束起,清朗如风,俊秀轩逸。只是比以前看着,似乎单薄了些许。   “茉儿,哥刚去看过姒锦,那个孩子着实是有些遗憾。”花旻止叹了一口气,随后目光移到花清茉的腹部,不觉摇了摇头,道:“哥想要抱抱你的孩子,不过怕只是奢望了吧!”   听见这话,花清茉只是简单至极的笑着,并未有什么不对,她上前一步,握住花旻止的手,出声道:“哥,万般皆是命,茉儿嫁给九千岁是命,不能有嗣也是命,茉儿并未觉得有什么可惜。况且,如今这般已经很好,有着九千岁在,茉儿再不会受人欺负,哥也不必再为茉儿操心,只需日后继承宁郡王府,当好这个宁郡王便是。”   花清茉这番话语,让花旻止有些嗤笑的摇头,道:“虽说如此,不过有人不想让我当这个宁郡王,倒是给我造成了不少的困扰。”   “怎么了?”花清茉看着花旻止,目光之中透着一丝的担忧,随后她看向一边站着的相思,吩咐道:“相思,你先将五少爷带回他的房间,让他好好做功课。”   “是,夫人。”相思立刻应了一声,而花彧卿知道花清茉和花旻止有话要说,便极为乖巧的和相思离开。   见周围已无他人,花清茉再次看向花旻止,漆黑如墨的双眸中有着无法诉说的担忧,她握紧花旻止的手,认真至极的道:“哥,不要瞒茉儿,到底怎么了?”   此话让花旻止双眸微动,目光之中显露出挣扎,他望着花清茉平静自己的双眸,无奈的笑了笑道:“也没什么,只不过近日身子感到不适,便到外面的医馆看了看,到那里才知道有人给我下了毒。这是一种慢性毒药,中毒者会随着毒的积聚出现,而出现肺痨的之症状,最后让人误以为死于肺痨之中。不过我也算是幸运,发现的早,并无什么大碍。”   花旻止的话让花清茉有些沉寂,原本以为宁郡王府中的这些勾心斗角不会涉及花旻止和花彧卿,但是如今想来,生在王爵府院,又怎么可能逃得了这些事?花彧卿当初也差点因为自己被楚老王爷所杀,而如今花旻止又被人这般算计,当真是毒计横生,防不胜防。不过花旻止也不是蠢笨之人,她相信他一定能在这些危险之中化险为夷。   “哥,若是需要茉儿帮助,可随意开口,茉儿定会随时随地助你一臂之力。”花清茉望着花旻止,极为认真的说道。花旻止关心她,担心她,而她也一定会好好对待他,帮助她。况且这个世界上,她能用心对待的人不多,花旻止便是其一。   听花清茉这般说话,花旻止不禁一笑,笑容之中有着些许的满足。随后他松开花清茉的手,敲了敲她的额头,道:“你哥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如何保护自己,那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下毒,能为东西不多,这宁郡王之位便是其一。先前我派人查过了,侧妃最近口味改变,所服用的药的药渣中有当归,白芍,黄芪,甘草这些药材。”   这几个药材之名,让花清茉有些诧异,莫非……?   “侧妃又有身孕了?”花清茉虽然已经确定,不过却还是出声向花旻止求证。   “的确是怀孕了。”花旻止淡淡一笑,目光变得极为深远,他看向院中花坛上种着的骨红照水梅,轻声道:“茉儿,在查侧妃是否怀孕时,哥偶尔得知,侧妃这一胎用的安胎药是五个女子所用的量,你说这是为什么?”   “五个女子?”花清茉微微有些诧异,随后她想到一种可能,有些不确定的问向花旻止:“莫非她偷偷养了另外五个有孕女子,以作准备。等到一朝生子,若她生了男儿也罢,若是她再生女儿,便要用他人的孩子当做宁郡王府的子嗣。”   “恐怕就是如此,我的人已经看到了那几个女子。”花旻止说到这里的时候,轻轻的笑了起来,声音之中略显无奈与愁伤。他慢慢的望向天空,看着穹宇之上那漂浮的白云,声音微沉:“茉儿,你说人为何不能获得像白云一般自由自在、无忧无虑?”   听此话,花清茉也不禁望向上方,目光静然沉寂。随后她的视线望向花旻止,微微一笑,笑容温和柔美:“哥,白云也逃不过天空的束缚,就如同我们逃不过自己的束缚一般。人活一生,不称意之事十有**,与其唉声叹气,不如欣然接受,或许从其中能够寻到不少乐趣。哥,你中毒之事十有七成是侧妃所为,所为何事你比茉儿更加清楚,如何做你自己考量便是。但是哥,你也不想宁郡王府落在外人手中,对吗?”   花清茉的声音落下之后,花旻止开始变得沉默起来,大概过了一刻,他望向花清茉,温柔一笑,道:“你放心吧,哥为了你和彧卿也一定要这个宁郡王之位。况且,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怎么能随意让人夺去?”   “哥能如此想,茉儿便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夜晚。   花清茉正在和白紫箫坐在罗汉床的两边下棋,棋盘上的象棋,一边是以赤金打造而成,上面的字更是以红宝石镶嵌而出。而另一边则是以白银制成,上面是以墨玉镶嵌而出的字。花清茉刚走了一步,吃了白紫箫一个兵,他便立刻吃了自己一个马回击。   棋盘上的战局甚为激烈,两人的表情更是严谨到仿佛真正两军对战一般。   此时,流璟突然从外面走进来,直接的单膝跪在白紫箫面前,他正欲说话之时,楚向白对他使了个眼色,让他现在不要开口。   过了一刻,白紫箫的炮突然的将花清茉的将给吃了,在他拿起那棋子之时,花清茉立刻抓住他的手,道:“你耍赖,都说了这时要出声提醒的。”   “真正打仗之时,会有人出声提醒你吗?”白紫箫看了花清茉一眼,冷声的问道。   花清茉一听这话,便放开了白紫箫的手不再言语。她的目光看向跪在一边的流璟,出声道:“紫箫,流璟好像有事禀告。”   “发生何事了?”白紫箫冷冷的问道。   “启禀督主,刚才一个时辰内,临安城有十位朝臣被屠满门,凶徒手段残忍,而且全部死在东厂审问之法下。”流璟极为严谨的禀告。   “哦,是吗?本督主倒是想要去看看那些凶徒做的像不像?”白紫箫听到这话后,唇角微扬,笑容在组获得照耀下犹如盛开的罂粟一般华美媚人。他双眸之上的暗红色描影,华丽妖冶,此时仿佛潋滟着星辰的流光,妖惑至极。他站了起来,手中的握着一枚棋子,随后他望向花清茉,伸手向她。   “要不要同去?东厂审问之法很是有趣好玩,你也可以长长见识。”   ☆、64东厂酷刑   花清茉听到这话,只是淡淡的一笑,笑容宁和恬静。银紫色白梅图案的小袄,一朵一朵的白梅,是以银线缀着磨合成极小的和田白玉绣成,在烛火下幽幽的闪烁着月白色的光泽,光泽温润,想必在日光之下,怕是会如湖水一般,波光粼耀,光随人动。   “既然紫箫都这么说了,茉儿倒真是要去见识一下。”花清茉出声回答,唇角笑意不减半分。随后她从罗汉床上下来,握住白紫箫的手。   从房间出来之时,一股冷风迎面而来,花清茉不禁拉了拉身上披着的素白色翻毛斗篷。此时门口的海棠树树影晃动,花清茉不觉抬头看着天空之中的明月。   今日的月亮乃是下弦月,圆月虽残缺,但月色冷凉,倒也是可以好好欣赏一番。不过花清茉此时能够想到,便是要在下一个月圆之夜去一趟云王府,将云王府的那份地图拿到手。即使这个秘密如今只有她一人知晓,但这世上没有揭不开的秘密,若是被旁人先于她前揭开,她便对不起百里予澈,也会打乱她一直以来的计划。   到了外面,花清茉与白紫箫同乘一骑,快速的前往流璟刚才所说的十位朝臣中的一家。到了那朝臣正门之前时,第一眼花清茉便看到躺在地上的一人。   那人身上皮已经被完全剥落下来,完整的人皮就放在一边,姿势与他趴在地上的姿势完全相同。因为夜中天气冷寒,从身上各处涌出来的血已经冻住,有的甚至犹如冰锥一般挂在那人的身上。身上的肉完全的呈于人的眼前,血管似乎还偶尔跳动一下,越发的诡异恐怖。   他的身后有着一条长长的血痕,一直通到眼前大院的门后,烛火的照耀下,那血痕看起来是那么的惊悚,幽深。   “这剥皮的手法倒是不错,就这样一眼便知行刑那人练了很久,当真是勤劳苦练之人。”白紫箫望着那被剥皮的人,只是微扬唇角,绝美的神情犹如夜中绚烂而放的优昙一般,璀璨芬芳。   昙花一现,绝艶一时。   从马上下来,白紫箫牵着花清茉往眼前的宅子走去。朱红色的大门上方挂着一块红漆木雕海水纹阴刻牌匾,上面烫金色的三个大字,在两边的两盏红灯笼映衬下,显得妖娆而又凄凉。   走进里面,花清茉顿时目光一滞,手不禁握紧白紫箫的手,身子也不觉的靠近他。她自己并不是怕,只是觉得此情此情中就有些太过于血腥。   此刻从大门开始,再往正厅的一段青石板路上,到处都是人的断腿、断臂、人头以及没了四肢和头的尸体,有些尸体还会猛然的颤抖一下,而有些尸体的伤口还在不停的流血。   虽然,花清茉听过这种刑罚,但是却从未见过,这便是车裂,俗称五马分尸。   花清茉的动作让白紫箫垂眸望了她一眼,从她的脸上他并未看到一丝的惧意,只是她双眉微蹙,对于这样的场景应该是很不习惯。   “若是不想再看便去外面等本督主。”白紫箫松开花清茉继续向前,欣长的身影在幽暗的灯火下显得愈发的孤寂凉薄。   花清茉望着他的背影,立刻追了上去,她握住他的手,声音温和:“谁说茉儿不想看?既然来了,自然要好好的欣赏一番,不然不是辜负了做此事之人的一番劳累吗?”   “既是如此说话,一会可别想逃,本督主不允。”白紫箫听到花清茉这话,目光望向她。烛火在他绝美的容颜之上落下一层妖艶的华光,越发的绝艳妖冶。暗如夜海的双眸之中,有着一星光辉涌动,仿佛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魅影,潋滟着妖惑的浮光。   听白紫箫这样说话,花清茉只是淡淡一笑,笑容沉和平稳,她握紧白紫箫的手,道:“茉儿不是胆小鬼,自然不会逃。”况且,她想和他看一眼的风景,走一样的路,即使那风景全是尸体和鲜血,即使那路全是死亡和杀戮,她也绝无怨言。   避过那些残破的尸体,花清茉和白紫箫带着锦衣卫进了正厅,此时正厅之中有三人,一中年男子被绑在正座之上,面色泛黑,双唇发黑,唇角有着一道已经干涸的黑色血迹,他的表情极为痛苦,看来死前是受了极大的折磨,而他的双眸睁大,死不瞑目。   此时,楚向白先前,走到那男人身旁,手附在他的手腕,随后拱手向白紫箫禀告:“启禀督主,这刘尚书被灌了三十多种毒药。也难为他已近中年,还能如此忍耐,若是旁人怕是早就咬舌自尽了。”   “这灌毒之刑在东厂最多是多少种毒?”白紫箫没有说其他,倒是直接问了楚向白另一事。   听到这话后,楚向白微微回忆了片刻,恭敬的禀告:“禀督主,似乎是九十七种毒药,大概三日那人才断气的。”   “九十七种需三日断气,这刘尚书三十多种毒药不到一个时辰便断气了,看来这些凶徒要不是早就动手,要不就是本督主的东厂技不如人。”白紫箫声音冷寒的说道,目光极为平淡的扫过正厅中的其他两人。随后他看向花清茉,道:“那种刑法名为油煎,是将一口平铁盘烧热后,将人放在上面,不到片刻,便可将犯人烤焦,另一种名为腰斩,将人从腰部斩开即可。”   听到白紫箫的话,花清茉望了过去,那被行了油煎之刑的人已经被烤焦,死法看着极为残忍,而另一人从腰部被斩开,身体中的器官都掉了出来,此人所受的腰斩之刑,是从人体稍下方的地方斩开,想必行刑之后过了很久都还未死,当真是受尽了折磨。   之后,白紫箫又与花清茉到刘尚书府的别处查看,还有极多极为残酷的刑罚。甚至还有人被烹煮之后,喂给了刘尚书府的狗吃了下去,而那人此时剩的只有一具白骨。   看完整个刘尚书府之后,花清茉脸色未变,但是心中却已经是翻天覆地。这些刑罚都是东厂之法,就是说白紫箫的东厂还有着很多不为人知的酷刑。怪不得云千梦去了东厂之后两日未食,见了如此残忍血腥的场面之后,想要好好用膳怕是需要一段时间缓和一下才可。   回到宁郡王府时已经过了子时,此时夜深人静,凉风习习,到处都是一种死寂的恐怖。进了房间,白紫箫拉着花清茉坐在了罗汉床上,而随后夜行拿出了一份临安城的地图,放在白紫箫的面前。   “督主,今日满门被屠的十位朝臣府邸,属下已经在图中标注而出,这十位朝臣之间并未有什么多大的联系,所居之处更是无任何特别之点,只是不知是否巧合?这十位朝臣的府邸距离宁郡王府似乎都差不多远近,不对,应该说是距离夫人的北院才对。”夜行的声音恭敬却略显低沉。   听到这话,白紫箫的手慢慢的附到了地图之上,金色的护甲划过上面所注之处,随后他的护甲划向一边,唇角微微勾起,犹如盛放的曼珠沙华一般,带着罪孽绚烂而放。   美丽,妖豔,尽管携带着死亡,却依旧散发着罂粟的芬芳。   他的目光望向花清茉,双眸之中带着犹如大海的广阔一般,那么轻易的就将花清茉容纳其中,逃离不了。白紫箫的手从地图之上抬起,附在花清茉脸上,轻轻滑动间,动作温柔却又凉意薄薄。   “此番或许会牵连到宁郡王府,你可要借此铲除宁郡王府?”白紫箫凉声的问道。   听见这话,花清茉只是微微一笑,她握住白紫箫附在自己脸庞上的那只手,温声道:“宁郡王府日后是哥哥的,茉儿怎么能毁了哥哥的东西?况且,茉儿要亲自报仇,不想假手于人。”   “如此亦可。”白紫箫听见花清茉的话,唇角笑容微深,随后他的视线再次落到地图之上,声音冷凉:“看来,他想和本督主玩猫抓老鼠的游戏,在本督主抓到他之前,他会一直如此做下去。虽然那些朝臣与本督主无关,不过皇上怕是很快就会下旨,本督主还是需要抓老鼠。”   “可是督主,老鼠在暗,我等在明,这该如何抓?”流轩不禁出声问道,此番事件虽然与东厂无关,但是用的都是杀人之法,他身为东厂的大档头,如今看着倒真觉得碍眼的很。   “老鼠出洞前必然会有动静,想抓倒是不难。”白紫箫的手再次落在地图之上,仿佛很是无意的划过几处,然后将那地图丢给了流轩,冷声吩咐:“明夜派人好好守住这些地方,来者活捉最好,若是活捉不了便就地解决,一个都不许放过。”   “是,督主。”流轩立刻跪地领命,随后慢慢的走了出去。   流倾刚离开,相思便相思提着一个食盒进了花清茉的房间,随后她将食盒放下,然后掏出了一封信递给花清茉。   “夫人,相思路过摄政王休息过的房间,那里不知何时被放了一个食盒以及这一封信,这信相思已经检查过了,并无毒,相思这就去看看食盒可有不对?”   ☆、65绝不善良   相思说完便走向那食盒,而花清茉则是看了看那封信,目光之中透着一丝疑惑。她还真不知道,这楚玄潇为什么要留信给自己?   从信封中抽出信,里面只有几个字:紫箫之大礼,玄潇受之有愧,如今以紫箫之礼为食材烹饪出一菜回之嫂子,望嫂子喜欢。   看完信后,花清茉望向白紫箫,随后将那信放在矮桌之上,出声道:“摄政王所说的食材是什么?”   “茉儿若是想知道,看看不就知晓了吗?”白紫箫的目光望向那黄花梨木雕莲花图案的食盒,暗红色的唇角上浮现出一丝冷寒无情的笑容。虽说楚玄潇是有些年少气盛,不过终究是从战场和杀戮中爬上去的男人,铁血无情,心狠手辣。   听白紫箫如此说话,花清茉越发觉得不对劲。她的目光看向相思,随后出声道:“将那东西拿给我看看吧!”   “是,夫人。”相思见食盒并无下毒,便提着食盒放在了花清茉和白紫箫中间的矮桌之上。   相思将食盒打开,花清茉靠近一看,目光微微一滞,随后她看向白紫箫出声道:“这里面的手指是何人的?”此时在花清茉面前的黄梨花木雕莲花图案的食盒中,放着一个白瓷梅花盘,上方有着一道菜,但是那菜却是以人的小指做成,花清茉只是一看,就能大概估量出,这里有三四十人的小指。   “本督主派了十路杀手拦截他,落入他手的人都被断了小指后放回。”白紫箫看着食盒中的东西,唇角笑意未减。随后他的目光看向花清茉,目光微微沉下,好似原本有了一点光泽的星空又暗了下来,冷沉至极。   “不早了,歇着吧!”   “嗯!”   翌日,朝臣被屠满门之事在临安城的大街小巷传的沸沸扬扬,因为其死法太过残忍血腥,民间都传闻是东厂所为。而上朝之时,也有不少人因为此事弹劾东厂以及白紫箫,毕竟被屠的十位朝臣满门都是死于东厂酷刑之下。   此事虽说没有对白紫箫有什么大的影响,但是司徒宣命他三日之内了结此事。   朝堂之上的事很快便传遍了大街小巷,花清茉自然也有所耳闻。此事是谁做的,他们都清楚的很,只是到底该如何了结,她当真是猜不到白紫箫会如何做。   早上的时候,花清茉首先去看了老郡王妃,她如今只能躺在卧榻上,倒是少了很多纷争,也算是颐养天年。喂老郡王妃喝了粥之后,花清茉便从她的院子离开。   刚出院门,便看到站在那里的花染歌。她穿着一身浅紫菊花刺绣镶边粉色小袄,式样简单,素雅精致,下身一件莲青色万字曲水织金连烟锦裙,微风凉凉,锦裙浮动,犹如风中弱柳一般,娇怜可爱。发上别着一对青玉对簪步摇,别致优雅,庄重大气。流苏乃为五条华丽至极珠链,走路时步摇随行摇摆,鬓边青丝飞舞。   花染歌见到花清茉立刻走了过来,极为端雅大方的行了一礼。   “见过萧王妃,萧王妃安!”   “四姐不必多礼。”花清茉只是极为淡薄的看了花染歌一样,唇角笑容微淡,犹如微风一般,只是轻轻掠过而已。   花染歌站了起来,目光看向花清茉,出声道:“萧王妃,染歌有一事相求,不知道萧王妃可有时间听染歌说话?”   “四姐既然有话说,清茉自然会听,如今锦衣卫也不再北院,四姐与清茉去北院吧!”花清茉清声的说道,随后转身走向北院。不过刚走两步,花染歌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萧王妃,染歌此事有些私(si)密,在萧王妃的闺阁说似乎有些不好,不如我们去琉嬅湖边说,可好?”   花染歌的声音让花清茉微微一愣,有什么话不能在自己的房间说,非要去琉嬅湖边,看来此番去琉嬅湖绝不会简单。不过,她倒是有些想要看看花染歌要做什么。   “四姐既然觉得去清茉的房间说不合适,那么我们便去琉嬅湖边吧!”花清茉清淡的笑着,笑容平静如水,宁和如风,淡然如月。她的双眸平静的犹如从未波动的过的镜面,冷清幽寒,却又仿佛通透无比,入木三分。   花染歌见花清茉如此好说话,心中微漾。花清茉的透彻她也知晓,但是如今这时刻,她真的不想顾虑那么多了。   走到琉嬅湖边,一阵冷凉的风吹了过来。花清茉今日穿着一身素白色缠枝红莲小袄,清净淡雅,宁和沉稳,下身是一件湖蓝色掐金色柳絮碎花长裙,此时风轻拂而过,长裙飘动,金色的柳絮随着漂浮的衣袂,仿佛流动的金线一般。   发上带着一支玉簪花釉玉牡丹发簪步摇,步摇为双头釉玉牡丹配以白铜雕花簪杆,清丽雅致,花面下镶有白玉如意平安环,寓意平安如意,流苏乃为三条渐长的白水晶流苏,绿白相间,十分灵境。她的身上披着一件云白色白狐毛披风,微风浮动披风上的毛发,倒是映衬着花清茉越发的肤若白雪。   站在琉嬅湖边,望着被风拨动的湖水,花清茉唇角笑意未减,她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并未首先开口。而花染歌,心中微微有些害怕,略思索了片刻之后,她出声道:“七妹,四姐今年已经十八岁了,不得不为自己的将来打算,七妹虽然将宁郡王府交给四姐料理,不过四姐终究是个女子,还是得寻个可靠的夫家才是正事。”   花染歌此话让花清茉不禁一笑,她望向花染歌,上下打量着她,这与自己极像的打扮与气质让她笑意更深,随后花清茉再次望向眼前的琉嬅湖,道:“四姐,寻个可靠的夫家的确是正事,不过你选夫家自己好好选着便可,叫清茉来此说这个是为何?清茉如今为九千岁妻,四姐莫不是想要清茉拜托九千岁为四姐寻一桩好的婚事吧?”   “怎么可能?四姐怎么可能这么劳烦七妹?只是希望七妹能够帮四姐一个小小的忙。”花染歌看向花清茉,声音之中略带一丝的迟疑,她的手紧紧握住胸前的衣物,看着似乎是极为的紧张。   花清茉听到这话,目光望向花染歌,唇角释着一丝无法诉说的笑容。此时,她感觉到有人靠近,立刻用异能看了过去,大概离她们不过十几米的距离处,司徒元澈正在慢慢的走过来。   顿时,花清茉终于知道花染歌为何要模仿自己?原来她早就看出司徒元澈对自己有所动心,原来她想要寻的夫家便是德亲王府,不得不说这花染歌还真是会深谋远虑,也真的懂得如何吸引一个男人。   目光望向花染歌,花清茉微微一笑,笑容宁雅如水:“四姐,你想要清茉当着德亲小王爷面推你入水,可对?”   花清茉的话让花染歌微微一愣,她当真未想到花清茉竟然都猜了出来。她的确想要如此,毕竟她模仿花清茉是为了吸引司徒元澈,如果现在的花清茉已经不是司徒元澈当初认识的花清茉,他必然会失望。而如今的自己已经能将花清茉的气质,性情模仿的五六分相似,再经过此事,司徒元澈必然会对花清茉略微失望,而对自己稍稍注目。而见到自己与花清茉相似,他必然会动了一份心思。   见花染歌没有回答,花清茉便知道自己所说的是事实。目光看向离她们不过十米之距的司徒恒,花清茉表情立刻改变,变得冷寒无情,她扬手,打了花染歌一巴掌,随后直接伸手推她入河,唇角的笑容冷嘲至极。花染歌想要踩在自己身上往上爬,她就给花染歌这个机会,不过,希望她可不要爬得越高,摔得越疼。   转身,花清茉与快速走来的司徒元澈两两对视。花清茉双眸平静冷寒,而司徒元澈的双眸幽沉深邃。   “好久不见了,小王爷。”花清茉清声说道,一如往昔。   司徒元澈看了她一眼,随后直接越过她,跳进了湖中,将刚刚被自己推落水中的花染歌救了出来。司徒元澈抱着花染歌,走到花清茉的面前,漆黑的双眸凝视着她,道:“小王不信,当初救了小王和恒世子,救了那两个小白雕的清河郡主,如今会变成这样。”   此话让花清茉轻笑起来,她目光极为平静的看着司徒元澈,笑道:“小王爷,这世上的人都会随时间而变,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当初清茉在崖底救你们,不过是因为清茉一人无法离开崖底,想要借着你们两人活命而已。你真的以为,清茉是因为善良才救你们的吗?或许,很久以前,花清茉是善良的,不过那个花清茉早就死了,如今的花清茉绝不善良。”   说完之后,花清茉冷看着花染歌,冷嘲的开口:“花染歌,你对本王妃无礼之事,本王妃会记着,如今你得小王爷救护没死,但是小王爷护不了你一辈子,本王妃绝对不会放过你。”   ☆、66亲热一番   花清茉说完之后,便直接带着相思离开之后,身上的云白色白狐毛披风翩然而动,犹如白雪一般冷寒无情。望着花清茉的背影,司徒元澈目光微深,沉默至极。   “小王爷,你说权利真的会改变一人吗?七妹当初不是这样的。”花染歌轻声开口,目光宁静之中有着一丝的无奈与伤痛。   司徒元澈低头看着花染歌,望着她平静至极的双眸,他似乎看到很久之前崖底石洞中,那个有着平静双眸的女子。他记得她照顾过自己,记得她用自己的血摘了一朵烟蔓白蕖为他们疗伤,还记得她以鬼怪故事吓过自己后那得逞的笑容。   似乎,真的很远很远了。   他不知道为何花清茉要在自己面前假装如此?不知道为何她要说这般的话语?不过,他司徒恒不是傻子,自然不会被怀中女人这蹩脚至极的演技所蒙骗。不得不说,花清茉刚才的眼神、话语,是那样的真实,他也差点就相信了。   但是有一样东西出卖了她,就是花清茉脖颈处的那颗玉棋子吊坠。那枚吊坠他派人仔细查过,是云雅文送给她的,不过是一枚摔碎后的玉棋子而已,低廉至极。若是以前,云雅文还是堂堂正正的太子时她带着也就罢了,毕竟这是别国太子送的。如今云雅文已经算是一个废太子,但是她依旧带着他送的东西,这不是情义,这是什么?   花清茉不是善良之辈,他早就知晓,但是如此人世之中,又有谁是善良之人?   “清河郡主一如当初,厉害的很。”司徒元澈别有深意的一笑,随后看向怀中抱着的花染歌,笑容慵懒随意:“小王送染歌小姐回去吧!”   “不劳烦小王爷,染歌可以自己回去,请小王爷放染歌下来。”花染歌静看着司徒元澈,声音极轻,目光也极为的平静。   望着这样的目光,听着这般的话语,司徒元澈不禁想到自己当初在这儿救花清茉的情景,她似乎也就是这般回答的。不得不说这花染歌倒也是一个相当厉害的女子,能将花清茉的言行气质神态学到六分相似,当真是下了很大的功夫啊!   “既然染歌小姐如此介怀,小王也就不勉强了。”司徒元澈别有深意的一笑,直接将花染歌放了下来。他的目光极为幽深的看了花染歌一眼,随后望向那波光粼粼的琉嬅湖。   花染歌站在一边,目光划过司徒元澈,随后她平静自己的道:“小王爷因为救染歌落得如此狼狈,染歌如今住在大哥的旻院,小王爷要不要到那儿沐浴一下,换一下衣袍。”说这话的时候,花染歌表面看着极为平静,但是心中却有些害怕。   虽然她想要嫁于司徒元澈为妻,但是这人她很看不懂,所以不觉有些紧张害怕。   听到这话,司徒元澈转过身,目光极为随意的望着花染歌,笑容如风:“小王倒是觉得用水清醒一下极为不错,染歌小姐身量纤纤,必然经不起这湖水的凉意,还是尽早回去换身衣服,免得伤风就不好了。”   司徒元澈这回答让花染歌目光一动,但是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因为若是此时若是花清茉,也必然不会多说什么。花染歌只是淡笑着对司徒元澈行了一礼,然后慢慢的离开。至于司徒元澈,只是站在琉嬅湖边,犹如玉雕一般。   远处的花清茉望着这场景,只是淡淡笑着,笑容宁和静雅。此时相思望向花清茉,极为不解的道:“夫人,你为什么要染黑自己帮四小姐?她求你这事当真是有些卑劣,竟然要你做坏人成就她,当真是心机不浅啊!”   听到相思这话,花清茉只是淡然一笑,道:“我已经打过她一巴掌作为补偿,也不算太吃亏。况且,连你都看得出来花染歌模仿我,司徒元澈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男人并不是好骗的,我也没有把握骗过他。”   “的确,德亲小王爷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相思倒是极为认同花清茉的话。   “但是,一个女人为了他竟然模仿另一个女人,他若是稍稍怜悯心动,花染歌就很有可能进德亲王府的门。毕竟,一个男人的怜悯和同情,已经足以让一个女人站稳脚跟。不过,这都与我无关,无论是司徒元澈还是花染歌,都与我无关。”花清茉轻轻的笑着,不再用异能去看司徒元澈。   花染歌想要如何自己不会再管,只要她不会祸及花旻止和花彧卿便可。至于司徒元澈想要如何,自己更不会多问。   回到北院,花清茉便在房间后的空地上跟着南华练功,南华的武功极高,一般不用兵器,若有需要会用两根金线御敌。这种方式让花清茉很有兴趣,毕竟她如今还在学习施针之法。金线与银针虽然不大相同,但亦有异曲同工之处。   晚上,花清茉沐浴之后,便盖着锦被侧躺在罗汉床上看书。因为学习施针之术,所以花清茉这段时间看的都是相关书籍。虽然并未像文景那般可以杀人断物,不过她如今倒也可以用银针杀人,只不过若是隔空出针,她并不熟悉,极易犯错。   子时的更声响起之后,门外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花清茉知道白紫箫回来了,便合上了手中的书本坐直了身子,很快,白紫箫推门而入坐在罗汉床上,绝艳的脸庞上有着一丝的阴沉。   见他如此,花清茉看向楚向白,而楚向白对她使了个眼色,让她现在不要打扰白紫箫。对于此,花清茉只是点了点头,随后挥手让他们暂时都退出房间。   待所有人离开,花清茉掀开锦被下了罗汉床。她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然后走到白紫箫的面前,将茶放在他的面前。   “怎么了?”花清茉坐到白紫箫的身侧,微微的笑着说道。   白紫箫听到她的声音,目光转向她,双眸之中仿佛添加了一层浓重至极的黑暗,融化不开。他看了花清茉片刻,伸手抱住了她。   这动作让花清茉微微一愣,她立刻抱住白紫箫,伸手轻抚着他的背,柔声道:“你不想说,茉儿便不会多问,只是茉儿真的很想知道你的一切,无论是烦劳还是忧愁,抑或是其他,茉儿都想知道。”   听到这话,白紫箫的唇慢慢附到花清茉的耳垂,声音冷寒无情:“小丫头,本督主算错了一步,虽然救了不少人,但还是有一家被屠满门,如此的失败,当真是前所未有。”   “楚玄潇并不是泛泛之辈,你能如此已经是千万人莫及了。换做旁人,或许今日被屠的还是十家,不会像现在这样只有一家。”花清茉柔声的说道,声音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温和。   此话让白紫箫冷冷一笑,笑容自嘲至极,却又是那般的妖冶华美。他松开花清茉,伸手抚着她的脸,道:“茉儿,无论如何,错便是错,本督主此番就是错了。被屠十家与被屠一家,没有区别。”   白紫箫这话让花清茉目光微沉,她静看着眼前的他。望着烛火之下,他妖娆的犹如血色罂粟一般的面容,淡淡一笑道:“此次虽错,茉儿相信下次你绝对不会再错。楚玄潇此番是针对我们二人来的,他绝对会再做这样的事情,只要之后紫箫不让他得逞,不就好了。”   “你倒是看得开。”白紫箫听见花清茉的话,不禁一笑,随后他端起花清茉刚才为自己倒的茶,轻饮了一口后放下。暗红色的唇沾染了一层水光,犹如以血为养的玫瑰一般妖娆华丽,蛊惑人心。望着如此妖惑的白紫箫,花清茉不禁靠近他,仿佛受了诱(you)惑一般吻上他的唇。   花清茉突然的靠近让白紫箫不禁一笑,他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抚在她的脑后,分开两人,笑容妖娆至极:“怎么了?想与本督主亲热吗?”   “想。”花清茉应了一声,唇靠近一些,又吻上了白紫箫的唇,动作生涩的在他的唇上细细的吻着。   唇上的触感极为清楚的传了过来,怀中的身子更是有着一种无法诉说的清幽香气。虽说白紫箫不动情(  qing  )欲,但是被她如此靠近,倒也有想与她亲热一番的想法。   他搂紧花清茉的腰,微微的分开两人的唇后又落了下去。他的唇凉淡的犹如不停降下的翩然白雪,却又轻柔的犹如温暖的羽毛,他吻的那么的细致,却又那么的强势,仿佛要在他的掌控之下探寻和了解她的一切。没有浓浓的情意,没有甜甜的密语,更没有海枯石烂的承诺,但是花清茉却感觉到,此时仿佛能够延长到他们生命之后很久的时光。   即使风云变幻,即使长梦逝去。   即使两人之间还隔着一道未曾跨越的鸿沟。   他们依旧能够走得很远很远。   过了很久很久,白紫箫才放开花清茉,他的气息平静依旧,而花清茉也只能靠在他的怀中,有些呼吸急促的吸气。她的手抓紧白紫箫的长袍的,身体微微的发烫,心中更有着和他更加更加靠近的想法。   ☆、67再见白雕   抬头,花清茉望着白紫箫的脸,他的脸在烛火的照耀下仿佛落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泽,华光流溢,浮光潋滟。仿若自东之尽头海上徐徐升起的一轮圆月,清冷凛冽间却又带着一种仿若罂粟妖冶诱(you)惑,让人甘愿为他所俘,被他毒害。   越望着白紫箫,花清茉便觉得自己的身子越发的烫,心跳也渐渐紊乱起来,她的目光渐渐变得模糊迷离,手不禁抬起,从白紫箫的眉心开始,慢慢的滑了下来,眉心,鼻梁,薄唇,每一处似乎都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妖蛊。   “紫箫……”花清茉柔声的唤道,声音之中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娇媚。   听到她的声音,白紫箫低头望着她,唇角微勾,笑容仿佛溢满了一种邪魅的光泽,而他的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冷寒凉薄:“小丫头,你今夜怎么这般热情?”   白紫箫的声音犹如冷清的风一般,让本来有些迷糊的花清茉一瞬间清醒过来,她有些诧异的看着自己落在白紫箫脸上的手,心中极为困惑。随后她放下手,淡淡一笑,笑容温和宁静:“茉儿没事,大概只是有些迷糊了。”   说完之后,花清茉的右手落在自己的左手手腕之上,看似无意,却是在为自己把脉。刚才的自己的确有些不对,还是需要仔细注意一下才好。把完脉后,花清茉并未发现有何不对,她感觉自己是不是多虑了。   从白紫箫的怀中起来,花清茉凝神静看着他,目光温然不惊,柔和似水,她指了指矮桌旁放着的象棋棋盘,道:“今夜已经夜深,紫箫还是要如往常一样与茉儿对弈一局再歇息吗?”   “本督主先去沐浴,你在这儿将棋子摆好待本督主回来。”白紫箫从罗汉床上站了起来,走出了房间。   花清茉听从他的吩咐摆好棋子,随后她看向自己的手腕,又看了看外面,道:“楚公子,劳你进来一下。”   听到花清茉的话,楚向白推门而入,单膝跪地,极为恭敬的开口:“楚向白在此,不知夫人有何吩咐?”   “我刚才似乎有些不对,劳你帮我看看,可有中毒或是误食什么药?”花清茉看向楚向白,极为平静的说道。她的医术并不算出众,若是误诊,也属常事,如今还是让楚向白帮她看看,不然她总觉得有些不能安心。   “是,夫人。”楚向白站了起来走到花清茉面前,而花清茉伸出手放在右手放在矮桌之上,然后拿出自己的手帕盖在手腕上。   楚向白的手指附在手腕之上,随后,他拱手道:“禀夫人,夫人并未中毒,也未误食什么药,但是夫人脉搏略显紊乱,内力也有些不平,不过,并未有什么大碍。”   “是吗?”听楚向白如此说话,花清茉倒是放心下来,只不过终觉得哪处不对。随后,花清茉看向楚向白,清声道:“多谢楚公子,你出去吧!”   “是,夫人。”   楚向白离开之后,花清茉的目光移向面前的棋盘,随后拿起自己面前的将,手指轻轻的拂过上面墨玉镶嵌而出的字。墨玉坚致温润,色重质腻,纹理细致,触手的感觉倒是极为不错。目光极为认真的注视着手中的棋子,花清茉想到第一次和白紫箫下象棋时。那第一局虽然是自己赢了,但是赢得并不容易,而随后的第二局,赢得更是艰难,而到如今,她和白紫箫一般都是她赢一局,白紫箫赢自己两局。   两刻之后,白紫箫推门而入,微湿的墨发随意而又凌乱披散下来。凤目妖娆的犹如刚刚胜放的荼蘼花,花开荼蘼,末路之美,带着盛极的妖娆以及令人窒息的华美。   他的肌肤依旧白如雪,润如玉,晶莹剔透,灵肌玉骨,仿佛浮萍万绿之中,烈日炎炎之下,绿水荫秀之上开出的一朵千叶白莲,美极,妖极。   一局棋用了两刻不到的时间,之后花清茉便与白紫箫两人歇息了。靠着白紫箫,花清茉越发觉得有些不对,总觉得今夜似乎热的很厉害,有些难以入眠。直到离开白紫箫,往卧榻里方移了些距离,才觉得好些。   而她睡的也是极为不安稳,老是被热醒,整个身子发烫的有些厉害,像是受了风寒一般。   一连两夜,花清茉都是这样,夜里身子发烫,像是受了风寒,但是除了身子发烫却没有一点风寒的症状。而且,白日里她便一如往昔,并无有什么不对。   如此的症状,倒是让花清茉觉得越发不对,她自己又把了几次脉,并无不妥,让相思给她把脉也是无大碍。之后,让相思去外面医馆叫了大夫,大夫也没有看出什么,只是让她静心凝神,好好休息。   若是一人诊断不出什么也就罢了,四人同时诊断不出,花清茉只能想到两种可能。一是她确实没有什么大碍,不过是春日临近,万物回春,她身子一向纤弱,如今只是有些不适应而已。二则是身子中有他们四人诊断不出的问题,若真是这样倒真是让人有些害怕。   但是花清茉转念一想,怕是没有什么问题可以在楚向白与相思两人之下逃过。所以,或许真的是她杞人忧天了。   午时,花清茉陪花彧卿用过午膳之后便准备回北院,远远的距离,花清茉便看到锦衣卫守卫在周围。此等情形,花清茉一见,便知道白紫箫已经回来,立刻加快脚步。   到北院门前时,天空之中传来雕的叫声。这声音让花清茉有些诧异,不觉抬头望天,刚好可以看到两只白雕盘旋在北院上空。见此,花清茉立刻用异能去看,那两只白雕身体羽毛白的透彻干净,而其中一只在脖颈处有一圈较深的羽毛。   这是她的两只小白雕,几个月不见,竟然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顿时,花清茉又惊又喜,她快速的推门而入。   进入院中,只有墨博一人守在门前,见到她时,立刻出声禀告:“启禀夫人,督主在后方空地等您。”   “嗯,我知道了。”花清茉微微一笑,随后快速的走向房间后方的那处空地。   此时,楚向白等人站在一边,而白紫箫一人站在他们平时练武之处。穿着靛蓝底玄金色团龙云纹长袍,束黑底黄色蛟龙纹样腰带,头上带着黑色云纹冠貌,手中拿着一串檀香紫檀佛珠。他的眸色幽深沉寂,似染上了冬寒的深夜,凉薄至极。白雕盘旋而上,黑影疏落,落在他欣长身形之上,仿佛陇上了一层浓深的阴影,沉寂孤凉。   他就那么静静的凝立在她的眼前,风华熠熠,浮光绰约。   “咕……”的一声,天空之中的一只白雕犹如脱弦之箭一般,快速的急冲而下,对准了白紫箫。此场景让花清茉微微一愣,极为担心准备出声提醒。但是想到这两只小白雕是白紫箫养大的,她便再无担心可言。   花清茉知晓,白紫箫绝对不会养一个危险在身边。   果然,白雕在离白紫箫还有两米之距时,转而飞向一侧,然后又直冲云霄,仿佛掌控天空的霸主一般。   如此的场景让花清茉不禁一笑,她快速的走到白紫箫身侧,目光望向天空,道:“小白和清宁都长大了。”   “的确都长大了。”白紫箫唇角微微扬起,笑容映衬着柔和的阳光,似乎少了一点阴沉,多了一丝温意,他俯首看向花清茉,声音冷凉:“本督主将它们养这么大,也教的差不多了,如今送给你。”   “真的?”花清茉听到这话,有些诧异的看向白紫箫。此时白紫箫抬起右手,放在唇边,吹响了一个口哨,那两只白雕立刻从天空之中俯冲而下,速度极快,仿佛要攻袭对手一般。不过在离地面还有两米之时,两只白雕的速度慢了下来,然后落在白紫箫和花清茉的面前。   如此近距离的看着那两只白雕,花清茉当真是有些诧异,它们离开自己的时候还像是普通的小鸟一般大小,但是如今直立而站,都有她一半的高矮了。   花清茉伸手,想要去摸摸它们,但是白紫箫快速的握住了她的手,冷声道:“虽说是人养大的,但畜生就是畜生,它们离开你这么久,如今怕是将你忘得一干二净,你贸然触碰,会被伤着的。”   听到这话,花清茉望向白紫箫,笑着道:“那你和茉儿一起,它们必然识得你,见是你便不会贸然动手。”   见花清茉如此高兴,白紫箫只是妖娆一笑,他握住花清茉的手,触向眼前的白雕。大概真是因为识得白紫箫,白雕对于花清茉的触碰倒是没有反抗。   随后,花清茉将白紫箫的手拿掉,自己去触摸白雕,那两只白雕也没有反抗她,倒是和她异常的亲密,就像是她养大的一样。   如此的场景让楚向白等人有些眼红,这两只雕,身形挺拔,飞速极快,白紫箫更是让它们时常攻击来锻炼。   ☆、68要挟入宫   不得不说,如此的方法倒是极好,这两只雕虽说畜生,但是却可以与他们过上几十招,而且即使他们用内力,也很难伤到它们。只不过大概是因为是白紫箫养大的,性子孤傲的很,除了白紫箫,就连喂养的人都碰不得。如今花清茉这么简单就和它们如此亲密,这着实让人有些羡慕。   “小白,清宁。”花清茉伸手摸着两只白雕的头,唇角有着无法诉说高兴笑容。右手手腕上带着的紫珠铃铛手镯发出空灵清脆的响声,声音入耳,花清茉顿时一笑,看向白紫箫,道:“紫箫,茉儿知道它们为什么认得茉儿了?”   “想来应该是这铃声,它们都还记着。”白紫箫伸手将花清茉拉了过去,随后抬手吹响了一声,那两只白雕立刻飞上了天空。盘旋而翔,身姿矫健,犹如天空之中的王者一般。   望着这一场景,花清茉唇角的笑意微扬,清丽的脸庞一如的往常一般清泠绝丽,但是却多了一丝灿若日光的柔和。唇角的笑意仿佛春日里破冰的湖水,带着极浅极淡的暖意。过了片刻,花清茉望着白紫箫,出声道:“紫箫,你将它们教的很好。若是它们在茉儿身边长大,如今怕是已经堕【落】下去,哪能向现在这般?扶摇直上,乘风而翔。”   听到花清茉的话,白紫箫唇角笑意微深,他握紧花清茉的手,冷声道:“好好学着怎么驾驭它们?只要有它们在,以后无论你在何处,本督主都能找到你。”   这话让花清茉觉得有些高兴,她笑看着白紫箫,点头:“茉儿明白。”   虽说这两只白雕都还认识花清茉,但是真要想像白紫箫那样驾驭它们倒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毕竟白紫箫从它们小时候便开始管教它们,自然是听他的话。而花清茉虽然小时候照顾过这两只白雕,毕竟也有几个月未曾相见,如今能够再认得她,已经是万幸。想要让它们听话,倒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不过好在那两只白雕识得花清茉,而它们今日也除了其的听话,在白紫箫离开之前,花清茉也算是勉强驾驭得了这两只白雕。   白紫箫走后,花清茉便试着与那两只白雕过招。不得不说,不愧是白紫箫养大的,她如今已经可以用曲公公两成的内力攻袭别人,但是却不能伤这两只白雕分毫。   傍晚时分,花清茉让相思准备了两只活鸡丢到了空地之上,那两只白雕立刻从空中俯冲而下,随后几乎同时捉了一只鸡飞到天空之上。如此迅猛敏捷的捕猎手法,让花清茉有些惊叹。这两只白雕,就像是从弱肉强食的战场中走出来的一般,孤高冷锐。   “夫人,相思真未想到那两只小白雕如今是这般的风采朔然。”相思站在花清茉的身侧,声音温和。   听到这话,花清茉微微扬唇,夕阳的最后一抹余辉落了下来,仿佛为她的容颜落上了一种仿若斑斓玉蝶翩然舞动的妖媚之色。她抬手,轻轻的扶起落在唇角的发丝。纤白细嫩的五指在长发的映衬下,玉质而成,纤纤柔弱,无名指上的白玉戒指更是有着一种温润如水,清雅如月的光泽。   “我也未曾想过紫箫能将它们教的这么出色。”花清茉清声说道,目光之中划过一丝的柔和。随后她慢慢的转身,声音清冷:“回房。”   “是,夫人。”   到了房间,桌子之上已经在准备好了饭菜,花清茉刚坐下时,四月走了进来,出声道:“夫人,华妃娘娘身边的婢女到来,说是找夫人有事,夫人可见?”   “让她进来吧。”花清茉微微一笑,目光看向四月说道。   四月听到这话,立刻退到外面。过了片刻,一个身穿桃红色刻丝妆花小袄的女子走了进来。花清茉一看那女子的面容,便认出这是那日在皙华宫门口等候她的宫女凌燕。   凌燕走到花清茉面前,极为恭敬的行礼:“奴婢见过萧王妃,萧王妃安!”   “起来说话。”花清茉声音清冷的说道。   凌燕立刻站了起来,目光极为平静的看向花清茉,道:“萧王妃,娘娘近日头晕难免,想要萧王妃此刻进宫给娘娘送些能够安睡的香料。”   此话让花清茉微微一愣,心中思索着凌晏华此番叫自己去宫中所谓何事。稍微有心的人都知道送香料只是一个幌子,但是如今这时刻,凌晏华叫她去宫中,倒真是让她有些不安。   花清茉的目光望向凌燕,轻缓一笑,道:“如今时辰也不早了,不知明日去见华妃娘娘可否?”   听见花清茉的回答,凌燕的表情未有什么变化,她只是静立于原地,声音极为有礼平静:“娘娘说了,请萧王妃务必去一趟,不然她给萧王妃的奖赏或许会分给别人。”凌燕说这话时,唇角有着一丝不着痕迹的笑容,略显得意,显然是仗着凌晏华的地位有些小人得志。不过这也只能隐藏于内,不能显现于外,毕竟凌燕也很清楚,花清茉如此的地位,那不是自己能够得罪的起的。   对于凌燕看自己的别样眼光,花清茉虽然知道,但并未在意。只不过这凌晏华的话,倒是让花清茉心中浮现出一丝的冷然和寒意。凌晏华拿着权压人也就罢了,如今更是拿四王府的秘密当做玩笑来威胁自己,当真是有些过分。本来她只是想帮凌晏华要个孩子,换取西王府那份地图,便不再与她有何纠缠。   但是如今,看凌晏华这样子,就算怀孕之后将地图所在之处告诉自己,日后也必然会拿着此事要挟自己。为了避免后患,她得寻个解决一切的法子。   微微沉思了片刻,花清茉的唇角微微一勾,笑容在烛火的映衬下犹如星星点点的辰光一般璀璨,随后开口,声音清冷:“既然娘娘都如此说了,清茉自然从命。”   “如此这般,自是最好,奴才也能够回去复命了。”凌燕淡淡一笑,清秀的小脸上有着些许的得意之色。   花清茉看了凌燕一眼,随后拿起筷子吃饭,凌燕见她这动作,立刻道:“萧王妃,娘娘还等着,萧王妃还是尽快去宫中才对,若是让娘娘等急了,这终究是对娘娘的大不敬。”   “先皇曾说过成由勤俭败由奢,如今饭菜已好,我若是不吃,便是对先皇的大不敬。”花清茉淡淡扫了凌燕一眼,声音清冷至极。   如此的话语让凌燕无法反驳,毕竟花清茉将先皇之话拿出来说辞,她若是说话便是对先皇不尊不敬。只是,她家娘娘还在宫中等着,这萧王妃却在这儿用膳,当真是对她家娘娘的不敬。   凌燕虽然生气,但是却不敢在花清茉面前表现出来。不过花清茉倒是也没有想过以用膳拖延时间,她只是不想浪费而已。   出门前,花清茉并未做一番梳洗,只是穿着今日的衣服。紫罗兰色连珠孔雀纹锦小袄,一尾一尾的翎毛上,连缀着精巧细致的孔雀石,在烛火下幽幽闪烁着孔雀绿的光泽。下身一件月白色绣雪青菊花百褶裙,那形态优美的雪青菊,秀美典雅,穿在身上倒真是仿佛秋菊一般,尽得秋日之色,美不胜收。   坐在马车上,四月端着华絮做好的梅花香饼,送到花清茉面前,声音温和:“夫人,刚才有那女子看着,夫人也未吃多少饭食,这是华絮让四月带着的,夫人尝尝吧?”   “多谢。”花清茉拿了一块,目光望向四月和相思,清声道:“剩下的你们吃吧,比起我,你们晚膳还未吃呢!”   “谢谢夫人。”四月倒也没有推辞,毕竟花清茉说话她们一向不会拒绝。她和相思两人便分着那梅花香饼,吃了起来。   吃完之后,相思和四月喝了些茶,腹中的饥饿感倒是好了很多。此时,相思掀开一边的帷裳,看着与他们并行的那辆马车。   很快,相思放下帷裳,目光望向花清茉,略显担心的道:“夫人,这华妃娘娘趁夜邀夫人进宫,相思总觉得有些不对,夫人要不要让人去通知九千岁一声?”   “的确如此,宫中的勾心斗角如此厉害,四月也觉得去通知九千岁一声比较好。”四月听到相思的话,也不禁赞同。她以前是杀手,杀了无数的人,但是却比不上这宫中之人无形杀人的手法。毕竟能看到的终归要好些,不能看到的,才是最可怕的。   听相思和四月的话,花清茉知道她们两人担心自己,不禁笑了笑,出声道:“你们放心吧,华妃娘娘是不会对我下手的,只不过她今夜唤我前去,怕不是寻常之事。”   若只是关于孩子之事,凌晏华绝对不会在这样的时辰唤她进宫,她担心的是凌晏华又像在围场那时,让她做一些害人子嗣的香精。   大概过了两刻钟,她们便到了皇宫前,夜晚下的皇宫不复它白日里的巍峨奢华,富丽堂皇,有的只是暗夜之下的高墙黑影,凝重沉深。不过进了宫中,便是一番灯火通明的繁华似锦,一盏盏明黄色的宫灯,将皇宫朱红色的墙壁映衬着格外嫣然红丽。   ☆、69情毒入骨   又一次来到皙华宫,花清茉心中倒是与第一次一样,并未有何波动。夜晚下的皙华宫,光是从外面便能够看到一种极致的奢华,若是再加上里面的珠宝翠环、奇珍异宝的光辉,那便是无与伦比的奢华耀目。   进入皙华宫,凌燕直接将花清茉带到了皙华宫的正殿。殿中的奢华一如往昔,正对着正殿大门的月出东方之图,珠光华溢,烛火的光辉映衬着东珠明灿莹亮的光芒,富丽之间更见奢华明耀。   进入宫殿的里方,翠玉珠帘因为人的走动碰撞出声,声音沉静之中夹杂一种竹林清雨的幽静,倒是别样的清新动人。珠帘的左方放置着一张罗汉床,中间之处有着一张红木描金海棠花的矮桌,两边放置着大红底绣五蝠捧云团花软垫,其上各放着两个猩猩红红云龙捧蝠软枕。   此时,凌晏华正在罗汉床的一边。身上穿着一件大红底子粉紫缕金牡丹刺绣缎面交领长袄,身子半倚在一边,慵懒之间透着一种艳丽。梳着凌云髻,髻发中间之处带着一支蓝色凤凰点翠发饰,凤尾犹如花朵一般绽放,上面镶嵌着各色宝石,璀璨生辉,珠光华耀,更配有各色的明珠,当真是明灿至极,华丽非凡。她的额间是以画着鹅黄,形似一朵黄色的芙蓉,丰姿艳丽,妩媚动人。   “见过华妃娘娘!”花清茉对着罗换床的人行了一礼,声音一如的清冷淡雅。   听到她的声音,凌晏华睁开了眼睛,凌厉妩媚的丹凤眼目之中,眸光冷艳娆丽,她上下打量了花清茉一眼,红唇微勾,声音依旧是般的高傲不可一世:“萧王妃让本宫好等,虽说宁郡王府离皇宫并不算近,不过本宫算着时辰,萧王妃就算梳妆,一刻前也该到了。”   此话让花清茉微微的笑了笑,她望着凌晏华,平静至极的道:“娘娘见谅,清茉不是故意让娘娘苦等,只不过娘娘的婢女去传唤清茉时,清茉正在用膳,本来想着应该立刻来见娘娘,不过浪费膳食总归是不好,先皇也说过成由勤俭败由奢。清茉想着娘娘是先皇的儿媳,也必然是遵从先皇的教导。”   话音一落,凌晏华便坐直身子,右臂放在矮桌之上,无名指与小指之上的金嵌祖母绿的护甲,宝石莹耀,越发显得她肤若白玉。   “萧王妃好利的一张嘴,如此说来,倒真是本宫的婢女去的不是时候。”凌晏华冷看了花清茉一眼,声音傲然。随后她抬了抬手,道:“萧王妃不必多礼,坐到本宫对面来。”   “多谢华妃娘娘!”花清茉站了起来,走向了眼前的罗汉床,然后坐了下来。   刚一坐下,外面便有宫女端着东西走了进来,那宫女将东西放在矮桌之上,而凌晏华则是将那两盘糕点推到花清茉的面前,笑容妩媚:“本宫宫里的吃食在皇宫里是拔尖的,在本宫派人去唤萧王妃时,便吩咐他们做了一份藕粉桂花糖糕,一份芸豆糕,如今也倒是刚好,萧王妃尝尝吧!”   “娘娘好意,清茉多谢了。”花清茉拿起一边的银筷,夹起了一块芸豆糕尝了起来。不过当真做的极好,香甜爽口,入口即化。   吃完一块芸豆糕后,花清茉便放下银筷,拿着手帕擦了擦唇,声音听着似乎很是无意:“娘娘,如今夜幕临下,清茉还得赶着回去伺候九千岁,怕是不能在娘娘这儿呆的太久,娘娘请勿介怀。”   “本宫知道你伺候九千岁辛苦,不过本宫今日传唤你前来并不会浪费多长时间,足够你赶在九千岁前回去。”凌晏华出声说道,随后她看了看殿中的其他人,挥了挥手,道:“都下去吧!”   “是,奴才告退!”   正殿中的人很快都退了出来,凌晏华见没有他人,目光望向花清茉,轻叹了一口气,道:“萧王妃,虽说你也给本宫开了药,本宫也按照方子喝了药,但是皇上自从舒贵人的孩子没了后,便再也没有让本宫 侍(shi)寝,这样下来,本宫就算喝多少药也不可能有子嗣的。”   凌晏华这话让花清茉有些诧异,她倒是未曾想到凌晏华叫自己前来是为了这事,不过不是害人子嗣之事,她便放心了。   “娘娘虽然这样说,但是既然叫了清茉前来,怕是心中已有了法子吧!”花清茉目光平静的看着凌晏华,唇角笑意未变。   见花清茉已经猜到,凌晏华的唇角浮现出一丝妩媚妖娆的笑容,她的手放在花清茉的手上,目光凝视着她,道:“春日即到,百花盎然,这可又到了萧王妃大展身手的时候,不知道萧王妃这时候可能做出吸引蝴蝶的香?”   “清茉自然能做出。”花清茉点了点头。   凌晏华听到这话,绝色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的笑意。   见这般高兴,花清茉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说下面的话,不过终究还是开了口:“不过如今天气尚冷,就算做得出,蝴蝶也引不出来。”   如此的话语对于凌晏华便是一场风雪,顿时她脸上的笑意沉了下来,表情也越发冷寒起来。她一心想着以蝴蝶来吸引皇上的注意,但是却忘了时令这个最为主要的问题。难道?难道真要她再等几个月吗?   凌晏华的目光望向花清茉,握住她的手,道:“萧王妃,你对这些事情知晓的多,你能不能像个方法帮帮本宫?让本宫重获皇上的宠幸。”   对于凌晏华这话,花清茉只是微微一笑,她抽出自己的手,端起一边放着的红瓷冰裂纹茶碗,轻轻的饮了一口茶,笑着道:“好香的茶,娘娘这里的东西果然是极好的。看来,皇上即使表面上怪娘娘,心中还是记挂着娘娘,娘娘何不如直接去向舒贵人陪个礼?这样皇上大概就不会怪娘娘了。”   一听这话,凌晏华的脸色便不好起来,她的手握住红木描金海棠花矮桌的桌角,目光之中有着一丝的恨意:“本宫是有过害那孩子的心,但是那夜之事与本宫的确没有关系,本宫绝不会承认未做过之事。况且,让本宫去和那个贱人赔礼道歉,那贱人配吗?”   对于此,花清茉只是淡淡一笑,随后她微微沉思了片刻后,道:“既然娘娘不愿赔礼,那清茉便给娘娘说个事吧!”   “萧王妃说便是。”凌晏华点头。   “清茉早些日子看医书,得知在临安城南面四十里处有一地名为百花谷,那处被温泉环绕,四季如春,娘娘倒可以派人去那里看看有没有娘娘需要的东西。”花清茉清声说道,声音温清至极。她说这话倒不是因为她想帮凌晏华,只不过凌晏华这孩子不来,便不会告诉她地图所在,所以自己还是需要从中帮下忙才可。   听见花清茉的话,凌晏华表情微喜,随后握住花清茉的手,道:“若是本宫能寻到本宫所需之物,重获帝宠,必然不会忘了萧王妃。”   “娘娘不必在意,清茉和娘娘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花清茉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笑容宁雅如水。随后,她从罗汉床上起来,对着凌晏华行了一礼,道:“娘娘,如今时辰不早了,清茉就先告退了。”   “嗯,萧王妃路上小心。”   从皙华宫出来,花清茉不禁拉了拉身上的云白色白狐毛披风。她的目光看向皙华宫,目光微深。等到凌晏华怀孕后,她得知想知道的,便会寻个法子,永绝此患。由此日,她便知晓,凌晏华信不得,她一定不能让四王府的秘密被凌晏华泄露出去。   转身,花清茉走向幽深的夜色,声音清冷:“走吧,回宁郡王府!”   “是,夫人。”   ————————   夜幕幽深,凉风习习。   夜相国府中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一派繁华之景。   此时,从浓深的夜色中快速的飞窜出几十个身影,犹如鬼魅一般快速的袭向夜相国府的人。而就在这时,隐藏在另一暗处的锦衣卫猛然而出,挡住那些锦衣卫。   夜相国府的一根漆木红柱便,站着一道人影,他隐于黑暗之中,看不见容颜,但是烛火猛然而过,可以看到一件淡金色的披风,以及上面的玄金色云纹。   他看着周围的锦衣卫与黑衣人的对抗,目光深如暗夜,唇角的笑容华美的犹如刚刚胜放的红色菡萏,美极。   “拿弓来。”冷凉的声音传了出来,身后站着的人立刻奉上一把金弓。那弓是以双龙戏珠的图案而成,形态优美,雕工精湛。   从身后人手中拿过弓,白紫箫又从一边的箭筒抽出了三支箭,附于弓上。他横拉开弓,目光犹如野兽一般看着前方   猛然,箭离弓而发,出弦之箭犹如三道金光分别对准三个方向猛然而去。箭快如雷电,疾如狂风,让本来藏于暗处的人有些来不及反抗,只能快速的躲避道一边。   但是这般的动作已经暴露他所在之处,墨淮、墨博、楚向白以及夜行四人快速的围攻而去,将原本藏于暗处的楚玄潇逼了出来。   五人之间的打斗犹如狂风的碰撞一般,寻常人完全无法靠近。与此同时,白紫箫又拿出一支箭,对准楚玄潇,猛然的松手。   此次的箭比刚才更加的快,仿佛夹杂着海浪的汹涌一般,杀气尽显,楚玄潇同时被墨淮四人拖住,一时间有些躲避不开那箭,只能在那箭要射穿自己的头时,偏向一侧,箭从他的右肩,整个的穿过。   见此状况,墨博等人立刻一起攻击,片刻便将楚玄潇制伏。而此时,白紫箫走了过来,目光越发冷寒的看着眼前的楚玄潇,道:“他人呢?”   “看出来了?”楚玄潇一听这话,目光之中划过一丝的惊讶,他的眸子淡如清水,稳如白云。   “你当我们认识多少年,文景。”白紫箫的唇猛然一勾,笑容妖冶灩丽。   听到这话,眼前的楚玄潇薄唇一勾,他直接伸手撕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真容,温润如玉的脸庞此时犹如月光一般清雅动人。文景将面具收了起来,随后看向白紫箫,道:“紫箫,若论一人,我们或许敌不过你,但若是我与玄潇连手,你怕是敌不过我们。”   “是吗?”白紫箫冷声反问,随后再次问向:“楚玄潇人呢?”   “去找清茉了。”文景淡而一笑,目光柔和,随后他仿佛想到了一事,道:“紫箫,这两日清茉是不是特别想要与你亲近?”   文景这话让白紫箫目光微沉,他凝视着文景,道:“你们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玄潇说清茉也算是个美人,更是从他的摄魂媚术下逃掉的女人,他怎么样都要征服她。所以,便让我给她下了情毒。你也知晓,情毒三日入骨,今日毒性最浓,清茉此夜怕是……”   ☆、70对她如此   文景说到此处便停了口,他的目光犹如一道平缓流淌的泉水,那般的静谧从容,不迫淡雅。随后他轻扬薄唇,声音温雅如风:“紫箫,如此良辰如此夜,我们不如在这儿聊聊天文地理,聊聊人生未来,如何?”   话语落下之后,白紫箫并未说话,只是他的脸上仿若染上了泼墨一般的阴影,一层一层的叠加,越发的幽沉阴暗。他注视着文景,妖美的容颜背于烛火之下,藏于暗影之中,犹如一朵悄然盛放的夜之优昙,美丽芬芳,绝艳一时。双眸更是愈加的幽黑深邈,仿佛洪涛汹涌前的大海一般,平静悠缓,几乎看不见一丝的波动,但是其中暗流湍急,于无声处隐伏凶险。   见白紫箫不言不语,文景笑容越发的温雅如风,淡然如风:“你不说话,到底是何意?”   对于此话,白紫箫只是冷然一笑,随后声音冷极的吐出一个字:“药。”   顿时,文景的脸色微动,那从容不迫的表情有了瞬间的崩塌,他注视着白紫箫,道:“你可想好了?”   “此事不用想,本督主的东西谁都碰不得。”白紫箫的笑容越发妖美,深暗之中,透着一种罂粟的芬芳,美丽,妖艶,魅惑。他伸出右手,修长的五指肌肤如雪,骨节如玉,食指上的血玉戒指,灩丽无双,无名指与小指上的赤金雕花嵌红宝石护甲,幽幽的闪烁着暗金色的光泽。   而文景此时倒是变得沉默至极,他看着白紫箫,目光微沉。默了片刻之后,他从身上拿了一个黑色的瓷瓶出来,丢给了白紫箫。   接住那黑色瓷瓶后,白紫箫只是握紧那黑色瓷瓶,向夜相国府的大门走去。在他路过文景身侧时,文景温雅清幽的声音传了过来。   “紫箫,我一直知道你对清茉不同,对她很是兴趣,但如今看来,你对她又何止兴趣二字?”文景的语调略显凝重,目光也比平时沉了很多。他原本以为白紫箫永远不会用到那药,但是却不想这么一试,便是如此状况。白紫箫明明知道那药服下之后对他有什么后果,却依旧如此,这又怎么可能只是兴趣?   而听到文景的话,白紫箫便停下脚步,目光凝视着眼前,眼底似乎有着一道暗光流泻,他垂眸看了看手中的药,唇角的笑容华美异常:“文景,你应该早就知晓,为何说的就和刚刚才知道的一般?你难道真的认为随意一个女子都可以在本督主身边呆着吗?”   “这倒也是。”白紫箫如此的话让文景微微笑了笑,随后他的身影犹如鬼魅一般,从楚向白等人长剑的挟持下消失。速度快的连楚向白等人都完全反应不及,等到文景再出现时,他的身影已立在白紫箫的左侧,身上那玄色回龙纹长袍让他温润如玉的脸庞,看起来有着无法诉说的冷厉寒漠。   “紫箫,若他们已成好事,你便毁了这药吧,别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此事是我和玄潇设计试探,但也是为了你好。”   文景这话让白紫箫冷笑出声,他转而看向文景,绝艳妖美的脸庞上有着无法诉说的冷嘲笑意:“你们倒真是为本督主好,那本督主说来也要谢谢你们了。”   白紫箫声音落下之后,唇角上的笑容瞬间变得嗜血杀伐。他的手猛然抬起,一掌击向文景,强劲的内力犹如夹杂着海浪一般狂暴的气势袭来。文景并未想到白紫箫会突然对自己动手,加上两个人的距离太近,他根本来不及运功抵抗。   但是白紫箫的一掌却是从文景的身边滑过,击中了他身后不远处的一座假山。顿时,假山碎裂发出一阵极大的爆炸声,碎石向四周滚落,刚好有一块滚到了文景的脚边。   文景看了一眼那碎石,正准备说话之时,白紫箫的手猛然而来,毫不留情的打在文景的脸上。手上的金色护甲猛然的划过,落下了与楚玄潇一模一样的两道血痕。   “多谢了,文景。”白紫箫冷冷的开口,唇角的笑容华美的犹如火海之上燃烧而出的血色菡萏,风华若妖,极致的妖冶与蛊惑。他步态从容的离开,身上的淡金色披风被风撩起,而披风上绣着的玄金色云纹,暗的阴诡。   见白紫箫离开,墨淮、墨博、楚向白以及夜行四人连忙跟了过去。白紫箫并未说对云景做什么,便是放过他,他们自然不会做多余的事情。很快,门口传来一阵响亮的鞭声,凌厉无边,仿佛能够划破此时的黑暗。   如此的声音让文景不禁一笑,他望向天空中残破的明月,声音温雅至极。   “紫箫,你如此这般,倒更是让我觉得你才是最佳之人。你对花清茉如此,我担心她承受不起。”   —————————————————   从皇宫回来,花清茉坐在马车上,手中随意的翻着书。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今夜她的身子异常的热,比前两日更加的难受。   掀开马车上的帷裳,夜晚的凉风侵袭进来,凉风拂面,花清茉这才感觉好了一些。望着这临安城街道上的昏暗灯火,花清茉的目光幽沉犹如一汪碧潭泉水,枯寂不见波动。   很快,便到了宁郡王府大门前,相思和四月先从马车中出来,随后再扶着花清茉下来。到了马车外面,花清茉倒是觉得舒服了很多。身上虽然还是发热,但是凉风阵阵袭来,让她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   回到北院,花清茉直接进了房间。待相思来通知她沐浴的水准备好了之后,她便拿着寝衣外袍去了一边的房间沐浴。   坐在浴桶之上,热气氤氲着花清茉犹如白雪的肌肤,仿佛桃花落下一般,浮现出了一种诱人的粉色。热气更是让花清茉觉得越来越热,呼吸也越来越不稳起来。   “怎么回事?”花清茉气息微微紊乱的开口,手附在自己的手腕为自己把脉。脉搏略显不稳,但是并无不对,可是她这越来越热的身子,真的不像是无事。   快速的沐浴完,花清茉换上一件淡紫色缠枝红梅交领中衣,随后又穿了一件米黄竹叶梅花刺绣圆领小袄,一件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因为沐浴,她的长发略显凌乱,花清茉便直接抽掉挽发的白玉凤纹簪,披散着长发走回房间。   进到里面,房间中传来一股淡如微风掠过花朵一般的清淡香气,花清茉闻到这香气时觉得有些不对,虽说她的房间中因为那些香精有着很多花香,但是却从未有过这种味道的花香。   淡如流水,轻如微风,恰似无,实则却有。   花清茉虽然感觉到有些奇怪,但是闻着这香味倒是并无什么不对,她便没有太过在意。   坐到罗汉床上,花清茉一如既往的拿着关于施针的书在看,但是刚看一页她便再也看不进去其他,身子越发越来热,而她的气息也越来越不稳起来。   花清茉越发的觉得此时的自己不对,她快速的下了罗汉床,走到房间里阁,拿出了一排银针,随后快速的取出几根银针刺入自己的身体。尖锐的疼痛传了过来,花清茉觉得好了一些,但与此同时,目光却沉了下来。   前两夜她只当自己是有些受了风寒,所以身子发热也不奇怪,但是今日这症状可不是风寒两字可以解释得了。虽然她并未中过媚(mei)药,但是她看过百里予澈和司徒恒中这药时的样子,似乎和自己如今极其的像。   此时,身后传来一阵微重的脚步声,花清茉立刻手执两枚银针转身,快速的射出银针。   “中了情毒三日,还能用内力,看来嫂子的内力当真是非比寻常。”楚玄潇避过花清茉的银针,俊美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笑意。他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花清茉,唇角的笑意微深:“素雅凄美,却又娇怯怜爱,怪不得能让云雅文念念不忘,倒真是一个楚楚动人的女子。”   “你来做什么?”花清茉右手上又抽出几枚银针,左手更是不同声色的藏起了几枚银针。这楚玄潇给她的感觉太危险了,看着像是想要对她如何,但却更像是野兽要撕碎猎物一般,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嗜血无情和冷酷杀意。   听到花清茉的问题,楚玄潇只是唇角冷然勾起,笑容冷冽的犹如此时的凉凉冷风一般。他穿着一件暗蓝色暗紫纹云纹团花长袍,腰间束着一条月白色绣如意流苏螭龙玉带扣,一边带着的白玉蟠龙飞升腰佩一如往昔,玉质温润,而他右手拇指上的翡翠扳指,此刻散发着冷寒无情的光泽。   靠着卧榻,楚玄潇伸手拂过那淡紫色绣百蝶飞舞的幔帐,声音冷凉间带着一丝的邪魅:“嫂子中了情毒,紫箫又是宦官不能为你解毒,本王自然是来帮你解毒的。”   “情毒?”听到这两个字时,花清茉双眸微微睁大,情毒是什么,她自然知道,只是她什么时候中的情毒,为什么她一点都没有察觉得到?   ☆、71茉儿等我   情毒是毒,但更是一种媚(mei)药,中毒者开始并未发现,因为中毒的症状极为的隐晦,脉搏之中也看不出什么,只是身子会偶尔发热,会变得喜欢与别人亲近。但是当中毒三日之后,情毒深重,就必须与人行夫妻之礼,不然情毒会传遍全身,药石无灵。   如此的状况,让花清茉的目光微微沉下,她的身子越发的热,呼吸也越发的不稳,但是心却慢慢的沉寂下来,犹如掉进了万丈冰窟一般,冷寒的仿佛要破碎一般。   静静的沉默了片刻,花清茉看向楚玄潇,目光幽暗的犹如冷刃一般,寒漠凛冽:“楚玄潇,你到底要做什么?”   “没什么。”楚玄潇唇角笑意冷寒却又邪魅,他的目光极为专注的凝视花清茉,道:“本王想要的女人,没有得不到的。无论是用摄魂媚术,还是用药,本王都要占有想要的女人。虽然你是紫箫的妻子,不过妻子对他来说不过是养在身边的宠物,高兴时逗逗你,不高兴时便丢到一边,就算本王碰了你后,他会生气,毕竟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不过,一个可有可无的宠物,本王倒是不觉得他真的会为你与本王为敌,与东圣为敌。”   楚玄潇的话让花清茉目光更冷,心也越发的沉寂。不是因为楚玄潇的话,而是因为白紫箫。或许她还未发现自己心意之时,她会随意找个男人解毒,反正她不在意此种事情。但是如今,她心中想的是他,念的是他,又怎么可能让他以外的男人碰自己?   但她的身子却是犹如火烧一般,仿佛下一瞬间便要燃起来,而她的意识似乎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身子也有些站立不稳。她双手抓住身后梳妆台的一角,看着似乎是拼尽了全力才站住。   楚玄潇见她如此便知花清茉毒性已深,已经开始有些意识不清。如此的状况让他唇角笑意更深,俊美的脸庞仿佛浮上了一层罂粟的光辉,冷寒中透着一丝的邪魅。他站直身子上前一步,而花清茉虽然看着意识不清,但是见楚玄潇这动作,她立刻抽出两枚银针,射向他。   大概是因为情毒发作,花清茉虽然有着当世一流高手的内力,但此时却都用不出来。出针的速度更是不及她平时的十分之一,根本连楚玄潇的衣角都碰不到。   随后,花清茉身子不稳的倒在一边,楚玄潇立刻伸手拉住她,将她抱在怀中。   一靠近楚玄潇的身体,花清茉便感觉一股说不出来的凉意传了过来,这对此时身子仿佛燃烧起来的她来说,当真是及时雨,让她有些舍不得离开。不过花清茉很清楚,如今抱着自己的人是楚玄潇,她很明白自己要怎么做才对。   她伸手抱住楚玄潇,微微张合的红唇发出了妖媚至极的声音。   “热……好热……”   楚玄潇听到这声音,目光微深,他微微俯身,唇附在花清茉的耳侧,出声道:“马上便不热了,本王会对你很温柔的。”楚玄潇说完,立刻横抱起花清茉,将她放在卧榻上,随后身子压了下去。他的唇落在花清茉的脖颈处,温热的唇此时仿佛冰一般凉寒,让花清茉的身子不禁一颤,感觉极为的舒服,带着一种让她沉浸下去的诱(you)惑。   她左手抱住楚玄潇的脖颈,右手慢慢的伸到她此时枕着的枕头下。随后,她悄无声息的拔出了下面放着的匕首,随后毫不犹豫的刺入楚玄潇的背。   顿时,楚玄潇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快速起身用内力逼出背后的匕首。随后,望着坐起来的花清茉,目光之中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杀意:“花清茉,你真当本王不敢杀你吗?”   “摄政王杀了清茉最好,这样我就不用对不起紫箫了。”花清茉呼吸急促,面色潮(chao)红,身子也在不住的颤抖。清丽的脸庞此时犹如映入阳春三月胜放的桃花,娇美艳丽,明灿的犹如日光一般耀人眼目。她的双眸中更是仿佛被烟雾缭绕,迷幻而又娇怜,但是其中却又有着说不出来的冷静寒漠。   她就这么看着楚玄潇,目光之中有着赴死的决绝,楚玄潇亦是望着她,目光仿佛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诡异的令人害怕。随后他伸手,拿起刚才从自己背后掉落而出的匕首,直接丢了出去,掉在花清茉的面前。   而楚玄潇本人,向后微微一靠,姿势慵懒至极,目光更是似笑非笑的看着花清茉道:“花清茉,有你这么倾心紫箫倒也是好事,不过如今情毒已种,你若是不让别的男人碰你,你和紫箫便再也没有机会在一起了。况且,不就是与别人一夜恩泽吗?你干嘛要这么抗拒?本王可是听说你和云王爷已经有过肌肤之亲,如今不过是换个男人而已,既可保命,又可继续和紫箫在一起,你何必如此执着?”   “摄政王说笑了,若是以前,清茉自然不会反抗,但是如今心中已有所思所念之人,怎么能够再与别人行夫妻之礼?这世间之事清茉没有不敢做的,但是唯一不敢的便是背叛他。”花清茉声音微喘,身子因为情毒的毒性有些忍不住的颤抖起来,她拿起身侧的匕首,狠狠的刺穿自己的左手。   楚玄潇平静至极的看着花清茉的动作,唇角的笑容微微道:“你走吧,到一个紫箫能找到你的地方等他,不然等到紫箫回来,身边必然带着不少人,而他若是一心软将你推到别的男人怀中,到时候你又该如何是好?”   楚玄潇的话让花清茉微微一愣,她有些反应不及楚玄潇前后的变化。但是如今这时候她想不得太多,只想着不能让别人碰她。   花清茉忍痛从卧榻上下来,快速的将几根银针刺入自己的身体中,稍稍压制一些毒性,她也因此清醒了一些。急促的吸了两口气,花清茉没有想太多,直接走出了房间。   待花清茉走后,楚玄潇微微一动,身后受伤的地方鲜血直流,将他那暗蓝色暗紫纹云纹团花长袍被染成了一种极为诡异的颜色。他的目光看向一边燃烧的烛火,唇角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冷然笑意。   此番来此虽然浪费了些时间,不过倒也达到了他的目的。从那日之后他便知晓,他和白紫箫之间的那场仗,是他赢了。   大概了过了两刻钟时间,房间门被猛然推开,白紫箫瞬间便闻到房间中的浓重血腥味,顿时,他的目光便沉了下来。他走进房间,到了房间里阁,便看到楚玄潇坐在卧榻之上,衣袍之上有着刚刚干涸的血迹。   “花清茉在哪儿?”白紫箫冷视着楚玄潇,目光之中氤氲着无法诉说的杀气。   楚玄潇听到他的声音,慢慢的抬起头,目光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笑意:“本王不知,她伤了本王之后便出去了,紫箫可得赶紧去找她,这情毒过了丑时,可就真是一命归天了。”   对于楚玄潇如此话语,白紫箫那绝艳妖娆的脸庞上依旧有着无法诉说的华丽妖媚,暗红色的唇像极了封藏已久的牡丹红,有些刺目,有些冷寒,仿佛历经了千年的沧桑,千年的风霜,透视了这世间所有的红尘纷乱,似水流年。他的双眸暗沉的犹如浓雾与黑暗交叠下的夜色,隐约有着一点点模糊飘渺的辰光,但是光芒消失的瞬间,黑暗更浓。   “此事因何发生,文景或许是为本督主好,但是你为何做这事,本督主心中明白的很。不过就算本督主顺了你的意,你也赢不了本督主。”白紫箫说完便转身离开,淡金色的披风在烛火的照耀下越发的明灿动人,犹如日光。   他走到外面,目光冷然至极的看着楚向白等人,冷声吩咐:“派出东西二厂所有的人寻找夫人,务必要在一个时辰内找到夫人。”   “是,督主。”楚向白等人听到这话后立刻退出北院。   而此时,白紫箫看到一边被打晕的相思南华等人,目光阴鸷至极。随后,他望向此时残破的明月,望着犹如流水一般静静流淌的月光,寒冷的声音传了出来。   “茉儿,等我。”   锦衣卫和大内密探同时出动,立刻将临安城的夜晚搅得天翻地覆。不过好在他们只是寻人,并非抓人,这让百姓以及百官顿时松了一口气。上次,白紫箫连夜便抓了那么多朝臣,虽然未伤一人,但是很多人都是心有余悸。如今见锦衣卫和大内密探同时出动,当真是吓坏了一些人。但是,知道他们的目的后,很多人都是一瞬间有种要去酬神拜佛的念头。   很快,锦衣卫和大内密探便搜索了临安城的每一处,但却连花清茉的影子都未曾寻到,他们甚至进了皇宫搜索,却依旧未曾寻到花清茉。   听着那些锦衣卫和大内密探的禀告,白紫箫的脸色越发的幽沉阴诡,到了最后,楚向白直接让锦衣卫以及大内密探接着去搜寻,不寻到花清茉便不用来禀告。   站在北院之外,白紫箫欣长的身影犹如蒙上了一层说不出来的黑暗,疏冷寒漠,仿佛所有的人都无法靠近。   “咕……”天空之中突然传来一声雕的叫声,听到这声音,白紫箫双眸沉下,冷声道:“让东西二厂的人停止搜寻,本督主已经知道夫人在何处了。”   ☆、72洞房之夜   白紫箫说完,身影便在北院之中消失,楚向白等人虽然并不知晓发生了何事,但是白紫箫有令,他们自然遵循,立刻放了信号弹,让东西二厂的人回去。   夜风冷凉,带着无法诉说的寒意。白紫箫快速进了皇宫,来到紫薇宫中。   进入正殿,地上有着低落的血液,望着那些血,白紫箫便知他所料不差,花清茉果然是到此处来了。他快速的走到一品当朝造型的烛台前,伸手按住鹤的眼睛。卧榻立刻移向一边,地面之上出现了一道阶梯。   快速的走下阶梯,虽说有着寒玉石的寒气袭来,但是白紫箫却可以很清楚的闻到里面的血腥味。他快速的到了里面,便看到躺在寒玉石上的纤瘦身影。   此时的花清茉,长发极为凌乱的披散在寒玉石上,单薄的衣裳让她看起来比以往都要纤瘦娇弱。左手的掌心有着一道伤痕,血液染红了她纤细白嫩的五指,染红了她无名指上带着白玉雕云纹戒指。清丽的脸庞上看不见一丝的红晕,苍白的犹如刚刚落下的白雪一般。   “小丫头。”白紫箫声音依旧的冷漠,但是在此时寒玉石的凉意之下,似乎变的极为温柔。   花清茉听到他的声音便睁眼望向她,惨白的唇角上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笑意。她慢慢的坐了起来,目光极为柔和的看着白紫箫,道:“紫箫,我没有背叛你,连这身子都没有。”   如此的话语让白紫箫不禁一笑,他走到寒玉石边坐了下来,手轻轻的抚上花清茉的脸庞,笑容绝美:“我知道,我知道你不会背叛我,我看到了。”   白紫箫这般的语气让花清茉心中高兴至极,她靠近白紫箫,伸手搂住他的脖颈,整个身子似乎完全落在了白紫箫的怀中。在寒玉石上躺了这么长时间,她的身子早就没有发热的感觉,似乎已经没事了。但是花清茉很清楚,这只是寒气麻痹了情毒的毒性,她身子里的情毒还在不断的往她身体的各处蔓延,直到她遍布全身,死于其下。   呆在白紫箫的怀中,花清茉闻到他身上的沉香气味,是她最喜欢的味道,淡而轻薄,稳重高雅,仿佛白云漂浮,清风掠过,流水静流一般。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心中很是不舍。   虽说成为花清茉不到两年的时光,但是这段时间比她作为华清宁的二十多年都要有意义。虽说有着很多阴谋诡计,有着很多人算计她,不过她也寻找到了她重要的东西。   比如,花彧卿。   比如,花旻止。   比如,他。   时光虽然犹如白驹过隙一般,快的让她连伸手抓住的机会都不曾给予。但是,这一段时光中有过的快乐,是她一生最大的快乐。   “紫箫。”花清茉抬头,目光凝视着白紫箫绝美妖娆的侧脸。   白紫箫听到她的声音,低头望着她,道:“何事?”   “不要让别的男人碰茉儿,绝对不要。”花清茉看着白紫箫的目光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决绝,清丽的脸庞上的笑意也是那般的坚定无疑。   望着花清茉这样的表情与目光,白紫箫目光之中微微荡漾着一丝的笑意,他搂紧花清茉,唇附在她的耳侧,声音冷寒之中似乎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柔和:“若是本督主说,本督主不介意别的男人救你,你可愿意?”   “茉儿宁死。”花清茉听到这话,只是极为平静的笑了一声,声音温凉而又坚定。或许别的男人可以救她,不过如今的她当真是做不到此事。她不想日后白紫箫一直记得她被别的男人碰过,这样的事情,当真是让她无法不介怀。   听到这回答,白紫箫唇角仿佛水波一般,荡漾出一抹连绵不绝的柔和笑意。妖冶华美之中仿佛注入了一道道柔和的月光,那般的清浅动人,邪魅宁静。他放开花清茉站了起来,随后伸手横抱起花清茉,转身走向外面。   如此的动作,让花清茉微微一愣,清丽苍白的脸上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疑惑:“紫箫,你要带我去哪儿?”   “解毒。”白紫箫忘了花清茉一眼,唇角的笑意微深。   花清茉一听到这话,双眸猛然的睁大,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白紫箫。情毒除了男人无药可解,他不是要带着她去找男人吧?一想到这种可能,花清茉便觉得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怖袭来。而在这发呆的时间中,两个人已经从密室走了出来。   到了正殿之中,白紫箫将花清茉放在卧榻之上,而她立刻拿出一直藏在身上的匕首,看着白紫箫,认真至极的道:“紫箫,你若是让别的男人碰茉儿,茉儿一定现在就杀了那个男人。”   对于此话,白紫箫并未回答,他拿出文景给他的黑色瓷瓶打开,然后倒出了里面的药丸。目光凝视着那药丸片刻,白紫箫的目光看向花清茉,声音一如的冷漠:“花清茉,云王爷若是知道他生你这个女儿,是专门来坏本督主事的,估计他在九泉之下也会安息的。”   白紫箫说完之后,便将那颗药丸吃了下去,唇角之上有着说不出来的妖媚笑容。随后他看向花清茉,声音冷淡至极的道:“脱衣服。”   “啊?”花清茉一听这话,完全呆滞了。她惊异至极的望着白紫箫,片刻之后,花清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问道:“为什么?”   “脱。”白紫箫并未回答花清茉的话,只是冷冷的吐出一个字。花清茉还是极为不解,但是却很听白紫箫的话开始脱衣服,她脱下外面穿着米黄竹叶梅花刺绣圆领小袄以及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只留着里面穿着的淡紫色缠枝红梅交领中衣。   在她犹豫要不要继续脱的时候,白紫箫已经脱了披风和外袍,上了卧榻,他坐在花清茉的面前,只穿着一身纯白色的中衣,脖颈以及手腕处露出的肌肤白如雪,美如玉。他看着花清茉,幽沉的双眸之中有着仿若海浪一般涌动的暗潮,随后他伸手解开花清茉身上的那件淡紫色缠枝红梅交领中衣,丢到一边。   花清茉越发惊讶的看着白紫箫,直到他自己压在身下时,她才感觉到有些不对。花清茉正想说话之时,白紫箫突然俯身吻住她,仿佛大海的浪潮一般,一下子将她卷入了无边的海浪之中。   虽然情毒的毒性在寒玉石上被寒气暂时压制,花清茉也感觉不到中媚(mei)药时的感觉,但是此时被白紫箫一吻,她整个身子仿佛一下子点燃了一把火,瞬间燃了起来,也她的意识也在刹那间仿佛落进了白云之中,朦朦胧胧,模糊不清。   白紫箫的唇很快离开,从她的唇延绵而下,犹如海水中的鱼一般,轻轻点点的落在她的脖颈,虽然轻柔至极,但是却仿佛是在火边拂过了一阵风,火势开始越烧越大越烧越旺。   花清茉感觉到身子被刚才更热,像是真的点燃了火苗一般,她的目光朦胧迷幻,眼睛望着那淡紫色的幔帐,声音柔媚之中带着一丝的难忍:“紫箫……”   “嗯!”白紫箫轻应了一声,声音冷寒之中带着一丝的柔意。他的唇移到花清茉的耳垂,轻轻舔了舔她娇小的耳垂。“这是我们的洞房之夜,好好记着。”   花清茉听清白紫箫的话,但是如今她被情毒的毒性折磨的极为难受,完全想不到其他。她只知道,眼前的人是白紫箫,其他的,已经完全被身体中的热燃烧殆尽了。   突然,白紫箫的手将花清茉上身的白色肚兜扯了下来,唇犹如枝头绽放的血色梅花一般,一朵一朵落在那犹如白雪一般的肌肤之上。手更是仿佛碧波清水,轻柔至极的在花清茉的身上流过。   当一股撕裂般的疼痛传来之时,花清茉微微有些清醒,她的视线望着上方的白紫箫,那苍白如雪的肌肤上,仿佛被落上一抹艳色的血色,妖美到了极点,华丽到了极点,仿佛浮光流动中,一朵朵血色菡萏盛极而放,潋滟着绝艳无双的美丽。   本就妖娆而又清冽的凤目,此时仿佛描上最为妖丽的描影,烛火之上,描影深红,惊世的风情仿佛在花清茉的眼前绽放出了一朵朵绚烂至极的烟花,璀璨炫目,一点一滴将花清茉原本暗沉的夜空照亮。   疼痛仍在持续,花清茉微微一动,想要后退,而白紫箫感觉到她的动作立刻钳制住了她的身体,声音冷凉依旧但是却又似乎多了一丝说不出来的低沉压抑。   “别动。”   花清茉听到白紫箫的声音立刻停止了动作,她望着白紫箫那仿佛能落下黑暗的双眸,出声道:“嗯,茉儿不动了。”花清茉忍住疼痛,没有再乱动,但是身体中的那仿佛撕裂的疼痛却一直再持续着。   虽然之前,她也受过很重的伤,也有过让她几乎欲死的疼痛,但是在此刻,她只觉得这疼痛最难忍。   ☆、73冷静一下   身子依旧犹如被火燃烧一般,炽热灼烈,脑中更是犹如漩涡一般,急速旋转间,朦朦胧胧,迷迷糊糊,但是却又带着一丝的清明。花清茉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仿佛另一股灼烈的火焰一点一点的撕裂开来。如此的疼痛之下,花清茉身子不自觉的一颤,完全是不受她控制的想要逃离。   白紫箫立刻按住她,幽暗的双眸之中仿佛暴雨靠近,冷寒之中却又透着一丝的疯狂的预兆。声音依旧是那么冷漠凉寒,可是却有着一种低沉的邪魅。   “乖,别动。”   “我疼。”花清茉听到声音,微蹙着双眉出声,声音有着平日里都未曾有过的柔媚动人。   “疼也别动,我如今也疼。”白紫箫冷声的说道,绝艳的脸庞上似乎有着一层薄淡的细汗,烛火光芒温润柔和,沿着他的脸庞慢慢的泼墨上一抹又一抹的艳色,在极致的华美,窒息的妖冶之中,仿若盛极绽放的血色菡萏,散发出一阵阵媚人的妖蛊与诱(you)惑,绝艳一时。   白紫箫的声音让花清茉再次忍着身子上的疼痛,不再乱动。不知多了多久,身子中原本燃烧的热火,和带来撕裂疼痛的热火慢慢融合。在极度的热火之中,花清茉感觉到一股凉意慢慢的袭来,身子似乎漂浮在汪洋之中,浮沉波动,寻不到彼岸,又像是漂浮在云端之上,飘荡徘徊,握不住方向。   夜静无声,却又有声。   人似无情,却又有情。   紫薇宫的周围灯火通明,落在周围的紫薇之上,仿佛满树紫薇盛放开来,繁花似锦的一片美丽,仿佛落下了一种无可替代的永恒。   此日此夜,仿佛真的花开,倾倒了一片寂寥的流年。   紫薇花开,沉迷的爱。   翌日。   午时时分。   花清茉感觉身子和被白紫箫教授武功之后一般,沉重的仿佛千斤压着,想动却有些无力,身子的各处更是一股无法诉说的疲累和隐隐约约的疼痛。   艰难的睁开眼睛,一道刺目的光线传来,花清茉立刻抬手去挡,双眸微微的眯着。昏沉了片刻之后,花清茉突然意识到一事,双眸立刻睁大。她转而望向一边,此时映入双眸之中的,是白紫箫那张仿佛红莲业火妖娆燃烧的绝艳脸庞。   苍白如雪的肌肤一如往昔,白的诡异,死寂的白中见不到一点的红润,一如她元池边第一次看清他的脸时那般。妖娆的凤目微微闭着,仿佛还未盛放的罂粟,邪魅之中隐藏了起了妖惑。   欣长的睫毛微微上扬,却又在他的眸上投下了一层深重的剪影,暗沉阴诡。而他的唇,此时仿佛点上了朱红的妖娆,透着一种蛊惑的美丽。   凝视着白紫箫片刻,花清茉的目光顿时沉幽的异常。虽然她被情毒折磨的迷糊不清,但却还记得昨夜发生了什么,那一幕幕画面犹如被清水一遍遍的冲刷干净,也越发的清晰起来。   白紫箫他……   他竟然……   竟然……   花清茉感觉自己仿佛在做梦一般,一切都是那么的幻真幻假。她小心翼翼的掀开锦被,拿起放在里方淡紫色缠枝红梅交领中衣准备穿衣。目光划过自己的身子,一点点红色的吻(wen)痕犹如一朵朵红梅落在身上,几乎遍布了整个身子,其中更是夹杂着咬痕,尤其是在腿上,显得格外刺目鲜艳。   穿好中衣之后,花清茉轻手轻脚的下了卧榻。一站到地上,她便两腿发软,腰疼不已,身上咬痕之处更是有着一阵说不出来的刺痛。她的目光看向白紫箫,心中有着一股火。   白紫箫是太监,所以她便舍弃想要孩子的想法,只为了和他在一起。但是,现在她才知道,他是假太监,是假的。亏他们还同床共枕这么久,他更是每日抱着自己睡觉,还未曾有过任何的反应。   花清茉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她觉得她需要冷静一下。   快速打开了一边的衣柜,花清茉从里面拿出了一件淡紫底折枝辛夷花暗紫镶边长袄穿上。随后,花清茉站在铜镜前,望着里面的自己。   长发随意披散,略显凌乱,脸色虽然看着苍白,但是却有着一抹淡化不去的艳色,和平时看着有极大的不同。而且,最伤脑筋的是她的脖颈处,吻(wen)痕密布,咬痕深刻,根本无法示人。   花清茉没有办法,从衣柜中淡蓝镶领银白底子粉蓝绣金花卉纹样对襟比甲,穿在长袄外面,比甲的领口、袖口等都有着一圈白狐毛,刚好能够挡住她脖颈处的痕迹。之后,花清茉用一根青玉雕木兰花簪子挽好长发,拿了一件青色绿萼梅刺绣斗篷便出了紫薇宫的正殿。   紫薇宫外很少有宫女太监来往,花清茉一人走在鹅卵石小径上,倒也是让她渐渐平静下来。   虽说,昨夜之事的发生,让她确定了白紫箫心中有自己,但是却给她带来了另外一种不安。在两人同房之前,白紫箫吃的那药是什么?还有她身上的情毒是楚玄潇所下,但是最后他竟然轻易放自己走,此举证明了,他对自己下情毒的本义,就是要让白紫箫替自己解毒。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楚玄潇绝对不会是想让她知道白紫箫是假太监,他此举必然有她自己料想不到的深意。   “唉……”思来想去,花清茉都想不到楚玄潇用意,便不禁轻叹起来。抬眸看向周围,不知不觉之间,她走到一处假山旁侧。   这周围因为太为偏僻,所以安静的异常,甚至连一个宫女太监都看不到。花清茉没有想到自己一出神,竟然到了这样的地方,转身便准备离开。   “元澈,算姐姐求你,姐姐真的很想要这个孩子,你帮姐姐一把,可好?”玉文嫣的声音突然从假山里传了出来,花清茉立刻停下脚步。用异能循着刚才声音的来处看了过去。   此刻,在假山里的一处洞中,玉文嫣、司徒元澈以及司徒元琪三人站在里面。玉文嫣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裉袄,下身一件紫罗兰色镶金线滚边素色褶裙,身量纤纤,柔弱娇怯,仿佛枝头烂漫的合(huan)欢花一般,绒花吐艳,轻柔雅致。她素面对人,清秀的脸庞素雅淡静,倒是比花清茉前几次见着更加的清秀动人。   “姐姐,元澈说过,姐姐已经嫁给皇上,德亲王府与姐姐只是娘家与出嫁女儿的关系而已。况且,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既然不想要这个孩子,姐姐不要便是,何必如此执着?”司徒元澈倚靠在假山之上,俊美的脸庞一如往昔,带着一种如风一般的洒脱俊逸。他身穿玄色阔袖云水纹长袍,身长玉立,风姿卓然。   司徒元澈的话落音之后,司徒元琪极为平静的望着玉文嫣,粉色的唇微微勾起,道:“哥哥说的对,皇上想要这孩子的命,姐姐最好遵循,别妄想着用德亲王府的势力反抗。况且,姐姐别当我们不知,这孩子虽然是姓司徒,但却不是皇上之子,姐姐求我们保护简单,但若我们真如此,便是对皇上的背叛,姐姐让我们置德亲王府于何地?”   听到这话,花清茉倒是没有一点的意料。毕竟,玉文嫣与司徒映有染,玉文嫣怀的不是司徒宣的孩子也是极有可能。不过她没有想到的是,司徒元琪竟然知道这事,而且看这样子,德亲王府的人大概都是知晓此事。   司徒元琪这话,让玉文嫣的脸庞顿时变得煞白,她虽然知道他们都晓得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司徒宣的,但是却未想过司徒元琪会如此直接的说出来。毕竟,她与司徒映之事乃是欺君大罪,若是被外人知道,她逃不过被废黜的命,而司徒映也必然会受到牵连。况且,她如今有了孩子,即使这孩子来的如此意外,但这是她的孩子,她必然要好好保护他。   只是,司徒宣不要这个孩子,即使他以为这是他的孩子,也依旧不要。她不想这孩子被害,如今只能求德亲王府的庇佑。可是,他们却如此不念骨肉之情。就算这孩子不是皇上的,但却依旧是德亲王府的后嗣,他们如何能不管不顾。   玉文嫣的目光望向司徒元澈,目光怜柔恳求,她上前一步,抓住司徒元澈的手臂,道:“元澈,不管怎么说这孩子都是你的外甥,你不能如此无情,你难道真的忍心他还未出生就这样没了吗?”   对于玉文嫣此话,司徒元澈的脸色并未有任何变化,他笑容随意依旧,放肆之中带着一丝的邪气。他望着玉文嫣片刻,随后附在玉文嫣的手上,道:“姐姐,身处其位,当为其事,姐姐身为贤妃,却与皇上的兄弟有染,是为不忠;身为德亲王府的女儿,却在犯罪之后,妄想寻德亲王府庇佑,不顾王府,是为不孝。为这个孩子,姐姐当真要做一个不忠不孝之人吗?”   说完,司徒元澈将玉文嫣的手拿掉,而玉文嫣的脸色比之前看着更加苍白。她的手轻轻的抚着自己的腹部,表情微沉,随后她望向司徒元澈,道:“元澈,你说的这些,姐姐何尝不懂?但是姐姐是个母亲,只想要保护自己的孩子而已。此番元澈若是不答应帮姐姐,姐姐就直接撞在这假山上,嫁祸于你。不管皇上多不想要这个孩子,但若真发生这事,对你,对德亲王府,必然都不是好事。”   玉文嫣的话刚说完,花清茉微微一愣,脚无意中碰到了一边的碎石子。顿时司徒元澈和司徒元琪同时看向一边,冷声道:“是谁?”   ☆、74不该别扭   司徒元澈和司徒元琪同时从洞中出来,而花清茉在这之前已经躲到了假山之中。她用异能观察着两人,躲避着两人的搜寻。   随后,司徒元澈和司徒元琪也到了假山之中,分别从两处进去,表情都略显凝重。毕竟他们刚才所说之事,事关重大,若是被有心人利用,莫说玉文嫣了,就连德亲王府也必然会受到牵连。   假山虽然迂回环绕,极难寻人,但是假山并不算大,花清茉虽然有异能注意着两人,但是很快,她便走到了假山的尽头,无处可避。   站在出口,花清茉望着从两处越来越靠近的司徒元澈和司徒元琪,沉思了片刻后,走向了司徒元澈所搜寻的通道。   四月说过司徒元琪武功极高,她们若遇到必然是一番打斗。而她空有当世一流高手的内力,却无法物尽其用,所以她的胜算不大,搞不好还会出事。但是司徒元澈,他一定不会对自己动手,或许这样有些卑鄙,但她如今也只能利用司徒元澈对自己的心意。   在假山通道的转弯之处,司徒元澈看到一道人影走了过来,立刻运功对那人出掌。当他看到花清茉时,微微一愣,随后毫不犹豫的收掌。   “怎么是你?”司徒元澈望着花清茉,心中喜悦过后,更多的却是凝重。能够见着花清茉,他心中自是高兴,但是在此时见到花清茉,他却有些高兴不起来。   望着司徒元澈略显凝重的表情,花清茉只是极为平静的望着他,声音清冷宁和:“刚才那响声是清茉不小心踢到了石子,清茉也听到刚才小王爷、元琪郡主以及贤妃娘娘的话,不过清茉知道分寸,不会将此事乱说,若是小王爷不信清茉,可以动手了结清茉。”   花清茉此话一出,司徒元澈目光望向她,漆黑的眼底犹如一汪碧潭,死寂幽沉,但是却又有着无法诉说的波动。随后,他微微一笑,道:“萧王妃逃到假山的另一边,却又走了过来,必然是知道小王舍不得杀你。既然,你说不会外传,小王信你。”   “多谢小王爷信任。”花清茉听到这话,心中并不高兴。利用司徒元澈的心意来护着自己,她当真已经成了一个耍阴谋诡计的高手。但是,在这样的世界中,想要活,就必须无心。   她看了司徒元澈一样,淡淡一笑,道:“既然小王爷信任清茉,那清茉先走了,不然若是被元琪郡主发现,她怕是不会像小王爷这般信任清茉,如此这般,搞不好会出什么事。”   “你先走吧,小王帮你拦着元琪。”司徒元澈看了看通道的另一头,目光微深。随后那清俊无双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慵懒随意的笑容,仿佛春日里微风拂动杨柳一般,随意至极。   此话让花清茉微微一愣,她看着司徒元澈,双唇微抿,快速的向假山通道的一头走去。走了两步之后,花清茉停了下来,望着前方,道:“小王爷,你与清茉相对的时间并不算长,了解的也不够深,你想过没有,你对清茉或许只是感激,兴趣以及得不到,才会这般在意。”   花清茉的声音清冽凉薄,犹如初春这满是凉意的风一般,拂面微凉,寂冷漠寒。话语传入司徒元澈耳中,他只是笑着,笑的仿佛天空中随风而动的白云一般,自由无拘。   “此事,小王有仔细的考虑过。”司徒元澈转身,目光凝视着花清茉的背影,声音犹如清浅波荡的湖水一般。“许是因为感激,许是因为兴趣,许是因为得不到,但是有这些理由,就已经足够情根深种。有些人穷其一生,不动一心,有些人转瞬之间,便以失心。萧王妃,真的以为我司徒元澈动一次心很容易吗?”   话中的无奈让花清茉目光微沉,她望着前方,道:“百年光阴如流水,一世浮华似行云,执着于眼前得不到的,便会看不到身边一直存在的,小王爷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这世间最珍贵的不是得不到的,而是把握可以拥有的。”   “或许萧王妃说得对。”司徒元澈笑了笑,凝神望着花清茉。突然他的目光注意到花清茉脖颈处微微露出的红痕,双眸立刻冷寒锐利起来,双手也不禁握紧,压抑着心中的强烈不适。白紫箫是宦官,这必然不是他留下的,那么到底是谁,竟然如此这般。   司徒元澈的心中扶起一丝说不出来的嫉妒,但是他没有一丝表现出来,只是眸光比以往平静了很多。   花清茉自然不知身后司徒元澈的怒火,在他说完刚才那话后,她便没有再说话,直接向假山通道的一头走去。   从假山中出来,花清茉小心至极的从此处离开。直到来到御花园,她才放心下来。 如今正值初春时节,虽然御花园中并未百花盛放,姹紫嫣红,但是却已经透着万物回春之态。   走到石桌边,花清茉拿出手帕铺在石凳上,随后坐了下来。她的目光转向旁边的牡丹花从,不禁想到去年牡丹花会时的情景。那时白紫箫轻而易举的化解了名门闺秀们对她的嫉妒,反而让她们对自己产生了一丝的怜悯与同情。而且在这儿,也是她第一次见到百里予澈。   当时百里予澈便知道自己是他的女儿,但是却什么都不开口,直接想以婚事将自己接到云王府去好好照顾。但,真的是事事瞬息万变,现在再来这里,她已经是白紫箫的妻子,而百里予澈却已经从这个世上消失了。   凝神看着眼前的牡丹花从,花清茉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的沉默幽静。大概过了两刻钟时间,身后传来了脚步声,花清茉回头一看,来者让她微微一愣。   “见过萧王妃。”夜拂徽对着花清茉行了一礼,声音稳重。他穿着一身玄色宝相花暗纹朝服,腰间陪着黑底暗蓝色富贵吉祥玉带扣,略含几缕银发的长发上带着一顶黑色朝冠。   花清茉并未想到在这儿碰到夜拂徽,诧异之中站了起来,对着他有礼一笑:“见过夜相国。”   “萧王妃怎么一人在御花园中?”夜拂徽走到花清茉对面的石凳边坐了下来,声音稳重:“本相听说萧王妃似乎很少住在宫中,怎么今日这个时辰在宫中?”   听到夜拂徽的话,花清茉只是微微一笑,心中寻思着理由。很快,她叹了一口气后,道:“的确如夜相国所知,清茉极少住在宫中,不过昨日和九千岁吵架了,所以便到宫中呆了一夜。如今清茉有些不敢回去,怕九千岁还在生气。”   如此的话语让夜拂徽微愣,随后他不禁一笑,道:“怪不得昨夜东西二厂将临安城搅得天翻地覆,原来是萧王妃失踪了。早知道如此,昨夜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担心受怕了。不过,萧王妃还是早些去找九千岁,不然九千岁若是不高兴,萧王妃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的。”   夜拂徽的话让花清茉有些诧异,她看着夜拂徽,目光之中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幽沉寂静,她刚才并未想过昨夜白紫箫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也并未想过他会派锦衣卫和大内密探同时寻找自己。她若是知道,一定不会多想那些小事,闹这所谓的无聊别扭。   虽说昨夜之事让她有些料想不到,但这就是真实白。不管怎么样,已经发生的事情都不会改变,已经知道的事情也不能假装忘记。她是白紫箫的妻子,已经真正属于他的妻子。   目光看向夜拂徽,花清茉淡淡的一笑,笑容温和宁静,声音也平静的犹如此时初春中偶尔拂过的微风一般,柔和安宁:“多谢夜相国的提醒,清茉会谨记的。如今清茉便去寻九千岁道歉,希望他不要生清茉的气。”   说完,花清茉便站了起来,她正准备走的时候,夜拂徽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声音沉稳之中带着一丝的恳切:“萧王妃上次所说的魏征,不知他除了《谏太宗十思疏》之外,可有其他上谏帝君的之作,本相倒是很想多拜读拜读。”   夜拂徽的话让花清茉不禁一笑,她望着他,出声道:“清茉刚刚还在诧异,刚正不阿的夜相国为何会和清茉这个宦官之妻说话?原来相国所为魏征。”   此话让夜拂徽有些诧异,他并未想到花清茉如此说话,当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不过小辈说话自然是放肆一些,他身为长者需要多多容纳才对。   “萧王妃真是取笑本相了,本相只是敬佩魏征之才,所以才会想到知晓他可以其他上谏之作,看看能否以此上谏与皇上?虽说华朝如何还算安宁,但是居安思危才能让人稍稍放心。”夜拂徽的话中略显无奈,朝中虽说大臣极多,有才之人更是不少。但是能够真正物尽其用、人尽其才的人,却少的可怜。眼前的花清茉虽说是个女子,不过那一篇《谏太宗十思疏》已经让自己对这个小女子刮目相看,不然他也不会主动相问。   见夜拂徽如此说话,清茉倒是真的有些佩服这个相国。虽然她不是男人,不用理会国家大事,但如今她也算是华朝人,只是说些知道的东西,倒也可以,只不过是浪费些时间与口舌罢了。   ☆、75夫妻共浴   花清茉重新坐到石凳上,目光平静至极的看着夜拂徽,声音平和:“魏征说过:君,舟也,民,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此治世名言一直被人传颂,清茉也觉得说的极为有理,如今说出来与相国听听,不知想过觉得如何?”   “君,舟也,民,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夜拂徽听到这话有略微的失神,默默的念了一遍此话,目光也是别样的沉寂。片刻之后,夜拂徽再次看向花清茉,微微一笑道:“果然是一个直谏敢言的谏臣,不知萧王妃可能告知其他?”   “自然可以,不过魏征所谏都是关于自己国家的实情,与华朝并不相同,其中有很多事情夜相国必然不知,希望夜相国可以将不知之处提出,清茉好为你解说一番。不然,夜相国此番可就真是白来了。”花清茉微微一笑,清丽的容颜仿佛此刻宁和的日光一般,随后她便向夜拂徽说起了魏征的《十渐不克终疏》,而对于夜拂徽不知之处,花清茉也都做了极为清楚的解说。   一个时辰过后,夜拂徽一向稳如高山的脸上有着无法诉说的惊讶,目光之中更有着说不出来的赞叹,他望着花清茉,目光之中仿佛透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光泽。   不过很快,便是一种雷雨的阴沉,他无奈至极的摇了摇头,叹道:“可惜萧王妃不是男子,不然以你之才入朝为官,必然能够接老夫之位,为华朝的万民百姓,天下苍生,尽一份力。可惜,真是可惜!”   夜拂徽这话让花清茉有些想笑,她只不过是将先人所说之话念出来而已,与她本身并无关系。从石凳上站了起来,花清茉对着夜拂徽一笑,温声有礼的道:“夜相国,时辰不早了,清茉就先离开了,若是相国想要听此种事情,可以来找清茉,清茉自然会将自己所闻所晓告知相国,让相国能够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为百姓尽力。”   “那本相日后怕是要打扰萧王妃了。”夜拂徽站了起来,对着花清茉行了一礼。   “夜相国不必介怀,清茉也无需做些什么,只是说话而已。”花清茉也对夜拂徽行了一礼,随后从御花园中离开。她本来是想早些去找白紫箫,但是谁想到和夜拂徽在这儿说《十渐不克终疏》,说了这么长时间。不知她现在回紫薇宫,还能否见到白紫箫。   到紫薇宫门前,花清茉心中略显紧张,心跳微快,连手也不禁攥紧。她的目光划过匾额之上的三个大字,日光之下,仿佛莹耀着无法诉说的光彩。   走进宫里,花清茉快速的走进正殿。进了里面,并未看到白紫箫,只看到有几个宫人在里面收拾。那几个宫人立刻发现了花清茉,跪下行礼:“见过萧王妃,萧王妃安!”   “不必多礼,九千岁呢?”花清茉并不在意这些礼节,如今只想着快些见到白紫箫而已。   “启禀王妃,九千岁在一边的房间沐浴,九千岁吩咐若是王妃这时候回来,让王妃也过去沐浴,洗洗留在身上的味道。”   宫人的回答让花清茉一愣,脸上微微泛着一点红晕。她走到房间里阁,从里面拿了自己的衣裳,走到了紫薇宫沐浴的房间。   到门口时,花清茉伸手敲了敲门,出声道:“紫箫,茉儿进来了。”说完,花清茉推门而入,房间之中白烟缭绕,飘渺朦胧,有些遮掩人的视线。   花清茉轻车熟路的走到里面的白玉方池边,一眼便看到坐在里面闭目养神的白紫箫。此刻,热气在他的周围缭绕浮动,长发更是附在热水之中,犹如海藻一般浓密缭绕。   听到花清茉走近的声音白紫箫睁开眼睛,转眸看向她。一瞬间,花清茉感觉整个人仿佛被他的目光定格了一般,连呼吸都似乎都变得不由自主起来,那双暗冷漆黑的眸子依旧冷如冬夜中的寒风,漠然无情,冰冷凉淡,让人有种不自觉想要远离的惧意。但是花清茉能够感觉到,白紫箫的眸子比初见的那一瞬间,柔和了太多、太多。   “去哪儿了?”白紫箫声音阴冷,绝艳的脸庞此刻仿佛涂抹了早春的第一抹艳色,华美之中,带着极致的妖冶。   “冷静去了。”花清茉极为平淡的说道,随后她的目光移到白紫箫的手臂上,那白如雪的肌肤之上,有着一道道鲜红刺目的抓痕,仿佛白雪之殇落下的红梅,诱(you)惑至极。   见花清茉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臂上,白紫箫的唇角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妖娆笑意。他朝花清茉勾了勾手,声音凉淡:“过来。”   花清茉立刻乖乖的走了过去,一到浴池边,白紫箫便抓住她的手,十分直接了当的将花清茉拉近了浴池之中。   落入水里,花清茉瞬间被水湮灭,耳朵瞬间失聪,热水进入她的口鼻,呛得她极为难受,不过浴池的水并不算深,她很快便翻了过来,坐在浴池中,狠狠的咳了起来。   “咳咳……”   花清茉轻拍着自己的胸口,呼吸急促至极。她的目光望向不远处的白紫箫,平静的目光之中有着一丝的温怒。张唇,花清茉正准备说话之时,白紫箫冷寒如冰的声音传了过来。   “昨夜,你倒是挺厉害的,弄得本督主全身是伤。”   此话一出,花清茉的目光从白紫箫那张美得窒息的脸庞慢慢的移了下去,虽然热气蒸腾而起,弥漫浮漂,但是两人距离并不算远,加上花清茉本就视力敏于常人,她此时看的异常清楚。   在白紫箫那白玉般白净晶莹的肌肤上,有着一道道鲜红的抓红,因为他的肌肤白与常人,便更加的刺目醒目,不仅有着抓痕,更有着掐痕,咬痕,一看便能知晓昨夜到底有多疯狂。   随后,白紫箫转身。热气氤氲着他的后背,此时仿佛带着一种入骨的魅惑,极致的妖冶,莹如美玉。而上面那抓痕比他的胸前更甚,有几道已经抓破了他的肌肤,伤口之上似乎还泛着一点的血光,倒是愈发的蛊惑媚人,吸人心魂。   花清茉望着那白紫箫身上自己落下的痕迹,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而此刻,白紫箫转过身,两人目光交汇。   白烟缭绕之间,花清茉看到他的目光,幽沉冷寒,无情杀伐,但是却有着一丝淡泊如水的柔和。一瞬间,花清茉感觉仿佛一道月光落在了自己的面前,那般的温柔动人,宁静安心。   “你也很厉害,也弄茉儿一身也都是伤。”花清茉说完便开始脱衣,直到身上只留下一件肚兜才停了下来。她指着自己的脖颈,看着白紫箫,道:“这是证据。”   白紫箫望着花清茉,唇角的笑意越发的妖娆华丽。他握住花清茉的手,用力一拉,她立刻整个身子不稳的向前扑去,落在他的怀中。以往白紫箫的身体都凉薄的吓人,但是此刻大概是因为这热水,他的身体温热了很多,让花清茉自己都觉得似乎更加靠近他了。   “你与本督主越亲近,胆子越大,如今连顶嘴都学会了。”白紫箫的声音在花清茉的上方响起,虽然冷漠无情,但是却让花清茉觉得心安。她从白紫箫的怀中起来,随后坐到他的右边,握紧他的手。   花清茉将头靠在白紫箫的身上,双眸微闭,唇角微微的勾起:“紫箫,茉儿若是问你怎么回事?你是否愿意告诉茉儿?”   此话一出,白紫箫并未立刻回答,他看了花清茉一眼,望着她宁静安详的表情,目光不自觉的柔和了一些。他握紧花清茉的手,声音冷寒:“并不是本督主不想告诉你,只是本督主的事情,你知道之后对你有害无利,如此一来,倒不如不说。”   听白紫箫这么说,花清茉不觉睁开眼睛,目光凝视着他,眼眸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平稳安宁,她望着白紫箫片刻,随后唇角微勾,道:“既然你不想说,茉儿便不会再问,不过茉儿知道楚玄潇此番对我下情毒,就是为了让你为茉儿解毒。其他事你可以不说,但是这事你必须告诉我,我担心。”   见花清茉略显担忧的脸庞,白紫箫的唇角浮现出一丝无法诉说的笑意,冷寒无情,肃杀嗜血,但是却又带着极致的妖娆、窒息的美丽。   “本督主和楚玄潇之间有一场约定,他此举不过是为了赢这约定而已,并无他意。”   “是吗?”花清茉听到这话,有些疑惑。她可不认为白紫箫以及楚玄潇之间的约定会寻常,况且,若只是寻常约定,楚玄潇绝对不会千里迢迢来此做这事。毕竟他是东圣的摄政王,能够让他暂时放下摄政王的权利以及地位,这绝对不会是件小事。   轻叹了一口气,花清茉的身子微微的下沉到水里,任热水漫过她的唇,而她只是静静的看着水面,没有再说话。随后,她猛然的从水中起来,目光凝视着白紫箫,问道:“你既然不是真太监,为什么还能坐怀不乱?”   ☆、76永不离弃   花清茉的话让白紫箫轻笑出声,幽沉凉寒的双眸也似乎蒙上了一点说不出来的柔意,他伸手捏住花清茉的下巴,俯首靠近她,声音冷淡:“怎么了?茉儿很介意本督主坐怀不乱吗?”   白紫箫的脸离花清茉极轻,她甚至可以感觉他的呼吸落在自己的脸上。绝艳的容颜更是近于眼前,犹如一朵盛极而放的血色玫瑰,妖冶华丽,潋滟着极为魅惑的光泽。他的唇此刻不似平时的暗红,而是一种如碧桃花一般的红,艳丽迷惑。   “茉儿介意的是你骗我,那次茉儿问你,为何我们日日同【眠】你未曾有一丝紊乱?当时你告诉茉儿你练得至阴内力,不懂情【欲】。若是真无情【欲】,昨夜又是什么?”花清茉出声询问。   听到这话,白紫箫唇角笑意更深,他的手松开花清茉,双臂放在浴池的池壁上,只是邪魅而又慵懒。随后他的右臂抬起,支撑着额头,目光看向花清茉,道:“你怎么这么笨?这世上哪有什么内力可以一个男人天天温软在怀而不动一丝情【欲】?本督主如此这般,不过是因为先前本督主吃了药。但是,本督主已经吃了解药,日后怕是不能坐怀不乱了。”   “什么药?紫箫,你曾经服用了什么药?”花清茉听到白紫箫的话,越发觉得有些不安。   “一种让人变得不男不女的药,不然你以为本督主为什么这么多年未被人发现?”白紫箫说这话时,声音冷如冰凌,无情冷漠中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嗜血杀意。他的双眸仿佛暴雨降临前的天空,阴霾诡谲,黑暗似乎一层层的叠加起来,让人不自觉的想要后退。   花清茉听着这话,心中微沉,一股尖锐的疼痛从心底的最深处蔓延而出,渐渐的,在她的心中扩大生根。她望着白紫箫,心中为他难过,目光却是越发的温柔起来。   她靠近白紫箫,握住他的手,出声道:”过去种种,已成事实,不管有过何种过去,都已无法改变。日后,茉儿会陪着你的,不管是百官忌恨,还是万民唾骂,茉儿都一定不会离开你,那些外人所说之言,我们就当做哄我们入眠的摇篮之声,或许真的可以助我们更好的入眠。”   花清茉的唇角有着一丝笑,清冷之中略含妖媚。她的目光凝视着白紫箫,眸底有着光泽浮动。   无论千人谩骂,万人唾弃,无论刀锋杀意,血火战场,她都绝不会离开他。   此志不渝,永不离弃。   花清茉的话让白紫箫不禁一笑,笑容依旧那般的妖美,带着罪孽一般的华丽。他用力拉花清茉入怀,声音还是那般的冷寒:“这话说的当真是漂亮,本督主会等着这漂亮话语成真的一日。小丫头,你可别让本督主失望,本督主怕会忍不住亲手杀了你,然后挫骨扬灰。”   如此冷寒的话语入耳,花清茉并未说话回答,只是轻柔的环住白紫箫。她记着他身上有自己失控时的抓伤,所以动作不敢太用力,只是两人如此的肌肤相贴让她有些口干舌燥,脸也不禁红了起来。   而白紫箫的身子似乎也比往常热了很多,他很快放开花清茉,冷声道:“快些沐浴,一会还要上药。”   “嗯!”   两人在白玉方池中泡了大概两刻的时间,随后便从里面起来。帮白紫箫上药时,花清茉看着他背后的抓痕,越发觉得自己昨夜当真有些太厉害了,竟然敢如此对白紫箫,若是旁人,怕是早就剥皮抽筋外加烹煮了。   目光凝视着白紫箫的后背,那莹如美玉的肌肤之上,红痕遍布,嗜血妖娆,仿佛带着入骨的妖冶,让人移不开视线,而那几道深重的抓痕,在热水的氤氲下仿佛越发的红艳蛊惑。   帮白紫箫上好药之后,花清茉便自己给自己上药。虽说她身上留下的伤痕没白紫箫那么重,不过身上的咬痕却散发着说不出来的刺痛。特别是腿上,那一圈圈牙印让花清茉觉得自己昨夜真的是受苦了。   两人穿戴整齐的从房间中出去,随后便回到了紫薇宫正殿。到里面时,宫女太监们已经准备好了午膳,虽说如今已经过了午时,不过花清茉自昨夜到现在都未吃过东西,如今倒真是饿的有些厉害。   她帮白紫箫挑好菜后,花清茉便开始用膳。   用完膳后,花清茉便拉着白紫箫离开。紫薇宫虽说是白紫箫在宫中的住处,但是相较起萧王府,她还是更喜欢呆在萧王府中。   到天之垣门口时,白紫箫停了下来,看了看那朱红色的大门,冷声道:“文景,何时起你喜欢上了躲在暗处?”   话刚落音,天之垣的大门打开,随后文景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依旧穿着月白色的锦袍,袍上是以银线密织绣出的流云纹,腰间佩戴着一块四方雕凤纹白玉,长发被一根月白底紫色镶边的发带绑住,风华清俊,气宇轩昂。   虽说文景从天之垣中走了出来,但是却并未靠近他们,只是静看着两人,温润如玉的脸庞上有着一如既往的笑意。他的目光柔和自己的落在花清茉脸上,随后笑了笑道:“清茉,那夜的事当真是抱歉,我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   “事情已过,多说无益,虽然我无事,不过与文景你不可能在像之前那样。”花清茉极为冷淡的看着文景,双眸之中尽是平静。各为其主她明白,但是她不可能与一个曾经想要她命的人再当朋友。白紫箫与文景之间怎么样她不会管,但是自己与文景之间,不是仇人,也不再是朋友。   花清茉的话在文景的预料之中,不过她如此直接决绝的开口,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目光静如湖水一般的凝视着花清茉,文景的目光之中仿佛一个渐渐旋转的漩涡一般,深不可测,诡异幽静。   白紫箫为了花清茉,所行之事着实是超出了他原先的计算。不过,这或许也是他早就料到的。毕竟,曾经的那个人也是如此。   唇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文景看向白紫箫,随后将手中拿着的月白色绣缠枝莲花的锦袋丢了过来,声音之中略带着笑意:“这是春宫图卖的银票,大概有七百万两,其中有五百万两银票是西王府拿出来的。紫箫,如此这般,对西王府你大概能消些气了吧?”   “消气归消气,本督主绝对不会放过西王府。”白紫箫冷冷的笑了出来,艳丽之中更添加了一种冷寒的妖冶。他看了锦袋一样,随后打开,里面除了银票之外,还有一本书。白紫箫将书拿了出来,随意的看了看封面之上的字,将书递给了花清茉,声音漠然:“他给你的。”   花清茉有些疑惑的接过那书,目光落在上面的四个字上——流云针法。这四字让花清茉微愣,随后她看向文景,出声道:“这算是赔罪?还是什么?”   “这是承诺,我答应过教你针法便一定不会食言,好好学习这上面的针法,若有所成,你必然不会亚于我。”文景依旧笑得温静如水,似乎天地崩塌都不能让他形色改变。   此时,白紫箫没有再说话,只是握住花清茉的手离开,不过未走两步文景的声音传了过来。   “紫箫,你如此对花清茉,我真的有些担心她承受不起,不值得你这般。不过木已成舟,一切皆定,我说什么都已经太迟,希望你好自为之。”文景说完之后,轻叹了一口气,随后便转身进了天之垣,没有等待白紫箫的回答。   而白紫箫对于此话并未多说什么,他只是握住花清茉的手,双眸比任何时候都要无情幽深,仿佛凝聚了这世间所有的阴霾与冷寒,幽暗至极,似乎看不到一丝的前路与光辉。   花清茉对于文景刚才的话,心中越发绝对不安。她看向白紫箫,只见他绝艳的脸上,笑容一如妖冶无双,艳丽华美,仿佛一朵朵在血海中盛放的血色玫瑰一般,一触就伤,鲜血淋漓,血艳之中分外妖娆。   “紫箫……”花清茉刚想开口,白紫箫便直接拉着她离开。如此的动作让花清茉没有再说话,她知道,即使她问,白紫箫依旧不会告诉自己。或许,真的如他所说,他的事情自己知道之后有害无利,所以他不会说。   如此这般,花清茉越发的觉得自己要变得强大起来。既然他注定不是寻常之人,需要手握刀刃,血手一切,那么她也要掌控一切,走到与他一样的高度,这样他就不用因为害怕伤害自己,什么都不说。只有她强大到没有人能伤害得了自己,到那时候,两个人或许才能真正的心意相通,执手相行。   回到宁郡王府后,白紫箫便让人收拾东西,准备回萧王府。毕竟,他们在宁郡王府也呆了十多日,也是时候回去了。   离开之时,宁郡王府门前,花彧卿抱住花清茉,任花清茉和花旻止说什么也不愿放手。   “不要,不要,我若是放手,姐姐又要好长时间不回来看我,如此这样,还不如不让姐姐走。”   ☆、77看出端倪   花彧卿对于花清茉和花旻止的话,完全听不进去,倒是越发用力的抱紧花清茉,生怕自己一松手花清茉就会不见。   见花彧卿这般,花清茉都有些不忍心离开。但是她终究已经是嫁出去的女儿,若是老呆在宁郡王府,这传到外面又不知道会起什么样的谣言。但是花彧卿这般又让她很心疼,如今当真是有些为难。   轻叹了一口气后,花清茉看了花旻止一眼,花旻止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一个手刀劈向花彧卿的脖颈,顿时花彧卿向后倒了下去。   见此,花旻止上前一步接住花彧卿,目光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无奈,随后他看向花清茉,微微一笑,道:“茉儿,哥近些日子要离开,或许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够回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在九千岁身侧要事事小心,不要惹他发怒,以免招致杀身之祸。”   “哥,你要去哪儿?”花清茉听到这话,有些诧异的看着花旻止询问。这几日她与花旻止也日日见着,却从未听他说过要离开。而且,她也完全没有发现花旻止先前有要离开的想法与趋势,看来他也是突然决定的。   “只是想要出去走走而,你不用担心,如今快回萧王府,免得回去迟了,惹得九千岁生气。”花旻止伸手拍了拍花清茉的肩膀,目光之中有着浅淡的温柔。随后他背起花彧卿,走向宁郡王府中。   望着花旻止的背影,花清茉总觉得有些不对,但是要说哪里不对,她此刻又说不出来。不过,花旻止既然让她不要担心,她听话便是,她相信花旻止绝对不会去做危险之事,因为他心中牵挂自己与花彧卿。   上马车之前,花清茉不觉的回头看了宁郡王府大门一眼,目光渐渐幽沉。而她的唇角,微微扬起的笑容,有着些许的幽冷,看着总觉得太为冷清淡漠。   虽然她至今没有做什么对付宁郡王的事情,但是有些事并不代表她忘了。和宁郡王之间的仇,她不会忘,也绝对不可能忘。终有一天,她会靠自己的双手将宁郡王了结。   到萧王府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许久未曾回来,萧王府倒是未曾有一丝的变化,从进门的时候便能听到有人痛苦的叫声,凄厉,惨烈。不过花清茉已经习惯。本来第一次听到时她便未曾害怕过,如今也不过是听着习惯,不会觉得别扭罢了。   回到楼阁前,那周围一如既往有着很多锦衣卫守护,看来白紫箫已经从皇宫中回来。   先前在宁郡王府时,白紫箫吩咐人收拾好东西便又回了皇宫,说是要是解决楚玄潇的事情。毕竟楚玄潇那几日屠了不少大臣的满门,此事总需要一个了解才行。   看了看眼前繁华的楼阁,花清茉望向四月,出声道:“四月,你去宁郡王府的时候,方姥似乎还在萧王府对不对?”   “禀夫人,四月去的时候,方姥的确还在萧王府,毕竟她年纪大,身子自然不抵我们这些年轻人,四月走时,她身子看起来还未好起来。”   听四月这么说,花清茉不禁望向四月她们院子的方向,随后看向相思和华絮,清声道:“相思,华絮,你们将我的东西送到房间,紫箫若是问起就说我去看方姥,一会便会回去的。”   “是,夫人。”   从楼阁前走向四月等人的院子,因其距离极近,片刻之后,花清茉便到了院子门前。走进院子中,第一眼她便看到方姥坐在院子中的一棵千瓣朱砂下,干枯的手拉着树上拴着的红丝带,目光之中尽是沉寂。   花清茉见方姥还未离开,心中有些高兴,她走到方姥面前,目光温和的看着方姥,出声道:“方姥,这些日子,你在萧王府过得可还好?”   方姥并未想到花清茉今日回来,见到她瞬间不免有些诧异。不过很快,方姥便反应过来,微微的笑着点头:“多谢夫人关心,老身在这儿过的极好,劳夫人挂怀了。”   “见方姥气色很好,清茉也就放心了。”花清茉微微的笑了笑,随后看了一眼旁边的千瓣朱砂。虽然天已经暖和了一些,不过这千瓣朱砂还未开放,如今这般的凋零之态,倒真是显得格外孤寂。   “夫人既已回来,老身便在这儿向夫人辞行了。在这儿打扰了许久,老身真的有些惭愧。”方姥站了起来,声音之中略带着歉意。她的目光看着花清茉,随后在落到花清茉左手无名指上带着的白玉雕云纹戒指时,目光微微一滞,随后沉了下来。   这对白玉雕云纹戒指,终究是有了新的主人,也算是了却了几十年前的一段尘缘吧!   方姥不禁一笑,心中不觉放松下来。   花清茉自是注意到了方姥的目光,知道她因为这白玉雕云纹戒指,怕是又想起锦瑟。能够得方姥这么多年的惦记,这锦瑟也算是一个极为幸运的男子吧!不过可惜,锦瑟已有青弦,方姥这一身为了他,实在是浪费了。   “方姥若是想要离开,清茉不会挽留,若是想要多住些日子,自然也是可以,方姥自己决定便好。”花清茉淡淡的笑了笑,随后她看了看天空中渐渐落下的明日,出声道:“清茉此次只是来看看方姥而已,见方姥无恙便安心下来,如今也不早了,清茉需要回房间伺候九千岁,就先离开了。”   “夫人慢走。”方姥对着花清茉行了一礼,随后站直了身子。她的目光望向花清茉的背后,突然一瞬间睁大,眸光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诧异与惊讶。   花清茉不知道方姥为何会露出如此的表情,心中有些疑惑,她回过头,便看到披着一件玄色流云百福披风的白紫箫走了过来。   “紫箫,你怎么来了?”花清茉有些诧异的望着走到自己面前的白紫箫,目光温和。   “听说你捡了个人回来,本督主便想来见见。”白紫箫声音冷寒说道,他的目光看向花清茉面前的方姥。   先前,方姥脸上的表情满是震惊与诧异,目光之中更是有着无法诉说的复杂。不过在白紫箫看她之前,她的神情便恢复如初,并在白紫箫看自己之时,对着白紫箫行了一礼:“草民方姥见过九千岁,九千岁千岁千岁千千岁!”   如此的行礼方式白紫箫自然认识,目光微微幽沉的打量着方姥,随后看向花清茉,道:“她原先是宫中之人?”   “嗯,方姥曾为宫婢。”花清茉倒是没有瞒着白紫箫,毕竟方姥刚才行礼,已经揭露了一切。只是方姥先前的表情让她有些介怀,她总觉得似乎有些不对。目光望向方姥,此刻她的表情极为平静,平静的让花清茉感觉到有一丝的不对。不过她并未表现出来,只是不动声色的观察方姥。   “既然是你捡回来的,留在府中自是无碍,不过让她不要随意走动,不然活了这大年纪,落了个死于非命,倒真是枉活了一辈子。”白紫箫声音冷淡如初,唇角的一抹笑容妖华熠熠,媚惑入骨。他的目光落在花清茉的年岁,目光稍稍柔了一些,但是依旧透着极致的无情与寒冷。   “茉儿知晓,方姥也不是没有分寸之人,自然不会随意走动。”花清茉微微一笑,目光望向方姥,出声道:“方姥,清茉先离开,是留是走,方姥自己决定便好。”   说完之后,花清茉握住白紫箫的手离开,而方姥的目光一直留在白紫箫身上,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院子中。   随后方姥有些失神的坐了下来,苍老的容颜上有着无法诉说的痛苦与悲伤。略显的浑浊的双眸渐渐湿润起来,直到有泪慢慢的落下,而此时的方姥,仿佛天地崩塌一般,整个人似乎都崩溃了。   “怎么会?怎么会?”方姥捂住脸,声音之中尽是不可置信。泪水从手指的缝隙中慢慢的流出,一滴一滴慢慢的湿了她脚下的青石板地面,而她消瘦的身子微微颤抖,看起来更加的孤凉无助,有着无法诉说的悲哀之态。   过了片刻,方姥抬起脸,脸上的泪痕让她的容颜显得更加沧桑,随后她看向天空,那浑浊的双眸有着无法诉说的清明。她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情景,一时间她也无法接受,但无论是哪一个,她都要好好的护着。   而方姥并不知晓,花清茉在与白紫箫离开之后,又借口折了回来,一直在门口望着她。见她突然泪流满面时,花清茉心中惊讶至极,但是刚才感觉到的不对,她一瞬间也寻到了解释。   一直以来,方姥的言行都是那般的规行矩步,即使她已经不是宫婢依旧如此,看起来极为的谨慎,仿佛一点过错都不会发生。   可是刚才她看到白紫箫的时的诧异,完全不像是一般人见到白紫箫时的害怕与惊艳,而是一种仿佛许久不见的诧异,这样的表情让花清茉不禁注意起来,所以才会折回来想要一探究竟。   ☆、78西厂之主   见过白紫箫之后哭的人,或许并不算少,但却都是因为害怕才会这般。而不是像方姥这样,如此痛苦的哭泣。见到那场景的瞬间,花清茉已有七分的确定,白紫箫的容颜应该与锦瑟极像,不然一向谨慎的方姥,不会这般失态无措。   只是,文景和方姥都说过,锦瑟只有一个女儿,而且已经死了,那么白紫箫大概不是锦瑟的后人,那他和锦瑟又是什么关系。   一瞬间,花清茉感觉到自己的面前,有着一张错综交织,复杂异常的网,她能看到一些事实,但是想要深究之时,却又被另一道事实横亘而来。如此叠加起来,一切都是那么的迷惑未知。   ————————   接下来的日子,平静至极,楚玄潇似乎在她中情毒的第二日就已经离开,而白紫箫也用楚玄潇留下来顶罪的手下,了结了此次事件。这之后,日子倒是平静的很。花清茉除了跟随南华和南绝学习武功之外,一直在钻研流云针法。   原先她所学不过伤人之针法,真要用来对敌,倒是显得极为小家子气。但是流云针法不同,它本就是杀人御敌之针,而且因为银针的所用之法不同,所以在内力的运用之上越发的困难,倒是让花清茉吃了不少的苦头。   不过好在,有曲公公那当世一流高手的内力为基础,花清茉学起流云针法,虽说起步有些艰难,不过之后倒是越发的顺手,比她学习剑法或是掌法,都要顺手很多。而且以银针御敌,可以起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之效,对于她这个学武年龄尚短的人来说,倒也是一种不错的自保手段。   花旻止在她回萧王府的第三日便从宁郡王府离开,并未和她告别,只是留了一封信给她,让她好好照顾自己。花清茉真的不知道花旻止为什么突然要离开?不过人已经走了,多想无意。   这日夜里,花清茉坐在罗汉床上,有些失神的看着眼前的象棋棋盘。上面的棋子都已经摆好,不过如今只剩她一人,似乎连这象棋都显得有些孤单。   “相思,紫箫走了几日了?”花清茉拿起一枚棋子按照自己一贯的走法走动,随后她又拿起了另一方的棋子,按照白紫箫习惯的行走。   “九千岁是初五走的,如今已经十四了。”相思端着一盘红豆糕、一盘莲子糕以及一杯茶放在罗汉床边的红漆木雕海水图案高桌上,随后温声道:“夫人晚膳吃的就不多,如今吃点点心,可好?”   听到相思这话,花清茉微微的一笑,点头:“嗯,吃点也好,我如今也倒是有些饿了。”   花清茉拿起银筷,夹了一块红豆糕吃了下去,随后又吃了两块莲子糕。吃完之后, 花清茉喝了一口茶,继续看着眼前的棋盘,不过却不像刚才那般无神。   北疆之地发生叛乱,消息因为大雪所以迟来了一个月时间,而这时北疆已经完全被叛乱之军占领,华朝将近十分之一的疆域沦陷。不仅如此,叛乱之军更是打着宦官误国,佞臣当道之名要清君侧,所以司徒宣便将白紫箫派去平复战乱,随行的还有司徒元澈以及司徒元佑。   临行那日,司徒宣下令让司礼监秉笔太监简玉珩暂代东厂督主一职,白紫箫倒是没有反对,直接将手中的金印交给了简玉珩,不过前一夜里,两人休息之前。白紫箫将西厂金印交给了自己,让她暂为西厂之主。   如此的决定让花清茉完全措手不及,她怎么可能想到白紫箫会让自己一个女子管理西厂之事?不过好在墨淮与墨博留在她身边相助。   西厂主要是明察暗访,刺探消息,在华朝,甚至在东圣以及紫璃都有侦缉网,所掌握的秘密可谓是浩瀚银河一般。不过花清茉只是暂时统领西厂,处理一些事情,并未去西厂中查看。   一来,白紫箫将西厂金印交予自己之事,只有墨淮以及墨博两人知道,若是被其他人知晓,必然会来对自己不利。毕竟西厂中所知道的秘密,对很多人来说就像是恶魇一样恐怖。   二来,司礼监自从简玉珩暂代东厂督主一职后,不少人都将主意打到西厂之上,虽然并未有人知道西厂金印在花清茉手中,但是有不少想要上位的太监都盯着自己,她可不想让白紫箫亲手创立的西厂,落到别人手中。   轻叹了一口气,花清茉没有再考虑这件事,心中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今日是十四,明日就是十五,想要拿到云王府的那份地图就需明夜去云王府一趟,不然她就只能得等到下个月才有机会去拿地图。虽说百里予澈不希望自己去拿那份地图,但是,如今这世道,想要活就得活下去的实力,她不想离了白紫箫,自己便活不下去。   自己和自己下了一局棋后,花清茉便准备休息。相思刚准备帮她脱衣之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夫人,上次被夫人试针的男子求见夫人。”   墨博的声音让花清茉有些诧异,她倒是没有想到,那夜被她无声无息废去武功的男人,竟然会来找自己。   重新坐回罗汉床上,花清茉看向门边,道:“让他进来吧!”   “是,夫人。”   墨博的声音落下之后,大概过了半刻,房间门被推开,一个身穿玫瑰紫千瓣菊纹上裳以及一件月白色绣骨红照水梅图案长裙的女子,用轮椅推着一个身穿深蓝色素面长袍的男子走了进来,虽然那男子今日未曾蒙面,不过花清茉一眼便认出了他。   那双犹如野兽一般冷寒的双眸,依旧如那夜花清茉所见到的一般。   “二位深夜到访,不知道所谓何事?”花清茉看着眼前的一对男女,微微一笑,笑容平静优雅,却又带着一丝明月的清寒,而她的声音亦是如此。   听到这话,男子的双眸之中微露着寒意,他盯着花清茉,道:“你那日施针废了在下的武功,断了在下的经脉,不知道如今可能够恢复?若是可以的话,在下必然当牛做马报答王妃。”   如此的话语让花清茉唇角的笑容更甚,她凝视着男子,随后不禁一笑,道:“你将狗腿打断之后,还会特地费事接好吗?”   花清茉的说法让房间中的相思、华絮以及四月三人不禁一笑,而随着男女一起进来的墨淮以及墨博,也因为这句话微勾起了唇角。虽然这说法有些不雅,不过倒是恰当异常。   “你不要太过分了。”男子听到这话,表情微微有些发怒。他如今只能坐在这上面,除了说话,连最为普通的事情都不能做,如此下去,他宁愿去死,也不要现在这样窝囊。   此话落在男子身侧的女子耳中,她立刻伸手握住男子的手,出声道:“师兄,我们如今有求于她。”   女子此话一出,男子深呼了一口气,脸上的怒气一瞬间消弭。他的目光再次看向花清茉,声音之中有着一丝的恳求:“王妃必然也是练武之人,若是王妃的武功被人废去,经脉被人所断,心中必然也是像在下这般急切,在下不愿一直做一个废人,劳请王妃帮在下一把。”   对于男子这话,花清茉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随后她沉默了片刻后,点头:“刚好,我最近在学另一种针法,你若是愿意让我试针,倒是可以一试,看看能不能重新接好?”   “请问王妃,你有几成把握?”男子身边的女子听到花清茉所说,不禁出声询问,表情看着倒是极为的紧张。   “大概一半一半吧!”花清茉淡而一笑,笑容温润柔和。随后她看向墨博,出声道:“墨博,劳你派人将他们带到客房之中安顿一下。”   “是,夫人。”墨博应了一声,随后看向那一对男女,冷声道:“走吧!”   对于墨博的冷漠,那男子的表情似乎更加的冷寒,但是如今他们有求于花清茉,也不能如何,只能跟着墨博离开。在三人离开后大约片刻,花清茉看向墨淮,出声吩咐:“墨淮,派人好好监视这两人,在我帮这男人治好后,你让他跟着你,若是有任何对萧王府不利的举动,你直接处决他,不用向我禀告。”   “是,夫人。”墨淮应了一声,俊秀的脸上微微沉默了片刻,随后开口道:“夫人,那男子已经经脉尽断,夫人真的可以医好吗?”   “他的经脉只是被我用银针封住了而已,所谓经脉尽断不过是个假像罢了,那日我放走他后,他并未立刻离开,而是听到了我说的话后才离开的。”花清茉的唇角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微深笑意,她的手放在矮桌之上,支撑着下巴,清丽的脸庞在烛火的照耀下,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艳色。   “我本意的确只是想要拿他试针,但是他在听到我的话后依旧离开,想必是身后有着医术极高的人。不过我所用的施针之法已经失传,他背后的人想必也是无法解开,便让他来找我。不过,他来找我帮忙也就罢了,如今又说出那样的话,想必是要借着这机会混入萧王府,他有心如此,那我便有意成全。我想,他的背后想要对紫箫不利的,必然不是他一人。”   ☆、79东厂新主1   花清茉轻轻勾起唇角,目光落在眼前的棋盘之上,随后她拿起另一方的马放在自己的领地之中,又拿起自己的车放在马的旁侧。   “不知道这马到底有没有用?能不能揪出背后的其他人?”花清茉喃喃自语,声音清冷凉淡。静静的看了棋盘片刻,花清茉唇角微微一勾,站了起来,走向卧榻里面。   明夜大概是不能睡个好觉了,所以,她还是趁着今夜好好养足精神为好。   翌日。   花清茉起的很早,准备着今日回宁郡王府看望花彧卿。   花旻止走了之后,花清茉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花彧卿。毕竟他年纪还小,又是在天云寺长大,性情纯良,不能与那些自小看惯阴谋诡计的王侯子弟相比。而且,楚诗茵对花旻止下毒之事让她心中警惕,很怕楚诗茵会对花彧卿做不利之事。所以,她便决定每隔五日回宁郡王府一趟,一边算是满足花彧卿想见自己的愿望,一边让相思检查花彧卿的所食所用之物,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   用完早膳,花清茉便出了门。二月中旬倒是暖和了不少,她也脱下了冬衣。   一件白底靛蓝梅花竹叶刺绣领米黄对襟褙子,搭配着里面穿着的淡紫竹叶立领中衣,颜色清浅淡薄,在百花胜放的春日倒是略显素净。下身一件白底绣绿萼梅长裙,裙上的绿萼梅栩栩如生,上面更是点缀着淡青色的晶石,光辉璀然,日光之下必是更加的熠熠生辉。长发随意的挽了一个髻,只在一边斜斜的插着一根和田玉雕水仙花簪子,清雅之中略见艳丽。   坐在马车之上,花清茉拿着流云针法的书在看,这套针法太为深奥,她如今也只是在探索之中,一有时间便会拿着参详。   到宁郡王府之时,刚掀开幕帘,花清茉便看到花彧卿站在马车边。见此,她不禁一笑,快速的下了马车,而她一站到底上,花彧卿便立刻抱住她,极为高兴的开口:“姐姐,你终于到了,我都在这儿等了你半个时辰了。”   “不是说在旻院等着好,干嘛非要在府前等?”花清茉伸手敲了敲花彧卿的头,目光之中含着一丝的宠溺。   “姐姐,今日花朝节,临安城中必然是十分热闹,我心中急切,便在这儿等姐姐。”花彧卿松开花清茉,握住她的手,便往一边走。   花清茉被花彧卿这急性子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见他这样开心,便完全由着他。   城中的确是比平日里热闹不少,不过花朝节时,一般都是结伴到郊外游览赏花,所以他们逛了片刻后,便回了宁郡王府,搭了马车去城外。   城外倒是比城中热闹了很多,在离临安城大概三里距离的桃林之中,有着很多结伴游览之人。更有甚者,将笔墨纸砚摆于桃林之中,将这一抹  春【色】  画了下来。   不过在花朝节最热闹的还是花神庙,几乎所有出外游玩之人都会到花神庙中祭拜花神,祈求花神降福,保佑花木茂盛。   本来花清茉也是准备带着花彧卿去花神庙祭拜花神,但是到了那里,见那么多人便没有进去,只是在周围随意的走着。   花神庙前有着一颗相思树,树中有着很多的红线。这些红线分别垂于相思树的两侧,随风而动。而花神庙的传说便是,若是有人同时拉住一条红线,便为命定夫妻。   树前倒是有不少人试着拉红线,不过很少有人会同时拉住红线,很多人试了之后都略显失望的离开了。   “姐姐,我去试试。”花彧卿觉着这红线定姻缘之说有些好玩,便不禁上前拉住一根红线。此时,红线突然绷直,花彧卿微微一愣之后,用力拽了拽,那红线的另一边果然是有人。   这样的情景让花彧卿不禁笑了起来,他回头看向花清茉,道:“姐姐,难得我和那人有缘,一起拉了这根红线,我这就去看看是谁?”   说完,花彧卿便走向相思树,身上的淡青色竹叶刺绣长袍将他衬托的极为清秀。走到相思树的另一边,花彧卿一眼便看到手中拿着线的那人。   此时,司徒袖月身穿一件水红色绣桃花花瓣上衣,下身是一件白色紫竹长裙,梳着双平髻,两边分别佩戴着两朵玉雕桃花样式的发饰,小脸看起来俏皮可爱。   “纤羽公主?”花彧卿眨了眨眼睛,略显诧异的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司徒袖月。随后他的目光落在她手中拉着的红线上,不禁伸手拉了拉那红线。   果然,司徒袖月手中的红线立刻绷紧。显然,他们两人拉着的便是同一条红线。   司徒袖月也注意到这一点,目光看了看花彧卿,又看了看他手中的红线。随后她对着花彧卿微微一笑,松开手中的红线,转身离开。   “真奇怪。”花彧卿看着司徒袖月的背影,小声的嘟囔了一句。随后他看向走到自己身边的花清茉,微微一笑,道:“姐姐,彧卿和纤羽公主拉了一条红线,这是说我们是命定夫妻吗?”   此话让花清茉不禁一笑,她望向司徒袖月的身影,不禁一笑,道:“或许吧!不过姐姐想应该只是巧合,毕竟你和纤羽公主都还小,怎么可能从此刻就注定以后之事?”   “倒也是。”花彧卿觉得花清茉此话说的有理,不禁出声赞同。随后他拉住花清茉的手,往一边走去,声音之中略带着一丝的兴奋:“姐姐,我们再到一边去看看,这里这么热闹,我们可不能白来一趟,辜负这好不容易到来的春色。”   “好,想去哪儿姐姐陪你。”花清茉柔声的应道,在花彧卿的带领之下又回到了桃林之中。不得不说,今日的桃林当真是热闹,虽然只是随意的逛着,但花清茉倒是看到了不少朝中大臣携带着家眷在林中观赏。   不过这也属平常,花朝节本就是出外游玩的好日子,能够遇见倒也在情理之中。   “杀人了,东厂杀人了。”旁侧突然传来了声音,花清茉听到这话后不禁微蹙双眉,用看向刚才传出声音之地。   此刻离他们大概十米之处,有一男子被锦衣卫按在地上,他的背后有着一道极长的伤痕,锦衣卫正在将他的皮肤以及血肉分开,动剥皮之刑。剧烈的疼痛让那男人不停的挣扎,但是四肢都被锦衣卫按住,根本没有办法挣脱,只能痛苦的忍受着。   这场景让花清茉目光微沉,目光看向站在一边的简玉珩,顿时花清茉睁大的眼睛,目光之中略带着惊讶。他穿着一身暗红色绣云纹长袍,身形纤瘦至极,长袍之上的云纹是以淡紫色的线绣成,日光之下泛着极为璀璨的光泽。   头上带着一顶金色的冠貌,上面镶嵌着的黑玉,泛着幽深的光泽。一双细眉如女子一般秀雅,描得极长极细,右眉眉尾之处用红色点了三颗犹如朱砂一般鲜艳欲滴的红点,看着极为的妖惑。   凤目比白紫箫那魅惑妖娆的凤目更加狭长,透着一种无法诉说的阴柔之美,眼神仿佛含着毒药一般,狠辣无情,更有着一种仿若冷刃的寒意。眸上描着紫色的描影,诡异阴美,描影拖曳到凤目之后,显得更加的妖魅诡异。   他的肌肤也是一种犹如白雪一般的白,一种犹如死人一般的苍白,好像刚刚从死尸之中爬起来的一般。而他的唇上描着极为艳丽的口脂,鲜红如血,映衬着他的脸,越发阴寒诡异。   两边的耳朵之上缀着淡紫色的流苏,灩丽之中有着一丝的诡寒。   白紫箫出征之前,她并未在意太多,只是知道司礼监秉笔太监简玉珩暂代东厂督主之位,但是如今见到简玉珩的真容,她真的有种像当初第一次看到白紫箫一般的诧异。   只不过白紫箫绝艳妖娆,而这个简玉珩,阴柔诡谲。   “你这个阉人,我呸……”此时,那被剥皮之人抬头望向简玉珩,一口血水吐向了他身上的长袍,顿时血迹斑斑。   而简玉珩目光望向那男人,红艳的唇慢慢的勾起,笑容嗜血阴寒,随后他走到那男人的面前,抓住他的头发,阴美的脸上,笑容渐渐的变得扭曲。   “你还真是不讨人喜欢啊!”   说完,简玉珩将自己腰间的佩剑放在地上,又让一边的锦衣卫拿出佩剑都在地上。之后,他猛然的用力拉起那男人的头对着佩剑撞了下去,然后他不停的抬起那人的头,不停撞下去。   因为动作太快,那男人连惨叫的声音都来不及。鲜血四溅在地上,夹杂着那人脸上被剑削下来的肉块,显得格外诡异。   花清茉看着这场景,目光微沉,虽说白紫箫也喜欢折磨别人,但是从不会自己动手,因为他嫌脏,但是这简玉珩,竟然自己动手,这倒真是出乎花清茉的意料。   很快,简玉珩停了下来,那人已经被撞得晕了过去。见此,简玉珩抽出自己的佩剑,拿出一张手帕擦拭着。虽然隔了一些距离,但是花清茉看得见简玉珩手上的手帕也是以白色云锦所制,上面以银线绣出流畅随意的云纹,而且手帕的另一角还绣着一个字,不过她并未看清那是何字。   擦完剑后,简玉珩将手帕小心翼翼的叠好收了起来,随后他转头,突然望向花清茉所在的方向。   ☆、80东厂新主2   并未想到简玉珩会突然看过来,两人的视线撞到一起,花清茉清楚的看简玉珩唇角的那扭曲的笑容慢慢沉了下去,然后变成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愤怒以及怨恨。   花清茉有些奇怪,她与这人并未有任何的过节,今日更算是第一次相见,他为什么会对她有如此大的敌意?   此时,墨淮上前一步,站在花清茉的前方,出声道:“夫人,如今时辰不早了,该回去用午膳了。”   听到墨淮这话,花清茉淡淡一笑,点头:“嗯,是该回去了。”说完,花清茉便拉着花彧卿离开,墨淮等人也随其后离开。   刚走两步,一道剑气向犹如旋风一般猛然袭来,墨淮和墨博意识到危险,猛然拔剑刺向来人。   “简公公,想要动手,也得看着人,不然死的是谁还不知道呢!”墨淮的剑横在简玉珩的脖颈,目光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冷寒,欣长的身影中散发着无法诉说的杀气。   至于墨博,他的剑滴在简玉珩的腹部,剑尖已经刺入他暗红色的长袍之中,血慢慢的流了出来,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声音在此刻听得别样清楚。   “不愧是西厂的大档头和二档头,武功之高,倒是让本官刮目相看。”简玉珩目光声音阴冷至极,犹如一条蛇在你的耳边吐着信子一般。他手中的剑离花清茉的脖颈不过一尺之距,不过却没有伤到花清茉分毫。   目光平静至极的看了看近在咫尺的一张脸,花清茉越发的觉得这个简玉珩对自己有着敌意。特别是他的目光,冷寒嗜血,仿佛是要将她碎尸万段一般。只是,她真的不记得的罪过这人,两人应该是没有过节。莫不是因为他对白紫箫有敌意,所以此番就转接到自己身上了?   “简公公借着东厂随意杀人也就罢了,如今倒是将你的剑伸向了我们夫人,你当真以为你有了东厂金印就真是东厂之主了吗?”墨博极为随意的转动着手中的剑,唇角有着无法诉说的笑容,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绝颠的杀气。   墨博之举让简玉珩受伤之处,鲜血流的更多。他冷笑的看着花清茉,随后慢慢的收回了自己的剑。见此,墨淮和墨博也收回了剑,不过却还是极为警惕的看着简玉珩。   此时,不知道从哪儿猛然的窜出一道人影,猛然的靠近花彧卿。那人抓住花彧卿的手臂想要将他带走,而花清茉花立刻差距到,手中一枚银针猛然的射出。   银针直接射入那人身上的睡穴,顿时那人倒在了地上,闭上眼睛昏睡了过去。   花清茉看了那人一眼,见他身上穿着锦衣卫的衣服,目光不禁沉下,随后她看向简玉珩,冷声道:“简公公,你既然奉了皇上之命暂代东厂督主之职,那就好好的做事,不要辜负皇上对你的期望。清茉记得司礼监似乎有不少人盯着简公公,公公可别一失足,不知道摔到哪儿去了?”   对于花清茉这话,简玉珩只是冷寒的一笑,他将剑插入剑鞘中,声音之中带着狠劲:“多谢萧王妃的告诫,本官既然如今是东厂督主,那么就绝对不会让别的杂种拉本官下马。”   说完之后,简玉珩便转过了身,走了几步之后,他停了下来,目光望向花清茉身边的花彧卿,笑容别有深意:“这五少爷的长发倒真是好看,本官甚为喜欢。”   此话让墨淮以及墨博目光一滞,两人冷看向简玉珩,随后墨淮冷冷的出声,道:“简公公,有些人你能碰,有些人你不能碰,好好记着这句话,不然你的死期就在眼前。”   对于墨淮此话,简玉珩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回到了刚才那男人的面前,随后抽出腰间的剑,不停的在那人的身上划着,每一次都深及入骨,鲜血淋漓。本来那男人已经晕了过去,但是此刻却又被疼的醒了过来。他刚想要挣扎,就被简玉珩踩住了头,然后只能不停的挣扎着身子,想要从简玉珩的折磨下逃离。   “贱人,贱人,贱人,贱人,竟然敢拿本官喜欢的东西,本官要将你剥皮拆肉,让你知道本官喜欢东西,除了本官没有人可以拥有。”简玉珩的声音中有着无法诉说的疯狂,阴柔妖魅的脸上有着无法诉说的扭曲,他不停的用手中的剑划着那男人的身体,直到那男人不再挣扎依旧还在不停的划着。   血液四溅而来,溅到他暗红色的长袍之上,点点深色,看起来极为的诡异。   花清茉望着简玉珩的动作,目光越发的幽深,她的手早就附在花彧卿的脸上,挡住了他视线的同时,也捂住了他的耳朵,不让他接触这种血腥的场面。   过了片刻,简玉珩停了下来,那人血肉模糊的背上已经可以看到皑皑白骨露了出来。面对这场景,简玉珩的表情终于平静了下来,他再次擦干净剑,声音阴冷:“将他剩下骨头留下了,本官想要制几把白骨梳子。”   “是,简公公。”   听到周围锦衣卫的声音,花清茉没有再停留,直接蒙着花彧卿的眼睛带他离开。到了稍远之处,花清茉看向墨淮墨博,出声问道:“这简玉珩一向都是如此折磨人的吗?”   “禀夫人,简公公在司礼监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不过他手中权力和督主相差的太多,不过是对待折磨一些宫女太监,或者是寻常百姓而已。”墨淮出声回答。   “是吗?”花清茉回忆起刚才简玉珩对那人所做之事,目光微微沉下。她一直都觉得东厂之刑狠毒,不过看来这简公公自创的折磨人之法,丝毫不逊于东厂。   “夫人,这简公公似乎特别喜欢收集柔软的长发,他刚才说五公子长发甚好,属下有些担心他会对五公子动手。”墨淮并未隐瞒,将心中所担心之事说了出来。   此话让花清茉目光微深,双眸犹如浓重的黑夜一般幽静,她低头看了花彧卿一眼,手不禁握紧他的手。宁郡王府如今她在意的就只有花彧卿一人,她绝对不会让简玉珩有丝毫伤害花彧卿的机会。   回到宁郡王府,花清茉并未回北院,而是陪着花彧卿呆在旻院。许是一大早花彧卿便吩咐下人花清茉要回来,所以午膳时摆的有一大部分都是花清茉喜欢吃的菜。   “姐姐,多吃些,这都是姐姐喜欢的。”花彧卿站在桌边,很是勤劳的帮花清茉夹菜。等到夹了一碗之后,他又让人拿了一个小碗,又给花清茉夹了一碗。   这状况让花清茉不禁有些想笑,她停下筷子,伸手敲了敲花旻止的头,出声道:“好了,别再给姐姐夹菜了,你自己多吃些。”   “嗯,我知道。”花彧卿微笑着点头,笑容看起来极为的单纯。花清茉见他如此,目光很是柔和,或许真的是血缘关系,所以她才会与花彧卿两这般的亲近。   拿起筷子,花清茉正准备吃饭,目光不经意间望向门外,便看到花染歌向这里走了过来。她穿着一件晚霞紫绣玉兰上衣,白色玉兰花立领中衣,下身一件湖蓝色天青绿垂柳暗花绸缎长裙,发髻上带着一只赤金镶青石的簪子。简单至极的装扮,让花染歌整个人看起来清新淡雅,娇怯柔柔。脖颈处带着一串青玉璎珞,倒是锦上添花,越发的淡雅出尘。   走到门边,花染歌对着花清茉行了一礼:“见过萧王妃,萧王妃安!”   “四姐不必多礼!”花清茉声音略微清冷,目光平静的犹如无风无波的水面一般。她看着花染歌,唇角微微的勾了起来,出声道:“四姐,你也看见了,清茉和彧卿正在用午膳,四姐若无重要之事,能否等些时辰?”   听到这话,花染歌极为浅淡的一笑,极为的端庄秀雅,大方落落。见花染歌如此,花清茉唇角的笑意依旧是那般的平静。不过心中倒真是有些佩服起花染歌。毕竟,花染歌不如花姒锦那般绝色倾城,五官只及清秀,并无任何突出之处。   但是花染歌,已经寻到了自己最为突出之处,并加以描绘。如今的她,已然有了不属于花姒锦的风华。   “萧王妃既然要用膳,染歌自然不便打断,静候萧王妃便是。”花染歌声音温清如风,气质更是淡雅如兰,出尘脱俗。   “那四姐先坐一会,清茉很快便好。”花清茉微笑的看着花染歌开口,随后便继续用膳。花染歌在她话落音之后,便坐了下来,不言不语的等待着花清茉   大概过了一刻钟,花清茉放下了银筷,端起了一边的青瓷冰裂纹茶碗,轻饮了一口茶,随后极为随意的道:“清茉已经用好午膳了,不知道四姐此次来寻清茉,所为何事?”   说完之后,花清茉又饮了一口茶,动作优雅至极。随后她放下青瓷茶碗,目光看向花染歌,唇角笑容犹如春日里百花盛放中的那一抹梨花白,一片娇艳之色,独其清雅不俗。   ☆、81寻找地图   望着花清茉的笑,花染歌的脸色依旧未有变化,但是心中却有着无法诉说的波动。她模仿花清茉这么长时间,但是所能模仿的不过是她的穿衣打扮,言行举止,就连花清茉一直以来很少改变的淡静笑容,她也对着铜镜时常练习,她自认有八分相似。   但终究花清茉是花清茉,花染歌是花染歌,无论她外表学的多像,始终都不是花清茉。刚才花清茉那一笑,便以让她直到自己和花清茉之间的距离。她的笑终究太刻意,而花清茉的笑虽无笑意,却极为淡静睿智。   如此的比较让花染歌不禁想到其他,她们两人自小都是不受人关注,被其他的兄弟姐妹欺负。可是花清茉可以凭借自己之力,在哄得龙颜一悦后被封为郡主,而自己还是在花清茉的鼓励下才慢慢的站了起来。花清茉培养了她,给了她不再受人欺负的生活,她很想感谢花清茉,安于现状的生活。   但终究她不想碌碌无为一生,所以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花清茉。不对,是求助。凭她的那点小伎俩,怎么可能利用花清茉?花清茉不过是在意,更不想管自己而已。   “萧王妃,不知能否借一步说话?染歌有事相求,不便在人前开口。”花染歌出声,目光看着花清茉,平静之中略带着一丝的请求。   花清茉听到这话,并未立刻回应,只是静静的看着花染歌片刻,随后点头:“四姐,借一步说话可以,不过这是最后一次。清茉,帮了你不止一次两次,不可能永远帮你。”   如此的话语让花染歌双眉微蹙,目光之中快速的拂过一丝异样。不过想想也是,花清茉帮了自己不少,也该够了。日后,她只能靠自己。   “染歌明白,这是最后求萧王妃帮忙,以后就算有事,也不会出言相求。”花染歌浅浅一笑,笑容平静至极,随后她站了起来,直接走向房间外面。见花染歌出去,花清茉也站了起来,随她而去,两个人走到旻院东边的一颗梨花树下停了下来。   此时,梨花树上花朵盛开,梨花珠缀一重重,纯白如雪却又胜雪娇容,淡淡的香气传来,清新至极,让人感觉极为的舒畅。   站在梨花树下,花染歌沉默了片刻之后,突然正面对着花清茉,然后直接的跪了下来。   这样的情景让花清茉微微一愣,她微微俯首看着花染歌,目光渐渐加深。随后她唇角微勾,出声道:“四姐,此番是为了德亲小王爷对清茉下跪吗?”   对于花清茉的问题,花染歌并未说话,只是依旧跪在那里。此时,几片梨花花瓣落在她的身上,纯白的花瓣映衬着她的脸,越发的清秀出众,淡然清雅。   见花染歌不说话,花清茉便已经能够猜到花染歌来求自己是为何事?也知道为什么花染歌在开口求自己之前会向自己下跪?目光静静的凝视她片刻,花清茉唇角微微一勾,清声说道:“四姐,一个女人的痴情的确会让一个男人感动,只是这感动能持续多久却是不能预知的。四姐此番为了小王爷如此,可有想过或许小王爷并不在意,你所做之事只是徒劳而已。”   花清茉的话刚落音,花染歌便抬头望向她,目光之中满是决绝,唇角的笑容虽然温和但是却又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坚定。她静静的凝视着花清茉片刻,随后极为认真的道:“萧王妃,染歌所做之事是否徒劳,要等做了之后才知晓。如今,染歌还未做,怎么能够妄下断论?况且有时候,一个男人的感动,就足以让他对一个女人的态度翻天覆地。”   “所以,你就要去北疆找小王爷吗?”花清茉对于花染歌决心当真是佩服,这女人明明不爱司徒元澈,却能够为了自己的目的做到这般,她真的不知道说花染歌心机太重还是其他。伸手扶起花染歌,花清茉清声说道:“此举虽说很是不错,但终究是在算计小王爷,他或许会从这感动之中看到你最终的目的。而且,北疆现在战火不断,你一个女子去那里,必然是凶险万分,可能还未见到小王爷,就已经……”   花清茉后面的话未说,但两人却都了然于心。   “萧王妃所说,染歌自然知晓,所以染歌来求萧王妃,希望萧王妃可以派人暗中护送染歌前去。”虽说她想要以此事改变司徒元澈对自己的态度,但是她不可能因为司徒元澈放弃自己的命。毕竟,她只是想要嫁入德亲王爷而已,对于司徒元澈,她并没有感情,也不会为了他真的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   这话让花清茉心中有些想笑,但是却没有笑出来。不得不说,花染歌的算盘打得实在是太好了,让自己派人送她去北疆,既不会丢了她的命,又有可能达到她的目的。而且,她千里迢迢去寻司徒元澈,必然会引来各种各样的谣言,而谣言有很多时候都会成为最为有利的武器。如此的好处之下,她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也算花染歌厉害,敢如此做法,其他女子或许想都不敢想。既然她已经答应了花染歌这是最后一次,那就再帮这最后一次。   “四姐既然想要这么做,清茉便再帮你一把。不过,成功与否就看四姐自己。”花清茉只是随意的开口,并未再多说什么。毕竟花染歌已经决定这么做,之后到底会怎么样无人知晓。不过,司徒元澈是一个男人,即使他对自己存着一份心思,但是男人的心态都不会改变。面对着花染歌这样一个一直追逐着自己的女人,他就算心中明白有些不对,但是也会对花染歌有所改变。   毕竟,男人会在意得不到的女人,也会在意让对自己痴情的女人。   在宁郡王府又呆了一下午,花清茉直到傍晚时分才回到萧王府。一到萧王府,花清茉便吩咐墨淮从西厂中挑出几个高手在花彧卿周围护卫,以防这简玉珩暗中将花彧卿掳去。顺便,她也让墨博去安排人护送花染歌去北地。   当然。这是最后一次帮花染歌。   夜里,花清茉睡的极早。在所谓睡下之后的两刻钟后,她换上一身夜行衣,准备离开。   在离开之前,花清茉用异能观察南华和南绝所在之处,他们两人一向是一人守上半夜,一人守下半夜,如今正是南华守上半夜。   想要从南华眼皮子底下溜走并不简单,不过花清茉这些日子一直都在与南华和南绝学武,所以对他们很是了解,而这也帮助了她。虽然费了些时间,不过花清茉还是成功的从南华的守卫之下离开。   云王府在临安城的最东方,离萧王府的距离并不算远,但也不近,花清茉花了大概两刻钟时间才到云王府。虽然如今云王府无主,但是周围的守卫依旧森严至极,即使是在如此的深夜,也犹如铜墙铁壁一般。   快速的潜入云王府,花清茉并未在任何地方停留,而是直接往百里予澈的房间而去。在准备拿去鬼谷的地图后,花清茉便让人准备了云王府、楚王府、西王府以及德亲王府这四王府的地图,以备不时之需。如今,这四王府所有的建筑分布都在她的脑中,想忘都忘不了。   百里予澈的房间在云王府最中间的院子,院子的名为中天。中天的周围守卫极为森严,除了守在院子周围的几十个侍卫之外,每半刻便会有两队侍卫从从相反的方向开始巡逻,看看是否有可疑之人潜入?   花清茉在中天外观察了大概两刻钟时间,随后在两队侍卫同时去往别处的时候,从中天的东北角潜入了里面。   站在中天里面,花清茉立刻用异能观察四周,看看有无暗卫守护。仔细的观察了一圈之后,花清茉没有发现暗卫,抬步便准备走向对面的房屋。   刚踏出一步,微微陷下去的青石板地面,以及一股沉闷的石头滑动之声让花清茉猛然一惊。随后无数支箭从四面八方向花清茉射了过来,危险丛生。   见此,花清茉以轻功飞跃而起,身子犹如清风一般的敏捷。她极为简单的躲过那些箭的袭击,脚落到地上。而此时,脚下的另一快青石板陷了下去,相同的石头滑动声音传来,随后地底下突然飞出无数的菱形镖,攻击而来。   此番状况,是花清茉始料未及的,但是她依旧沉稳的面对,脸上看不到一点的慌乱。毕竟,白紫箫最开始就是教她如何躲避暗器的袭击,她更是因此受了一次次的重伤,在速度之上,早已经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过。相较于白紫箫的佛珠,这些袭击算不了什么。   躲过菱形镖后,花清茉没有在落地,而是以轻功快速的穿梭院子。在她要落地之时,便会出掌,以掌风让自己的身体再次浮起,不过却又因此触动了一次又一次的陷阱。   很快,花清茉落到了走廊之上,回头看时,院子之中一片狼藉,全部都是陷阱所用之物。望着那些利器,花清茉的目光微沉,心中对于所设陷阱之人有着一丝的赞同。能够在这么短的距离中设下这么多的陷阱,此人绝对不是寻常之人。   看了陷阱片刻,花清茉转过身,准备去推百里予澈的房门,而此刻在走廊的一边,一个年轻男子正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穿着衣袍向花清茉走过来。   ☆、82先人之物   “大晚上的扰人清梦,实在是不知礼貌。”男子懒懒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的不悦,他将长袍的带子系好,目光望向花清茉,身影突然犹如鬼魅一般从他刚才所站之处猛然的出现在花清茉的面前,仿佛一个幻影一般,诡异令人不觉脊背生寒。   突如其来的场景,让花清茉心中一震,对于这男子顿时警惕起来。她快速退后一步,男子立刻上前,右手慢慢的摇摆,掌风顿然而生。此时,花清茉仿佛看到男子手中一排排延绵而出的掌影晃动,而他的灰袍亦是仿佛有着一排排绵影生成,烛火之下,略显诡谲。随后,男子突然唇角一勾,笑容平和之中暗藏杀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花清茉侵袭过来。   花清茉立刻运起内力,向男子出掌,而此刻那延绵不断的掌影仿佛分化开来,刹那之间,十几个掌影从不同之处袭来,完全分不出哪一个才是男子真正的手。对于,花清茉依旧沉静异常,立刻用异能去看,瞬间便只看到一只修长的手骨朝她攻击而来。   两人掌心相对,内力犹如从脚下突然生出的旋风一般,卷起男子宽大的灰袍。与此同时,花清茉左手抬起,几枚银针光泽闪耀,对着男子,银针猛然而出,犹如几道银光一般袭向男子,速度快如闪电。   出掌之时,男子依旧是半眯着双眸,看起来仿佛还未睡醒,清俊的脸庞上也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懒意。但是在花清茉出针之后,他立刻清睁开双眸,眸光平静之中略带波涛微微涌动一般的诧异。   他的身子快速的偏向一侧,躲过银针。他的眸子看向花清茉,正欲出手之时,刚才花清茉出手的银针,在袭击到身后的地面后,猛然的弹回,犹如突然从未知方向而来的闪电一般,再次袭向男子。   “流云针法?”男子微微有些诧异,流云针法早已失传,他也是在书上见过这种针法。据说施针者在出针之后,可以以内力控制银针,直到攻击到人身才会停止。   见银光犹如几道流水一般袭来,男子的双眸微微一沉。他抬起左手,脚尖犹如快刀划过一般急速,灰袍在夜中猛然而动,犹如一片灰云一般,翩然之间带着一种仿佛暴雨来袭时的气势。   很快,男子停了下来,左手之上插着花清茉刚才射出的几枚银针,鲜血从他修长的五指上慢慢溢出,滴落在青灰石板上,一点一滴将夜变得杀戮疯狂起来。   这举动让花清茉微微一愣,并未想到男子竟然知道流云针法,而且会这种方式停止流云针的袭击。顿然,花清茉的心中对这男人的警惕更甚。目光的余角望向此时的天空,朗朗夜空之上,星光稀疏,一轮圆月高挂,光如流水,形似玉盘。而且在此时,花清茉听到子时的更声,心中不禁有些着急。   右手握紧银针,花清茉面向男子,毫不犹豫的再次出针,银针犹如几道闪烁的银光急速而去。   与此同时,花清茉抬起左手,吹起口哨。跟随她到云王府的两只白雕,立刻有如极速离弦的长剑一般,俯冲而下,在快要撞到地面之时,两只白雕,快速的飞向花清茉所在之处。   见此,花清茉抬脚快速的踹开了百里予澈的门。男子见此立刻用手接住银针,尾随其后想要进去。但是两只白雕此刻猛然的袭向男子,尖锐的无爪犹如泛着冷光的刀刃,猛然的攻向男子。男子一个失神,白雕的爪子从他的肩膀处划过,将他的衣服从身上撕下了一片,就连血肉,也随之掉下了一块。   此场景让男子微有诧异,肩膀处传来的伤痛虽然沉重,但是对他似乎看不到一丝的影响。他不断的出掌不袭向两只白雕,但是白雕一直以来都是与有内力之人对战,所以面对男子时,倒也是游刃有余。   同一时刻,进入房间中的花清茉快速的寻找百里予澈说的青石板。只见房间之中一道月光字房顶之上射了进来,犹如流水一般的光芒清雅淡薄,光芒之中漂浮着细小的灰尘,此时倒是像是一个个细小的光电,璀璨斑斓。   光芒照了下来,刚好落在了一块青石板上,花清茉走了过去,目光看着那青石板,随后右手的食指与中指之间暗光流泻。   扎破手指,花清茉将自己的血滴在青石板上。鲜血慢慢的凝聚,随后渐渐的流向青石板的四周,一点一滴的汇聚成了百里二字。在以血成字之后,那块青石板猛然的下沉,随后那块青石板周围的八块青石板也急速的下沉,花清茉此时就站在其中一块上面,身体也随着青石板下沉。   此种状况让花清茉心中诧异,想要跳上去,但是想着可能那份地图就在下面,便没有动弹,而是跟随着青石板下落。与此同时,那男人进入了房间中,望着下沉的九块青石板,顿时,已经知道所来之人是谁。   能够打开云王府机关的人,只有百里家嫡传一脉的后人,是已逝王爷提到过的女儿。   随着青石板下落,花清茉落到了一处石门面前。周围有着两颗极大的夜明珠,刚好照亮了一切。   此时,花清茉门前的石门上雕刻着凤穿牡丹的图案,其中牡丹花开繁盛,雍容华贵,凤凰姿态高雅,尊贵至极。在图案的两边,分别刻着一排字,字迹苍劲有力,仿佛行云流水一般。   左边写着,凡我百里家子孙,入此门拿幽云令,得幽云十六骑。   右边写着,中元神虎赠与子孙,只认百里后人为主。去往鬼谷之路凶险异常,有其相伴,可多一份保障。   望着这上面的字,花清茉并未想太多,直接推开石门,走了进去。   那是一件四周全是石青色墙壁的石室,上面的石头打磨的极为光滑,犹如地面一般。石室的八个方向有着八个雕刻着紫藤花石烛台,烛台之上放在八颗夜明珠。夜明珠的光泽,刚好照亮了整个石室。而石室正东方之处挂着一幅,上面画着一个大概二十出头,身穿磊磊青衣的俊美男子。眉宇之间,与百里予澈有着几分相似,花清茉猜这就是当年被封为云王的百里征。   中央位置有着一根石柱,石柱之上雕刻着与石烛台一样的紫藤花图案,花朵之上甚至上了颜料,淡紫色的石花在夜明珠的光辉下,显得栩栩如生,仿佛真的一棵紫藤花翩然开放,紫中带蓝,灿若云霞。   在石柱之上放着一个沉香木雕紫藤花的盒子,盒子并不算大,上面的紫藤花雕刻精致,与石柱之上所雕的更加精细。   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块檀香紫檀制成的令牌,令牌上方形状像极了燃烧的火焰,上面有着雕刻着云纹,中间之处阴刻处幽云令三个字,并填以赤金,光华璀璨。令牌的周围放着一块血色勾玉,颜色鲜艳至极,仿佛刚从血池中拿出来的一般诡异。   血色勾玉和幽云令下面放着一张羊皮图,其中画着地图,不过只有四分之一,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将这三样东西收好,花清茉看向画像,弯腰拜了拜。   “后人花清茉,多谢云王爷的馈赠,感激不尽。”   说完,花清茉便准备离开,转身便看到一只全身雪白的老虎站在她的身后。它的双眸犹如玉石一般璀璨通透,身形硕大强健,威风凛凛,它的尾巴微微的摇了一下,随后慢慢的走向花清茉。   突然看到一只老虎向自己走了过来,花清茉的第一反应便是不自觉的后退,她刚退两步那白虎便停了下来,转身走到了一边,然后直接走向墙壁,头顶开那墙壁,立刻出现了一道密道,而白虎慢慢的走进了秘道之中。   见此,花清茉便赶紧的走向石室的大门,想要在那白虎回来之前离开,但是刚到门口,那白虎口中叼着一只死去的鹿走了过来,它将鹿放在地上,然后自己坐了下来,就这么望着花清茉。   顿时,花清茉有些诧异的看着那白虎,随后出声道:“这是给我的?”花清茉说完之后,自己都觉得有些诡异。想起刚才进石室前石门上所写的字,中元神虎赠与子孙,一日认主,终身不变。   这……不会就是中元神虎吧?   白虎像是听懂了花清茉的话,站了起来,将那只鹿推向花清茉,似乎是在叫她吃。花清茉看了看那血迹淋淋的鹿,目光移到它已经被咬断的脖颈,心中微微沉下,不知道该不该要这中元神虎?   虽说这是百里家先人留下来的,但终究是野兽,带在身边也不方便。不过,百里家先人说去鬼谷之路有这白虎相伴,会多一份保障,先人所言,必然有其道理。   目光看向白虎,花清茉轻轻的呼了一口气,走向白虎。越靠近时,花清茉便感觉到一股无法诉说的紧张,毕竟它是野兽,搞不好就会突然对自己亮出利齿,将自己的脖颈咬断,她不可能不怕。   ☆、83幽云十六骑   到白虎面前时,那白虎只是看着她,并未做些什么。花清茉默了片刻,伸手附在白虎的头上,手上的动作极轻。那白虎倒是极为享受花清茉的触碰,头靠近花清茉,尾巴也轻摇了几下,看起来极为的温顺。   如此这般,花清茉倒是对它放心下来,手依旧抚着白虎的毛发,声音清冷的道:“百里征已经去世百年有余,你应该百里征所说的中元神虎的后代吧?”毕竟,老虎的寿命不过二三十年,百年沧桑已过,云王府主家只剩下她一人,而这中元神虎,也已经不是当年陪伴着百里征的中元神虎。   白虎仿佛听懂了花清茉的话,伸出舌头舔了舔花清茉的手。望着它这样,花清茉不禁一笑,随后她拍了拍白虎的头,道:“既然是先人的吩咐,从今以后,你便跟着我,不过你可得听话,不能乱咬人。”   花清茉的话刚落音,白虎便又舔了舔花清茉的手,似乎是同意。见此,花清茉又是一笑,目光略显温和,随后她看向石门的通道,又看了看刚才白虎所出来的密道,双眸微沉了片刻,走向了石门外的通道。   外面那男子在百里予澈时候依旧如此尽责的守护这里,必然也是知道些事。而且她的白雕最多只能拖住那男子一时,她如今下来这么长时间,按道理说那男子应该下来抓她才对。但是他并未下来,想来也是知道只有百里家的后人才能到此处。自己如今出去,那男子应该不会对自己怎么样。   见花清茉走动,白虎也快速的跟在她的后面。一人一虎很快走到了通道的尽头,此时花清茉又站到了那青石板上,那白虎也随之站了上去。   通道的旁边有着一个机关,花清茉伸手按了上去,脚下的青石板立刻升了起来。   这可上可下的机关让花清茉不禁想到了现代的电梯,不过就算是电梯怕是也没有这东西诡异,设这个机关的人当真是可怕至极。   回到房间之时,那里已经点了灯,原本暗沉被一瞬间驱逐,而刚才那灰衣男子就站在一边,烛火延绵着他英俊的脸庞,看起来有种说不出来的清俊潇逸。   他见到花清茉出来,立刻单膝跪到了地上,声音之中略带着恭敬:“幽云十六骑云邪见过少主。”   幽云十六骑?   花清茉有些诧异的看了看跪在自己面前的云邪,并未想到他就是百里征留言之中的幽云十六骑之一。微微的打量了云邪片刻,花清茉出声道:“起来吧!”   “多谢少主。”云邪站了起来,目光望向与花清茉一起出来的白虎,出声道:“小小,你终于有了新主子,可要好好的护着少主才是。”   云邪的话刚说完,白虎便张嘴吼叫了一声,声音之中似乎略带着不满。一听这吼叫,云邪立刻做出一个住嘴的手势,声音之中略带呵斥:“少主还在这儿,别太放肆,少主第一次见你,被你吓着了怎么办?”   话刚落音,白虎便讨好一般的去舔花清茉的手背。微痒的湿意传来,花清茉轻轻一笑,随后将脸上的面具取了下来,露出了真容。   云邪看到花清茉的脸时微微有些诧异,毕竟他当真是未曾料到,差点成为他们王妃的女子,竟然已逝王爷的女儿。不过花清茉既然知道怎么打开机关,必然是和已逝王爷相认过,如此这般,已经足够他们幽云十六骑效忠。   “它叫小小?是父王养大的吗?为何它第一次见到我就如此?”花清茉不禁有些疑惑的问道,毕竟老虎总归是野兽,怎么会对第一次见到的人如此的温顺。疑惑之后,花清茉不禁想到百里予澈,她是这白虎的新主子,而百里予澈是白虎的旧主子。虽说时间不长,但是作为一个父亲,百里予澈还是给了花清茉父爱与关怀,更是将云王府最大的秘密告诉自己。   而这,已经够让自己铭记一生了。   “禀少主,它叫白小小,是已逝王爷取的名字,小小是王爷养大的,下面密室通向临安城外的迷魅林,小小自王爷去世后,一直都是生活在那里,往来于密室与迷魅林之间。至于小小为什么会对少主如此温顺,这云邪也不知道,只是听王爷说过,中元神虎会自认去密室的人为主。”云邪听到花清茉的,并未没有隐瞒,直接的开口。   听到这话,花清茉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随后她拿出了幽云令,看向云邪,道:“幽云十六骑其他人都在何处?”   “除了云邪之外,还有青狐、猫儿呆在云王府,其他十三人都在外面,如今少主拿到幽云令,幽云十六骑便是少主的人,云邪会尽快召那十三人回来。”云邪的目光略显平静的看着花清茉手中的幽云令,微扬的唇角略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笑意。   他们十六人一直都很钦佩先人们的战功,不过可惜自第一位云王爷百里征开始,之后的云王爷没有一个人再拿起幽云令,召回幽云十六骑,而他们的长辈都在等待中渐渐的老去,渐渐的死去,然后将忠心与愿望传给了下一代。如今有人在此拿起幽云令,他们一定会让幽云十六骑犹如百年之前一般,名震天下,让所有的人闻风丧胆。   花清茉很清楚的从云邪的眼中看到杀气,不过她很清楚这杀气不是对着自己。不管如何,有这幽云十六骑,她就不必再向以前那样事事要靠白紫箫,而且,她还要尽快找到其他三王府的地图,去鬼谷拿到秘药,让所有人都不可能再威胁到她和白紫箫。   “云邪,你也知道我是宁郡王府长大,对云王府的事并不知晓,也未曾查探过关于幽云十六骑的事情,如今你能否与我说说,也好让我心中有个底。”花清茉目光平静的看着云邪,声音清冷清冽。   听到这话,云邪只是温和的笑了笑,点头:“少主想要知道,云邪自然会将幽云十六骑所有的事情告诉少主,不过如今还是请少主随云邪去见一下幽云十六骑的其他两人。”   “嗯,见见也好。”花清茉对于云邪这提议并未反对,毕竟迟早都是要见的,如今见着也好。   “劳请少主在这儿候上片刻,云邪这就去将青狐和猫儿叫过来。”云邪说完之后便走出了房间,大概过了片刻,云邪先走了进来,随后一紫一青两道身影走了过来。   “幽云十六骑青狐(猫儿)见过少主。”两道犹如青玉碰撞的女子声音传了过来,花清茉目光望向跪在她面前的两个女子,目光微微有些诧异。   一身暗紫染烟色的银线绞珠软绸上衣,将青狐姣好的上身线条勾勒的完美无遗,脖颈指出带着几颗血红色的璎珞,血色妖娆之间映衬着她脖颈处的肌肤宛若上好瓷器,吹弹立破。下身是一件月白色织金暗花长裙,上面绣着的花朵略显繁密,盛开姿态绝美妖娆。长发挽成一个简单的髻发,两边以及后方垂落着青丝,简单之中略显清雅。   一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含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妩媚与冷厉,犹如白雪与红梅一般,纯白之中,妖艳丛生,带着一种仿若极致的美。双唇微含笑意,笑容略显艳丽,微微染红的唇的在烛火的光芒下显得格外诱(you)惑,让人有种想要一亲芳泽的想法。五官生的极美,处处透着一种不同于名门闺秀的凌厉与野性,看起来就像是沙漠之中胜放的一朵妖娆红花一般。   站在青狐身侧的猫儿,穿着一身淡青色洒银丝上衣,下身是一件鹅黄色素色长裙,简单之中透着点点的艳丽,她的目光冷寒如冰,看不到一点的波动,犹如冰雕一般漠然的脸上,不见一丝笑意。   花清茉倒是未曾料到这幽云十六骑中竟然会有如此美的女子,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她目光平静的看向青狐和猫儿,随后出声道:“你们都起来吧,日后见我不必下跪。”   此话让青狐和猫儿微微沉默了片刻,随后两个人同时开口:“青狐(猫儿)遵命。”   两人站了起来后,云邪上前一步,恭敬的道:“禀少主,百年前,百里家先人百里征为了组成一支特别的军队,便开始收养孤儿,教他们学武练剑,兵法暗器,偷袭暗杀等等,经过十年训练,百里征让大概五千的孤儿开始自相残杀,到最后只有十六人活了下来,这十六人便是我们十六人的先人。”   云邪这话让花清茉微微有些诧异,毕竟为了组成这支军队,便死了几千人这怎么说都有些残忍。不过,这个世界一直都是适者生存,那些人没有活下去,是因为他们太弱而已。   见花清茉没有说话,云邪继续开口:“幽云十六骑先前只是遵随百里征的命令进行暗杀行动,不过在百里征被围困的一次战争之中,我们的先人仅凭十六人便杀敌三千人冲出重围,且无一人受伤,自此之后百里征便将他们十六人命名为幽云十六骑,作为百里征的杀手王牌。”   ☆、84幽云十六骑2   十六人便杀敌三千冲出重围不说,更是无一人受伤。花清茉心中当真是对于这幽云十六骑佩服至极,怪不得百里征当初能够功盖社稷,为百里一族得云王尊位,永不改变。如此的一支骑兵部队,当初必然是叱咤风云,名震天下。   只是,百里予澈有这样一支军队,为何还会被宁郡王偷袭?   “云邪,父王既然有你们,为什么他会被人暗杀?”花清茉的目光看向云邪,平静的双眸之中略显波动。既然幽云十六骑如此厉害,为什么百里予澈还会被宁郡王万箭穿心而死?   花清茉此话一出,云邪的目光一动,青狐和猫儿的脸色也有了略微的改变。此时云邪跪了下来,青狐和猫儿也随之跪下。   “禀少主,虽说幽云十六骑是百里家人所创,但是先人遗命,我等只听从手执幽云令之人,王爷虽然是百里家的后人,也是幽云十六骑的主子,但是王爷手中无幽云令,我等不会听从他的号令,亦不会时时跟随他,护他周全。”云邪声音恭敬依旧,清俊的脸庞上有着无法诉说的平静。   听到这话,花清茉心中虽然略有不悦。但这毕竟是他们先人的遗命,他们也不过遵命而已。目光极为平淡的看着眼前的三人,花清茉心中有疑问,便不禁开口清声问道:“依云邪你的话,这幽云十六骑只听从手执幽云令之人,若是这幽云令落到别人之手,你们要如何?”   “禀少主,我们十六个兄弟姐妹只尊手执幽云令的百里家后人,这幽云令在少主手中便是号令我们的令牌,但是在别人手中,什么都不是。”云邪声音依旧平静至极,目光也是平缓的犹如此夜缓缓的流淌的月光一般,淡静至极。   此时,跪在一边的猫儿看向花清茉,目光虽然冷寒如冰,但是对于花清茉却是恭敬至极,而她的声音亦是如此,极致的冷寒中含着无法诉说的虔敬:“少主,如今你手执幽云令,我等便是你的手下,从今日起必然伴在少主身侧,护卫少主安全,此身不陨,此志不消。”   “我会等着看你们的忠心。”对于猫儿的话,花清茉只是淡淡的一笑,心中对于这幽云十六骑并未多大的信任。她在这世界能够相信的人不多,这幽云十六骑即使算是她先人留下的,她也不会有多大的信任。至于以后如何,还得到那时候才知晓。   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三人,花清茉默了片刻之后,道:“你们也知道,我如今嫁于九千岁,你们若是伴我身侧,便要进萧王府。九千岁是什么样的人,想必你们也是有所耳闻,若是见到不平之事,你们可别乱管,我可不想见自己的人和九千岁的人闹出什么冲突,造成我们夫妻之间的隔阂。你们若是正义善良之辈,见不得那些血腥不平之事,便就继续呆在云王府,我若是有事吩咐,再派人前来亦可。”   其实,花清茉倒是希望这些人继续呆在云王府,毕竟若是她身边若是突然多了这么些人,定会遭人疑虑,搞不好还会给她惹来麻烦。但是有他们在身边倒也没有什么坏处,毕竟从刚才云邪过招,她便能够看出云邪武功之高,世间少有人能够与之相较。要不是她身上有曲公公的百年内力,又有着流云针法这诡异的针法,或许她早就丧生在云邪的手中,哪有可能又峰回路转成了云邪的主子?   这世间之事,当真是瞬息万变,上一秒还是敌对双方,下一秒便成了少主手下,着实令人称奇。   “少主所言倒也是为我们兄弟姐妹着想,云邪身为大哥在这儿替其他的兄弟姐妹谢过少主。”云邪平静的语调中带着敬意,目光也是极为的温和。不过很快,他的眸子冷厉起来,犹如含着刀刃一般冷杀嗜血,声音也冷了下来:“不过我们既已从各自家中而出,继承这幽云十六骑之名,便已做好手刃万人的准备。反正都是杀人,无论好坏,无论有没有理由,我等与九千岁之人都是同样手沾鲜血之人,我们又怎么能以善良之辈自称?少主放心,我们幽云十六骑只听从少主之令,即使少主让我们如今去杀了当今皇上,我等也必然遵命,绝不违抗少主之令。”   “大哥所说,便是我们其他十五个兄弟姐妹之意,青狐必然只遵少主之令。”跪在一边的青狐在云邪之后开口,绝美妖娆的脸上带着一丝的认真。   “猫儿亦是如此,必然不会与九千岁手下发生冲突,给少主造成困恼。”   听着这三人的话,花清茉微微沉思了片刻后,点头:“既然如此,你们便随我回萧王府,明日过来即可,顺便想办法将小小送到萧王府,我今夜怕是不能将它带回去。”   说完,花清茉伸手摸了摸白虎的头,它立刻蹭了蹭花清茉的手,随后又舔了舔她的手背,温和顺从。   “小小,我先走了,明日再见。”花清茉说完,便快速的出了站了起来,从百里予澈的房间出去。   待她离开之后,青狐看向云邪,绝美的脸上略带着疑惑:“大哥,我们跟着少主,真的可以像先人那般将幽云十六骑之名再震天下吗?少主毕竟是个女子,我总觉得我们跟在她身边最多只是保护她安全而已。哎,我真的不想像我爹那样在等待百里家后人的传召下,穷其一生,碌碌无为。”   对于青狐的话,云邪只是微微的笑了笑,随后他看向一边的猫儿,出声道:“猫儿,你觉得呢?”   “东圣如今摄政王楚玄潇权倾天下,手控一切,此人野心勃勃绝对不会只满足东圣的国土,必然会四处征战。若他对华朝出手,能够与他相抗的人不多,这九千岁相信便是一人,不然皇上也不会派他去镇压北疆的战乱,毕竟北疆叛军之首是那个名为江城的男人。”猫儿的声音微冷,但是却又带着一丝的傲然。   听到她的声音,云邪不禁望向她,出声问道:“你所说的江城,可是当年凭一人之力搅得紫璃国差点大乱的江城?”   “嗯,的确是此人。”猫儿点了点头,声音极冷,秀丽的脸庞更是犹如化不开的冰雪一般寒漠:“据说他武功奇高,熟知兵法,军略过人,更善于收买人心,在北疆五年时间便得到极大一部分百姓的爱戴,如今更是将北疆地区占领,想要夺这华朝的江山,如此的人物,皇上既然派了九千岁,相信九千岁能够与那人相较一番。而九千岁若是真胜了江城,日后楚玄潇征战华朝,必然也是九千岁迎战,少主是九千岁之妻,我们跟着她,还怕上不了战场吗?”   听到这话是,青狐也不禁一笑,妩媚至极:“猫儿说得对,跟着少主必然会有重振幽云十六骑之名的那一日。”   “如此这般,自然是最好。不过小狐,你能不能改改你这爱好?进了萧王府府,你难道也想如此做吗?”云邪看了看胸膛前不停摸着的纤白小手,一向平静的脸色稍稍的崩塌了些许。   青狐仿若无知一般,从云邪的长袍领口滑了下去,小手摸到云邪的胸膛,绝美的小脸上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满足笑意。   云邪脸上的表情越发崩塌,平静的双眸也有着犹如混乱的湖水一般的波动。他的手猛然的抬起,毫不犹豫的向青狐出掌而去。而青狐急速的退后一步,躲过云邪的掌风。随后她满足的拍了拍手,目光望向云邪,语气略有不满:“大哥真小气,不就摸了一下吗?有必要出掌相向吗?猫儿你说,大哥是不是很小气?”   对于青狐的问题,猫儿只是淡淡瞄了她一样,声音凉薄:“若是大哥这么摸我,他的脑袋早就掉下来了,你如今头脑袋还好好的在你的脖子上,大哥已然很大方了。”   “猫儿,我真该庆幸你是女的,不然我一个把持不住,我爹娘生我下来的用处倒变成给你砍脑袋了。”青狐妖娆的一笑,笑容妩媚妖娆。随后她望向外面,略有所思的道:“早些时候看锦衣卫,一个个的似乎都长得不错,不知道摸起来感觉如何?”   听到这话,云邪微叹了一口气,猫儿沉默不言,目光鄙视。   另一边,花了大概两刻钟的时间回到萧王府,避过周围的守卫,进到府中。此时乃是南绝守夜,她小心的避开南绝回到房间。随后便掌了灯,将从云王府拿到的东西拿了出来。   除了那四分之一的地图和幽云令,花清茉对于那血色勾玉心中略显好奇。不过她相信,这勾玉必然不是普通之物,不然也不会与幽云令和鬼谷地图放在一起。   打开梳妆台的抽屉,花清茉从里面拿出了一条红绳将勾玉穿在红绳上,然后与幽云令和鬼谷地图都放在她随身携带的锦袋之中。   如今,她也没有想到放在什么好的地方。所以,还是戴在身边比较稳妥。   ☆、85她的面首   翌日,花清茉起的比平时稍晚一些。吃完早膳之后,她坐在深紫色的贵妃榻上,手中拿着墨博呈上来的关于西厂的公文。身上穿着白色粉绿绣竹叶梅花领褙子,里面是一件白绸立领中衣,下身一件天水碧绣花长裙,裙上的双色鸳鸯美人蕉花色艳丽,倒也不失清雅。步摇上的东陵玉流苏轻轻碰撞,声音清浅而又温润。   翻了几页之后,花清茉目光微蹙,眼神慢慢的沉了下来,她看向墨博,出声道:“墨博,这公文所说可属实?”   “夫人,西厂的调查是绝对不可能出错的。不然督主,是不可能让西厂存在于世间。”墨博站在花清茉面前,声音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恭敬。   听墨淮如此回答,花清茉目光微沉,随后她又看了公文后面所写,表情越发的幽沉。很快她合上公文,目光望向门外的天空,此时蔚蓝的穹宇之上有着一片极为沉重的灰色乌云慢慢的漂浮而来,虽然移动速度极慢,但是却似乎越来越靠近萧王府所在之处。   公文上所写,简玉珩自当上东厂督主之后,明着里继续东厂的作风,监察百官,但是暗地里却与朝中多位大臣有过接触,并与朝中大臣交易,若是白紫箫回来之后,他们联名上书自己为东厂督主,待他坐实这督主之位,便会护着他们,甚至愿意为他们与西厂为敌。   如此的交易,任谁都能知道,这简玉珩想要趁白紫箫不在临安城的时间里,真正得到东厂,而不是如今的暂代。朝中大臣虽然威慑于白紫箫,但若白紫箫手中没有了东厂的实力,对于他们的威胁也小一些,有不少大人都应允了简玉珩,表示愿意助他一臂之力。   此种状况让花清茉不禁有些想笑,即使白紫箫没了东厂,他依旧是司礼监掌印,那些大臣的奏折依旧要让他先过目,再呈给司徒宣。况且,西厂的实力并不输于东厂,其中更有无数的人秘密,他们此举,倒真像是在自掘坟墓。   不过若是白紫箫没了东厂,的确算是少了一条右臂,对他的打击必然也是极大的。虽然不知道白紫箫在此会如何做,但是她在此就一定不会让东厂被简玉珩夺去。   微微沉思了片刻之后,花清茉看向墨博,随后出声吩咐:“让西厂的人给答应简玉珩的大臣们一份礼物,让他们好好记着,别做多余的事,还有若是简玉珩利用东厂的势力,抓大臣进去审问威胁,便让人在临安城中散布谣言,就说东厂易主,新主猖狂,无罪抓人,祸及朝堂。当然,无此事最好,若是简玉珩真的这么做,最好是在皇上面前说说,让皇上看看他选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属下明白了。”墨博自然知道花清茉此举的用意,以谣言制恶,让简玉珩猖狂之余明白自己的身份,做事收敛一些。不过若是简玉珩连这点都不知晓,那么不用等他们督主回来,司礼监的其他人就会千方百计拉他下马。毕竟简玉珩不是白紫箫,他没有作为保护后路的西厂,更没有萧王爷的封号,九千岁的称呼,他能猖狂一时,却不会长久。   墨博出去之后,花清茉想到云邪等人,不禁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之处,随后看向墨淮,道:“墨淮,派人准备个院子,要大一些,里面最好有十五六个房间。”   “夫人,属下斗胆问夫人一句,这些房间是给何人居住?”墨淮看向花清茉,声音平缓恭敬。随后,他停了片刻,出声道:“夫人,一下子住进来这么多人,必然会引起关注萧王府那些人的目光,夫人可曾想过若是有心人问起,这又该如何回答才好?”   墨淮的话倒是提醒了花清茉,她微垂眼帘,默了片刻后,轻轻咬了一下唇,道:“若是外面问起,就说是我的面首,说是九千岁亲自挑选,免得我深闺寂寞。”   此话一出,顿时房间中站着的相思、四月、华絮以及墨淮四人愣住了,他们都有些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与此同时,墨淮真的是佩服花清茉,竟然敢打着他们督主的名字寻理由,当真是胆大妄为。不过这世间怕是只有一个花清茉敢如此胆大妄为,但是绝不会有事。   “如此回答倒也可以,不过夫人带进府中的人,到底是些什么人?”墨淮心中甚是好奇,能让花清茉以这种理由带进萧王府的人,必然不是寻常之人,或许会很有意思。   对于墨淮这问题,花清茉心中略有矛盾,她不可能会与人说那是云王府的幽云十六骑,毕竟那是云王府所有。此时若是让他人知道,搞不好会挖掘出她与百里予澈的关系。虽说他们的关系就算曝光对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是百里予澈已逝,难道要让他在死后担着一个勾(gou)引宁郡王王妃的不堪称呼吗?   为了百里予澈的名声,这幽云十六骑之事,也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对外说是面首,倒真是能够掩饰身份。   “是我新收的手下,背景因为一些原因暂时不能告诉你们,不过你们放心,他们不会对萧王府不利。”花清茉极为平静的开口,目光也是一如既往的宁和安静。   听花清茉这么说,墨淮自然不会多问。毕竟白紫箫有过命令,花清茉所做之事他们都不得过问。   “是夫人,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去安排。”说完,墨淮便退出了房间。   随后,花清茉靠在贵妃榻上,目光略显沉寂的看着前方,微微思索了片刻,花清茉看向相思,出声问道:“相思,你带我去见那男子,我想早些将那男子治好,看看能不能挖出那男子的背后?”她总觉得那男子身后并不是一般人,不过她更希望这只是她自己疑心太重,只是多虑了而已。   “墨博将他们安排在中院,相思这就带夫人去。”   花清茉所住的楼阁离中院有一些距离,走了大概两刻时间,才到了中院门口。中院与相思她们住的院子差不多大小,周围并未有侍卫看守。站在门前,花清茉并未立刻进去,而是先用异能看向里面。   在中院北边的一间房中,那男子坐在卧榻之上,背靠着一个玄色绣石竹花靠枕。女子坐在卧榻的一旁,手中端着一碗粥,正在喂男子吃饭。大概是因为甚至不能动弹,男子的脸色极为的不好,但是女子却依旧笑容温和的看着他。   “师兄多吃一些吧,等到萧王妃将你的身子治好之后,你好好的呆在萧王府为主子打探消息。”   “子鱼,此事师兄知道,只不过萧王府都不是等闲之辈,师兄不觉得我能打探到什么?”   “无论如何,师兄听主子命令行事便是,能不能打探到消息,如今是不可知晓的。”   望着那一对男女的唇,花清茉自然知道他们再说些什么,毕竟因为她要用异能帮各种各样的人,所以自然懂得唇语。不过因为这些话,她倒是对这男人越发的好奇,对他身后的主子也是越发的好奇。看来,真是如她所想这男子背后有着一个不简单的人物。   之后,两个人没有再说其他,花清茉也就没有浪费时间推开中院的大门走了进去。到那男子的房间前,她正欲敲门之时,那女子打开了门。   “萧王妃?”女子看着花清茉,目光之中略显惊讶。惊讶之后,她微微一笑,道:“萧王妃是要为师兄施针吗?”   “嗯,今日有时间便想着来试一试针法,你师兄现在可有时间?”花清茉微微一笑,目光极为平静。   听到花清茉这话,女子的莹亮的眸子微微的动了动,花清茉看出他担心那个男子,不过却未说其他。毕竟若只是刺客来找她求救,她救了也倒无事,就当免费给她练习施针。但是,这两人既想要她施以援手,又想要算计萧王府,她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他们?   女子默了片刻,目光之中浮上一丝的无奈,她望着花清茉,声音之中满是恳求:“萧王妃,子鱼求你一定要治好师兄,他一直都是我们师兄弟中佼佼者,如今弄成了废人,他心中苦,可是却又无人可说。”   对于女子此话,花清茉只是微微的笑了笑,随后道:“子鱼姑娘说话当真是可爱又单纯,你师兄来萧王府想要抓我,这结局也是他应得的。况且,他心中苦不苦与我无关,我此番说要救他不过是因为想要试针而已。”   说完,花清茉便走到房间,直接到了男子的卧榻前,目光极为平静的望着男子,清丽绝伦的脸庞上有着如同白玉一般温润柔和的笑意,但是,这笑意只在唇角而已:“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温子然。”男子望着花清茉,眼神孤寂冷寒,轩逸的五官如同刀刃一般锐利,不见一丝的温和。   “名字倒像是一个读书人。”花清茉说着将手中的一排银针放在卧榻边的凳子上摊开,随后她看向站在一边的子鱼,道:“出去,我施针时,外人不许呆在一边。”   ☆、86大打出手   子鱼听到花清茉的话,并未立刻离开,而是略显担心的看了温子然一眼。她轻咬着那粉如桃花般的下唇,随后仿佛做了决定一般,慢慢的从房间中走了出去。   见子鱼走了出去,花清茉便让相思去将门从里面关好。而她直接拔出一枚银针,刺入温子然的身体上。顿时他闭上了眼睛,晕了过去。紧接着,花清茉将他身上穿着的湖水蓝阔袖长袍给脱了下来,搭在腰下的位置。   随后,她快速拿出几枚银针刺入温子然的身体中,手法极快,连相思都不禁有些惊讶。待落完针后,花清茉快速的运功,将内力传到温子然的体内。   银针封住经脉此举虽然看起来像是经脉尽断,但终究不是,想要解开也只有靠一流的内力,配合着相同的针法才能做到。她原先只是想着拿温子然来试针,但是却未想到如今竟然又要为他解开自己亲自下的针法。   不过,为了寻到他背后的那人,如今浪费些内力也是值得的。   大概过了两刻,从温子然的背上,有几枚银针慢慢的溢了出来,银针之上有着一个个细小的血点,看起来略显诡异。待银针出来一大半之后,花清茉立刻收回内力,快速的拔出了银针,随后在温子然的长袍上擦干银针上的鲜血。   擦完之后,花清茉将银针收了起来,随后又将她今日落在温子然身上的银针拔了出来。当花清茉拔了那枚让温子然晕倒的银针之后,他立刻醒了过来,随后便发现自己的长袍被人脱了。   “你做什么?”温子然看向花清茉,目光之中有着一丝的怒意。   “我只是帮你施针而已,你若是觉得不乐意,我可以再施一次针,让你就这么经脉尽断,永成废人。”花清茉看着温子然,唇角的笑意微微有些寒意。   听到这话,温子然没有再说话,只是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指尖微微的动了起来,如此的情景让温子然微愣了一下,随后他看向花清茉,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施针。”花清茉清声的开口,将自己的银针收拾好后,便拿了起来走向外面。走了两步之后,她停了下来,仿佛想起了什么,说道:“这几日好好的休息,等到身体完全康复了,就在萧王府中好好的当牛做马。不过,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萧王府不是别处,你若是敢身在其位,不谋其事,我一定让你受尽折磨,不得好死。”   说完之后,花清茉便带着相思走出了温子然的房间。   打开房门之时,子鱼略显焦急的看着花清茉出声道:“萧王妃,我师兄怎么样了?经脉接好了吗?”   “他没事了,你这几日好好照顾他,等到他好了之后,你便离开吧!说要当牛做马的是他,与你无关,你留在这儿也无意。”花清茉看着子鱼,极为平静的开口。   子鱼听到这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走进了房间。   从中院处离开,花清茉便向楼阁的地方走去。刚到那里,一阵强劲的鞭风向她袭来,花清茉快速的躲到一边,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打斗的两人。   此时,墨淮表情冷寒漠然,杀意尽显,手中的长剑剑气横飞,犹如铺天盖地的海浪一般威势横扬,剑锋冷厉,剑气所到之处,无一物不被其剑气所断。花清茉从未见过这般的墨淮,凶狠暴虐,宛如自地狱之中硬闯而出的修罗恶鬼一般。   与之对战的是一声紫色劲装的青狐,她手中握着一条深紫色的长鞭,鞭风犹如一道急速旋转的龙卷风一般,带着一种可怕至极的破坏力。鞭风冷杀,鞭影更是阴诡至极。她的长鞭仿佛一道道无情的冷风,袭向墨淮,在未伤到他之后,所碰之物,全部成了碎片。两人的身影犹如鬼魅一般在楼阁前交斗,无法诉说的杀气弥漫在周围。   花清茉有些不解这两人怎么打了起来,目光看向不远处的云邪和猫儿,道:“这怎么回事?他们怎么突然动起手来?”   这问题让云邪和猫儿有些不好回答,不过花清茉都开口问了,他们也不好瞒着她。想了片刻,猫儿冷声开口,恭敬的道:“启禀少主,小狐有个习惯爱好,便是见着相貌俊秀的男子就忍不住用手去摸,刚才见着这位公子相貌俊秀,小狐便习惯的摸了过去,之后两人便打了起来。”   猫儿的话瞬间让花清茉有些呆滞,她倒是真未碰见过有这般习惯的女子,当真是让她大开眼界。目光再次转向交战的两人,此时青狐的长鞭犹如矫健的飞龙一般,鞭影连绵不绝,从四面八方朝墨淮攻击而去。而墨淮长剑冷寒无情,犹如冰锥一般,毫不犹豫的朝青狐攻击而去。两人的身影快如魅影,冷如北风,狠如恶鬼,即使站在一边都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双方的强烈杀气。   “大哥,小狐一旦动手,不杀死对方怕是不会罢休。如此这般,我们该如何是好?”猫儿身影冷寒依旧,目光凝视着眼前打斗二人,身影不急不缓,清冷冰凉,不过话语倒是能听出一丝的紧张。   “小狐和这位公子的武功不相上下,也就是与我们都不相上下,如今想要分开他们,怕是没有那么容易。”云邪目光微沉,身影越发的幽静。他们若是刚到萧王府就杀了萧王府的人,那必然会给花清茉惹麻烦,造成她的困扰,这着实有违他们的初衷。但是如今这状况,已然不是他们可以控制得了的。   听到猫儿和云邪的话,花清茉目光微沉,看向正在全力交斗的墨淮与青狐,随后快速抬手吹了一个口哨。顿时,两只白雕犹如脱弦之箭,猛然而出,急速而下冲向墨淮和青狐。   两人此时正打得如火如荼,哪可能立刻发现从上方所来的攻击,等到他们发现时,两只白雕分别对着一人,尖锐的爪子犹如弯刀一般,杀意冷寒的朝他们攻击而来,毫不迟缓。   如此之下,两人同时后退一步,躲过白雕的攻击。而随后白雕继续攻击二人,爪如寒刃,冷杀而无情。   青狐并不知道这两只白雕是花清茉的,扬鞭便向白雕鞭打而来,墨淮见此,立刻出声喝止:“臭丫头住手,这是督主送给夫人的白雕,你若是伤了它,督主回来绝对不会轻饶你。”   “什么嘛?”青狐听到这话,只能硬生生的将鞭子打向他处,同时还得避过白雕利爪的攻袭,动作略显慌乱,而两人原先的杀气就这样被白雕扰乱。   见此,花清茉再次吹响一个口哨,两只白雕立刻展翅高翔,直冲天际。   “唉……”见两只白雕离开,青狐和墨淮同时松了一口气。这世间双人交战时怕的不是实力不如对手,而是交战对手时,你伤不得、杀不得,那种滋味着实让一个学武之人难受至极。   见这两人杀气不复存在,花清茉知道这两人大概是打不起来,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轻叹一口气,花清茉突然觉得这日后的日子怕是真的平静不了了。目光看向云邪,花清茉温浅一笑,道:“你们都来了,小小呢?”   “禀少主,云邪将小小用铁笼带了过来,如今还在外面,云邪这就去将它带过来。”云邪恭敬的开口,随后对着花清茉行了一礼离开。   在他离开之后,墨淮走了过来,手中的长剑已回剑鞘,身上刚才那如恶鬼一般凶狠暴虐,此时已经荡然无存。他到了花清茉面前两米之处停了下来,随后单膝跪下,恭敬的道:“夫人见谅,是墨淮刚才失态了。”   “无碍,起来吧!”花清茉声音清冷,随后她看向青狐,出声道:“听猫儿说,你有个极为特别的习惯,我今日倒也真是见识了。”   一听花清茉这话,青狐只是微微的笑了笑,笑容绝丽,她走到花清茉的面前,道:“少主,青狐也就喜欢这个,希望少主见谅,别让青狐改,青狐当真是怕自己违背少主之令,惹少主生气。”   “我不会下这般的命令,不过你日后收敛点,九千岁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你难道真准备一个一个的打一遍吗?”花清茉目光平和的看着青狐,声音之中略带着提醒。墨淮这几人,个个武功奇高,青狐虽然也不差多少,面对其中一人时也算是游刃有余。但若是她对着所有人动手之后,这怕不是一对一打的问题了。   花清茉的话刚说完,便看到云邪带着白虎走了过来。白虎一闻到花清茉的味道便快速的跑了过来,墨淮以及一直守在暗处的南华和南绝不知内里状况,立刻挡在花清茉的面前,拔剑攻向白虎。   “吼……”白虎立刻吼叫了一声,声音响亮,气势惊人。它动作矫健的避过三人的攻击,正准备向他们扑过去的时候,花清茉的声音传了过来。   “住手,小小。”   顿时,白虎刚才那一身的杀气全消,但是却依旧极为警惕的看着墨淮三人。此时,花清茉走到白虎面前,伸手摸了摸它的头,道:“别乱对人动手,否则我便不能将你留在身边,知道吗?”   ☆、87伴驾选秀   她声音落下之后,白虎立刻舔了舔她的手,温顺柔和,长长的尾巴微微的动了动,雪白的毛发在阳光之中有种说不出来的通透晶莹。   此种状况让墨淮等人有些诧异,正欲说话询问之时,花清茉先开了口:“它叫白小小,和那两只白雕一样是我养的宠物,小小暂时留在我身边,你们放心,若是它伤人,我会将它送走。”   “是,夫人。”墨淮等人立刻恭敬的回答,毕竟花清茉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他们自然也没有反驳的余地。   随后,花清茉望向云邪、猫儿以及青狐三人,微微的思索了片刻,道:“你们刚到萧王府,有什么事便找墨淮,他帮你们处理。不过记住我的话,不要惹事。”   “遵命,少主。”   听这如此说话,花清茉心中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这云邪和猫儿看着倒是沉稳,说话也算是得体,只是这青狐,怎么会有这样的爱好?当真是让她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不过,既然他们以为自己的手下,此事习惯之后应该就会好的。   不过,这习惯的日子并不如花清茉想的那般简单,青狐在萧王府呆了快一个月,府中稍稍面容俊秀的男子与她都动过手。不过青狐仗着自己武功高强,有恃无恐。花清茉无奈之下,便让她呆在自己身边伺候。此举倒是让青狐安分了一些,不过墨淮、墨博每次进来进来禀告事情的时候,青狐便会不自觉对二人上下其手,之后便又是一番大打出手。   而这段时间中,由于西厂的干预,那些原本答应支持简玉珩的大臣,皆都和简玉珩撇开了关系。而此事也让简玉珩的东厂极为放肆的抓了不少大臣进入东厂,但是随之西厂的大内密探便在各处散布谣言,一时谣言四起,简玉珩心中自然明白有些不对,便又以查无实罪为名,将那些大臣又放了出来,倒是没有引起司徒宣对简玉珩的不满。   不过此事下来,东厂收敛了很多,倒是朝中的大臣们略显高兴。毕竟东厂做事一向猖狂,如今安静下来,倒是让他们觉得安全了不少。   而北疆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传来,大概是有人封锁了消息,花清茉虽然担心白紫箫,不过她更信他,她相信白紫箫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回到自己身边。   三月一到,大地回春的似乎更加明显,天空中的万里无云,暖阳高照。大地之上,树木丛生,百花竞相开放,似乎要一扫冬日带来的萧条,将最美的姿态呈现于世。   这年三月,乃是五年一度的选妃之日。虽然此时北疆战乱,不过选妃之事并未搁置,从二月的后几日便有各地的未出阁女子陆续来到临安城。因为华朝民风较为开放,花清茉在陪花彧卿出去之时,倒也见到不少官宦家的小姐,的确都是容姿上等,端庄大方。   不过更有趣的是,有不少各地来的官家小姐都带着礼来求见自己,说是希望进宫之后能得自己的庇佑。花清茉虽然一个未见,但是却让府中的人收下了礼并记下了名字。反正,这些官家小姐送礼的不止她一人,她又何必将送上门的礼推出去?   选妃之日从三月中旬开始,大概经过了几日的初选,留下了约一两百人等着司徒宣殿选。本来花清茉只当是局外人将此事当做笑话听着,谁知道这次选妃,司徒宣称身子不适,将选妃之事完全交给了夜宸雪,而夜宸雪似乎是怕妃嫔们选妃时为难那些官家小姐,便直接派人来传旨,让她,西王妃,德亲王妃,楚王妃四人一起为司徒宣挑选合适的宫嫔。   日子定在了三月二十二日,那日刚好是花清茉回宁郡王府看花彧卿的日子,未免花彧卿失望,花清茉便决定带他一起进宫。选妃之日宫中必然是繁花潋滟,花清茉也不想失了礼仪,便换上了一身云白色织锦百花穿蝶长袍,长袍上身之处简单的绣着几朵胜放的扶桑花,清雅之中略含艳丽,而裙上则是绣着百花穿蝶的图案,纷扰华丽间不**份。   选妃的殿宇定在了九华殿,而那些秀女则是在九华殿旁侧的听风阁候着。花清茉到九华殿时,夜宸雪已经到了,她穿着一身深紫绣金镶边白玉牡丹凤尾长袍,梳着凌云髻,发髻上带着一朵赤金雕刻的凤凰发饰,高贵雍华。她坐在赤金鸾凤宝座之上,身后是一幅以各色玉石镶嵌而出的华朝疆域之图,宏伟至极,尽显天家风范。   九华殿大而空阔,殿中有着八根蟠龙红柱,气势磅礴。在夜宸雪的左右两边各放了两把红木嵌螺繥大理石扶手椅,椅子中间则是一张红木雕海水纹高桌。   “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花清茉带着花彧卿对夜宸雪行了一礼,而原本坐在夜宸雪右边的西王妃和楚王妃也都站了起来起来,毕竟她们三人位置相同,花清茉自不必向她们行礼。   “萧王妃不必多礼。”夜宸雪声音宁和优雅,透着母仪天下的端端大方。   “谢皇后娘娘!”花清茉站了起来,拉着花彧卿坐在了夜宸雪右边的椅子上。随后她看向夜宸雪,清声道:“娘娘莫要见怪,清茉自哥哥离开之后,隔几日便会回府看望弟弟,今日刚好是看望他的日子,清茉怕他失望,便将他带到宫中,娘娘请见谅。”   “无碍,再去准备个椅子给五少爷。”夜宸雪对于花清茉的话,只是淡淡一笑,随后便吩咐身后的宫人。那宫人端来一张明紫檀夔龙纹玫瑰椅放在花清茉的后方,而花彧卿也随后坐了上去。   之后不到片刻时间,德亲王妃也到九华殿。随后,夜宸雪便吩咐身边的宫人,选妃开始。   秀女都是六人一起走进九华殿,然后听着旁边太监的口令下跪行礼,然后一起站起来,垂手站立在原地,等待着司礼太监念名,然后一一出列参见。   之后,夜宸雪等人会问及其读书、女红或是其他,或是从外表的气质观看。然后由夜宸雪决定是中选还是离开,虽说此次秀女佼佼者甚多,不过夜宸雪挑选宫嫔也极为严厉,一上午的时间也就留下了七八人。   午膳时,花清茉是与夜宸雪等人在九华殿的偏殿用膳,虽然和西王妃等人的关系不善,但也不算太恶,坐在一起用膳倒也没有什么。用完膳后,花清茉望了望周围,见花彧卿出去方便还未回来,不禁有些担心。   “皇后娘娘,小弟到现在还未回来,清茉有些担心,想去外面寻他一下。”花清茉看向夜宸雪,声音清冷中略带着一丝的担忧。   “去吧,五少爷对宫中不熟,若是出事就不好了。”夜宸雪点了点头,姿态依旧是那般的端庄。   从九华殿出来,花清茉便到殿中方便之处寻找花彧卿,但是那里的宫人说花彧卿早就离开。随后,花清茉又问了九华殿中其他的宫人,这才知道花彧卿贪玩竟然到了一边的听风阁。   进入听风阁中,里面有着不少的秀女站在外面,绿肥红瘦,妆容淡扫,脂粉香扑鼻而来,因为各种花香环绕,花清茉嗅觉敏于常人,双眉微蹙。   寻了片刻,花清茉还未花彧卿,正想往其他处寻找之时,只听见“嘭”一声,有人相撞倒地的声响。   抬头去看,只见一个穿着胭脂红樱花长袍满头珠翠明珠的女子抓住一名打扮素净的秀女,而那打扮素净的秀女伸手推开她,随后弯腰像是去扶什么人。   如此的动作让那打扮华丽的秀女极为的不悦,她抓住那素净秀女,出声道:“你没长眼吗?竟然撞上我。”   那素净秀女扶起一人,随后垂下眼眸,柔声说道:“姐姐莫怪,妹妹只是想带这小弟弟走出听风阁,刚才未看到姐姐,才会一时撞到姐姐,妹妹这就向姐姐赔罪。”   “你进宫到底是要选秀女,还是替别人找娘亲?如此不懂规律之人,也想进宫为妃,当真是异想天开。”那秀女极为鄙夷的看了那秀女,随后她的目光看向站在秀女身边的一人,道:“小弟弟,宫中不能乱跑,你不知道吗?你是哪家的孩子,竟然如此在宫中放肆。”   “我和姐姐一起进宫的,刚刚贪玩来了此处,便不认识回去的路了。这位姐姐只是送我回去,若是因此冲撞了漂亮姐姐,还望姐姐不要生气。”花彧卿看着眼前的秀女,声音温雅有礼。   只是花彧卿今日嫌麻烦,只穿了一件极为普通的玄青色长袍,长发也是只用方巾束起,如今看着倒像是一个刚进宫乱跑的小太监。   那女子极为轻蔑的看着花彧卿,哼道:“那就赶快去找你姐姐,别在这儿站着地儿,让人看着烦心。”   “既然漂亮姐姐这么说了,就劳烦青璃姐姐送我离开。”花彧卿拉着名为青璃的秀女准备离开。   未走两步,那秀女拦住他们,道:“你可以走,她不可以,她撞到了我,必须向我磕头请罪,不然此事我不会轻易罢休。”   ☆、88算计杀人   “漂亮姐姐说话当真好笑,青璃姐姐是秀女,漂亮姐姐也是秀女,她为何要向姐姐叩头请罪?”花彧卿看着那女子,清俊的小脸上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不解。   虽然这话是从一个孩子嘴里说出来的,但也着实是在情在理,那秀女脸色一沉,随后又看向青璃,道:“你若是向我磕头赔罪,今日之事作罢也可,不然,我绝不会放过你。”   青璃的脸色越发的苍白,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心中大概是矛盾着该如何是好?   此刻,旁边有人有人插嘴提醒:“你可知你得罪的这位是新晋大将军之女秦婉茹,她亦是东厂督主简玉珩新认作的干女儿。”   青璃一听这话,表情刹那间变得雪白,一滴泪从她眼角流了出来,随后她看向秦婉茹,道:“姐姐,是妹妹不对,妹妹这就向你赔罪。”   说完青璃掀起长裙准备跪下,而此时花彧卿看见走向他们的人,立刻松开青璃的手跑了过去。   “你来了,姐姐。”花彧卿抱住花清茉的手臂,柔声呢喃。随后,他看向青璃,对着花清茉笑着道:“姐姐,青璃姐姐刚才就撞了这个漂亮姐姐一下,这姐姐就要青璃姐姐赔罪下跪,姐姐能不能和这姐姐说说,别让青璃姐姐下跪。”   “姐姐在一边都看到了,一出非常好看的戏。”花清茉目光清冷的看向眼前的两人,唇角微带着一缕笑意。   秦婉茹见花清茉穿着华丽,目光微微一动,有些怕她身份高贵。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如今靠山不同寻常,不禁抬首挺胸,傲然至极,底气也是十足。   此番的转变,花清茉看在眼中,唇角一丝说不出来的笑容。这谈吐言行,即使是大将军的女儿,简玉珩的干女儿,怕是也入不了夜宸雪的眼。即便入了宫,如此嚣张跋扈,不知进退,必然也是不得善终,当真是浪费她一身的锦罗绸缎,珠钗玉环。   “你是何人?”秦婉茹望着花清茉,出声问道。但是见她梳着发髻便知她已经嫁人,能够入得了的妇人,想必是哪位大臣的之妻。   虽说这次选妃都是官家小姐,但大多数都是从华朝各地赶来,不认识花清茉也不奇怪。况且就算是一两个临安城的官家小姐,一般的宫宴也很少有人有资格进去,所以如今这里的秀女,倒是没有知道花清茉身份的人。不过,那些秀女见花清茉面对秦婉茹,没有一丝害怕,不禁纷纷猜测她的身份。   “她不过是不小心撞了你一下,也向你道过歉了,何必如此咄咄逼人?不怕坏了你干爹的名声吗?况且,今日皇上选妃,意在充实后宫,延绵子嗣,当以德行为先,家世为后,在宫中一言一行都需谨记贤德之名,你如此这般若是传到皇后娘娘耳中,这后果怕不是你可以担当起的。”花清茉声音清冷的开口,唇角笑意未变。   秦婉茹略想了一想,神色犹豫,大约是准备离开之时,突然望见走来的人,立刻面露喜色的迎了上去。   “干爹。”   如此的称呼让周围站着的秀女脸色大变,这秦婉茹的干爹是谁,她们知晓。只是谁都未曾想过,那人今日回来这听风阁。顿时,周围的秀女都不禁为花清茉等人担忧。   秦婉茹走到简玉珩面前,望着他阴美的脸庞,略显害怕,但是想起父亲的叮嘱,知道这简玉珩乃是自己的靠山,便强压着心中的害怕,甚至笑意连连。   “乖女儿。”简玉珩伸手附在秦婉茹柔软的长发上,右手小指和无名指上戴着的赤金錾花嵌绿宝石护甲,轻轻的挑起她的长发放在鼻下嗅了嗅,表情看起来似乎有着一丝的满足。   随后,他看向花清茉,唇角的笑意微深:“本官担心干女儿第一次进宫不适应,便过来看看,不想在这儿竟然见到王妃,王妃还真是闲情逸致。不过也对,王妃若是没有闲情逸致,也不会在府中养了十几个面首,如此一来就算九千岁回不来,王妃也不怕深闺寂寞了。”   简玉珩的话让周围的秀女愣了一下,虽说他们不在帝都走动,但是去年都曾听闻,宁郡王府的清河郡主与八小姐上错花轿之事。她们原先看着花清茉,料想着她大概是哪位大臣之妻,但是谁人能想到她竟然是那权倾朝野的九千岁之妻。   秦婉茹听到这话,心中顿生一丝的惧意,不过她想着如今简玉珩手掌东厂,九千岁权势旁落,那一丝惧意竟然瞬间全消了。   “不管清茉养了多少面首,都与简公公无关。况且,简公公说话可得注意些,什么叫九千岁回不来?莫不是简公公不想九千岁回来,这样简公公就可以一直做这东厂督主之位了。”花清茉目光极为平静的看着简玉珩,微扬的唇角,笑意淡薄的犹如此时天空中微微划过的白云一般。   听到这话,简玉珩倒也不恼,只是笑意不减的继续说道:“萧王妃说笑了,只不过这九千岁离开都快五十日了,北疆那里却未有一点消息传出。朝中大臣都在猜测,这九千岁、德亲小王爷以及安亲王等人是不是还未到北疆便被北疆叛军一网打尽了?”   “既说是猜测,便没有真凭实据,简公公如今在众秀女面前,和我说这事怕是有些不合适,我们还是不要在这儿打扰修女们休息了。”花清茉目光移到了秦婉茹脸上,随后微微笑了笑:“简公公干女儿倒是生的花容月貌,不过这性子太过个性,怕是得磨一磨才好。”   “多谢萧王妃的教训,本官自然会让她变得乖巧可人。”简玉珩微微的笑着,手一直抚在秦婉茹的发上。   花清茉听着这话总觉得话中有意,但是仔细想想却又寻不到别的意思。目光看向花彧卿,花清茉柔柔的一笑:“好了,和姐姐回去吧!免得皇后娘娘一会派人来寻我们,就太失礼了。”   “嗯,姐姐。”花彧卿点了点头,即使乖巧。随后他拉住青璃的手,出声道:“青璃姐姐答应送我出去,可不得食言,骗我一个小孩子。”   此话让青璃微微一愣,她点头,目光略带惧意的看了花清茉一眼没有说话。   对于此,花清茉只是淡淡一笑,随后拉着花彧卿离开。到了外面,花清茉停了下来,目光看向青璃,说道:“多谢你刚才帮了舍弟,他性子皮,在我们用膳时便跑到这儿,给你添麻烦了。”   “萧……萧王妃说笑了,令弟没有给青璃添麻烦。”青璃声音娇怯柔柔,秀丽的眉眼间看起来也是楚楚可怜,令人心动。花清茉之后看了看她的穿戴,身上穿着的衣裳虽说是新制的,但是并不是上等的布料,发上插了两支极为普通的银簪,除此之外,别无他饰,想来家世应该不好。微微的默了片刻,花清茉将发上带着碧玉棱花双合长簪取了下来。   她正欲将长赞插入青璃发间时,她立刻有些惧意的退后了一步,道:“萧王妃,青璃不敢承受王妃如此大恩。”   “不必在意,青璃姑娘美色,只是衣饰略微普通,自然让人小瞧了去。你刚刚帮了舍弟,这簪子就当是谢礼。”花清茉说着便将碧玉棱花双合长簪插入她的发间,顿时便增了几分娇艳。   青璃脸上感动,柔声道:“劳萧王妃破费,青璃出身寒微,此番怕是要落选,反而辜负王妃美意。”   “姑娘不必妄自菲薄,皇后娘娘选妃选贤,与出身无关。”花清茉清声的安慰了一句,随后便拉着花彧卿,道:“午后的殿选怕是要开始了,姑娘还是早些去准备,我也得回九华殿了。”   “是,恭送萧王妃。”   花清茉离开之后,青璃望着她的背影,娇柔怯弱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冷然笑意,随后她将发上的碧玉棱花双合长簪,指尖轻轻的摩擦着上面碧玉雕成的棱花,笑容越发的幽深诡异。   回到九华殿后,大概不过一刻钟时间,殿选又开始了。看了一上午的秀女,花清茉当时真觉得眼花缭乱,有些不想再看下去。不过终究是夜宸雪的旨意,她还是在九华殿呆了一下午,直到殿选完毕。   此次选秀,留下了大概二十余人,容姿皆属上等,既有熟读诗书,又有温顺娴静之人,而先前在听风阁见到的秦婉茹以及夏青璃也都留了下来。   殿选之后,花清茉本欲早些离宫,但是无奈夜宸雪又留她们几人用晚膳,所以便又在凤栖宫耽搁了一会,等到准备离宫之时,天已经暗下,宫中灯火明耀起来,倒是格外的辉煌宏伟。   出宫之时,西王妃和楚王妃因为先行一步,所以并未与她们一起,之后便只剩下她与德亲王妃一前一后,走向宫门。到外宫时,马车停在哪处,花清茉正准备上马车之时,一道黑影猛然的窜出,一把抓住花彧卿,将他抱走。   花清茉心中一急,立刻吩咐:“南华,南绝,青狐,快去将彧卿救回来。”   “是,夫人。”   “是,少主。”   三人立刻寻黑衣人离开的方向追去,花清茉心中着急,站在马车前,没有上车。而此时,德亲王妃的马车处传来一阵极为凄厉的叫声。   没有想太多,花清茉立刻与相思走了过去,此时德亲王妃的马车旁躺着车夫以及丫鬟,两人脖颈处鲜血喷涌。   见此,花清茉立刻上了马车,掀开幕帘之时,德亲王妃趴在马车里面。花清茉立刻扶起她,此时她的胸前插着一支碧玉棱花双合长簪,花清茉认出那就是她白日里送给青璃的那支。   顿时,花清茉目光一沉,知道被人算计,她正欲离开之时,周围的锦衣卫快速而来,将她以及相思围在德亲王妃的马车上。   ☆、89号令西厂   如此的巧合,如此的适当时机,花清茉感觉自己此番当真是因急出错。现在的状况,她站在德亲王妃的马车上,德亲王妃身上插着她的发簪,而又被锦衣卫看了个正着。人证物证俱在,她当真是掉进了别人为她静心盘算的陷阱之中。想来,今日那名为青璃的女子便是这算计之中,她也真是糊涂,竟然将自己的发簪送给那女子。   一时的好心,倒成了她的一道催命符。   “萧王妃不坐自己的马车离开,怎么倒在德亲王妃的马车上?”锦衣卫中传出一阵阴寒至极的声音,身穿月白色金线团幅斗篷的简玉珩走了出来。他的面容在烛火的照耀下越发的阴柔诡异,凤目之上描着暗红色描影,让他的双眸看起来更加的狭长邪魅。他看着花清茉,嫣红色的唇角略带着笑意,冷寒无情。   花清茉见着简玉珩,目光不觉沉了下来,今日她未想太多,便只带着相思与青狐进宫,虽然暗中有南华和南绝守卫,但是如今南华、南绝以及青狐都被她派去救花彧卿,如今自己身边就只剩下相思。虽说她懂些武功,但是面对这些锦衣卫时,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见花清茉不说话,简玉珩狭长的双眸中更加的妖惑,他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的锦衣卫,吩咐道:“德亲王妃的婢女和车夫被杀,去看看德亲王妃如今怎么样了?”   此话一出,花清茉目光微沉,她望向简玉珩,极为平静的吐出两个字:“死了。”   “死了?”简玉珩的脸上很明显的浮现出一丝的诧异,随后他再次吩咐锦衣卫:“去看看萧王妃所说可属实。”   “是。”   锦衣卫走向德亲王妃的马车,见花清茉站在上面,声音略显恭敬的道:“夫人,劳你让开,属下如今奉命查看,还望夫人不要为难属下。”   “我不会为难你的。”花清茉从马车上下来,从容不迫的站在地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如今急切也没有用,还不如静下心来,好好思虑如何渡过此劫?   那锦衣卫快速的进到马车中查看,当看到被发簪所杀的德亲王妃时,目光一沉,顿时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虽说他们如今听从简玉珩的吩咐,但是于他们心底来说,他们的主子就只有九千岁白紫箫一人。而花清茉是白紫箫明媒正娶的妻子,如今这番状况,对花清茉极为不利,他当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默了片刻后,锦衣卫从马车中出来,目光略含矛盾的看了花清茉一眼,出声道:“夫人,这……”   “你但说无妨,如今简公公是东厂督主,别违了他的意思,害了自己。”花清茉从这锦衣卫的眼神中便能看出,他忠心那人依旧是白紫箫。既然如此,她也不能为难这锦衣卫。   听花清茉这样说,那锦衣卫便也如实的开口禀告:“禀督主,德亲王妃已死。”   “凶器是什么?”简玉珩听到这话,表情一瞬间谨严起来,寒漠的声音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冷厉。   “是一支碧玉棱花双合长簪。”那锦衣卫继续如实回答。   一听这话,简玉珩的目光望向花清茉,阴柔的脸上带着一丝阴冷的笑意,而他的声音更是犹如这夜的凉风一般:“萧王妃,本官记得你今日就是带了一支碧玉棱花双合长簪,可是?”   “简公公记性不错,的确如此。”花清茉大方至极的承认,目光平静如水的望着简玉珩。   “今日德亲王妃死在萧王妃的发簪之下,萧王妃更是最后一个见德亲王妃之人,既然如此就劳烦萧王妃跟本官走一趟东厂,若是此事与萧王妃,很快便会将王妃放出来的。”简玉珩声音凉淡随意,目光也只是看着手上戴着的赤金錾花嵌绿宝石护甲,似乎完全看不到其他。但是他的唇角略含着笑意,一丝得意而又扭曲的笑意。   随后简玉珩挥手,出声吩咐:“将萧王妃请到东厂,好生伺候着,她毕竟也是九千岁的妻子,若是在东厂出了什么差错,待到九千岁回来,你们一个个的怕是都逃不了自己平日里对别人用的酷刑。”   此话一出,周围的锦衣卫脸色微变。东厂之中的刑罚他们自然是清楚的很,那一件件刑具就像是黑白无常的哭丧棒一般,仿佛一动便能要人性命,勾人魂魄。让他们对别人行刑倒是可以,但是若那些到自己身上,他们可当真是不敢想。   “夫人,劳你跟我们走一趟吧!”锦衣卫上前,声音之中依旧带着一丝的虔敬。   花清茉静看了那些锦衣卫一眼,随后看向简玉珩,声音冷寒:“简公公,东厂负责的乃是监察百官,清茉又没有在朝当官,为何要去东厂?如今就算我有嫌疑,此事也轮不到东厂来管,更轮不到你来说话。”   此话让简玉珩有些诧异的看着花清茉,想来是没有料到花清茉会说这样的话。静看了花清茉片刻,简玉珩唇角微勾,笑容冷寒之中带着一丝的诡异:“虽说此事是轮不到东厂来管,不过如今萧王妃正当自己有说话的余地吗?与其让锦衣卫对萧王妃动粗,不如萧王妃乖乖的跟着锦衣卫去东厂,免得受苦。”   “受苦是吗?”花清茉的唇角有着一丝冷寒的笑意,她从腰间拿出了一枚信号弹,猛然的放到了天空之上。她本来是不想用这东西,但是简玉珩这摆明就是要让她死在东厂里面,她怎么可能任他宰割?   见花清茉放了一枚信号弹,简玉珩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厉声吩咐:“快将萧王妃抓起来,别让她的同党将她救走。”   “是。”锦衣卫立刻上前,看着花清茉,道:“夫人,得罪了。”   锦衣卫的话刚说完便上前而去,想要抓住花清茉。而此时,花清茉身影犹如疾风一般迅速,快速避过那些锦衣卫。   此番场景落在简玉珩的眼中,让他的目光微微沉下,刚才的那绝妙轻功没有十几年的内力是做不到的。这花清茉明明是大家闺秀,怎么会有这么高深的内力?   惊讶之余,简玉珩微动双手,身上的斗篷犹如被风扬起一般。目光盯着花清茉,简玉珩冷声开口:“都让开,本官来抓住这杀人凶手。”话刚落音,简玉珩的身影犹如从天空中落下的苍鹰一般,猛然攻向花清茉。掌中内力十足,狠劲的掌风传来,花清茉目光微沉,随后快速的运功抵挡。   虽说简玉珩也算是个高手中的高手,但是与花清茉比内力终究差了不少。曲公公几十年的内力终究不是摆设,在花清茉懂得如何运用这股深厚强劲的内力之时,她便已经能够跻身当世一流高手之列。   被花清茉的强劲内力震了出去,简玉珩落到地上之后,甚至也不禁后退了几步,手微微的发抖。他当真是料想不到花清茉有如此内力,照这样看来,应该是不下于白紫箫。   目光之中被一丝无法诉说的疯狂弥漫而上,简玉珩抽出腰间的长剑,剑光嗜血冷寒,犹如夹杂着从地狱深处带来的魔鬼戾气,让人不寒而栗。长剑快速的攻向花清茉,没有一丝的犹豫与迟疑,仿佛就是要将花清茉在他的长剑之下撕成碎片,血溅三尺。   剑气冷厉无情,长剑攻袭不断。花清茉自然知道这简玉珩招招对准自己的命,她真的很不解这简玉珩到底和自己有什么大仇?为什么对自己如此的仇恨狠毒?此次德亲王妃遇害之事,十有**是他设计自己,但是如今自己也找不到证据,只能暂时背了这个黑锅。   手中一枚银针猛然而出,简玉珩躲闪不及,银针快速的刺入了他的身体中,疼痛之余,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有些无力,虽然想要继续对花清茉出手,但是却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退后几步,甚至略显不稳的站立在锦衣卫的前方。   见此,花清茉目光沉静如水的看着简玉珩,声音更是凉寒如冰:“简公公,德亲王妃此事东厂还是不要多管闲事才好,你如今是东厂督主,就该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做了不该做之事。”   “花清茉,你杀人之后还振振有词,本官要将你带到东厂审问有何不对?”简玉珩拔出了身上的那枚银针,但是身体的无力并未消失。他看着花清茉,狭长的双眸之中有着冷寒嗜血的光芒:“花清茉,凭你一人之力,真想在我东厂面前负隅顽抗吗?这着实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   简玉珩的话刚说完,他抬起手指一动,暗藏在外宫城墙上的锦衣卫全部显露出来,他们手中拿着弓箭,全部对准了花清茉一人。   “萧王妃,本官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跟本官去东厂,不然万箭穿心就是萧王妃此生的下场。”简玉珩唇角的笑容嗜血阴诡,他轻轻的笑了起来,声音之中夹杂着无法诉说的诡谲,而他的脸更是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扭曲。   但是,在简玉珩的笑声还未停止之前,一道道黑中夹杂着金色流光的身影落了下来,护卫在花清茉的周围。来此之人,皆都穿着同样的玄色长袍。袍上以金银线为主绣着一条四爪巨蟒,前襟处为蟒首,蟒身蜿蜒而上,一直到他们身后的袍上,腰间佩戴着相同的青白玉螭龙纹玉带扣。   不仅如此,外公城墙上的锦衣卫身后也都出现了相同的人,他们快速的制服了那些锦衣卫。   这情景让简玉珩愣住,他看向花清茉,目光中透着一丝的不可置信,声音之中带着质问:“大内密探怎么会听你号令?”   ☆、90东厂大牢1   就算花清茉是白紫箫的妻子,大内密探也不可能因为此事就听从花清茉的号令,更不会明着与东厂抗衡,以护卫花清茉。除非……   简玉珩的目光一沉,眼底仿佛夜晚下的波涛一般暗暗涌动着,默了片刻之后,简玉珩看向花清茉,道:“难道西厂的金印在你手中?”   “简公公自然知道,又何必明知故问,故作糊涂?”花清茉冷淡的说道,目光之中有着一丝无法诉说的平静。叫大内密探出来,并不是要以西厂之力将此事暗暗压下,只不过简玉珩刚才意在要自己的命。为了保命,她只能以实际告诉简玉珩,自己手中的势力不差于他,论权论势压人,她绝不会输于他。   顿时简玉珩的目光越发的冷沉,阴美的脸上有着无法诉说的诡异表情。他看着花清茉,目光之中有着仿佛狂风暴雨一般的疯狂,他的呼吸微微的加重,声音略显粗很的道:“花清茉,你到底跟不跟本官去东厂?你可想好了,九千岁如今不在,就凭你统领的西厂,也敢与本官相较吗?”   “简公公好大的口气,东西二厂皆都是九千岁的,你如今拿着他的东厂来对付他的妻子,此事当真是可笑至极。”花清茉的话语略带嘲讽,清丽的脸庞上笑容也是有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嘲弄。简玉珩如今拿着白紫箫的东厂与他的西厂抗衡,如此的行动在她看来着实是可笑。   对于花清茉的嘲弄,简玉珩的唇角浮现出一丝极为诡异的笑容。虽然此时花清茉手握西厂,但想要对付她还是很简单的。   毕竟,有心之人,有的就是弱点。   “萧王妃,即使本官是用九千岁的东厂胡作非为,那有怎样?东厂本就是杀人无数,血债累累,本官只不过多添了几笔而已。如今,萧王妃是杀害德亲王妃的疑犯,本官将你带到东厂调查也没有什么,劝萧王妃不要再做挣扎。”简玉珩笑了笑,随后继续开口。   “虽然你有西厂,但本官可不是你,还留着一丝的良心。你若是此番不与本官去东厂,本官回去便下令杀一个锦衣卫,一天不来,本官就杀一个,你两天不来,本官就杀两个,你三天不来,本官就杀四个,你说这么下去,等到九千岁回来,他的东厂还剩多少人呢?”简玉珩的表情扭曲至极,带着一种极致的疯狂,诡谲的犹如深不可见的漩涡黑洞,让人完全的猜测不透。   此话让花清茉心中微沉,手不禁握紧,指甲微微的嵌入肉中,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简玉珩说这话是真是假,她自然看得出来,只是她从未料到为了让自己进东厂,简玉珩竟然做如此疯狂之事。   见花清茉不说话,简玉珩脸上的笑容更加的得意张狂,他伸手随意的指了一个锦衣卫,出声吩咐其他的锦衣卫:“杀了他。”   旁边的锦衣卫顿时惊住,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们哪能料到简玉珩竟然真要做这样的事情?   见旁边的锦衣卫没有遵从自己的命令,简玉珩只是冷淡的笑了笑,随后他向旁边走了几步,扬剑便向那锦衣卫刺了过去。   “住手,我跟你去。”见此状况,花清茉身影快速的移到了简玉珩的面前,银针猛然的摊开他的剑,目光犹如冷寒的冰凌一般凝视着他。   “果然,有良心的人,就是心软。”简玉珩听到花清茉的话,点着嫣红色唇脂的双唇上笑意弥漫。他看了花清茉一眼,笑容突然一变,手中的长剑犹如疾驰的雷电一般,猛然的划向一边。顿时,站在他们身侧不远处的两个锦衣卫,脖颈处慢慢的溢出鲜血,简玉珩的剑尖抵在其中一个人的胸口,轻轻一推,那人倒了下去,身子与头立刻分离开来。随后,另一人也倒了下去,头身分开,鲜血喷涌。   如此情景让花清茉心中恼火异常,她看着简玉珩,双眸幽深平静至极,但是却犹如泼墨一般,越发的浓重黑暗,嗜血无情。阔袖中的双手已经运起内力,她正欲杀了简玉珩一了百了之时, 他的声音传了过来。   “本官知道萧王妃内力极高,不过你觉得在你杀了本官之前,本官的剑能杀了多少锦衣卫?虽说刚才被那银针弄得有些身子不适,不过如今本官相信,在你杀了本官之前,本官定能解决了这里所有的锦衣卫。对了,还望了告诉萧王妃,东厂如今有不少本官的人在里面,本官一旦被人杀害,他们必然会倾尽全力拿东厂人的命给本官陪葬。”   听简玉珩这么一说,花清茉压制住心中的杀意,目光冷然至极的望着简玉珩,道:“简玉珩,你记住,你若是再敢拿锦衣卫的命威胁我,就算是踏平东厂,我也必要将你碎尸万段。如今我受你威胁,不过是因为放不下九千岁的东厂,但是你可别逼我冷血无情,到时候你手中有什么筹码,我都会亲自毁了。”   花清茉声音冷绝到了极点,犹如一道拔地而起的旋风一般,强烈而富有冲击,让周围的人心中一震,有些难以相信此话是从一女子的口中说出。声音落下之后,花清茉手中的银针闪烁,犹如几道流泻的银光猛然的刺入简玉珩的身体中。   “简公公,我跟你去东厂,但是你最好别对我动什么歪脑筋,你身上有我施的针。你的命到底保不保得住,还得看你懂不懂珍惜?”花清茉说完,走向与大内密探一起到来的墨淮与墨博,冷声吩咐:“我不在萧王府的日子,王府和西厂之事你们全权负责。”   “可是夫人,东厂……”墨淮略显担心的看着花清茉,虽说他们是西厂之人,但是因为处理事情都去过东厂,里面的刑罚他们自然清楚,花清茉虽然与一般女子不同,但是就终究是个女人,要她呆在东厂之中,就连他们都有些不放心。   “无碍,你们不必担心。”花清茉淡淡的笑了笑,随后她将腰间紫色月华罗锦袋取了下来,然后交给了墨淮,声音微冷:“你将这个交给云邪,让他好好收着我的东西,还有说令在他手,是继续听我之令,还是其他,他们自己选择?”   花清茉自然不能将鬼谷地图还有幽云令带到东厂,不然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她不能冒这个风险。而如今整个临安城,她也只能将这东西交给云邪保管。不是信不信任,而是她只能这么做。   “是,属下明白。”墨淮看了看那个锦袋,冷声回答。   此时,花清茉的目光望向德亲王妃的马车,随后出声道:“此番德亲王妃之事,你们协助调查,别让有些人将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到我的头上。德亲王妃胸前插着的碧玉棱花双合长簪,在下午时,我送给了一个名叫青璃的秀女,她此次也被选上,你们先从她查起。另外,刚才有黑衣人将彧卿掳去,南绝、南华以及青狐三人去救彧卿,若是彧卿无事,要记得通知我。”   “是,夫人。”   随后,花清茉又想了想,大概没有需要再吩咐的,便没有再说话。她转而看向简玉珩,目光依旧平静到了极点。其实,她可以不管那些锦衣卫,因为白紫箫就算知道也不会怪她。只是,她再狠也不是无心之人,不想这么多人因她而死。况且,此番事情在没有水落石出之前,她逃不了牢狱之灾,在天牢,还是在东厂倒是也没有什么区别。   “萧王妃可吩咐好了?若是没话说了,就随本官走吧!”简玉珩望着花清茉,唇角微勾,笑容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阴柔之美。   花清茉也微微的笑了笑,目光平缓的犹如月光一般:“一直都听说东厂里面甚是有趣,如今能够进东厂,还多亏了简公公。”   “萧王妃哪里的话,本官只是将杀害德亲王妃的人带到东厂好好看管而已。”简玉珩看了看花清茉身后的大内密探,目光之中微带着笑意,随后他抬手,道:“萧王妃,走吧!”   花清茉没有再说话,而是随着简玉珩离开。从皇宫的东华门出去,转而往北行走,原先周围有房屋中的烛火照明,倒也并未觉得有什么,但是走了一段距离后,渐渐的暗了下来,虽说锦衣卫拿着火把照明,但是冷风吹着火把的火光,摇摆而动,黑夜之中总显得格外诡异。   “啊……”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凄厉至极的叫声,悲烈而痛苦,仿佛人生命中最后的悲鸣一般。   对于这声音,花清茉并未有一丝的害怕,依旧往前行走,但是还未走片刻,一道人影扑了过来。   与此同时,一道剑光犹如闪电一般急速的划过几次,眼前那人的立刻仿佛被分尸了一般,身体被分成了好几块,血液更是将花清茉穿着白色织锦百花穿蝶长袍染成了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红色。   停下脚步,看了看身上的血液,花清茉目光平缓依旧,随后看向简玉珩,笑了笑道:“简公公当真是客气,我来东厂,你还给我准备了这么一出迎接的戏码,清茉真是多谢了。”   ☆、91东厂大牢2   东厂的守卫必然森严至极,怎么可能会有人从里面逃出来?而且刚好逃到自己面前,被大卸八块。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虽然花清茉不知道简玉珩为什么要这样?但是她能感觉得到,此番进入东厂,就算自己不会被如何,也会看到无法诉说的血腥场面。毕竟,她刚来便给她弄了这么一出惊喜,这接下来根本不用想,必然是一连串的惊喜等着她。   只是,她很不解,为什么简玉珩要这么做?   “萧王妃说笑了,不过是逃了一个犯人,刚好在萧王妃面前被就地正法了而已。”简玉珩勾起唇角,笑容在摇晃的火光之中显得格外诡异。   “能从东厂中逃出的人,必然不是简单人物,但是这个逃了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能从东厂逃出的样子?”花清茉低头,表情很是认真的看着地上被大卸八块的人。此时,她的面前,血液犹如水一般随意的流淌,破碎的身体在烛火的照耀下,一块块的分裂,看着有种说不出来的惊悚,地上甚至有掉落出来的人体器官,越发的恐怖。   见花清茉如此平静的望着这样的血腥场面,简玉珩的目光微微的沉了片刻,随后他再次开口,道:“萧王妃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早些进去吧,如今夜已经凉了,东厂的牢房总比外面要暖和很多,相信萧王妃不会介意的。”   “就算介意,清茉又能怎么样?只要锦衣卫在简公公手里,清茉暂时会呆在东厂的。”花清茉绕过眼前的那人碎裂的尸体,继续往前走,很快在黑暗之中出现了两盏明黄色的灯笼,上面用鲜红的颜色写着东厂二字,此时越发的诡异。   东厂的大门口有着两尊貔貅雕像,貔貅乃是凶猛的瑞兽,能吞万物而不泄,可招财进宝,只进不出,仿佛是在告诉来这里的人,只要进了东厂大门便再也出不去了。   推开大门,一阵极为阴沉的开门声传了过来,在夜中独显,分外诡谲。走进大门,昏暗的灯火下,花清茉首先看到的是一条长长的胡同。两边浅灰色的墙壁上,全部都是血迹,有手印,有脚印,甚至还有人身体的印记,几乎用血将那墙壁完全的涂红。地上也是,全是鲜血,看起来极为的诡异。   “这叫东厂胡同,所有在东厂死了的人都会从这里面被拖出去,所以弄得一地血。据说刚建立东厂之时,当时的督主还每日派人清洗血迹,不过日子久了,这血迹怎么都弄不掉,如今也就不那么麻烦,很少在清洗了。”简玉珩的声音传了过来,如此的场景之下,显得格外幽寒。   花清茉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向前走。越靠近里面,人们凄厉的叫声便越清晰,花清茉表面上虽然看不出任何的不对,但多少还是有些不适。   走过东厂胡同,简玉珩没有带花清茉去东厂中参观,而是直接带着她走向东厂大牢。   站在牢外,花清茉首先看到的便是石壁之上那两个鲜红的大字——地牢,伴随着的还有从里面不断传出来的凄厉惨叫。牢外守卫极其森严,虽然也穿着锦衣卫的衣服,但是每个人的身上都透着一种仿佛时常游历于生死边缘的强烈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萧王妃第一次来,怕是有很多东西没有见过,本官就一一给你介绍一下,若是萧王妃此次能够出去,下次和九千岁一起来时,也不必浪费九千岁的口舌了。”简玉珩声音幽寒的说道,目光的余角望向花清茉,眼底似乎压制着一股无法诉说的强烈恨意。他的拇指狠狠的嵌入食指的指节中,尖锐的疼痛让他深呼了一口气,也稍稍的平息了下来。   “简公公若是不怕麻烦,清茉自然愿闻其详,等到九千岁回来,清茉也可以和他说自己这段时间长了不少见识。”花清茉目光极为平静的看向简玉珩,东厂的酷刑虽说她很少见别人亲自实施过,但是却也看了不少,如今再看一遍,倒也没有什么。只是,这简玉珩如此要挟自己,将自己关到东厂不说,如今又要给她介绍东厂牢中的东西,这着实让人有些不解。似乎就是要将东厂的一起展现在自己面前,让自己害怕畏惧一般。   只是,这简玉珩为什么要这么做?   花清茉心中不解,随后用异能看向身边的简玉珩,随后站在她面前的只有一股白骨,但是她看到他的右手拇指狠狠的嵌入食指,看样子是在忍耐什么。随后,她意外的发现,简玉珩的胸骨之上,刻着两个字,只是因为刻得太浅,她看不清楚,只能隐约看到笔画。要是她的异能未曾改变,搞不好还能看到,但是如今,她只能看到白骨而已。   “萧王妃,请吧!”简玉珩伸手,目光看着花清茉。   花清茉默声不言,随后直接走了进去。一踏入牢房的那一步,便有着一阵剧烈的惨叫声传了过来,撕心裂肺,痛彻心骨,伴随着夜的凉风让人有些不寒而栗。而且,牢房之中血味浓重,这就让人更加的畏惧恐怖。   牢房里首先是一条通道,周围站着锦衣卫,通道的墙壁之上点着油灯,照亮着一切。通道之中也有着斑斓的血迹,不过比之外面的东厂胡同,要更加的阴沉诡谲,仿佛是用血铺成的道路。在从通道中行走之时,里面的惨叫声一直未曾停止过。   走过通道,视线倏然变得开阔,此时呈现在花清茉面前的是仿佛在炼狱之中才能见到的场景。靠近墙壁的地方有着一个个的铁制架子,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刑具,冷光环绕,死气尽显,仿佛带着极致的死亡。   而中间的地方,放着一个铁床,铁床上锦衣卫按着一个裸身的男人,此时旁边一个人提着一桶滚烫的水走了过来,然后猛然将水交到了那人的身上。顿时那人痛苦至极的挣扎起来,叫声更是撕心裂肺,此场景让花清茉目光一沉,随后她看向简玉珩,道:“简公公这到底是要关押我,还是让我来看东厂的刑罚?”   “难得来东厂一次,萧王妃就好好看看吧!这种刑罚叫梳洗,可是极为好看的哦!”简玉珩的眸光中浮现出一丝的嗜血以及疯狂。   花清茉看了他一眼,目光转向那男人,此时又有人将一桶滚烫的水浇到了他的身上,而那人的声音更加的痛苦煎熬。如此往复几次之后,有一人拿出一把长约一尺的铁刷子,而那上面的铁钉上似乎还有着残留了的血肉,映着周围昏暗的烛火,闪动着幽幽红光,越发的诡异恐怖。   随后,锦衣卫将铁刷子放在那被浇热水人的身上,随后猛然的用力一刷,顿时那人昂起头,声音听起来已经似乎到了极致,痛苦的无以复加,身体不停的挣扎,但是却始终挣扎不出,只能忍受这非人的折磨。眼见那人的背部被梳洗了一遍,皮肉俱已翻开,露出殷红内肌,鲜血不停的流淌而出,而后又被一遍行刑的锦衣卫用开水冲散。   “饶命,我招……我招……”那男人嘶声求饶。   而此时,那锦衣卫并未停下,那铁刷不停的划过,速度渐快,力气越来越重,皮肉散尽,瞬间便是森森白骨,至此方才罢休。   如此场景让花清茉目光微微沉下,心中更是阴沉至极。她从未进来过东厂,却不晓得这里竟然是这般的人间炼狱,虽说她看了不少的酷刑,可是当面看人行刑,终究是有些无法接受。   “萧王妃,继续吧!”简玉珩冷冷的开口,随后走上前去。   花清茉望着他的背影,目光幽沉至极。东厂是白紫箫的,这里的刑罚再残酷,终究与他脱不了关系。这里也是他所见的世界,自己也该好好的看着才对。   东厂光是这刑罚的房间便十多个,每个里面都防着各种各样的刑具,而且此时都有着人在行刑,简玉珩一个一个的让花清茉看,一个个的向她介绍,到最后一个抽肠之时,花清茉觉得胃中翻滚,不觉扶着一边的墙壁干呕起来。   “呕……”花清茉难受至极的抚着胸口,脸色也仿佛在一瞬间苍白起来。   见她如此,简玉珩唇角笑意微勾,道:“萧王妃当真是女中豪杰,看到最后才如此,当真是难得啊!想当初本官第一次来此,可是还未看到一半,就忍不住了。”   “呕……”花清茉依旧在干呕,自然是不能回答简玉珩。   而简玉珩见她如此,难得好心的吩咐一边的锦衣卫给花清茉倒了杯水,递给了她。   喝了口水,花清茉才勉强觉得好受一些。她深深呼了几口气,目光看向简玉珩,冷声道:“简公公,你到底要如何?带我来看这些刑罚,到底意欲何为?”   “哈哈哈……”简玉珩听到花清茉的话,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在行刑的房间中回荡,显得诡异至极,伴随着笑声的还有人痛苦的惨叫声,落入人的耳中,越发的诡异恐怖,令人不寒而栗,想要快点逃开。   简玉珩笑了片刻,目光看向花清茉,狭长的双眸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恨意,他伸手捏住花清茉的下巴,道:“萧王妃既然敢抢本官最想要的东西,自是要承担后果,如今萧王妃就好好的在这里听着这些人的哀鸣。”   ☆、92扰乱喜脉   说完之后,简玉珩脸上的笑容透着无法诉说的扭曲和疯狂,他又笑了起来,笑声诡异至极。花清茉心中思索简玉珩刚才的话,有些不解自己到底抢了他什么?一直以来她都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简玉珩这人,怎么可能抢了他最想要的东西?   突然花清茉心中一滞,再次用异能去看简玉珩胸前那两个模糊的字,越发的觉得她心中所想是对的。   此时,简玉珩放开花清茉的下巴,出声道:“走吧萧王妃,该到你呆着的地方了。”   简玉珩先她一步离开,花清茉跟在他的身后。   穿过这间刑房,便是关押的犯人的地方,里面倒是出乎花清茉的意料,没有一般牢房中的恶臭,只是有着淡淡的血腥味而已。每一间牢房之中都有着一个正方体仿佛石室一样的东西,而牢房中的犯人即使有受了很重的伤,但是身上的衣服倒是极为的干净。   走到中间的一间牢房,简玉珩停了下来,亲自推开门牢门,道:“萧王妃,请进吧!”   花清茉连看都未看简玉珩便直接走了进去,牢房之中只有一张石床,双面铺着一些稻草,再无他物,地上倒是很干净,看起来像是时常打扫一般。而墙壁之上,也有着一个像石室一般的东西。   “九千岁一向喜爱干净,所以这里每个牢房中都准备了一处可以出恭的地方,免得积聚异味。牢房里面还有着澡室,萧王妃若是不怕,也可以进去沐浴一番。”简玉珩说完之后便走了出去,花清茉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有些头疼的抚了抚额。   她当真未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着实是人算不如天算。不过,让她呆在东厂大牢几日无事,若是想要用刑,她一定瞬间要了简玉珩的命。   “呕……”花清茉胃中又开始翻腾,人也忍不住干呕起来。心中顿然理解云千梦当初来了东厂,为何会两日未食?看了那样的场景,会有这反应太正常了。   待好了一些之后,花清茉扶着石床坐了下来,随后看着牢房的周围。虽然这里不像她所知的牢房一般满是恶臭与血腥,但是却依旧透着一种无法诉说的死亡气息。每个牢房的前方都有着一盏油灯,但是光芒极暗,加上周围人的痛苦呻(shen)吟以及惨叫,人间炼狱莫过于此。   在石床边坐了片刻,有两个锦衣卫抱着床褥和锦被走了过来,他们到了花清茉的牢房前,恭敬的出声道:“夫人,属下来帮夫人铺一下床褥,至上夫人睡着好受些。”   听到这话,花清茉望了过去,随后笑了笑道:“你们这样做,若是被简公公知道了,怕是不会放了你们,我谢谢你们的好意,不用了。”   “那夫人可有什么需要?属下可以给您带过来。”两个锦衣卫思虑了片刻,觉得花清茉的话很多,便出声询问她可有需要。   “帮我买身干净的衣裙。”花清茉说完,从腰间拿出了一锭银子丢了过去。这衣服在外面被弄得全是血,要她穿几日也着实有些不舒服。既然这些锦衣卫如此询问自己,要他们买件衣裙并不为过。   接过银子之后,那两个锦衣卫花清茉行了一礼,随后离开。待他们走了之后,花清茉上了石床,正准备靠着墙壁休息一会的时候,一边的牢房传出了声音。   “喂,小姑娘,这锦衣卫对你毕恭毕敬,又叫你夫人,你到底是谁?”   “进了这里,都是犯人而已。”花清茉并没有去看说话之人,只是靠在墙壁上闭上了眼睛。胃中依旧难受极致,花清茉双眉微蹙,表情看起来极为的不适。   翌日,那两个锦衣卫带了一身深紫色的长袍给花清茉。虽然与她平时所穿不能相比,不过总比穿着满是血的衣服要好。而且,里面的锦衣卫倒是对她极好,甚至带着她去他们沐浴之处。虽然简陋了一些,不过此时已经算是极好的。   沐浴之后,花清茉换上那长裙,回到牢房时,简玉珩站在牢门边。目光极为冷寒的看着她,随后又看了看她身后的两个锦衣卫。   “萧王妃果然是讨人喜欢,连看守的锦衣卫都对你如此的好,怪不得阴晴不定的九千岁会一直留你在身边。”简玉珩语气略带着嘲讽,随后他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昨夜才看一些刑罚,今日本官继续陪着萧王妃去欣赏。”   此话让花清茉目光一沉,想到昨夜看到的那血腥场面,胃中便是一阵翻腾,她有一种想要干呕的想法。努力的压制住身体的不适,她看着简玉珩,清声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等过两日再和萧王妃细说,如今,请吧!”   跟随着简玉珩,花清茉又看了一上午的酷刑,那血腥残酷的场景,比昨夜更甚,看的花清茉干呕不停,午膳时更是一点都吃不下去,人也瞬间憔悴了不少。东厂的锦衣卫都是忠于白紫箫,见花清茉这般痛苦,心中很怕白紫箫回来会惩罚他们,所以便将她状况转达到了萧王府。   相思担心她一直吃不下去有伤身体,便做了开胃的粥让锦衣卫带了过去。因为是粥,花清茉倒是吃了一些,不过依旧很不舒服,但是想起云千梦当时两日未食,她觉得如今的自己已经算是很好了。   下午,简玉珩依旧带着她观看东厂的酷刑,有很多花清茉完全想不到的刑罚,残酷而没有人性,完全就是拿人命在玩耍。而且午时的时候,她旁边牢房的那个犯人告诉她,自从简玉珩当了东厂督主,东厂大牢中人的惨叫声就从未停下过。据说有不少人被带走并未被施以刑罚,但是却再也没有回来。   如此的状况让花清茉心中疑问,便出声仔细的询问了一番。   据说,被带走的人都是极为年轻的犯人,有男有女,而且似乎都有着一头极为漂亮的长发。这让花清茉不禁想起墨淮所说,简玉珩喜欢收起柔软漂亮的长发。如今看来,那些被带走的人,大概都是被割了头发,要了命。   晚上的时候,锦衣卫倒是对她极好,准备了粥给她食用,不过花清茉还是不舒服,喝了几口也就再也喝不下去了。之后,她询问锦衣卫,他们刚来这里时也如她这般,花了大概半个月的时间才适应,毕竟这里的一切就像是地狱一般。   呆在人间地狱,自然是需要一些时间才能习惯。   夜中,花清茉因为不舒服,睡的并不熟络。因为她胃中实在翻腾的难受,便坐了起来。石床的另一边放着锦衣卫给她准备的茶,虽然已经凉了,不过如今喝来压压胃倒也可以。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正准备喝的时候,又忍不住干呕起来。   这声音吵醒了周围睡觉的犯人,其中有人打趣的道:“听说这东厂新任督主带你看了一天刑法,但是再血腥恶心,你也不至于难受成这样,你这样子倒像是有了,锦衣卫不是对你很好吗?让他们给你找个大夫瞧瞧,免得孩子给你折腾没了。”   “你这人说话当真是好笑,这丫头不是原来那个督主的妻子吗?一个太监怎么让女子怀孕?我看你是不是被关的久了,这脑袋也越来越糊涂了。”   “哈哈哈,我也是说实话,这丫头看着就是很像怀孕吗?一直恶心干呕,却又吐不出来什么,你说这和有孕不是很像吗?”   “老糊涂,别瞎说了。”   周围人的吵闹声让花清茉目光微沉,不觉看向自己的腹部。自情毒解了之后,两人也有亲密之时,白紫箫临行的前一夜,自己因为不舍,更是比平日里主动了一些。   因为自己的月事一向不准,所以这段时间未来月事,她也没有多加在意,但若真是因为怀孕月事未来,那也是极有可能的。   默了片刻之后,花清茉将手附在手腕之上,脉象让她微愣。脉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珠滚玉盘之状,这很明显是有孕的脉象。   顿时,花清茉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极为高兴的笑容,手不禁抚上自己的腹部,垂首望了过去,眼眶渐渐变得湿润起来。   “孩子。”花清茉的声音温柔至极,目光也是相同的温柔。但是很快,她的目光沉了下来,手不禁握紧。   这孩子的存在除了自己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不然极有可能保不住,简玉珩若是知道,一定会害她的孩子。而且,此事若是传了出去,定会对白紫箫有害。毕竟在世人眼中他就是一个太监,太监怎么可能会让女子有孕?   快速将携带的银针拿了出来,花清茉取出几枚银针刺入自己的身体。这是她看过的一种针法,可以暂时扰乱脉象,让人把不出喜脉,只不过时间不长,最多半个月。   过了一会儿,花清茉收起银针,靠着身后的石壁,心中很想白紫箫,很想将这事告诉他。   出神之时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略显慌乱。花清茉觉得不对,立刻用异能看了过去,便发现简玉珩带着一群人走了过来。   ☆、93她的情敌   为首的简玉珩,身上披着一件绛紫色暗红牡丹斗篷,烛火照耀之下,那暗红牡丹仿佛是用人血泼墨出来的图案一般,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诡异。此番他来此无花清茉无关,只是在路过花清茉所呆的牢房时,看了她一眼而已。   到了牢房深处,简玉珩让人将一个年轻的女犯人拉了出来,直接带走,在他们走了之后,旁边牢房的那人叹了一口气,道:“那小姑娘的命估计又回不来了,真不知道这男人到底在做什么?”   听到这话,花清茉目光微沉,随后她从石床上下来,唤来了这里守卫的锦衣卫。他们到花清茉面前,极为恭敬的开口:“夫人,有何吩咐?”   “你们知不知道简公公每次见那些人带到何处了?”花清茉看着锦衣卫问道。   “据跟着过去锦衣卫说好像是简公公在临安城中的宅子,就在东厂向北两处。”锦衣卫如实的相告随后,其中一人略微沉思了片刻,道:“夫人想要出去吗?”   “我若出去,你们可有为难?”花清茉虽然有些想跟过去看看,但是终究不想害了这群忠于白紫箫的锦衣卫。况且,她是为了锦衣卫才进来的,若是因为一时的任性让他们丢了性命,她来东厂,不就是多此一举吗?   “夫人若是想出去一趟,属下便放夫人出去,东厂的锦衣卫都是督主一手训教出来的,不管东厂如今的主子是谁,锦衣卫的主子只有九千岁。”锦衣卫说着便掏出了钥匙,将花清茉的牢门打开。   见此场景,花清茉微微沉默了片刻,随后看着两人,微微一笑,道:“多谢你们,我会尽快回来,不给你们造成为难,连累你们。”   “夫人说笑了,锦衣卫的命都是督主的,您是督主的妻子,便也是我们的主子,为主子死而后已,属下们死而无憾。”说话的锦衣卫将腰间的佩剑取了下来,奉给花清茉,恭敬的道:“夫人出去,还是带把剑防身为上。”   锦衣卫的话让花清茉目光微微沉下,心中更加矛盾该不该出去。虽然她不想连累这些锦衣卫,但是简玉珩这人她必须了解清楚,不然她无法安心。   从锦衣卫手的手中拿过剑,花清茉直接出了牢门,随后快速的从牢房处离开。这里每隔五间牢房便有两个锦衣卫看守,他们见着花清茉出来,丝毫没有阻拦,仿佛熟视无睹一般。   从牢房处出来,便到了那十几间刑房,里面依旧有人在用刑,所用之法皆都是血腥残忍,没有人道。花清茉只是瞟了一眼,便又觉得胃中翻腾,她强忍着想要干呕的冲动,没有再看那些刑罚,直接走了出去。   到了东厂大牢外面,那些守卫的锦衣卫也都未曾阻拦花清茉。如此这般倒让花清茉不禁佩服起白紫箫来,能够让这么多人如此忠心,这不是随意一人都可以办到的。   从屋顶上向北而行,她开始寻找简玉珩等人的踪迹。在要到简玉珩的院子时,花清茉发现简玉珩一行人,随后潜伏在周围的房顶之上,用异能观察着他们。身上穿着紫色的长裙,夜中倒也算是隐蔽,而且在路上时,花清茉将自己带着的铃铛都取了下来,她真的不想因为这铃铛再次出事。   进了宅子之中,简玉珩直接绕过大厅,走向了宅子的东方。见此花清茉准备追过去,但是一看宅子的布局建筑时,顿时一愣。   这栋宅子,和萧王府的建筑布局一模一样。   如此的情形让花清茉目光微微沉下,表情也有着说不出来的冷寒。烛火落在她的睫毛之上,一层浓重黑暗的剪影遮住了她的眸子,显得幽暗至极。随后,花清茉握紧双拳,铃铛的棱角刺痛了她的手,但是她却仿佛感觉不到一般。   “简玉珩,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底线。”花清茉的声音冷如万丈玄冰下,无情冷杀。   随后,花清茉完全不用想,直接到了和萧王府建的一模一样的楼阁中。她趴在房顶之上,直接用异能看了进去。里面的场景让她呼吸微蹙,心中有火在燃烧。   房间中的摆设以及装饰和他们的房间几乎一模一样,但是白紫箫房间中有很多奇珍异宝独一无二,这里虽然都仿制了出来,但是终究只是假的而已。如果只是这样,花清茉倒也不会生气,只是在这房间之中挂着很多画,画的全是白紫箫,正面、侧面、背影、小憩、喝茶等等,什么样的画面。   微微的扫了一眼那些画,花清茉的目光沉到了极点。虽然先前只有五成确信,但是如今花清茉完全确定,这简玉珩喜欢的是白紫箫。   怪不得他看自己是那样满是恨意的目光,怪不得他会说自己抢了他最想要的东西,原来这就是理由。花清茉心中的怒火更烧,呼吸也越发的急促起来。因为心情突然改变,花清茉的腹部传来一阵不适,双眉越发的颦蹙起来。   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花清茉将怒火压了下来,手轻轻的抚着自己的腹部,低声道:“宝贝,对不起。”花清茉懂得医理,自然知道怀孕之人不能妄动怒火,更不能心情低沉,不然孩子会不适。花清茉觉得自己一直很少生气是因为她冷静,但是如今,她当真是冷静不下来,也气的要命。   若是女人喜欢白紫箫也就罢了,毕竟这至少自己还能接受。但是她的情敌,是个太监不说,竟然还是一个如此病态之人。   目光继续看着房间,此时简玉珩侧躺在贵妃榻上,榻上放着的是深紫色绣凌霄花的软垫,他靠在上面,身上只穿了一件玄色绣金色流云纹的长袍。   墨发披散,略显疏懒,苍白的脸庞在烛火的照耀下更加雪白,而他双眸之上描着的暗红色描影此时妖邪诡异,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种说不出来的诡谲之美。   过了大概片刻,刚才被抓来的女犯人被人送了进来。身上换了一件玄色绣云纹长袍,青丝披散,大概是刚刚沐浴过,小脸之上有着无法诉说的红晕。   见到那女子进来,简玉珩的目光之中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嗜血和疯狂。他从贵妃榻上坐了起来,目光看向那女子,伸手道:“过来,紫箫。”   那女子虽然不知道简玉珩为什么这么喊自己,但是如今自己为鱼肉,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她走到简玉珩的面前,目光有些害怕的看着他。   此时,简玉珩站了起来,目光略显温柔的看着她,道:“躺下。”听到这话后,女子微微咬了咬唇,最后还是听从了简玉珩的话,躺在贵妃榻上。   待她躺好之后,简玉珩也坐了下来,他的手轻轻的抚着女子柔顺好看的青丝,目光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迷恋。过了片刻,简玉珩俯身,将脸贴在女子的发丝之上,闭上双眸,表情看起来极为开心。过来一会,他慢慢从身上拔出了一把匕首,然后猛然划在那女人的脸上。   “啊……饶命啊……”女人惨痛的大叫,身子不停的挣扎,想要挣脱出来。但是简玉珩钳制着她,根本挣脱不出。   匕首一下子便仿佛划到了白骨之上,发出了极为诡异的声音。看到这场景,花清茉双拳紧握,想要去救那个女人,但是想到自己若是被发现,简玉珩必然会问罪东厂的锦衣卫。她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害了锦衣卫。   看着房间里面的场景,看着简玉珩不停的用匕首划着那女子的身体,而那女子不停的惨叫,不停的挣扎,却都是徒劳无功。看着这场景,花清茉心中怒火越烧,想要将简玉珩碎尸万段的想法越发的深刻。   等过了大概两刻,简玉珩停了下来,身上满是女子的鲜血,地上也流淌了一地的鲜血,而那女子已经成了没皮的血尸,死状极为的凄惨。   “这世界上会为什么会有女人?花清茉,你竟然敢抢我的紫箫。”简玉珩看着那血尸,目光之中带着疯狂的恨意,满是血的脸庞上更是有着无法诉说的扭曲。在割下那女子的青丝后,简玉珩让人将女子抬了出去,然后便让人清理房间。   跟着那些抬尸的人,花清茉到了宅子的最北边角落。隐藏在暗处,花清茉看着眼前的场景,胃中翻腾的异常,一股无法诉说的恶心传来过来,她立刻捂住唇,尽量让自己发不出声,在那些人离开之后,才止不住的干呕起来。   此时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坑,里面全是人的尸体,上面一层的人皆都是被人折磨的不成人形,被割了头发,甚至有的是被人掀了头皮。至于底下,花清茉已经不想再看了。   她一直以为白紫箫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东厂之内的刑罚更是惨无人道。但是在简玉珩面前,这些都算不了什么。   在坑边站了片刻,花清茉转眼望向这与萧王府一模一样的建筑,目光幽沉,眼底有着嗜血的杀意。   既然这里是处人间地狱,那么就让自己亲手毁了。简玉珩这个杀人魔鬼,她也要亲手了结他。   ☆、94背叛九千岁   在坑边站了片刻,花清茉便从简玉珩的宅子离开,回东厂大牢,夜里的凉风吹来,让花清茉心中的怒火慢慢的降了下来。   坐上石床,花清茉靠着石壁,一闭上眼睛,看到的便是那坑中的惨状,她好像听到了无数人死前的悲鸣,那般的凄厉惨痛。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便知道人命低贱,没有势力、没有权力,你是根本不能安稳的活下去。如今,她真的很庆幸碰到了白紫箫,有他当做自己的靠山,不然,她或许就像是那坑中的人一样,死于非命。   这一夜,花清茉就这样睁着眼睛到天明,脸上一贯的淡然笑容,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仿若冰剑一般的冷寒无情。   早膳的时候,花清茉因为怀孕以及昨日看到的画面,更加的难以下咽,但是为了孩子只能强迫自己去吃,不过吃完之后便又都吐了出来,整个人看着比昨日更加的苍白吓人。   这场景落到了简玉珩的视线之中,他的脸上有着一种满足的笑意。之后,他有带着花清茉去看东厂的刑罚,似乎是要将一切的血腥残忍,全部呈现在花清茉的面前。   一日过去,花清茉这一日都强忍着想要杀了简玉珩的想法,更是时刻的提醒自己。不然,她真的怕自己会不顾一切的结果了简玉珩。   晚膳的时候,简玉珩让人将花清茉带到了东厂的内厅。   内厅的摆设,花清茉一眼便可以看出是白紫箫喜欢的,华丽之中带着优雅,犹如他的人一般。   此时,简玉珩坐在桌边,桌上摆着很多的菜,看着让人极有食欲。但是此时的花清茉,山珍海味她都完全没有兴趣,只有着无法诉说的恶心。   “萧王妃来东厂也有两日了,这是本官给王妃准备的饭菜,王妃多吃些。”简玉珩看着花清茉,目光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笑容。   “多谢简公公。”花清茉的脸上有着一如的淡然笑容,但是双眸却冷寒到了极点。她坐在简玉珩的右侧,并未动筷子,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片刻后,道:“简公公,清茉不是傻子,有事直说吧,再如此下去,清茉的身子支持不住。”   听到这话,简玉珩的脸上有着一丝满意的笑容,目光也比之前柔和了很多。他拿起一边放着的白瓷蓝釉山水图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极为悠缓的饮了起来。   右手上的赤金錾花嵌绿宝石护甲映衬着他苍白的脸,诡谲之中带着一种极致的冷寒。   饮完酒后,简玉珩并未放下酒杯,而是在手中细细的把玩着,他的目光望着那酒杯,声音冷寒:“萧王妃,你也看到了,东厂便是如此伤人害人,九千岁身上血债累累,萧王妃一介女流,和这样一人在一起,不会觉得害怕吗?你难道真想日后都是如此食不下咽吗?”   此话让花清茉心中冷嘲异常,她自然知道白紫箫身上血债累累,但她何尝不是身负数条人命?他们这些人想要活着,怎么可能不是满手血腥?怎么可能不踏着人的尸体?不过,倒真是有些区别。   而区别也不过是,白紫箫杀的人多,她杀的人少而已。   “简公公所说,清茉何尝不知?但是公公也知道,清茉是上错花轿才嫁给九千岁,不然又何以至如今的情景?原先我该是西王府的世子妃,与恒世子两人琴瑟和鸣,若不是错上花轿,清茉如今必是夫妻恩爱,哪可能受这般苦?”花清茉淡淡一笑开口,目光之中似乎带着一丝的苦楚。随后,她望向简玉珩,道:“不过事已至此,命已定下,清茉没有什么好说的,若是害怕,九千岁可以为清茉挡尽一切魍魉,若是食不下咽,习惯习惯不就好了。”   花清茉的话让简玉珩的目光一沉,他看着花清茉,猛然的捏碎手中的酒杯,身上荡漾着无法诉说的杀气。与此同时,简玉珩身边几个穿着暗蓝色长袍的侍卫,立刻拔出长剑刺向花清茉。   “简公公要不要试试?是你手下的剑快,还是我的银针快?”花清茉手中的银针对着简玉珩的心脏,目光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冷寒。刚才一进来,她就知道来此必然是腥风血雨,所以便选在了简玉珩的右边坐下来。毕竟,这里离他的心脏处近。   此番场景让周围的侍卫停下了动作,但是却依旧剑指花清茉,离她不过咫尺距离。   对于花清茉并未害怕,毕竟简玉珩这样的人,虽然狠毒病态,但是却怕死,因为他没有得到他想要的,怎么可能舍得去死呢?   手中的银针摇晃着光芒,花清茉微微的转动银针,笑了笑道:“简公公,想要说何事可以继续说,清茉会好好听的。对了,清茉还是要提醒你一下,你身体中有我的银针,若是想要给我陪葬的话,对我动手也可。”   “不用你说,本官自然记得。不过你真以为九千岁可以如此护你一生吗?”简玉珩的目光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冷嘲,唇角的笑意也越发的诡异幽深。他侧过头,看着花清茉,声音凉淡嘲讽:“本官告诉你,他现在可以将西厂交给你,捧你上天,等到过段时间,他没有兴趣了,便可以将你剥皮凌迟,送你入地狱,你难道真的要在这种起伏不定中度过一生吗?”   简玉珩说这话时,一直注视着花清茉的表情,从她的脸上,简玉珩并未看到一丝害怕与波动,有的是一种仿佛蓝天绿色一般的平静淡薄。   在他话落音没多久之后,花清茉的唇角微微勾起,手中的银针微微的刺入简玉珩的血肉中,声音清凉:“简公公的意思是要帮我逃离九千岁吗?没有想到,简公公如此善良,清茉这样一个小女子,都劳得你这般费心,真是难得啊!”   花清茉说这话时,握着银针的右手狠劲十足,她真的是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压制住自己。否则,简玉珩早就死在自己的银针之下。虽说,他死了,自己也有把握从这儿出去,但是这样一个人,她可不想他死的这么轻松。   “若你愿意,本官倒是可以将你送走,送到九千岁找不到的地方,如此一来,你至少不必再担惊受怕了。”简玉珩忽视胸口处的疼痛,出声说道。随后,他从袖口掏一叠银票放在花清茉面前,笑容阴柔诡异:“这里有两百万两银票,萧王妃可以靠着这些银票快快活活的过一辈子,萧王妃说可是?”   “可是,简公公想必也是知道九千岁,他这么可能那么轻易的放过从他身边逃走的人?简公公可不要害我。”花清茉看了一眼银票,唇角微微的扬起一丝笑容。她真的很想知道简玉珩接下来会说什么,不过她想不管简玉珩说什么,一定是很有趣的事情。   果然,简玉珩的唇角微微的上扬,目光之中亦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笑意,他的左手抬起,轻轻的摩擦着那赤金护甲,道:“萧王妃如今很得九千岁的宠爱,对你想必也是很信任,你可以在他的吃食中下点不会伤及他性命的药便可。九千岁的眼里揉不得沙子,只要你背叛他一次,他就不会在意你,你是死是活他都不会再管。有一个人这样试过,她背叛九千岁一次,倒也得到了自由。”   “背叛他一次。”花清茉听着简玉珩的话,低声重复这句话,心中仿佛水波一般轻轻荡漾出一圈波纹。她目光凝视简玉珩,道:“简公公说的是樱澜?”   “好久没有听到的名字了。”简玉珩似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感慨,声音之中略带着一丝的恨意:“本官带那丫头进了东厂一次便怕的不得了,所以便告诉她那个法子远离九千岁。果然,九千岁没有再管她,她自由了,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呵呵……”听到这话,花清茉忍不住轻笑出声。她望着简玉珩,目光鄙夷的如同看一只蝼蚁一般。   怪不得樱澜会背叛白紫箫,原来这中间还有简玉珩作梗。因为看不惯樱澜在白紫箫身边,所以他弄走了樱澜。如今看不惯自己在白紫箫身边,便又来软硬并施,让自己背叛白紫箫。   这简玉珩,当真是见不得白紫箫身边有一人陪伴,他得不到白紫箫,也不让别的人得到。   “简公公的法子倒是一个好法子,可惜清茉已经决定要和九千岁夫妻恩爱一生,不离不弃一世,即使他身上背满血债,我也不会离他半步之遥。”花清茉温和的笑着,笑容柔美。她转动着手中的银针,看着简玉珩胸前流出的鲜血,目光平静依旧。   而简玉珩被她的话明显的气到了,阴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扭曲至极的笑,他怒视着花清茉,冷嘲的道:“萧王妃好痴情啊,不过你说说你杀了德亲王妃,能逃得过一死吗?能和你的九千岁恩爱一生吗?就算你不介意他身上的累累血债,你们两也不可能一生相随。”   说完之后,简玉珩挥了挥手,让身边的侍卫退下,而他伸手握住花清茉的手腕,将银针拔了出来,声音冷寒的道:“今日皇上要殿审萧王妃,本官看萧王妃也用不下膳,就直接和本官去宫中吧!”   ☆、95屈打成招   “殿审?”花清茉有些诧异,并未想到德亲王妃一事,司徒宣会亲自来管,这着实让她觉得有些不对。但是事已至此,她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收起银针,花清茉垂首默了片刻,随后淡而一笑,道:“不知道殿审何时?清茉想要萧王府好好沐浴换身衣服,以免失了礼仪,不知可有时间?”   “自然可以,本官这就派人送萧王妃回府。”简玉珩对于花清茉的话并未多想,随后便吩咐身边的侍卫,领了一队锦衣卫送花清茉回了萧王府。   到了萧王府门口,花清茉直接走了进去,而跟着人准备进去时,门口的锦衣卫直接伸手拦住:“萧王府不得外人进入,违者当场处刑。”   如此的话语让简玉珩的侍卫目光微沉,他看向花清茉,随后道:“萧王妃,劳你吩咐一声,不然若是在这儿打了起来,怕是会血溅萧王府的大门。”   “那你就试试,到底是血溅萧王府,还是你们魂归黄泉路?”花清茉别有深意的一笑,随后直接走了进去,没有再管其他。   快速的走向云邪等人住的院子,还未到那里,远远便看到,便看到青狐与一个身穿红衣的男子打的如火如荼。   青狐手中的深紫色长鞭快如闪电,急速的攻向那男子,每一鞭都狠劲毒辣至极,仿佛要将对战之人撕碎。强劲的鞭风袭来,她周围五米左右的距离所有的东西,都被鞭风所袭,碎裂成片。瞬间,一道犹如夹杂着龙卷风的闪电,袭向对面的男子,青狐整个人犹如厉鬼一般,杀气尽显。   与青狐对战的男子名叫夙画,是幽云十六骑之一,喜穿红衣,武功亦是奇高。   打斗之时,夙画的脸上有着肆意斑斓的笑意,俊美的脸庞犹如紫竹一般,俊美之中带着一丝的优雅。手中长剑胜雪,剑气横飞,仿佛疾风扶起落叶一般,剑气横扫向青狐。他红衣舞动,身形纤瘦,虽然脸上笑意未减,但却像是地狱深处的笑面之鬼一般,笑中寒刀,刀刀割肉入骨的狠毒。   望着这两人如今杀气尽显的打斗,花清茉不用想便知道是青狐又对夙画动手,才会如此。其实夙画倒不像是墨淮那般在意此事,但是每次青狐对他动手之后,两人都要打上这么一次,好像是在比武一般。   花清茉走进,静看了两人片刻,随后凉声道:“停下,到此为止。”   此话一出,夙画首先收起了长剑,剑气猛然而消,杀气也在一瞬间被收敛起来。而青狐却没有立刻收起长鞭,而猛然一鞭攻向夙画,直接打在他的背上,顿时夙画的长袍撕裂,背后一道长约一尺的鞭痕。   见此,青狐才收起长鞭,而夙画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脸上的笑意未曾改变,也未对青狐怎么样。   两人走到花清茉面前,拱手行礼:“见过少主。”   “其他人都在院子里吗?”花清茉看了两人一样,出声问道。幽云十六骑的人早就到了萧王府,他们也算是听她的话,并未在萧王府惹出什么麻烦。当然,除了青狐,不过她惹得麻烦多了,大家也都渐渐习惯了。   “禀少主,所有人都在里面。”青狐绝色的脸上有着无法诉说的妩媚笑容,艳丽之中带着似火一般的妖娆。   听到这话,花清茉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直接推开了院子的大门走了进去。   到了院中,花清茉坐在一边的石凳上,随后出声吩咐:“青狐,夙画,将所有人叫出来,我有事吩咐。”   “是,少主。”青狐和夙画立刻去各个房间叫人,不过片刻,十六人皆都站在花清茉的面前。幽云十六骑里面只有猫儿和青狐两个女子,其他的都是男子,而且一个个生的极为俊秀,对外宣称是面首时,倒也不会让人怀疑。   目光淡淡的看了看眼前的十六人,花清茉清声道:“我若是让你们陪着我一起违逆当今皇上,你们跟不跟?”   此话一出,眼前的十六人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滞,显然是被花清茉的话惊了一下。众人沉默了片刻,院子寂静异常,而此时云邪和猫儿几乎一起单膝跪地,声音也几乎重叠到了一起。   “誓死追随。”   两人的话落音之后,其他的十四人也都跪了下来,声音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决绝。   “誓死追随。”   听到这四个字,花清茉不禁勾起唇角,笑容清雅之中带着一丝犹如清风般柔和,她的目光落在眼前的十六人身上,道:“既然如此,今日就暗中跟随着我进宫,皇上因为德亲王妃之事要殿审于我,到那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你们听我号令行事。”   “是,少主。”   从云邪等人的院子走了出来,花清茉回到了楼阁,随后便让四月等人准备热水,好好的沐浴了一番。其间,四月告诉她,相思被人带走,说是查德亲王妃遇害之事。而原本昏迷着的花彧卿,也已经醒过来。不过,人受了些惊讶,需要好好休息几日。   再进皇宫,花清茉当真想不到,自己是以戴罪之身进去的。走进德元殿,里面倒是有了不少人,司徒宣、司徒映、司徒诩、德亲王爷、西王爷、楚王爷、宁郡王、玉文嫣、司徒元琪以及玉将军。   在众人的视线中走进,花清茉依旧淡定温和,不见一丝的慌乱。很快,她停了下来,对着司徒宣行礼:“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司徒宣淡淡的说了一句。   在他声音落下之后,德亲王爷冷凉而无情的声音传了过来:“皇上,自古审犯哪有不跪之礼?难道要因为花清茉是萧王妃,便要与他人不同吗?”   听到这话,花清茉只是微微笑了笑,她站了起来,道:“德亲王爷,若是清茉真的杀了德亲王妃再跪不迟,王爷何必急于一时?”   “花清茉,人证物证俱在,还轮得到你狡辩吗?”德亲王爷望向花清茉,目光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恨意。他的手紧抓住长袍,似乎是在忍耐着心中的愤恨。   “哦?人证物证?”花清茉唇角浮现出一丝微深的笑意,她看着德亲王,目光平静至极:“既然王爷说人证物证俱在,那么就拿出来让清茉心服口服,狡辩不出。”   花清茉的话刚说完,司徒宣目光转向她,表情微冷的道:“此事,朕已经派人详查,其结果也如东厂锦衣卫看到的那般,是嫂子你杀了德亲王妃。既然你要人证物证,那朕就让你好好的看看,传简玉珩。”   “传简玉珩!”旁边的太监立刻开口,声音微显尖锐。   随后,简玉珩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锦衣卫,他们拖着一个一身血污的人走了进来。虽然那人衣服上的血已经干涸,但是似乎因为锦衣卫的动作,牵扯到了伤口,所行之处,鲜血慢慢的滴了下来,有种说不出来的血腥诡异。   锦衣卫将那人丢在了地上,花清茉立刻垂首望了过去。   那女子一身鞭痕,诡异自己,甚至露出了皑皑白骨,看上去异常的恐怖血腥。除了鞭伤之外,她的身上还有着很多的剑伤,血肉模糊,看着犹如血人一般。放在地上的双手更是令人看着惊悚,不仅满是伤痕,连指骨都有些错位。   女子的长发遮住了脸,花清茉心中害怕,但却还异能看了过去,在看到女子的脸时,心中顿时有着无法诉说的怒火。   这女子,竟然是相思。   “回禀皇上,萧王妃的婢女已经指证萧王妃杀害德亲王妃。”简玉珩站在花清茉的旁边,冷凉的声音中透着无比的寒意。   花清茉听到他的声音,目光望向他,运功毫不犹豫的向他出掌。   简玉珩哪能料到花清茉如此大胆?竟然敢在德元殿中伤人,心中根本没有准备。身子接了花清茉一掌后,简玉珩整个人犹如被狂风冲击一般,急速的向后退了几步,然后捂住胸口吐出了一口鲜血。   随后简玉珩感觉到身体中有什么东西在游走,尖锐而入骨的疼痛传了过来,他看向花清茉,目光之中略带着恨意。   “简玉珩,你当真是太放肆了,我早就警告过你的命能不能保住,要看你懂不懂的珍惜?既然你如此不要命,我就成全你。”花清茉冷然的声音之中夹杂着无法诉说的杀意,她运功,正准备杀了简玉珩时,司徒宣的呵斥声传了过来。   “大胆花清茉,这是德元殿,容不得你如此放肆。”   此时,花清茉深呼了一口气,目光转向司徒宣,清丽的脸庞上有着一丝无法诉说的冷笑,她伸手指着一身是血的相思,道:“人证?这就是皇上所说的人证,当真是让清茉长眼,原来我华朝审问犯人只会一招。”   花清茉说道这儿,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冷寒嘲讽,她的目光犹如剑刃一般看着司徒宣,道:“这屈打成招,当真是好招啊!”   如此的话语让司徒宣目光微动,眼底似乎有什么在游动,略显幽沉。此时,西王爷看了看花清茉一眼,道:“若真是无罪,屈打也不会招,若真的招了,那便是有罪,萧王妃一句屈打成招,难道就能掩盖一切?”   ☆、96谁敢动她   “西王爷这话说的倒是漂亮,清茉当真是佩服。”花清茉冷冷的一笑,随后极为平静的看向司徒宣,道:“既然人证都有了,皇上不让她说话,让清茉心服口服吗?”   “自然是要让嫂子心服口服。”司徒宣淡淡的瞥了花清茉一眼,随后看向趴在地上的相思,道:“相思,快将萧王妃杀害德亲王妃之事道来,若有隐瞒,朕定不会饶你。”   声音落下,相思忍住身上的剧痛爬了起来,因为这动作,身上的伤口又离开,血液慢慢的流出,滴在德元殿中,显得越发的诡异。   跪在地上,相思的脸上满是血迹,她看向司徒宣,出声道:“启禀皇上,那夜奴才和夫人听到了德亲王妃的马车中传来惨叫声,便过去看看,到那里时,德亲王妃已死,她的死和夫人并未任何关系。”   此话一出,德元殿中的人顿时愣住,就连司徒宣也有刹那间的失神。此时,相思继续说道:“奴才在牢中,有人先是对奴才银钱诱【惑】,让奴才污蔑夫人,奴才不应之后,便又对奴才施以极刑,奴才为保命证明夫人清白只能暂时招认。如今皇上面前,奴才不敢说谎,德亲王妃之死与我家夫人并无一点关系,那所谓的物证夫人早就送给了一个秀女,这怎么能够算是物证?怎么能够指证我家夫人?咳……”   说这话时,相思情绪激动,身子不住的剧烈颤抖,一口黑血猛然吐了出来。花清茉见状立刻蹲在像是身侧,手附上她的手腕,双眉之间仿佛化不开的浓雾一般,幽沉寒寂。   花清茉猛然的望向被她银针所折磨的简玉珩,漆黑的双眸犹如暗夜中刚刚出鞘的利刃一般,冷杀无情,仿佛在眨眼之间便要将撕碎。   “夫人,相思无事,相……相思绝不会帮外人害夫人……”相思的声音透着无法诉说的虚弱,身子也因为剧烈的疼痛不住的颤抖。   见相思这般,花清茉心中难过,越发的怒火恨意燃烧,几乎将她的理智差点吞没。但是听到相思这话后,花清茉冷静下来。她快速的抽出几枚银针,刺入相思的身体中,封住她的穴道,避免她失血太多。   “太医,快传太医,让太医全部给我过来……”花清茉看向一边站着的宫人,声音冷寒至极。   那般绝颠的语气让周围的宫人身子一寒,立刻向外而去,但是还未出德元殿的大门,便被门口的侍卫拦住。   见此,花清茉毫不犹豫的抽出几枚银针,猛然的射向那门口的侍卫。银针入体,那些侍卫仿佛被夺了魂魄一般定在远处,目光呆滞至极。而此时,花清茉再次冲那宫人冷喝一声:“还不快去传太医。”   “是。”那宫人正准备出去之时,德元殿大门猛然被关上,沉闷的声音仿佛隔断生死的钟声一般,带着一种死寂。   “大胆花清茉,德元殿中,岂容你如此放肆?”司徒宣冷寒的声音从德元殿最高处传来,高者的漠然与无情尽显。花清茉转头看向此时的司徒宣,他身上的孔雀蓝行龙纹长袍,尊贵无双,而那腰间的白玉团龙佩,透着天家本色,也透着天家无情。   都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她不是司徒宣的臣子,只是小小的女子而已,为何?为何司徒宣就这么容不得她?   她以为经过上次的事情,司徒宣不会再对自己如何,但是如今看来,他想要的还是自己的命。   花清茉静看了司徒宣片刻后,清丽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笑意,她慢慢的站了起来,目光温如泉水淡柔的看着司徒宣,道:“皇上,你容得了天下人,就真的容不了一个花清茉吗?清茉别无所求,只求能在九千岁身边度过岁岁年年,陪他看春花秋叶,赏冬雪夏荷,难道如此简单的愿望,皇上都要残忍的夺去吗?”   此话让司徒宣的目光微动,表情也有了一瞬间的凝滞,他微微的笑了笑,道:“你若无罪,朕自然容得下你,不会伤你性命,你便自然能够与义兄相随一生。但是德亲王妃死的时候只你与你的婢女在那里,你的婢女若是忠心不二,撒谎于朕也属常事。看来,得委屈嫂子你尝一下刑罚,估计才会有实话吐出。”   听到这话,花清茉目光未变,她低头看了相思一眼,道:“此事我们稍后再说,如今相思命在旦夕,劳烦皇上传太医前来。”   “一个婢女而已,死了再换一个就是,萧王妃对自己的婢女都如此仁慈,为何要杀本王的王妃?”德亲王爷厉声质问,目光中有着无法诉说的怒意,脸上的表情更是怒恨到了极点,仿佛下一秒就要将花清茉撕成碎片。   花清茉当做没有听到德亲王爷的话,只是继续望着司徒宣,道:“皇上,你是天下之主,天下人皆都是你的子民,皇上能否让人救相思?”虽然她也懂医理,但是如今手中并无药物,想救相思根本做不到,若是太医来此,相思必然还是有活路的。   “朕的子民需忠孝两全,你的婢女对你尽忠,但是却不知是否对朕,如今还是先审德亲王妃遇害一事。”司徒宣极为平淡的说道,凉淡的语气中夹杂着无情。   如此的话语让花清茉不禁一笑,笑容之中略含着悲凉。   果然,这个世界,人命低贱,她真的再一次的深刻的明白了,这四个字的无情以及深意。   目光极为平淡的看着德元殿中的人,花清茉知道这些人没有人会帮自己。若是以前,她只是清河郡主,柔柔弱弱的清河郡主,搞不好还会有人为她说两句好话。   但是如今,她是白紫箫的妻子。朝中王爷大臣恨毒了白紫箫,怎么会帮自己?怎么可能帮自己?   花清茉的目光划过玉文嫣与司徒元琪,唇角之上有着一丝别有深意的笑容,随后她目光定格在司徒元琪身上,凉淡的道:“元琪郡主,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日在假山之处的偶遇?那日清茉也算是帮了郡主,希望郡主记得清茉之恩,和皇上求求情,让皇上传太医来此。”   此话顿时让司徒元琪以及玉文嫣的脸色一白,两人同时看向花清茉,表情皆都有了一丝的变化。那日所谈之事若是让司徒宣知道,玉文嫣定会妃位不保,搞不好还会牵连到德亲王府,让司徒宣对德亲王府生出芥蒂。   司徒元琪目光之中略带着杀意,她哪能想到那日寻遍不到的人是花清茉?本来她在假山那里搜寻不到后,便准备向四处去搜,但是之后她哥哥将一个宫女带到她面前,此事便就此了结。   但是,如今想来,是她哥哥包庇了花清茉,随意找了一个替死鬼。   “皇上,母妃生性善良,此事先不管与萧王妃有无关系,都不能让无辜的人受害,还望皇上应了萧王妃的请求,让太医前来为这婢女诊治保命。”司徒元琪站了起来,对着司徒宣恭敬的行了行礼。   与此同时,玉文嫣拿起手中的手帕,轻轻的擦拭眼角滴落的泪水,声音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娇怜:“皇上,舅母心善,想必也不想自己害无辜人惨死。况且,滴水之恩自当相报,萧王妃既然帮过元琪,就让元琪还她这恩,之后再好好说着仇怨。”   听司徒元琪和玉文嫣如此说话,司徒宣冷眸看了花清茉一眼,道:“既然元琪郡主和贤妃都为嫂子求情,那么朕就应了嫂子的请求,来人,传苏太医。”   立刻,身边一个太监行了行礼,离开了德元殿。   见此,司徒元琪望向花清茉,目光微沉的道:“元琪已经报了萧王妃的恩,如今该是来算算我们之间的仇。”本来,司徒元琪倒是不在意花清茉杀了她母妃之事,但是如今,于她来说,于德亲王府来说,花清茉非死不可。   “元琪郡主,待太医为相思诊治之后,你才算是还了恩,到那时再说吧!”花清茉蹲了下来,运功往相思的体内传内力,没有再管德元殿中的一切。   很快,一个年四十的太医走了进来,向司徒宣行礼:“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必多礼,好好帮这丫鬟诊治,用最好的药亦可。”司徒宣冷凉的开口,那太医立刻走到相思的旁边蹲了下来,然后附上她的手腕,帮她把脉。   把完脉后,太医打开带来的药箱,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淡蓝色的瓷瓶,倒出了一颗药,准备喂相思吃下。   一看那药,花清茉便直接夺了过来,放在鼻下闻了闻。那太医见她这动作,立刻出声道:“萧王妃此药名为清风丸,可以活血化瘀,对这姑娘的伤极好。”   “的确是好药。”花清茉淡淡的笑了笑,随后拿着清风丸喂向相思。在到相思的时候,花清茉猛然的将清风丸以拇指扣于掌心,然后直接喂向了那太医。   如此的转变,让那太医根本反应不及,直接吞下了那枚清风丸。顿时,那太医双眸睁大,立刻将手伸入口中,拼命的想要将药给扣吐出来。   望着这场景,花清茉冷然的一笑,目光横向司徒宣,道:“皇上是华朝的天子,即是天,既然天不容我,那么我只能不遵天意。”说完,花清茉手中一枚银针猛然而出,射向离她一边高桌上的白瓷茶碗。   顿时茶碗碎裂,一道道黑影犹如鬼魅一般进入德元殿,守护在花清茉的周围。此时,花清茉立刻扶起相思,出声道:“夙画,青狐,快带相思去治伤。”   “是。”夙画背起相思离开,青狐跟随其左右,瞬间从德元殿离开,周围的侍卫根本阻拦不及。   如此的情景让司徒宣目光更沉,他冷视花清茉,声音之中满是杀气:“十八影卫何在,花清茉残杀德亲王妃,殿中犯上,给朕就地正法。”   话刚落音,暗处突然横出十几道鬼影,猛然的落在幽云十六骑的周围,手中的长剑泛着黑光,显然是涂抹了剧毒,酷冷杀戮。他们正欲动作之时,德元殿的大门被推开,一道寒漠彻骨的声音传了进来。   “谁敢动她?”   ☆、97真相如此   顿时,德元殿静的犹如深夜,诡异万分,所有的人皆都望向门前,只见一道玄色的身影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群穿着玄色金蟒袍的大内密探。   花清茉诧异至极的站在原地,有些无法相信刚才听到的声音。那样的寒漠冷凉,令人恐怖,但却是她最熟悉、最依赖的。慢慢的转过身,花清茉看到白紫箫一脸阴寒的走了进来,仿佛刚从地狱归来的魔王一般,一身杀戮戾气,让人光是看着便觉得毛骨悚然。而他的唇角,暗色妖华,妖冶依旧,但是却带着一种彻骨的冷寒。   走了几步,白紫箫停了下来,目光看向那十八影卫,唇冷然而动:“退下。”   十八影卫顿时被白紫箫满身的戾气惊住,随后为难至极,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们虽然是皇上的暗卫,但全部都是白紫箫一手训教出来的。如今这番状况,当真不知是进还是退。   就在十八影卫为难之时,司徒宣的目光看向白紫箫,片刻之后,他微微扬唇,道:“义兄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北疆之事如何了?自义兄出征之后便未有消息,朕还以为出了什么状况?”   “皇上放心,北疆之事已经解决,而且再也不会出现此种状况。”白紫箫唇角的笑容突然变得诡谲起来,让人总觉得有种背脊发凉的感觉。   司徒宣也觉得此时的白紫箫有些不同,目光不觉沉了下来,随后他挥了挥手,道:“退下吧!”   “是,皇上。”十八影卫立刻德元殿中消失,此时只剩下花清茉周围的幽云十六骑。   白紫箫看了看幽云十六骑脸上带着的银色鹰翼面具,唇角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笑意,随后他看向花清茉,目光稍稍柔和了些许,但是声音却凉寒的仿若刀刃:“茉儿这些日子过的倒是不错,府中的那些面首,可还满意?”   一听这话,花清茉便有些哭笑不得,她早就知道,白紫箫必然会因为此事不高兴。淡扫了幽云十六骑一眼,花清茉出声吩咐:“都退下吧!”   “是,少主。”   瞬间,幽云十六骑犹如鬼魅一般消失在德元殿中。花清茉周身再无一人,除了那个被清风丸毒死的太医。此时,他双眸睁大,口吐黑血,脸色有着一道道黑色线条,死状极为的凄惨。   花清茉看了那太医一眼,心中冷笑至极。那清风丸就算是懂得医理之人都发现不了什么异常,而她的确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只不过她是多了一个心眼,试了那太医一番。但是,她真的没有想到,竟然一切都如她所想。   突然,她的手被人握住,花清茉抬头望向走到自己身侧的白紫箫,心中的不安,一下子便荡然无存了。虽说靠着幽云十六骑,她可以毫发无损的离开,但是心中终有着波动与不安。而此刻他在身边,花清茉知道,白紫箫会为她挡尽一切风雪。   “皇上,臣已经回来了,就不劳烦皇上如此关照茉儿,德亲王妃之事内里到底如何?臣就算不说,该知道的都知道,皇上需要臣一点一点的道来吗?”白紫箫的目光望向司徒宣,唇角的笑容华丽幽深。   顿时司徒宣的表情有些不对,他的目光与德亲王交汇了片刻,随后淡薄一笑,道:“义兄刚回来就为嫂子的事情来此奔波,当真是夫妻情深,令朕深为感动。”   “臣好不容易寻到个贴心的,自然得好好的护着、宠着,不然又得孤家寡人了。”白紫箫声音凉淡的回答,他的目光望向德亲王爷,双眸幽深。   德亲王爷发现白紫箫在看自己,表情微微的有些不对,心中也有着一丝无法诉说的波动。过了片刻之后,德亲王爷站了起来,对着司徒宣行了一礼,道:“皇上,就算有九千岁的偏护,花清茉杀王妃之事也是事实,请皇上为老臣做主。”   此话一出,司徒宣还未说话,白紫箫便轻笑出声。只是,这虽然是笑声,却让人听着毛骨悚然,仿佛笑声中含着千万支利箭,一支一支,毫不留情的射入人的骨肉之中。   花清茉也有些疑惑白紫箫此时为何会发笑,目光不觉望向他,此时的白紫箫,绝艳的容颜仿佛全部隐于黑暗之中,冷漠杀伐,嗜血无情,暴戾恣睢,让她不禁想起了被樱澜背叛之后的他,那种无情、凉薄以及孤寂。   “紫箫……”花清茉不觉出声唤道,另一只手慢慢的附在白紫箫的手上。   听到她的声音,白紫箫停止了笑声,垂首望着她,目光柔和的犹如此时春日里暖暖的日光一般,而他的声音,冷凉却又是极轻的:“放心,本督主没事,只是突然觉得德亲王妃有些可怜,死于非命,又被人如此利用,枉她在世时地位尊贵,风光无限,但终不过是个可怜人。”   白紫箫的话让德亲王爷脸色更加的不对,他的手微微的握紧,强忍住心中的异样。   司徒宣看着德亲王爷的不对,目光微微幽深,随后他挥了挥手,道:“除了德亲王爷、萧王夫妇,其他人都退下吧!”   如此话语倒是更让人不解与怀疑,不过既然司徒宣都已经下令,殿中的其他人也只能告退离开。随后,司徒宣又屏退德元殿中的宫人,顿时,空而广阔的德元殿就只剩下白紫箫、花清茉、司徒宣、德亲王以及与白紫箫一起进来的大内密探。   此时,白紫箫直接拉着花清茉,坐在德亲王对面的红木嵌螺甸大理石扶手椅上。   “义兄,刚才要向朕道来何事?”司徒宣望向白紫箫,出声说道。   白紫箫倒是未立刻回答,只是看了德元殿中的大内密探一眼,凉声吩咐:“带上来。”   立刻,有几个大内密探走了出去,然后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花清茉随意的看了一眼,便看到那个名为青璃的秀女也在其中。此时,白紫箫的唇附在她的耳侧,声音凉淡:“小丫头,带你听一个极为好听的故事。”   “嗯。”花清茉看了白紫箫一眼,知道自己的不解,很快便会揭晓。只是,如今这状况,似乎和之前有很大的不同,看来这德亲王妃的死,并不是有人陷害她这么简单。   “德亲王爷,这些人你可识得?”白紫箫的目光看向德亲王爷,凉声问道。   德亲王爷目光微动的看向跪在德元殿的几人,双眸蓦然的睁大,声音极为不自在的回答:“本……本王不认识。”   “哦?是吗?”白紫箫微微一笑,将花清茉的右手抬了起来,目光仔细的注视着她的手,望着那过于长的指甲,便拿出指甲刀帮花清茉修指甲。那低沉轻缓的声音犹如山间飘渺的云雾一般,虚幻之间,透着无法诉说的凉意。   “你们一个个的都自己告诉德亲王爷,你们是谁?若是敢隐瞒丝毫,本督主会让你们看到很有趣的东西。”白紫箫的声音凉淡随意,注意力也仿佛都在花清茉的指甲之上。   听到他的声音之舟,跪在地上的几人身子不觉的一颤,随后青璃首先开口:“民女名为青璃,是德亲王爷派到宫中的人,王爷让奴才将宁郡王府的彧卿少爷引到听风阁,然后故意撞向秦婉茹,来博得萧王妃的同情,拿到萧王妃的簪子,用来嫁祸萧王妃。”   “这话听着荒唐,若是茉儿不给你簪子怎么办?”白紫箫声音凉淡的问道。   “启禀九千岁,选秀之日,王爷一早便派人盯着萧王妃,在看到萧王妃所戴的簪子后,便差人赶制了一支一模一样的碧玉棱花双合长簪以防万一。青璃所说之话,句句属实,求九千岁饶了青璃一家。”青璃说完,便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声音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哀求以及害怕。   此时,白紫箫抬眼看了德亲王爷一眼,而德亲王爷的脸色比刚才更加的惨白。   “义兄,光凭这女子一人说辞,怕是无法为嫂子辨别。”司徒宣漫不经心的开口,目光极为冷淡的扫过青璃。   “的确是不够,不过接下来,更有趣。”白紫箫别有深意的一笑,目光望向跪在青璃旁边的中年女子,道:“真娘,将你告诉本督主的,一字不漏的告诉皇上。”   “是……是。”名为真娘的女子极为害怕的应了一声,随后她对着司徒宣磕了个头,声音之中略带着畏惧:“启禀皇上,民妇真娘,乃是临安城东的稳婆,因为民妇家世代以此为生,所以在临安城也是有些名气,有很多大户人家,都会让民妇去接生。十九年前,民妇被德亲王府的人带去,说是要给德亲王妃接生。”   真娘说到这儿,停了片刻,表情看起来有种说不出来的无奈。随后,她继续说道:“当时民妇在德亲王府住了两日,王府便要临盆,民妇便去为德亲王妃接生。因为难产,德亲王妃花了整整一日才产下孩子,但是那孩子一出世便没了气息,是个死婴。”   ☆、98我怀孕了   如此的话语让花清茉一愣,目光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真娘,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若是十九年前,德亲王妃产下一子已死,那么司徒元澈又是谁?   “民妇当时便抱着那孩子去寻德亲王爷,谁知道王爷直接派人将孩子抱走,然后抱了另外一个孩子给民妇,让民妇抱给王妃,事后王爷给了民妇一大笔银子,让民妇不要将此事张扬出去。民妇一直为大户人家接生,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所以便将此事抛诸脑后,仿若未曾发生一般。”   真娘的话让花清茉的目光微微沉下,她看了看德亲王,随后又看向白紫箫,出声道:“此事和德亲王妃被害一事有何关系?”   “别急,继续听他们说。”白紫箫微微的一笑,随后他握住花清茉的左手,继续帮她修理指甲,仿佛这些人,这些事都与他没有关系。   听他这话说,花清茉就是有满心的疑问,也没有再开口,而是看向跪在真娘旁边的人。   “奴婢姜妍,乃是小姐也就是德亲王妃的出嫁丫鬟。”此时跪在真娘身边的女子,虽然看着年纪已大,但是目光锐利稳重,一看便知不是寻常的百姓。她恭敬至极的给司徒宣行了一礼,随后道:“十九年前,王妃在看到小王爷时,便知晓这孩子不是自己的,也大概猜到发生了何事。之后,她派人去查,便查到王爷在外有着一女子,小王爷便是王爷与那女子所生。因为王妃进门之前,王爷有过诺言,即使娶妾也绝不会让妾有他的孩子,所以府中的女子都未曾有孕。而王爷为了那女子背叛诺言,王妃自然生气至极,派人将那女子送入了红楼,被人糟蹋至死。”   “之后,王爷虽然难过,但是也未生王妃的气,反而对王妃越加爱护。这让王妃心中愧疚,便决意待小王爷为亲子,并且许下承诺,若是她无子,便让小王爷继承德亲王府。”姜妍说到这儿,目光转而看向德亲王,眼底有着恨意。   “王妃虽然做了那件错事,但是十九年来视小王爷为己出,更是不计前嫌与王爷一如当初,这已然是许多女子无法做到的事。但是,一个月前,王妃无意中得知,她当年难产并不是真的难产,而是被人下药所害,目的就是为了让小王爷名正言顺的继承德亲王府,而下药之人便是王爷。不仅如此,这些年来,王爷更是在王妃的吃食中下毒,此番进宫之前,王妃的探子将王爷要害她之事禀告于她。王妃便将一切事情告诉奴婢,更是将奴婢送走,就是为了将此事揭发出来。”   姜妍的话让花清茉双眸沉入暗海,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但是很快,她便觉得有些不对,目光望向姜妍,道:“德亲王爷要害王妃也就罢了,为何要陷害于我?”   “此事王妃有过猜测,大概是因为小王爷喜欢萧王妃,一直不愿娶亲,王爷心中不悦,想要以此事一举铲除两个眼中钉。”   如此的话语让花清茉有些想笑,她的目光看向德亲王爷,道:“原来,王妃的死,背后还有这么一番故事。王爷当真是心狠手辣,都说虎毒不食子,原来王爷不食的只有自己喜欢女子的孩子。”   说完之后,花清茉不觉伸手附在自己的腹部上,双眸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坚定。她一定要好好的保护自己的孩子,绝不会让他被这世间的阴谋诡计所害。   听到花清茉的话,德亲王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无法诉说的沉痛,他有些无力的坐在那红木嵌螺甸大理石扶手椅上,目光之中沉痛而又悲哀,仿佛失去了所有一般。沉默了很长时间后,德亲王爷站了起来,随后对着司徒宣跪了下来,道:“老臣罪该万死,请皇上治罪。”   “德亲王爷,你怎能如此糊涂?怎能……”司徒宣的话还未说完,白紫箫便凉声的打断。   “皇上,小王爷身世虽然与德亲王妃的死有关,但是陷害茉儿一事,主谋不是德亲王爷,他不过是听从皇上的话而已。”白紫箫的目光看向司徒宣,冷寒幽寂的双眸沉深如海,但是却又仿佛一面明镜一般,清楚的照亮了所有,好似一切都毫无遮掩的呈现于他的视线之中。   司徒宣顿时脸色一白,目光微微沉下,随后淡淡的笑了笑,道:“义兄当真是喜欢开玩笑,朕怎么会做这种事?朕是九五之尊,是天子,没有必要陷害嫂子,这于朕来说根本是无意之举。”   “是吗?”白紫箫唇角一勾,笑容华美的犹如夜空中盛放的烟火,璀璨生辉,绝滟一时。抬手示意大内密探离开,在德元殿门关上的瞬间,白紫箫冷寒的声音犹如钟声一般,仿佛从极远之处传了过来,飘渺的有些不真实:“皇上为什么要陷害茉儿?原因只有一个,你想要云王府嫡传一脉断后,你想要四王府再不是朝廷的牵制,你想要由茉儿开始,将牵制司徒皇族百余年的四王府尽数毁灭。”   如此的话语传出,德亲王立刻诧异至极的看向花清茉,而司徒恒的双眸整个人仿佛被巨雷击中一般,看起来有种说不出来的沉静。   “你……你是云王府的后人?”德亲王爷诧异至极的看着花清茉,声音中带着不可置信。他原本以为云王府一脉已经无人,但是谁又能想到竟然会是花清茉?   这个差点成为云王妃的女子,竟然是云王府的后人。   “清茉是云王爷的女儿。”花清茉此时倒也没有瞒着,毕竟白紫箫都说的这么清楚,她还出声隐瞒倒也显得无趣。只是,听了白紫箫的话后,她才知道此番事件之后,竟然牵连如此之广,当真是让人料想不到。   这司徒宣不愧是坐上那最高位的男人,为了自己的权力地位,便要将曾经的功臣后人灭尽,这真的只有帝王之家才能做到。   最是无情帝王家,这话说的当真是在理至极。   “呵呵呵呵……”听到花清茉的话,德亲王爷突然忍不住的大笑起来,笑容之中透着一丝的悲凉。随后他看向司徒宣,道:“皇上,就这么视四王府为眼中钉吗?多年来,四王府为了避免当朝皇上的猜忌,从不会过于亲近,这百余年如此兢兢业业的活,难道还不够吗?”   德亲王的问题让司徒宣目光微沉,整个人看起来都有种无法诉说的沉寂。大概过了片刻,司徒宣看向德亲王,道:“德亲王,此事是朕一时糊涂犯下的错,朕日后必然不会再犯。德亲王妃一事寻个人来承担便可,此事就这么作罢吧!”   “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老臣自然无话可说。”德亲王爷淡淡的回了一句,脸上有着无法诉说的疲累。他的目光看向花清茉,随后猛然的对着花清茉跪了下来。   这情景让花清茉一愣,她立刻出掌,掌风阻止了德亲王的举动,而她快速的到的德亲王面前,扶着他,道:“王爷此举,清茉万万承受不起,不管如何,王爷都是长辈,如此这般,当真是折煞清茉。”   “萧王妃大度,本王自叹不如。本王年轻时曾受老云王爷的救命之恩,本来是想好好报恩,但是却不想差点云王府一脉断绝,本王愧对你,愧对老云王爷。”德亲王爷的声音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愧疚。   “王爷不必自责,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花清茉扶着德亲王坐了下来,随后她看向司徒宣,道:“皇上既然知道清茉的身世,那么清茉斗胆恳求皇上,不要将此事告知别人。若是皇上应了清茉,清茉便只当自己是花清茉,永不踏进云王府一步,也不会和云王府有任何关系。”   此话在司徒宣听来,便是云王府的一切都与花清茉无关,包括他一直畏惧的东西。如此的条件,让司徒宣很是满意,便点了点头,道:“朕答应你,绝不会将此事传出去。”   “多谢皇上。”花清茉转而望向德亲王,再次道:“王爷是否也能答应清茉?”   “萧王妃放心,本王定不会将此事宣扬出去。”   得到这两人的抱枕,花清茉的唇角轻轻的勾了起来。她想要的已经得到了,云王爷的一切只要保住便好,她能不能继承云王府并不重要。   随后,花清茉走到白紫箫的面前,目光柔和的看着他,道:“紫箫,我们回去吧,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嗯。”白紫箫应了一声,随后站了起来,对着司徒宣凉声的道:“臣告退了。”   说完之后,白紫箫直接拉住花清茉的手走向德元殿的大门,刚到门口时,司徒宣的声音传了过来。   “此番北疆之事辛苦义兄了,之后,不知道叛军义兄如何处置的?”   “北疆之事,皇上不必再忧心了,臣已经埋葬了北疆之地所有的人,日后再也不会发生叛乱。”   白紫箫说完,便直接打开门拉着花清茉走了出去,而他刚才的话犹如冷寒的北风一般,让人觉得自己身体中的血液都被冻住了,一种无法诉说的阴寒包围着身体,寒意化不开来。   “皇上,白紫箫此人留不得。”   ————————   萧王府。   白紫箫回到房间之后,便直接上了卧榻。他微闭着双眸靠在一边,绝艳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疲累。花清茉见他如此,便上了卧榻,帮他揉着头,动作温柔。   过了片刻,白紫箫睁开眼睛,目光凝视着花清茉,漆黑的双眸犹如浓浓的雾霭下的一点光芒。随后,他突然翻身将花清茉压在身下,吻上她的唇,仿佛征战沙场一般,侵占她唇舌的每一处,强烈而又霸道的将她的所有全部拥有。   唇舌纠缠间,花清茉感觉自己仿佛掉入了漩涡之中,越陷越深,不能自拔。   片刻之后,白紫箫的唇从花清茉的唇上离开,慢慢的滑了下去,附在她的脖颈处,细细的吻着。温热的呼吸在花清茉的脖颈处蔓延,她感觉自己仿佛要被融化了一般。   而此时,白紫箫的手慢慢解开了她的腰带,手附在她的小腹,然后慢慢的往上。   微凉的温度传了过来,花清茉立刻清醒过来,随后,她伸手推着白紫箫,道:“紫箫,我如今身子不适合。”   白紫箫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唇依旧在她的脖颈处吻着,轻咬着她白如美玉的肌肤,随后他的唇移到她的耳边,冷声道:“为何不适合?”   “我怀孕了。”   ☆、99若你想要   花清茉清淡悠缓,仿佛平续流淌的泉水一般。白紫箫的动作瞬间停住,手从她的胸前滑了下去,附在她的小腹之上,唇离花清茉的右耳极近,声音冷寒:“再说一遍。”   “我怀孕了。”花清茉立刻重复了一遍,倒是极为的乖巧听话。   此时,白紫箫没有说话,只是从花清茉的身上起来,躺在她的身侧,然后将她抱在怀中,动作略显轻柔。   花清茉的脸紧贴着白紫箫的胸膛,清楚的听到他的心跳,一声一声,沉稳强健,让人安心。如此的感觉让花清茉不觉的往白紫箫的身体靠了靠,手搂住他的脖颈,似乎想要与白紫箫靠的更近。   “紫箫。”花清茉轻柔的叫了一声。   “嗯。”白紫箫应道,声音一如的凉寒,但是却又是轻轻地。   “你不高兴吗?怎么都不说话?”花清茉从白紫箫的怀中离开了一些,目光望向他。此刻,她能看到的只有白紫箫微扬的唇角,那笑容一如往昔,华美娆丽,潋滟着妖冶的光芒,可是却看不到一丝的高兴。   听到花清茉的话后,白紫箫低头望了她一眼,深漆如海的双眸仿佛夜中环绕了浓浓烟雾的星空,似乎有着光芒闪烁,但是却又暗沉的浓烈。他坐了起来,手附在花清茉身上,帮她整理好长裙,系好腰带。   随后,白紫箫的双眸紧紧的注视着花清茉,唇角的笑容加深,手轻轻的在花清茉的腹部抚着,动作极为的温柔,而声音却是一如的冷寒:“本督主是个太监,怎么让女人怀孕?说说,这是府中哪个面首的孩子?本督主可是听说,那些面首都是本督主亲自给你挑的,想必不错吧!”   一听这话,花清茉有些哭笑不得,她坐了起来,目光凝视着白紫箫,出声道:“对不起,茉儿此事拿你当了挡箭牌,但是除了面首的身份,若是以其他身份进萧王府,茉儿怕其他人会深究他们的身份。”   “所以,你就亲自给本督主戴了绿帽子?”白紫箫凉凉的问向花清茉,目光之中幽沉冷寒,却又透着极为轻淡的温柔。   花清茉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白紫箫,只能无奈的笑了笑。默了片刻之后,花清茉正准备说话之时,白紫箫突然伸手揽着她的肩膀,紧抱着她。   “我很高兴。”白紫箫的唇在花清茉的耳侧浮动,温热的呼吸仿佛夏日里扑面而来的细雨一般,温柔湿润,暖意怡人。   听到这四个字,花清茉先是一愣,随后莞尔一笑,伸手抱住白紫箫,柔声道:“茉儿也很高兴。”她一直期盼的孩子终于有了,而且还是他的孩子,她怎么可能不高兴?在知道自己心中有白紫箫后,她便没有再奢望过孩子,只想着陪他到老便已一生无憾。   但是谁知道峰回路转,事情变成此种状况。不管白紫箫为何不是真的太监,但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有了这个孩子。   过了片刻,白紫箫松开花清茉,目光凝视着她的腹部,声音凉淡冷寒:“你这几日都在东厂里,想必也是吃了不少苦。本督主让楚向白帮你把脉,看看孩子可有什么异样?”   “不必劳烦他了。”花清茉摇了摇头,然后拉过白紫箫的手附在自己的腹部,柔声道:“茉儿发现自己怀孕之后,便担心被人知道后,会对孩子不利,便施针扰乱了脉搏,如今他看不出来什么。”   此话让白紫箫的目光微微沉下,深暗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沉寂,好似高山绝巅之上独寂寥淡的人影,那般的凉薄,那般的孤冷。他的手微动,握住花清茉的手,目光看向她,冷声道:“既然进了东厂,想必你也看到了本督主是怎么样的无情狠毒、杀人如麻?此番在北疆得胜之后,本督主更是将北疆所有的人全部杀了,无论是叛军,还是北疆子民。”   “所以呢?”花清茉听到这话,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目光宁静柔和,仿佛有着日光的温暖照人,月光的宁雅静柔。她靠近白紫箫,伸手紧抱着他,道:“和你在一起,即使下地狱,我也去。更何况,这世间本就到处是人间地狱,所谓的区别不过是杀人多少罢了。”   北疆之事,说句实话,她心中的确是震撼至极。若白紫箫只是将叛军全部就地正法,这倒也是情理之中,意料之中。但是,任谁都不可能想到,白紫箫竟然会将北疆的子民全部杀了。   只是,不管如何,白紫箫便是白紫箫。   无论他杀了多少人,身上背负了多少条人命,于自己来说,他只是白紫箫而已。   花清茉的话让白紫箫有些沉默,他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抚着她的长发,唇角之中浮上了一丝微淡的笑意,连那冷漠如冰的声音之中似乎都带着一点的笑意。   “若本督主先下地狱,你就好好活着照顾孩子,本督主会在地狱等你,实现你刚才要和本督主一起下地狱的诺言。”   “嗯,茉儿会听话的。”花清茉只当白紫箫的话是玩笑,回答也就是一句玩笑。随后她想起樱澜的事,目光微微沉下,道:“紫箫,茉儿在东厂得知,樱澜背叛你,是简玉珩所为,他……他好像对你……对你……”   花清茉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她总不能只能对白紫箫说,简玉珩喜欢他吧!而且,还是那般病态的喜欢。轻叹了一口气,花清茉从白紫箫的怀中出来,目光凝视着他,道:“紫箫,你应该知道这些事,对吗?”   “知道又如何?不管理由是何,背叛便是背叛,樱澜终究是背叛了本督主。至于简玉珩那样的人,本督主自记事以来,不知遇到过多少,已经习惯了。”白紫箫冷淡的笑了笑,目光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嘲讽,仿佛对世间所有的一切都轻鄙蔑视到了极点。双眸之上的深紫色描影,妖娆华丽,映衬着他幽寒沉深的双眸,仿佛永无白昼的深夜一般。   花清茉注视着他,想要说话,却又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只是握着白紫箫的手,温和的看着她,仿佛倾注了她所有的感情以及温柔。   “咚咚咚……”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随后云邪的声音响起。   “少主,云邪将少主交予保管的东西拿了过来。”   “嗯,我知道了。”花清茉立刻下了卧榻,走到了门边。   开门之后便看到穿着一身黑衣的云邪站在门前,儒雅的脸上有着如同微风一般的柔和笑意,而他的手中,拿着一个紫色月华罗锦袋。   “少主。”云邪将锦袋递向花清茉。   “多谢。”花清茉接过锦袋,便关上了门。然后一边走,一边查看锦袋中的东西。其实,若是云邪真做了什么,她也不得而知,如今这般做不过是人的习惯,以求安心而已。   坐到卧榻边,花清茉拿出那血色勾玉,目光看向白紫箫,随后上前一步将勾玉戴在他的脖颈之上。   “这是茉儿从云王府拿的,与地图以及幽云令放在一起,茉儿想这这大概也很重要,你先帮茉儿保管。”花清茉将勾玉戴好之后,又将那四分之一的地图和幽云令拿了出来,目光看向白紫箫,道:“刚才在德元殿,你既然说了地图之事,茉儿也就不瞒着你,这份就是云王府的那份地图,而这是号令百里征创立的王牌杀手军队的幽云令。”   说完之后,花清茉将地图递向白紫箫,道:“送你。”幽云令只有百里家的后人可以用,自然不能给白紫箫,但是这地图,若是他想要,她会尽力帮他全部拿到。   白紫箫没有开口,亦没有接过地图,只是静静的看着花清茉,目光沉如暴雨来临前的阴霾一般。随后,他伸手将地图以及幽云令放回锦袋之中,声音冷淡:“这鬼谷地图可以颠覆华朝,覆灭天下,你如今拿了云王府的那一份地图,是想要天下吗?”   此话让花清茉微微一愣,有些不解白紫箫此时说这话的意思。她望着白紫箫摇头,正准备说话之时,白紫箫的手附在她的脸上,凉薄的指尖在她的脸上滑动,冰冷之中,有着一丝的柔和。   “若你想要,我送你。”   如此淡薄凉轻的声音,却诉说着如此违逆天道之话。这让花清茉不觉睁大的双眸,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白紫箫。随后她摇了摇头,极为认真的道:“茉儿从未这样想过,寻这鬼谷地图也只是因为不想再有人能够威胁到我们而已。天下虽好,但茉儿不是神佛,只能渡得了自己,渡不了这天下。”   “是吗?”白紫箫凉声开口,唇角上有着一丝华丽至极的笑容。他伸手揽住花清茉,唇附在她的耳侧,道:“本督主逗你的话,你也信,都是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笨?”   “吃过亏,下次便不会信了。”对于此话,花清茉只是微微的笑了笑,柔声回答。随后,她抬头望向白紫箫,道:“紫箫,东厂金印你准备何时收回?”   ☆、100一生无虞   如今,东厂在简玉珩的手中,当真是一片人间地狱。虽然白紫箫也是心狠手辣,也会折磨犯人,但是至少不会像简玉珩那般。况且,东厂本就是白紫箫的。   “他既然想要,便给他吧!”白紫箫只是冷然的一笑,笑容妖艶却又阴寒,更带着一丝的鄙夷以及轻视:“虽然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但简玉珩倒真是嫩的很,凭一枚金印就妄想控制东厂,他当真是天真而又异想天开。”   白紫箫的话让花清茉微微一笑,随后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东厂的锦衣卫和茉儿说过,不管东厂如今的主子是谁,锦衣卫的主子只有九千岁,简玉珩靠着一枚金印便横行霸道,这人迟早自食恶果。不过,茉儿不想他死在别人手中,茉儿要亲手了结他。”   “你如今有孕,还是不要操劳,免得对孩子不好,若是他碍了你的眼,本督主会替你了结他。”白紫箫看了一眼花清茉的腹部,声音冷寒无情,但是目光却犹如安谧静然的月夜一般,宁和温柔。   花清茉听到这话,心中不觉有些欣喜。先前白紫箫那般说话,便是未曾将简玉珩放在眼中,但是如今他却愿为自己对付一个根本不放在眼中的人。他如此这般,自己自然高兴。忍不住握住他的手,花清茉柔声道:“茉儿自己可以,不许你插手。”   况且,若是连一个简玉珩都对付不了,她又如何能真正的与他并驾齐驱?   在白紫箫出征北疆之前,朝中的将军说过,要平定北疆,就算是朝中最骁勇善战的将军,至少也需要一年之久。但是,在这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中,白紫箫便将北疆叛乱平定,结束一切,如此手段,怕是放眼天下也再难寻到。   或许,她想要和白紫箫真正的并驾齐驱很难。但是,她会一步步的追赶着他。   反正,他们还有一辈子。   晚膳时,桌上放了很多花清茉喜欢的菜,她帮白紫箫挑好菜后,便开始自己吃饭。刚吃两口,花清茉便感觉到胃中翻腾的要命,随后她捂住唇,快速的走到外面。   “呕……”花清茉抚着胸口,干呕起来。   很快,她的背后附上一只手,来回帮她轻抚着。随后,一个白瓷冰裂纹茶碗放在她的面前。   “喝点茶。”白紫箫冷漠的声音传了过来,目光凝视着花清茉一下子苍白了很多的脸庞,眼神幽沉至极。   “嗯!”花清茉接过茶碗,轻饮了一口。刚喝下去,便感觉到胃中一阵恶心,又忍不住干起来。   如此的情景让围在周围的楚向白、华絮等人有些诧异,他们都知道花清茉在东厂中因为看到那些刑罚,所以恶心不适。但是如今,她已经不在东厂之中,怎么还会如此?   “呼……”片刻之后,花清茉轻呼了一口气,脸色比之前看起来更加的苍白。此时,白紫箫让人换了清茶,递给了花清茉,接着又让华絮花清茉漱口。   “督主,让属下给夫人把脉瞧瞧吧,夫人这般,许是脾胃有碍,需要吃些药才可。”楚向白对着白紫箫,恭敬的开口。   而白紫箫,只是冷淡的扫了楚向白一眼,唇角的笑容幽沉,仿佛深夜之中波动的海浪一般,暗潮涌动。随后,他揽着花清茉,冷声吩咐:“做些清淡的粥送到房间即可。”   “是,督主。”   回到房间,花清茉有些虚弱的坐在软榻之上,微闭着双眸,呼吸略显急促。此时,白紫箫伸手揽过她,将她抱在怀中,花清茉不自觉的伸手搂住他,脸深埋在他的胸膛之上。   “很难受?”白紫箫望着花清茉,出声问道。   “嗯。”花清茉点了点头,声音略显沉闷。随后,她抬起头,望着白紫箫,微微一笑,道:“紫箫,你去用膳吧,茉儿在房间休息一会,喝些粥便可,你不用陪我。”   对于此话,白紫箫只是淡淡一笑,笑容华美之中带着一丝的柔意,他轻抚着花清茉的长发,指尖动作温柔:“无碍,一会与你一起用些粥即是。明日,本督主便让楚向白给你开安胎药,这些日子你就在府中,不要随意出去。”   “茉儿明白,在此胎还未稳下来之时,不会随意离开萧王府。只是茉儿有孕之事还是瞒着比较好,茉儿怕传出去之后,不知道会起什么样的污秽之言。”花清茉的眉宇之间染上一丝的愁虑,虽然有了这孩子她很高兴,但若是传出去,必然会对白紫箫造成影响。   本来,将云邪等人作为面首身份呆在萧王府,已经起了不少污言秽语。若是再传出她有孕,这又不知道会说出什么样的话。虽然都是些疯言疯语,但是她真的不想听到别人对白紫箫如此说辞。   花清茉的话让白紫箫轻笑出声,微扬的唇角犹如盛放的染血玫瑰一般,妖娆着绝艳的美丽,氤氲着邪魅的气质,潋滟着诱【惑】的光泽,蛊惑世人,不能自拔。他俯身唇移到花清茉的耳侧,温热的呼吸中却带着一丝的凉意。   “一直都是什么宦官当道,佞臣误国,本督主倒是有些期待此番他们又会说些什么?是说本督主甘戴绿帽子,还是说本督主身为太监却幸运异常喜的后嗣?”   如此的话语落入花清茉的耳中,她心中微微一痛,转头吻住白紫箫的唇,动作虽然比以前熟练了不少,但是却依旧有着一丝的青涩。   白紫箫未曾想到花清茉会突然如此动作,微愣了片刻后,目光柔和下来,手搂住她的腰,细细吻着她的唇,动作如同羽毛轻柔的落下,白云悠缓的拂过,仿佛只能感觉到浅浅的触动,淡薄的犹如微风轻扬,柔和的犹如月光流水。   烛火明灿辉煌,落在两人的身上犹如日光一般温暖动人,两人落在地上的影子,仿佛自出生便融合在了一起。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皇天后土,不离不弃。   过了大概一刻,白紫箫推开花清茉,幽沉的双眸犹如黑夜海上浓浓雾霭中灯塔的一点光辉,明亮的有些惊人,他望着花清茉,声音寒漠却又比寻常低沉了一些,带着无法诉说的邪魅慵懒:“如今,本督主怕是不能坐怀不乱,你若是不想本督主去找别的女人,这段时间安分点。”   “你不会的。”花清茉听到这话,不禁一笑,她搂住白紫箫的脖颈,柔声道:“若是旁人,怕是极有这个可能,但你不会。若不是茉儿中了情毒,你必然一辈子都不会碰茉儿,如此之人,怎么会去碰别的女人?”   “越是自信,摔的便越狠,小丫头,你说的太笃定了。”白紫箫声音漠寒,手却是将花清茉紧紧的搂在了怀中。   花清茉对于此话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随后她将头埋在白紫箫的脖颈,声音之中带着一丝的懒意:“茉儿并不是笃定,而是我相信你。”   “是吗?”白紫箫听到这话,唇角的笑容微微荡漾开来,犹如一朵盛放在阳光下的荼蘼花一般。   荼蘼花开,末路之美。   灿烂,繁华,刻骨铭心。   小丫头,即是天命难违,本督主也会让你安之若素,一生无虞。   ————————   接下来的两日,白紫箫并未上朝,一直都在萧王府陪着花清茉。因为膳食都换成极为清淡的食物,花清茉倒是不像之前那般难受,不过她害喜还是有些严重。   虽说她怀孕之事知道的人不多,但是见她如此,白紫箫更是让楚向白开了安胎药,所以楚向白、华絮等人也都知道花清茉有了身孕。至于这孩子是谁的,他们完全没有头绪,只能猜测着是花清茉带来的那些人中的某一个。   不过,白紫箫既然没有说话,他们也就没有多嘴,完全将此时当做不知。   白紫箫回来的第三日,便是北疆之事的庆功宴。花清茉身体本来有些不适,有些不想去宫中。但想到自己若是不去,怕会徒生事端,所以便用银针为自己施针,让自己的气色看着稍稍好了一些。   坐在马车之上,花清茉靠着白紫箫,双眸微闭,整个人看起来有种说不出来的懒意。身上穿着的云白色绣红梅长裙,淡雅出尘,清淡幽静,只是如今花清茉看起来有些憔悴,如此穿着倒是让她有着一种别样的娇怜。   来到寿安殿时,殿中已经积聚了不少人。花清茉因为有些疲累,便没有细看,在众人行礼之时,便与白紫箫两人坐到位置之上,然后她便靠着白紫箫的肩膀继续小憩。   花清茉如此,倒是让寿安殿中不少关注她的人有些异样。毕竟一直以来,花清茉都是极为规矩中行,绝不会做任何失礼之事。但是今日,似乎有很大的不同。   “皇上到,皇后到!”   不知过了多久,尖锐的太监声音响起,花清茉立刻便被惊醒,朦胧的视线中,便看到司徒宣和夜宸雪走了进来。   此时,花清茉胃中突然一阵恶心,脸色顿然改变。   “参见皇上,参见皇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话刚落音没多久,坐到龙椅上的司徒宣看了看寿安殿中的大臣,正准备开口时,突然传来了一阵极为不合时宜的声音。   “呕……”   ☆、101地图所在   如此的声音,在此时的寿安殿显得格外突兀,仿佛凌晨之际,破晓之时,深山老林之中响起的晨钟之声一般,一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目,就连司徒宣与夜宸雪都不觉顺着刚才传来声音之处望了过去。   在寿安殿右前方的位置,白紫箫长身直立,风姿妖华,一身玄色银线密织暗纹长袍附于其身,映衬着他的脸仿佛黄泉弱水之上开满的红花,妖艶之中,带着致命的蛊惑。至于花清茉,则是面向着他的胸膛,手抓着他的长袍,双肩微动,看着似乎在忍耐着什么,而白紫箫的左手在她的后背之上来回的抚动。   “呕……”声音再次传了过来,殿中人的目光转而落在与花清茉、白紫箫位置极近的凌晏华身上。   此刻,凌晏华右手抚着胸口,脸色看着极为苍白。发髻上的景泰蓝孔雀展翅发饰,此时似乎都要显得暗沉很多,不复曾经的明辉璀璨。   见她如此,司徒宣目光微微一动,随后抬了抬手,道:“众卿家平身!”   “谢皇上。”   寿安殿中出声谢恩,随后皆都坐到了位置之上,不过目光却都一一的落在凌晏华身上。当然,司徒宣也不例外。默了片刻之后,司徒宣温和至极的看向凌晏华,出声道:“华妃,这是怎么了?怎么大殿之上如此失礼?”   “启禀皇上,臣妾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只是突然身子不适,还望皇上恕罪。”凌晏华站了起来,对着司徒宣行了一礼。今日她穿着一身银紫色凤尾图山丹百合长袍,宽大的袖口上绣着艳红色的山丹百合,动作之间,花朵锦簇,明艳至极。青丝凌云,髻发之上带着一只景泰蓝孔雀展翅发饰,尾羽之上嵌着蓝色宝石,略显沉稳,艶华之中增添了一丝说不出来的高雅。   只是,今日的凌晏华,脸色略显苍白,似乎不是往日那般凌厉慑人。   “怎么会突然身子不适?”夜宸雪听到这话,淡淡的笑了笑,秀雅的眉宇之间尽是落落大方。她穿着绛红色金银线凤凰于飞百花交领朝服,气度雍华沉稳,静若璞玉。随后她看向司徒宣,出声道:“皇上,华妃妹妹一向身子康健,如今这突然身子不适,怕是有些不对。臣妾看华妃妹妹如今这样子,像是害喜,不如宣太医来看看吧!今日本是庆九千岁凯旋之喜,若是华妃妹妹有孕,那么倒也真是双喜临门,如此这般,必是天佑华朝,天佑皇上。”   “皇后娘娘所说极是,如今贤妃娘娘有孕,若是华妃娘娘亦有孕,真是上天对皇上之眷顾,对华朝之眷顾。”夜拂徽在夜宸雪声音落下之后,不禁出声说道,声音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凛然。   见夜拂徽如此,司徒宣的表情不见波动,他看了看身边的宫人,吩咐道:“去传太医来给华妃瞧瞧。”   “是,皇上。”   那宫人离开之后,司徒宣的目光中再次看向凌晏华,目光温和淡然,唇角一丝有着无法诉说的柔和笑意,但是这笑意只在唇上绵动,不及眼中心中。   “华妃身子不适,就先到内殿休息一会,待太医给你把脉。”   “是,臣妾遵命。”凌晏华对着司徒宣行了一礼,随后又对着寿安殿中的王爷大臣笑了笑,笑容之中略显抱歉。   在凌晏华离开之后,花清茉的脸从白紫箫的胸膛离开,脸色看着有种说不出来的苍白娇弱。白紫箫看着她,目光微微一动,漆黑的眼底似乎有着一丝流泻的光芒浮动着,他伸手附在花清茉的额头,声音冷漠,语气却又是极轻的:“如何?还难受吗?”   “有些,不过不碍事。”花清茉对着白紫箫微微一笑,目光划过凌晏华的位置,眼眸之中闪动着光泽。看来这凌晏华看着大概已经怀有身孕,那么西王府的那份地图也是时候归她所有了。   唇角不禁浮现出一丝的笑容,花清茉略显苍白的脸庞此时看起来仿佛初春的白雪之中,北风簌簌吹拂之下,那一朵唯一的花色,纯白之中的艳丽,更添妖娆。   “皇上,清茉亦感身子不适,想进内殿歇息片刻,望皇上恩准。”花清茉站了起来,对着司徒宣清声开口。   听到这话,司徒宣看向花清茉,目光看着倒是比以往温和了不少。他见着花清茉脸色苍白,与寻常极是不同,便同意了:“嫂子若是不舒服,便去内殿歇息吧!”   “多谢皇上!”花清茉又是一礼,目光随之看向白紫箫,柔柔的一笑,道:“紫箫,茉儿去休息片刻,很快就会回来。”   白紫箫望了她一眼,唇角的笑容不变的妖华动人,他伸手抚平花清茉额前微乱的青丝,冷声道:“快些回来。”   “嗯!”花清茉点头,唇角的笑容不变的温和宁静。随后,她从座位上离开,带着青狐往寿安殿的内殿走去。   此时,正值夕阳落幕,天空之中一轮金黄色的明日慢慢落下,略显孤凉。天空之中残留的晚霞,明灿辉煌,艳丽动人,仿佛是将明日余剩的美留了下来。   目光极为平静的看了一眼天空,花清茉的目光移到内殿之中掌灯的房间,唇角有着一丝淡然的笑容。随后她微微侧目,看了青狐一眼,道:“宫中不比他处,不许乱跑,惹麻烦知道吗?”   “放心吧少主,青狐知道分寸。”青狐唇角一勾,笑容妩媚妖娆。随后她看了花清茉一眼,道:“少主,青狐能不能和你说个事?”   “何事?”花清茉出声问道。   “呃……”青狐动了动唇,似乎有些矛盾。不过很快,她仿佛下了决心一般,道:“少主,青狐能不能摸摸九千岁?府中的人,青狐都摸过了,就差了九千岁了。”   此话让花清茉顿时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完全被青狐这可怕的爱好给震撼了。她微垂眼帘,轻轻笑了笑后,道:“可以。”   “真的?”青狐一听这话,眸子一亮,妩媚之中带着一丝的灵动。   “不过之后被凌迟剥皮,我可不管,你仔细着考虑。”花清茉说完之后,便走向那掌灯的房间,唇角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笑容。   青狐听到这话后,只能叹了一口气,觉得还是保住自己的皮要紧,不能一时冲动。   走到房间门口,花清茉伸手敲了敲门,出声道:“华妃娘娘,清茉来看你了。”   话刚落音,没过多长时间,房间门便被打开。凌燕看着花清茉,立刻恭敬的行了行礼:“奴才,见过萧王妃,萧王妃安!”   “不必多礼。”花清茉淡扫了灵验一眼,声音清冷薄淡。   凌燕站了起来,立刻退到一边,恭敬的道:“娘娘请王妃一人进去说话,奴才们会在外面好好候着。”   “我知道了。”花清茉走进房间中,凌燕、青狐以及凌晏华其他的下人都守在房间的外面。走进殿中的内阁,花清茉一眼便望到斜倚在罗汉床上的凌晏华。   她微闭着双眉,妖娆上挑的丹凤眼上描着微深的眼影,烛火之下,越发的狭长妩媚。景泰蓝孔雀展翅发饰上嵌着的蓝色宝石,光泽沉稳,优美雅致,而孔雀口中衔着的一颗水滴状的红宝石微微垂下,贴着凌晏华白皙的肌肤,倒是有着别样的美艳。   走到罗汉床边,花清茉对着凌晏华行了一礼:“清茉见过华妃娘娘!”   听到声音,凌晏华并未睁开双眸,亦未说话,而是微微的抬起双手,示意花清茉坐下。   “谢娘娘!”花清茉站了起来,随后坐到罗汉床的另一边,刚一坐下,凌晏华便睁开眼睛,靠着罗汉床边干呕起来,声音之中极为明显的听出她的难受。   如此这般,倒让花清茉有些感同身受,毕竟她如今也怀着孩子,自然能够明白凌晏华。快速的从罗汉床上下来,花清茉的手附在凌晏华的背上帮她来回轻抚着。   很快,凌晏华便停了下来,抬手示意花清茉停下。坐直身子后,凌晏华端起黄花梨木雕螭龙纹矮桌上的茶碗,饮了一口茶后。她轻轻的抚着胸口,脸色看着比之前要苍白了很多。   “萧王妃,按照你的办法,本宫这些日子倒是圣眷正隆,皇上对本宫也仿佛回到了本宫刚进宫时那般,疼爱非常,如此境地当真是要谢谢萧王妃。”凌晏华看着花清茉,目光要比以前柔和很多,不似以往那般凌厉高傲,不可一世。她握住花清茉的手,道:“上次萧王妃说百花谷之事是你看医书所知,想必萧王妃也是通晓医理,在太医来帮本宫把脉之前,萧王妃可否帮本宫看看,若是真有了,本宫现在便将地图所在之地告诉王妃。”   凌晏华的话让花清茉极为的高兴,本来自己来此的目的便是为了地图,她如此配合,自然是极好的。起先,她还担心凌晏华会多加为难,但是不想她如此爽快,倒也不需她再浪费时间与精力。   “是,清茉这就帮娘娘把脉。”   ☆、102我便成鬼   花清茉将手附在凌晏华的手腕之上,仔细的探查她的脉搏。随后,花清茉的唇角不禁勾起,目光之中也拂过一丝的笑意。   果然,凌晏华有孕了。   “萧王妃,怎么样了?本宫是有孕了吗?”凌晏华艳丽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的着急,随后她叹了一口气,道:“先前本宫因为脾胃不畅,以为有孕,便唤了太医来看。但是未曾想到,满心欢喜等来的只是失望,本宫如今当真是怕了。”   此话让花清茉淡淡的笑了笑,她将手从凌晏华的手腕移开,目光极为平静的看着她,道:“脉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珠滚玉盘之状,如此脉象,娘娘的确是有了,清茉恭喜娘娘。”   声音一出,凌晏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欣喜,她的手略显颤抖的抚上自己的腹部,无名指以及小指上的金嵌祖母绿护甲在烛火下光泽润耀,明艳至极。   随后,凌晏华拿着一边呆着的紫罗锦手帕,轻轻擦拭了眼角,目光望向花清茉,道:“萧王妃,能有这孩子真是要多亏你了,本宫定会遵守诺言将地图所在之地告诉萧王妃。”   “既然娘娘这么说,那就劳娘娘告诉清茉,以后娘娘和清茉之间也能清楚明白,再无瓜葛。”花清茉对于凌晏华的话只是淡淡一笑,笑容极为的沉静宁和。她的目光划过凌晏华手腕上带着的景泰蓝镶红珊瑚手镯,目光不觉的沉了下来。   虽然,她先前是准备在凌晏华有孕之后,将原先的手镯还给她。但是如今,她也有了身孕,也明白作为母亲的感受,她真的有些不忍心。只是,若司徒宣发现这手镯被自己换了,不知道又会如何?毕竟,他才刚没有对自己的杀意,自己若是再挑起他的杀意,那就真是得不偿失了。   心中不禁一阵叹息,花清茉还是决定将这手镯还给凌晏华。毕竟,就算这景泰蓝镶红珊瑚手镯被换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司徒宣想要打掉一个孩子,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目光再次的望向凌晏华,花清茉温和一笑,道:“不过,娘娘答应过清茉,此事不会再告诉清茉以外的人,还望娘娘遵守诺言。”   “自然,本宫说到便会做到。”凌晏华妩媚一笑,随后她将手上戴着的护甲拿了下来,然后蘸了蘸茶碗中的茶水,在矮桌上写了三个字。   花清茉看了那三个字一眼,目光微微一滞,随后笑了笑道:“娘娘,只有这些线索吗?”   “还有四个字,日正中天。”   凌晏华说完之后,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随后凌燕的声音传了过来:“启禀娘娘,庄太医来了。”   “让他进来吧。”凌晏华的目光看向殿门外,随后拿着手帕不着痕迹的将矮桌上的三个字擦掉。与此同时,凌晏华唇角一勾,出声道:“萧王妃,本宫定然如你所愿,不会再告于他人,不过本宫想要萧王妃答应本宫一件事。”   “娘娘请说。”   “萧王妃既然能够助本宫得偿所愿,必然也能够帮别人,希望萧王妃日后不要再多涉及后宫之事,可否?”凌晏华的唇角浮现出一丝的笑意,微微上挑的丹凤眼中透着一丝说不出来的不可一世。   花清茉听到这话不禁一笑,随后她看了一眼走到内殿里阁的庄云飞,点头:“娘娘放心,清茉是萧王府之人,并未想过与后宫多有瓜葛,此番与娘娘,不过是偶然而已。”   说完之后,花清茉站了起来,对着凌晏华行了一礼,便走向外面。在路过庄云飞之时,他对花清茉行了一礼,并未多看花清茉。   到外面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寿安殿中宫灯燃起,明黄色的光芒璀璨而温暖,似乎将夜中的寒冷幽暗驱逐开来,夜似乎要变得宁静悠然很多。   走在走廊之上,周围倒是静的很,很少见着宫人路过,大概都是在正殿中伺候。走到走廊拐弯,一直纤长的手突然从黑暗中伸了出来,握住花清茉的手腕,将她往一边拉。   顿时,青狐从马靴之中掏出匕首,向黑暗中的那人袭去。   那人快速的避过,随后出声道:“清河郡主,是小王。”   听到这声音,花清茉愣了一下,注视着前方。昏暗的灯光之下,司徒元澈一只手抓着自己的手腕,一手挡住青狐的匕首,表情虽然一如既往的随意慵懒,但似乎又有了很大的不同。   “小王爷,这是何意?”花清茉看了看司徒元澈的手,淡淡一笑询问。随后,她看了青狐一眼,出声道:“没事,小王爷只是和我开玩笑而已。”   “是,少主。”青狐收回匕首,目光却是极为警惕的看着司徒元澈。   “萧王妃的婢女倒真是身手不凡,内力深厚。”司徒元澈看了青狐一眼,别有深意的说道。随后他转而看向花清茉,眼神仿佛无星无月的夜空之中突然亮起了一盏莹耀的灯塔一般,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的光彩辉亮。他握紧花清茉的手腕,出声道:“萧王妃,能不能陪小王一会?”   此话让花清茉双眉一蹙,目光之中划过一丝的异样。她凝视着司徒元澈的脸,不觉想到那日在德元殿中所听到的事情,随后点了点头:“嗯,不过不能超过一刻钟,清茉需要回去陪九千岁,不能让他等清茉太久。”   如此的话语让司徒元澈的目光猛然一沉,幽暗的犹如不可见底的黑洞一般。而他的表情也在瞬间凝滞起来,唇角刚刚扬起的笑意,在刹那间泯灭。   “萧王妃,你对九千岁如此,是因为畏惧于他吗?”司徒元澈薄唇微动,声音在夜中听起来极为的幽远凉薄。   “小王爷真是说笑了,你那般聪明,自然能够看出,清茉与九千岁亲近,不是因为其他,只是因为我喜欢他。”花清茉极为平静的回答,目光之中不觉浮现出一丝的柔意,唇角的笑容也变得极为的柔和,仿佛春日里拂过的微风一般温暖柔和。   此话一出,司徒元澈抓住花清茉手腕的手不觉加重,脸色也阴沉的犹如暴风雨来临之前一般,平静的有些诡异。他轻呼了一口气,注视着花清茉,极为认真的提醒:“萧王妃,你莫不是忘了,九千岁是太监。”   “那又如何?”花清茉问向司徒元澈,目光平静至极。她发现自己喜欢他时,虽然因为此事有过犹豫,但是很快便想通了。既然喜欢,何必在乎那么多?   人生苦短,是非对错,并不是那般重要。况且,事事瞬息万变,这一秒平静安宁,下一秒或许就是波涛万丈,她只想陪着他而已,仅此而已。   司徒元澈一下子被花清茉这四字惊住,目光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波动。他用力拉着花清茉靠近自己,目光注视着她平静的双眸,道:“他都不算是男人,你为何不在乎?”   “清茉心中只有他,仅此而已。”花清茉平静至极的开口,声音犹如此夜徐徐拂来的凉风一般,平静悠缓,安宁柔和,没有一丝的波动。   如此的声音,如此的语调,让司徒元澈心中猛然一疼,仿佛被人用利箭,一箭箭的射进心上,鲜血淋漓,千疮百孔,微微一动间便是痛及入骨,深及入魂。   “你再说一遍。”司徒元澈心中疼痛异常,但是却又抱着一丝的奢望,希望自己刚才听到的只是幻觉而已,只是一阵清风带来的幻觉。   望着有些失措的司徒元澈,花清茉只是静静的看着,目光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宁和安然,微显苍白的唇微微的张合,花清茉一字一句,极为清晰的说道:“我心里只有他,仅此而已。”   “是吗?心里只有他,九千岁还真是幸运啊!明明杀了那么多人,明明手中满是鲜血与罪孽,可是却有你如此对他,当真是上天厚待于他。”司徒元澈微微的笑了起来,笑容之中有着一丝的癫狂,清俊的脸庞上更是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疲倦。他望着花清茉,眼神看起来极为的幽远,仿佛透着花清茉在看什么其他的东西。   “花清茉,你知道吗?小王第一次见到世界上有这般狠毒之人,不论是黄口小儿,还是迟暮老人,甚至临盆人妇,他都毫不留情的下令杀害。北疆之地本就被北疆士兵的血染成一片血海,而他用北疆几十万百姓,将那里变成了一片人间地狱。”   “我至今还能听到,那一片血海中,人的惨叫,一声接着一声,那样的撕心裂肺,那样的死命挣扎,他们只是想要活而已。而你心中唯一的人,你的白紫箫就这样一声令下,一瞬间就夺了几十万人的命,你知道吗?他是妖魔,完全都没有人性,小王自视漠视一切,但是和他相比,小王当真是太嫩了,至少小王做不到将那几十万人一个不留的杀了。”   说到这儿,司徒元澈的声音停下,目光极为柔和的望着花清茉,道:“即使你不喜欢小王,但是小王不想看你和一个妖魔在一起,小王不想哪日看到的就是他毫不留情的要了你的命。”   司徒元澈的话语落到花清茉的耳中,她不禁笑了笑,声音凉淡之中带着仿佛高山一般稳重的承诺:“他若是魔,我便成鬼,人间地狱,我陪着他走便可。”   ☆、103幽云出动   说完之后,花清茉将另一只手放在司徒元澈的手上,然后慢慢将他的手拿开。而司徒元澈只是静静的看着花清茉,幽深如夜的双眸中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沉远。   在花清茉将他的手拿掉之时,司徒元澈突然出手点住她的睡穴。花清茉并未料到司徒元澈会突然对自己出手,眼前猛然一黑,然后倒了下去。   青狐见状,立刻拔出匕首而来。但是此时,从暗处而来的黑影猛然出现在黑狐身后,点住她的睡穴,然后接住她。不仅如此,就连一直在暗处南华和南绝都被司徒元澈的人制伏。   看着躺在怀中的花清茉,司徒元澈不禁抱紧她,下巴放在她的头顶,声音之中有着一丝无法诉说的幽远。   “抱歉,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不想看着你陪白紫箫去死。今夜,是白紫箫的死期,你好好睡一觉,明日一切都会恢复如初。到那时,即使你要杀了我,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说完,司徒元澈便将花清茉抱了起来,正准备离开之时,出现在他身后的人让他目光微微的沉了下来。   “父王。”司徒元澈看着德亲王,不觉抱紧花清茉,人也不禁向后退了一些。   见司徒元澈如此动作,德亲王的双眸不禁幽沉起来,眼底似乎海浪波澜不断,氤氲着仿佛浪潮一般的波澜壮阔。他看了司徒元澈片刻,目光转移到了花清茉的脸上,随后道:“澈儿,你想要做什么?你准备带萧王妃去何处?”   对于德亲王的话,司徒元澈的目光越发的幽沉,仿佛黑夜之中,野兽莹莹发亮的双眸,带着无法诉说的警觉以及孤寂。他看了看周围,立刻又几十道黑影犹如鬼魅一般窜了出来,护在他和花清茉的周围。   如此情景让德亲王的唇角不禁勾了起来,他看着司徒元澈,道:“澈儿,如今的你还未真正继承德亲王府,你真的以为凭你现在可以反抗为父吗?”   德亲王这话让司徒元澈的表情微微一变,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花清茉,见她即使在睡觉时都一脸警惕,不觉一笑,目光柔和至极。随后,他抬头看向德亲王,极为认真的道:“父王,此事与她无关,还望父王不要将她牵扯进去。”   “澈儿,自白紫箫接受东厂以来,他的实力日渐扩大,已经到了连皇上不能掌控的地步,如今他更是将北疆几十万百姓杀害,这般心狠手辣之人,绝对不能留在世上。此次行动,虽然有着各王府的支持,但能否杀了白紫箫,却不得为知。为了万无一失,必要利用花清茉。”德亲王的话语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冷寒以及无情,随后他从怀中掏出一个赤金雕暗纹的盒子,慢慢的走到司徒元澈面前,目光之中有着一丝无法诉说的威严:“澈儿,若是你自己做不出来,便让父王来做,只是父王若是动手,这萧王妃怕是此番之后,命就保不住了。”   此话传入司徒元澈耳中,他的身子不禁一颤,随后有些颤抖的接过那盒子,道:“父王,儿臣知道了,儿臣这就去施蛊术。”   说完之后,司徒元澈便转身向一边走去,刚走几步,德亲王的声音传了过来,声音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提醒。   “澈儿,此时事关重大,你可不能为了儿女私情,断送了四王府的未来,断送了整个华朝的未来。”   听到这话,司徒元澈的脚步一滞,整个身体都不禁有些颤抖。他的目光望向前方,眼底有着无法诉说的幽深沉寂。随后,他点了点头,道:“父王,儿臣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那就好,父王相信你不会让父王失望的。”   “嗯!”   抱着花清茉,司徒元澈走进寿安殿中的一间房间,随后他将花清茉放在卧榻上,自己则是有些无力的坐到了地上。手中的赤金暗纹盒子发出一点点寒意,而司徒元澈的心也一点点的凉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四王府的荣辱忠心很重要,但是花清茉于他来说同样重要。   他这十九年来,唯一爱过的人也只有她而已。   不管当初的理由是什么,爱上便是爱上,无法改变。   在地上坐了很长一段时间,司徒元澈慢慢的打开了盒子,里面装着的是一条冰蚕,纯白如玉,微带青色,比寻常蚕大了一倍有余,身子透明犹如水晶一般,周身散发着一种刺骨的寒气。   紧紧的看着那冰蚕,司徒元澈微微的叹了一口气,随后从长靴之中掏出一把匕首,起身坐在卧榻之上。   打开匕首,刀刃上冷寒的光芒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清冽杀气,他快速的拿着匕首划破花清茉的掌心。   顿时,一股疼痛传了过来。让熟睡中的花清茉不觉清醒了一些,随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到司徒元澈的那一瞬间,花清茉的目光便冷了下来,她快速的坐了起来,目光冷寒的看着司徒元澈,手握一枚银针,快速的抵着司徒元澈的心口。   “小王爷,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花清茉冷视着司徒元澈,凉声的问道。点了她的睡穴,将她带到此处,然后又将她弄醒,她真的不懂司徒元澈到底在想些什么。   对于花清茉的话,司徒元澈只是微微的笑了笑。他靠近花清茉,丝毫不顾她的银针对着自己。   银针刺破司徒元澈的衣袍,刺入他的血肉,带来一阵尖锐细小而又深刻的疼痛。花清茉见司徒元澈这般,微微的收回了银针,正欲说话之时,司徒元澈突然将她抱住。   此动作让花清茉目光一沉,正欲挣扎之时,司徒元澈的声音传了过来。   “清茉,九千岁此番对北疆百姓之举,太为狠毒。皇上就算再宠信他,也不可能让自己的江山被他所毁。因此皇上动了杀机,命四王府竭力铲除九千岁。”司徒元澈声音随意慵懒,仿佛微风一般,不羁放任。他的手越发紧的抱紧花清茉,声音之中透着一丝的沉重:“九千岁,四王府,这两者不管谁赢,另一方必然也是千疮百孔,到了那时,皇上就可以轻易的铲除两个眼中钉,不费吹灰之力。”   “父王将一切想的太为简单,以为我们只要对皇上尽忠便好。但是小王清楚得很,不管德亲王府,不管四王府如何忠于皇上。对于皇上来说,四王府始终是一个威胁,是比九千岁更大的威胁,皇上虽然嘴里说着不会为难四王府,但是他甚至不让四王府的女子怀有他的子嗣。如此之人,怎么放过对自己有威胁的四王府?此番之事虽说是要对付九千岁,但实际上却是对付四王府。”   说到这儿,司徒元澈放开花清茉,随后手放到她的脖颈处,挑起她脖颈处带着的东西,然后握住那羊脂缠花玉玦,道:“父王告诉小王,你是云王爷的女儿,所以你必然知道鬼谷地图之事,这枚玉玦是德亲王府那份地图开启的钥匙,位置是在德亲王府封地温城中的宅子,那里有着一块太湖山石,你将钥匙放在该放之处,便可以找到德亲王府的那份地图。”   司徒元澈这话让花清茉目光越发的沉寂,她望着司徒元澈,唇微微一动,道:“小王爷,你真的要将德亲王府的地图给清茉吗?没有了那份地图,德亲王府的百年尊荣便会衰落下去,德亲王爷是不会原谅你的。”   “听父王说,那日在德元殿有带有银色鹰翼面具面具的人听你调遣,或许父王没有在意,但小王知道,那是云王府的幽云十六骑。加上你以面首之名让不少人突然进了萧王府,小王猜测你是最近才得到幽云十六骑,又怕人怀疑才会如此。而且,小王无意中得知,云王府后人不会轻易统领幽云十六骑,所以小王认为你也拿了云王府的那份地图。既然你得了其中一份,想必是想要去鬼谷,如此这般,小王便将德亲王府的这份送于你,只求萧王妃得到死亡军团时,保德亲王府一世安宁。”司徒元澈说完之后,便盖上了那盒子,准备离开。   刚走两步,花清茉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王爷,你要去哪儿?”   “父王让小王以蛊术控制你去刺杀九千岁,如今小王得去寻个替死鬼代替你。而萧王妃,你就快些离开,不要被其他人发现,就算你此时去告诉九千岁,也避免不了此次之事。你就老实的回萧王府,在王府等着你心中的那人。”司徒元澈说完,便直接走出了房间。花清茉望着空荡的周围,目光微微的沉了下去。   随后,她快速的下了卧榻,走到了外面,便看到青狐、南华以及南绝昏睡在地上。蹲下身子,花清茉快速的拿出三枚银针,分别刺入三人的身体中。   “呃,好晕……”青狐揉了揉头,脸上看起来极为的迷糊。很快,她注意到花清茉,有些紧张的望着她,道:“少主,你没事吧!”   与此同时,南华和南绝都醒了过来,两人互相望了望,立刻单膝跪地:“属下之错,让夫人差点身陷险地,请夫人责罚。”   “无碍,如今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花清茉站了起来,目光看向此时的天空。暗黑幽沉,残缺的明月高挂其中,看起来有种说不出来的黯然。   默了片刻之后,花清茉看向青狐,清丽的脸庞上有着一种仿佛冷沉黑夜的幽静以及冷寒:“青狐,回王府去告诉大家,今晚幽云十六骑出动,所有人准备好大开杀戒。”   ☆、104弃子紫箫   花清茉的话让青狐微微一愣,就连旁边的南绝和南华都略有差异的看着花清茉,有些不解花清茉此话内中深意。但是既然花清茉如此开口,那么幽云十六骑便遵其命。   无论是大开杀戒,还是去往地狱,他们都绝不退后一步。   “是,少主,属下明白。”青狐单膝跪在地上,绝色的脸上有着一种不同于平时的认真绝然。   “你先回府准备,之后等我信号即可。”花清茉淡淡的看了青狐一眼,冷声命令。青狐立刻站了起来,犹如鬼魅一般,消失在冷凉暗沉的夜幕之中。   青狐离开之后,花清茉便往寿安殿正殿方向走去。但是未走几步,从黑暗之中掠来几道黑影,直接挡在花清茉的面前。   “奉小王爷之命,送萧王妃回府。”   此话让花清茉表情一沉,目光极为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人,声音凉淡:“滚开。”   “请萧王妃不要为难属下,属下只是奉命行事。”话刚落音,面前的几个黑衣人突然分为四方围住花清茉。   见此,花清茉快速的取出几枚银针,烛火之下,银光流泻,透着一种诡异的冷寒杀气。目光望向围在她周围的黑衣人,花清茉猛然射出银针,但是在要刺入那些黑衣人时,他们就如同真正的鬼魅一般,瞬间消失在原本之处,转而出现在另一地方。   如此的情景让花清茉微微一愣,此时在她面前的几道黑影仿佛是真正从地狱之中走出的鬼魅一般,飘忽不定,踪影莫寻,一瞬间她当真是以为周围的人都是幻影。   望着越来越靠近自己的人影,花清茉不急不缓的用异能看了过去。   不管这些人到底用的什么武功,只要他们是人,在她这双眼睛面前,都逃不了。   “得罪了,萧王妃。”一阵极为恭敬的男子声音响起,此时在花清茉看来,一具人骨犹如旋风一般,几乎在一瞬间就到了自己面前。男人的手骨快速的一动,形成一仿若鹰爪状,急速的朝花清茉的脖颈而来,想要钳制住她。   见此,花清茉快速的抬起右臂,挡住那人的攻击,目光冷锐的望着近在咫尺的一张骷髅之脸,花清茉冷然一笑,随后猛然的出掌,强劲的内力犹如暴风雨前猛然而起的狂风,带着一种仿佛铺天盖地的气势以及狠劲。   那人立刻意识到这点,想要向后推开,避过花清茉这一掌。但是在他动作之前,花清茉挡住他攻击的那只手猛然的抓住他的手腕,让他避无可避。   在花清茉的一掌要攻向那人之时,她突然收起内力,猛然的给了那人一巴掌,手中早已藏好的银针刺入那人的穴道。   瞬间,一股尖锐的疼痛传了过来,那人有些无力的倒了下来,花清茉也随之松开了他的手。   “萧王妃,你……”那人的话还未说完,身体之中便传来一阵说不出来的倦意,而他整个人也瞬间闭上了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   此时,花清茉没有用异能,只是极为平常的看了那倒下的那人一眼,目光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安然平和:“司徒元澈的好意我懂,我知道他是为我好,可是,让我一人独自逃离一切,这种好意不要也罢。”   转而,花清茉再次用异能看向周围的几人,目光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冷寒以及薄淡。她虽然不会杀他们,但是既然他们挡自己的路,那么她就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其他的人见花清茉瞬间便制伏了他们其中一人,心中不觉警惕起来。他们主子虽然也说过,想要制伏花清茉并不简单。但是他们并未想到,她随意出手便已经制伏他们一人,这当真是出乎了他们所有人的意料。   “大家一起上,绝对不能有负小王爷的命令。”其中一人的声音传了过来,随后围着花清茉的几条黑影同时向她攻击而来。   如此情景让花清茉目光一沉,她如今怀着身孕,虽然能与这些人交手,但是她也需时刻顾忌腹中的孩子,并不能有过大的动作,免得伤了孩子。但是此时,这些人一起群而攻之,她当真是有些应付不了。   跟着她的南绝以及南华也被相同的黑衣人围住,想必一时半会也不能脱身帮自己,若是她此时被这些人钳制,必然是赶不上去帮白紫箫。   目光抬起望着天空,花清茉快速的抬起右手吹响了一个口哨。   “咕……”天空之中传来一阵响亮的雕声,听到这声音,花清茉再次吹响口哨,两只白雕立刻从夜空之中飞速的下来,仿佛从天而降的利箭一般。   当初救这两只白雕之时,花清茉真的想不到这两只白雕会帮她这么多的忙。不过,能够如此,也是因为白紫箫将它们教的太好了。   围攻花清茉的几人自然听到雕的声音,但是却都未曾想过这两只白雕是花清茉所养,所以并未注意太多。几人犹如疾风一般,速度极快的袭向花清茉。   而此时,两只白雕犹如冷箭一般急速而来,从他们中间飞速而过,尖锐的五爪快速的袭向那些人,冷寒无情。被攻击的两人未曾料到会突然有这般袭击,一时间有些躲闪不及。但是,他们最拿手的便是速度之上取胜,所以即使事发突然,但却还是躲过了两只白雕的攻击。   见此,花清茉快速的出掌,袭向剩下的两人。   虽然白雕的出现让人有些措手不及,但是他们很快便恢复了心神,与花清茉缠斗起来。虽然靠着异能,花清茉很清楚的看到与她对手的两个人在何处,但是因为顾忌着孩子,她无法真正的动手,此时倒真是被他们拖住手脚。   半个时辰后,双方依旧未分出胜负。眼见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花清茉心中急切,腹部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疼痛。   顿时,花清茉停手,脸色略显苍白的抚着自己的腹部。与她交斗的两人见她如此,皆都停了下来,随后慢慢的靠近她。   “萧王妃,请你还是和我们……”男人的声音还未说完,天空之中忽然响起了一阵极为尖锐的声音。顿时,那两人看向空中,见远处的天空一道亮光,便立刻退了下去,消失在无边的黑夜之中。   如此的场景让花清茉目光一沉,心知司徒元澈他们必然已经开始对白紫箫动手,心中急切至极。她站好,强忍着腹部的不适,走向寿安殿的正殿。   此时,正殿之中一片荒凉,刚才那喧闹的场景仿佛只是尘世之中的一场黄粱梦,透着一种极为久远的气息。花清茉走到白紫箫刚才坐过的位置,目光之中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慌乱以及紧张。   “紫箫……”花清茉心中猛然一动,整个人都仿佛掉入了漩涡之中,有种不能自持的感觉。她快速的走向正殿大门,而此时,身后传来一阵极为幽远的声音。   “迟了。”   司徒宣的声音传了过来,清凉之中透着皇家的无情以及冷寒。冷冷的传入耳中,让花清茉感觉到身子仿佛一瞬间凉了下来,连心中也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冰寒。   慢慢的转身,花清茉看着坐在最上方的赤金九龙腾云宝座之上的司徒宣,清丽的脸上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笑意。   “皇上,你当真是让清茉认识到了什么叫做无情?”   此话一出,司徒宣的脸色微微一滞,随后他淡淡的笑了起来,英俊的脸庞在周围烛火的照耀下,显得格外俊秀雅致,仿佛寻常富贵人家的公子,潇洒轩逸。   “嫂子说的对,朕就是无情,朕一手扶起了白紫箫,想要用他来制约四王府,制约几位皇弟,而他也着实让朕满意。”司徒宣说这话时,唇角的笑容越发的柔和温雅,透着一种无上的尊贵,同时也有着无上的冷血。随后,他用手支起下巴,目光凝视着花清茉,道:“虽然他是一枚极好的棋子,不过这枚棋子如今已经不在朕的掌控之下,只能弃之。而这原因追根究底就是你,花清茉。”   听到这话,花清茉只是目光微微一沉,并未开口说些什么。见她不语,司徒宣唇角笑意更深,声音也随之凉薄起来:“本来,他好好的当他的九千岁,在朝中帮朕排除异己,监察百官,朕可以让他一生都在万万人之上,他想要怎么杀人怎么折磨人,甚至违抗朕,朕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他为了你三番四次让朕难堪不说,更是屠杀我华朝几十万百姓,如此这般,朕再也容不下他。”   司徒宣的手不禁握紧宝座之下的金色龙头,幽深的双眸之中有着极致的冷寒以及杀意,此时的司徒宣完全是将他之前所有的温润撕碎,整个人犹如一只刚刚苏醒的老虎一般,透着一种无法诉说的嗜血无情。   花清茉看着如此的司徒宣,表情平静至极的道:“原来,他乱杀朝臣,都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原来他如此暴戾恣睢,行事乖张,都是为了给皇上排除异己寻个正当的理由,原来所谓宦官当道,佞臣误国,不过是对皇上尽忠而已。”   ☆、105只为他妻   说完之后,花清茉突然更加的心疼白紫箫,也更加想要到他的身边。听说他十二岁时成为当时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义子,御前侍候司徒宣。想必那时,司徒宣便已经有意将他培育成手中最大的棋子,想要借他之手排除所有对自己的危害。   司徒宣少年登基,虽然名正言顺,但少年君主,自然是有许多人不满他这个皇位。所以,他便花了十几年,一手扶起了白紫箫,将他推到风尖浪口之上。用他来制约自己最怕的四王府,用自己给他的宠信来排除对自己不利的人,他这个皇帝惊心算计这么多年,当真是万人莫及。   不过花清茉知道,白紫箫自然明白司徒宣将自己当做棋子,不然他就不会说在他还有利用价值之前,司徒宣不会拿他如何。只是如今,对于司徒宣来说,即使他还有利用价值,也要不得了。但是在毁了他之后,司徒宣还是要利用他对付自己一直最为畏惧的四王府。   不得不说,司徒宣这人当真是工于心计。   “你说的倒也没错,他所行之事的确都是对朕尽忠。不过,那是因为他恨天下人,所以才会甘心被朕利用。朕给他地位权利,让他帮朕排除异己,而这些权力地位可以让他报复天下人,折磨天下人。各取所需,这不是很好吗?”司徒宣的表情又温润柔和的下来,声音也是一如从前,那般的谦和有礼。仿佛所有的冷血杀戮,所有的阴谋诡计,都与他无从相关。   “各取所需?”花清茉听到这四个字,心脏的地方猛然的一紧,一种无法诉说的疼痛从心中蔓延开来,仿佛顺着血液流遍全身,疼的让她有些站立不稳。   原来,有些事情知道之后,便是这般的心痛难当。她好恨自己,为何没有早些碰到白紫箫?   若是她能早些来这里,至少她能陪着他,陪着他便好。   见花清茉的表情与平时不同,司徒宣微微一笑,道:“嫂子,你不会真的对朕的义兄动情了吧?要真是如此,朕便在他死后,送你去陪他,让你们可以做一对同命鸳鸯。”   “若他真的有事,不用皇上好意,清茉自会陪他一起。而皇上,你就独自一人坐在这龙椅之上,看着你用尸体堆成的江山,是如何一点一点的腐烂,如何一点一点的化为乌有。”花清茉说完之后,脸上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冷然笑意,仿佛从地狱之中慢慢爬向别人的厉鬼,凶狠暴戾,诡谲无情。   若是白紫箫因此出事,她一定要亲手覆灭这华朝天下为他陪葬。司徒宣不是最怕别人危及他的帝位吗?既然如此,她就毁了他最宝贵的,让他生不如死。   花清茉这般的话语让司徒宣表情一滞,他望着眼前满脸笑意的少女。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仿佛看到很久以前的白紫箫,那般的孤绝冷寒,那般的酷冷杀伐,仿佛所有的一切都不放在眼中,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掌中的玩物一般。   而他当初看中白紫箫便是因为这点,即使是面对自己这个皇帝时,他依旧不放在眼中,那般的孤高无情、那般的孤傲冷血,就像是炼狱之中走出的修罗恶鬼。   “花清茉,朕手中缺了一把刀,你愿不愿意成为这把刀?代替白紫箫为朕效力。”望着如此的花清茉,司徒宣不觉出声开口。此番能一下子铲除两个眼中钉虽好,但是少了白紫箫他的确有很多的不便,若是能够以花清茉来代替白紫箫倒也不错。虽然是个女人,但是能如此相像白紫箫的女人,这世上寻不到第二个。   司徒宣的话一落音,花清茉不禁笑了起来,声音之中带着无法诉说的嘲讽以及狂妄。她的目光望着司徒宣身后的赤金盘龙雕刻,手中的一枚银针猛然而出,刺入那金龙头中。   顿时,龙头碎裂开来,声音在寿安殿中显得格外突兀,司徒宣转头望着那破损的金龙雕像,目光微微沉了下去。   “皇上好意,清茉心领了。不过,清茉此生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白紫箫的妻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花清茉说完之后,便快速的走出寿安殿,南华和南绝跟在她的身后,寸步不离的护着她。   到了皇宫外面,花清茉快速的放了信号弹,以此来传唤幽云十六骑。大概一刻之后,一阵极为紧促焦急的驾马声从黑暗之中传了过来,随后不过片刻时间,从黑暗之中而出的十六人,仿佛从地狱而来一般,浑身上下透着一种杀伐之气。   很快,他们到了花清茉的面前,随后十六人几乎在同一时间下马,跪在花清茉的面前,声音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恭敬:“少主。”   此时,幽云十六骑身着黑衣,腰佩弯刀,脸带银色鹰翼面具,只露双眼和唇,外身还披着黑色长披风,脚踏马靴,马靴配有匕首。众人身后各背一把金弓,每人负箭十六只,同时都配有清一色的朔月弯刀。通身透着杀意,仿佛只为杀人而生。   “都起来吧!”花清茉淡淡的扫了扫眼前的十六人,目光略显沉寂。随后,她的目光看向临安城的北方,出声道:“出发,往临安城北的落魂崖赶去。”   “少主,听青狐说,少主吩咐我们出动,不知道为何要去落魂崖?”云邪的声音传了过来,话语中有着一丝的疑问。   花清茉看着眼前的带着银色鹰翼面具的人,唇角浮现出一丝冷然的笑意:“我说话你们遵随便是,其他的无需多问。”   “是,少主。”云邪从未见过这般的花清茉,如此的冷杀无情。但是惊讶之余,他心中却是微有兴奋。作为幽云十六骑的主人,必须冷血无情,因为需要踩着无数人的尸首以及鲜血。原先的花清茉太为温和宁静,让他们都有些担心跟着她能否重振幽云十六骑的威名。   但是,此时的花清茉,已经有了可以统领幽云十六骑的风范。   待所有人上马之后,便快速的往花清茉所说的落魂崖赶了过去。而花清茉,因为担心孩子便没有与他们同骑,而是以轻功先于他们而行。走在路上,花清茉的手不觉抚上自己的腹部,冷然的双眸之中有着一丝的说不出来的柔和:“宝贝,娘要去帮你爹,拜托你一定要坚强。”   片刻之后,花清茉一行人便来到了临安城北门,此时城门关闭,门前守卫着锦衣卫,而为首的便是穿着一身暗红色血红牡丹长袍的简玉珩。   如此情景,让花清茉双眸之中,眼底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诡异以及疯狂,她停了下来,幽云十六骑随之也停了下来。立于原地,望着眼前的简玉珩,花清茉的唇微微扬起。   “拿弓箭来。”花清茉伸手向一边,声音之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然。   此时离她最近的乃是青狐,青狐一听花清茉的话,立刻出生劝道:“少主,你如今怀着孩子,以轻功追赶我们已是勉强。而且护日金弓需要内力才能拉开,少主若是再以内力用护日金弓,青狐担心你会伤到孩子。”   “拿来。”花清茉看都没有看青狐,只是冷然的开口,声音漠然至极。   虽然听她这么说,青狐依旧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将自己的弓箭给花清茉。   而就在青狐犹豫之时,云邪取下了自己身后的护日金弓放到花清茉的手中,随后又取出了一支箭递给了花清茉。   拿到弓箭之后,花清茉立刻对准眼前的简玉珩拉开弓箭,瘦弱纤细的身体中透着一种仿若雪峰绝颠一般的气息,她笑看着简玉珩,目光之中带着一丝的嘲讽:“没有想到皇上竟然派你来守此处。”   “萧王妃说笑了,四门皆有人把守,不过刚好本官守着此处而已。”简玉珩的笑容阴柔冷寒,仿佛嗜血的妖魔一般。他看着花清茉拉弓瞄准自己的动作,摇了摇头,道:“萧王妃真的以为凭你这几个人就能胜得过本官的锦衣卫吗?”   “我绝不做没把握的事情。”花清茉极为冷漠的开口,随后她手一松,手中的利箭犹如一道破天而出的闪电一般,快速的袭向前方。   此箭一出,除了云邪之外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那一箭。   护日金弓不同于一般的弓箭,因为其完全是用赤金打造,所以一般人根本无法拉开,除非身负内力之人。而且,内力越高,越能将护日金弓的威力发挥而出。当射箭人以内力出箭之时,内力便会灌输到箭中,随箭而发,其速度是一般弓箭远远不及的。   所以,内力越高,由护日金弓射出的箭威力更大,而如今的花清茉身负曲公公几十年内力,由她手中而出的箭,威力无法想象。   此时,花清茉射出的那一箭犹如长风破浪一般,速度诡谲到了极点。在简玉珩完全来不及反应之时,长剑从他的右臂穿过,紧接着又穿过了挡在花清茉等人面前的几个锦衣卫的手臂或是身体,然后直直的射向了临安城北门,那暗红色的大门。   ☆、106一个不留   “噔……”一声沉闷的仿佛划破黑夜的声音响起,铮铮有力之中,带着一种仿佛死亡的诡谲。随后,在所有人反应不及之时,那暗红色的大门突然发出极为奇怪的声响,然后大门就这样碎成了几块,碎片慢慢的落到了地上,显得惊悚至极。   此时,站在那周围的锦衣卫不禁回头看了看那碎裂的大门,目光之中尽是惊讶以及不可置信。凭一支箭便将华朝帝都临安城的城门毁了,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人才能做到?   别说是锦衣卫了,就连幽云十六骑见此情形都有些诧异。他们一直以为花清茉最多就是作为云王府的后人号令他们,对她的武功以及能力并未报有多大的希望,但是他们完全没有想到,花清茉的内力远远在他们之上。   此番情景,他们至少要三人合力才能以箭毁了城门,而花清茉仅仅一人便可以做到,而且看她的样子似乎还未用十成的内力。   “大哥,你早就知道少主内力高于我们,所以才会将护日金弓交给她对不对?”青狐满脸诧异的看着云邪,语气中带着无法诉说的惊讶。   而云邪只是点了点头,声音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平静:“曾经和少主过了几招,当时的她大概只用了五成内力便以足以与我对掌。不过我很清楚,当时少主大概也只用的了五成内力。而如今这状况是因为她担心九千岁,才能将如此深厚的内力激发而出。”   云邪的话刚说完,花清茉便直接将护日金弓交还给了他,随后出声吩咐:“挡者杀无赦!”   “是,少主。”   幽云十六骑的话刚落音,花清茉的身影便消失在他们面前,众人只见一道白影犹如恶鬼一般急速的向城门的方向而去。与此同时幽云十六骑,快速的驾马追去,手中的握着相同的朔月弯刀。   花清茉并未在北门周围多做停留,而是直接到了城外,随后转身看着北门内即将到来的地狱杀戮。只见幽云十六骑手中的朔月弯刀犹如黑白无常手中的哭丧棒一般,刀光猛然乍见之间,便是一条性命陨落,速度快的让人感觉不到生死的界限。   面对那几百锦衣卫,幽云十六骑用了不到半刻便全部解决,至于简玉珩虽然逃过了一劫,但是却也受了极重的伤。北门原本的守卫见幽云十六骑如此杀戮,根本不敢上前阻止,毕竟谁也不会明知是死,还毫不犹豫的往前进发。   待幽云十六骑到了城外,花清茉未说一话,快速的离开,没有再耽误一点时间。   落魂崖离临安城大概有五里距离,花清茉等人赶到那里之时,远远的便看到无数的火把闪耀着光芒。明明照亮了黑夜,但是此时在花清茉看来确实那般的诡异恐怖。   花清茉停了下来,立刻用异能往前看去寻找白紫箫的身影。此时在落魂崖边,站着司徒恒、司徒元澈、楚彦谦以及司徒元佑,他们的身后则是跟着跟着这支军队,大概有两三万人。   与他们相对的楚向白、夜行、墨博、墨淮、流轩、流璟、流倾以及大概几百大内密探,实力极为的悬殊。在楚向白等人的身后,白紫箫一身玄色银线密织暗纹长袍,在火光之下潋滟着华美至极的光彩,冠貌之上的绿色猫眼石,更是流泻着仿佛月光一般清雅的光辉。绝艳的脸庞此时被火光照的越发的妖娆华美,仿佛盛极一时的罂粟花海,带着极致的美丽以及罪孽。   他的身侧站着另一个和自己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子,花清茉猜想这边是司徒元澈所说的替死鬼。回想起司徒元澈所说的话,那女子应该被他下了蛊术,目的就是为了刺杀白紫箫。   顿时,花清茉心中急切,望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士兵,表情越发的冷杀无情。随后,她看了看周围的幽云十六骑,冷声吩咐:“快些杀到崖顶,不得有一丝的耽误。”   “是,少主。”幽云十六骑立刻领命,目光看向挡在他们面前的军队,随后十六人同时拿起身后的护日金弓,对着眼前的军队拉弓射了过去。   顿时,十六支箭同时而出,力道劲猛,犹如一道铺平的海浪一般猛烈袭击而来。随后,幽云十六骑从马上跃起,跟着那十六支箭向前而去。在那十六支箭落下之后,十六人再次拉弓射箭而出,箭继续为他们开辟出一条通往落魂崖顶的道路。花清茉带着南华南绝跟于幽云十六骑之后,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看着崖顶的一切,生怕她微微闭目之间,便再也看不到那道深刻心中的身影。   在幽云十六骑以此方法达到这一支军队的中央位置之时,崖顶之上突然发生了翻天巨变。原本乖巧的站在白紫箫身边的‘花清茉’突然拔刀刺向白紫箫,而他似乎未想到身边之人会对自己动手,心口中了一刀,幽深的双眸极为诧异的看着身边的人。   此番状况让花清茉呼吸一滞,血液在一瞬间凝滞起来,她没有再呆在幽云十六骑的身后,而是直接冲向落魂崖底,身影快的连利箭都追赶不及。   待花清茉赶到那里之时,白紫箫整个人正摔向落魂崖,唇角依旧有着华丽妖娆的笑容。他看着突然到来的花清茉,幽沉如海的双眸微微一动,唇角的笑容之中带着一丝浅淡至极的温柔。   这样的笑容,花清茉很熟悉,只有对着自己时白紫箫才会这般笑。虽然极浅极轻,但却是他给自己最大的温柔。   “白紫箫……”花清茉快速的到达崖边,想要抓住他的手,但是两人的手只差了分毫之距。   然后,匆匆错过。   顿时,花清茉的双眸睁大,眼眸之中泪水一瞬间积聚起来。她看着一片黑暗的落魂崖,然后颤抖至极的抬起自己的手,失神至极的看着,目光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惊悚,脸上的表情更是仿佛看到了魔鬼一般,满是惊讶以及害怕。   “啊……”花清茉双手抓住自己的头,突然大喊出声,声音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凄厉与惨痛,仿佛失去了生命最重一般,那么的痛彻心扉,那般的生不如死,那般的撕心裂肺。   声音传入众人的耳中,那种悲凉和痛苦,让人不觉有些难过,仿佛感同身受一般。   崖顶上的人未料到花清茉会突然来此,惊讶之后,皆有些担忧的看着花清茉。所有人都未曾见过这般的花清茉,失控的完全不像她,但是因此他们更能确定,花清茉心中到底是有多在乎白紫箫。   “夫人……”楚向白见花清茉这般,不觉有些担心,他准备靠近花清茉之时,花清茉静了下来,有些呆滞的呆在原地。   “夫人……”楚向白再次唤了一声。   此次,花清茉转过了头,清丽的脸庞上除了能够看到两道泪痕,其他的再也看不到。她的目光慢慢的看向那个假扮自己的女子,略显苍白的唇慢慢的勾了起来,随后她站了起来,慢慢走到那女子的面前,猛然的对着那女子出爪,然后直接将那女子的心给挖了出来。   手中拿着一个还在跳动的心脏,花清茉冷冷一笑,随后将那心脏丢到了司徒元澈脸上,目光望向他,声音极冷,但却又似乎是她一贯的柔和:“你对司徒宣尽忠了,你对四王府有交代了,而我就这样看着他在我的面前离开,亲眼看着。”   花清茉说完,轻轻的笑了起来,却再也没有流出眼泪,她伸手抚着自己的腹部,柔声道:“对不起,宝贝,对不起。”   如此的动作让司徒元澈目光一滞,他望向花清茉的腹部,目光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诧异:“你怀孕了?九千岁竟然让你和别的男人……他竟然……”   “是又怎么样?”花清茉看着司徒元澈,唇角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妖美笑容:“这孩子的父亲只是紫箫,这是他给我的孩子。”   如此的话语传来,周围人都未将花清茉腹中孩子往白紫箫身上想,都只是以为白紫箫太过纵容花清茉,甚至让她与别的男人有了孩子。   而此番发现让司徒元澈和司徒恒皆都心中一痛,毕竟哪个男人能够接受的了自己喜欢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有了孩子?如此的打击,似乎比什么都重。   一时间,落魂崖顶死寂至极,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不知过了多久,司徒元澈淡淡的开口,道:“九千岁心口中了一刀,又掉入了悬崖,想必已是魂归于天,萧王妃既然有孕,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休息?”花清茉对着司徒元澈这话仿佛惊讶到了极点,唇角的笑容更加的妖美华丽,与白紫箫一贯的笑容极为的相似。此时,幽云十六骑已到山顶,他们快速的挡在花清茉的面前,脸上的银色鹰翼面具上满是未干的鲜血,甚至还在不停的往下流动。   目光极为平静的看了看眼前的幽云十六骑,花清茉又望向司徒元澈身后的军队,冷声道:“都是他们挡了我的路,害的我赶不及救紫箫。如今紫箫已经不在了,他们凭什么活着?杀了他们,一个不留的全杀了。”   ☆、107这么主动   花清茉说这话时,目光之中浮现出无法诉说的疯狂以及冷血,声音更是仿佛死亡的丧钟一般,一声声敲击到人的心中,渗入的血液之中,蔓延全身,寒意环绕,杀气浮沉。   如此话语传出,司徒元澈、司徒恒、楚彦谦以及司徒元佑四人目光一沉,他们谁也未曾见过这般的花清茉,如此的冷血无情,嗜血杀伐。仿佛原先盛开的一朵清雅白梨被鲜血染红,满是死亡笼盖,除了血腥再无其他。   在花清茉命令落下之后,幽云十六骑立刻快速的冲向那些士兵,手中的朔月弯刀,在烛火的光芒下,冷光寒刃,在一瞬间便已取下一人性命。幽云十六骑杀人极不含糊,都是一招取人性命,仿佛丝毫不给人留下痛苦的时间。   片刻之后,落魂崖上,尸体横布,而幽云十六骑身上穿着的黑衣被鲜血染红,透着一种极为诡异的颜色。   此时,其中一人突然取下护日金弓,猛然的拉开,对准前方,急速的出手。与此同时,另一人也快速的取下护日金弓,猛然的拉开弓弦,箭离弦而出,直接的将先前那人射出去的箭分成了两半。随后,幽云十六骑的其他人也如此出手,在一人射箭之后,另一人将先前那人的箭射成两半,增加攻击。   如此一来,最前方分成两半的箭射向周围的士兵之后,后面的箭也随之而来,这让最先射出的十五支箭猛然的增到了三十半,所杀之人也在一瞬间增加了大概一半之数。   这般的情况,让司徒元澈等人诧异到了极点,他们着实没有料到花清茉的手中竟然有如此武功之人。不对,若只是武功高强还好办些,眼前的这些人完全就是为了杀人而生。   他们的手下虽然武功自然也是不弱,但是在杀人之时,总会有一丝的迟疑。而这些人,不仅没有迟疑,而且在面对这么多人时,更是选择最快最多的杀人手法。如此这般,当真是可怕至极。   看着这场景,司徒元澈几人便能明白过来,此时他们若是不做些什么,花清茉真的会让她的手下将这些士兵全部杀死。几人上前,想要靠近花清茉,而此时楚向白等人快速的挡在他们前面,不容他们靠近花清茉。   “表妹,九千岁已死,你杀那么多人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快让他们住手。”楚彦谦望着花清茉,目光之中略显急切。花清茉的手下一个个武功奇高,就算比不上自己,也差不了多少,他们就算能够拦住几人,也于事无补。因为白紫箫的事情,那些士兵一个也活不了。   对于楚彦谦这话,花清茉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随后极为缓慢的道:“不行,我要他们陪葬。”   这般冷寒的话语让楚彦谦目光一沉,眼底仿佛有着极为隐晦的光芒浮动。随后他看向司徒元澈三人,凉声道:“看来,此番我们偏护不了表妹了。”   话刚说完,楚彦谦的手附在腰间,随后猛然的抽出一把犹如蛇一般绕动游离的软剑。软剑在楚彦谦的手中微微的颤动,仿佛波动的水面一般,粼粼光芒璀璨之间,透着一股阴寒之气。   他慢慢的走上前,身上穿着的浅灰金色水纹长袍,随着他的动作熠熠生辉,光泽闪动之间,杀戮尽显。但是,楚彦谦只是慢慢的走向花清茉所在之处,并未快速的攻击而来。见此,楚向白以及夜行两人同时扬剑而来,与楚彦谦交斗。   在楚彦谦拿剑的一瞬间,楚向白和夜行便感觉得到与他的差异,他们这些人中任何一人都及不上楚彦谦,一人动手,必然落败,这是毫无悬念之事。但是,若是有两人与之抗衡,胜负就未知了。   两人的剑气犹如冬日里的北风一般,急速的朝楚彦谦攻袭而来,一道道剑气仿佛汇成了一道墙壁一般,毫不犹豫的朝楚彦谦而去,仿佛是以剑气纵横交错而成的一道密不通风而又杀意弥漫的网一般,无情杀戮。   对于此番场景,楚彦谦只是淡淡的一笑,笑容平静的犹如此时的夜晚一般,深远绵长,他依旧不急不缓的走动,清俊的眉宇之间有着无法诉说的淡定慵懒。   在剑气要袭向他的瞬间,他的手微微一动,软剑发出极为凌厉的声响,而随后仿佛在弹指一挥之间,剑气猛然的消失,楚彦谦右手拿着剑柄,左手拿着剑尖,软剑从他的头上弯曲而过,刚好挡住了楚向白和夜行两人的袭击。   此种状况让楚向白和夜行微微一愣,大概是没有想到楚彦谦能够在这一瞬间挡住两人的攻击,更是将他们之前的攻击化为乌有。惊讶之后,两人同时从左右两边同时对着楚彦谦出腿攻击。   而楚彦谦左手一动,放开剑尖,整个身子后仰而下,躲过两人的攻击。随后他正准备转身之时,楚向白以及夜行手中的剑同时朝他攻击而来,而楚彦谦依旧不急不缓的挡住两人。   长剑交汇,凌冽的声音犹如震天的雷响惊动长空一般划破黑夜,三人的声音犹如夜中的修罗鬼一般,通身杀意,暴戾无情,仿佛恶鬼一般都要将彼此的脖颈狠狠掐断才肯罢休。   不仅如此,司徒元澈,司徒恒以及司徒元佑,也都朝花清茉攻击而来。如今这情景,他们只能寄望于抓住花清茉,然后来威胁这些人。不然,这跟着他们的士兵,或许都要魂归落魂崖了。   望着眼前这些人的动作,花清茉只是极为平静的看着,目光之中有着一丝无法诉说的冷嘲笑意。她的目光转而看向身后的断魂崖,一片黑暗,仿佛割断了她所有的一切,绝望的心情从心脏之处蔓延而出,一点一点将她整个身体包围,冷凉刺骨,疼痛难当,似乎连轻轻呼吸都带着一种入骨的疼痛。   “紫箫……”花清茉轻喃开口,仿佛爱人间的密语一般柔和。随后她慢慢的走向崖边,目光之中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温柔宁和。   见她这动作,南华和南绝立刻挡在她的前面,出声劝道:“夫人,别做傻事,您还怀着孩子。”   “我知道,我不会做傻事的,我答应过他,会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花清茉极为平静的开口,虽然是对着南华以及南绝说话,但却看都未看两人一眼。   走到崖边的时候,花清茉停了下来,随后用异能看了下去,希望可以看到些什么。但是此时,崖边除了一片浓深的黑暗,再无其他。   此种状况让花清茉不禁笑了起来,笑容之中有着一丝无法诉说的绝望。   她原以为,只要她有情,即使他还不懂相思为何物,也无所谓,只要她握紧他的手便好,两人便可以一起看春花秋叶,赏冬雪夏荷,即使千人唾骂,百年污名,也无所谓,两人至少可以一起执手到老,知道白发苍苍。   可是原来,即使逃过了生离,却逃不开死别。   “小心,夫人。”身后突然传来墨淮的声音,花清茉惊醒过来,立刻回过了头。此时,一支点燃火的利箭从远处而来,仿佛长虹贯日一般疾驰而来。   对于此,花清茉只是微微的笑了笑。在箭离开不过一尺距离之时,猛然的向一边偏离,便躲过了那箭的攻击。   目光随着那箭,花清茉依旧笑得淡薄,但是却含着冷意,仿佛冷风相随一般,没有一点的热度。突然,花清茉的双眸一滞,随后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瞬间跳了下去。   “夫人。”南华和南绝立刻伸手去抓花清茉,在要碰到她手的瞬间,花清茉的手突然偏向一边,整个人快速的消失在黑暗之中。   如此的情景让南华和南绝愣在原地,而此时,原本打斗的楚向白以及楚彦谦双方,皆都停了下来,走到崖边,着急至极的看往崖下。任谁都没有想到,花清茉会突然跳崖,仿佛就是突然决定的一般。   跳崖的花清茉,此时整个身子都在不停的下坠。耳边的冷风呼啸而过,声音微响,却犹如冷鞭抽在身上一边略带着一丝的凉意。但是在下坠不到五里的距离时,她猛然的伸手抓住一边的东西,目光之中有着说不出来的惊喜,唇角的笑容也在一瞬间变得柔和起来。   刹那间,刚才萦绕在花清茉身上的冷伐杀气顿然无存,此刻的她像是一个小心翼翼寻找着丢落东西的孩子一般,紧张之中透着一丝的害怕,但是却又有着说不出来的期待。   天空之中,残月出云,凉薄的月光落了下来,照在花清茉手中握着的东西之上,那是一根极细的钢丝,月光之下泛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冷锐光芒。不仅如此,花清茉身子的周围也有不少的钢丝,此时看起来像是一道道流光一般,闪烁着美丽而又绚烂的光芒。   风中传来血的味道,微淡,淡的几不可闻,但即使如此,对于此时她来说,就仿佛是一根救命的蜘蛛丝一般,而她只能牢牢的抓住。   猛然的用力,花清茉的身子往上一跃,然后站在了那根钢丝之上,随后她极为小心的一步一步走向血味传来之处。走了大概片刻,微弱的月光映衬着眼前之景,花清茉看到岩壁之上有一处凸起的石台,而石台之上站着一人。   “白紫箫……”花清茉立刻往石台上跳了下去,随后直接被一人抱在怀中。   熟悉的沉香气味传了过来,她毫不犹豫的紧抱住眼前的人,一丝一毫都不愿放开。   很快,耳边温热的呼吸拂来,随后她听到那人无情寒漠的声音传了过来:“跳崖都这么主动,早知道本督主就等着茉儿一起跳了。”   ☆、108绝不负你   听到这熟悉声音,花清茉不禁笑了起来,她更加用力的抱着眼前的人,脸埋入他的胸膛,深深的呼吸着白紫箫身上那一股独有的沉香气味。   此时,淡淡的沉香味中带着一丝血味,高雅之中仿佛透着一种血的诱【惑】,似乎更加的让人沉迷,让人沦陷。   白紫箫从花清茉的怀抱中,清楚的了解她此时的心情,知道她如今心中害怕。手轻柔的抚着她的发,白紫箫的双眸注视她纤细消瘦的身子,目光不直觉的温柔下来,就像此时清浅淡薄的月光,虽然依旧那般的幽暗,但是那深埋在心中的浓重黑暗,仿佛风干的斑驳苔藓,一点一点的脱落,而他所有的伪装以及掩饰,似乎都在此刻消失殆尽。   “紫箫。”花清茉从白紫箫的怀中出来,目光深如幽潭一般凝视着他。虽然此时,月光微弱,她看不清他的脸,但只要他在自己身边,只要他没事就已经足够了。   “嗯,何事?”白紫箫低声的回了她一句,声音犹如此时的夜风一般。   “以后不要再吓茉儿了。”花清茉的声音之中透着一丝的请求,她可以毫不留情的吩咐幽云十六骑杀那些士兵,可以毫不犹豫的对着任何人动杀手,但是面对白紫箫时,她所有的坚强和伪装都荡然无存。   对于此话,白紫箫只是淡淡的一笑,他的手指慢慢的移到花清茉的唇上。此时,花清茉的唇极凉,而他的手也凉的有些吓人,微微的触动,带来一阵说不出来的感觉。   突然,花清茉张唇咬住白紫箫的手指,狠狠的咬着,仿佛要将刚才所有的心痛难受以及担忧都发泄出来。   而白紫箫就这么任她咬着,没有一丝的抗拒。   过了片刻,花清茉慢慢的松开了白紫箫的手,呼吸因为刚才的发泄显得有些急促。她微微抬头,正欲说话之时,白紫箫突然俯身吻住她的唇。   花清茉愣了一下,随后立刻搂住他的脖颈回应他。白紫箫的唇冷凉至极,但动作却是那般的柔和,仿佛雪花落唇一般,轻轻的、不断的在她唇上每一个细小的角落探寻,仿佛要将她的唇完全了解,完全掌握,完全容纳。   细密而潮湿的吻,让花清茉的呼吸便的更加急促,整个人都仿佛掉入了急速旋转的漩涡之中,有些分不清自我。在她以为自己就要窒息致死,白紫箫放开她,然后将她抱在怀中。   “茉儿。”白紫箫冷声唤了花清茉一声,声音之中没有一丝的波动。   “嗯。”花清茉应道。   “你既然为了本督主敢不畏生死的跳崖,那么本督主就承诺你。此生,绝不负你。”白紫箫的声音冷漠至极,但是却有着如同高山一般深重,一般的让人心中震荡。   一时间,花清茉有些反应不过来,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呼吸在一瞬间仿佛停滞下来,就连心脏仿佛也在刹那间停止了跳动。花清茉感觉,这一生,她从未像现在这般,整个人、整颗心、甚至整个灵魂都被牵引住,就因为那句,此生绝不负你。   微微的沉默了片刻,花清茉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的呆在白紫箫的怀中,手紧紧的抱住他。   此时此刻,所有的尘世纷争,所有的血腥杀戮,所有的勾心斗角,所有的阴谋算计,所有的权势地位,都与他们无关。   他只是白紫箫,而她只是花清茉。   他是她的夫君,而她是他的妻子。   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过了不知道多久,白紫箫松开花清茉,目光看向上方,凉声道:“崖底的事情应该还未解决,你先上去,将一切都解决掉,再下来找本督主,本督主会在这儿等你。”   一听这话,花清茉立刻抱紧白紫箫,沉默不言。过了片刻,花清茉松开白紫箫,出声道:“在茉儿上去之前,你告诉茉儿,为何要假装坠崖?而且还是在茉儿面前。”花清茉此时越想越觉得刚才的一切,这所有的一切都在白紫箫的算计之中。   无论是他坠崖,还是自己下来找他,抑或是四王府此次合力对付他,这一切的一切白紫箫似乎全部了若指掌。   “不管本督主做什么,你只要知道本督主绝不会伤你害你便是。”白紫箫的手轻抚着花清茉柔软的长发,随后轻挑起一缕长发,放在唇下吻了一下。   如此的动作让花清茉微微一愣,虽然她此时看不真切白紫箫的脸,但是她能够想象得到,在白紫箫那张绝艳妖娆的脸上有着怎么样邪魅惑世的笑容。   微微叹了一口气,花清茉转身背对着白紫箫,目光望着眼前昏暗的一切,声音之中有着一丝的无奈:“紫箫,你对茉儿好,茉儿明白,只是茉儿真的不懂你,完全不懂,而你更是从不所行所做之事告于我一丝一毫。”   “我总在想,只要我好好的努力,只要我够强,只要我能够与你并驾齐驱,或许在那个时候,你会告诉我所有的一切。但这想法是我的一厢情愿,还是未来,你能不能承诺我?让茉儿安心。”   声音落下,花清茉不觉的握紧双手,心中有着一丝的害怕。她真的很怕白紫箫给自己一世的宠爱,只是宠爱而已。   望着花清茉的纤瘦的背影,白紫箫的唇角微微勾起,笑容隐于黑暗之中,仿佛夜中胜放的忧昙一般,释放着致命而又极致的芬芳以及美丽。他上前,从花清茉的身后抱住她,声音冷凉无情。   “既然你想知道,本督主便告诉你,此番坠崖是因为本督主想要有个理由名正言顺的呆在萧王府,闭门不出。你上到崖顶之后,便说寻到了本督主,只不过身受重伤,需要很长时间调理。”   “为什么要如此?”花清茉听到白紫箫的话,心中满是不解,她完全想不到白紫箫为何要如此?这般做法对他到底有何好处?还是他心中在盘算着什么特别的事情。   本来,花清茉对于此事已经够云深雾里,朦胧不解。而此刻听着白紫箫如此开口,她更是仿佛陷入了迷雾之中,完全寻不到答案。   对于花清茉的问题,白紫箫笑出了声,声音之中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笑意。他的手附到花清茉的脸上,轻轻的戳了戳后,道:“本督主听说一孕笨三年,你本来就笨,如今怀孕了,倒是越发的笨了。”   一听这话,花清茉立刻从白紫箫的怀中出来,转身面对着他,道:“你说我笨,那么你告诉我便是,茉儿猜得到别人,但是无论何时都猜不到你。”白紫箫心中所想,她猜不出来,他所行之事意图,她更是猜不出来。但是,她能够隐约的感觉得到,白紫箫似乎是想要做一件事,至于是何事,她就不得而知了。   “小丫头,本督主此举是想要培养你,在本督主闭门不出的日子里,西厂由你全权接手,而在你肚子大起来之前,本督主要你从简玉珩的手中拿回东厂。”   白紫箫的话让花清茉愣了一下,不过也因此觉得心中安心了不少。她伸手拉住白紫箫的手,点头,道:“嗯,茉儿明白了,茉儿一定会从简玉珩的手中拿回东厂,然后让那个觊觎你的太监不得好死。”   “如此听话,甚好。”白紫箫极为满意的开口,随后他松开花清茉的手,道:“上去吧!之后下来陪本督主。”   “嗯!”花清茉点了点头,随后走到石台的旁侧,猛然的向上然后抓住了一根钢丝。之后,花清茉快速的站在钢丝之上,借着钢丝为踏力,猛然的向上。   在上升到一定高度之时,花清茉发现周围再无可以作为踏板之物,就在她要掉下去之后,下方一阵强劲的掌风袭来,直接将她送上了落魂崖顶。   此时,崖底的周围正打得不可开交,到处都透着一种死亡和杀戮。花清茉快速的落到崖顶,随后冷声道:“都住手。”   话刚落音,落魂崖底打斗的楚彦谦以及楚向白两方人停了下来,见着毫发无损上来的花清茉,众人的目光之中皆都有着一丝的惊喜。与此同时,花清茉看向还在杀人的幽云十六骑,以传音入耳的方式出声吩咐:“都住手。”   顿时,刚才还在浴血杀人的幽云十六骑停了下来,随后快速的移到了花清茉的周围。此刻,他们的身上完全被鲜血覆盖,黑衣已经成了一种无法诉说的暗血红色。手中的朔月弯刀还在滴着鲜血,而脸上的银色鹰翼面具面具,更是仿佛被血洗过一般。   幽云十六骑,地狱走出的十六人。   “萧王妃,你……”司徒元澈看着毫发无损的花清茉,目光之中有着一丝的惊讶。随后他的目光不觉看向崖边,刚准备下令之时,花清茉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王爷,你最好不要再于清茉面前动什么手脚,不然之后他们杀的就不是士兵,而是德亲王府的人。”花清茉冷视着司徒元澈,目光之中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寒意。见自己毫发无损,甚至让所有人住手,别说是司徒元澈,就连一个普通人大概都能想到白紫箫未死。   花清茉的威胁让司徒元澈目光微沉,随后他注视着花清茉,道:“九千岁如何?”   ☆、109重于天下   虽说,花清茉让手下的人停止杀戮这事极好,但若是九千岁未死,那么之前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的。这么多的士兵,就真的是枉死了。而且此番,他是真的想要铲除九千岁,因为他真的不想看到自己喜欢的女人,对着一个太监死心塌地。   司徒元澈越是这么想,心中对于白紫箫越是愤怒。而且,其中最主要的原因便是花清茉有孕。   他原先以为自己已经放弃花清茉了,对于她的事情都可以毫不在意。但是今夜知道她怀孕之后,心中的嫉妒犹如急湍的河水一般涌了过来,一瞬间仿佛将他整个人完全的吞没了   不过从表面上,依旧看不出司徒元澈有丝毫的不同,他只是静看着花清茉,目光随意慵懒,却又透着无法诉说的幽深。   “小王爷让清茉从心口刺一刀,便知道九千岁如今怎么样了。”花清茉冷冷的一笑,表情之中依旧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寒意。随后她伸手,冷声道:“弓箭。”   话刚落音,离她最近的猫儿便将自己的护日金弓与最后的一支箭交给了花清茉。   握着弓箭,花清茉轻轻的呼了一口气,随后猛然的用异能看向司徒元澈等人后方。此时,在离他们所在的落魂崖顶大概两百米的另一个山头上呆着一群人,为首的人便是穿着一身浅青色淡粉芙蓉红梅交领的司徒元琪。   如今的司徒元琪看起来仿佛一个立于千军万马前的将军,浑身上下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冷寒英气。   如此情景之下,花清茉已然肯定,刚才射向自己的那一箭,必然是司徒元琪,理由为何花清茉自然也是很清楚,八成是因为玉文嫣腹中孩子的原因。毕竟这件事关系到德亲王府一门,司徒元琪想要趁乱了结自己也属正常。   唇角不禁勾了起来,花清茉快速的拉开护日金弓,对准司徒元琪,冷声道:“不想死的就不要当做靶子。”   此话一出,司徒元澈等人都不禁望向后方,瞬间便发现了司徒元琪等人。虽然离得距离不算太近,但是司徒元澈瞬间便认出为首的女子是司徒元琪,眸子不禁沉了下来。   “噔……”利箭离弦而出,犹如急速旋转的龙卷风一般,带着一种仿佛毁灭一切的气势。箭,疾飞而过,速度诡异,从身边而过之时,仿佛一阵死亡的气息划过,顿时让人不禁头皮发麻,背脊发凉。   虽然夜中能够看到的不多,但是司徒元琪很快便感觉到一股杀意袭来,顿然警惕起来。随后,利箭箭头的光芒闪耀,司徒元琪愣了一下,随后立刻抽出身边之人腰间的佩剑,然后猛然的挡住了袭来的利箭。   箭头之处抵在长剑之上,强劲的内力让司徒元琪的身子猛然后退了几步,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随后,不出片刻,箭将长剑击碎,随后犹如冷光一般直接穿过了司徒元琪的右肩,直直的射向后方。   其后,司徒元琪的身子猛然一倒,单膝跪在地上,肩膀处鲜血纵横流出。   见此情形,花清茉微微一笑,目光之中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凉薄淡漠,随后她护日金弓还给了猫儿,目光看向司徒元澈等人,道:“九千岁如今身受重伤,这些日子都不会出萧王府的大门,也不会与四王府、与皇上有多少交集,还望小王爷等人回去禀了皇上,让他网开一面,不然我想雍亲王爷、豫亲王爷等人都会对四王府的事情有很大的兴趣。”   “萧王妃,你……”司徒元澈听到这话,顿时握紧了双手,目光之中暗藏着一丝的愤怒。虽然他心仪花清茉,但是他不容别人做出伤害四王府之事。而且,如今四王府的后人集结,花清茉身为其中之一,完全不在乎其荣辱,心中只想着九千岁。如此这般,他怎么可能不怒?   站在一边的楚彦谦见司徒元澈的表情难得的改变,心中已然有了大概的猜测。随后,他望向花清茉,出声道:“表妹,既然都这么说了,我等自然会如实向皇上禀告,不过作为表妹的兄长,表哥想要告诉表妹一声,一日为臣,世代为臣,表妹可别毁了先人引以为傲的忠心。”   楚彦谦如此说话,花清茉便能知晓楚彦谦猜到了一些。她轻轻的勾起唇角,随后伸手挑起自己垂下的一缕青丝,然后轻轻的绕在细长的手指之上。青丝在火光之下,映衬着花清茉的手指越发的纤白如玉。   “先人已逝,后人如何做法只凭己意。表哥想要延续先人的忠心,自己独自便可以,没有必要告诫清茉。所谓的忠心不过是岁月弹指一间中留下的一个词而已,轻如鸿毛,不值一提。于清茉而言,有一人他重于天下,万里江山锦绣如画,却不如红尘千丈有他。”花清茉极为平静的开口,声音宁和幽静。随后,她伸手指向落魂崖的山路,道:“时辰也不早了,还望各位尽早离开,免得夜中凉寂,伤了各位的千金之躯。”   “表妹当真不是一般女子,行事说话都时时出乎人的意料。”楚彦谦对着花清茉一笑,随后他的目光幽沉下来,眼底有着杀气流动,而他的声音也比平时暗沉了很多:“不过表妹,你的选择虽然与我等无关,但你真敢将四王府的事告诉他人,第一个对你动手的便是本世子楚彦谦,四王府绝对不能因为你一个女子所毁。”   花清茉从未见过这般的楚彦谦,好似被修罗恶鬼附体一般,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杀戮以及无情,着实是让她惊讶。不过惊讶之后,花清茉只是淡然一笑,笑意微凉:“表哥放心,皇上若是懂得分寸,自然不会逼着清茉乱说话。但若是皇上故意要逼着清茉乱说,那可就不是清茉之过了。”   “若真有那日,那也只能兵戎相见。”楚彦谦说完,便转身走向落魂崖底,挺拔的身躯在夜中显得格外的估计凉薄。   见楚彦谦离开,司徒元佑也转身离开,并未与花清茉多说什么。而随后,司徒恒看着花清茉,绝美的脸庞向的格外苍白荒凉,目光之中更是隐藏着极深的痛苦:“萧王妃此番当真是让本世子见到了什么叫做情比金坚?当真是羡慕。”   对于此话,花清茉只是淡淡笑了笑,随后极为平静的道:“恒世子和八妹也可以做到情比金坚,有什么好羡慕清茉的?”   “的确,萧王妃说的极对,本世子的确也可以做到,只要本世子想,必然可以。”说完之后,司徒恒转身离开,那一身月白色的锦袍仿佛染上了一层说不出来的阴影,浓重的有些吓人。   司徒恒离开之后,司徒元澈也准备离开,他看着花清茉,目光不自觉移到她的腹部,眼中划过一丝说不出来的暗沉。随后他笑了笑,道:“萧王妃,小王就不信九千岁对你腹中的孩子没有一丝的微辞,不过即使有,也是没有办法的。毕竟,他给不了你孩子,自然只能让别的男人碰你。”   “即使如此,也与小王爷无关。”花清茉对于司徒元澈的话,似乎毫不在意,平静的目光之中更是看不到一丝的愤怒抑或是其他。   望着如此的花清茉司徒元澈心中猛然一疼,同时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讽刺。对于花清茉,他最欣赏的便是她遇事平静沉稳。但是如今,她的平静仿佛给了自己一巴掌,让他觉得自己在花清茉的心中毫无地位。不对,是所有人在花清茉的心中都无地位,除了九千岁。   “的确,没有关系。”司徒元澈喃喃开口,随后转身离开,没有再说其他。   待这些人离开之后,花清茉看向楚向白等人,出声吩咐:“我和九千岁大概要明日午时之后才能回去,你们先回府中,明日派人来清理这里的尸体,之后午时之前候在这儿便可。”   “是,夫人。”楚向白等人立刻恭敬的应道   随后,花清茉看向周围的幽云十六骑,唇角浮现出一丝的笑意:“你们今夜当真是不减先人之风采,让人刮目相看。如今随他们一起回府吧!”   “是,少主。”云邪等人也恭敬的回了一声。   在他们声音落下之后,花清茉直接从崖上跳了下去。此番,她并没有借着周围的钢丝,而是直接落到了石台之上。这石台的里面是一个山洞,高约两米,长有三米,看上去极为的宽广。   此时,白紫箫不在石台之上,但是山洞之中却泛着烛火的光芒,一看便知他进了里面。花清茉快速的走了进去,随后双眸猛然的睁大,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之景。   山洞里有着一张石床,床上放着床褥以及丝被。石床旁侧有着一个梳妆台,上面放着一把紫玉梳,不仅如此,里面还有着一张桌子,以及两张椅子,材质皆是用上等的檀香紫檀打造而成,除此之外,还有着其他的东西。这里看着并不像是山洞,倒像是一间房间。   “回来了。”躺在石床上的白紫箫听到声音后,睁眼看向花清茉。双眸仿佛无月之夜一般,一片黑暗之中,似乎亮了无数的星辰,光芒璀璨,动人心魂。唇角浮出一丝的笑意,妖娆华美,邪魅动人,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诱【惑】。   仔仔细细看着这里的一切,花清茉突然有了一种被白紫箫从头到尾算计的感觉。她走到石床边坐了下来,望着白紫箫,道:“九千岁是准备在这里藏娇吗?布置得如此贴心舒适,当真是让人诧异。”   花清茉的话刚说完,便是一阵天翻地覆。她躺在石床之上,目光凝视着上方的白紫箫,刚准备开口便听到白紫箫冷漠至极的声音。   ☆、110别丢下我   “来这儿只为一事,茉儿心中怕是已经猜到了大概。不过,你若是认为此处用来藏娇,是要自贬身份,当本督主的姬妾吗?”白紫箫自上而下看着花清茉,唇角有着一抹说不出来的笑容。   烛火明辉,人影安定,花清茉望着与自己近在咫尺的白紫箫,突然心中一紧,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从心底最深处而起,让她感觉害怕。她立刻坐了起来,抱住白紫箫,紧紧的,仿佛用了她所有的力气。   见花清茉这般,白紫箫只是微微的笑了笑,一手环住她纤瘦的背,一手附在她的发上,轻轻的抚着,动作温柔。目光划过花清茉身上的干涸的血液,他放开花清茉,从石洞的一角拿出了一个红漆描金紫薇花的匣子以及一坛酒,随后便将这些东西放在一边的檀香紫檀圈椅之上。   坐回石床上,白紫箫伸手解开花清茉腰间的淡紫柔丝串明珠带,将她身上穿着的云白色绣红梅长裙脱了下来,丢在一边。随后白紫箫打开酒坛,用酒帮花清茉清洗手上的伤口。   顿时,火辣尖锐的疼痛传了过来,但是这痛楚对于花清茉来说不过是微风拂过一般,几乎感觉不到。待白紫箫般花清茉包好伤口之后,花清茉立刻抓住白紫箫的手摊开一看,一眼便能看到他手上的伤痕,虽然只有一道,但是伤痕与她的如出一辙,应该都是外面钢丝所伤。   “痛不痛?”花清茉抬眸忘了白紫箫一眼,柔声问道。   “小伤而已。”白紫箫冷冷的说道。   “小伤也是伤。”花清茉立刻帮白紫箫清理伤口,上药包扎。等到她弄好之后,目光落到他的胸口之上,手不觉抚了上去,道:“无论如何,你没事便已足够。紫箫,日后不管你作何事,不丢下茉儿一人可好?”   花清茉抬头看着白紫箫,声音之中有着一丝的恳求。如此的场景她只要经历过一次就够了,不然她真的会疯的。要不是在崖顶看到那些钢丝,让她意识到白紫箫或许没事,若不是她下来寻他,她真的以为白紫箫就这样离开自己了。   听着花清茉的话,白紫箫只是微微的勾起唇角,笑容绝艳的犹如刚刚胜放而来的染血玫瑰,妖惑之中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绝艳,他伸手抚着花清茉的长发,声音冷漠之中透着一点笑意:“怎么突然像个孩童一般?看来本督主此番当真是吓着你了。”   如此的话语让花清茉双眉微蹙,她的手从白紫箫的胸口下滑,落在他的腰间,解开环绕在上面的白玉莲花纹玉带扣,将他穿着玄色银线密织暗纹长袍脱了下来。随后,花清茉想要去脱白紫箫的中衣,却被他直接抓住手。   “别闹。”白紫箫冷冷的说道,声音冷如此时的夜风一般。   “我没闹。”花清茉想要挣扎处白紫箫的手,但是他握的极紧,而花清茉又怕自己让白紫箫手上的伤加重,动了几下之后,便停了下来。目光望向他,花清茉的目光沉如大海,深如碧潭,仿佛深不可见的黒渊,让人有种仿佛要掉进去的错觉。   而白紫箫,只是犹如平常一般凝视着花清茉,目光犹如遥不可及的星空一般,一片浓暗之中有着点点的光辉,璀璨之中却又透着一丝的孤凉。   唇角的笑容似乎比以往更加的幽深邪魅,唇上的口脂不知何时已经脱落干净,此时白紫箫的唇不点而红,仿佛胜放红梅一般,一片雪白之中,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清冷艳丽。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片刻,整个石洞安静的有些诡谲。之后,白紫箫直接抱着花清茉躺了下来,随后用掌风将石洞中的蜡烛吹灭。   望着眼前的一片黑暗,花清茉心中犹如慢慢的结冰的水面一般凉寂,她不懂白紫箫,真的不懂他。过了片刻,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转身面向白紫箫,身子靠近他,轻声道:“你想要让茉儿做什么,茉儿都不会拒绝,你什么都不告诉茉儿,茉儿也不会多问什么,只是,不要离开我,别丢下我一人。”   花清茉的声音清淡的犹如月光一般,仿佛一吹即散。而对于这话,白紫箫并未说些什么,只是更加紧的抱住花清茉。   山间的夜,静的仿佛生命最后一般,似乎聆听不到一点的声响。外面月光清淡似无,而石洞之中,仅有的似乎只有两人仿若融合在一起的呼吸声。   春日的夜,似乎延绵着冬日的寒冷,依旧冷的彻骨,冷的孤寂。   翌日。   天还未亮花清茉便醒了过来,目光望向空无一人的身侧,花清茉伸手试了一下,见还是温热的,便知白紫箫刚刚醒来。石洞中的烛火微微摇曳,照在周围,微显凉寂。   坐起来之后,花清茉便看到一边的檀香紫檀圈椅之上放着一件淡紫色折枝玉兰长裙。看了那长裙一眼,花清茉从石床上下来,拿起长裙。   穿好之后,花清茉给自己简单挽了一个髻,走到了石洞外面。   此时,白紫箫站在石台之上,孤影而立。面前微亮的天空泛着一道淡紫色的幽光,光芒落在白紫箫的身上,延绵在他的周身,仿佛镀上了一层光芒一般。那般的出众,那么的明辉,可是却又是那样的孤凉。   站在白紫箫的身后,花清茉静静的看着他的背影。片刻之后,她走上前去,然后从身后抱住他。   这动作让白紫箫微微一笑,笑容在那璀璨的朝霞映衬下,美的夺魂噬魄,动人心魂。他伸手拉开花清茉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侧,随后冷声道:“西王府的那份地图应该就藏在此处,等拿到地图之后,便回府吧!”   “华妃告诉茉儿,日正中天,是否要等到正午时分才能有线索?”花清茉的目光望向前方,此时,他们正对着东方,蔚蓝色天空被一片淡紫色的朝霞晕染,仿佛以泼墨手法,落下了浓墨淡彩的几笔,霞光璀璨生辉,慢慢的驱逐了夜的深黑与幽沉。   很快,淡淡的光芒从云层中遗漏出来,一点一点的将那泼墨出来的一片紫色吞没。密织的金色巨网从天空之中布了下来,将山间的缭绕的云雾一点一滴的渗透,然后完全的融合,纳为己有。   绚烂的金色在山间浮动,落在山间环绕的钢丝之上,金色的流光倾斜而动,一丝丝,一道道,仿佛经过最为精致的云梭,织成了一副流金一般闪烁光泽的罗锦。   此时,白紫箫右手的食指与中指之间有着一枚铜钱,他快速的对着这周围钢丝线中唯一的一根金线射了过去。顿时,在他们对面大概一百多米之处的岩壁之上,出现了一个山洞。   此种状况让花清茉愣了一下,随后她看着那岩壁上方的朝阳,突然明白了日正中天四字的意思。   她本来以为正午时分的明日,但是却未曾想到,所谓的日正中天是指地图所藏之处的上方正对着明日。怪不得白紫箫要带着自己来这里呆一夜,原来就是为了等朝阳出现的时候,找到地图所藏之处。   “紫箫,我们去拿地图。”花清茉拉着白紫箫的手,正欲上前之时,白紫箫突然拉住她向后退了几步,回到了石洞之中。   花清茉有些不解白紫箫的动作,而很快,不知从何处出来而出一块块石头,在他们所在之处以及对面石洞之间。那些石头,在要掉落之时,便准确的落在了周围的钢丝之上,然后反弹而起,继续横亘于两处之间,阻挡别人去往对面的山洞。   看着此番情景,花清茉目光微沉,并未想到这西王府的地图,竟然还有如此机关挡在取地图人的面前。虽然只是第一次看到这机关,但是花清茉便知道这机关并不好过,在横飞的乱石之中,刀影飞窜,速度快如疾风,而且虽然只是一瞬间,她看到刀刃之上不同一般的光泽,便可知晓这刀刃之上都被涂满了剧毒。   她抬头看向白紫箫,只见他绝艳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笑意,好似孤山绝颠之上的一抹淡薄人影,表独立于其上,万物而在其下。   “别乱动。”花清茉刚准备说话之时,白紫箫冷声的说了一句,然后直接横抱起她,单足一点,直接向那乱石飞窜的山间而去。   虽然花清茉一直知道白紫箫武功极高,轻功亦不是常人能比。但是如今花清茉才知道,白紫箫轻功到底高于何种地步。抱着一个人依然轻若无物,仿佛天空之中捕猎雄鹰一般,极为简单的避过周围乱飞的石头以及匕首,然后站到了两处悬崖中间的一根钢丝之上。   这位置顿时让花清茉心一沉,看着周围不停飞来石头以及匕首,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抚了抚自己的腹部,觉得有些对不起自己的孩子,毕竟他爹直接带着他们奔死路,也没有办法。   “……”花清茉刚要说话,白紫箫突然对着最先飞向他们的石头一踢,生生的将那石头踢碎,石块猛然直飞而去,犹如一声闷雷猛然而响,平缓之中带着一种震天的气势。飞散的石块再次击向周围飞来的石块,不知是否凑巧,那些石头都被碎裂的石块再次击碎,顿时仿佛一阵密集的蜜蜂飞来,声音不断,起伏不停。   ☆、111   那些穿梭于乱石之中的匕首,特色乌黑,仿佛漫天落下的雷雨一般,密密麻麻犹如一层以刀刃织就而出的死亡之网,仿佛要将他们的困于其中。匕首袭来,声响好似严冬时节,呼啸而来的被风一般,卷起风雪,冷厉无情。于乱世中穿梭而过,即使被乱石击中,挡住前路,却在瞬间之后,破石而出,直击向两人。   “别乱动。”白紫箫面对着那犹如海浪一般铺天盖地袭来的匕首,只是极为平静的一笑,风轻云淡之间,潋滟着如血一般妖艶的光泽,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从容不迫,气定神闲。   望着这般的白紫箫,花清茉一瞬间放心下来,觉得就算天塌而下,也有他为自己挡着,所有的风雨挫折,艰险磨难,他都会为自己撑开一片安宁祥和的天地。   随后,在花清茉完全反应不及的瞬间,白紫箫突然用力将自己往上一抛。顿时,花清茉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是想到白紫箫刚才所说,便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往下看了过去。   山间薄云之中,白紫箫仿佛立于流光之上,好似神仙中人浮于云间,风卷而起,衣袂飘飘。在那些匕首袭来之间,白紫箫的整个人犹如化成了这山间疾风薄云飞行穿梭,玄色的长袍犹如不停旋转的黑暗,与冷风与刀刃之中忽隐忽现,飘忽不定。匕首密集如雨宽阔如墙,而他却犹如狂风掠过,轻鸿翩然一般,游离于其中,匕首从他身旁而过,几乎要划开他的玄色长袍,但是却以毫末距离避开,准确精妙的犹如事先预练过千万遍一般,让人折服。   匕首呼啸过后,白紫箫伸手接住刚好掉下来的花清茉,目光幽沉如海,深不可测,但是却拂过点点光芒,灿若繁星密布。   “好玩吗?”白紫箫唇角的笑容妖艳而开,仿佛经历了狂风暴雨之后,盛放的花朵,美丽之中带着掌控死亡的绝颠气息。   花清茉一听这话,顿时笑了起来,她搂紧白紫箫的脖颈,微微的压低了一下,然后头往上一些,直接吻上他的唇,轻声呢喃:“好玩。”   “那再来一次。”白紫箫的目光望向周围再次飞窜而来的乱石,唇角掠过一丝说不出来的笑意。他猛然的点足而起,落在离此时所立之处大概向北两米的一根钢丝之上,随后对着此处而来的飞石,快速的踢中其中四块。   此番,飞石并未被踢碎,而是快速的击向旁侧的飞石,犹如蹑影追风一般。飞石相撞,并未犹如预料一般裂成碎块,而是仿佛以此为借力之点,撞向其他的飞石。如此借力打力的方式,瞬间便击落了十几块飞石。随后,白紫箫继续如此,飞石碰撞的声音犹如沉声的闷雷一般,绝响于天地,然后仿佛从天空的最高处直坠入地,仿佛经历了整个轮回一般。   很快,白紫箫停在了一根钢丝之上,玄色长袍猎猎飞舞,墨发更是被山间清风掠起,仿佛从九天之上落下的神仙一般,高于人世。周围相撞的飞石不停的下落,山谷的最深处传来一阵阵回应之声,将清晨余剩的黑暗惊走,留下的只是一副朝阳之下的仙人凌世之景。   乱石已落,白紫箫了看随后而来的匕首,点足落到离中央之处大概三米之处的西方位置。低头看了看花清茉一眼,白紫箫冷声道:“此番或许会麻烦一点,你可要乖些,千万不要乱动。”   “嗯。”花清茉出声应了一声,正当她以为白紫箫会再次将自己抛向上方之时,他并未如此做。而是带着她匆匆躲过急速袭来的匕首,身子轻如鸿羽一般在匕首组成的暴雨袭击中穿梭掠行,飘忽不定的声音犹如鬼魅一般,诡谲至极。   随后,白紫箫抱着花清茉向他们目的的岩洞而去,左手之上两枚铜钱而出。铜钱侧驰而翔,掠过最前方两排匕首的刃尖,顿时匕首袭击的方向微调,最前方的两排匕首猛然的相撞,声音尖锐而又连绵不断,仿佛铺天盖地袭来的浪潮一般。随即而来的匕首也都因为前方的阻挡,撞了上去,原本这密不透风的匕首攻击,在这一瞬间,土崩瓦解。   同一时刻,白紫箫轻落在山洞之中,幽沉深邃的双眸之中掠过一丝的笑意。此时的他,仿佛最精密的捕猎者一般,抓准最佳的时机,在一瞬间,将猎物捕获,不费一丝一毫无用之功。   望着眼前的场景,花清茉目光睁大,心中震惊到了极点。   这,这是人能够做到的吗?   目光转向白紫箫,花清茉似乎看到白紫箫的双眸之中装满了整个浩瀚银河,那般的波澜壮阔,那般的雄伟浩大,仿佛容纳了无限穹宇一般。躺在白紫箫的怀中,花清茉觉得心安至极,她不禁抱紧白紫箫的脖颈,出声道:“紫箫,今日所见,茉儿觉得自己怕是一辈子都赶不及你了。”   听到她的声音,白紫箫回过头,目光凝视着她,眼底仿佛月下的湖水一般,暗暗波动。随后,他放下花清茉,抚平她额前凌乱的青丝,道:“本督主会好好培养你的,你不是想要与本督主并驾齐驱吗?那就好好努力。”   “嗯!”花清茉微微一笑点头,随后她的目光看向山洞里面,立刻用异能观察。因为山东里面一片黑暗,花清茉也看不到什么。   此时,白紫箫拿起山洞一边准备的火把,拿着火折子点燃。随后,他握住花清茉的手,走向山洞里面。   大概过了片刻,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面石墙,上面雕刻这凤穿牡丹的图案,牡丹花开繁盛,雍容华贵,透着其天姿国色之态。而凤凰,展翅而翔,尾羽散开,透着其凤主的高贵以及优雅。   看到这图案的瞬间,花清茉便愣住了,这与她在云王府看到的图一模一样。只不过这道石门之上,并未雕有字。   “凤穿牡丹。”白紫箫看着那上面的图案,只是妖娆的勾起了唇角,笑容之中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深意。随后他推开了门,两人走了进去。   石室里的景象也与花清茉在云王府所见的极像,是一间全是石青色墙壁的石室,周围的石头打磨光滑,犹如地面一般。石室的八个方向有着八个雕刻着玉兰花石烛台,烛台之上放在八颗夜明珠。夜明珠光泽明亮,整个石室中的一切都包围在其光芒之下。而石室正西方之处挂着一幅,上面画着一个大概三十岁左右的的绝世男子。五官看起来与司徒恒极像,大概就是当年随着司徒皇族争霸天下的西王爷。   中央位置有着一根石柱,石柱之上雕刻着与石烛台一样的玉兰花图案,白玉兰花在夜明珠的光辉下,犹如枝头盛放一般,清雅幽静。   在石柱之上放着一个沉香木雕玉兰花的盒子,看着这盒子的瞬间,花清茉觉得有些奇怪,这里面的一切都和云王府极像,感觉好像是同一人建造了藏放地图之处。   伸手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块血色勾玉,与花清茉让白紫箫带着的那块一模一样,颜色鲜艳至极,仿佛刚从血池中拿出来的一般诡异,潋滟着无法诉说的光芒。   血色勾玉的旁边放着一张羊皮图,花清茉伸手拿了出来,打开一看,目光之中掠过一丝的不解。虽然这是另外的一份地图,但是花清茉总觉得这份地图和云王府的那份似乎没有什么相连之处。   不过,地图还未完整,她多想也无异。   将地图收好之后,花清茉看向白紫箫,随后不禁一笑,道:“如今只差楚王府的地图不知所在何处,看来茉儿得从外公身上下手了。”   说完之后,花清茉不禁想起老楚王爷和楚彦谦那顽固的样子,顿时她觉得想要知晓这最后一份地图的所在之处,难啊!   “只剩楚王府?”白紫箫听到这话,目光凝视着花清茉,冷声的问道:“小王爷将德亲王府地图藏处告诉你了?”   “嗯!”花清茉点头承认,没有隐瞒。她从脖颈处掏出那枚羊脂缠花玉玦,很是直接的将所有的事情说了出来。“据小王爷所说这枚玉玦便是德亲王府那份地图开启的钥匙,位置在德亲王府封地温城中的分家宅子中,那里好像有着一块太湖山石,只要将钥匙放在该放之处,大概就能寻到德亲王府的那份地图。”   花清茉的话刚落音,白紫箫便直接将她脖颈处带着的玉玦拿了下来,然后收了起来。   这动作让花清茉微微一愣,她正想去将那枚玉玦拿回来时,白紫箫直接握着她的手走向山洞外面。   “紫箫,那是小王爷送茉儿的成亲贺礼,虽然是德亲王府地图的开启钥匙,但是茉儿不想辜负小王爷的好意,你能不能还给茉儿?”花清茉看向白紫箫,出声询问。   话刚说完,白紫箫停了下来,目光凝视着她,漆黑的双眸深如幽潭,暗如黑暗。随后他掏出那枚羊脂缠花玉玦,放在花清茉的手中,在花清茉正准备再次带上之时,白紫箫声音冷漠的开口。   “成亲贺礼?”白紫箫声音冷漠依旧,随后他的目光落在那玉玦之上,道:“本督主看是定情信物吧!你怕是没有好好的了解四王府的事情,而本督主也一直忘了告诉你,这枚玉玦本是一对,是由德亲王府的王爷以及王妃佩戴,这枚玉玦便是德亲王最高贵女人的象征,换句话说,你如今也算是德亲王府的小王妃了。”   ☆、112让她假孕   白紫箫的话一说完,花清茉便愣在了当场,脸上的表情也顿时变得有些不对。此时,玉玦微微的摇晃,温润的光芒传来,看起来有种说不出来的柔和。   “不会是真的吧?”花清茉诧异至极的看着白紫箫,目光之中有着一丝的不可置信。若这枚玉玦真的有如此意义,司徒恒当初帮她戴的时候为何没有说话?按道理说,就算自己不知此事,司徒恒也是应该知晓的才对。   “此事只有德亲王府一门知晓,而且无论是主家还是分家都一直遵守这条组训。不信,你可以带着这玉珏去德亲王府转转,到时候你可是身兼萧王府和德亲王府两府王妃之职,此番殊荣,就是放眼各国,怕是也难寻第二人。”白紫箫寒漠的声音一如往昔,唇角的笑意也未曾有一刻的改变。   白紫箫的话让花清茉觉得无奈,她凝视了白紫箫片刻,见他神情目光未有一丝的波动,更不像是信口胡说,心中顿然相信。目光转而看向那手中之物,花清茉微微一笑后,将那羊脂缠花玉玦放回他的手中,道:“好吧,茉儿不要了。”   之后,两个人便回到了对面的山洞之中,在那里呆到午时之后才准备回临安城。因为花清茉有孕,马车行驶较慢,从落魂崖回临安城花了大概半个时辰的时间。一进临安城中,便听到周围百姓的议论声。   “听说了没,昨夜皇宫中的庆功宴上,九千岁突发顽疾,似乎要诊治很长时间才能好起来,真是神灵有眼,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真的吗?那整个临安城日后就太平了,神灵保佑九千岁就这样一病不起。”   “嘘,小点声,若是被人听到了,小心你的命不保。”   ……   听着马车外传来的声音,花清茉不禁一笑,她搂住白紫箫的脖颈,柔声的唤道:“九千岁,你这次患病倒成了神灵做的好事,这话听起来当真是有趣的很。”   “的确有趣。”白紫箫低头看了花清茉一眼,嫣红的唇角妖娆的扬起一抹笑,他抱住环住花清茉的身子,声音冷漠而又嘲讽:“鬼神之说,尽不可信。若真是神灵,世人受苦受难,怎么不见神灵施以援手来救助?乱世之中,更不见神灵平定战乱。或许,就算有神灵,也永远是高高在上,然后俯视着世人在苦难的一生中,拼命挣扎,神灵或许才是最无情的吧!”   白紫箫的话传入花清茉的耳中,让她心中微有沉寂。的确如此,她被人害,被人伤之时,从未有神灵来救助过自己,而白紫箫也是。   或许,神所做的便是高高在上吧!   轻叹了一口气,花清茉的唇角浮现出一丝柔和的笑容,她抬头望着白紫箫的侧脸,柔声道:“神不救人,人便自救,这世间多的是苦难,人不自救,便没有活路。与其将希望寄托于无望的神灵,不如看清前路而行,至少日后不会后悔。”   听着这话,白紫箫轻笑出声,冷漠的声音之中透着一丝的赞同:“此话倒是说的对,与其待人来救,不如自救来得方便了当。”   “不过,世人能够如此想的又能有多少?毕竟自救远比他救艰难太多,世人或许只想着如何自在轻松的活吧!”花清茉说完便闭上了眼睛,靠在白紫箫的肩膀,柔柔的说了一句:“紫箫,茉儿累了,想休息一会。”   “累便睡吧!”白紫箫的目光划过花清茉的脸,幽深沉寂的双眸之中掠过一丝仿佛青烟袅袅一般的温柔。他伸手拿起一边放着的斗篷,盖在花清茉的身上,动作很是温柔。   待花清茉睡着之后,白紫箫的手轻轻的附到她还未隆起的腹部,嫣红的唇角有着一丝从未流露过的柔和笑容。   “再有几个月,你便要出生了,日后可要好好照顾你娘。她很聪明,很冷静,做事也沉稳得当,但终究是个女子。”   说完之后,白紫箫不禁低头,凝视着花清茉熟睡的脸庞,目光幽沉的犹如月圆之夜海上潮生而起的浓浓烟雾,云深雾里之间,似乎遮盖了海上冉冉而起的明月,幽沉至极。   随后,他俯身而下,唇落在花清茉的额间。   “人一旦拥有了一些东西,便会心生欲【望】,想要永远拥有所有之物。而我,亦不例外。不过,神灵从不优待于我。”   ——————   回到萧王府,白紫箫抱花清茉下马车的时候,便惊醒了她。不过因为睡的迷糊,她并未说话,只是搂住白紫箫的脖颈,然后继续睡。白紫箫将她抱回房间,然后脱下她的长裙,帮她盖好丝被。   做好这一切后,白紫箫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楚向白等人,随后出声道:“楚向白,吩咐下去,给皇上的奏折依旧先送来萧王府,待筛选之后,再呈于皇上。”   “是,属下明白。”楚向白立刻出声应道,心中不禁有些疑问。毕竟如今他们督主对外宣称突发顽疾,自然是不能看奏折。但若是依旧这般,朝中大臣也能猜想得到这所谓的顽疾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   “对了,皇上若是问起,便说是夫人在看。”白紫箫之后又加了一句,倒是更让楚向白不解。不过,对于白紫箫的命令,他们只需遵循便可。   吩咐完楚向白后,白紫箫看向墨淮以及墨博,道:“日后,夫人的命令便是本督主的命令,你们如何遵随本督主,便如何遵随夫人,不得有误。”   “是,属下明白!”墨淮和墨博听到这话,立刻出声应道。花清茉也管了西厂一个多月,他们也算是习惯了遵随她的命令。只是,白紫箫如此说话倒真是让他们有些不解,不知他为何这么开口?不过,他们督主这样说,他们照做便是。   吩咐完之后,白紫箫便挥手让他们离开,而此时楚向白想到一事,立刻出声禀告:“启禀督主,宁郡王府的六小姐花晗汐今日来府中寻过夫人,说是有事相商,属下以夫人不在为由让她离开了。不过六小姐说下午时分还会过来,属下看她那样子似乎是有什么急事。”   “本督主会告诉茉儿,你们都先下去吧!”白紫箫冷冷的开口,目光之中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凉意。等到房间中只剩下他们两人之时,白紫箫伸手抚住花清茉的脸,出声道:“茉儿,看来西王府又要办喜事了,这都要归功于你。”   “呃?”花清茉听到白紫箫的声音,不觉出声应道。下马车之后,她便睡的不熟,在刚才听到白紫箫唤她名字时,便习惯的出声。说完之后,花清茉微微睁开双眼,望着白紫箫,声音之中略带着一丝的懒意:“紫箫,你刚才说什么?”   “西王府要办喜事了。”白紫箫见花清茉已醒,便坐到卧榻的一头,然后抱起了花清茉,让她躺在自己的怀中。   “办喜事?”花清茉还是有些未醒,脑中更是有些犯迷糊。不过很快,她便想到一事,随后轻轻的笑了笑,道:“六姐有孕了?”   “大概有了吧!不然给她天大的胆子,也是不敢主动来萧王府寻你。”白紫箫说着,手抚上了她的腹部,唇角释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华美笑容:“她若是真的有了,比本督主和茉儿的孩子大了几日,倒成了这孩子的表哥。”   “六姐这孩子倒是宁郡王府外嫁女的第一个孩子。”花清茉微微一笑开口,笑容之中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宁雅平静。随后她摇了摇头,纠正道:“六姐还未嫁人,茉儿这孩子才是外嫁女的第一个孩子,不对,应该是八妹那个被自己害死的孩子才是第一个。”   想到那个孩子,花清茉的目光便沉了下去。随后她的手附在白紫箫的手上,目光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柔和,而唇角却有着一丝寒如冷刃,凉如冰雪的笑容:“不过,既然八妹不要自己的孩子,更是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害人,那么茉儿便让她永远没有孩子,免得她又害自己的孩子造孽。”   花清茉此话一出,白紫箫只是微微的笑了笑,笑容仿佛刚刚盛开的罂粟,娇嫩华美,妖冶动人,带着说不出来的诱【惑】以及邪魅。随后,他握住花清茉的手,凉声问道:“已经做了?”   “嗯,茉儿已经让相思下过药,八妹此生都不可能再怀有子嗣。”花清茉点了点头,应道。   “其实,你可以让她有孕。”   白紫箫的话让花清茉微微一愣,有些不懂白紫箫的话中之意,她抬头看着白紫箫绝艳妖娆的侧脸,柔声的道:“此话何解?”   “假孕。”   白紫箫冷冷的回了花清茉两个字,声音冷漠到了极点。而花清茉听到这话后,目光猛然一亮,随后她搂住白紫箫的脖颈,出声道:“紫箫,多谢了,这方法用来对付花姒锦极好。”   先用假孕让她以为自己有了孩子,然后再让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有孕的事实,如此下来,所有的希望落空,花姒锦必然会痛苦万分。而且,她可以提醒花晗汐利用假孕两字做文章,最好是让所有人以为那个被害的孩子也是假的。这样一来,花晗汐先前受的冤屈也能回报给花姒锦了。   “明日,茉儿就回宁郡王府一趟,与六姐好好说说这事,虽然茉儿对于六姐也未有什么好的印象,不过她比花姒锦顺眼,至少,她不会用自己的孩子来害人。”   ☆、113赌注女人   花清茉声音极为平静,目光之中也透着仿佛月下清波一般的宁和淡然。只是,想到那个被花姒锦害死的孩子,花清茉的脸上便浮现出一丝的冷意。   若是那孩子本就活不下来,而花姒锦利用他害人,自己自然不会说些什么。毕竟弱肉强食,这个世间本就如此的冷酷无情。可那孩子却是直接被花姒锦一碗汤药害死的,而花姒锦做此事虽说是因为不想让司徒恒娶花晗汐才会这般。但实际上,她知道花晗汐和司徒恒的事情是自己促成的,这孩子的死说到底也是针对自己。   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花清茉清丽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笑容,随后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腹部,刚好看到白紫箫的手附在上面轻轻的抚动,指尖凉薄,动作却是极其温柔的。   望着这场景,花清茉脸上的笑容温柔了下来,手不觉更加紧的搂住白紫箫,身子也更加的贴近他。   或许真如司徒宣所说,白紫箫恨天下人,所以才会十步杀一人般的狠辣无情,冷酷好杀。但是至少,他将所有的温柔及宠爱给了自己一人。如此这般,便已足够。   花清茉这动作让白紫箫不禁一笑,嫣红的唇角仿佛一朵朵夜中盛开的优昙一般,美丽芬芳。他伸手将锦被往花清茉的身上拉了一些,出声道:“你六姐会自己来萧王府寻你,你乖乖呆在王府待她前来便可。”   “那倒也行,不过茉儿明日还是想回宁郡王府看看彧卿,哥不在郡王府,他一个不经世事的孩子在那里,茉儿终究觉得担心。”想到花彧卿,花清茉的脸上便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忧虑。   上次被人抓走的经历,想必给他留下了不少的阴影,而自己这些天也抽不出时间去看他,着实有些担心。明日,大概也无事,她就回宁郡王府看看。而且,趁她肚子大起来之前,也得多去宁郡王府走动走动,不然等到行动不便时,就真的不能回去看望花彧卿了。   “回去可以,不过得多带些人,幽云十六骑不是你的面首吗?让他们陪在你身边,既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倒也名正言顺。”白紫箫冷漠的声音传了过来,随后他松开花清茉,将她今日穿着的淡紫色折枝玉兰长裙递给了她,冷声道:“穿好衣服,陪本督主下几局棋。”   “嗯!”花清茉温柔的一笑,然后穿上长裙。   走到罗汉床边,花清茉和白紫箫坐在两边,棋盘之上双方的棋子早已摆好。花清茉一向坐在黑色那方,而白紫箫则是红色。   “开始吧!”白紫箫冷冷的说了一句,随后直接出动自己的棋子,而花清茉紧随其后行子,视线以及注意力全部都在了这一局棋上。两人以往一局棋大概两刻钟才能完结,但是今日这一局,刚到一刻钟,白紫箫便已从各方围住花清茉的将,将她团团包围,再无取胜的可能。   望着棋盘之上一边倾倒的局势,花清茉的表情极为凝重,一向平和宁静的双眸之中也有着无法诉说的触动。她仔细的回想白紫箫这一局的走法,却发现从一开始,自己就仿佛被他牵着鼻子走,一直掌控在手中。   “重来。”花清茉将刚才那局棋从头到尾研究了一遍后,立刻重新摆好棋子,要和白紫箫再战一次。   对于此,白紫箫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绝艳的脸庞映衬着他的笑容仿佛在晚霞消失的最后一刻,天空之上全部亮起了星辰,蔚蓝而又透着一丝薄淡紫色的天空之中,星辰的光辉舒展开来,好像被囚困了许久的凤凰,终于破牢而出,绚烂的尾羽舒展开来,容纳了这世间最光辉的美丽。   “重来可以,本督主不喜欢一直无聊的下棋,不如茉儿和本督主赌一把吧!”白紫箫的手拿起自己的马,赤金打造的气质金光濯耀,映衬着他的手,更加的骨节分明,纤长如玉。   听到这话,花清茉顿时便警惕起来,她抬眸看着白紫箫,出声问道:“赌什么?”   “本督主想想。”白紫箫拿着那枚棋子贴在唇边,如雪的面容一如往昔的白,但是似乎是在那赤金棋子的映衬之下,焕发着极为绚烂璀璨的光彩,如初春花艳,如夏日飞泉,如秋高清歌,如冷冬梅寒,经历了四季的雕琢以及时间的沉淀,越发的鲜丽明亮起来。   白紫箫默了片刻,目光望向花清茉,漆黑深邃的双眸犹如明镜碧潭一般凝视着她,冷冷的说了三个字:“赌女人。”   “什么意思?”花清茉有些不解的询问,但是她知道白紫箫所说所做,绝对不是字面上那般平常。   “很简单,茉儿若是输了本督主五局,本督主便娶一个女人进门,输了十局,便娶两人,以此类推。”白紫箫的声音冷寒至极,语调更是平缓的犹如静静流淌的月光一般。   花清茉愣了一下,完全未曾料到白紫箫拿这个作为赌局。惊讶之后,她正准备说话之时,白紫箫突然将手中的那枚棋子落在棋盘之上,冷声的提醒道:“茉儿,你可要努力些,不然本督主可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了。”   一听这话,花清茉立刻伸手去拿白紫箫刚才落下的马,但是还未碰到之时,手腕便他握住。   “此局已开始,本督主和茉儿的赌局也就开始了。”   白紫箫冷漠的声音传了过来,落在花清茉的耳中,让她不觉有些恼火。她望向他,漆黑的双眸透着一丝无法诉说的莹亮,眼底深处却又沉如深渊,好似吞噬一切的黑洞一般。随后,花清茉微微张唇,一字一句的道:“我绝对不会以我们之间的感情来做赌注。”   花清茉说的坚定,说的认真,表情更是犹如高山一般稳沉不变。望着如此的花清茉,白紫箫幽沉的双眸微微一动,随后他唇角笑意加深,风华若妖,声音冷淡依旧:“赌局已经开始,本督主不会改变意思,茉儿不想本督主娶别人,赢了一局不就好了。”   如此的话语让花清茉目光一沉,她凝视着白紫箫,两人的目光犹如月光流水一般平静至极的交汇在一起,但是却又浓如黑夜,阔如海浪。过了片刻,花清茉放开白紫箫的手,随后拿起自己的棋子开始行走。   此局,花清茉走的极为的小心,每一步行棋都经过深思熟虑。但是依旧被白紫箫将自己的将团团围住,惨烈败北。接下来两局,花清茉依旧输的极惨。但是即使如此,花清茉依旧没有失去冷静,而是不停的思考着先前的失败,思索可以取胜的方法。而她如今才知道,白紫箫之前与自己下棋时,大概只用了三分心思。   “最后一局了,看来茉儿挺想要个姐妹陪伴。”白紫箫摆着自己面前的棋子,唇角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笑容。   花清茉听到这话,心中猛然一紧,清丽的脸庞上,表情有着一丝的微变,目光也比刚才更加的幽沉深邃。她摆着自己这方的棋子,没有说话,在她摆好最后一枚棋子,准备收回手时,白紫箫突然握住她的手。   “下棋如同打仗,行军者,最忌让人看到破绽,攻其之处。你如今强装冷静,实则漏洞百出,这一局还未开始,本督主便知道你赢不了。”   白紫箫的话让花清茉目光更加沉下,她看着白紫箫的手,随后紧紧的握住,声音冷寒之中透着无法诉说的执着:“你说话从不改变,茉儿若是输了,你必然会另娶一人进萧王府。所以这一局,即使逆天而行,我也必须赢。作为一个女人,我还没有大方到将自己的男人推到别的女人面前。”   “自己的男人?”白紫箫重复这几个字,沉然如夜的双眸之中掠过浓浓的兴趣以及笑意,他松开花清茉的手,冷声道:“好,本督主等着你赢。”   话刚说完,白紫箫便首先行了一子,花清茉随后便拿起自己的马,正准备落子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夫人,宁郡王府的六小姐有事求见!”   听到这话,花清茉将马放回了原处,目光望向白紫箫,柔声道:“茉儿去去便来,这一局暂时搁置。”   “去吧!趁着这世间好好冷静冷静。”白紫箫点了点头,随后身子微微后仰,靠在罗汉床上放着的那些明黄色紫薇花开大迎枕,右臂则是放在一个烟紫色绣金色流纹的引枕上,姿态格外的疏懒随意。   见着他这般放松,花清茉不禁一笑,随后她走到房间里阁,从卧榻上拿了一床大红金色仰莲纹锦衾盖在白紫箫的身上。   出了房间,花清茉便吩咐守在外面的青狐、华絮以及四月三人,让她们将花晗汐带到萧王府的花园之中。如今春日,阳光柔和,萧王府的花园之中百花胜放,花香四溢,到处一片欣欣向荣之态。   坐在亭中,花清茉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花晗汐。她穿着一件烟紫色绣海棠花开长裙,一段时间未见,她看着清瘦了不少,脸上也透着一丝淡淡的疲意。胸前戴着几颗赤红色的璎珞,贴近脖颈处的肌肤,越发的映衬着她,肤若凝脂。   “六姐,这萧王府的花园比咱们宁郡王府要大了好几个,六姐可要好好欣赏这份春【光】,也算是帮未出世的孩子仔细瞧瞧。”花清茉端起眼前放着的白瓷冰裂纹茶碗,轻轻的饮了一口,唇角有着一丝的笑意。   听到这话,花晗汐表情微微一滞,随后她看向花清茉,出声道:“七妹已经猜到了?”   ☆、114自掘坟墓   对于此话,花清茉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并未回答。她的手轻轻的抚着那冰裂纹茶盖,指尖在白瓷温润的光泽下,好似桃花一般的粉嫩。   见花清茉不说话,花晗汐目光渐渐的沉了下去,沉默了片刻之后,她出声道:“七妹,既然猜到晗汐有孕,能否猜到晗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六姐,你若是想要清茉帮你保护这个孩子,那清茉依旧还是曾经的话,没有人天生就应该帮你,六姐要学着的不是求救,而是自救。若是其他事,六姐先说说看吧!”花清茉声音极为平缓的说道,目光更是幽静至极。随后她的目光落在花晗汐的腹部之上,目光微微的柔和了起来。虽然花晗汐也不是好人,但是看她如今这样,便知她会是一个好的母亲。   “七妹所说的话,晗汐自然记得,更是时时谨记,此番来此也不是求七妹施以援手。只是,晗汐无意中发现了一件事,希望萧王妃借着此事,帮着对付侧妃。有她在宁郡王府作为八妹的支撑,晗汐就算借着这孩子嫁到了西王府,也终究不是八妹的对手,搞不好她还会对我的孩子下手。”花晗汐的手轻轻的附在自己的腹部,双眸之中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冷意。   她很清楚,花姒锦对自己的孩子都下的了手,更别说她的孩子。所以为了这个孩子,她必须提前将所有的障碍都铲除掉。不然,这孩子就算现在保得住,出生之后也不一定会好好的活下来。   “六姐先说说你发现了何事?若是于清茉有利,清茉必然会帮六姐一把。”花清茉虽然也准备对楚诗茵动手,但是却没有立刻同意花晗汐的提议。她很想知道,花晗汐到底发现了什么,竟然会让她主动来萧王府寻自己。   此时,花晗汐的唇角微微勾起,随后她拿掉那白瓷冰裂纹茶盖,右手的食指伸进了茶水之中。涂着胭脂色蔻丹的手指轻轻的搅动着茶水,花晗汐的笑容中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异样。   “前几日,晗汐因为这孩子闹腾,夜中无法入眠,便一人出了院子在王府中走着,希望可以稍微好受些。在到花园之时,那里花香四溢,让人觉得甚是舒服,我便坐在花丛之中休息。在那里呆了大概小半个时辰,我听到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便好奇站了起来,七妹知道我看到什么了吗?”花晗汐看向花清茉,目光之中划过一丝的惊悚。   “是侧妃手下的人带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吗?”花清茉联想花晗汐的前言后语,以及她此时的样子,心中大概能够猜到一些。不过真假如何,还是要等花晗汐说出来才知。   花清茉的话一落音,花晗汐便点了点头,道:“七妹果然聪慧,晗汐还未说什么,七妹便猜到了大概。的确是不为人知,但不是东西,而是人。”   “人?”花清茉听到这话时愣了一下,有些不解楚诗茵让手下的人这么做所谓何事。但是,她可以确定,此事绝不简单。   “我当时也有些诧异,不解侧妃的手下在半夜时分扛着几个女子所谓何事。出乎好奇,晗汐便偷偷的跟着那些人去了,七妹知道六姐看到什么了吗?”说到这儿,花晗汐的双眸变得更加幽深,单薄消瘦的身子也不禁颤抖起来,美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惊悚与害怕。她双手紧抓着双臂,声音之中带着一丝的害怕:“我当时跟踪他们,在到侧妃院子的时候因为周围有着护卫,便便没有进去。随后,我绕到了院子后面的空地,然后一间一间房间寻找刚才看到的那几人,之后我在一个房间中看到了……看到了……”   花晗汐的声音停了下来,表情看起来更加的惊悚害怕,身子也颤抖的越发厉害。见她如此,花清茉立刻将手伸到茶碗之中,然后往花晗汐的脸上溅了些茶水,想以此让她清醒些。   “六姐,冷静些。”花清茉望着花晗汐,出声说道。   大概是因为茶水的凉意,让花晗汐稍稍的冷静一些,但是脸色看起来要比刚才苍白了不少。她望向花清茉微微的笑了笑,随后摇了摇头,道:“看来,我还是很胆小,听说七妹在东厂呆了几日都无事,但是我见着那样的场景,却已经惧怕的要命,这几日更是梦魇缠身,时常梦到当时的场景,夜不能寐。”   “六姐到底看到了什么,怎么会怕成这样?”花清茉当真是有些好奇,花晗汐也不是一个胆小的人,能够吓到她的,必然不是简单的事情。   “我看到在侧妃坐在房间之中,旁边放着一个浴桶,但是浴桶之中的却不是热水,而是人血,她的手下带着那些女子是为了放血给她沐浴。”花晗汐表情越发的苍白,声音之中透着一丝说不出来的低沉:“当时,那些男人正抓着那些女子在放血,她们拼命挣扎却始终挣扎不出男子的蛮力,最后全部都是血流尽而死。”   花姒锦的话让花清茉愣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刚才所听之事。此时,青狐面向花清茉,出声道:“少主,这以血沐浴似乎是五十年前灭绝于江湖的梅影教教主的做法,据说这般可以永葆青春,永驻美丽,而据江湖传言,这梅影教的教主当时该有四十岁左右,但是却好似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一般。”   “呵呵……”花清茉听到青狐的话,冷冷的笑出声,目光之中划过一丝的寒意:“侧妃当她是巴托里伯爵夫人吗?竟然用血沐浴,她这不是给自己还未出生的孩子造孽吗?”   “巴托里伯爵夫人?七妹所说的人是谁?名字听着倒真有些怪异。”花晗汐听到花清茉的话,有些疑问的询问。   “六姐不必在乎清茉的胡言乱语,清茉只是随意说说而已。”花清茉意识到自己有些多嘴,说了无用的话,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随后,她望向花晗汐,出声问道:“此事,六姐除了清茉可告诉过其他人?”   “没有,晗汐连自己娘亲都未曾说过。”花晗汐摇了摇头回答。   听花晗汐如此话语,花清茉唇角微扬而起,笑容之中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深意。楚诗茵害过花旻止,更觊觎属于花旻止的宁郡王之位,她原先是想在她分娩之后,将她准备用外人之子冒充宁郡王府后嗣的事情揭露出来,以此来扳倒楚诗茵。   但是花清茉万万没有想到,楚诗茵此番竟然自掘坟墓,做出如此事情,看来这一胎虽然重要,对她的打击也不小啊!不过也是,楚诗茵虽然还貌美如初,但是年纪摆在那儿,也算是高龄产妇。她自然会担心这一胎之后,容颜衰老,留不住宁郡王的心。   只不过,这种方法当真是过于偏激。   “既然六姐并未告诉他人,此事六姐便当做从不知晓,之后的事情清茉自会给六姐一个满意的答复。”花清茉凉声说道,随后看向华絮,出声吩咐:“华絮,派人送六姐回宁郡王府。”   “是,夫人。”华絮立刻恭敬的应道,随后她走到花晗汐的面前,开口:“六小姐,请!”   见花清茉让人送自己回去,花晗汐虽然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却没有再开口,她动作轻柔的站了起来,似乎很怕伤到孩子。慢慢的走到八角亭外,花晗汐突然想到一事,便停了下来,转身面对花清茉,道:“萧王妃,因为上元佳节之时,娘亲似乎要对你做些什么,这几日二叔来了宁郡王府,娘说时辰到了,我猜想她可以是想用二叔来对付你,你小心一些。”   花晗汐这话让花清茉微微一愣,她望着花晗汐,道:“六姐和我说这事,难道不怕我因此迁怒你娘亲,对你娘亲动手吗?”   “宁郡王府的女儿们没有一个是善良之人,她们的母亲亦是,娘亲就算能用二叔害到你,也必然逃不过萧王府的追究,如此这般,若是萧王妃未被娘亲害到,或许你还会饶娘亲一命。”花晗汐说完,便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花清茉望着她的背影,不觉勾起唇角,手支撑着下巴,微微赞叹:“这花晗汐自被花姒锦害了之后,倒真是聪明了不少,如此一来,西王府日后,当真是有好戏看了。”   回到房间,花清茉走到罗汉床边,便看到白紫箫闭着眼睛躺在上面小憩。见他像是睡着了,花清茉便没有吵他,而是小心的将被子拉到他的身上。   之后,花清茉便坐在他的旁边,凝神望着他,目光越发的温柔起来。随后俯身在他的额头吻了一下,目光转而看向棋盘。   和花晗汐聊了一会之后,她倒是真的冷静了下来。静看着棋盘片刻,花清茉的脑中模拟着刚才那四局棋,目光之中越发的沉寂。这四局棋看起来,像是她被白紫箫次次逼到惨败地步,但是仔细的回响起来,这四局棋每一局都透着极为深远的意义。   在花清茉出神之时,白紫箫睁开了双眸,见她如此认真的看着棋盘便没有说话,只是倚着大迎枕,静静的望着她。   过了片刻,花清茉唇角微微扬起。随后她高兴的转头,见白紫箫睁眼看自己,立刻靠近他,双眸犹如明珠一般明亮。   “紫箫,茉儿想到办法赢这一局,你怕是没机会娶美人过门了。”   ☆、115真正的家   花清茉的声音之中带着一丝的高兴,清丽的脸庞上更是染上了无法诉说的笑意。白紫箫望着眼前的花清茉,双眸微微一动。虽然花清茉一直都冷清对人,思虑事情也沉稳得当,仿佛一个经历人生百态,红尘内乱的人,但是如此的表情在她的脸上浮现而出,好似一个未曾经历阴谋诡计,血腥杀戮的幼童,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宁静安和。   望着如此的笑容,白紫箫不禁想起她向自己表明心意时的畏惧与担忧,似乎与如今的她同出一辙。目光幽暗下来,眼底似乎缭绕了一片隐晦至极的光芒。他微垂眼帘,欣长的睫毛在双眸之上落下了一片浓深黯然的剪影,遮住了他半生流离一般的孤凉疏冷。   “这么高兴作甚?就算这赌局本督主赢了,娶了别的女人,也绝对不会碰那些女人,你如此在意作何?”白紫箫声音冷淡如雪,仿佛北风一般,撩起了一片说不出来的冷寒。   花清茉并未察觉白紫箫话中的不对,只是慢慢的靠近他,目光凝视着白紫箫,一字一句的道:“茉儿说过,作为一个女人,茉儿还没有大方到将自己的男人推到别的女人面前,即使娶回来当摆设也不行。”   说完之后,花清茉坐到罗汉床的另一侧,拿起了一边的一个明黄色紫薇花开大迎枕抱在怀中,道:“开始吧!”   “好,本督主倒是要看看你如何赢?”   白紫箫坐到矮桌前方,花清茉便拿起了自己的棋子开始行走。若她所料不错,白紫箫此番其实意不在赢她,而是教导自己。只不过这人向来不喜欢开口,都是喜欢直接做。   此一局是两人今日五局时间最长的一局,花了大概半个时辰,花清茉才勉勉强强的赢了白紫箫。望着自己险胜的一局棋,花清茉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正准备将棋子重新摆回去的时候,白紫箫冷漠的声音传了过来。   “以后,每日来五局,赌注不变。”   一听这话,花清茉便觉得仿佛一道惊天之雷劈了下来,整个脑袋都轰隆隆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沉默了片刻之后,花清茉望向白紫箫,道:“紫箫,我有着身孕,经不起这般折腾。”   “是吗?本督主还未听到过女子怀孕不能下棋这事,若是你真的不能下棋了,从今日起,哪儿都不许去,乖乖躺在卧榻上,直到临盆之日。”白紫箫望着花清茉,声音寒漠,望着花清茉的漆黑双眸,幽深的犹如黑洞一般,瞬间吞噬了她所有的一切。   望着白紫箫片刻,花清茉轻叹了一口气,微微低头,然后将棋子摆回棋盘上。弄好之后,花清茉侧身一躺,整个身子有些疲累的倚着罗汉床上放着的那些明黄色紫薇花开大迎枕上。   她闭着眼睛,正想休息之时,身子突然被人抱了起来,她立刻条件反射的搂住那人的脖颈。   淡薄的沉香气味让花清茉觉得异常安心,她靠近白紫箫的胸膛,双眸未曾睁开,唇角微带着一丝的笑意:“紫箫。”   “嗯。”白紫箫应了花清茉一声,抱着她走向房间里阁。   “茉儿知道你为我好,所以不管你说什么,茉儿都会尽力去做。”花清茉说完,手更加紧的搂住白紫箫。不管白紫箫为何要让自己这般,但是只要他想,她便尽力去做。无论是东西厂之事,抑或是其他事情。   翌日。   花清茉因为要回宁郡王府,醒的极早。但是她醒来之时,白紫箫坐在一边,手中正拿着一份奏折在看。   此种场景让花清茉微微有些诧异,她快速的坐了起来,身子靠近白紫箫,目光极为随意的打量了那奏折一眼,有些不解的问道:“紫箫,你这些日子不是突发顽疾吗?怎么还拿着奏折在看?”   “在替你挑,一会回宁郡王府的路上仔细看着,将你的解决之法写下来,晚上回来交由本督主过目。”白紫箫说着,便合上了手中的奏折,目光转向花清茉。见她只穿着一件月白色绣绿萼梅寝衣,便伸手将锦被往她身上拉了拉,免得她着凉。   这动作让花清茉不禁一笑,她伸手环住白紫箫的脖颈,点了点头:“茉儿知道了。”   “不问本督主为何如此做吗?”见花清茉如此乖巧,白紫箫不禁一笑,随后伸手环住她纤细的腰身。   “你一直不告诉茉儿心中所想,此番想必亦是如此,茉儿知道我就算问你,你大概也不会说。况且,你绝不是因为一时兴趣,让茉儿做这些事,茉儿如今只要等待时机,想必到一切终有明白之时。”花清茉极为平静的说道,目光之中也有着无法诉说的宁静笑容。随后她看向房间外阁,出声唤道:“华絮、四月,进来吧!”   话刚说完,一直候在外面的华絮和四月便走进了房间,随后伺候花清茉穿衣梳洗。   一件浅绿色点点竹翠上衣,袖口以及交领之处乃为银色镶边,上面绣着日月同生图纹,明日以磨雕的极为细小的黄色水晶缀绣而成,明月则用以纯白水晶。下身是一件仿佛泼墨画出的山水画白绫裙,画中雾里远山若隐若现,清雅之中更见其空灵娴静之态。发上别着一支赤金衔五色宝石步摇,珠光璀璨之间,倒是越发的明艳动人。   穿戴好之后,花清茉准备去唤白紫箫一同用膳。但是此时白紫箫靠着卧榻,微闭双眸,像是睡着了一般。明灿的烛火延绵着他绝艳的容颜,轻柔至极的落下了一层说不出来的美丽光芒。   静看了白紫箫片刻,花清茉的目光转而看向一边,便发现卧榻一边的地上放着很多的奏折,她随意捡起了一份过目,随后看了看地上这些奏折,目光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幽沉。   看如今的天大概也就刚过卯时,而这么多奏折放在地上,想必他都随意的过目了一遍,算着他大概不到卯时就醒来给自己挑选奏折。   走到卧榻边,花清茉伸手给白紫箫掩了掩丝被,随后便小心的拿着一边放着的奏折准备离开。刚站起来,她的手臂便被人拉住,而白紫箫冷漠的声音随后传来。   “若是要留在宁郡王府玩闹,就提前派人来通知一声,本督主晚上会过去陪你。”   此话让花清茉不禁一笑,幽沉宁静的双眸之中快速的浮上一丝的柔意。她放下奏折,坐在了卧榻之上,随后俯身吻住白紫箫的唇。   一见这场景,华絮和四月便转身避开,心中赞叹她们家夫人实在是太主动大胆了。   而白紫箫被花清茉这动作弄得睡意全无,只是静看着她,目光沉如深不可见的黑洞,仿佛要将花清茉的一切全部融入自己的手中,完全的掌控。过了片刻,花清茉离开他的唇,微微一笑道:“萧王府才是茉儿的家,茉儿就算要玩闹,晚上也会回家的。”   “如此也好。”白紫箫伸手抚了抚花清茉的青丝,指尖微微的滑动,仿佛白雪慢慢的落下。   “嗯,那茉儿先走了。”花清茉微微的笑了笑,拿起奏折出了房间。因为白紫箫让她多带些人回去,她便让华絮、四月、青狐以及猫儿四人作为丫鬟跟着她。暗中还有南华以及南绝,不过此番她倒是带了另外两个人在身边,那便是流倾和流璟。   他们二人本来是东厂的大档头以及二档头,但是如今东厂在简玉珩手中,他们现在也无事,便当做护卫呆在她的身侧。   坐在马车上,花清茉打开白紫箫给她挑选的奏折,第一份便让她有些诧异,内容是说德亲王府封地温城前些日子粮仓被盗,如今那里存粮不多,无法再向往常一般支援其他贫瘠的州郡。   此事让花清茉有些诧异,能够在不知不觉间盗走温城一半的存粮,这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她记得当初因为这事,司徒元澈还特意赶去了温城一躺,不过似乎并未查到盗贼是谁,也没有追回被盗的粮食。   原本花清茉以为此事就这般了解,但是却不想原来还有如此后文。   静静的看着那奏折片刻,花清茉拿起笔,随后在纸上落下一句话:国之州郡,分属一家,自当同进同退,粮仓于己处而存,守护不当已是过错,怎能以此为由不顾它郡百姓生死?存粮支援一如往常,减半即可。   写完之后,花清茉放下手中的奏折,又拿起了另外一份开始看。本来花清茉以为这些奏折写的不过是寻常之事,要不然就是对朝中官员的弹劾抑或是对司徒宣的谏言,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白紫箫给她挑的全部都是华朝各州郡的急奏。   虽然只有十几本,但是花清茉这一路批阅,倒是看到了一些平常看不到的事实。在这帝都临安城的繁华雍容,富丽堂皇之下,掩盖着天下百姓的交寒疾苦。临安城中笙歌曼舞,宴席累累,而其他的地方却有不少百姓挨饿受冻,艰难存活。   看完这些奏折,花清茉有些沉寂的靠在马车的一边,目光之中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深邃幽幽。随后她掀开马车的幕帘,看向骑马走在一边流倾询问:“流倾,我记得萧王府的封地是在幽州,那里似乎是华朝的产粮大郡,对吗?”   ☆、116不要乱动   花清茉话刚落音,流倾直接从马上落到了马车前方,对着幕帘恭敬的至极的开口:“夫人所问之事乃是萧王府秘事,属下能否进来告诉夫人?以免被有心人知晓。”   听流轩如此郑重的说话,花清茉微有诧异,有些不解这封地幽州有何秘事。微微默了片刻,花清茉看向离幕帘最近的四月,出声道:“让流倾进来。”   “是,夫人。”四月应了一声,随后便掀开幕帘让流倾进来。   此时的流倾,穿的不是东厂锦衣卫平常穿着的衣饰,而是一间藏蓝色长袍,样式与西厂大内密探的服饰极像,袍上以金银线为主绣着一条四爪巨蟒,前襟处为蟒首,蟒身蜿蜒而上,一直到他们身后的袍上,腰间佩戴着一块白玉麒麟纹玉带扣。   他单膝跪在花清茉的面前,清俊的容颜仿佛青山之上浮略而过的飘渺白云,俊秀非凡,却又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冷寒。   “启禀夫人,幽州是皇上封督主为萧王之时,皇上所赐的封地,不过幽州先前是以倒卖兵器为主,产粮大郡不过是掩饰的借口。而皇上赐督主幽州,是为了让督主将那些倒卖兵器的商贩一网打尽。”流倾面容冷静的看着花清茉,出声回答。   此话让花清茉不禁一笑,她注视着流轩,目光之中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笑意:“我看过府中的账册,虽然只有这几年,但是从封地进府的银两必然不止粮食,我想紫箫应该没有对那些商贩下手,而是在倒卖兵器之中做了中间人,对吗?”   “夫人睿智,督主的确是如此行事。”   流轩的回答印证花清茉刚才的说法,知道白紫箫利用权势和那些商贩勾结,谋取利益。不过私下倒卖之事无法根除,与其一网打尽,不如从中干预,既可以防止其做大,又可以生出一条财路,何乐而不为呢?   况且,从中干预之后,应该能够知道有哪些人私自购买兵器,如此这番倒也能够得到不少不错的信息。   微微的笑了笑后,花清茉再次问向流倾:“既然幽州以产粮作为借口,那么那里的粮仓应该不小吧!”   “回禀夫人,幽州并无粮仓。”流倾没有任何隐瞒的说道。   “什么?”花清茉被流倾的话惊了一下,目光之中尽是诧异。既然是产粮大郡,为何没有粮仓?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啊!花清茉思虑片刻想不到理由,便直接询问流倾:“为何如此?按理说幽州产量富足,应该会有粮仓才对,皇上必然也是知道此事,怎么可能不让人在幽州设立粮仓以备不时之需?”   花清茉的话慢慢落下,而流倾凉然的唇角上浮上了一丝说不出来的笑意。他望着花清茉,唇角微微一勾,声音依旧是那般的恭敬:“夫人,此事属下不好说出口,夫人回去问督主便知。”   “我明白了,你先退下吧!”花清茉挥了挥手,流倾行了一礼后立刻从马车中离开。望着马车上深紫色云锦的幕帘,花清茉的目光之中掠过一丝无法诉说的幽深。   虽然她不是什么好人,身上亦是背了不少血债和人命。但是民为国之基础,她想要安宁的生活在这个世界,自然也需要关心一下这个世界的一切。这十几份急奏之中大多数都是关于百姓饥寒受饿之事,若是朝廷不给出一个好的处理方案,必然会出事。   先是北疆叛乱,如今又是十几个州郡同时粮食短缺,造成大量的饥民。花清茉真的觉得,这一年的华朝很不太平。   出神之间,已经到了宁郡王府,四月见花清茉表情有些不对,立刻出声唤道:“夫人,到郡王府了。”   “嗯,我知道了。”花清茉点了点头,随后从马车上下来。进了宁郡王府,便看到有几人向大门走了过来。为首的那人乃是宁郡王,他穿着深蓝色五福捧寿团花长袍,墨发被玉冠束起,虽然年纪稍稍有些偏大,但是依旧透着一丝说不出来的英气。   而他的身边是一个穿着殷红底蝙蝠纹玉绸袍子的男子,看着大概二十出头,墨发仅用一块方巾绑住,肤色白皙,面容看起来极为俊秀,眉宇之间与宁郡王有四五分的相似。   一见这男子,花清茉便知这是她的二叔,镇国将军花慕白。   “见过萧王妃!”宁郡王和花慕白一起对着花清茉行了行礼,随后宁郡王望向花清茉,出声问道:“茉儿,回来看望彧儿吗?”   “嗯!”花清茉点了点头,唇角浮现出一丝淡然至极的笑容。虽说和宁郡王见面的机会不多,但是每次见到他,花清茉能够想到只有死在她怀中的百里予澈,而她心中对于宁郡王的恨越发的浓重起来。   并不是她不报仇了,而是她在等待宁郡王犯一个大过,到时候她一定让他身败名裂,痛苦死去。   目光看向一边的花慕白,花清茉微微的笑了笑,声音薄凉:“听说二叔从定都城来了郡王府,想必这位就是二叔吧?”   花慕白听到花清茉的声音,目光犹如一抹清淡的玉光,静而悠缓的看着她。花清茉看到花慕白双眸的一瞬间,便愣住了,刚刚远处走来,她看到不过是一个俊秀非凡的男子而已。   但是如今,这双眼眸落在自己眼前,好似看到了春日里被轻轻吹动的浣溪河水,平缓之中带着浅浅的波纹,凉淡清然。湖水倒映着初春过于蓝的天空,一股无法诉说的高旷之气油然而生。   花清茉从未见过一个人的眸子,可以如此平缓不动,像是傀儡一般被人控制,但是却又美的出奇。   “二叔很少回府,此次回府,府中的侄女嫁了不少,给你的那份礼,二叔一会让人给你送去。”花慕白微微笑了笑,眸并未有何改变,依旧像是被人控制一般,无神之中透着说不出来的美。   “多谢二叔。”听到这话,花清茉对着花慕白笑了笑,随后她继续开口:“父王,二叔,茉儿不打扰你们二位出行,就先进去了。”   “嗯,本郡王和你二叔也有事需要出去一趟。”宁郡王说完便与花慕白越过花清茉离开。   此时,花清茉并未立刻走向郡王府内,而是注视着花慕白的身影。不知道是不是她太多疑了?她这二叔的身上有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香味,而这香味极为的奇怪。   待花慕白一行人走出宁郡王府,花清茉才转身准备进府,走了两步,花清茉停了下来,随后看向流璟,吩咐道:“流璟,去跟着他们,看看他们去了哪儿?”   “是,夫人。”   流璟离开之后,花清茉便去了花旻止的旻院看望花彧卿。大概是真的受了不小的惊吓,花彧卿到今日都有些不适,见着自己回来也不如往日那般高兴,不过倒是依旧黏着自己不放。   用完午膳之后,花清茉便带着花彧卿去花园中散步。宁郡王府的后花园虽然不及萧王府那般广大,不过倒是种了不少春日繁花,如今也都是应时开放,整个花园花香四溢,景色迷人。   在花园中呆了大概半个时辰,花清茉便准备带着花彧卿去看望老郡王妃。正准备离开之时,从一边的月牙门处走出来一群人,为首的便是楚悠然以及腹部微微隆起的楚诗茵,后面还跟着莺歌、赵舞、花夕瑶、花弄影以及花晗汐。   见着这些人来此,花清茉微微笑了笑,随后慢慢的走了过去。   “见过萧王妃,萧王妃安!”楚悠然等人对着花清茉行了一礼。   “不必多礼。”花清茉淡淡的说了一句,带所有人站好之后,她的目光落在楚诗茵的腹部之上,淡淡一笑道:“都说女子有孕这肤色会略显暗黄,但是侧妃这一胎倒真是有些奇特,清茉看侧妃怀孕之后,这肤色倒真是越来越好,连清茉都自叹不如。”   听到这话,楚诗茵绝美的脸庞之上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笑意,她伸手抚着自己的腹部,出声道:“大概是这孩子知道我怀着他辛苦,所以便没有闹腾我,想当初怀姒锦时,真没少折腾。萧王妃日后也得注意,怀孕的女子可得好好的养着,不然留些病根可就不好了。”   说完之后,楚诗茵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满脸歉意的道:“萧王妃见谅,本侧妃怀孕之后,有些头脑不清,差点忘了萧王妃嫁的是九千岁,这一生怕都是不会被孩子折腾。”   “是吗?”花清茉听到楚诗茵的话淡淡的一笑,她伸手向楚诗茵的腹部。顿时,楚诗茵想要后退,而此时花清茉极为冷寒的道:“侧妃还是不要乱动,免得清茉没轻没重,不小心伤着你就不好了。”   如此的威胁让楚诗茵目光微沉,想要向后退,但是又忌惮于花清茉的话。这个孩子对她来说很重要,她绝对不能让这孩子在临盆之前出事。   此时,花清茉的手附在楚诗茵隆起的腹部之上,轻轻的抚动着,然后她摸了摸自己腹部,想着日后自己的肚子大了大概也就是这样。   微微的笑了笑,花清茉的手离开楚诗茵的腹部,随后看着她,道:“侧妃刚才所说的不错,清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被孩子折腾。不过萧王府的面首可都是真真正正的男人,清茉想要孩子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九千岁答应便可。”   ☆、117枕边杀戮   此话一出,宁郡王府的人微微一愣,皆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花清茉。毕竟白紫箫行事乖张,是众人知晓,如此一人怎么会让自己的妻子怀他人的孩子?   但是看着花清茉这样子,又是那般的胸有成竹,倒真是让人有些不好判定此事。   “看来你嫁到萧王府倒真是嫁对了,九千岁对你还真是宠爱有加。”一片平静之中,楚悠然的声音传了过来。她极为平淡而又厌恶的看了花清茉一眼,目光之中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冷然。   对于楚悠然这话,花清茉只是微微的笑了笑,随后她的目光落在楚悠然手腕之上,见她依旧带着那赤金绿玉髓手钏,花清茉的目光微微幽深下来。她上前一步,握住楚悠然的手腕,微微笑了笑道:“九千岁对茉儿很好,母妃也就可以放心了。”   “母妃本来就很放心,茉儿在萧王府怎么样,都与母妃无关。”楚悠然慢慢的将花清茉的手拿掉,随后直接走向盛开的花丛之中。   见楚悠然如此,花清茉只是淡淡的一笑,随后拉着花彧卿离开。刚才她借机帮楚悠然把脉,知道毒已经在楚悠然的体内沉积,应该不出多少日子,楚悠然便会毒发。其实,她用的倒不是什么要人命的毒,只不过这毒会让人发癫发狂而已。   不管怎么样,楚悠然都是她的娘亲,即使对她不管不问,也终究是生她的人。即使她一次次的想杀自己,但自己还是得惦记着十月怀胎的情意,饶她一命。不过其他人就不一样了,宁郡王自不必说,楚诗茵这人她必然不会放过。   在老郡王妃的院子呆了大概一个时辰,花清茉便带着花彧卿回了旻院。到房间刚坐下时,便有一小厮抱着一个长方形的淡紫色锦盒从院子外面走了进来   “奴才见过萧王妃,萧王妃安!”那小厮在房间外面行礼,声音略显稚嫩。   花清茉看了那小厮一眼,极为随意的问道:“谁让你来这里的?”   “启禀萧王妃,奴才是奉了将军的命令,给萧王妃送贺礼来了。”那小厮说完,便双手举着那淡紫色的锦盒。   听到这话,花清茉看了看那锦盒,随后看向四月,道:“收下吧!”   “是,夫人。”四月上前一步,从那小厮的手中接过锦盒,放在花清茉的面前。   此时,那小厮抬头望着花清茉,极为恭敬的道:“将军说请萧王妃先看看合不合心意?若是不喜欢,将军会再给萧王妃寻个合心意的东西。”   “二叔倒真是细心体贴。”花清茉伸手打开那淡紫色的锦盒,一眼便看到里面放着的一幅画卷,她伸手去拿,刚触到那画卷时,右手的食指仿佛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顿时,她动了动指尖望了过去,并未发现手指有什么不对。随后,她伸手拿起那画卷打开一看。   里面画着的是宁郡王府后花园春景,暖阳之下,百花胜放,白蝶穿行,到处都透着一种欣欣向荣之态。花丛之中站着一女子,上身穿着浅绿色点点竹翠上衣,下身是泼墨山水画的白绫裙,发上别着的赤金衔五色宝石步摇在明日光辉下,显得格外璀璨高雅。   花清茉倒是没有想到花慕白会以一副画卷作为贺礼送于自己,惊讶之余,倒也不禁赞叹花慕白画工超群。静静看了那画片刻,花清茉望向那小厮,出声道:“你回去禀告二叔,就说这画,我很喜欢。”   “既然萧王妃说喜欢,那奴才这就回去复命。”小厮向花清茉行了一礼,随后从院子中离开。   花清茉望了一眼那小厮的背影,随后目光再次的落到画上。虽然,画中只有自己一个侧脸,不过倒是画的极像,就连鬓角微垂的发,都随风而已,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随意闲适。   很快,花清茉收起那画放回锦盒之中,目光看向不久前回来的流璟,出声问道:“流璟,宁郡王和镇国将军去了何处?”   “回夫人,他们去了红楼,在雅间中见了雍亲王爷。”   “两人说了什么?”花清茉对于司徒映一向没有什么好感,如今听到宁郡王和司徒映见面,便觉得这两人必定有什么阴谋。   “镇国将军武功极高,属下怕被他发现,所以便没有太过靠近,并未听到什么。”流璟说完之后,立刻跪了下来,恭敬的道:“属下无能,请夫人责罚!”   “无碍,这不是你的错。”花清茉淡淡的看了流璟一眼,随后再次落到锦盒之中的画上,心中思索这些事。花慕白突然从定都城回来,而且又在红楼之中见司徒映,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奇怪。还有花慕白身上的那股奇怪香味,她总觉得有些不对,但是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傍晚时分,花清茉从宁郡王府的大门出去,上马车的时候,她的手附到马车之上,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顿时,花清茉又仔细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并未发现有何不对。   “少主,你还好吧?”离她最近的青狐见她神色有些异常,立刻询问。   听到青狐的声音,花清茉回过神来,淡淡的笑了笑,随后摇了摇头,道:“我没事。”   待马车走了之后,从宁郡王府那朱红色的大门中走出了两道人影,夕阳之下,两人的落在地上的影子被拉的极长。   “二弟,你所说方法能不能杀了那个阉狗?若是不能杀了他,茉儿必死无疑,这之后宁郡王府怕是要被萧王府盯上了。”宁郡王看着站在身边的花慕白,目光之中略有着一丝的担忧。不过他所担忧的不是自己的女儿,而是他手中的宁郡王府。   听到宁郡王的话,花慕白淡淡的笑了笑,那双美的出奇的眸子之中虽然看不到波动,但是却似乎溢出了一丝的杀意,连声音都变得冷寒起来。   “兄长放心,那是弟弟花了十多年时间研究的秘术,中招者除了杀人,以及被杀,不然无法解除。”   说到这儿,花慕白的声音停了下来,目光看向宁郡王,道:“不过也多亏兄长有个女儿嫁给了九千岁,不然,旁人就算是中了这秘术也恐怕进不了九千岁的身,而如今枕边人的杀戮,怕是九千岁怎么也料想不到的。”   “但愿如此吧!”宁郡王叹了一声,目光之中有着一丝的奢望。他当真是希望花清茉能够杀了白紫箫,了结了最大的障碍。只要这世间无白紫箫,他们所行之事必然会顺畅不少。   ————————   萧王府。   花清茉刚回房间,便看到白紫箫侧躺在贵妃榻上,姿态慵懒随意。落日的余晖从窗户中进来,落在他的身上,越发的妖艶华美。而贵妃榻边趴在一只白虎,此时白紫箫的手正抚着白虎的头,而白虎则是一脸享受的样子。   听到声音,白紫箫抬眸望向花清茉。一瞬间,她觉得好像整个夜空呈现在自己面前一般,那般的幽深广阔,那般的沉寂深邃。   走到贵妃榻边,花清茉坐了下来,目光看向白紫箫,笑了笑道:“在府中休息还好吗?会不会无聊?”   “有幽云十六骑陪着倒也不算是无聊,不过本督主出手太重,这一日就花了不少医药费。”白紫箫望着花清茉,唇角释着一丝妖邪至极的笑容。他伸手抚了抚花清茉鬓角凌乱的青丝,随后手移到她的颈后,猛然用力压着她向自己靠来。   顿时,两人的脸近在咫尺,似乎都彼此呼吸着对方的气息。过了片刻,白紫箫放开花清茉,冷声道:“下棋吧!”   “嗯!”   两人从贵妃榻上起来,随后便坐到了罗汉床的两边。白紫箫依旧坐在红方那边,先行棋子,而花清茉紧随其后而动。   大约是昨日她思虑了太多,也大概明白了如今白紫箫的行棋方式。今日下棋时,倒是比昨日更加的深谋远虑起来,也顺畅了许多。虽然只赢了一局,但是却不像昨日那般被团团围攻,输的那四局也都吃了不少白紫箫的子。   如此的情景让花清茉有些满意,她如往常一般将棋子重新摆放在棋盘上,摆好之后,出声唤道:“华絮,帮我把奏折拿过来。”   话落音后没多久,华絮便将花清茉在马车之上看过的奏折拿了过来,放在花清茉的面前。此时,花清茉将奏折拿了起来,然后递给了白紫箫,出声道:“茉儿都看过了,也都自己的解决方法写了下来,你看看如何?”   “好,本督主这就瞧瞧。”白紫箫接过花清茉手中的奏折,随后看了看她放在奏折中夹着的纸张,微微的过目了一眼,花清茉所写的内容。白紫箫望向她,冷声道:“过来,本督主给你详细说说,什么才是最恰当的解决之法?还有你所想方法的不足之处。”   “愿闻其详。”花清茉坐到白紫箫的旁侧,身子依偎着他。   对于花清茉这动作,白紫箫并未说些什么。只是针对于花清茉所写,开始细说给她听。白紫箫的声音冷的如同冬日之中簌簌而来的北风,无情凉薄,但所说内容却是让花清茉惊讶至极。那十几份急奏,她花了不少时间思虑,所用的方法却是那般的粗浅。而白紫箫所说,不仅一针见血,而且处理得当,连后顾之忧都一并消除。   说到最后一份奏折之时,花清茉大概是因为怀有身孕有些嗜睡,所以直接靠着白紫箫闭上了眼睛。   “怎么好像变懒了很多?”白紫箫见花清茉睡着便没有再说话,目光凝视着花清茉的脸,唇角浮现出一丝绝艳妖娆的笑容。他伸手抱起花清茉,走向里阁,动作略显温柔的将她放在卧榻之上。   随后,白紫箫拿起卧榻上的丝被准备给花清茉盖上,却突然发现她睁开了眼睛,目光极为专注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白紫箫见花清茉与平时有些不同,冷声的问道。   此时,花清茉慢慢的抬起右手,手有些诡异的颤抖着,而她的表情也在瞬间改变,清丽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惊悚。随后,她看向白紫箫,略显焦急的道:“紫箫,快走,我的手不听使唤,它想要对你动手。”   ☆、118你会动情   花清茉的话刚落音,右手便直接运功向白紫箫一掌打了过去。而白紫箫则是立于原处未动,一双幽沉如海的眸子仿佛凝聚了整个夜空一般,深深的望着她。在花清茉的掌风要击到他时,白紫箫握住她的手腕,掌风击到他处,顿时一阵极为响亮的爆炸声传了过来。   瞬间,守在外面的楚向白等人以为进了刺客,推门而入。进到房间里阁,一眼便看到花清茉躺在卧榻之上,白紫箫抓住她的右手手腕,而她的右手仿佛每一条血脉都在不断膨胀一般,无论是手心手背,还是手指,都诡异的膨胀着,好像手里面有着什么东西不停的蠕动着一般。   “本督主让你们进来了吗?出去。”白紫箫冷漠至极的开口,目光寒如利刃一般的扫过进来的几人。   “是,督主,属下这就出去。”楚向白等人立刻行礼退下,但是还未走两步,花清茉的声音传了过来。   “青狐,去将幽云十六骑叫过来。”   “是,少主。”青狐听到这声音立刻转身离开,楚向白等人也随之从房间处出去。很快,又只剩下白紫箫与花清茉两人。   房间之中的烛火明亮璀璨,照在花清茉的右手上,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诡异以及恐怖。白紫箫的目光落在她的右手指上,静静的凝视了片刻后,冷声道:“这只手如此不听话,砍了如何?”   “你砍吧!”花清茉听到这话,极为认真的回答。随后她的右手被白紫箫钳制住不能动弹,但是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这只手此时仿佛变成了别人的一般,完全不在自己的控制之内,而且它很想对白紫箫动手,似乎想要杀了他。   望着花清茉认真至极的双眸,白紫箫的唇微微的勾了起来,他将花清茉的右手压在卧榻之上,身子俯身向她,在花清茉完全预料不到的瞬间吻住了她的唇。   如此的动作让花清茉愣住,完全弄不懂白紫箫心中在想什么。这样的情景之下,他竟然还做这样的事情,当真是太过从容不迫。   “别……别这样……”花清茉躲避白紫箫的唇,第一次反抗躲避他。但是白紫箫的唇仿佛暴风雨一般,瞬间便将她卷入了无边的深暗之中,她渐渐的安静下来,任他吻着自己。而她的左手之中一道银光闪耀,慢慢的靠近白紫箫。   在她的银针要刺入白紫箫身体时,他突然停了下来,唇微微离开,双眸近于咫尺的望着花清茉的眸子,仿佛铺天盖地袭来的浪潮一般,瞬间便将人的灵魂席卷而起,挣脱不开。   “放心,你不会被人利用伤到本督主的,本督主带你去找文景。”白紫箫说完,便从花清茉的身上起来,然后拉着她离开。花清茉微微一愣,收起银针,看着白紫箫的背影,眼眸幽沉至极。   他和文景因为自己也算是决裂了,但是如今却又因为自己要去找他。难道,她就真的只会给白紫箫添麻烦吗?   刚到外面,幽云十六骑便应花清茉的命令而来。他们正欲上前之时,白紫箫直接横抱起花清茉离开,轻功之高,仿佛只在眨眼之间就消失于夜幕之中,再无踪迹可寻。   见此,猫儿看向一边站着的云邪,声音冷寒的问道:“大哥,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少主被九千岁带走了,我们需要去追吗?”   “我想我们不听少主的话,少主也不会怪我们什么,但我们若是违了九千岁的意思,少主一定爱屋及乌怪罪我们。所以,我们还是回去睡吧!”云邪很是直接的开口。   “我想也是。”猫儿对于云邪的话很是赞同。   另一方,白紫箫以绝顶轻功而行,不出一刻便站了天之垣的大门前。这附近一直很荒僻,即使是在宫中,也荒凉的有些诡异。此时,大门的两边点着两盏暗蓝色的灯笼,光芒幽静凉薄,带着一丝说不出来伤寂。   朱红色的大门被那暗蓝色的灯笼映照成一种极为奇怪的颜色,夜中看起来更加的诡异。白紫箫在门前停了片刻,随后一脚踹开了天之垣的大门。   院子之中,青石路的两边各点了八盏灯笼,依旧是这种暗蓝色的诡异灯笼。白紫箫带着花清茉快速的走过院子,进到宫殿。   一进里面,便能闻到一股紫竹的味道,舒心淡雅,清静自然。此时,文景坐在桌边,面前摆着一个赤金凤纹的捣药罐。他一如既往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锦袍,袍上以银线密织绣出的流云纹,在烛火的照耀下粼粼波动,犹如水光一般。腰间佩戴着一块四方雕凤纹白玉,光泽温润,映衬着他绝美淡雅的脸庞,风华无双。   “比预想要早。”文景抬头看了白紫箫一眼,温如墨玉的眸子之中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柔润光泽。随后他的目光望向花清茉,淡淡一笑道:“清茉,好久不见了。”   “的确很久了。”花清茉淡淡的笑了笑,随后右手的力量猛然的增加,一瞬间挣脱出白紫箫的钳制,然后向他出掌而去。   见此,白紫箫只是再次抓住花清茉的手,然后按在桌子上,冷声道:“这应该是从鬼谷外流而出的秘术,你必然有办法解。”   听到这话,文景淡淡的一笑,目光划过花清茉有些诡异的右手,笑容从容不迫。他慢慢的将捣药罐打开,取出里面的药涂在花清茉的右手上,顿时里面暴动的东西安静了下来。   “这到底是什么?”花清茉看着自己的右手,目光微微沉下,随后她抬眸注视着文景问道。   而文景只是微微的笑了笑,然后从桌子上放银针的地方抽出了四枚银针。他伸手握住了花清茉的手腕,将这四枚银针封在她的手腕之上。   “鬼谷乃是世间最诡谲莫变之处,除了它千年难寻之外,还有的便是其中诡异未知的秘术,清茉你中的乃是蛊控之术,蛊虫进入你的身体,以血增长,然后控制你的手达到杀人之效。这施术之人应该是自身养蛊,身带异香。而且这人当真是大胆,竟然敢以身养蛊,也不怕蛊虫反噬。”文景略带笑意的说道,随后他看向白紫箫,道:“紫箫,借你点血,将蛊虫引出来。”   白紫箫并未说话,只是微微的勾起唇角,笑容妖娆之中略显冷杀。他抬起右手,放在左手手心之上,尖锐的护甲轻轻的划破手心,顿时血的味道传了过来。   与此同时,花清茉感觉到右手的指尖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好像有什么东西慢慢的从她的指尖出来一半。很快,她便看到大约有自己小指一半长短的白色蛊虫爬了出来。   那些蛊虫慢慢的蠕动,然后爬到白紫箫鲜血低落的地方,开始喝起了他的血。待那几条蛊虫喝完之后,文景拿出了一个银制雕牡丹花纹的黑子,将蛊虫放到了里面。随后他将盒子盖好,递给了花清茉,微微一笑道:“谁对你动的手,你将这些返还给他,他便会被蛊虫反噬,一命休矣。”   “多谢。”花清茉接过那盒子,对着文景笑了笑。虽然他曾经对自己动手,不过这番也算是救了自己,她不是蛮横无理之人,该谢的时候,自然会好好的谢。   见花清茉接过盒子,文景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笑意。随后他伸手将花清茉手腕上的四枚银针取了下来,然后放回了原本的位置。   此时,花清茉见自己已经没事,便快速的将右手上的药擦掉。擦好之后,她走到白紫箫的面前,柔声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你先睡一会吧!”白紫箫的声音冷漠的犹如冬日里冷冽的寒冰,凉薄无情,寒漠至极。花清茉一听这话,有些疑惑,正欲说话之时,眼前猛然一黑,一股无法诉说的疲倦袭了过来,紧接着她整个人直接倒了下去。   白紫箫快速的接住她,然后将她抱倒了旁侧的贵妃榻上,让她躺在上面休息。与此同时,文景到了宫殿里阁,拿了一床淡紫色的锦被递给了白紫箫,他看了文景一眼,暗红色的唇角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笑容。   “故意施针将她弄晕,你想要和本督主说什么?”白紫箫的声音凉寒幽静,但是帮花清茉盖被子的动作却是极其的温柔。   文景望着他这般,温润的双眸之中落下一片幽深的笑意,随后他走到桌边坐了下来,目光看向白紫箫之处,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故意施针弄晕她的?”   听到文景这话,白紫箫抬眸望向他,幽沉的双眸仿佛此时星辰浩瀚的银河一般,带着璀璨至极的光辉,但是却又像是深不可见的黑洞,一瞬间仿佛吞噬了所有的一切。微扬的唇角上带着一丝的笑意,笑容一如既往,妖娆华丽,但是却多了无法诉说的冷汗无情,杀戮嗜血。   “文景,你以为你和本督主认识多长时间?”白紫箫冷声的开口。   “是啊,很多年了。”文景轻轻的一笑,视线从白紫箫的脸上,落到他身侧的花清茉身上。默了片刻之后,他依旧温润的开口:“不过,认识再久,我也未曾想过,你会动情。而且,还是这样一个小姑娘。”   ☆、119只是游戏   说完之后,文景突然低低的笑出了声,淡雅清俊的脸庞犹如月光周围晕染的一层光辉,朦胧之中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素淡典雅。他用手指撑着的下巴,目光极为认真的凝视着花清茉,道:“其实,仔细想想,清茉也是一个好姑娘,你对她动情也属常事。只是,你曾说过,你此生绝不动情,不然那药我是万万不会让你服下,如今这般状况,饶是我也无力回天。紫箫,早就和你说过,情之一字,莫要去碰,否则万劫不复的只有你一人。”   文景的声音之中有着他从未有过的凉寂漠寒,随后他再次看向白紫箫,似乎是在等他的回答。   此时,白紫箫的双眸仿佛落下了一层又一层化不开的墨水,一点一滴的将曾经璀璨浩瀚的星辰淹没,光辉不在,璀璨散去,留下的只有一片极致的深邃沉静。随后他的目光望向花清茉,凝视着她安然平静的睡颜,唇角的笑容落下了深重如海的温柔。   “紫箫这一生,被人打过,被人骂过,被人伤过,被人害过,被人杀过,被人惧怕过,被人利用过,被人背叛过,更被人敬畏过,可是却从未被人爱过,自那一日她宁愿死也不愿别的男人碰她之时,我便知晓,此生唯一不能负的便是她。”白紫箫的声音依旧冷如大雪之日簌簌而来的北风,冷如刀刃,寒如冰棱,透着极致的无情。   但,道是无情,却又有情。   听着白紫箫的话,文景的表情有着一瞬间的凝滞,那双温如墨玉的眸子之中浮现出一丝的不可置信。但是很快,所有的一切便又被隐藏起来,他微微的笑了笑,道:“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这丫头先前不也是依靠你活命,所以她也是在利用你。”   “那是因为本督主让她依靠,至于利用二字,谈不上。”白紫箫冷漠的开口,手握紧了花清茉的手。掌心微微传来的柔软以及温度,让他的目光柔和了一些。随后他望向文景,冷声道:“你故意弄晕她,难道就是要问本督主因何对她动情吗?”   “倒也不是,只是想要告诉你,如今时间不多了,你可得抓紧时间,免得完成不了那人的交代。”文景温和的笑了笑,双眸之中仿佛浮上了一层薄雾一般,深测未知。   文景的话一出,白紫箫的唇角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冷嘲笑容,冷寒彻骨,无情嗜血,仿佛从人间炼狱归来的魔王一般,通身透着一股杀戮戾气,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随后,白紫箫笑出了声音,笑声更是让人后脊发凉,浑身不自在,就像是被一双看透一起的眸子盯着一般,仿佛自己所有的秘密都被看尽了。   “放心,本督主会做到的,这场红尘戏剧,总有落幕的时刻。”白紫箫唇角的笑容越发的幽深,越发的让人看着发寒。随后他突然想起一事,唇角的笑意稍稍柔和了一些:“对了文景,忘了告诉你,茉儿怀孕了。”   文景听到这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轻轻的笑了起来,笑容之中略带一丝的温意。他走到贵妃榻边,伸手附在她的手腕之上,目光之中掠过一丝的诧异:“这丫头倒也厉害,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将流云针法练至如此地步,实属难得。从脉搏上来看,孩子很好。紫箫,恭喜你了。”   “嗯!”白紫箫冷冷的应道,随后他掀开丝被,横抱起花清茉准备离开,刚走两步,文景的声音传了过来,语调柔如春风。   “紫箫,你告诉清茉你为何屠杀北疆百姓了吗?”文景望着白紫箫的背影,出声询问,笑意略显深远。   白紫箫并未回头,只是冷冷的答道:“此事已经过去,说不说缘由都无所谓。”   听到这话,文景不禁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你当真是我行我素,肆意恣睢,就算你不在意天下人的看法,你也要想想清茉,她是你的妻子,更是你喜欢的女人,你事事都瞒着她,如此下去,她必然会胡思乱想,怎么说她都是女人,搞不好还会认为你一点都不在乎她,她如今更是怀了孕,若是心情不好,很有可能伤到孩子。”   文景此话一出,白紫箫转过身,一向微微勾起的妖娆笑容落了下来,微抿的唇角上透着无边的冷寒杀戾:“文景,我们这些人呆着的肮脏人世,不要将茉儿扯进来。不管缘由为何,那上百万的人就是死在我的手上,你们创造而出的人间地狱,我已经收拾干净了。这样,不就足够了吗?”   “虽是足够了,不过这世间也只有一个你敢这般,杀了那么多人,背了那么多条人命,却没有一丝的犹豫害怕。玄潇虽然也不错,但是终究敌不上你。”文景别有深意的说道。   “从六岁起,我便开始杀人,再多的杀戮在我手上不过是弹指一挥而已。虽说那人的交代我必须完成,不过如今我好不容易寻到了一份宁静,只想好好的守着。其他的事情,皆是其次。”白紫箫的话语别有深意,随后他抱着花清茉走出了正殿,幽蓝色的灯笼照耀着两人的背影,孤凉寂静之中似乎带着一丝的暖意。   文景望着他们的背影,唇角的笑意渐渐扩大,随后他从放银针的地方抽出银针,一根根的刺入正殿大门之上。当看到银针组成的那个字时,文景停下了手,目光看向手中的那枚银针,然后他将银针慢慢的刺入自己的手中,任鲜血一点一滴的流出来。   “紫箫,其实我今日是想告诉你,你的身世。不过,临月国马上就会有人来找你了,六王爷凤紫箫。”   此时,烛火的光芒落在那些银针之上,银光流泻间显露出了一个六字。文景的手中,鲜血一点一滴染红了他白如雪一般的肌肤,妖艶之中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随后,他站了起来,走到那些银针面前,一根一根的拔出银针,然后一根一根的刺入自己的手中,鲜血更加多的流了出来,而文景的表情却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波动。   等到拔完最后一根银针时,文景脸上的表情便的冷寒酷杀起来,他伸手附在那些银针之上,顿时所有的银针化为了粉末。   “紫箫,你还真像锦瑟,江山美人都想要。不过锦瑟为青弦放弃了一切,而你为清茉又会做出什么?作为你的朋友,我还真是期待。”   说完之后文景望了望自己的满是鲜血的手,笑容之中浮现出了一丝的凉寂:“不过还真是羡慕你们,至少你们还能好好的爱护一人,而我却连靠近别人的勇气都没有。”   “我的一生,只是游戏而已。”   ——————————   白紫箫从文景的天之垣离开,之后便直接出了皇宫。刚到宫外,花清茉便醒了过来,她望着白紫箫,目光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沉寂。   刚才文景虽然施针让自己晕倒了,但他是故意的。流云针法之中有一招可以让人晕倒之后,还保留着意识,而文景刚才便对她用了这一招。所以,白紫箫和文景所说的话,她全都听见了。   她原先以为白紫箫下令杀北疆百姓是因为他嗜杀,但却不想是在为文景他们收拾残局。到底是怎么样的原因,要让白紫箫一下子杀了近百万的人。而且,文景说那药会让白紫箫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他们一直说的那人到底是谁?他到底交代了白紫箫何事?   无数的疑问向花清茉汹涌过来,与此同时,她更有一种背脊发凉的感觉。能让白紫箫、文景以及楚玄潇听命的那人,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那人到底是谁?她觉得放眼各国,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人存在。   默了片刻之后,花清茉轻叹了一口气,柔声道:“紫箫。”   “醒了?”白紫箫听到她的声音,低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脸色有些不对,便直接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不是。”花清茉摇了摇头,手搂紧白紫箫的脖颈,随后柔声道:“刚才我睡觉之后听到了一些事,你能告诉我,文景他们到底做了何事?需要你杀了北疆所有的百姓来收拾残局。”   花清茉此话一出,白紫箫停了下来,低头望着她,目光幽沉至极:“刚才本督主与文景所说,你全部听到了?”   “嗯!”花清茉微微犹豫了片刻之后,点了点头。   此时,白紫箫的唇角浮现出一丝冰冷至极的笑容,他抱着花清茉的手不停的加重,似乎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中,让人无法分开。花清茉被他抱的有些喘不过气,却始终没有推开白紫箫一丝一毫。   因为她知道,他不想自己因他陷入危险之中。   过了片刻,白紫箫放开花清茉,随后他握紧她的手,声音冷寒的道:“你若是想知道,本督主便带着你去一个地方,但是你要答应我,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插手。”   ☆、120偏偏喜欢   白紫箫这话让花清茉微微一愣,心中对于此事顿时有种极为不好的感觉,表情也在一瞬间沉了下来,犹如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天空一般,深灰色的乌云一层又一层的叠加起来,将原本蔚蓝的天空慢慢的变成了一片浓郁的黑色。   见花清茉的脸色微有凝重,白紫箫并未多说一言,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等待着她的选择。此事他不会强迫她,更不会引导她选择,全部凭她自己的意愿。   默了片刻之后,花清茉握紧白紫箫的手,目光望向他。周围昏暗的灯火几乎让她看不真切他的面容,但是她却能够从一片幽暗之中感觉的到一种说不出来的安心。   虽然,他从来不说,但是她一直都明白。况且,有他那句此生唯一不能负的便是她,有这一句话已经足够了。   “嗯,茉儿绝对不会插手。”花清茉郑重的点了点头,柔声的应道。白紫箫一向不将他的事情告诉自己,如今他肯让自己知道此事已经算是不易。况且听他这句话,她大概能够猜到,他们即将要去的地方,肯定不是一个好的地方。若是她多管闲事,搞不好会给白紫箫添麻烦。所以,不管看到什么,她都绝对不会插手,绝对。   “那好,跟本督主来吧!”白紫箫冷漠的声音在夜中显得格外的冷薄。   “嗯!”   天空之中,残月凋零,微弱的月光与浩瀚无边的星辰交相辉映,银汉迢迢,纤云弄巧,织就出了一片说不出来的安宁之态。   跟着白紫箫,两人到了城北荒凉处的一间院子前停了下来。大门的两边挂着暗蓝色的灯笼,和云景所住的宫殿机会如出一辙。暗蓝色的光芒在夜中幽静诡异,凉寂惊悚,仿佛通往黄泉的路灯一般。   此时,白紫箫上前,双手放在门的两侧,随后他轻轻的呼了一口气,推开了门。先前花清茉并未在意,以为这不过是普通的门。但是等到他推开门的瞬间她才发现,这是一道石门。而且看着两边门的厚度,这两扇门绝对不会轻于五百斤。而这样的门,白紫箫就这样轻易至极的推开了。瞬间,花清茉有些无话可说,她嫁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推开门后,白紫箫一把拉住花清茉,急速的进到院子中。刚落地的瞬间,身后传来一阵巨响,花清茉立刻回过头,那道门已经关上。   见此,花清茉有些疑惑的望向白紫箫,道:“这门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只不过是见面礼而已。”白紫箫极为平静的看了看那石门,周围幽蓝色的光芒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无比的妖艳邪魅。随后,他的唇角勾起,原本暗红色的唇此时颜色格外的诡异,仿佛一朵盛开的蓝色妖姬,潋滟着妖邪诡异的光芒。   院子的上空挂着一盏盏暗蓝色的灯笼,光芒照射下来,显得格外的幽暗沉寂。此时,从院子的某一处传来一阵极为空灵的埙声,静若碧水波动,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舒畅以及清然。   在声音响起之后,花清茉清楚的听到一阵极为诡异脚步声,好像双脚一直拖在地上行走一般,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东西放在地上拖动的声音,尖锐而又刺耳。   很快,从两边走廊昏暗的地方,走出了几个人。他们穿着一阵纯白色的长袍,墨发被一块方巾高高竖起,手中握着一把剑,剑刃折射着院子中的幽蓝色光芒,显得格外的幽静。   见着这些人,白紫箫唇角的笑意更深,也越发的诡异妖邪起来。他低头看着花清茉,凉声的道:“听说你在落魂崖,将假扮你那女子的心挖了出来。今夜机会难得,本督主让你看看怎么样挖人心不留一滴血?”   说完,白紫箫慢慢的将他右手之上带着的赤金嵌红宝石护甲拿了下来,递给了花清茉。随后,他慢慢的走到了那些人的中间,右手的五指微微的动着。   突然,埙声变得激烈起来,好像海浪袭来一般,带着一种慑人的气势。与此同时,那几个人的眼神突然满含杀气,快速的扬剑朝白紫箫袭击而来。   即使只是站在一边,花清茉也能感觉到犹如风刃一般凌厉的剑气侵袭过来,而那些人出剑也是快的诡异。   而对于此,白紫箫是淡淡的笑着,未见一丝的慌乱,他慢慢的抬起手,脚下犹如乘风一般,在一瞬间消失不见,等到再次看到身影之时,已经在其中一人的后方,右手之上拿着一个微微跳动的心脏,而那人的白袍未见一丝的鲜血,甚至好似感觉不到痛苦一般回过头,但是却在转身的刹那间倒在了地上。   见此,白紫箫将那颗心脏丢在了那人的旁边,目光淡淡的扫过染了鲜血的右手,眼神有着一丝的厌恶。随后他望着其他的几人,身影再次快速消失出现,眨眼之间,围绕在他周围的几人全部倒在了地上。   在最后一人的心脏被挖出之时,围绕在院子周围的埙声瞬间消失。从黑暗之中走出了一人,手中端着一个宝蓝色插丝珐琅百鸟花卉的面盆,他走到白紫箫的面前,单膝跪地,将面盆举了起来。   “九千岁,请!”   白紫箫将手放在水中,洗干净那些血后,拿起一边放着的云锦手帕擦了擦手。随后,他看了看花清茉,冷声道:“过来。”   “嗯!”花清茉温柔的应了一声,避开那些人的尸体,走到白紫箫的身边。目光随意的扫了面前的那人,花清茉没有想太多,只是抬起他的右手,将护甲戴回他的无名指以及小指。随后,她握住白紫箫的右手,丝毫没有在意他刚才一瞬间就夺了那么多人的命。   “九千岁十年未回来了,今夜大驾光临,不知所谓何事?”那人站了起来,面容在幽蓝色的灯火下显得格外的诡异。他的脸上有着两道极重的伤痕,一道划过了他的右眼,直到他的下巴之处,另一道则是从他的鼻梁中间划过,交叉成了一个十字。   “十年了。”白紫箫的声音突然变得感触起来,目光也一瞬间变得幽远至极,仿佛从其中便能看到曾经的过往。   “不过九千岁还和十年前一样,一瞬间就解决了景世子创造出来的人尸,当真是让属下佩服。”那人微微的笑着,声音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恭敬。随后他的目光看向花清茉,漆黑的眼眸在周围暗蓝色的灯火之下,似乎泛着诡异的暗蓝色光芒。   他放下手中的面盆,慢慢的伸手向花清茉,在离花清茉还有一掌之距时,一股尖锐的疼痛从手臂传了过来。男子低头,看了看疼痛传来的地方。只见一根银针刺入了他的手臂,而握银针的则是一双纤白细嫩的女子右手。   “你再靠近分毫,你这只手不要也可以吧?”花清茉看着眼前的男人,极为平静的说道。   男子听到这话,目光再次看向花清茉,凝视了她片刻之后,慢慢的收回了手。随后男子对着白紫箫行了一礼,道:“九千岁回来,属下们自然荣幸之至,只不过主人的规定,不许带外人前来,请九千岁不要让属下们为难。”   “本督主偏偏喜欢让你们为难。”   白紫箫的唇角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笑容,随后他拉着花清茉向院子一边走去。见此,那男人立刻追来,想要阻止白紫箫,但是此时白紫箫随手从一边的树上摘了两边叶子,猛然的射向男子的双膝。   顿时,一股剧烈的疼痛侵袭过来,男子跪到了地上,想要再站起来,却怎么也使不出力。   “算了吧,这位主子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的,他想做的事,主人都拦不了,更别说你一个小小的护卫了。”男子的身边突然传来一阵极为阴柔冷寒的声音。   声音落下之后,男子猛然的看向旁侧,极为冷漠的开口:“但规定就是规定,即使是九千岁也不能例外。”   “那你去拦住九千岁,我等会帮你收拾。你又不是没有感觉到刚才他杀这些人尸时候的杀气,那可不是我们这些人可以相提并论的。九千岁他,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六岁进轩辕塔,半年便从里面出来,这世上也只有九千岁一人能够做到。只是,他如此的恣睢放任,主人怕是会不高兴。”   “主人要的只是结果,只要九千岁依了他的愿望,他必然没有什么不高兴的。只是,九千岁和摄政王不同,没人能够命令他做不想做的事,主人的愿望能不能达成,还要看九千岁想不想做?”   这些人的话传入花清茉的耳中,让她微微有些诧异。他们口中所说的摄政王应该是楚玄潇,照这样看来,楚玄潇以前也在这里呆过,而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花清茉心中疑惑,但是更加疑惑的是白紫箫竟然让自己听到他们的谈话,这着实让她不解。   “走吧!”白紫箫冷漠的声音传了过来,随后她拉着花清茉走向了后院一处亮着灯火的地方。   进到里面,首先是一处通往下方的石阶,石阶极为陡峭,而是路程极长,往下望去时,便有一种走向悬崖的感觉,让人胆战心惊。心中微一失神,脚下仿佛踩到了什么东西一般猛然一滑,立刻,花清茉整个人不稳的摔向前方。   ☆、121有人偷【情】   因为石阶极陡,更是只能容纳一人同行,所以两人进到里面时,便是一前一后,因此,花清茉连个支撑自己的东西都没有。不过好在她走在白紫箫的身后,整个人直接撞向了白紫箫的背,倒也没有摔着。   “这里点着扰乱人心神的香,你若是有一时的失神便是粉身碎骨。毕竟不是次次都能像刚才那样好运,摔在本督主身上。”白紫箫回头看了看花清茉,唇角之中依旧带着无法诉说的妖娆笑容。随后他向下走了一个台阶,冷声道:“本督主背你。”   “可是,这石阶太陡了。”花清茉往下望了望,这石阶陡的让花清茉感觉自己仿佛断崖边上,而且似乎已经一脚踏了出去,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一个人走已经是很困难,更别说再背着一个人。   花清茉的话刚落音,白紫箫便直接背起了她,一步步的走下石阶。如此的动作让花清茉有些想笑,不过白紫箫就是这样我行我素的人,在他面前,只有同意,永远没有反对。   目光凝视着他的侧脸,花清茉突然意识到这是白紫箫第一次背自己,而且似乎很少有人这么背着自己走路,感觉极为的奇怪。但是这场景让花清茉不禁回想起,她妈妈似乎这么背过自己。不过,那已经是极为久远的事情。   而此时白紫箫的背就和她妈妈一样,宽阔、温暖而又安心,就像是只属于她的家,为她挡尽一切风雪,一切苦难。   走了大概两刻钟时间,才到了地面之上。花清茉因为在白紫箫的背上极其安心,加上她如今怀有身孕极易入睡,所以整个人有些迷糊。视线朦胧之中,她看到眼前的场景,顿时她双眸睁大,目光之中尽是不可置信。   此时,在她眼前,站了大概有一排排穿着白色长袍,束方巾的男子,他们的手中皆都拿着一把剑。而且,全部都是闭着眼睛,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一般。   如此的场景惊的花清茉有些说不出话来,默了片刻后,她立刻用异能看了过去,想要看看她眼前到底站了多少这样的人。   他们现在所站的地方大概有两万人左后,之后便是周围的通道,里面皆都站满了这样的人。不过因为花清茉的透视眼有距离限制,所以她也只能看到自己力所能及的地方。但是,只是这么一看,她大概就看到五万人左右。   “这是文景根据古籍制造出来的死亡军团,不过因为差了一味最重要的药引,所以只要挖出心脏便可以死去。”白紫箫放花清茉下来,目光极为幽深的看向站在他们眼前的人,唇角的笑意依旧未曾降落。随后,他转头看向花清茉,声音依旧冷漠到了极点:“因为只是死亡军团的赝品,所以文景叫他们人尸。”   “人尸……”花清茉看着眼前站着的那些人,目光之中落下了一片无法诉说的幽暗。随后,她握住白紫箫的手,目光极为认真的看着他,问道:“紫箫,这些人还活着吗?”   听到花清茉的话,白紫箫突然笑出了声音,声音之中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嘲讽。他的左手伸向花清茉,随后慢慢的挑起她的下巴,目光阴暗至极:“茉儿,红尘残酷,人更无情,我杀了无数的人,才爬到今天的位置,手中沾满鲜血,身负累累血债。你认为,文景制造这些人尸不需要代价吗?”   这般的回答已经让花清茉明白了,站在眼前的这些人虽然看着还活着,但已经算是死了。白紫箫说着是死亡军团的赝品,那么真正的死亡军团也是这样的东西吗?操控着这些像是活死人的人来战争,若真是这样,她宁愿不要死亡军团。   “那北疆的那些人是怎么回事?是吃了药之后不受控制吗?所以才让你杀了所有人收拾残局。”花清茉目光平静至极的看着白紫箫,但是心中已经是波动万千。她抓住白紫箫的手,指尖嵌入他的手背,声音之中微微有些颤抖:“他们做了这些事,犯下这些罪孽之后,就让你承担所有的杀戮,背负一切的骂名吗?他们凭什么这样做?”   花清茉的话让白紫箫不禁笑了起来,绝艳的脸庞在周围灯火的照耀下,仿佛一朵红色菡萏在清波之中悄然盛放一般,清波潋滟着那艳丽的红色,延绵而出另一番盛世的妖艶美丽。   “果然还是未长大,这么像孩子。”白紫箫的手移到花清茉的颈后,微微用力,将她搂进怀中。   花清茉闻着白紫箫身上的沉香气味,心中渐渐的平静下来。随后她搂住白紫箫的背,将脸埋在他的胸膛,声音略显沉闷:“紫箫,茉儿不是小孩子,你以后这般行事之前能不能告诉茉儿一声?你说过绝不会负茉儿,说过会宠茉儿一生,那么将一切告诉茉儿又有何不可?我们要在一起,一生相随,你难道真的要将你自己的一切隐瞒茉儿一辈子吗?”   此话一出,白紫箫唇角的笑容染上了一丝仿若月光的温柔,目光微微的柔和了一分。他俯首看着花清茉,手慢慢的抬起,正准备附在她的发上时,却突然垂了下来,唇角的笑容在一瞬间消失不见,变成了一种仿佛从人间地狱带来的杀戾酷冷。他的双眸望向眼前站着的那群人,眸光阴沉的犹如浓浓雾霭下的深渊,充斥着未知和死亡,透着深重的疏离以及冷寒。   “你现在还小,有些事本督主不想让你知道的太早,若你愿等,待你二十年岁之后,本督主会将一切告诉你,绝不食言。”   听白紫箫这么说,花清茉便觉得安心不少。她从白紫箫的怀中出来,目光凝视着他,道:“好,茉儿等你,在茉儿满二十岁之前,绝不再问你的过去,但是有些事你必须告诉我。首先回答茉儿,北疆之事是你自愿收拾残局,还是你们所说的那个人命令你做的?”   “你这丫头还真是得寸进尺,如今倒是一点都不畏怕本督主了。”白紫箫听着花清茉的话,唇角微带着一丝笑意。声音虽然冷寒如冰,但是却是极为轻柔的。   对于白紫箫这话,花清茉也不禁笑了起来。她挽住白紫箫胳膊,目光温柔的看着他,没有说话。一个时时刻刻护着自己的男人,一个绝不辜负自己的男人,一个承诺宠溺偏护自己一生的男人,即使他杀戮缠身,即使他满上鲜血,她又有何好怕?   见花清茉不说话,白紫箫伸手附在她的脸上,轻抚着她,道:“文景的药无意中被江城所得,而他急于试药,又怕连累士兵,便拿北疆的百姓试药。但是,文景所做出来的药,天下无人能够模仿,加上玄潇从中作梗,整个北疆的百姓都中了毒,而且药石无灵。这毒虽然不会传染,但是中毒者身上的血肉会慢慢萎缩,最后变成一具枯骨。虽然本督主不是好人,天下人的死活也与本督主无关,不过本督主在的地方,不容别人撒野。未免别人利用这药,让华朝变成一个死国,所以只能委屈北疆的百姓了。”   如此的内情让花清茉感觉有些沉重,原来白紫箫这一次杀戮之下,还有着这样的故事。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的人,当真是狠,完全不将人命当做一回事,而自己似乎都快成为这样的人了。   微叹了一口气,花清茉再次看向眼前站着的那些人,道:“死亡军团也是这样的吗?若是如此,茉儿不要了,虽然有些任性,但是还是不像让那么多人变成这样的傀儡。”   “据文景说,只要有那味药引,便不会如此,不过那味药引只有鬼谷之中才有。”白紫箫冷声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先去鬼谷看看吧!”花清茉说完,目光看向眼前的那些人尸。静静的沉默了片刻,花清茉看向白紫箫,道:“紫箫,能不能让这些人真正的死去?好入土为安。”   “你不是答应本督主不多管闲事吗?”白紫箫对于花清茉的话,只是冷冷的问她。   听到此话,花清茉没有再说话,只是轻叹了一口气,道:“抱歉,是茉儿食言了,只是茉儿虽然不是好人,但也不想看着这么多人不能入土为安。”   “算了,你若是想要这般,本督主会派人来处理。”白紫箫说完,便直接将花清茉背了起来。侧头微微的看了她一眼,道:“夜已深,你不想睡,也得为孩子想想。”   难得听白紫箫说这话,花清茉不禁一笑,而且他有纵容了自己的胡闹,这让她更加的高兴。伸手搂紧白紫箫的脖颈,花清茉点头:“嗯,我们回去吧!”   话刚落音,花清茉想到一事,随后将文景给她的那个银制雕牡丹花纹拿了出来,目光之中略有深意:“紫箫,反正我们都出来这么久了,不如先去宁郡王府一趟,让茉儿的二叔尝尝什么叫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可好?”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白紫箫冰冷的声音重复着花清茉刚才所说的话,似乎是在细细的捉摸这八个字。随后他的唇角浮现出一丝妖娆无比的笑容,目光也掠过一丝的残忍无情。“这似乎比折磨人更有趣。”   从那院子中出来,白紫箫便带着花清茉回了宁郡王府。   到了郡王府里面,两人坐在府内的一颗紫桐树上,倒是格外的悠闲自在,仿佛观赏夜色一般。随后,花清茉开始用异能看向花慕白的院子,但是却没有发现人,只有烛火照亮的空房间。   “二叔怎么不在房间?”花清茉有些疑惑喃道。   “或许在别的地方。”白紫箫别有深意的说道,随后他突然抱起花清茉,向宁郡王府的一处院子而去。   两个人停在那院子后方的空地之上,花清茉见这里自己没有来过,便立刻用异能观察一番,在看到一间房间中的情景时,她突然一愣,随后极为平静的道:“有人偷【情】。”   ☆、122不想要挟   此时,花清茉和白紫箫身边的房间中,青铜观音送子的烛台之上点着两根蜡烛,烛光明灿,将房间中的一切都照的清清楚楚。房间里外阁垂挂的赤金白银珠帘旁边,摆放着一张红檀制成的高桌,桌上放着的赤金香炉上,正袅袅的散发着柔和的青烟。   黄花木雕回纹的围屏上绣着各式各样盛放的花朵,此时仿佛在轻烟的缭绕下散发着不同的花香。正对着围屏的是一张榉木攒海棠花围拔步床,雕工精细华美,里面半透明的幔帐松松的拢着,幔帐之上绣工精美的百蝶穿花图案随着幔帐的颤抖轻轻摇摆。   幔帐之中,男女裸身相对,热烈缠【绵】,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地上放着男女的长袍长裙,以及肚兜褥裤等,到处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淫【靡】之像。   花清茉大概是太过惊讶眼前之景,一时间忘了停止异能,一直就这么看着。而白紫箫只是微微的推开了窗户,看了一眼,随后便双手环胸靠在一边,目光凝视着花清茉,唇角略带着一抹优雅妖冶的笑容。   两人皆都内力深厚,听觉自然都敏于常人,房间之中的声音可谓是一点不落的传入耳中,无论是女子柔美的低吟声还是男子喑哑的吼声。在一阵略显意乱【情】迷的声音落下去之后,白紫箫凑近花清茉,唇附在她的耳侧,声音冷寒却却又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邪魅:“好看吗?看的这般仔细作何?”   一听这话,花清茉立刻停止异能,目光略含怒气看向白紫箫。   房间之中虽然明亮至极,但是两人站在外面,却只有微弱的光芒从窗户中透了出来。可是,只有这点光芒就足以让花清茉看清白紫箫的脸庞,她看到那绝艳妖娆的脸庞之上,显露着一丝极为真实的笑容。   那笑在他的唇角开放,仿佛一朵慢慢绽放的蓝色妖姬,略显暗沉的颜色之中透着无比的华丽以及精致,惊世的风情仿佛一瞬间点亮了临安城的星空,璀璨了一片星辰闪耀的银河,落下了一抹盛世不败的风景。   花清茉微微有些诧异,她真的很少见到白紫箫如此的笑容,那般的真实,那般的温和,那般的安心。一时间,其他的心情顿然消失,她只想看着他这样笑,而已。   “好看吗?”白紫箫再次的询问,唇离花清茉的右耳极近,温热的呼吸在她的耳边延绵不下。   顿时,让花清茉感觉道一股奇异的痒意传来,加上刚才看到的场景,让她不自觉脸一红,立刻向后退了一步。轻轻的呼了一口气,花清茉看向白紫箫,目光平静如水,宁和淡然,只是脸上有着一丝还未散去的薄薄红晕。   转而看向烛火通明的房间,她的声音平静冷凉:“今夜茉儿如此痛苦难受,而二叔却在温柔乡中缠【绵】悱恻,当真是羡煞旁人,不过二叔胆子真大,竟然敢和赵舞在宁郡王眼皮子底下这般放肆,他就不怕宁郡王今夜来赵舞的院子吗?”   “这两人的事情乃是宁郡王亲自成全,用以牵制镇国将军。”白紫箫望了一眼房间,随后从地上捡起了两枚石子。推开窗户,白紫箫手指微动,两枚石子急速的袭向幔帐中的两人,点住两人的睡穴。   见此,白紫箫拉着花清茉进到房间。一进里面,漂浮着的香味让花清茉目光一沉。她快速的从随身携带的紫色月华罗锦袋中拿出了一个白色的瓷瓶,然后倒出了两粒药。她先吃了一颗,然后将另一颗放到了白紫箫唇边。   白紫箫看了花清茉一眼,慢慢的张唇含了下去。薄唇碰触到花清茉的指尖,微凉的感觉传来,顿时她心跳快了一拍,表情也变的有些不自然:“茉儿去下蛊。”   花清茉急忙走到那榉木攒海棠花围拔步床边,目光望向里面紧贴的两道身影。周围散发着的男女欢乐气味让花清茉不禁蹙起双眉,她伸手向幔帐里面,然后将花慕白的手拿了出来。   打开那银制雕牡丹花纹盒子,里面的几条白色蛊虫看着仿佛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而此时,花清茉只是将花慕白的手指放在盒子中,顿时那些白色蛊虫仿佛活了一般,快速的从花慕白的指尖钻了进去。   见此,花清茉的唇角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笑意,目光之中更是显露出浓浓的寒意。若他只是对自己下手,她倒不会这么生气,会和他不停的玩下去。但是,她绝对不会原谅想借自己手伤白紫箫的人。   盖好盒子,花清茉走到白紫箫身边,握住他的手,轻柔的一笑:“紫箫,我们回家吧!”   “嗯,是时候回去了。”白紫箫冷声的应道,目光极为随意的瞟过围屏里面,幽沉深邃的眼底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笑意。   ————————   翌日。   花清茉醒来之时,白紫箫已经不在卧榻之上。她坐了起来,望着有些陌生的房间,不禁一笑。昨日她一掌将他们房间击的暂时不能就寝,所以她和白紫箫就住到四楼的另一间房间。   那是白紫箫的书房,她也进去过几次。里面除了一张卧榻、一张罗汉床以及一张贵妃榻之外,就全是书架以及书,也没有什么过多的摆设。   梳洗穿戴好之后,花清茉便走到书桌边,目光环过桌子上放着的奏折,然后坐在了白紫箫身边。   “这是今日茉儿要看的吗?”花清茉从中拿起了一本,仔细的看着。里面是说简玉珩利用东厂权势,胡乱抓人,这份奏折言辞激进,其中更是言明,当初白紫箫虽然也经常抓人进东厂审问,但若是无罪,便会释放而出。而被简玉珩抓进去的人,无一幸免,全部都是死于非命。   看完奏折之后,花清茉微微的沉默下来,心中思索着如何扳倒简玉珩?   如今她和简玉珩手中,一个东厂,一个西厂,手中势力相当。白紫箫言明让她自己对付简玉珩,所以一定不会插手,一切都要靠她一人。东厂主要是监察百官,为司徒宣排除异己,而西厂则是收集情报,掌握朝中百官以及天下稍有身份者的秘密。两者虽然都为司徒宣特许,可以先斩后奏,不遵司徒宣以外人的命令,但这两者却又有着很大的不同。   思虑了片刻之后,花清茉又拿起了桌子上其他人的奏折。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她看了好几份都是弹劾简玉珩的奏折。目光不觉看向白紫箫,随后指着那奏折,道:“紫箫,这些奏折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只是怕你怀着孩子太累,所以给你铺了一条路,走不走,自己选?”白紫箫的声音冷漠至极,听起来仿佛寒冬之中冷锐无情的冰棱一般。他的目光未看向花清茉,只是注视着手中的奏折。   听到这话,花清茉不禁一笑,望着白紫箫的目光不禁变得柔和起来。虽然白紫箫说不管自己,但还是出手帮了自己。目光转而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些奏折,心中已然有了对付简玉珩的方法。   其实,若是暗杀,幽云十六骑定然可以要了简玉珩的命,但若是如此,就太简单了,也太无趣了。她想要简玉珩知道,想做东厂督主这个位子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般容易。无论东厂还是西厂,都只是白紫箫的。   而且,白紫箫是司礼监掌印太监,这些奏折都需要经他过目,由他挑选之后再呈给皇上。这期间所有对他不利的奏折,他都已经留了下来。而简玉珩,没有白紫箫的势力,却敢学白紫箫那般的恣睢放肆,当真是自己寻死。   奏折大概有二十多份,而花清茉今日不需批阅,只是随意的过目,倒也看的极快。看完之后,花清茉的眸子微微暗了一分,右手轻轻的点着其中的一份奏折。   虽然这些都是弹劾简玉珩的奏折,但是这些官员官职太低,若是呈上去,司徒宣未必会在意。所以,想要靠司徒宣亲自罢免简玉珩,就需要一个朝中重臣的奏折才可。而放眼整个朝堂,最合适的便是夜相国。   只是,怎么让夜相国写这份奏折?难道,她要从西厂中找寻夜相国的秘密,然后以此要挟他吗?   微叹了一口气,花清茉靠在白紫箫的身上,然后抱住他的左臂,轻轻的闭上了眼睛,柔声道:“紫箫,你说茉儿该不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听到这话,白紫箫垂首望向她,唇角的笑容妖娆华美,却又带着一丝的冷嘲:“怎么?如今这时候想要做个好人了。”   “不是。”花清茉出声反驳,随后她睁开眼睛,极为认真的道:“夜相国对茉儿也算是有所恩情,所以茉儿不想对他动手。况且,谁都有不想面对的过去,若茉儿真的拿相国的过去威胁他,这会不会有些恩将仇报?”   望着花清茉如此认真的表情,白紫箫的双眸不禁一动,目光幽幽的暗了下来,眼底更是撩起了一丝朦胧至极的光芒:“既然不想恩将仇报,那就让他好好看看东厂如今的盛况,据说可是比本督主当初更加的好看有趣。”   ☆、123送到地狱   白紫箫的话让花清茉微微沉默,想了片刻之后,她点了点头,道:“这样也不错,夜相国虽然知道体恤民间疾苦,但终究高高在上久了,双眼有时候也难免被蒙蔽,既然如此,便让他亲自看看,体会一番。”   “如此甚好。”白紫箫微微的一笑,随后伸手握住了花清茉的手,冷声道:“时辰不早了,去用早膳吧!”   “嗯!”花清茉点头,两人从坐着的黄花梨透雕鸾纹玫瑰椅上起来。   用膳时,花清茉让四月给她盛了一碗燕窝粥。虽然早膳没有一丝的油烟,但是花清茉只要一闻到吃食的味道,便有些犯恶心,脸色也渐渐变得不好起来。   早膳又是一番折腾,花清茉吃了吐,吐了吃,看的周围人都心惊胆战,生怕白紫箫因为此事心情不好。不过花清茉吐得太严重,白紫箫根本无暇生气。   折腾了一早上后,花清茉整个人虚脱的躺在贵妃榻的靠背上,呼吸微微的急促起来,脸色看起来也比起身时苍白了不少。微闭着双眸,花清茉伸手抚着自己的腹部,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顿时轻笑起来。   怪不得曾经的世界要施行计划生育,宣传口号都是只剩一个好。如今她怀了孕后才知道,生孩子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之后十几年抚育成人,当真是辛苦至极,果然生一个就够了。   旁侧传来脚步声,随后花清茉感觉到贵妃榻上微微一重,她整个人立刻依偎了过去。靠在白紫箫的怀中,花清茉双手环抱着他,脸埋在他的胸膛,深深的呼吸着他身上的沉香味。   不知道是不是沉香的气味淡而轻薄,沉稳幽静,花清茉每次闻到这香味便觉得舒服了很多,身子的不适似乎也在一瞬间消失了。   见花清茉这般,白紫箫幽沉冷寒的双眸之中,微微的浮现出一丝浅薄的温柔,他伸手轻抚着花清茉的背,冷声道:“该喝药了,喝过药后,去宁郡王府看看你弟弟,顺便看出好戏。”   “好戏?”花清茉从白紫箫的怀中出来,目光凝视着他绝艳妖娆的脸庞,目光之中略带着一丝的期待:“什么好戏?”   “昨夜,你不是说他们缠【绵】悱恻羡煞旁人吗?所以本督主便让旁人好好的看看,不知会不会羡煞旁人?”白紫箫从一边四月端着的红漆描金海棠花的托盘上拿过小碗,喂花清茉喝安胎药。   药一到唇边,花清茉一闻那药的味道时,便愣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道:“里面下了堕胎的药。”   一听到这话,白紫箫的脸色一沉,双眸浓深的犹如化不开的墨水一般,幽沉的有些吓人,眼底更是氤氲着无法诉说的暴戾杀戮,仿佛一瞬间就掐断人的脖颈,夺走人的性命。他的手微微一握,手中的瓷碗猛然化成碎片,而里面的药全部倒到了白紫箫的手上。   见此,花清茉立刻拿着袖口帮白紫箫擦手,随后快速的吩咐:“四月去准备凉水,华絮快去拿药。”   两人连忙离开,花清茉望着白紫箫被药烫红的手,目光之中浮现出一丝的心疼。很快,四月拿着一盆水过来,花清茉将白紫箫的手放到水中。浸泡了了一会儿后,花清茉拿起白紫箫的手,正准备给他上药时,白紫箫突然甩开花清茉的手,走向房间外面。   只是,刚走两步,花清茉便快速的到他面前,目光凝视着他,极为担心的道:“紫箫,茉儿知道你生气,但是你的手烫伤了,先上药好不好?”   此时,白紫箫看了花清茉一眼,见她一脸担忧的望着自己,双眸之中的暴戾杀气微微的降下了一些。他伸手附在她的腹部,似乎是因为他的手被烫伤,一股无法诉说的热度从他的掌心传了过来。   “若你不通医理,这个孩子怕是已经保不住了。他们既然敢借本督主的手杀这个孩子,那么本督主就让他全族给这个孩子陪葬。”白紫箫暗红的唇角上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冰冷笑意,好像是从尸山地狱中走出的魔鬼一般,满身的杀气让花清茉都有种想要退后的感觉。她很少见白紫箫高兴,也很少见他生气,唯一一次便是樱澜背叛他之后。但那时的他不过是心情不好而已,算不上生气,而此时的他,是真真正正生气了。   “紫……”花清茉还想再说话时,白紫箫突然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附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话。声音是他一贯的冷寒凉薄,但是却轻柔的犹如他的身上的温度一般。   声音落下之后,花清茉愣了一下,等她反应过来之时,只能看到那一抹玄色银线流云纹衣角。   随后,花清茉在原地站了片刻,目光有些失神的看着门口。知道四月来叫她时,她才仿佛如梦初醒,但是表情却与之前看起来极为的不同。之后,花清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他们跟着自己回宁郡王府。   坐在马车之上,花清茉抱着里面放着的月白色绣葱绿折枝花枕头,靠在一边没有说话。微微叹了一口气,花清茉闭上眼眸,耳边不停的回响白紫箫刚才所说的话。   “茉儿,本督主会将害你还有孩子的人,一个一个送到地狱。”   虽然,她不知道是谁要害了在自己的孩子。但是稍微想一想,便就可以猜到个大概。府中知道她怀孕的也就那么几人,那些人是绝对不可能害她,那么剩下的就只有那日在落魂崖上的那些人。   士兵们是绝对不会这么做,因为没有理由。楚彦谦和司徒元佑皆都不会,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恶劣到此地步,所以最有可能便是司徒元澈和司徒恒。但不管是谁,花清茉都不想再让白紫箫对上四王府。   “夫人,到郡王府了。”   马车外传来流轩的声音,惊醒了正在沉思的花清茉。她望向眼前的幕帘,目光微微幽沉,随后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从马车上下来,花清茉看着同时从马车上下来的司徒元佑和司徒温仪愣了一下。那两人见到花清茉时也有些诧异,不过却还是走了过来。   “萧王妃,安好!”   “安亲王爷,孝敏公主,安好!”   三人问候之后,花清茉的目光划过司徒元佑,唇角笑意清浅至极:“安亲王爷事务繁忙,怎么今日有时间到宁郡王府来?”   “听说镇国将军回宁郡王府,本王幼时曾在定都城受镇国将军救命之恩,所以今日特来拜访一番。”司徒元佑极为温和的说道,他穿着一身宝蓝色万字穿梅团花长袍,腰上带着墨玉麒麟纹玉带扣,墨发被一尊金冠束起,整个人看起来气宇轩昂,风采卓然。   至于,他身边站着的司徒温仪,穿着一身淡紫兰花刺绣镶领粉红长裙,长发挽成一个简单的髻发,两边分别插着一支点翠镶翡翠莲花步摇,耳上带着一对赤金镶青金石耳坠,整个人看起来极其清丽,但却有透着一股皇家贵气。   “原来如此,没有想到二叔和安亲王爷还有这等渊源。”花清茉对于司徒元佑的话只是淡淡一笑,目光极为平静的掠过他的面容。司徒元佑这人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野心,而且司徒宣也似乎很是相信他。不过,她总觉得这人有些不对劲,不过她又说不上哪儿,或许只是她的多疑而已。   “皇兄,不是说去拜访镇国将军吗?我们进去吧!”一直沉默在一边的司徒温仪突然说话,声音轻的犹如凉凉吹来的风一般。   听到她的话,司徒元佑微微一笑,目光看向花清茉,道:“萧王妃,本王和温仪就先进去了。”   “安亲王爷,请便。”花清茉微笑的应了一声,目光看着司徒元佑和司徒温仪的背影。在两人带着侍卫丫鬟走进宁郡王府的大门后,花清茉才缓步而去,目光一直盯着司徒温仪的背影。她得试试这位公主有没有内力,若是没有,倒是可以利用她一番。   进到宁郡王府中,花清茉直接去了旻院,将花彧卿带出来散步,顺便准备看戏。其实,她对于抓奸这件事倒是没有多大的兴趣。只是,她想看看文景所说的反噬会是怎么样的场景?   从旻院走到花园的路上,花清茉发现府中的下人匆忙行步,看着像是在寻找什么,不过不用他们禀告,花清茉也知道他们是在寻找花慕白。只不过如今安亲王和孝敏公主来此,知情的人不好直接去赵舞的院子叫人,只能如此寻找着,装装样子。   不过,若是这样耗下去,这场戏怕是不能登场了,花清茉虽然不想看这戏,但是却也觉得有些可惜。   “彧卿,帮姐姐一个忙,可好?”花清茉低头看着身侧的花彧卿,微微一笑道。   “姐姐尽管开口,彧卿一定帮姐姐办好。”花彧卿立刻点头,微显红润的脸庞看起来已经好了很多。见花彧卿答应自己,花清茉俯身在他耳侧秘密耳语,唇角的笑意越发的幽沉。   等到了花园之时,倒是不出她所料,司徒元佑与司徒温仪都在那里,除此之外还有宁郡王、楚悠然以及楚诗茵陪伴。   见到司徒元佑的瞬间,花彧卿便照花清茉刚才所说,跑到了司徒元佑面前,恳求的看着他,道:“安亲王爷,彧卿的东西掉了,你能不能陪着彧卿去找一下?姐姐如今不舒服,彧卿舍不得她陪我,能不能麻烦你啊?能不能?”   花彧卿这话让周围的几人微微一愣,就连司徒元佑都有些诧异,正待他准备拒绝之时,花清茉走到了他们的身侧,道:“安亲王爷,能不能劳烦你一下?这弟弟清茉宠的很,不放心将他交给下人。”   “既然萧王妃都说话,本王倒也无所谓,反正镇国将军还未过来,倒也有些时间。”司徒元佑微微的笑了笑,随后看向花彧卿,道:“五少爷想去哪里,本王陪你便是。”   “嗯,那就有劳安亲王了。”花彧卿见司徒元佑答应,脸上立刻浮现出无法诉说的笑容。他拉住司徒元佑的手,然后直接拉着他走向赵舞院子的方向。   ☆、124救或不救   一见此种状况,宁郡王的脸色一沉,心中有些疑惑他这小儿子此举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抑或是,受人指使?   视线望向花清茉,宁郡王的目光之中带着一丝的审视。随后他走上前,目光略显担忧的看着花清茉,道:“茉儿,彧儿说你身子不舒服,怎么回事?需不需要传唤太医瞧瞧?”   “劳父王挂心,茉儿只是昨夜受了风寒,所以略感不适。”花清茉微微的笑了笑,表情并未有一丝的异样。   见她如此平静,宁郡王心中略有疑惑,认为是否是自己多想了。但是,小心使得万年船,他可不想因为自己小妾和二弟欢【好】之事让别人知晓,这传出来,他颜面何存?   而且,慕白说过,他所使的秘术,除了杀人,以及被杀,不然无法解除。但是看如今这样子,九千岁应该没事,不然他这女儿早就魂归黄泉,更别说还如此悠闲自在的回娘家。只是,为何会如此?难道那秘术无任何作用吗?   思虑了片刻之后,宁郡王越发的觉得此事有些不对。昨日下的秘术,今日花清茉毫发无损的回宁郡王府,更是以身子不适为由,转而让安亲王带着彧儿寻东西,这世间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但若是有意如此,他这女儿这般行事,到底意欲何为?   宁郡王有些猜想不透此事,随即便想起每日都会有御医来给他母妃请平安脉,如今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你身子一向不好,就算只是受了风寒,也得仔细注意着才好。如今九千岁突发顽疾,自然顾不得萧王府的事,茉儿你身为萧王府的王妃,可得好好的保重自己的身子才好。父王记得,今日有太医来给母妃请平安脉,刚好让太医给你瞧瞧。”宁郡王一脸担忧的看着花清茉,看他那表情当真像是一个关爱女儿的慈父。   花清茉听着这话,心中不禁冷笑异常。如今说着关心她的身子,花慕白对自己下蛊控之术时,他怎么不说关心自己的身子?昨夜听文景那般解释之后,她立刻便知道给自己下蛊的是花慕白。本来她就觉得那股香味奇怪,但是却不想那是因为以自身养蛊,才有的香味。   如今,宁郡王说要让太医给她看看,自然不是出于对她的关心,不过是想要看看她是否真的身子不适而已。   “既然父王如此挂心茉儿,便让太医来瞧瞧吧!反正也不是大病,只是要劳烦太医多此一举了。”花清茉淡淡的一笑说道,脸上的笑容平缓的犹如微风吹动一般,完全看不见波澜。对于太医诊脉,她倒是没有什么好怕的,反正她只要以银针从中改变一下,便就查不出什么。所以,宁郡王想要以此确认,她倒是一点不会反对。   听花清茉如此爽快,宁郡王心中疑惑更甚。随后,他看向身边的下人,吩咐:“去老郡王妃那里,将今日来此的太医请过来替萧王妃把脉。”   “是,郡王爷!”   那下人立刻行礼离开,走到一边时与急忙跑过来的郡王府下人撞到了一起。两人摔倒地上,看着都摔的不轻。而那跑过来的下人立刻站了起来,到宁郡王的面前,焦急的道:“禀郡王爷,舞夫人的院子走水了,如今大火已经烧了整个院子,舞夫人还在房间之中。”   “怎么会突然走水了?”宁郡王听到那下人的禀告,微微一愣,目光之中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幽沉。片刻之后,宁郡王看向司徒温仪,出声道:“公主,府中突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本郡王需要亲自去一趟才可,公主要不先去正厅休息片刻?”   “多谢宁郡王爷好意,本公主想在这儿等皇兄回来,郡王爷府中走水这么大的事情,的确是需要亲自去一趟,郡王爷不必在意温仪。”司徒温仪淡淡的一笑回答。   听她这么说,宁郡王爷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和楚悠然交代了一下,让她陪伴司徒温仪。   准备走的时候,宁郡王看了花清茉一眼,目光微微一动,出声道:“茉儿,这里有你母妃便够了,你陪父王一起吧!”宁郡王一边开口,一边极为认真的观察着花清茉的脸色,若她真的知道赵舞和花慕白的事情,此时此刻一定会露出一丝的蛛丝马迹。   但是花清茉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表情一如既往,不过倒是多了一份担忧。   “茉儿知道了。”   来到赵舞的院子,如今大火已经将整个院子全部包围其中,熊熊燃烧的火焰,随风四处乱窜,一瞬间仿佛便将里面所有的一切吞噬干净。大火猛烈而炙热,赤红的颜色,似乎将这一片的天空映红。周围的下人不停的拿着水桶往火上泼水救火,但是火势太大,如今救火的举动,就像是以卵击石一般,只是无用之功。   司徒元佑和花彧卿站在你赵舞院子不远的地方,宁郡王在看了大火片刻之后,立刻走到司徒元佑面前,行礼请罪:“安亲王爷恕罪,此番当真是让王爷受惊了,还望王爷先行离开,免得这大火无情,伤了王爷。”   “郡王爷不必介怀,如今还是先救火比较重要。本王在这儿倒也无碍,只是本王来的时候便没有见到里面有一人逃出,不知这是何人的院子?”司徒元佑的目光从大火之上,转向宁郡王,略显担忧的出声询问。   “劳王爷挂心了,这是本郡王一个小妾的院子。”宁郡王话刚说完,一个下人走了过来。   宁郡王爷对着司徒元佑有礼的一笑,然后随着那下人走到了一边。   “郡王爷,二爷和舞夫人还在里面未出来,如今该如何是好?”那下人略显焦急的询问宁郡王,等待着他的指示。   宁郡王等到这话,表情微微凝滞,目光看向司徒元佑,心中有些矛盾。如今这要是进去救人,两人必然是衣衫不整的被带出来,到时候任谁看着都能猜到发生了何事?若是再仔细检查一番,整个临安城的人大多都是知道他的弟弟与自己的小妾有私情。这样一来,丢的不仅仅是他的面子,还有宁郡王府的颜面。   但若是不救,赵舞死了倒不要紧,他那个二弟还有些用,现在死了倒也是可惜。   思虑了片刻,宁郡王爷对着那下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当做不知道此事。那下人立刻明白宁郡王的意思,退到一边。目光转而看向眼前烈火熊熊的院子,宁郡王心中倒是有些歉意:二弟,你可别怪大哥,宁郡王府的颜面不容有失。   见没有人进去救人,花清茉知道宁郡王为了自己的颜面决意放弃花慕白和赵舞的命。虽然有些无情,不过花清茉倒也理解他。毕竟舍弃花慕白和赵舞两个人的命,就可以保住他的颜面,保住宁郡王府的颜面,这笔买卖倒也不算是太过赔本。   望着眼前的大火,花清茉突然有些想笑。她大老远从宁郡王府过来看戏,但是看到的却是如此烈焰燃烧的场景,当真是出乎人的意料。不过,她自然不会让此事这么简单的结束。   在外面站了片刻,司徒元佑走向宁郡王,英俊的脸上有着极为浅薄的笑容,声音之中更是带着一丝的遗憾:“郡王爷,本王此番来此是见镇国将军,但是不想会突发如此事情,如今既然镇国将军不在,本王就先告辞,改日再来拜访。”   “是宁郡王府怠慢王爷了,本郡王这就送王爷出门。”宁郡王略显歉意的开口。   “郡王爷府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是好好留在这儿处理为好,本王自己可以离开。”司徒元佑说完,对着花清茉笑了一笑,便带着自己的随从离开。   待看不到司徒元佑身影之时,宁郡王的脸色一变,立刻出声吩咐:“快进去救人。”   说完之后,他的目光看向花清茉,极为慈祥的一笑:“茉儿,你是女子,彧儿又是个孩子,你们呆在这儿多有不便,还是先回花园吧!太医大概已经请来了,你去让他给你把脉,看看身子可有什么大的问题?”   “茉儿明白了,多谢父王关怀。”花清茉对于宁郡王指使自己离开之事,只是淡淡一笑,随后便拉着花彧卿离开。   等走到一处稍稍偏静的地方时,突然从一边窜出两道人影,单膝跪在她的面前。   “少主,我们已经将少主看上的两只兔子救了出来。”云邪的声音传了过来,而跪在他身边的猫儿,微微的咳出声,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对。   听到这声音,花清茉看向两人。云邪看着倒是没有什么不对,只不过脸庞微微泛红,而猫儿身上的衣服有几处破损,脸庞红艳至极,似乎像是被灼伤了。   “嗯,救出来是好,但是别拿你们的命开玩笑,你们不能死在这种地方。”花清茉声音微冷的说道,随后微微的一笑,道:“你们没事便好,都先回府,然后让楚向白给你们开些治烧伤的药。”   “是,少主。”   待两人离开之后,花清茉拉着花彧卿走向花园。刚到那里时,便看到司徒元佑以及司徒温仪离开。见此,花清茉没有多想其他,袖袍中的右手立刻执起一枚银针,随后快速的射向司徒温仪。   ☆、125强制受孕   刚才她没有机会试司徒温仪会不会武功,但是如今这状况怕是也来不及试了。所以,她只能用特殊方法,以银针封住她的穴道。   此方法并不会伤人性命,只不过会让人变得有些虚弱。而且,若是有武功之人,可以封住十二个时辰的内力。所以,她想要利用司徒温仪,今晚是最佳时刻。   目光,望向站在一边的楚诗茵,花清茉的唇角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笑容。随后她的目光移到楚诗茵的腹部,目光平静至极。   即使,楚诗茵用人血沐浴之事被人知晓,只要宁郡王力保,这个孩子必然不会有事。所以,她倒也不担心这孩子会因为楚诗茵而死。但若是宁郡王不管楚诗茵,那么这就不是她的事情了。   虽然她不是好人,也不想为谁报仇。但此事若就这么放任下去,在楚诗茵临盆之前,必然还有不少的女子被害。自己如今既然有能力救,便就救吧!反正也算是一举两得,既扳倒了楚诗茵,为自己还有花旻止报仇,又救了那些女子,何乐而不为呢?   在银针刺入身体的时候,司徒温仪身子微微一疼,立刻停了下来。见她动作有些不对,司徒元佑望向她,略显担忧的问道:“怎么了?温仪,是不是身子有些不适?”   听到司徒元佑的话,司徒温仪微微的笑了笑,摇头:“温仪没事,皇兄。”   “你这丫头,即使有事也不会和本王说,本王真的有些拿你没办法。”司徒元佑望着司徒温仪,有些无奈的说道。随后他伸手抚了抚司徒温仪的青丝,柔声道:“好了,先回公主府吧!”   “嗯,皇兄!”司徒温仪对着司徒元佑柔和一笑,随后两人便带着随从护卫离开。   望着两人的背影,花清茉唇角的笑容不变。转而望向花园中的其他人,随后她慢慢的走了过去。   “臣庄云飞见过萧王妃。”立于一边的庄云飞立刻向花清茉行礼。   “拜见萧王妃。”宁郡王府的其他人也都向花清茉行礼。   “不必多礼。”花清茉声音清冷的说道,随后她看向楚诗茵,笑着道:“侧妃,茉儿见着你的肚子不小了,要不让庄太医给你把脉瞧?茉儿不过是风寒,倒也无何大碍,不如就让侧妃先行把一把平安脉吧!”   听到这话,楚诗茵绝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的笑意,她望向花清茉,点了点头道:“既然萧王妃如此关心本侧妃腹中的孩子,那就让太医把脉,也好让萧王妃安心。”   说完之后,楚诗茵便在身边婢女的搀扶下,坐到了身后的黑漆铺猩猩红坐垫的玫瑰椅上。她将右手放在一边的高桌之上,而庄云飞立刻跪在一边,从药香中拿出一块白色的丝帕盖在她的手腕之上,随后便帮楚诗茵把脉。   微微有些异样的脉搏让庄云飞目光微沉,他不动声色的看了楚诗茵一眼,随后思虑着要不要将此事告诉花清茉。想了片刻之后,庄云飞心中已有答应,手离开楚诗茵的手腕,出声道:“从脉象上看,并无大碍,侧妃只要好好休息,好好调养便可。”   听到这话,楚诗茵绝美的脸庞上,笑意更甚。她望向花清茉,出声道:“如此这番,萧王妃可安心了?”   “茉儿自然安心,不过父王应该更加安心。”花清茉微微的一笑,随后她坐了下来,手放在高桌子上。“有劳庄太医了。”   “萧王妃说笑了,臣只是尽本分而已。”庄云飞将丝帕盖在花清茉的手腕之上,随后帮她把脉。顿时,庄云飞一愣,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花清茉。自然,花清茉也注意到他的目光,瞬间便知晓庄云飞应该是发现自己有孕了。   她本来以为没有人可以看出来自己的喜脉,但是却没有想到这庄云飞的医术如此高明,竟然能从她的针法之中发现这一点,当真不是一般人物。   “启禀萧王妃,王妃的身体无大碍,只不过受了些风寒,待微臣给萧王妃开些药服用便可以痊愈。”庄云飞将丝帕从花清茉的手腕之上拿掉,随后便拿着药箱站到了旁边。   听庄云飞如此说话,花清茉知道这人暂时不会将这事说出去。不过她想还是和庄云飞谈谈比较好,她可不想自己的孩子因为一个庄云飞出事。   “无事便好。”花清茉声音略显冷凉的开口,唇角的笑意也是一如当初,宁静安然。她的目光极为随意的看了庄云飞一眼,倒也没有多说其他。   午后。   花彧卿睡着之后,花清茉便靠在贵妃榻上看着一本兵书。本来,她对这种类型的书没有兴趣。只是和白紫箫下棋之时,经常有关兵法,她便随意从书房中拿了一本瞧着。   很快,脚步声传了过来,花清茉并未抬头,只是继续看着手中的兵书。   “臣庄云飞见过萧王妃!”庄云飞跪在花清茉的面前,声音极其恭敬。他的目光划过花清茉的脸,心中还是略有一丝担忧。不过,他如今既然来此,也就真的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庄太医怎么还在郡王府?难道太医院今日无事,庄太医要留在郡王府喝茶吗?”花清茉轻轻的翻了一页,目光一直落在手中的书上。   听到这话,庄云飞脸色不变,目光略显平静的看向花清茉,道:“臣首先要恭喜萧王妃,已有近两个月的身孕,而且孩子极其健康。”   此话一出,花清茉抬眸看了庄云飞一眼,粉色的唇上浮现出一丝的笑意。她又翻了一页书,声音冷凉:“庄太医医术倒真是不错,不过,不知庄太医知不知道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反而不好。”   花清茉这话让庄云飞脸色微沉,一双平静的眸子也微微起了一丝的变化,就好像是风撩起了水面一般微微波动着。他跪在原地,整个人看起来沉默异常。过了片刻之后,庄云飞凝视着花清茉,道:“臣只说该说之话,绝对不会多言一句,萧王妃大可放心。”   “那庄太医可否说说,什么是该说之话?什么又是不该说之话?”花清茉合上书,目光看向庄云飞,问道。   “比如,侧妃孩子乃是利用药物强制受孕,这话便是该说之话。”庄云飞出声回答。   “强制受孕。”花清茉微微有些诧异,她也通医理,当然知道利用药物强制受孕之事。但是此番做法,孩子生下来十有**患有残疾,怪不得楚诗茵要找其他有孕的女子,其主要原因便是如此。   “起来吧!”花清茉淡淡的说了一句,再次打开了手中的书,目光落在书上:“庄太医明白什么是该说之话,那么不该说之话也应当明白吧?”   “萧王妃放心,臣自然明白。”庄云飞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庄太医便回太医院,若我有吩咐,会派人去传唤太医的。”花清茉极为随意的说道。   这庄云飞虽然是出于获得自己的信任以及保命的基础上,说出楚诗茵这事。但是如今知道这些,她完全不需要对楚诗茵心软了。怪不得花姒锦用自己的孩子来对于花晗汐,原来全部都是跟楚诗茵学的。   坐在贵妃榻上片刻,花清茉靠向后方,闭上了眼睛。今晚要揭穿楚诗茵之事,一会回去还要和花慕白玩玩,当真是忙碌的很。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花清茉睁开眼睛,便看到楚向白匆忙的走了进来。   “夫人。”楚向白进了房间之后,立刻跪了下来,清俊的脸上有着一丝的急切:“夫人快回去劝劝督主,因为查出是恒世子妃买通府中的人对夫人下药,如今督主已经派人去西王府抓人了。”   “我这就回去。”花清茉听到这话,微微愣了一下,随后快速的站了起来。   白紫箫向来是我行我素,别说是西王府了,就连皇宫中的人,他也照样敢进去抓人。虽然,这对他并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是如今她当真不希望他再和四王府起什么冲突。   快速的回到萧王府,花清茉直接去了萧王府的地牢。一进到地牢中,花清茉便看到白紫箫坐在一张红木嵌螺甸大理石扶手椅上,身子微微斜倚着,显得慵懒至极。   而他面前的地上,穿着一身烟紫色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的花姒锦一脸惊悚的坐在地上,青丝显得有些凌乱,绝美的脸庞上此时满是惊悚与害怕。她的嘴角有着药迹,锦衣行也有着痕迹,看来已经被人喂过药。   “继续。”白紫箫冷极的声音传了过来,随后站在一边的流轩从身后红檀桌上拿起了一个小碗,慢慢的走向花姒锦。   “不要,不要……”花姒锦看着慢慢走近自己的流倾,美丽的双眸之中尽是惊悚。她的身子不停的后退,在退到牢房的栏杆时,退无可退。   此时,流轩走向她,正准备喂药之时,花清茉出声:“流轩,住手。”   听到花清茉的话,流轩的动作滞了片刻,随后继续给花姒锦喂药。虽然花清茉也算是他们的主子,不过他们真正听话的主子只有白紫箫一人。   见流轩动作未停,花清茉手中银针而出,直接射到了碗中,顿时碗碎裂开来,药流到了花姒锦的脸上,让她看起来更加的狼狈。   ☆、126太宠你了   “七姐,救我,救我。”花姒锦看到花清茉到来,立刻脚步蹒跚的到她面前。她抓住花清茉的衣角,恳求的看着她,道:“七姐,是我妒恨你有了孩子,才会想要对你下手。七姐,我求求你,让九千岁放我回去,我已经喝了七碗堕胎药了,若是再喝下去,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七姐,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不能再失去了。”   听到花姒锦这般说话,花清茉的脸色一沉,目光望向地牢中的红檀木桌,上面还放着很多的碗,里面皆都装着已经熬好的药。目光再次望向花姒锦,如今的她已经完全没有平日里的高贵优雅,美丽动人,有的只是说不出来的狼狈脏乱。   静静的看了花姒锦片刻,花清茉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道:“既然八妹都喝了这么多堕胎药了,七姐就给你求求九千岁,看他放不放你走?”   说完,花清茉便走向白紫箫,但是走了几步,面前仿佛出现了一道无形的墙挡住了自己的去路,更像是猛然的一波海浪袭来一般,让她的身子不禁退后了一步。   如此的情景让花清茉有些无奈,知道这是白紫箫用内力挡住自己,让自己无法近到他的身侧。这意思也很明显,就是不让她求情。   “紫箫。”花清茉轻柔的唤了一声,立在原地未动。她如今怀有身孕,自然不会为了花姒锦和白紫箫硬碰硬。况且,她虽然有曲公公的几十年内力,但是真要和白紫箫比内力,她肯定输。   “别过来惹本督主生气。”白紫箫连看都未看花清茉,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随后他看向流轩,冷漠的吐出两个字:“继续。”   话一落音,流轩继续拿着药走向花姒锦。见此,花姒锦快速到花清茉的旁边,抓住她的胳膊,急切的道:“七姐,救救我,救救我!”   “离我远些。”花清茉冷淡的扫了花姒锦一眼,对于她身上的堕胎为味道,她感觉极为的不舒服。花姒锦听到这话,立刻松开花清茉的胳膊,向后退了一步。而此时,花清茉的目光再次看向白紫箫,道:“紫箫,茉儿和孩子都无事,八妹也喝了那么多堕胎药,你就放了她吧!”   花清茉的话刚落音,白紫箫的目光转而望向她,漆黑的眼底冷如寒冰,表情更是有着无法诉说的漠然以及无情。他凝视着花清茉,随后道:“花清茉,本督主早就说过,不要在本督主的面前为任何人求情,你如今这般,将本督主的话当做了什么?”   “就这一次,好不好?”花清茉自然知道白紫箫的禁忌,但是如今她真的不想他和西王府有太大的冲突。毕竟,他如今手中只有一个西厂,司徒宣更是还盯着他,若是再与西王府为敌,她怕白紫箫会遭到双方的迫害。   “出去,不然本督主立刻让人杀了她。”白紫箫冷声的说道,目光之中尽是冷杀无情。   听到这话,花清茉微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根本劝不动白紫箫,如此下去,他可能会真的生自己的气。但是如今这时候,有什么方法能够让他又消气又不继续对花姒锦动手?   花清茉微微思虑了片刻,立刻有了想法。她抚住自己的腹部,用银针快速的刺破自己的腿,划出一道伤痕,一脸痛苦的道:“肚子,我肚子好疼。”   说完,花清茉身子有些不稳的靠向站在旁边的华絮,华絮立刻扶住她,略显的担忧的看着她。见花清茉这般,四月也快速的到她身边,扶住她,很是担忧的道:“夫人,你怎么了?”   “肚……肚子疼……”花清茉的声音听着似乎有些虚弱,脸上的表情也与平时有着很大的不对。   四月听到她说肚子,立刻向下望去,便看到花清茉长裙之上的血迹,连忙向白紫箫禀告:“九千岁,夫人见血了。”   顿时,白紫箫从红木嵌螺甸大理石扶手椅站了起来,走到花清茉的面前,目光环过她长裙之上的血迹,幽深的双眸仿佛蒙上了一片血腥杀戮的红,看起来让人有种胆颤惊心,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伸手抱起花清茉,正准备走的时候,花清茉开口,声音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柔弱:“紫箫,放了她,好不好?茉儿就求你这一次,好不好?”   白紫箫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凝视着花清茉片刻,点头:“送恒世子妃回去。”   说完之后,白紫箫便抱着花清茉离开,带着她回了房间。   将花清茉放到卧榻上后,白紫箫看向楚向白,冷声吩咐:“给夫人把脉,看看孩子可有事?”   “是,督主。”楚向白上前一步,手附在花清茉的袖口之上,然后帮她把脉。一触及到花清茉的脉搏,楚向白微微的叹了一口气,随后单膝跪地,道:“属下无能,夫人的针法扰乱脉搏,属下无法把出夫人真正的脉搏,不过看夫人衣服上的血迹以及血量,应该没有什么大事,属下这就去开一些药。”   “去吧!”白紫箫声音落下之后,楚向白立刻退出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坐在卧榻上,白紫箫的手附在花清茉的腹部之上,声音冷漠但是却比刚才轻了很多:“怎么样?还疼吗?要不要让文景来给你把脉瞧瞧?”   “没事。”花清茉微微一笑摇头,心中对于白紫箫这话有些畏惧。楚向白把不出她的脉搏,但是文景一定可以,她可不想让白紫箫知道自己在骗他。不然,以白紫箫的性子,一定要有一个月不理自己。   “真的没事吗?”白紫箫的目光望向花清茉长裙上的血迹,目光变得极为的幽深。   见白紫箫一直在看自己裙上的血迹,花清茉生怕他看出不对,立刻轻呼了一声,道:“紫箫,还有些疼,你给茉儿揉揉好不好?”说完,花清茉的身子靠近白紫箫,然后依偎在他怀中,手不动声色的拿过一边的锦被盖在自己的腿上。   “怎么会突然这般?又是肚子疼,又是流血。”白紫箫冷漠的声音之中有着一丝的疑惑,但他的手却是很温柔的帮花清茉揉着腹部。   对于白紫箫这话,花清茉的表情看不出来一丝的不对,她只是浅浅一笑,道:“大概是因为这几日有些累,所以才会这般,你不用担心,没事的。”   “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文景过来帮你查看一下,虽说你的针法扰乱了脉搏,不过这难不住文景。”白紫箫低头看了花清茉一眼说道。   “真的没事,紫箫你不用担心我。”花清茉表情未变,但是目光却有着一瞬间的凝滞。要是白紫箫坚持让文景前来,她该如何是好?她很清楚,自己不管怎么做,文景都必然会发现其中的不对。到那时,她真的有些不敢想。   “既然你说没事,那就不去麻烦文景,不过本督主先帮你把褥裤和长裙换了。”白紫箫说完,便直接掀开了被子。手快速的解开了花清茉的腰带,然后在花清茉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褥裤便直接被他脱了下来。   随后,白紫箫便没有再动作,只是静静的看着花清茉腿上大概一寸左右的伤痕,冷冷的一笑道:“本督主还未听说过,有人怀孕会划伤腿,而且你不是肚子疼吗?”   对于此话,花清茉当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微低着头,没有去看白紫箫。   见花清茉默不作声,白紫箫伸手挑起她的下巴,护甲微微有力,唇角的笑容之中略带着一丝的冷寒以及嘲讽:“为了那个害我们孩子的女人,你竟然骗本督主,本督主真的是太宠你了吗?宠得都无法无天了。”   声音落下之后,白紫箫便从卧榻上站了起来。花清茉见此,立刻穿上褥裤,随意的系了系腰带,然后直接下了卧榻,抱住白紫不让他离开。   “放手。”白紫箫冷冷的说了两个字。   “不放。”花清茉说着,更加紧的抱住白紫箫。   “放手。”   “不放。”   “放手。”   “不放,不放,不放,不放,不放……”花清茉一连说了好几遍,随后她柔声的道歉:“紫箫,茉儿错了,茉儿不该拿这事骗你,你不要生气,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那就给本督主放手。”白紫箫听到花清茉的话后,只是极冷的说了一句。   “除了这件事。”花清茉回了一句,然后更加紧的抱住白紫箫。她很清楚,自己只要和白紫箫耗下去,他一定会消气,但她若是此时放手,白紫箫一定会有很长时间不理自己。   “放手。”   “不放。”   “放手。”   “不放,不放,不放。”花清茉再次连说了三遍,随后极为认真的道:“茉儿知道此番茉儿太过任性,太过无理取闹,但茉儿只是不想如今这时候你和西王府结怨,毕竟茉儿还不没有将东厂拿回来,我不想你因为我被人盯上算计。”   花清茉的声音落下之后,白紫箫沉默了片刻,随后冷声的道:“放开。”   “不……”花清茉一听到他的话,立刻出声反驳,但是此时白紫箫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茉儿放开,本督主不是要离开,只是要去给你拿药箱包扎伤口。”   ☆、127只留孩子   听到这话,花清茉有些怀疑的看了白紫箫一眼。但是她知道白紫箫不会骗自己,便松开了手,双眸却是紧紧的注视着白紫箫。   坐回卧榻之上,白紫箫将药箱放在一边,目光看向花清茉身上凌乱的长裙,冷冷的出声:“知道本督主会生气,你还敢这么做,胆子真是大的可以。”说完之后,白紫箫伸手将花清茉的腰带解开,待整理好她的长裙之后再重新系好。   “花姒锦怎么说都是西王府的世子妃,她的荣辱与西王府的荣辱是一同的。所以此事虽然是她不对,但若真要追究起来,西王府不会袖手旁观,一定会偏护于她。”花清茉极为平静的开口,目光之中凝聚着无法诉说的凉寒。她的目光望向白紫箫有些烫伤的手,随后轻轻的抚了上去:“况且,我与孩子无事,花姒锦此番充其量就算是个害人未遂,凭这个就与西王府对上,着实不值。”   “不值?”白紫箫听到这话,冷冷的笑了一声,笑容冷极。他撕开花清茉的褥裤,帮她上药,动作放的极轻。“值不值?不是你决定的,而是本督主决定的。”   白紫箫如此话语让花清茉一愣,她只是静静的看着白紫箫,没有再说话。   待白紫箫帮自己包扎好之后,花清茉便握住他的手给他上药。因为过了不少时辰,白紫箫的手比刚烫伤的时候要严重了很多,花清茉上药的时候格外的小心温柔。   包扎好之后,花清茉看向白紫箫,唇角有着极为高兴而又满足的笑容。她依偎进他的怀中,伸手抱住他,柔声道:“谢谢你这般为茉儿和孩子,茉儿很高兴,紫箫你能不能等茉儿十日,若是十日之内,茉儿不能正面从简玉珩的手中拿回东厂,便会暗地下手解决他。之后,不管你要对西王府做什么,茉儿都绝不会阻拦,反正西王府的那份地图到手了,对茉儿来说,西王府能不能继续存在完全不重要。”   “十日。”白紫箫的唇角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笑意,他修长如玉的手指在花清茉的长发上拂过,在手指落到发尾之处,轻挑起一缕发,缠住他的手指,动作极为的邪魅慵懒。   随后,他的手一松,花清茉的长发从他的指尖滑落,显得格外妖邪。   “好,本督主给你十日。”   “嗯!”   虽然白紫箫答应给花清茉十日的时间,但是下棋看奏折的时间,完全不让她耽误。今日的棋局,花清茉当真是险胜,只差一点就五局全输给了白紫箫,她自己都有些心惊胆战。   下完棋后,花清茉稍微休息了片刻。之后,便带着青狐以及夙画去往萧王府的冰窖。到了楼阁前,花清茉一眼便看到一身月白色锦袍的文景。   “文景,多谢你抽空来此。”花清茉走到文景面前,对着他淡淡笑了笑。   “我说过我很闲,来帮帮你倒也能够打发时间。”文景对着花清茉笑了笑,声音温润如玉。随后,他的目光冷了一分,声音也瞬间寒漠无情:“不过清茉,若是那人再下命令杀你,我依旧会毫不犹豫的对你动手。”   如此的话让花清茉微微的一笑,她当真没有见过如此直言不讳的男人,但同时她更加的警惕文景。这人当真是深不可测,可以在片刻之间解了她身上的蛊控之术,更制出了死亡军团的赝品,这世间能够做到这事的,估计也就他一人。   沉默了片刻之后,花清茉紧盯着文景,然后用异能观察他的上下。虽然她如今能够看到的只有白骨,但是她想用异能看或许能够看到什么。目光凝视的着文景,花清茉瞬间愣住。   此时在她眼前的还是文景这个人,连他身上的月白色锦袍,都一如当初,根本不像旁人一般,只是一具站立的白骨。   如此的情景让花清茉惊讶至极,她从未碰到这样的情况,竟然有人在她的异能之下,一如往常。这人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吗?   微微的沉默了片刻,花清茉看着文景,笑容一如往昔,声音更是平静至极:“文景,清茉昨夜就觉得奇怪,你怎么会鬼谷的秘术?而且,那些人尸,你是怎么制造出来的?”   “等你有日去了鬼谷,我便告诉你。”文景别有深意的一笑,温雅绝美的容颜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越发的温润如玉。随后,他望向眼前的楼阁,出声问道:“今日叫我来此有何事?”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你既然可以解了清茉身上的蛊控之术,想必你应该可以暂时让控制蛊虫反噬,我有些事想要问二叔,但是怕蛊虫会突然反噬要了他的命,所以才会请你过来一趟。”花清茉出声回答,笑容宁静至极。但是心中对于文景刚才的话,有着说不出来的疑惑以及一丝说不出来的担心。   虽然她想要得到死亡军团,但是鬼谷给人的感觉实在太为诡异,她真怕去里面的时候会出什么事情。不过如今,她还差两份地图,想这些都太多了。   “蛊虫在极冷的环境下,便会进入休眠之态。你既然邀我来此,必然是将那人关在了冰窖之中。既然如此,我来此也算是多此一举。不过你若是想要带他出去溜达,倒是可以用流云针法封住那人身上的大穴,这样一来大概能撑过两三个时辰。”文景说完,突然在宽阔的袖袍中寻着什么,不过翻了两个袖袍都没有拿出什么东西。   随后,他伸手摸向后方,手臂来回动了几下,拿出了一个月白色锦盒递给了花清茉。   “这是流云针,里面总共有一百零八针,分别为三寸五十根,五寸三十五根,七寸十五根,九寸八根。清茉,你要记住,流云针随着长度改变,出针时的内力也会有所改变,九寸的八根针需要至少三十年以上的内力才能使用,而且出针必夺人命,你要谨慎用之。”文景极为仔细的交代着,说完之后,他想了一会,觉得都说清楚了,便直接越过花清茉离开。   走了大概几十步之后,文景停止了脚步,想着有一事得提醒花清茉,便转过了身。但是见花清茉已经进了楼阁之中,便又懒得回去,只是仿佛有些担忧的轻声低喃了一声。   “临月皇室只能娶五大世家的女子,就算有孕,也只会留下孩子。紫箫是临月皇室的后人,待到临月国来人之后,清茉,你可要小心啊!”   ————————   冰窖之中。   花清茉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那里瑟瑟发抖的赵舞,脸色看起来比以往差了很多。至于花慕白,则是盘腿坐在地上。在见到花清茉的瞬间,他猛然而起,右手呈鹰爪状,攻向花清茉。   见此,青狐取下腰后的深紫色长鞭,急速的朝花慕白袭击而去。在长鞭要鞭打到花慕白的瞬间,他整个人快速的偏向一边,然后再次急速而向花清茉。   对于此番状况,青狐只是妖媚至极的勾起了唇角,极为从容的再次甩动长鞭。顿时深紫的鞭影犹如一道紫色的闪电一般,急速的缠住了花慕白,然后直接将他摔在地上。   此时,青狐看向花清茉,目光之中有着一丝的恳求:“少主,青狐可不可以……?”   “给你半刻钟,想做什么便做吧!”花清茉对于青狐的特殊癖好当真是不敢恭维,不过只要她现在不弄死花慕白,自己都没有什么意见。   “嗯!多谢少主成全。”青狐一见花清茉答应自己的请求,顿时高兴起来。她的手一用力,花慕白在长鞭的牵扯下站了起来,随后她快速的到了花慕白面前,小手仿佛蛇一般直接沿着花慕白的长袍滑了进去,摸上了他的胸膛。   这动作让花慕白微微一愣,他立刻向后退了一步,手伸向长鞭,想要将这牵制住自己的东西扯掉。但是一碰到长鞭的瞬间,他的手仿佛被无数的针刺中一般,疼的异常,而此时青狐柔媚动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镇国将军,我劝你不要自作聪明,我的长鞭外面可是覆了一层赤金所制的逆鳞,你没有上百年的内力,可不要乱碰。”   青狐有些鄙视的瞧着花慕白,要不是见他长的还可以,她才不会摸他呢!不过这男人的眼睛倒是美的出奇,等到少主处理完之后,她想把他的眼睛挖出来收藏。   随后,青狐轻易用力,直接将花慕白给拉了过来,然后又趁机摸了两把。随后,她的手一动,长鞭从花慕白的身上松开之后,一鞭打在他的背上,顿时一道说不出来的血痕印了出来。上面,有着许多细小的伤痕,看起来有着一丝的狰狞。   青狐的长鞭上虽然覆了一层赤金逆鳞,但是鞭首之处有机关,可以控制逆鳞开关。所以,她对着自己人用鞭时,都是将逆鳞关上,免得伤着自己人。但是对着外人时,她才不管,死了就死了。   之后,青狐的长鞭袭向花慕白的双腿,让他不再袭击花清茉。   跪在地上之后,花慕白的脸色阴沉的有些吓人,他的目光看向花清茉,道:“花清茉,你有种杀了我,如此这么侮辱我做什么。”   “二叔想死?”花清茉听到花慕白这话,不禁笑了起来,随后她抬手示意青狐退后,而她自己走到花慕白的面前,伸手捏住花慕白的下巴,冷视着他,道:“死是最轻松的事情,清茉不会让二叔这么轻松的,想死很难的。”   ☆、128游戏规则   声音落下之后,花清茉放开花慕白,慢慢的走到石床边,然后坐在了上面。目光转而看向赵舞,花清茉淡淡一笑,道:“舞夫人,昨夜清茉看着你和二叔那般的巫山**,当真是情意缱绻,令人艳羡。不过,舞夫人也知道,清茉嫁的是九千岁,不能像你们那般快活。所以看着你们这个样子,清茉当真觉得有些碍眼,有些想要破坏一番,寻个乐子。”   这话让赵舞一愣,她望着花清茉,随后快速的跪到了地上,道:“萧王妃,此事是郡王爷吩咐妾身做的,与妾身无关,求萧王妃放妾身回郡王府。况且,萧王妃就这样将妾身和镇国将军带来,想必对于郡王爷也不好交代。”   “舞夫人还不知道吗?”花清茉听道赵舞这话,不禁笑了起来,笑容之中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冷笑。   “知道什么?”赵舞有些不解的询问。   “舞夫人的院子着火,宁郡王为了顾全颜面,所以便没有派人进去救你们,如今在世人眼中你赵舞已经死了。”花清茉说完,唇角的笑容越发的幽深冷寒。   听到这话,赵舞身子一颤,美丽的脸庞上尽是不可置信,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凄厉的反驳:“不可能,郡王爷不会这么对妾身,他说了,只要妾身好好伺候镇国将军,他就会向皇上禀明封澜儿为镇国将军,让妾身跟着澜儿离开,他都答应妾身了,怎么会这么做呢?妾身不信,妾身不信……”   对于赵舞的话,花清茉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随后她看向花慕白,道:“舞夫人不是学武之人,她对此事不知倒也寻常,不过二叔内力深厚,必然知道这事,对吧?”   此时,花慕白异常的沉默,只是跪在原地,一言不发。见他这样,赵舞便知道花清茉所说的乃是事实,整个人有些无力的摊坐在地上,脸上有着无法诉说的悲哀以及苦痛。随后她看向花清茉,立刻跪着走到她的脚边,拉住她的长裙,恳求道:“萧王妃既然救了妾身,必然是要给妾身一条活路,求萧王妃放妾身回去,妾身求求萧王妃!”   赵舞的话刚说完,花清茉猛然的抬脚踩在她的背上,然后猛然的用力,将她整个人压了下来,头狠狠的磕到了冰上。   目光极为冷淡的看了赵舞一眼,花清茉出声道:“舞夫人真是抬举清茉了,清茉不是那么善良的人,特意将你从大火中救出来,只不过是想报仇,舞夫人应该还记得清茉被封为清河郡主之前,你,你的女儿以及你的儿子是怎么对待你的清茉的吧!虽然清茉一直未说什么,不过该记得的,清茉都记得清清楚楚。”   在花清茉还不是她之前,当真是被人欺负的彻底,这些人见着她没有人疼爱偏护,就随意的欺凌花清茉,拳打脚踢不过是家常便饭而已。虽然,她成了花清茉后事情一件件的袭来,宁郡王府人对她的欺负她仿佛都忘了一般。但是,她只是暂时不动手而已,所有伤她害她之人,她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赵舞听到花清茉的话,顿时猛然一抖。以前自己因为花清茉不受郡王妃喜欢,而她又嫉妒郡王妃的家世地位,所以便将一切的火发在了花清茉的身上。当时,她无所顾忌,因为花清茉没有靠山。但是此时,花清茉的靠山乃是九千岁,而自己不过是郡王爷的小小姬妾,此番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可是,她不甘心就这样被花清茉给杀了,她一定要活下去,她要看着自己的儿子当上镇国将军,所以她绝对不能死在这儿。   赵舞不动声色的伸出了手,随后取下了头上戴着的一支景泰蓝枫叶发簪握住,紧贴着地上的脸上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笑意。她此时当真是庆幸花清茉再让人带她进来之前,让她穿衣打扮了一番。不然,她连个想要利用的东西都没有。   微微的动着身子,赵舞猛然的将发簪的簪杆插向花清茉的腿,动作毫不含糊,完全不拖泥带水。   对于此,花清茉只是微微一笑,随后抬起左脚挡住赵舞的动作,避免她真的刺伤自己。随后,花清茉抬起右脚,猛然的踩着赵舞的右手下去,那簪杆一瞬间插进了赵舞的背。   “啊……”顿时,赵舞呐喊出声,背上传来的疼痛有些让她忍受不住。   见她这样,花清茉抬起了双脚,将她踢到一边,随后她看向夙画,道:“夙画,你的匕首带了吗?”   “禀少主,带了。”夙画听到花清茉的话,立刻将匕首拿了出来,奉给了花清茉。   接过匕首,花清茉看了一眼上面繁复精致的花纹。随后,她拔出匕首丢到了赵舞面前,冷声道:“舞夫人,我们来玩个游戏吧?清茉从一数到三,要是你能清茉数完三后就杀了二叔,清茉就饶了你怎么样?当然,舞夫人不会武功,清茉就多给你一些机会。第一次数到三,第二次说到四,第三次数到我,不过,每次舞夫人都要从现在的位置退后一步,不然不是对二叔不公平吗?”   “好,好……”花清茉这话,让赵舞忘记了疼痛,只顾着点头。她连忙拿起地上的匕首,然后站了起来,面向花慕白。   此时,花清茉看向花慕白,微微一笑,道:“二叔,这是清茉和舞夫人的游戏,若是二叔自愿寻死,撞上舞夫人手中的匕首,清茉就对舞夫人施以剥皮拆骨之刑,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二叔应该不想舞夫人死的这么惨吧!”   “花清茉,你怎么这么狠毒?我就算利用你杀那阉狗,但我好歹是你的二叔,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花慕白的话刚一说话,花清茉并未有所异样,只是冷冷一笑,道:“一,二,三。”   她数完之后,赵舞刚跑了几步,离花慕白的距离还远的很。随后,赵舞回到了自己刚才站的地方,然后退后了一步。与此同时,花清茉再次的出声:“一,二,三,四。”   如此的往复下来,赵舞越来越累,跑的距离虽然长了很多,但是却又慢了很多,加上她怕自己杀不了花慕白之后,死的就是自己,心中的负担也越发的重了起来。   看赵舞这般辛苦的来回跑动,花慕白当真是佩服花清茉折磨人的方法。不让他死,却又让他等死。至于赵舞,花清茉明明是想让她死,却又不让她死的那么快,而是让她自己一步步的走向死亡。   半个时辰之后,累极了的赵舞倒在地上,整个人有些剧烈的喘着气。身上的汗水浸湿了一群,而她的腿,都有些不自觉的颤抖。   见她这样,花清茉不禁一笑,随后看向花慕白,道:“二叔,舞夫人到现在都没有杀了你,那么清茉和舞夫人的游戏就完毕了,如今和二叔做个游戏。”   “清茉问二叔问题,若是二叔据实回答自然最好。若不回答,清茉便让人在舞夫人身上割下一块肉,一个问题一块肉,舞夫人虽然看着消瘦,不过倒也能够撑过几百个问题。”   “花清茉,你……”花慕白此时已经是愤怒到了极点,他真的没想带花清茉是这般心狠手辣的人,并不是一下子就杀了他们,而是慢慢的折磨他们,让他们完全没有活着的念头。   此时,赵舞艰难的爬向花清茉,手抓住她的裙角,道:“萧王妃,求你饶了妾身,你让妾身做什么都行。”   “清茉已经给了舞夫人活命的机会,是舞夫人自己没有能力活下来。”花清茉一脚踢开赵舞,目光再次看向花慕白,道:“二叔,其实你若是自己对九千岁动手,清茉是不会让二叔这么愤怒痛苦的。可惜二叔,竟然想要借清茉的手对付九千岁,这让清茉只想好好的折磨你,让你痛苦。”   “你为了那个奸佞宦官就要对你血脉相连的二叔如此吗?”花慕白望着花清茉,有些不解的询问。   “奸佞宦官?血脉相连?”花清茉听到这两个词时不禁笑了起来,笑容在这冰窖之中听起来格外的冷寒,也格外的诡异,让人不觉后脊发凉。   随后,花清茉从冰床上下来,慢慢的走到花慕白的面前,然后捏住他的下巴,道:“二叔刚才那话,有两点说错了,一白紫箫是宦官不假,不过他不是奸佞,一直以来所行所做都是皇上的命令。二,清茉虽然是在宁郡王府出生,但却不是宁郡王府的人,就和二叔与舞夫人有夫妻之恩一眼,清茉是母妃和云王爷一日夫妻之后的孩子,所以这清河郡主的封号不是越级而封,是实至名归。”   说完之后,不等花慕白反应过来,花清茉便即刻出声问道:“二叔的蛊控之术是和谁学的?”   “我自己看书研究而来。”花慕白回答。   “此番二叔以蛊控之术清茉对九千岁动手,宁郡王知不知道?”   “大哥知道。”   “二叔为何这时候回临安城?”   花清茉这问题一出,花慕白便沉默了下来。见此,花清茉看向夙画,他立刻心领神会走到赵舞面前,拿起匕首,在她的腿上毫不犹豫的割了一块肉。   “啊……”赵舞痛苦至极的大叫,声音之中有着说不出来的凄厉以及痛苦。   望着她这样,花慕白的脸色微沉,随后他看向花清茉道,道:“你干嘛折磨她?要割割我的肉。”   “二叔,这是你我之前的游戏,你若是心疼的话,遵守游戏规则不就好了。”   ☆、129蛟欲化龙   花清茉的声音轻柔的犹如和煦的春风一般舒畅,清丽的脸庞上,笑容更是柔和的异常,让人看着极为的舒服。只是这声音之中透着无法诉说的无情,犹如冷刃一般剐在别人的身上。   花慕白望着在一边疼的大叫的赵舞,脸上有着无法诉说的愤怒,那双仿佛平静如春水的美丽眸子,再也看不到一点的平缓不动,有的只是被撩拨起来剧烈波动的水纹。   望着花慕白的失态以及愤怒,花清茉唇角的笑容越发的幽深。虽然花慕白是个极为出色的男人,更是有胆量以身养蛊,但只要是有血有肉的男人,终究经不起别人如此的威胁。毕竟对于很多人来说,折磨他人比折磨自己更具有威胁。   “二叔,刚才的问题还未回答出来,二叔是回答,还是看着舞夫人一刀一刀被别人割下身上的肉?”花清茉微微的笑着说道,目光在花慕白以及赵舞身上流连。   听到这话,赵舞不顾身上的疼痛以及疲惫,慢慢的爬向花慕白,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在她的身下生成。她快速的抓住花慕白的袖口,原本美丽的脸庞此时因为惊悚和害怕变得无比的扭曲丑陋。   “将军,求你了,你就算救不了妾身,也别让他们这么折磨妾身,妾身只是陪你一夜,便得到如此的待遇,这不公平,不公平。”   赵舞有些疯狂的话,让花慕白脸色越发的幽沉,看起来仿佛陇上了深沉的灰云一般,阴沉的有些吓人。他看向赵舞,脸上的表情突然在一瞬间变得平静下来。   瞬间,花清茉便知花慕白的想法,立刻出声道:“快拦着二叔,他要亲自动手。”   花清茉的话刚落音,花慕白的手直接穿过了赵舞的心口,速度快的有些诡异吓人。赵舞望着自己心口的那只手,表情中尽是不可置信。随后,她一口血喷了出来,刚好喷到了花慕白的脸上,让他的脸看起来越发的可怕狰狞可怕。   随后,花慕白的手快速的从赵舞的心口拔了出来,赵舞整个人犹如失去了支撑,倒在了冰雪之上。目光有些失神的望着眼前,赵舞的手不停的在冰上抓着,似乎是想站起来,但是如今的她,已经没有了站起来的力气。身下的鲜血犹如流水一般快速而出,血在冰块之上快速的流动,一瞬间冰窖之中仿佛多出了一个血海地狱。   见此情形,花清茉轻笑起来,目光望向花慕白,轻轻的拍了拍手,道:“二叔,看来你对舞夫人还是挺喜欢的,不然大可以不管她,何必多此一举杀她呢?”   听到花清茉略带讽刺的话语,花慕白的双眸犹如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一般,狠辣无情。他注视着花清茉,随后大声的笑了起来,声音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凄凉以及嘲讽。笑声在冰窖之中回荡,犹如满身杀戮的鬼怪一般,透着一种嗜血的无情以及杀戮。   过了片刻,花慕白似乎是笑够了,停止了发笑,满是鲜血的脸上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狰狞凶狠。他的手扶着地上,慢慢的站了起来,腿上的伤痕此时在他看来,仿佛不存在一般。   随后,他一步一步的走向花清茉,脚下路过之处都留有着两道血痕,惨厉至极。   见花慕白向花清茉走来,青狐和夙画快速的挡在花清茉的身前,而对此,花清茉只是微微的笑了笑,出声吩咐:“你们退下,二叔有自知之明,不会对我动手的。”   “是,少主。”青狐和夙画快速的退到一边,手中的兵器都握的极紧,只要花慕白有任何对花清茉不利的动作,他们一定立刻要了他的命。   但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花慕白在离花清茉还有一米的地方停了下来,目光紧紧的凝视她,问道:“大哥真的是让我们在大火之中自生自灭吗?”   “宁郡王是什么样的人,二叔自然清楚的很。虽然清茉不是他的女儿,但是他并不知道这点,却依旧同意二叔利用清茉杀九千岁,他都不在乎自己而出的女儿,又怎么会在乎二叔这个自小就不在身边的兄弟?”花清茉微笑着回答,声音平缓幽静,几乎听不出任何的波澜。她用异能观察着花慕白,只要他有任何攻击自己或是想要自杀的迹象,她就立刻出手阻止。   花清茉的话落音后很久,花慕白都说任何话,亦没有任何的动作。他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仿佛一尊冰雕一般。过了大概一刻钟,花慕白再次看向花清茉,出声道:“你想要知道的事情,我都可以告诉你,但是我要你答应我,就算你要抱杀父之仇对大哥动手,也绝对不能动宁郡王府。而且,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护着宁郡王府。若是你能做到这点,你想要知道的,我全部都会告诉你,不然的话,你不管对我做什么,我也不会告诉你一个字。”   “好。”花清茉听到花慕白的话,丝毫没有犹豫的点头应允。   她如此的爽快倒是让花慕白有些疑惑,心中猜测着花清茉会有什么样的阴谋诡计。他紧紧的注视着她,目光之中满是审视与打量:“以你的性子,怎么可能轻易的答应?按道理会说,你定会让宁郡王府家破人亡才对!”   “二叔,你说的只是当时清茉的心情。在看到父王死在清茉面前时,清茉唯一的想法便是让宁郡王府家破人亡。但是后来冷静下来,便再没有这想法。”花清茉平静的回答,脑中不禁回想起百里予澈死在她怀中的场景,对于宁郡王的恨犹如海浪一般仿佛吞噬了一切。但是从她的脸上,看到的仿佛是一片无风的水面,平静的有些过分,只不过隐藏在宽阔袖袍中的手紧紧的握住,压制着心中强烈至极的恨意。   微微的默了片刻,花清茉再次开口,平静依旧:“宁郡王府中,该报复的清茉一个都不会放过,但清茉不会让宁郡王府从这个世上消失,因为未来的宁郡王是哥哥,清茉是不会将哥的东西毁坏的。”   “因为旻止吗?”花慕白有些惊讶花清茉所说的话,毕竟在这个世上,别说兄妹,就连母子,父子,夫妻都会在危急关头自相残杀,只为独活。而他也是,就这样被自己唯一的大哥放弃了。而花清茉竟然为了同父异母的花旻止,就放弃让宁郡王府家破的想法。看来,她是无情冷血,但对于自己在乎之人,却还是温柔有情的。   “你不怕旻止知道你害了宁郡王府一门后,恨你吗?”花慕白不禁出声询问花清茉,声音之中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平静:“抑或是,你永远都不会让他知道此事。”   花慕白的话让花清茉有些沉默,其实她心中也很矛盾。说实在的,她真的希望花旻止永远不知此事,那么他就会一直当爱护她的好大哥。但是,这件事瞒得了一时,却始终满不了一世。   “木已成舟,再无改变,若是真有那天,看大哥自己选择。无论是原谅我还是怨恨我,清茉都不会有一丝的怨言。”花清茉微微的笑了笑,笑容宁静如淙淙月光流水,静雅的让人舒心。随后,她注视着花慕白,道:“二叔,清茉已经答应你不会对宁郡王府怎么样?如今二叔该告诉清茉,你此次回帝都所为何事?还有你和宁郡王与雍亲王爷见面,到底谈了什么?”   “看来,我一回府,你便盯上我了。”花慕白听到这话,微有诧异。他和宁郡王去见雍亲王也之事那般隐秘,却还是被花清茉知道了。这个小侄女还真不像是宁郡王府的女儿,手段狠辣,行事稳重,考虑周全,若为男子必然是将相之才,但是为女子真是太可惜了。   “此次回临安城是因为大哥的传唤,他需要我回来助他一臂之力。至于何事,如此直说倒也无趣,二叔就给你提醒,蛟欲化龙,东方之女,北方之锦,南方之将,助其升天。”花慕白说完,手猛然的穿过自己胸膛。   此时,花慕白连眉头都未皱起,只是轻轻的咳了几声,鲜血因此溅到了花清茉的白色的素锦长裙上,犹如落在白雪上的点点红梅一般,妖艶的有些诡异。随后他拔出自己的手,整个人有些不稳的向前倾倒。   花清茉见此,目光微微有些幽沉,最后,还是上前一步扶住花慕白,出声道:“二叔。”   而此时,花慕白满是鲜血的双手抓住花清茉的手臂,微微的笑了笑,道:“我不配当你的二叔,大哥大嫂也不配当你的父母,若是我们都生在寻常百姓家,或许无财无势,但是终比现在这样,见死不救,自伤残杀来得好。我……我们比……比寻常百姓还……还要可怜……,连……”   花慕白的话没有说完,整个人便犹如失去了支撑倒了下去。花清茉伸手支撑着他的身子,随后轻轻的点了点头:“二叔说的对,比起寻常百姓,我们更可怜。”至少,寻常百姓不及他们的无情冷血。   ☆、130做贼拿赃   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花清茉静立在冰窖之中,手一直支撑着花慕白的身子不让他倒下。过了片刻,花清茉的目光看向夙画,平静至极的道:“夙画,吩咐府中的人,让他们给二叔和舞夫人在城外挑个好地方下葬。”   “是,少主。”夙画听到这话,立刻点头领命。   随后,花清茉将花慕白放在地上,快速的拿出自己的银针,准备封住他身上的几个大穴。虽然花慕白已死,但他身上的蛊虫只是休眠还未死去,所以还是需要以防万一比较好。   花清茉相继在花慕白的胸前落下了两枚银针,随后手执一枚银针准备落在他脖颈的一处大穴。正欲落针之时,突然看到花慕白脖颈处的肌肤微动,她立刻感觉不对,退后一步远离花慕白。   下一秒,花慕白整个身子都起了一种极为诡异的变化,每一寸肌肤之中都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着,看起来极为的诡异恐怖,仿佛他整个身体之中的蛊虫都在不停的爬动。   这场景让花清茉觉得奇怪,便用异能观察着花慕白身体的里面,瞬间,就看到一具白骨之上爬动着各种各样的蛊虫。虽然她看不见人的血肉,但是由此时蛊虫的动作便可以看出,那些蛊虫蚕食着花慕白的血肉,一口似乎要将他完全吞噬干净。   如此的情形大概持续了两刻钟,花慕白的尸体和先前相比更是诡异至极。此时的他,仅剩下一张人皮包裹在人骨之上,看着让人胆战心惊,有种想要快些逃离的冲动。而这之后,那些在人皮中蠕动的蛊虫开始相互蚕食。   之后,大概又过了一刻钟,花慕白的尸体之中再也看不出任何的爬动,里面的蛊虫也都蚕食的差不多了,停止了那诡异的蠕动。   “好惨,连个全尸都没留下。”青狐看着花慕白只剩下一张皮的尸体,发出了一声的感慨。她虽然也杀过不少人,但都是一刀毙命留下全尸,而这花慕白死后却是这般,的确有些可怜,让她都不禁起了同情心。   “但这就是世间的准则,得到什么东西,就必须付出什么代价,没有人可以什么都不付出。”花清茉意味深长的说道,目光凝视着花慕白的尸体。就像自己这样,承受了多少苦痛才到今日这步,而且依旧是时时被人害。   这个世间,残酷的就像是一把急速旋转的剑,无论你从哪个方向靠近,终究会被伤害流血。   “夙画,二叔和舞夫人的后事你尽快处理。”花清茉说完便准备离开,目光随意至极的再看了一样花慕白的尸体,但是却在一瞬间止住了脚步。   此时,从花慕白的眉心之处钻出了一只蛊虫。通身血红,大概有小指大小,看起来格外的诡异。花清茉望着那蛊虫片刻,随后拿出了上次文景给她的银制盒子,极为小心的将那蛊虫放到了盒子之中。   出了冰窖,花清茉看了看此时已经暗沉下来的天,目光有些幽沉。   “少主,刚才镇国将军所说的话是指有人要篡位吗?”青狐跟在花清茉的身后,不禁出声问道。蛟欲化龙四字,很明显便是有人要夺位,但是后面的话,她就有些参不透了。   “按照那话的意思的确是如此,而且此番应该会引起不小的风浪。”花清茉握住手中的银制盒子,唇角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笑容。虽然谁当皇帝她都无所谓,但是此番,她也不能不管不顾。   北方之锦指的便是锦衣卫,由此便知,简玉珩如今已经暗中和司徒映勾结。若是真让司徒映当了皇帝,简玉珩此番助他,日后必然势力更大,对她和白紫箫来说恐有不利。   所以,十日之内,她一定要将简玉珩解决掉,将东厂夺过来。之后事态发展如何,她不会多管多问,不过若是白紫箫要帮其中一方,她必然会遵随白紫箫的意思。   “青狐,你让四月再去一趟天之垣,问一下文景这是什么蛊虫,如何控制?”花清茉将手中的银制盒子递给了青狐,目光微有沉思的看着那盒子。这蛊虫看起来有些奇怪,所以她想着能不能好好利用一番。当然,若是不行便就算了,她不会像花慕白那般不顾性命以身养蛊,反正她想要对付那些人方法多的是,不差这一种。   “是,少主。”青狐听到花清茉的话,立刻应道。   此时,花清茉又看了看天色,算着时间还早,便回了楼阁陪白紫箫用膳。晚膳时,花清茉依旧折腾的有些厉害,但却还是强迫自己吃下去。虽然怀孕初期孩子的营养主要来自母亲,她就算不吃东西,对孩子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但是这具身体自她来的时候就差到的极点,如今虽然比之前好了很多,但却依旧消瘦异常。她怕自己若是不吃东西,这身子越发消瘦下去,日后会对孩子有所伤害。   用完膳后,花清茉将幽云十六骑分成几路行动之后,便回了房间阅览白紫箫下午时给她挑的奏折。本来她是想跟着一起去,但白紫箫让她从现在开始学着从背后掌控一切。所以她便将幽云十六骑分为几路,执行她的命令。   首先便是让流轩带着其中的三人领着夜相国去东厂参观一番,了解一下东厂如今的状况。以夜相国的性子,只要去过一次便一定会上奏司徒宣,之后,再将其他人的折子递上去,司徒宣必然会好好注意一番。   不过司徒宣若是认为东厂在简玉珩手中比在白紫箫手中更容易控制,那么就只能兵戎相见,硬夺过来。当然,不到万不得已,花清茉也不想这么做,毕竟东厂和西厂若是兵戎相见,双方必然都会损伤惨重。   夜相国那边安排好后,花清茉便让其他人将司徒温仪从公主府中掳了出来,顺便在适当的时候通知司徒元佑以及他人。毕竟捉贼拿赃,在众目睽睽之下,楚诗茵怎么辨别都是无用之功。   ————————   子时的更声犹如夜中幽曲一般,在深暗无边的夜中回荡,宁郡王府最西方的房间之中走出了几道人影,肩上各扛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走在最后一个侍卫脚还未踏出院门,便犹如鬼魅一般的消失,随后穿着相同侍卫服饰的一个男子扛着一个女子跟了上去。   待那些人走远之后,院子的暗处走出来两个人,一男一女,男子写着刚才消失的侍卫,而女子则是扶着另一个女子。   “大哥,少主交代我们将这人交给安亲王爷,不知道这安亲王何时才过来?”猫儿看了云邪一眼,声音冷寒的开口。   “绵逸两刻之前去的安亲王府,以他的轻功造诣,大概再有一刻左右,安亲王爷就能到此处,到那时我们也能够完成少主的交代了。”云邪声音温和的回答,随后他看向院子中的某处房间,微微的叹了一口气,道:“果然这世间女子的狠毒让人无法想象,如此的做法,饶是我,怕是一辈子都想象不出。”   “大哥,你不是女子,自然是想象不出此等杀戮。这红妆罗裙下的算计,有时候比我们执刀杀人更阴狠毒辣,至少我们习惯一刀毙命,不给对手痛苦。”猫儿秀丽的脸上依旧没有一丝的笑意,声音也冷寒到了极点。   过了大概一刻钟时间,她的目光看向某一方向,冷声道:“东边两里左右的地方有慌乱的马叫声以及驾马声传来,大概是有人来了。”   听到猫儿这话,云邪不禁一笑,道:“你这耳朵倒真是灵得很,不知道二叔怎么把你教成这样的?”   “父亲将我们十个孩子丢到野兽横行的森林,没有强于兄弟姐妹们的五感,被吃的可就是猫儿自己,猫儿当然要好好的锻炼自己,免得成为野兽的食物。”说这话时,猫儿的脸上极为难见的浮现出一丝笑容,冷丽而又无情。目光看了看那个昏迷的女子,她再次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可以将第一份人证送到安亲王爷面前了。”   另一边,扛着司徒温仪的幽云十六骑之一溪风跟着前面的侍卫,来到了楚诗茵的院子。一进里面,溪风便感觉到一股淡薄的血味。他们杀人无数,自然对血的味道格外敏【感】。   进了一间房间,溪风首先看到的便是一个黄花梨木制成的浴桶。在浴桶的后面有着一架红木雕芙蓉花插屏,上面是用淡紫色的轻纱绣着百鸟朝凰的图案。   透着轻纱,溪风能够看到坐在里面的楚诗茵。烛火沿着她绝色的脸庞而下,为她添置了一分说不出来的妖娆。   “快些,本侧妃要沐浴。”楚诗茵说这话时,声音 之中有着说不出来的急切。   “是,侧妃。”为首的侍卫立刻放下自己扛着的少女,滑过她的手腕往浴桶之中放血。溪风见着这状况,目光微沉,若是他们来得太迟,这些女子的命可能真的要保不住了。   ☆、131拖着她死   片刻之后,溪风担心那女子会因此丧命,便伸手将司徒温仪手腕上带着的青玉手镯拿了下来。随后他拿着一枚青玉珠猛然的击向那侍卫,顿时那侍卫倒到了地上,绊倒了浴桶。顿时,血洒了一地,看起来格外的血腥恐怖。   楚诗茵听到这声音,立刻站了起来,走了出来。当看到地上流淌着的鲜血之时,她的脸色一瞬间沉了下来,随后望着那摔倒的侍卫,道:“怎么办事的?你知道这血有多么珍贵吗?你是不是想要自己代替这女子啊?”   “侧妃饶命,属下知错。”那侍卫立刻跪了下来,不停的在地上磕头认错。   楚诗茵冷冷的看了看那侍卫,随后道:“快点再去带一个女子过来。”   “是是是!”那侍卫快速的站了起来,然后急忙的走向门口。开门的一瞬间,他整个人愣在了当场,整个人仿佛呆滞了一样。   “怎么了?还不滚出来。”楚诗茵将那男子站在门口,不觉出声训斥。随后她的目光望向外面,在看到外面一片火光之时,顿时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此时,司徒元佑、司徒元澈、司徒恒、楚彦谦以及宁郡王等人站在门口,虽然还未进去,便能闻到一股极为浓烈的血味。况且,房间之中血流了一地,他们根本不可能视而不见。   呆滞了片刻之后,司徒元佑的目光移到溪风抱着的司徒温仪脸上,顿时脸色变得不好起来。他快速的走到房间之中,望着地上的鲜血,脸色越发的阴沉,从溪风的手中接过司徒温仪,他的目光冷看着面前一脸惊悚的楚诗茵,道:“楚侧妃,本王想要问问你,如此深夜请温仪过来所谓何事?”   “妾身……妾身……”楚诗茵望着司徒元佑怀中抱着的司徒温仪,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一向用来给她沐浴的女子都只是贫家之女,要不然就是乞丐,所以到现在没有人追究。但是如今,孝敏公主在此,她就是有十个脑袋也担不起谋害公主的罪啊!   “王爷饶命,妾身不知是公主。”楚诗茵立刻跪到地上,有些焦急的辩驳。但是转念一想,她手下的人绝对不可能去捉公主来此,所以此番定是有人陷害于她。“王爷,此事定然是有人陷害妾身,妾身怎么敢谋害公主?”   听到这话,司徒元佑转而望向房间中其他的女子,那些女子皆都昏迷,看起来应该是被人下了什么药。而且,此时的地上,躺在一个手臂上尽是伤痕的女子,而且那些伤口还不停的流着鲜血。   “来人,快传太医,看看这姑娘还有没有救?”   司徒元佑的话刚落音,楚彦谦便出声道:“安亲王爷不必着急,本世子听说这事后怕有人会有危险,便让人将庄太医带了过来。”   说完之后,楚彦谦看向庄云飞,出声吩咐:“庄太医快去看看那姑娘还有没有救?”   “是,楚世子。”   庄云飞行了一礼,随后快速的走进房间,到了那女子的面前。望着女子手臂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庄云飞叹了一口气,快速为那女子把脉。   片刻之后,庄云飞站了起来,对着司徒元佑行了行礼,道:“启禀王爷,这姑娘虽然失血过多,不过还有得救,臣这就帮她医治。”   “快些,别浪费时间。”司徒元佑听到这话,便出声催促庄云飞。随后他再次看向楚诗茵,厉声道:“就算别人以温仪陷害你又怎么样?本王可是听说侧妃以人血为浴,如此丧尽天良之法乃为多年前邪教之人所用,侧妃如此罔顾人命,本王必然如实奏明皇兄,处置此事,绝不姑息。”   此话一出,楚诗茵的身子不觉一震,绝色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惊慌失措。她正欲出声辨别之时,楚彦谦走到她面前,蹲了下来,俊美的脸庞上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笑意。   “侧妃如今这时候,还要抵死不认吗?就算别人是以孝敏公主引我等前来,但是侧妃所行之事实在不容于世,此事本世子也必然会奏请皇上,公正处理,绝对不会让那些被侧妃害死的女子枉死。”楚彦谦说完,向外面招了招手。立刻有一个侍卫被压了进来,跪在了地上。转而看向那侍卫,楚彦谦出声问道:“将你刚才在本世子以及安亲王爷,小王爷等人面前说的话再说一遍。”   “是……是,属下说,求世子饶属下一命,属下只是听从侧妃娘娘的命令行事。”那侍卫连忙磕头,声音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惧意。   听到这话,楚彦谦只是微微的一笑,笑容慵懒随意至极:“你杀了那么多人,命肯定是保不住的。但若是想留个全尸,便将该说的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是,属下说,属下说。”侍卫再次磕了几个头,声音更是有着无法诉说的颤抖:“属下自一个月前和另外四人为侧妃在外面寻找不过年轻女子,大多是以贫家女子以及乞丐为主,之后便将她们带到府中,然后夜里再带到侧妃这里,放那些女子的血给侧妃沐浴。侧妃每次大概需要十个女子,而她每隔一夜便会以女子之血沐浴,如今已经有一百多女子死于这处。”   他的话刚落音,其他的几个侍卫也都跪了下来,求饶:“此事都是侧妃娘娘的命令,属下只是遵命行事,是侧妃娘娘让属下们杀了这么多人的。”   听着这些人的话,楚诗茵整个人犹如掉线的木偶一般,跌坐在了地上,脸上有着无法诉说的无神以及绝望。但她的心中却还在盘算,如今这时候,她到底怎么样才能逃过一劫?   沉默了片刻之后,楚诗茵的目光划过自己的腹部,心中已然有了想法。只要这个孩子在,他们就暂时不会杀自己,在这个孩子出生之前,她一定可以想到办法活命,一定可以。   “王爷,妾身自知罪孽深重,但是这孩子无罪,求王爷让妾身剩下这孩子。”楚诗茵看着司徒元佑恳求的说道,随后她望向楚彦谦,道:“楚世子,这孩子怎么说都是你的表弟,不管妾身做出了什么,孩子都是无辜的。”   之后,楚诗茵看向宁郡王,绝色的脸上有着无法诉说的娇弱以及可怜:“郡王爷,一日夫妻百日恩,妾身不求郡王爷救妾身,求郡王爷留下妾身这个孩子,郡王爷,妾身求你了。”   楚诗茵一边说着,一边抚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泪流满面的看着宁郡王。如此的楚诗茵完全不像是一个害死那么女子的蛇蝎女子,只像是一个保护孩子的娘亲。   见她这般,司徒元佑等人皆有些迟疑。毕竟不管楚诗茵做了什么,这孩子都是宁郡王府的后嗣,他们也不能如此不通情理,连宁郡王府的后嗣都不留下。但是,楚诗茵害了这么多女子,若不能早些将她就地正法,怎么对不起那些枉死女子的亡灵?   “王爷,对于侧妃的处置不如等她产下孩子再说吧!不管她做了何种错事,孩子都是无辜的。”宁郡王走到司徒元佑的面前跪了下来,恳求的说道。   听到这话,司徒元佑的脸上有着一丝的为难。毕竟,他也不想让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因为他娘的错误而死,但是想想那些被放干血而死的女子,他此时当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在所有人为难之时,为那女子处理好伤口的庄云飞站了起来,然后对着司徒元佑行了行礼,道:“王爷,臣有一事禀告。”   “何事?”   “今日臣为侧妃把脉之时发现,侧妃此子乃为强制受孕所得,此番做法,孩子产下之后便是身有残疾,而且很有可能活不下来。”庄云飞极为平静的开口,但是这话让房间中的众人微微一愣,目光皆都诧异至极的看着楚诗茵。   而楚诗茵自己也未想到庄云飞会说这样的话,一时间完全有些反应不过。与此同时,云邪和猫儿从外面将几个怀有身孕的女子推进了房间之中,随后云邪面向着司徒元佑,道:“安亲王爷,这是在下于侧妃院子找到的几位女子,她们皆都与宁郡王侧妃相同,怀有四个月的身孕。刚才从外面听着侧妃这孩子大概是活不下来,想必这些女子孩子的作用便是到时候用于偷龙转凤。”   云邪的话让司徒元佑脸色一沉,目光望向楚诗茵,唇角的笑容之中浮现出一丝的冷嘲:“原来楚侧妃刚才那番言论只是为了拖延时间,本王差点被你所骗。”   说完之后,司徒元佑抱着司徒温仪离开,在到门前时,他出声吩咐:“宁郡王侧妃任意残害百姓,手段凶残,今证据确凿押入天牢,待本王奏明皇兄,再定其罪责。”   声音落下之后,门外的侍卫立刻走了进来,准备押楚诗茵去天牢。见此,楚诗茵自己站了起来,绝色的脸上有着一如既往的高雅笑容。   “本侧妃自己走!”楚诗茵淡淡的说道,在路过司徒恒的时候停了下来。她看了司徒恒一眼,出声道:“恒世子,不算如何,妾身都是锦儿的母妃,希望恒世子能告诉锦儿此事,让锦儿去天牢去看望妾身一次,这样一来,妾身就是死也不会有什么怨言的。”   “侧妃放心,本世子会告诉姒锦的。”司徒恒看了楚诗茵一眼,点头应允,并未想到其他。   见他如此,楚诗茵微微一笑,走出了房间。到了外面,楚诗茵的指甲紧紧的嵌入肉里,压制着此时她心中满腔的恨意。若她所料不错,此事必然是花清茉从中作梗。虽然她现在必死无疑,但是,她要拖着花清茉一起死。   ☆、132买凶杀人   翌日。   花清茉坐在书桌边,一边看着手中的奏折,一边听着云邪等人的禀告。昨夜的一切都依照了她的计划而行,楚诗茵关入了大牢,夜相国、司徒元佑以及楚彦谦等人的奏折也在清晨时分便已经送了过来。   此刻,这三人的奏折都在花清茉的面前,就等着与其他的奏折一起送到宫中。   不过听着云邪禀告昨夜之事,花清茉当真是有些佩服楚诗茵。那种时候,她竟然都能想到以孩子来活命,当真是心机深重。不过由此,花清茉心中倒是不觉警惕起来。   以楚诗茵的心机,必然知道昨夜之事与自己脱不了干系。而以楚诗茵的狠辣,即使是死,也必然会千方百计的对付自己。如今她被关在天牢,也算是与外界隔离,想要对付自己,唯一的可能便是花姒锦。   如今,她得派人好好的跟踪花姒锦。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真的不想因为一时的疏忽,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猫儿,即刻起暗中跟踪花姒锦,若她有何不对的举动,立刻回来禀告。”花清茉的目光看向猫儿,凉声吩咐。在幽云十六骑全部到来的时候,花清茉便细问他们的情况。自然知道猫儿的五感胜于常人,如同在森林之中成长的野兽一般敏锐。而这份与一般高手不同的能力,用在跟踪之上,当真是一种天赐的才能。   “是,少主。”猫儿听到这话,立刻跪下领命,秀丽的脸庞一如既往犹如附了一层冷薄的冰雪,冷寒至极。   见猫儿又跪在自己面前,花清茉不觉有些无奈。虽然她和他们说过见自己不用下跪,但其他的时候,这些人还是这般,大概是从小就被如此教育出来。   曾经威震天下的幽云十六骑,到如今的幽云十六骑,百年的时间,百年的守候,花清茉能够想象的到,云邪猫儿他们这些人身上寄予了多少的厚望以及期待。只是,她不知道这些人跟着自己,会不会能不能恢复百年前的威名?   “你去吧!”花清茉再次开口。   “是,少主。”   猫儿快速的退出房间,一到外面,她便猛然的看向某一方向,深褐色的瞳孔犹如野兽一般,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警觉以及锐利,好像天生的捕猎者一般。   轻点足尖,猫儿的身影犹如疾风一般,快速站到了刚才发现异样的楼阁。   站在房顶上,猫儿看了看四周,脸上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疑惑。是她的错觉吗?她刚才真的感觉到有两个人在这周围。在房顶上呆了片刻,猫儿脚尖一起,整个人快速的落到了地面之上。   在离开之前,猫儿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望那楼阁,心中仿佛水面被风轻轻拂过一般,撩起了一片水波,有种说不出来的担忧。不过萧王府守卫如此森严,应该不会有外人藏在王府中。   猫儿走后,楼阁四楼的昏暗的一角走出了两道身影。   “六皇叔府的侍卫好厉害,竟然能够发现我们。”少女的声音传了过来,犹如银铃一般悦耳动听。随后,她看向身边站着的男子,出声道:“二皇兄,我们什么时候将皇叔的女人带走?”   “不急。”男子望着不远处的楼阁,嫣红的唇角浮现出一丝高远至深的笑意,随后他望向少女,冷声道:“从华朝帝都回临月帝都大概需要六个多月的时间,这段时间够那个女人把孩子生下来。如今华朝格局甚是有趣,我们且留几日看看戏,然后带着那女人离开。看六皇叔对那女人的纵容,想必甚是喜欢她,我们也只能靠那个女人将六皇叔带回去。不然,以六皇叔的性子是万不可能和我们离开,那我们此次可就真是白来了。”   “可二皇兄,六皇叔自小不在临月长大,对于临月的组训自是不知。我们若是只留下孩子,杀了那女人,是不是有些对不起六皇叔啊?”少女声音之中略显担忧。   “皇兄知道这点,所以不会杀那个女人,只是在她临盘产子之后,便会将她丢进临月河中。”男子微微的笑了笑,脸庞隐藏在暗处,让人看不真切他的脸,唯一能够看到的便是一张嫣红的犹如染血樱花一般美丽的唇。“顺着临月河而走,应该不会再留在临月境内,能不能活看她自己的命,而我们如此这般,也不算违反祖训。”   随后,一抹说不出来的苦涩笑容氤氲其中,他的目光在暗处显得越发的幽沉:“之后,裳凝就可以嫁给六皇叔了。”   听男子如此说话,少女不觉靠近男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二皇兄,裳凝姐就算不嫁给六皇叔,也会嫁给其他皇叔,这便是临月的组训,我们无从改变。”   “我知道,芷兰。”   ——————————   在西王府潜伏了大概两个时辰,猫儿便跟随者花姒锦从西王府离开,然后前往天牢。天牢门前,花姒锦进去之后,猫儿则是拿着墨博给的大内密探的令牌,毫无阻碍的进到了里面。   到了楚诗茵的牢房前,花姒锦站在外面,望着坐在石床上的楚诗茵,目光之中有着一丝的难受。在她记忆之中,她的母妃一直都是那般的美丽优雅,高高在上,但是如今竟然落到如此的地步。   “母妃……”花姒锦哽咽着声音缓唤道,心中难受至极。   她身后的婢女见花姒锦这般,立刻出声对着身后的狱卒,道:“还不快打开门。”   “可……”那狱卒有些为难的看了看那婢女,脸上的表情很明显,是想要好处。   那婢女自然也是知道的,立刻从腰间的锦袋中掏出了一锭银子递给那狱卒,催促道:“快些开门,耽误了世子妃和侧妃娘娘见面,你有几个脑袋也不够活。”   “是是是!”拿到银子之后,那狱卒连忙打开牢房的门。   进入牢房之中,花姒锦快速的走到楚诗茵面前,望着她微显狼狈的脸庞,花姒锦连忙拿出一块雨花锦手帕帮她擦拭着脸上的灰尘。   突然,楚诗茵抓住花姒锦的手,抬头看向她,一双盈盈水眸之中,布满了无法诉说的恨意。她望着眼前花姒锦与自己极为相像的容颜,唇角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怨恨:“锦儿,母妃当真是糊涂,竟然被花清茉那个贱人算计了。若不是她从中作梗,母妃怎么可能落到如此的地步?”   “母妃,女儿也因她被那死太监灌了几碗堕胎药,虽然并无大碍,但女儿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花姒锦绝色的脸庞上亦浮现出无法诉说的恨意,昨日的场景历历在目,她感觉她这一生都未被那般羞辱过,也未曾那般低贱的求过别人。她是西王府的世子妃,未来的西王妃,但是却被一个太监那般的侮辱,最后还是靠花清茉才能逃过一劫,如此这般,她当真无法忍受。   目光注视着眼前的楚诗茵,花姒锦对于花清茉的恨愈发的浓重。她的仇,她母妃的仇,她要花清茉拿命来还。   “母妃,是女儿无能,救不了母妃。”花姒锦的声音之中有着一丝的无力。   “锦儿,你不必自责。母妃自知此番无法活命,心中早已没了求生的念头,但是母妃要拖着花清茉以及楚悠然一起死。花清茉害母妃与你这般,自然不能放过,但是母妃更不能放过楚悠然。”说到这里,楚诗茵绝色的脸庞之上有着无法诉说的狰狞以及恐怖。   她放开花姒锦的手,双手紧紧的抓着一边石床的棱角,指甲划过石头的声音尖锐而刺耳,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她不就是嫡出吗?凭什么一生都在我的上面?在楚王府时,因为她是嫡出,所以她便被封为郡主,而我永远只是四小姐。选婿之时,她直接选了宁郡王,而我只能嫁给一个偏远之地的国公,我不服气,便凭着这张脸勾【引】了宁郡王。”说到这儿,楚诗茵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自嘲笑容:“但是嫁给了同一个人那又如何?她是宁郡王妃,而我只能是侧妃,她生的女儿是嫡女,而我的女儿只能是小姐,她生的儿子直接继承宁郡王府,而我却连儿子都没有,我怎么能够忍受得了?”   所以,她利用强制受孕有了这个孩子,即使这个孩子活不下去,即使用偷龙转凤的方法,让外人继承宁郡王府,她都不要看到楚悠然的孩子成为宁郡王。   但是,事事瞬息万变,她当初是万万想不到会变成如今这情景。此事也怪她自己,太在乎女子的容颜,才会用那般的方法,才会至如此田地。   见楚诗茵这般,花姒锦不禁握住她的手,望着她,道:“母妃,你要如此行事,可想到什么好的办法呢?”   听花姒锦的问题,楚诗茵微微凑近她的耳边,出声道:“此事知晓的人不多,你切记,千万不要告诉旁人,知道吗?”   “嗯,女儿明白。”见楚诗茵这般谨慎,花姒锦立刻点头。   “你从钱庄中取出二十万两银子,然后将这些银子交给莺歌,说要取花清茉以及楚悠然的人头。”楚诗茵极为小声的说道。   “骊夫人?”花姒锦被楚诗茵这话惊了一下,她极为不解的望着楚诗茵,问道:“母妃,为何要交给骊夫人?难道凭她一个小小的姬妾就能从宁郡王府和萧王府之中取下花清茉和郡王妃的人头吗?”   “她或许不能,但是她身后的人可以。锦儿你还不知道吧!莺歌,她是杀手组织宋帘阁的杀手。”   ☆、133准备如何   楚诗茵的话让花姒锦愣住,她惊讶至极的看着楚诗茵,显然对于她刚才的话完全不能相信。而且,此事让她如何相信,那般柔弱的莺歌竟然是杀手。   “母妃……”   惊讶之余,花姒锦正欲说话,楚诗茵微微的一笑,道:“锦儿,你比母妃幸运,你如今已经是西王府的世子妃,日后更是西王府的王妃,你的孩子就是嫡出,他就不会像母妃这般是个庶出,他的一生必然是尊荣无比。锦儿你也是,你的一生都是荣华不断的。帮母妃做了这件事后,你就安安分分的当你的世子妃,安安分分为恒世子生个继承人便够了。”   “女儿明白。”花姒锦点了点头,手握住楚诗茵的手,道:“母妃你放心,女儿一定会让花清茉和郡王妃为母妃陪葬。”   “好,乖女儿。”   花姒锦紧接着又和楚诗茵说了一会儿话,随后便直接出了天牢向钱庄而去。在钱庄取了二十万两银票之后,花姒锦直接离开,丝毫未注意到从她身边擦身而过的冷脸少女。   望着手中钱庄的票据,猫儿看着上面所记的银两数目,不禁有些感慨,这王府内院的人当真是钱财压身,而天下的百姓却是饥寒交迫。将票据收好之后,猫儿继续跟踪花姒锦,去了宁郡王府。   当花姒锦银票给莺歌离开之后,猫儿便没有再跟踪花姒锦,而是守在莺歌的房间外面。整整一日,莺歌都未离开,直到灯火熄灭之后,一道黑色的身影犹如魅影一般从房间出来,然后向宁郡王府外面而去。   此时,一直潜伏在一边的猫儿将手中拿着的银色鹰翼面具带上,随后快速的追踪莺歌而去。她身背着护日金弓,一如既往,负箭十六支,只不过此时护日金弓被黑布包裹,遮住了它原有的光芒。   幽云十六骑的装置是她发暗号让云邪送来的,当然她的想法云邪也禀告了花清茉,而花清茉的意思是让猫儿一人处理便好。   不过云邪本来准备违抗花清茉的命令,与猫儿一起动手,但是她拒绝了。身为幽云十六骑之一,每个人必须要有以一敌万的能力,而如今这状况,她必须一人解决才会觉得甘心。   追踪着莺歌,猫儿到了一处偏静的院子。她潜伏在屋顶之上,调整气息,紧紧的盯着正厅之中的一切。犹如捕猎的猛兽一般,专注至极的盯着自己的猎物,然后会在最适当的时候,撕碎猎物的喉咙,将其完全的吞噬到腹中,完全不给猎物一丝一毫挣扎的机会。   正厅之中大概有八人,每个人的内力修为都能跻身高手之列,而院子的各处加起来大概有二十个护卫,内力要稍微差于正厅之中的人。估量这些人的能力之后,猫儿快速的从房顶之中下来,随后身影快速的在院子各处掠过。   紧握在手中的朔月弯刀在暗处不见一点光芒,但是却狠戾毒辣至极,她的身影快速的从那二十个侍卫后方掠过,仿佛还未动手,那些侍卫全部都倒到了地上,鲜血在暗处慢慢流出,仿佛一片无法诉说的浓重黑色一般。   正厅中的人都是杀手,对于血的味道极为的敏【感】,一瞬间便发现有些不对,快速的打开正厅的大门出来。与此同时,猫儿手一松,箭离弦而出,犹如一道转瞬即逝的流星一般,速度快的有些吓人。   利箭犹如急速而来的龙卷风一般,带着无法诉说的气势。中箭之人还未反应过来,整个身子便如同被飓风席卷一般,离地而起,随后猛然的被钉正对大门的一副山水画上。   其他几人见此情形都微有诧异,随后他们快速的拿出了兵器,正准备围攻猫儿的时候,她脚尖轻轻点地,右手握紧朔月弯刀,左手握住匕首。在这些杀手还未围攻自己,占据一丝一毫优势之时,两道冷光猛然划过,便将其中两人的咽喉隔断。   此种情况让那些杀手愣住,他们虽然杀人无数,但却没有人见过如此漂亮而又直接的杀人手法。似乎连一点的痛苦都不留给被杀之人,就这样毫无痛苦的送下了地狱。   “快去请右护法来。”其中一个男人有些焦急的说道,此时他们这些人没有一人是眼前之人的对手,若是想要活命必然只有请那个人过来,方有一线生机。   男人的话刚落音,阴暗的角落里便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随后一道白色的身影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那些还活着的杀手一见到那人,便跪了下来,急忙的道:“右护法。”   “叫爹都没用,本护法不会救你们,那位姑娘快些动手吧!”男子的声音之中微带着一丝的调笑,他的脸上也带着一块银色的面具,但是却是莲花形状,看起来有种说不出来的妖异。   猫儿看了看那男子,没有说话。而是,快速的从身后拔出了四支箭,然后对准备除了莺歌之外的所有人。那四人见猫儿的箭是对着他们,立刻对视了一眼,然后向四处不同的地方逃窜。   见此,猫儿露在外面的红唇微微勾起。笑容冷酷至极。随后她的手猛然一动,四支箭接连而出,射向四人逃窜的位置。   “啊……”几乎在同一时间,四阵极为凄惨的叫声划破夜空,打断了夜的寂静。   随后,猫儿快速的而向莺歌,正欲靠近她之时,刚才那男子犹如鬼魅一般突然挡在了她的前方。   “你说过不会救他们的,怎么?想反悔吗?”猫儿目光冷寒的望着眼前的男子,心中却是警惕至极。很少有人可以让她感觉不到气息存在,就她所遇到的也就九千岁一人,而如今这男人却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一直看戏,想必内力极为深厚。   “在下是说不会救他们,但是没说不会为他们报仇。”男子的话刚说完,手仿佛延绵出了一道道绵影,快速的伸向猫儿脸上的面具。   速度快的有些诡异,在那人的手碰到面具之时,猫儿才反应过来,向后退了一步,躲过了那男子的手。虽然此时猫儿依旧看不出一丝的慌乱,但是手臂之上都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人的武功果然如她所料深不可测,必然高过于自己一些。不过她如今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这寒铁所制的面具,这一身诡异的装束,幽云十六骑是吗?”男子望着猫儿,目光之中微有诧异。毕竟燕云十六骑消失百年,如今突然出现也就罢了,更是一瞬间便解决了这院子的杀手,着实让他略有差异。   杀手的警觉度都是极高的,他也是在闻到血味之后才发现有人来此。眼前的人,潜伏隐藏的功夫胜于他们阁中所有的人。   “你都快是死人了,问这个问题有意义吗?”猫儿冷冷的一笑,从背后拿出护日金弓。随后她拿出了三支箭,横向对准男子,猛然射箭而出。   顿时,三支箭仿佛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夹杂着仿佛暴雨的狂肆,猛然的袭向男子。见此,男子抬起双臂,宽大的袖袍中,两只手上带着天蚕色制成的手套,此刻银白色的光芒映衬着他脸上的莲花形面具,显得无比的光华流溢。而在下一瞬间,男子的手快速的抓住猫儿射出的两箭 ,随后极为轻松的避过了第三箭。   与此同时,猫儿握住身后的一支箭准备再次对男子动手。但是此刻,从房顶之处落下一人,快速的抓住了她的手,道:“猫儿,别任性了,你打不过他的。”   “知道了,大哥。”听到云邪的声音,猫儿压制住心中想要和眼前那人斗个你死我活的冲动。随着云邪离开,两人刚站到房顶上时,身后传来了那男子的声音。   “我叫风疏用,宋帘阁的右护法,猫儿。”   对于此话,猫儿只是冷冷的回头看了风疏用一眼离开,并未多说一句话。   而风疏用望着猫儿离开的方向,唇角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笑容。   ——————————   翌日。   猫儿向花清茉禀明昨夜的状况时,整个人身上的杀气也都降下了不少,看起来与平常毫无差异。   其实昨夜回来之后,她便直接去了厨房,叫醒了厨房的大厨给她做了十几个菜。随后,便一直在吃东西,尽力平复着心中想要与人交战的想法。   本来,她就是在森严之中长大,习惯了的是野兽一般的生存方式,当碰到比自己强大的敌人后,她所想做的只是杀了那敌人,掐断她的喉咙。   所以没有杀了风疏用,是她的遗憾。   “如此说来,还要提防宋帘阁的刺杀。”花清茉听完猫儿的话后,清声说道。昨日云邪只是告诉她猫儿要去解决对手,但她当真是没有想到对手竟然就是宋帘阁。而她更没有想到的是,莺歌竟然是宋帘阁的人。不过,这倒是解释了为什么花墨函也是宋帘阁的人。   “宋帘阁。”白紫箫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暗红的唇角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笑意。随后,他挥手让猫儿和云邪离开。待房间之中只剩下他们两人之时,白紫箫望向花清茉,幽深的双眸仿佛无底的黑洞一般,似乎要吞噬她所有的一切。   花清茉很快便注意到白紫箫的目光,转而望向他,微微一笑道:“干嘛这么看着我?”   “对于今日早朝,皇上所下的圣旨,你准备如何是好?”   ☆、134大方九千岁   白紫箫说着,手捻起自己的马将花清茉的马吃掉,唇角的笑容妖冶而又深远。见自己的一子又被白紫箫吃下,花清茉抬头瞟了他一眼,随后出声道:“先前茉儿也想过这种可能,毕竟和紫箫你相比,简玉珩的威胁少了太多,皇上会偏护简玉珩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她当真没有想到,司徒宣竟然以这种方法来堵住夜相国以及其他弹劾简玉珩朝臣的嘴,不愧是坐上那个位置的人,做事真是时时刻刻算计。   从宫中抽调一万侍卫入驻东厂里面,这说是监督简玉珩,不让他再行过激之事。实则是想要在堵住悠悠众口的同时,加固他对东厂的统治。毕竟,东厂在白紫箫手下这几年,经常不尊皇命行事,如今这情景倒也算是给他个机会,巩固统治。   “茉儿,别忘了,你和本督主的十日之约。”白紫箫听到花清茉的话后,唇角不禁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笑意。   “嗯,茉儿时刻谨记着此事。而且如今这时候,也不一定非要兵刃相见才可。玩游戏,若是一下子就结束了,那不是太无趣了吗?”花清茉微微的笑了笑,话语中略带一丝的深意。随后她看向白紫箫,道:“宋帘阁要杀茉儿和母妃,紫箫,你说茉儿救或是不救?”   “宋帘阁不会有这个机会,你不用担心此事了。”白紫箫微有深意的开口,随后继续开始行棋。   听到这话,花清茉微微有些诧异。但是却已经知道白紫箫所说之话乃为何意,不过他既然不明说,自己也就当做不知。目光继续落在棋盘之上,花清茉行了一子之后。便将双手放在矮桌之上支撑着下巴,注意力似乎完全落在了此时的棋局之上。   局数越多,她便越能感觉得出,白紫箫是在以棋局教她行军用兵之道。她不懂白紫箫因何要这么做,但是既然他想要自己学,自己便会努力去学。   接下来的几日,花清茉都是呆在萧王府中与白紫箫下棋,或者看奏折,似乎就没有做别的事情,看起来就像是在府中安心养胎一般。   不过,萧王府一片平静,外面这些日子倒是热闹的很。首先是楚诗茵问斩之事,掀起了一片说不出来的波澜。   本来,司徒宣的圣旨之中,是让楚诗茵自缢于天牢之中,应该算是给宁郡王府留个颜面。但是却不知道被谁将此事说了出去,随后整个临安城都知晓了宁郡王侧妃残害少女,满足私欲,泯灭良知。之后,那些失去了女儿的贫家皆都向临安府击鼓鸣冤,一瞬间便将此事闹大。   更有死者家属跪在皇宫之前,呈百家状,希望皇上还他们一个公道。如此一来,为了安抚百姓,司徒宣也就不能光顾着宁郡王府的颜面,而是将楚诗茵改为斩立决,之后游街半日。   这道圣旨虽然安抚了百姓,但是对于宁郡王府和楚王府来说,当真是丢了颜面。不过是楚诗茵犯错在先,他们就算不满皇上如此做法,但是却也无可奈何。   楚诗茵问斩那日夜里,存在于江湖上已有百年的杀手组织宋帘阁,在那夜之间从江湖上消失的无影无踪。本来这些江湖事与帝都临安城没有什么瓜葛,但是临安城有不少朝臣都曾顾过宋帘阁的人杀人,他们很怕宋帘阁的账册落到别人手中,将他们不为人知的丑事揭露出来。所以,那些朝臣开始雇用江湖上排名第一的杀手组织画南楼,一掷万金,为了宋帘阁的账本。   而临安城也因为此陷入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沉寂之中,仿佛暴风雨来临之前,阴霾慢慢的笼罩了一切。   不过在这个时候,又到了每年该去元池的时候。今年大部分人都一如往昔,不过却也有了不少的变化,比如往年都是白紫箫带着锦衣卫前去,今年倒成了简玉珩带着锦衣卫去往元池。   因为不想和白紫箫分开,花清茉便恳求白紫箫让他先去,而白紫箫怕是也不放心她一个孕妇在元池呆半个多月,便难得应了她。至于花清茉,则是与其他人一同前去。   站在元池边上,望着平静清澈的湖水,花清茉当真是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去年在元池边上的时候,她第一次见到白紫箫,而如今一年过去,她都已经怀了白紫箫的孩子,当真是无法预料。   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腹部,花清茉的唇角上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温柔。她有些好奇,这孩子是长得像她,还是长得像白紫箫。   站在不远处的花姒锦看到花清茉的动作,绝美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嫉妒以及怨恨。自从她的孩子没了之后,司徒恒大概是为了补偿她,与她也时有亲密,但是她却一直没再有孩子,而不久前她又被白紫箫灌了那么多的堕胎药,让她感觉她的孩子似乎又被害了一般。   而且,花清茉如今已怀有身孕,加上她无法取下花清茉与楚悠然的头给她母妃陪葬,这让她更是嫉恨花清茉。   目光转而望向身边的司徒恒,见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花清茉的身上时,花姒锦眼眸中的妒恨更深。她想不通,花清茉貌不如她,才不如她,为什么她夫君的目光却永远停留在花清茉的身上?   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花姒锦压制着心中的恨意,慢慢的走向花清茉。但是还未近花清茉身的时候,猫儿便直接挡在她的面前,一脸的冷意让花姒锦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寒意。   “让开,这是恒世子妃,是萧王妃的妹妹。”花姒锦身后的婢女见猫儿这般无力,立刻出声训斥。   猫儿冷瞟了花姒锦一眼,随后面向花清茉,道:“少主。”   “让八妹过来吧!”花清茉对着猫儿点了点头,唇角的笑容仿佛一如最初,宁静如水,温雅如玉。   听花清茉这么说,猫儿退到了旁边,从身后背着的包袱中拿出了一样的东西打开。望着手上的烤鸡,猫儿的脸色温和了一些,然后便不顾周围多少王侯府人,开始吃了起来。   见猫儿如此无礼随意,花姒锦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厌恶。她走到花清茉的面前,目光很是柔和的看着她,道:“七姐,最近可还好?”   “一切都好。”花清茉目光平静看着花姒锦点了点头。   “不过七姐如此端端大方,一直跟着你的华絮相思也都是谦逊有礼,怎么突然让这么一个不知礼仪的人伺候你?若是她不小心伤着七姐该怎么办?”花姒锦绝色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担忧,整个人看起来有种说不出来的娇怜动人。周围的男子见花姒锦这般,都不禁有些羡慕司徒恒,毕竟如此美人,世间当真是少寻。   对于花姒锦的话,花清茉只是微微一笑,目光看向猫儿,随后道:“八妹错了,猫儿不是七姐的丫鬟,而是紫箫派来保护七姐的大内密探,你也知道大内密探一直都是我行我素,行事作风自然与寻常人不同。”   大内密探?   周围听到这话的人,皆都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猫儿,完全不敢相信这么个柔弱女子竟然会是大内密探。或许是周围人的目光太过炙热,猫儿不禁抬起头,目光冷寒警惕的扫了周围人一圈,然后便将她的烤鸡包好,放回了包袱之中。   花清茉见到猫儿这动作,不禁一笑。虽然猫儿冷脸冷面冷心,但是却喜欢吃,而且除了吃对其他的事情都提不起兴趣。刚才的那动作,大概是怕逼人抢她的烤鸡。   “九千岁当真是疼爱七姐啊,当初七姐与姒锦弄错之后,姒锦当真是九千岁一个不高兴便会对七姐动手,但是如今看来九千岁如此对待七姐,姒锦当初的担忧真是多此一举了。”花姒锦上前一步,握住花清茉的手,表情之中有着担忧有着歉意。   望着花姒锦这般的表情,花清茉心中有些想笑,她真的有些不解,这花姒锦如今这时候,想要做什么?   “倒真是劳八妹挂心了,九千岁一向对七姐很好。”花清茉虽然有些想要抽出手,不过她并不介意陪花姒锦这么演下去。目光转而看一眼离他们不远处的司徒恒,花清茉别有深意的道:“不过看着恒世子和八妹似乎更加恩爱,八妹自从那次小产之后身子如何了?希望八妹能早些再有身孕,不过到那时八妹可要小心,女子若总是小产,很有可能无法生下后嗣。”   如此的话让花姒锦脸色一沉,表情也在一瞬间变得不好。离她们不远处的西王妃听到这话,脸色也有些幽沉,她上前一步,走到花清茉以及花姒锦面前,出声道:“姒锦之事不劳萧王妃担心,萧王妃专心伺候九千岁不就好了。本王妃如今当真觉得,那日的上错花轿乃是天意所为。”   “听母妃这么一说,姒锦倒也觉得如此。毕竟能让九千岁如此大方对待的也就七姐一人了,若换了旁人,像七姐这般不忠夫君,怀有别人孩子,九千岁定然早就杀……”花姒锦的话还未说完便停了下来,她满是歉意的捂住红唇,娇怯可怜的道:“七姐,姒锦不是故意说出此事的。”   见花姒锦这样,周围的人皆都愣住,有些不敢相信刚才所闻之事。谁能相信那般暴戾恣睢的白紫箫,会让自己的妻子怀有别人的孩子?顿时,元池边站着王爷王妃、世子郡主等王侯府中之人,皆都注视着花清茉的腹部,等待着她接下来的回答。   ☆、134谋害皇嗣   感受到周围灼灼的目光,花清茉的脸庞上笑容未曾改变,甚至比此时元池的湖水都要平静。欣长卷翘的睫毛在阳光的投射下,投下一层浓密的剪影,映衬着那双深如幽潭的瞳孔越发的冷寒凉寂。   她就这么看着花姒锦,双眸紧紧的盯着她,不发一言,唇角的笑意更是未曾落下一分。原来花姒锦前面的那么多言语,不过是为了要在众人面前揭露自己有孕之事。不得不说,她这表情倒真是演的极其到位,非常人所能及上。   “原来,萧王妃已经有孕了啊!当真是恭喜。”西王妃目光略显鄙夷的望着花清茉,上下打量着她。今日花清茉只穿了一件简单至极的梨花白柳叶菊花交领上衣,腰间系着天水青紫薇腰带,下身是一件莲青色万字曲水织金连烟锦裙,颜色清淡柔和,给人一种柳叶青菊的素净雅致之感。但是如今在西王妃看来,当真是碍眼极了。她庆幸至极,当初老天有眼,让花清茉与花姒锦两人错嫁,不然花清茉若为她的媳妇,如此不忠不洁之人,当真是污了西王府的英明。   “不过,九千岁想必也很高兴吧!就这样得了一子,当真是上天眷怜。”西王妃唇角的笑意未减,但是目光之中的鄙夷轻视越发深重。   听西王妃这话,周围的人皆都是有些想笑。毕竟有不少人一直都威慑于白紫箫,而如今突然有了这么大的一个笑话从天而降,他们这么可能会轻易放过。   “当真是上天垂怜九千岁,知道他一生无子,就为他送了一子,实在是可喜可贺。”   “虽然是件喜事,不过九千岁突发顽疾不能见客,当真是可惜。不然,我等也能够去萧王府好好贺九千岁得子之喜。”   “……”   听着周围人冷嘲热讽的声音,花清茉脸上的笑容依旧未曾改变。她的目光转而望向平静悠缓的元池湖水,望着从远处渐渐而来的精美画舫,幽幽的说道:“八妹,九千岁对七姐就是这么大方,这么宠爱,你若是羡慕也可以寻其他男人怀子。恒世子一向宽厚待人,必然也会如九千岁一般不做计较。不过,若是恒世子计较,他可就是连九千岁都不如了。”   如此的一句话,让花姒锦脸色一沉,有些不知该如何反驳花清茉。本来,她是想借这件事羞辱花清茉,但是却不想花清茉如此坦荡,更是说如此话语。污她名节不说,更暗示司徒恒不如一个太监。   这话自然也让西王妃感到不悦,她冷嘲至极的看着花清茉,美丽的脸上略带着一丝的愤怒:“不劳萧王妃担忧姒锦后嗣之事,毕竟恒儿的孩子不需要像九千岁那般假手于人,萧王妃就不用担心西王府的事。”   “是吗?”花清茉极为平静的看了西王妃一眼,然后看向花姒锦,道:“八妹,自古孝义为先。西王妃乃是长辈,说话自然得听着。西王妃让七姐不用担心西王府的事,八妹也不用担心萧王府的事,七姐有没有怀孕更是不劳八妹操心。侧妃刚刚入土为安,八妹如今该是为侧妃守孝才对。当然,八妹想当个不孝之人,七姐自然不会拦着。”   花清茉的话让花姒锦心中极为的不适,她当真想撕下花清茉脸上这层平静不动的面具,看着她惊慌失措,看着她痛苦不堪。尽力平复心中的恨意以及不适,花姒锦正欲说话之时,一群锦衣卫走了过来,为首的便是穿着宝蓝色锦缎长袍的简玉珩。   见到简玉珩来此,众人的脸色微微一变。虽说如今东厂督主不再是白紫箫,但是东厂的行事作风却丝毫没有改变,甚至有些变本加厉。原本简玉珩只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倒也不为众人所俱。但是他如今一跃成为东厂督主,加上他与白紫箫相差无几的狠辣行事之风,朝中畏惧他的人也在不停的增加。而且,皇上对于这位新贵的宠爱,似乎都快要赶上当初的九千岁,连夜相国的奏折都恍若无闻。   看到花清茉的瞬间,简玉珩阴美的脸庞上便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笑意,但是他幽冷阴寒的双眸之中却是毫不掩饰的恨意。   “多日不见,萧王妃还是如那夜一般,巾帼不让须眉。”简玉珩说着不禁看了看自己的右臂。   虽然他此时站在这儿,但是离那夜也就十日左右,他手臂上的伤并未痊愈,此时都有些微微发痛。不过比起那夜蚀骨一般的疼痛,如今当真是好了太多。而花清茉的怨恨以及厌恶,却犹如酿酒一般,时间越长,越恨极入骨。   “简公公过奖了。”花清茉目光极冷的看了看简玉珩,声音之中微带着凉意。她此次来元池,最主要的事情便是对付简玉珩。毕竟若是在临安城,简玉珩率领的锦衣卫与她所率领的大内密探,必然会狠狠相斗,两败俱伤。而在元池,能来的锦衣卫数目有限,反而有利于她动手。   “对了,萧王妃,九千岁如今身子如何?可大好了?”简玉珩倒是一脸关切的询问花清茉白紫箫的事情。   而花清茉听到这话,只是微微的笑了笑,道:“紫箫身体很快便会好,不劳简公公费心。”   “那当是极好的,本官还担心若是九千岁身子一直不好,萧王妃是女子,统领西厂终究有些不妥。”简玉珩别有深意的说道,阴美的脸上略带着一丝的笑意。他如今动不了花清茉,但是却也不会让花清茉好过。她既然靠着西厂与自己抗衡,那么就让觊觎西厂的那些人来对付花清茉。而他,等待着东西二厂全部从白紫箫手中脱离的那天。   简玉珩的话果然引起了元池边的一阵轰动,毕竟谁又能想到手握无数人秘密的西厂,如今竟然在花清茉一个女子的手中。不过,这倒是让不少人起了念头。毕竟西厂与东厂不同,西厂乃为白紫箫亲手创立,并未立下像东厂那样非宦官不能为主的规定。而且,谁若是能够得到西厂,便能得到无数人的秘密。如此的诱【惑】,他们怎么会轻易放过呢?   花清茉也未料到简玉珩会突然说出这事,诧异之后便又归于平静,但是她知道之后定会有很多人盯上自己。毕竟,西厂之中藏有的秘密,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极为有利的东西。如今这西厂在自己手中,想要那些秘密的人,必然会想要千方百计从自己手中夺走西厂。不然,若是西厂回到白紫箫手中,他们可就算是失去了这个千载良机。   “九千岁很快就会痊愈的。”花清茉极为平静的说道,随后,她看向已经到元池边上的画舫,并未再有言语,而是直接上了画舫。   坐在外面,花清茉看着元池中游动的各色鱼儿,不禁一笑。虽然已过一年,这元池上的风光似乎还有如最初,迎面而来的微风清澈干净,让人感觉格外的舒畅气清。   到了岸边,花清茉本来是准备即刻去萧阁。但是她刚准备离开之时,突然有人出声叫住了她。   “萧王妃请留步。”   听到声音,花清茉回过了头,便看到站在元池边上的贤妃玉文嫣。她穿着樱紫霓裳桃花纹锦上衣,袖袍做的极大,袖口深紫色的镶边之上绣着一朵朵胜放的淡粉色桃花,显得格外柔媚。下身是一件湖蓝色绣玉兰花的八幅湘裙,玉兰花的轮廓外方以一个个细小的和田玉映衬。和田玉,玉质温润,阳光落在其上,光华轻柔,让人看着觉得格外舒心。梳着灵蛇髻,上面戴着各式的珠花,更配有一支赤金红宝石蝴蝶步摇,娇柔之中略见贵气。   “见过贤妃娘娘。”花清茉微微上前一步,对着玉文嫣行了一礼。随意的看了一眼玉文嫣凸起的腹部,花清茉的目光微沉,有些不解为何司徒宣还留着这个孩子?   “萧王妃不必多礼。”玉文嫣见着花清茉,美丽柔弱的脸上有着一丝的笑意。随后,她上前一步握住花清茉的手,柔声道:“几日不见萧王妃,当真是越发的明媚动人,怪不得惹得本宫那表弟始终对你念念不忘。”   此话让花清茉有些疑惑,完全不懂玉文嫣怎么会突然说这话?不过玉文嫣绝对不会无缘无故这般,看来此番动作之下必有深意。   “贤妃娘娘,清茉已为九千岁妻,娘娘说这话是不是有些不妥?”花清茉微笑着说道,不动声色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对于花清茉这动作,玉文嫣只是微微的笑了笑。随后她拿出手帕,轻轻的擦了擦头,身子看起来有些站立不稳。   见她这般,花清茉向后退了一步,不与玉文嫣太过近距离的接触。毕竟这孩子虽然保不住,但始终都是皇嗣,真要是没了,那可就是撞上谁算是谁倒霉了。目光看向玉文嫣身后的宫婢,花清茉立刻出声吩咐:“你家娘娘看着有些不舒服,快些带她去里面休息吧!”   “是,萧王妃。”那宫婢立刻上前扶住玉文嫣,恭敬至极的道:“娘娘,奴婢送娘娘回去歇着吧!”   “本宫的确是要回去歇着了,不过萧王妃能否一同前去?本宫有些事情想和萧王妃细说。”玉文嫣的目光望向花清茉,柔美的脸上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娇怜可人。她走上前,抓住花清茉的手,拉近两个人的距离,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道:“萧王妃,你若是不与本宫前去,本宫就装住被你推到,直接摔在地上。如今这里这么多人,想必你也不想众目睽睽之下担上谋害皇嗣的罪名吧?”   ☆、135多带几顶   玉文嫣的话落在花清茉的耳中,但是她依旧脸色不变。只是微微的勾起了唇角,目光之中略带着一丝的深意。她看了玉文嫣一眼,出声道:“贤妃娘娘竟然敢拿皇上的子嗣来威胁清茉,看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与清茉说,不知道是何事,可能透露一些。”   “萧王妃跟着本宫去便知道了。”玉文嫣柔媚的脸上拂过一丝微深的笑意,她看了看花清茉身后的猫儿、青狐等人,道:“不许让你的婢女跟着。”   “好,既然贤妃娘娘如此盛情邀请,清茉便去一趟。”花清茉脸上的笑容未曾改变,依旧是那般的平静安然,犹如夜中的月光流水一般宁和柔静。她偏转头,看着身后的猫儿等人,道:“你们都先去萧阁收拾,我去去就回。”   “是,夫人。”华絮和四月立刻出声领命,只是青狐和猫儿却只是行了行礼,没有出声。毕竟她们两说着是婢女丫鬟,但主要是明着里保护花清茉的安全。不过就算她们不暗中跟着也不会出什么事,毕竟花清茉的内力远在她们之上,而且南华和南绝都在暗中,所以也不会有什么事。   跟着玉文嫣离开,刚走到花园时,花清茉便发现自己的身子有些不对,好似有一把火慢慢的撩了起来,身子的各处散发着一种浅薄的热。这种感觉,花清茉极为的熟悉,在她当初情毒发作时便是这般。看来,她被玉文嫣下了药。   微微的笑了笑,花清茉看了看走在自己前面的玉文嫣,唇角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笑意。先是对自己下药,随后又威逼自己跟着她而去。看来是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就等着她走进陷阱里。   不过,流云针法可以解普通的媚药,所以她倒是不担心自己。只是如此下来,她有些好奇玉文嫣对自己下药所为何事。   很快,到了一间院子。花清茉进到里面的时候便发现到,这是她第一次将玉文嫣的院子,也就是玉文嫣和司徒映偷【情】的院子。玉文嫣领着花清茉到了一间房门前,目光望向花清茉因为药微红的脸,唇角微带着一丝的笑意:“萧王妃看着似乎有些不舒服,不如先进房间休息片刻吧!等萧王妃脸色好些之后,本宫再和萧王妃细聊。”   “多谢贤妃娘娘关心。”花清茉推开门,一股极为浓烈的媚【药】味道传来。她慢慢的走了进去,一到里面便被一人紧紧抱住。顿时,花清茉手中流云针银光闪耀,正准备对身后的人动手之时,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清河郡主,是小王。”司徒元澈的呼吸在花清茉的耳边喷洒,声音之中更是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喑哑以及压制。他的呼吸微微急促的在花清茉的耳后回荡,似乎是在拼命压制着身体之中的冲动。如今他抱在怀中的是自己一直爱着的女人,周围更有着如此深重的媚【药】,只要他想,他一定可以好好的爱她。但是他始终记得,她怀着孩子,他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欲,伤害她还有她的孩子。尽管,他极致的嫉妒那个占有她的男人,但是他绝对不会因为嫉妒以及冲动伤害花清茉。   听到司徒元澈的声音,花清茉慢慢的举起了手中的流云针。冷凉的开口,道:“小王爷,清茉可以帮你解了药性,你先放开清茉。”   “清河郡主不必为小王费心,就让小王这样抱抱你。小王记得第一次和你说话时,也曾这样抱过你,如今再回到元池,你又在小王怀中,或许是上天要让小王知道,从何处开始,便从何处结束。”说完之后,司徒元澈的手微微的加重,仿佛要将花清茉整个人容纳到自己的身体之中。随后,他松开花清茉,微微一笑道:“以清河郡主的武功,从这儿离开必然是轻而易举,你快些离开。”   “那小王爷准备如何是好?”花清茉转身,目光极为平静的看着司徒元澈。此刻的司徒元澈虽然强制压制着身体之中的药性,但是花清茉知道他已经难受到了极点,急需要女人。但是她很不解,为什么他不让自己给他解了药性?   “此事七妹就不用担心了。”一阵熟悉的女声传了过来,随后便能听到珠帘碰撞的清脆声音。   花清茉诧异至极的转头,便看到花染歌朝她和司徒元澈走了过来。她穿着一件梨花白千瓣菊纹柳叶交领上衣,腰间系着天水青芙蓉腰带,下身是一件莲青色锦簇团花芍药长裙。颜色清雅柔和,而且花清茉一身穿着的颜色完全一样。白皙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红晕,看来她也是被这药折磨的不清。   看到花染歌的瞬间,花清茉大致明白了司徒元澈刚才那话的意思。唇角不禁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笑意,她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清茉就先恭贺小王爷和四姐共结连理之喜。”   “多谢清河郡主了。”司徒元澈点了点头,双眸看起来更加的幽深。他清楚的感觉到身体中的火在不断吞噬着他的意识,但是至少,至少在花清茉的面前,他不想失控,只想一如往昔。   “既然小王爷和四姐准备如此对待,清茉也就不留了,只是小王爷能否告知,贤妃娘娘此举有何深意?”花清茉看着司徒元澈的脸色,也知道他如今强忍着冲动与自己说话,所以她也就不想在这儿耽误时间。不过在走之前,她还是得搞清玉文嫣如此做法是为何意?   “表姐是为了以此要挟小王帮助雍亲王爷,具体所为何事,小王不能据实相告。”司徒元澈望着花清茉,目光之中划过一丝深深的眷念。他终究还是准备娶别人,以后对她的情只能长埋心底,随时光流连而去。不过,他自己清楚的很,即使岁月抹去了他们之间曾经所有的联系,即使时光让他们越发的疏远,即使很多年以后他都记不清她年轻时的相貌,但是他仍旧会记得,他爱她。   “清茉明白了,如今清茉便先离开,不打扰二位好事。”花清茉微微一笑,随后便打开窗户离开。   见此,花染歌走到窗户边关上了窗户。她在窗户边站了片刻之后,走到了司徒元澈面前。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她伸手附在司徒元澈的腰带之上,手微微有些发抖。   虽说她一直期待这般,但是真到如今这状况,她始终有些怕。   望着花染歌这般,司徒元澈的呼吸微微加重。眼前女子身上传来一股说不出来的香气,而这香气仿佛迷烟一般,让他不觉靠近一步。横抱起花染歌,司徒元澈走向房间的里阁,随后将她放在卧榻之上。双手支撑着她的身上,司徒元澈望着她,道:“你如今还有反悔的余地,小王爷可以去随意寻个婢女便可。”   “小王爷,你已经答应了染歌给染歌想要的,染歌有什么反悔的理由?况且,小王爷虽然倾心七妹,但终究需要一个女子伴你身侧,为你生下后嗣,染歌想做这个女人。”花染歌说着,继续解司徒元澈的衣服。   见此,司徒元澈俯身,喑哑的声音之中压抑着无法诉说欲【念】:“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小王会温柔些的。”   男女身上的衣袍很快的解下,身体毫无阻碍的贴在了一起。滚烫的身体仿佛火一般熊熊燃烧起来,两人都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放纵以及疯狂。   这个世上有着很多的擦肩而过,有着很多的爱而不得。留在身边的不一定是最爱的,但却是能陪着你一起到老,看尽似水流年。   萧阁。   花清茉一推开房间,便看到白紫箫平躺在贵妃榻之上,闭目养神。他的长发极为随意的披散在一边,凌乱之中透着一丝说不出来的邪魅。身上穿着的深紫色流云暗纹上衣,蓝紫色的交领上面绣着繁密的花纹,花蕊以及花的边缘之处以金线挑边,看起来极为的光华璀璨。下身穿着一件暗红色下裳,上面绣着一片片浅红色的树叶。   快速的走到贵妃榻边,花清茉坐在一边,上半身即刻趴在白紫箫的身上,呼吸微微有些深重。   白紫箫很快便感觉到她的不对,睁开了双眸,目光打量着花清茉微红的双颊,冷声道:“被谁下药了吗?”   “嗯,不过茉儿已经将药逼了出来,如今只是身子还有些难受而已。”花清茉说着不觉更加紧的靠近白紫箫,此时,白紫箫身上透着的凉意让她感觉极为的舒服。   花清茉如此的靠近,让白紫箫的目光微微沉了下来。他坐了起来,伸手紧搂住她,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动手柔和。   过了大概一刻,花清茉身上的热度才消退下去。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花清茉抬头看了看白紫箫,柔声道:“紫箫,好多人都知道你带绿帽子了。”   “听你这话,倒是觉得挺自豪的。是不是想给本督主多带几顶?”白紫箫垂首看着花清茉,绝艳的脸庞上有着无法诉说的妖冶华丽。他的目光划过花清茉还微带红晕的脸庞,如今的她,早春暂放的第一朵桃花,一片苍茫白色之中的第一抹艳色,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的美。   白紫箫的话让花清茉轻轻一笑,她搂紧他的脖颈,柔声道:“茉儿哪敢?”说完之后,她微微起身,吻了吻白紫箫的唇。   “紫箫,此番乃是贤妃娘娘以及雍亲王爷算计茉儿和小王爷,不过小王爷早有对策,而茉儿只是过去一游而已。”花清茉说完之后,唇角的笑意微微的深了起来,而她的双眸之中却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冷寒和凉意。   ☆、137请君入瓮   玉文嫣选择她的理由,花清茉清楚的很。不过是想借着司徒元澈对自己的心意,让他变得比较容易利用。但她怕是没有想到,司徒元澈早就拟好了对策。刚才从司徒元澈的话中,花清茉便可以猜到,司徒映和玉文嫣是想用此事获得司徒元澈的帮忙。   花慕白给她的提示中,北方之锦指的是锦衣卫,南方之将指的是玉将军,而这东方之女,她若是估料不错指的是司徒元琪。不过司徒元琪虽然是德亲王府的郡主,但是终不能代表德亲王府,想要得到德亲王府的支持,司徒元澈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他们便把想法打到了自己和司徒元澈身上。想要让他们发生什么,然后好利用司徒元澈。他们知道以司徒元澈对自己的心,很有可能会因为不想坏了自己名声而听命于他们。   但司徒元澈也不是省油的灯,早已在一切发生之前想好了对策。既不让他们起疑,也不用受他们威胁。花清茉此时已经能够想到,司徒映以及玉文嫣见到司徒元澈和花染歌在一起时的脸色了,那一定是极为的好看。   不过,玉文嫣此举倒是让花清茉想到了一个绝好的办法。   “紫箫,帮茉儿一件事好不好?”花清茉抬头,看着白紫箫,目光之中掠过无法诉说的笑意。   “何事?”白紫箫冷声询问。   “茉儿不是将那两份地图都交给你了吗?你帮茉儿随意的临摹两份假的出来,但是不能太假,只能与真正的地图有丝毫的差别。”花清茉出声回答,声音柔和。随后她的脸埋在白紫箫的胸膛,嗫嗫的道:“茉儿好累,你画好之后告诉茉儿一声,茉儿想先休息了。”   “睡吧!”白紫箫低头看着花清茉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动作温柔。绝艳的脸上,笑容一如既往的华美妖邪,仿佛胜放的血色菡萏一般,潋滟着妖冶至极的光芒。不过在望着花清茉的时候,仿佛有着一层浓重的黑暗以及杀戾慢慢的脱落下来。   在花清茉睡着之后,白紫箫便将她抱到了房间里阁的卧榻之上,拿过里面放置着的绛紫色五蝠捧云团花锦被给她盖上。之后,白紫箫坐在卧榻边,紧紧的凝视着花清茉,双眸犹如无边的深远一般,幽暗的有些吓人。   坐了一会儿之后,白紫箫俯身在花清茉的额头之上轻轻一吻。   “小丫头,快些长大。”   一个多时辰后,花清茉醒了过来。睡眼惺忪的看着上方深紫色绣淡紫色紫薇花的幔帐,缓了片刻之后,她从卧榻上下来,走向房间外阁。   掀开紫玉雕花珠帘,花清茉望着坐在罗汉床上的白紫箫不禁一笑,慢慢的走了过去,她坐在白紫箫的身旁,靠着他的肩膀,声音之中带着一丝睡后的懒意:“紫箫,茉儿要的图呢?”   “已经让人放到了简玉珩住处。”白紫箫并未看花清茉,只是冷冷的回了花清茉一声,目光注视着手中的奏折。随后他将手中的奏折又丢到了地上,随后拿起了另外一份开始看。   “你知道茉儿想做什么?”花清茉听到白紫箫的话不禁一笑,目光之中略带着笑意。   此时,白紫箫的目光从奏折上移开,目光落在花清茉的脸上,唇角微扬,笑意妖冶而又深远:“你是本督主一手教出来的,本督主自然知道你的想法。此计倒也不错,奏折之事皇上没有处置简玉珩是因为他比本督主好控制。但是有这两份地图,以皇上性子绝不会放过简玉珩。”   “而且,有这两份假的地图在皇上手中,他的心便会安心不少,这倒是方便了本督主。”白紫箫的话语中略带着深意,目光更是幽远的犹如浓郁不见光亮的密林一般,神秘莫测。   花清茉并未在意白紫箫话中深意,只是觉得此番之后能够夺回东厂,她的心也就安定了不少。   夜晚之时,依旧是在清凉殿设宴。不过花清茉觉得一个人前去没有意思,便没有去。况且,她如今用膳折腾的很,去了也必然是惹人嫌恶。   之后的两日,花清茉都没有出萧阁一步,不过外面的一切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司徒元澈在刚到元池的当日便向宁郡王求了亲,要娶花染歌为正室。原先宁郡王大概是怕别人因为花妃语的事情有所微言,所以并未答应。但花染歌已经是司徒元澈的人,宁郡王最终还是应了此事,司徒元澈也向司徒宣请旨赐婚。   其他的倒是没有什么别的重要之事,只不过自知道西厂在她手中之后,萧阁一夜之内便来了五路杀手,不过都是无功而返。如此的情景倒是在花清茉的意料之中,毕竟西厂对于很多人的诱【惑】是极其大的。   到元池的第三日下午,花清茉终于出了萧阁。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她和白紫箫约定的时间就剩两日了,她想要趁着这两日将一切都解决的掉。   花园中,各种各样的花朵竞相开放,姿态妖娆。花朵的颜色各异,艳丽的色彩将整个人春日染成了一种无法诉说的斑斓之色。周围花香四溢,或清幽,或浓烈,或淡雅,香气弥散在周围,整个元池都似乎被花香飘满。   今日天气极好,花园之中有着不少人赏花为乐。花清茉并不想要加入那些人,便靠着一边的太湖石上,姿态极为的慵懒随意。在那儿呆了大概两刻钟时间,青狐和猫儿拿着东西走了过来。   “少主,两只猫儿都上钩了。”青狐望着花清茉,出声禀告。妩媚的容颜在周围繁花的映衬下犹如芙蓉花开,尽显美丽。   听到这话,花清茉不禁笑了笑,随后点了点头道:“那就好。”   声音落下之后,花清茉看向猫儿,出声询问:“猫儿,你抓的那只猫是从皇后娘娘身边带走的吗?”   “嗯,元池中的宫人为方便皇后娘娘赏牡丹,便将元池的牡丹花全部移栽到了皇后娘娘所居之处的前方。今日皇后娘娘兴致极好,便让宫中来此的嫔妃们去赏花,猫儿便是在那儿带走的那只猫的。”猫儿声音冷淡的回答,秀丽的脸上依旧未见到一丝的笑意。   此番话语让花清茉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清丽的脸上有着无法诉说的笑意。如今这时候,花清茉真的觉得武功高强真的是一件极为方便的武器,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自己想做之事。   目光看向另一侧的华絮和四月,花清茉朝她们微微一笑,道:“华絮,四月,一个时辰之后,你们便去给华妃娘娘提个醒,让她告诉皇后娘娘,应该去找那只猫了。”   “是,夫人。”华絮和四月立刻出声应道。   随后,花清茉的目光望向天空,看着上方高高挂着的明日,唇角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深远笑意。虽然此时万里无云,天好气清,但是很快便会乌云密布,暴雨急来。不过,这也是那两人自找的,她可一直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   一个时辰之后。   华絮和四月按照花清茉的命令,到了皇后在元池暂居之处。一道那里,便能看到一片牡丹绚丽开放的牡丹花从。牡丹花色泽艳丽,玉笑珠香,风流潇洒,富丽堂皇,迎春而放的姿态更是雍华到了极点。   牡丹花从的旁侧有着十几个嫔妃,皆都穿着极为艳丽的衣裙。为首的便是夜宸雪,她穿着一身紫金百鸟朝凰凤纹交领长袍,头上带着一顶凤冠,气度雍容沉静,端端大方,尽显母仪天下之态。   在暗处看了片刻,华絮和四月决意让凌晏华的近身侍婢去告知她一声。凌燕听到两人的话后微微一愣,随后便到了凌晏华的耳侧,出声耳语:“娘娘,萧王妃的近身侍婢派人来说,一个时辰之前贤妃娘娘和雍亲王爷两人进了一间房间,至今未曾出来。”   “是吗?”听到这话,凌晏华像是愣了一下,随后那张妩媚动人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笑意。微微上挑的丹凤眼中,凌厉却又含着一丝的媚态,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有着无法诉说的美。   既然是花清茉所说,必然是不会有假。不管她出于何种目的告诉自己,自己都要谢她给了个机会,扳倒与她同怀龙嗣的玉文嫣。   “皇后娘娘,贤妃妹妹说不舒服去回去休息,这未传太医瞧瞧,会不会出什么事啊?”凌晏华看向夜宸雪,脸上略带着一丝的担忧。随后她轻轻的抚了抚自己的腹部,道:“贤妃妹妹现在已经怀胎五个多月了,可是仔细着些才好!”   听到凌晏华的话,夜宸雪倒也觉得玉文嫣是离开太久了。随后,她看了看身边的宫婢,出声吩咐:“去贤妃那儿中看看贤妃怎么样了?”   “是,皇后娘娘!”那宫婢立刻离开,一刻之后便回来了。她跪在夜宸雪的面前,出声禀告:“禀皇后娘娘,贤妃娘娘不在文嫣阁,听她的侍婢说,贤妃娘娘出去了。”   “出去?”凌晏华听到这话便笑了起来,红艳的唇角上有着一丝说不出来妖媚。“这贤妃妹妹当真是有趣,与我们这些姐妹在一起便身子不适,怎么一回去便出去了?”   “皇后娘娘,贤妃姐姐有孕,这都出去一个时辰还未回来,不会是出事了吧?”其中一个嫔妃略显担忧的说道。   “是啊皇后娘娘,不如派人去寻一下贤妃姐姐吧!”   “皇后娘娘,贤妃姐姐怀有龙嗣,不容有闪失的。”   听着周围嫔妃们的话,夜宸雪也觉得有必要派人去寻一下玉文嫣。随后,她吩咐周围的宫婢在元池中寻常玉文嫣,但是却无所获。夜宸雪这才发现有些不对,便将此事告诉了司徒宣。   司徒宣听到这事的瞬间,脸色便沉了下来,随后吩咐周围的侍卫开始搜寻玉文嫣的下落。而他自己则是带了一队侍卫,走向了司徒映的院子。   ☆、138元池夺位   司徒映所居的院子名为映天阁,在元池较东的地方,周围种以极多的桐树,桐花纷扰,白者含秀色,灿若白雪含梅,一片绚烂胜放的美丽景象。   映天阁周围巡逻着雍亲王府的侍卫,见到司徒宣突然过来,正欲行礼之时,司徒宣身后的太监总裁摆了摆手,让他们不必行礼。   “皇上来找雍亲王爷有事,你们在外候着便是。”司徒宣身后的太监总管出声吩咐,声音之中略带一丝的紧张。他当然能够看出此时司徒宣极为的不高兴,所以他必须得小心伺候着才对。   走进映天阁,里面倒是不如外面那般守卫严格,只是在各处站着几个侍卫。   目光望向司徒映的房间,司徒宣的脸色微沉,犹如暴风雨来临之前,乌云一层一层叠加起来,阴霾深重。而他的双眸深黑一场,里面夹杂着说不出来的怒火。   他快速的走到了房门前,门口的侍卫立刻跪下行礼:“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司徒宣没有看那侍卫,只是冷冷的看着眼前的房门,他上前一步,正欲让身后侍卫开门之时,里面传来了男女巫山**时的声音。男子沉而有力的声音,与女子妖媚动人的声音,交融在一起。即使不进去,任谁都能猜到房间之中是怎么样迷【乱】景象。   这个贱人。   玉文嫣进宫的日子并不算短,加上她是德亲王府送过来的,他自然不会因为自己的喜好而失宠她。所以,他很清楚,如今房间中的女子声音他很清楚就是玉文嫣。   见司徒宣的脸色从先前的阴沉归于此时的平静,他身后的太监总管,越发觉得紧张。他伺候司徒宣这么多年了,很是清楚他的脾气。如今这样子,当真是让他心惊胆战。   “皇上,您还要找雍亲王爷吗?”见司徒宣一直站在那里,既不说话,也不动作,那太监总管不禁出声问道。   听到这话,司徒宣的脸色并且有一丝的改变,他目光极为深远的看了看眼前紧闭的房门。随后微微一笑,道:“皇弟如此风【流】,朕若是打扰皇弟的好事,怕是会招人怨恨。”   说完之后,司徒宣看向紧闭的房门,目光之中划过一丝无法诉说的杀意。好一个司徒映,好一个玉文嫣,这两人当真是好啊!   目光看向一边的侍卫,司徒宣唇角的笑容略带着一丝的冷意:“等皇弟快活够了,让他今夜去朕的腾龙阁,陪朕喝酒。”   “是,奴才领命!”   从映天阁出来,司徒宣的脸色瞬间阴沉的有些诡异,好似冷面的恶鬼一般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戾气以及杀戮。他站在在桐树之下,温暖的阳光沿着树的缝隙落了下来,柔和的白光落在他的右脸之上,让他的脸看起来很是温雅清隽。但是隐藏在阳光之下那一半脸庞,却仿佛被厉鬼缠身一般,诡异的有些吓人。   “司徒映,朕本来还想多留你几日,但是看你迫不及待的想死了。”司徒宣的目光再次望向映天阁的方向,阴沉的双眸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冷寒以及无情。   另一边,映天阁司徒映的房间之中。   男女的身体依旧交叠在一起,暧昧的声音更是混合着两人的身上留下的汗滴,显得格外迷【乱】不堪。片刻之后,司徒映放开玉文嫣,挺拔修长的身体躺在卧榻之上,目光凝视着玉文嫣含着红晕的脸庞,唇角勾起一丝说不出来的笑意:“贤妃娘娘还是一如既往的诱人。”   “嘴这么甜做什么?”玉文嫣挑眉看向司徒映,双眸之中仿佛带着无法诉说的魅惑。她伸手放在司徒映健硕的胸膛,指尖微微的滑动着:“王爷,皇上刚才在外面,必然是知道了我们的事情,如今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听到这话,司徒映只是极为随意的笑了笑,唇角的笑容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深意。随后,他握住玉文嫣在自己胸膛挑【逗】的指尖,双眸之中有着火但是更多的却是一丝说不出来的冷沉杀意。   “贤妃娘娘,本王与你的事情,皇兄应该也有所察觉。此番你与本王被人算计,虽然是不小心,不过既然已成事实,我们就快些解决该解决的事情吧!”司徒映说完之后,便从卧榻上起来,拿起了地上的中衣褥裤。随后他在沉香木雕的四季如意屏风之上拿起了宝蓝色暗紫纹长袍,动作极为优雅的穿上。   玉文嫣躺在卧榻之上,目光凝视着司徒映的动作,美丽的双眸之中有着一丝无法诉说的幽静,随后她叹了一口气,道:“你准备今夜就对皇上下手吗?他毕竟是你的皇兄,何必骨肉相残?况且,你已经贵为雍亲王爷,地位尊贵,难道非要等到上那九五之尊才满足吗?”   “哈哈哈……”玉文嫣的话刚落音,司徒映便轻笑起来,笑容冷嘲至极。他转身目光极冷的看着玉文嫣,手突然往前一伸,紧紧的掐住了她的喉咙,冷冷的道:“怎么了?贤妃娘娘这是,如今这时候和本王说起了骨肉亲情,娘娘自己不会觉得可笑吗?帝王之家,从哪儿来的骨肉亲情?你这孩子要不是因为本王的护佑,早就死在本王那皇兄之手了。他连自己的孩子都杀了一个又一个,本王杀了他又如何?”   “放……放……开……”玉文嫣被司徒映掐的有些发不出声音,只能静静的抓住他的手,用力的拉扯。她虽然是司徒宣的妃子,但是她和司徒映在一起的时间反而多些,她自然很了解这个男人。虽然,他们一直都有着最为亲密的关系,而她甚至有了司徒映的孩子。但是,司徒映和司徒宣一样,可以随意的一个理由,就将自己的孩子杀死。   大概是看玉文嫣孩子的份上,司徒映很快便放开了她,手轻轻的移到她的脸上,温柔的抚动着。他的目光倏尔变得十分温柔,犹如温暖的阳光一般注视着玉文嫣。   “贤妃娘娘,若是本王当了皇帝,你好歹还能继续当你的贤妃,荣华依旧,富贵当初。但若是本王此番失败,皇兄绝对不会放过一个与别的男人有染的妃嫔,你还是向上天祈祷本王今夜能杀的了皇兄吧!”说完,司徒映便又笑了起来,笑容阴狠无情。他拿过床上方正的青玉麒麟玉带扣带上,一边系着一块黄玉雕蟠龙图案腰佩。   穿戴好之后,司徒宣便准备离开房间,他走到明珠珠帘前,手刚一触到珠帘,身后女子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你若是当了皇帝,表妹为后对不对?”玉文嫣看着司徒宣的背影出声问道,其实这件事她早就能猜到,不过她终究还是想自欺欺人一把。虽然,她和司徒映在一起是因为深宫寂寞,想要寻找一份慰藉,但是时间久了,心和情便犹如两道迷烟相会一般,有些分不清了。   司徒映听到这话之后,微微的转过了头,道:“贤妃娘娘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慧。”   “果然,在爷爷心中,永远就只有姑姑以及她的孩子。“玉文嫣突然有些自嘲的笑了起来,美丽秀雅的脸庞之上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无奈以及自嘲。“爷爷能够助王爷一臂之力,王爷离想要的那个位置也就近了一步,文嫣先在这儿祝贺王爷大事可成。”   “那就承贤妃娘娘吉言了。”司徒映看了玉文嫣一眼,随后眸子微微一动。他从未见过玉文嫣这般笑容,好似一朵即将从枝头凋零而落的白梨花一般,孤凉沉寂。他心中不禁一动,一种极为不好的感觉从心底的最深处传来。   不过,不管玉文嫣做什么,都不可能阻止得了他。宫中守卫森严,他想要暗杀司徒宣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一直在等今年来元池的日子。只是,他本来是准备在最后一日对司徒宣下手,但却不想突然被人算计,造成此番情景,他也只能早些动手了。好在,所有的一切都在来元池之前布置好了,提前动手,并不会影响什么。   司徒映没有再说话,而是直接走出了房间。玉文嫣望着他的背影,目光之中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凉薄。随后,她拿起了一边她的衣裳慢慢的穿了起来,准备回她的所居的院子。   不管今夜结果如何,她都逃不了一死。司徒宣胜的话,自己曾经背叛过他,必然是再容不下自己。而若是司徒映胜了,以她爷爷的性子,定然是接受不了她与司徒映之间的事情。而玉文嫣和玉将军之间,司徒映选的只可能是玉将军。   所以,她的命不可能保住了。   太湖石上,花清茉听着四月和华絮的话,目光微沉。在她的估算之中,也想到过司徒映会在元池动手夺位。毕竟这比逼宫有利得多,若是成功便可以直接说皇上突发顽疾而死,然后再伪造传位诏书,这样便可以名正言顺的继位大统。只是,她一直以为司徒映并未有完全的把握在元池动手,所以并未真正估算到如今的状况。   但既然事将发生,她还是去问白紫箫准备帮哪边。   ☆、139交易圣旨   回到萧阁,花清茉将四月和华絮刚刚对自己说的话告诉了白紫箫,目光凝视着他,很是认真的询问:“紫箫,此事你准备怎么办?是帮皇上还是要如何?”   对花清茉的话,白紫箫并未立刻回答,只是深深的凝视着她。他的双眸在睫毛映出的浓重剪影下显得幽深至极,仿佛来自深海的阴沉幽暗,透着一种妖冶以及邪恶。   绝艳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笑容。他的手沿着花清茉的腰身慢慢的抚到花清茉的后背,如此的动作让花清茉感觉到一种说不出来的痒意,整个人也不禁有些颤抖起来。白紫箫的手一直带着一种凉意,无论何时都凉的让人有些发颤,但是不知为何在碰到她身上时,她总觉似乎比火更能撩拨她,仿佛是为了她独自盛放诱【惑】。   “紫箫,好痒。”花清茉的声音比平时更加的低柔,她抓住白紫箫的胳膊,制止他的动作。随后她目光柔和的望着他,道:“你的回答呢?”   “隔岸观火,看戏为乐。”白紫箫冷声的回了花清茉八个字,目光之中的幽暗似乎退下了不少。他握住花清茉纤柔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的吻了一下,道:“还有一日,便到了十日之期,本督主终于可以好好的折磨西王府了。”   这话让花清茉微微一愣,她注视着白紫箫,望着他唇角的阴戾笑容,目光微微的沉下。随后她抬起白紫箫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脸轻轻的蹭着他凉寒的掌心,柔声道:“紫箫,茉儿会把东厂拿回来的。如今,茉儿便去和皇上做笔交易,茉儿只想要一份圣旨,名正言顺的杀简玉珩,免得外人又说茉儿只知道靠九千岁殿下。”   “别人想靠,怕是都没机会。”白紫箫听到花清茉的话,不禁一笑,笑容带着一丝的魅惑以及妖娆。他的拇指指腹,轻轻的抚着花清茉的肌肤,眼底深处犹如潺潺河水一般流泻着隐晦不见的温柔。   白紫箫的动作让花清茉轻轻的笑了起来,目光之中更是带着说不出来的柔意。如今能和他在一起,她真的很满足,很幸福。所以,她绝对不会让别人有一丝一毫破坏的机会。   来到腾龙阁,花清茉让门口的侍卫进去禀告。不过片刻之后,侍卫便到了门前请花清茉进去。跟着那侍卫,花清茉很快到了腾龙阁的正厅,一进里面花清茉便被其中的场景愣住。   正对着房间门口的是一副九州鹰翔图,白玉为轴,画上所画的赤黑雄鹰,眼神冷锐如刀,五爪锋利如剑,在白玉之上翱翔的姿态,更是仿佛九州王者一般,俯瞰天下。在那图画之下的罗汉床上坐着两个人,一人是司徒元佑,一人是司徒元澈,而正对着他们的便是坐在桌子边的司徒恒以及楚彦谦。   这四人出现在这里让花清茉微微一愣,随后她走向里面,出声问道:“皇上呢?”   “皇兄随后便会过来,萧王妃不必急切。”司徒元佑看了花清茉一眼,清隽俊秀的脸上有着微淡的笑意。随后他伸了伸手,道:“萧王妃先坐一会。”   “多谢安亲王爷。”花清茉看了司徒元佑一眼,随后坐到了桌边。   她一坐下,楚彦谦便将一边的青瓷茶碗推倒她的面前,略带笑意的道:“表妹,这是梅子茶,你如今怀着身孕喝这个命该不会难受。”   “多谢表哥。”花清茉端起了茶碗,将上面的茶盖拿了起来,轻轻的吹了几口气,花清茉极为随意的饮了一口。放下茶杯,花清茉看向楚彦谦,微微一笑,道:“表哥怎么会来?”   “皇上让本世子过来的。”楚彦谦微微一笑,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温和的笑意。他的位置离花清茉很近,手直接附在了她的腹部之上,笑容随意而又慵懒:“不知道表妹这一胎是男是女?表哥想要一个小侄女。”   “茉儿想要一个男孩,将来便可以继承萧王府。”花清茉想到自己的孩子,目光不觉变得柔和起来,犹如春日破冰之后,轻轻波荡的湖水一般柔和温清。而她脸上的笑容更是宁柔至极,温和的仿佛初春落下的一米暖阳。   望着花清茉这般,楚彦谦也不觉笑了起来,他收回自己的手,胳膊放在桌子之上,手支撑下巴,目光凝视着花清茉道:“茉儿,你就那么喜欢九千岁吗?在本世子看来,他心狠手辣,行事乖张,肆意恣睢,更是受天下百姓谩骂,这样一人你到底怎么看上的?”   “喜欢便是喜欢,爱便是爱,需要任何理由吗?”花清茉反问楚彦谦,漆黑的双眸犹如明镜一般澄澈通透,仿佛不带一丝的杂质。随后,花清茉的唇角浮现出一丝的笑意,温柔之中可以清楚的看到深深的情感以及喜欢:“此生,能够遇到白紫箫,是上天对我最大的恩赐。我很庆幸,我爱的人是他。”   花清茉的声音平静的犹如宁和而过的微风,温和而又轻柔,却又是那般的自然而然,让人听着没有一丝的诧异以及不适。而且她的笑容安然认真,任谁都可以听出她所说之话,便是心中所想。   司徒恒和司徒元澈听到这话时,脸色都有些改变。虽然他们都知道花清茉喜欢白紫箫,也能清楚的看出来,但是听她如此的说出口,终究是无法接受。   或许,他们对于花清茉的执着,有一大半是因为他们从小到大从未有得不到的,而花清茉则让他们尝到了一种无法言语的失败以及挫折。但是,时间一久,这种得不到的挂念终究化为了一股浓浓的相思,成了一种让他们根本无法忘却的感情。   听到花清茉的话后,出样依旧笑得随意慵懒,肆意不羁。他点了点头,仿佛明白了一般,道:“情不知何起,而一往情深。虽说世人,包括我等看待九千岁都是杀人狂魔,修罗恶煞,但是在表妹心中,他便是最好的良人。哎,表哥真有些羡慕九千岁,有表妹这样一个女子喜欢,更是生死相待,为他可以不顾一切。”   想起那日落魂崖上的花清茉,楚彦谦便觉得有些后怕,当时的她,真像是一个从地狱而来的厉鬼一般,仿佛只有无尽的杀戮以及鲜血才能填平她心中失去白紫箫的痛。如此的在乎,如此的情感,他当初以为不会在他们这些人身上看到。   “表哥不必羡慕茉儿,这世间终有适合你的那人。”花清茉微微的一笑,随后她的目光微微向后,目光看向慢慢走进来的司徒宣。   今日他穿着一件金色镶边宝蓝海水纹长袍,腰间佩戴着白玉腾龙文玉带扣,墨发被一尊金冠束起,整个人看起来尊贵而又俊秀。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过皇兄。”   花清茉等人立刻站起来行礼,司徒宣走过他们,坐在罗汉床上,随后抬了抬手,道:“平身。”   “谢皇上(皇兄)。”花清茉几人站了起来,司徒宣立刻挥手示意他们坐下。在几人坐下之后,房间的门被人关上,里面一下子便的幽暗了许多,透着一丝说不出来的诡谲。   待花清茉等人坐下之后,司徒宣的目光望向花清茉,目光之中略带着一丝的深意。随后,他的唇角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笑容:“朕未传唤嫂子过来,嫂子此番来此,所为何事?”   “清茉此番前来只是为了向皇上讨一道圣旨,当然清茉会告诉皇上一个很重要的消息。”花清茉看着司徒宣,唇角略带着一丝的笑意。虽然司徒宣未曾开口,但是就先前一切而言,他传唤司徒元佑等人而来所为何事,她也能猜到大概。而自己不请自来,他想必也是准备利用一番,毕竟如今西厂在她手中,她对于司徒宣来说也是很有利用价值的。   “哦?嫂子尽可以说说是什么消息,不然朕这圣旨怕是不能给嫂子。”司徒宣听到花清茉的话,目光之中划过一丝的兴趣。不得不说,他当真是想要培养花清茉,只是他掌控不了这个女人。   “皇上放心,清茉给皇上的消息绝对值一道圣旨。”花清茉别有深意的说道,她慢慢的拿出了一块檀香紫檀制成的令牌,微微一笑道:“为了活命,清茉按照父王的吩咐拿了幽云令,接管了幽云十六骑,可是云王府的那份地图却落到了简公公的手中。不仅如此,据西厂的大内密探回报,简公公的手中已有两份地图。”   花清茉的话让司徒宣的脸色一沉,双眸之中亦是透着无法诉说的幽沉以及诡谲。他望着花清茉片刻之后,目光又落到她手中的幽云令之上,随后他声音微冷的道:“嫂子没有骗朕吧?毕竟简玉珩如今手握东厂,而东厂又曾是义兄所有,嫂子为了要回东厂编造如此的谎言也是情理之中。”   “皇上,凭着幽云十六骑和西厂,清茉可以轻易的就夺回东厂,何必多此一举和皇上说此事?况且,东厂锦衣卫虽然如今因为金印听从简玉珩的命令,但是他们的主子只有白紫箫。”花清茉轻笑的看着司徒宣,目光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平静。随后,她将幽云令收了起来,声音略带着一丝的凉意:“皇上,清茉想要一道罢免简玉珩,白紫箫重新接手东厂的圣旨,可以吗?”   ☆、140准备看戏   其实,从刚才司徒宣的表情,花清茉便已有了十分的把握。白紫箫和简玉珩虽然都行事乖张,暴戾恣睢,但白紫箫曾经也算是遵从司徒宣的命令,帮他铲除异己,监察百官。而简玉珩,虽然不像白紫箫那般违抗命令,但是他嗜杀成性,又有夜相国等人奏折作为凭证,如今自己又给他准备了这么一个罪名,司徒宣绝对不会再姑息于他。   毕竟,对于司徒宣来说,他最畏惧的便是四王府手中的地图。现在听到简玉珩手中已经有了两份地图,不管是真是假,他都绝不会放过简玉珩。   为君者便是如此,宁可错杀一万,不会放过一个。而司徒宣更是敏【感】多疑,只要她极为随意的制造出一个裂缝,司徒宣的本性便会无限大的将这个裂缝扩大。   “嫂子,西厂便是义兄亲手创立,你又有幽云十六骑,若是再将东厂归于萧王府,那真就是萧王府独大其身。”司徒宣思虑了片刻,望着花清茉,目光之中略带着的笑意遮住了他的真意。的确,四王府的地图对他来说极其重要,但平衡朝中的势力也相同重要。他本来是想要杀了白紫箫,扶持简玉珩,以简玉珩来压制朝中的其他势力,但却不想所有的打算都被花清茉打乱。   如今,更是造成此番状况,当真是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皇上,清茉只求长乐安康,一生无虞,其他的别无所求。”花清茉听着司徒宣的话,便知他虽然不会放过简玉珩,但他并不想如曾经那般将所有的一切都交到白紫箫的手中。他所要的是一个可以遵从他命令,为他所控的白紫箫,而不是一个违抗皇命的白紫箫。但是,不管如何,她都不会让白紫箫的东西落到别人的手中。   “而且,是皇上下旨让简公公暂代东厂督主一职,既然是暂代,也该物归原主了不是吗?”花清茉的唇角微带着一丝的笑意,目光之中却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凉寒。今夜元池之中必然是翻天覆地,血光杀戮,既然白紫箫选择隔岸观火,看戏为乐,那她便陪他看戏,不管其他。司徒宣如今话语中的推脱她自然明白,其中深意她也能够了解。   但是,一个想要她最重之人性命的皇帝,她不想助。   听花清茉这般的话语,司徒宣的脸色更加的幽深,心中暗暗的思量此事的权衡利弊。随后他随意一笑,笑容在他清俊的脸上慢慢放大,犹如一种风中摇摆的荆棘一般,带着无法诉说的优美姿态,可是却带着致命的杀戮。   随后,司徒宣站了起来,走向了房间的一侧。檀香紫檀雕龙纹的珠帘发出极为沉闷的声响,仿佛疾风浮动林木时树木相互碰撞的声音,透着一种风雨来临前的沉寂以及诡异。   到了书桌边,司徒宣望着旁边的笔墨纸砚,凉薄的唇角笑意未落。如今,他有更重要的事情需做,所以还是先如了花清茉的愿。毕竟,他的那个皇弟所行之事他自然清楚,也知道简玉珩与其的关系。其实,就算花清茉今日不来腾龙阁,他也不会再让简玉珩持有东厂。一个背叛他的人,他绝对不可能放过。   圣旨拟好之后,司徒宣看着上面的字,唇角笑意微深。此时将东厂还给白紫箫其实对他来说极为有利,简玉珩此时定然是帮助司徒映,有东厂锦衣卫的相助,他就算能杀了司徒映也是自损极重。但东厂回到白紫箫手中,以他的性格,便是两不相帮,中场看戏,如此下来,倒是大大的有利于自己。   况且,刀剑无眼,若是不小心伤了花清茉,以白紫箫对她的疼爱宠溺,一定不会放过那人。他不介意,到那时让人暗中造成此等状况。   拿着圣旨出去,司徒宣走到花清茉的面前,将圣旨放在桌上,目光看向她,道:“嫂子手中握有西厂,必然知道有些事情,不知道你和义兄准备如何?”   “皇上放心,清茉和九千岁必然如皇上心中所想那般行事。”花清茉唇角一勾,笑容之中略带着一丝的深意。她看了看明黄色的绫锦,伸手握住。   随后,花清茉对着司徒宣行了一礼,道:“皇上,清茉告退!”   “嫂子记住你所说之话。”司徒宣别有深意的说道。   花清茉点了点头,笑意未减:“皇上放心,清茉和九千岁没有那么的精力多管闲事。”   从腾龙阁出来,花清茉的目光落到手中的圣旨之上,唇角的笑容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宁和悠缓。慢慢的打开圣旨,上面映出司徒宣龙飞凤舞的字迹,透着一种张扬霸气。   望着上面所写,花清茉不禁有些想笑。其实,她可以暗中轻易的解决,但是却依旧想要正大光明的拿回东厂。因为,她真的不想听到外人再污秽白紫箫。若是简玉珩无缘无故毙命,白紫箫重掌东厂,世人难免猜测是白紫箫为了拿回东厂暗中杀害简玉珩,又对他误会。   合上圣旨,花清茉看向站在一边的流轩,将圣旨递给了他,道:“流轩,你与流璟两人拿圣旨去简玉珩呆着的院子宣旨。”   “是,夫人。”流轩和流璟两人同时跪下领命,随后便向一边离开,而花清茉则是带着青狐和猫儿回了萧阁。   到了房间,花清茉进去之后,猫儿和青狐便将门关上,候在外面,时刻等着花清茉的吩咐。走到罗汉床边,花清茉便看到穿着一淡金色长袍的白紫箫右手放在一个金黄色绣团龙图案的引枕之上,撑着额头,双目微闭正在小憩。   因为背着窗外的光芒,白紫箫的容颜微微的隐于一层阴暗之中,透着一丝说不出来的阴冷妖异。微抿的唇角之上微带的一抹笑容,更是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妖冶以及邪恶。   坐在罗汉床上,花清茉靠近白紫箫,双眸紧紧的凝视着他,目光极其的温柔。随后,花清茉不禁一笑,目光之中划过一丝的玩意。她伸出右手,食指的指腹轻轻划过白紫箫欣长卷翘的睫毛。   “好玩吗?”白紫箫并未睁眼,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声,声音略带着一丝的凉意。   花清茉听到这话,唇角微含了一抹轻笑,她拿过另一个枕头放在一边,随后躺在白紫箫的身侧,手搂住他的脖颈靠近他,声音很是温柔:“紫箫,茉儿拿到圣旨了。”   “拿到有何用?简玉珩已经离开元池回临安城调锦衣卫过来了。”白紫箫听到花清茉的话,便睁开了眼睛。幽寒的双眸犹如漫无边际的深海一般,阴暗冷寒。他垂首望着花清茉略显惊讶的小脸,唇角微微扬起的笑容,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妖冶华美。   “什么时候的事?”花清茉立刻询问,脸上微微带有一丝的担忧。有着锦衣卫的相助,司徒映赢的机会又加了几分,她当真是有些担心。   白紫箫从花清茉的表情以及眼神之中,便已知晓她此时的心情。随后他俯身,唇犹如轻轻波动的池水一般吻着花清茉。   从微皱的眉心慢慢的移到了她秀丽的双眉,掩面而下,犹如白雪划过,犹如桃花拂过,带着一种极致的柔和以及疼惜。当他的唇印到花清茉的唇上时,一股无法诉说的柔软以及酥麻仿佛烟花一般,一瞬间绚烂开放,传遍了花清茉的全身,整个人仿佛掉入了一个温柔而又让人沉溺的漩涡之中,随其而动,不能自已。   她望着白紫箫近在眼前的幽邃双眸,觉得自己的一切都仿佛被白紫箫看尽,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在他的面前盛放开来,没有一丝一毫的藏匿。   等到白紫箫的唇离开自己时,花清茉整个人已经仿佛一潭春水一般摊在他的怀中。她的脸靠在白紫箫的胸前,呼吸深深的加重,身体也被这一吻,吻出了一点火。   “紫箫,你还未告诉我,那是什么时候的事?”花清茉被白紫箫吻得有些天旋地转,但心中还是惦记着简玉珩和锦衣卫的事情。   “在你问本督主帮谁之前,简玉珩已经离开了元池。”白紫箫的目光越发的幽暗,眼底仿佛凝聚了一片极致的黑暗以及冷寒,唇角却仿佛盛放而开的罂粟一般,美丽,妖娆,带着无法诉说的罪孽。   花清茉微微愣了一下,目光有些疑惑的凝视着白紫箫,道:“既然简玉珩已经离开,茉儿去要拿圣旨不过是多此一举。你早就知道这事,为什么不告诉我?”花清茉当真是不懂白紫箫,真的完全不懂他。他所想所做之事,完全都不是她能料想到的。   “你想要名正言顺,本督主何必拦着你?更何况,那两份地图的想法极好,本督主自然不想破坏你的想法。”白紫箫冷声说道,声音之中略带着一丝的笑意。随后他俯身亲了亲花清茉的唇,声音冷漠依旧,但却又是极轻的:“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挑个好地方准备看戏吧!”   “白紫箫,看着我这般就这么好玩吗?”花清茉听着他的话,不觉有些恼火。她伸手拉开白紫箫的淡金色的长袍,露出了他白皙的胸膛,随后便直接咬了上去。   ☆、141两个九千岁   花清茉的力道极重,仿佛要将他玩她的火全部发泄完。而白紫箫只是垂首看着她,幽暗阴沉的双眸之中荡漾开了一丝柔和的笑意。他的手轻抚着她的发,五指为梳,轻轻的梳弄花清茉柔顺的长发。   当尝到一丝的血味时,花清茉的动作不禁柔了下来,很快便松口。目光凝视着他胸膛上的牙印,花清茉再次靠近,轻轻的舔着上面的血迹。花清茉只当是自己的动作是寻常,但是很快她听见头顶上,传来一声低低的呻【吟】,而白紫箫的身躯也出现了片刻的僵硬。   抬头看去,却见白紫箫幽沉深邃的双眸中出现了一丝火意,唇边的笑容也一瞬间的凝滞,但是却带着一种致命的魅惑妖娆。他的目光凝视着花清茉,仿佛广阔无边的大海一般,好似在下一瞬间便会卷起一片滔天的海浪,然后将她整个人带去其中,再也寻不到自己所属的方向。   花清茉已经怀有身孕,自然知道此时的白紫箫因何至此。她赶紧拉上白紫箫的长袍,从罗汉床上起来,还未离开之时,便被白紫箫从身后抱住。   “本督主告诉过你,没了药的压制之后,本督主做不到坐怀不乱,你如今这般是要如何?不顾孩子和本督主亲热吗?”白紫箫的手从花清茉长裙的衣角之中伸了进去,带着凉意的手附在花清茉纤细的腰身之上。   顿时,花清茉身子一颤,正欲说话之时,那只手沿着她的肌肤慢慢向上,所过之处仿佛带着迷药一般,让她整个酥软如水,化作了一滩。   “紫箫……”花清茉有些呼吸不稳的缓道,身子不觉的退后,想要避过白紫箫的手。   “嗯。”白紫箫应了一声,手移到了她的腹部之上,细细的摩擦着。随后,他抽出自己的手,唇靠近花清茉,声音冷寒之中带着无法诉说的诱【惑】:“本督主听说胎稳定之后,便就可以了。今日便放过你,日后再这般引【诱】本督主,本督主会好好宠爱你的。”   花清茉听到这话,脸不禁一红,她刚才真的是无心之失。她低头不语,也未曾有任何的动作,仿佛雕塑一般坐在罗汉床上。直到白紫箫拉住她,才随着他出了房间。   感到外面,流轩和流璟回到了萧阁。望着他们两个人手中的圣旨,花清茉知晓一切就如白紫箫刚才所说的那般。   “夫人……”流轩和流璟跪在花清茉和白紫箫面前,正欲说话之时,花清茉直接挥手示意他们不必开口。从流轩的手中接过圣旨,花清茉望了望绫锦之上绣着的金龙图案,目光微沉。随后她抬头望了白紫箫一样,道:“不管如何,这圣旨已经到手了,若是能用上自然最好,若是用不上,也就罢了。”   “许是能用上。”白紫箫冷冷的开口,淡金色的长袍附于其身,让他看起来越发的丰神朗朗。   夜幕渐渐的降了下来,花清茉和白紫箫到了元池的对岸,坐在旁边的一颗极大的梧桐树上,望着下方的景象。身后站着猫儿、青狐、云邪、夙画、楚向白、夜行、以及流倾三人。而其后的一棵梧桐树上,则是站着幽云十六骑剩下的十二人,以及一百多个大内密探。   此时,元池岸边一片黑暗,花清茉手中拿着一颗夜明珠,刚好照亮了周围,让他们的视线开阔了很多。   “少主,东边两里左右的距离有极为慌乱的脚步声,南边一里多距离的地方也有相同的脚步声。西边之处的脚步声要显得平静很多,看来人数少有东南而放,而向我们所呆之处而来的则是一阵马蹄声。”猫儿发现周围的不对之后,立刻向花清茉禀告。   听到这话,花清茉的唇角浮现出一丝的笑容,道:“分而围攻虽然是个好办法,但是极易被人逐个击破,这雍亲王爷真当咱们的皇上是昏君,竟然如此做法,当真是傲慢。”   “元池并不算大,如此做法也算是因地制宜,首先占据了地利之优势。况且,雍亲王爷如今有着本督主的锦衣卫,有着他自己的亲兵,还有玉将军手中的士兵,他现在可真是兵力充足,自然会傲慢一些。”白紫箫冷冷的应了一句,目光落在元池岸边,道:“不过,皇上不会坐以待毙,我们如今选这地方,位置当真是好的很。”   “嗯,登高望远。”花清茉点了点头,立刻用异能看向远处。虽然夜中她并不能视,但对方既然来此,必然会有火把,那么她也能看到。很快,视线之中映入一群穿飞鱼服的锦衣卫以及许多穿着银色铠甲的士兵,为首之一便是一身黑色蟒纹长袍的简玉珩。周围的烛火明灿辉煌,照在他的脸上,仿佛驱散了他一向的阴柔幽沉。   与他并行的则是玉将军,而玉将军身穿一阵银白色铠甲,刚健的身体飞翔天空的雄鹰一般,冷锐霸气。望着玉将军,花清茉不禁想到了一句话,雄鹰再老也是雄鹰。   在离元池水还有一百米左右的距离之时,突然到处响起了箭离弦而出时的声音。随后,无数的箭从四面八方向那些锦衣卫以及士兵袭击而去,冷箭穿梭的声音带着一种冷寒的杀意,仿佛将人命置于掌中,显得无比的冷酷无情。   许是没有料到这附近会突然有攻击,一瞬间那些锦衣卫和士兵都诧异至极。不过到底都是训练有素的军队,很快,他们便以盾牌抵御挡住了箭雨的攻势。随后,那些士兵手持盾牌向四周散去,寻找那些射箭之人。   一瞬间,所有的一切仿佛突然的一个整天巨雷一般开始,在让人还始料不及的刹那间,双方的厮杀便开始了。夜的暗沉遮住了这一片血腥的杀戮,但是周围人临死前的呐喊,以及到处飘荡着的血味再告诉所有人,这里面已经开始走向人间地狱。   在士兵拖住了那些埋伏的人时,玉将军以及简玉珩吩咐其他的士兵以及锦衣卫继续往元池岸边前进。与此同时,元池水上浓深的夜幕之中飘来了一座极为精致的画舫,画舫之上灯火通明,笙歌曼舞,显得极为的欢快。   当简玉珩以及玉将军到达元池岸边时,那画舫离岸边也不过十米的距离,在画舫外面的船身上站着穿着一身石青色五幅团花直裰的司徒元澈。他望着到来的简玉珩以及玉将军笑容邪气,声音更是随意至极,仿佛一点不为此时的场景所动:“简公公和玉将军怎么这么好兴致?大晚上的,带着这么多锦衣卫以及士兵到元池这里散步,当真是一个贴心的好主子啊!”   “小王爷真会说笑,本将军可没有那么多的闲工夫。”玉将军目光微冷的看了司徒恒一眼,声音之中透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冷厉。   见玉将军如此自己,司徒元澈那邪气慵懒的笑容瞬间消散,俊美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的漠然冷锐,他凝视着玉将军,声音微寒:“外公,您乃两朝元老,曾经为先帝登基立下汗马功劳,为万民所敬仰,如今外公这般,是要将您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吗?”虽然玉将军不是他真正的外公,但是不想与玉将军对战,只是若他真的执迷不悟,自己也只能为尽忠而不孝了。   “本将军并不在意这些,小王爷,如今我们各为其主,你不再是本将军的外孙,而本将军也不再是你的外公,况且你本来就不是本将军的外孙。”玉将军这话说的极为的无情,仿佛要将过去快二十年的情意一扫干净,丝毫不留一丝的情面。   此话让司徒元澈不禁一叹,那件事玉将军也知道了,或许这就是他为什么会不顾自己一生英明做此事的原因吧!说到底,此事的因还在他的身上。   目光转而看向一边的简玉珩,司徒元澈目光微有诧异:“这简公公怎么还率领东厂的锦衣卫?皇上白日里已经下了圣旨,东厂以及锦衣卫都归还九千岁,简公公如今这般,是要不尊皇上的圣旨吗?”   “是吗?皇上何时下了这样的圣旨。”简玉珩很是不信的看了司徒元澈一眼,阴柔的脸庞之上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冷薄无情。随后,他抬起手,金色嵌绿宝石的护甲上散发着濯耀的金光以及一点诡异的绿光。   “小王爷假传圣旨,实乃大不敬之罪,本官今日就拿小王爷的维护皇上圣誉,来人,动手。”   简玉珩的话还未说话,流轩以及流璟两人受花清茉的命令快速的落在了元池的岸边,两人目光极冷的望着简玉珩身后的锦衣卫,顿时那些准备上前的锦衣卫全部跪到了地上。   “属下见过大档头,二档头。”   如此的场景让简玉珩脸色一沉,而司徒元澈则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果然是如花清茉所说,这锦衣卫心中的主子只有九千岁。   看着全部跪下的锦衣卫,流轩慢慢的打开了圣旨,冷凉的声音传了出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东厂督主简玉珩滥杀无辜,罪行累累,经查证属实,革去东厂督主之位,暂时收押天牢。东厂督主之位继续交由九千岁白紫箫之手,钦此。”   话刚说完,那些锦衣卫便走向一边,似乎早就不想再受简玉珩的命令行事。但是未走几步,一道冷寒的声音传了过来。   “本督主命你们继续听从简玉珩的话,助雍亲王一臂之力。”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望向声音来源之处,只见元池最东方的位置站着一群大内密探,为首站着的人身穿淡金色长袍,描影点朱,绝艳的脸庞有着无法诉说的妖冶以及华美。   望着下面突然出现的人,花清茉望向坐在她旁边的白紫箫,目光之中浮现出无法诉说的冷寒。这世间竟然有假扮白紫箫的人,当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站在其后的猫儿、青狐、楚向白等人也是同样的惊讶,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此时的场景。   两个九千岁?   ☆、142见过六皇叔   梧桐树上的人都极为诧异,但是片刻之后便回过神来,知道有人假扮白紫箫。只是,就算天已黑,夜不能视,但有人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他们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到达此处,看来这下面假的九千岁以及他身边的人都不是一般的人物。   花清茉自然也是明白这点,目光警惕至极的看着下面假扮的白紫箫,随后她转而望向站在自己身侧的白紫箫,凑在他的耳侧,低声道:“九千岁,你说下面那人是真太监,还是假太监?”   “不管真假,他既然想当本督主,应该是想尝尝被人阉了的感觉。”白紫箫侧头忘了花清茉一眼,深黑的双眸犹如茫茫大海之上突然亮起的一点星光,寥寂而又孤冷。   随后,他抬起手,手指微微一动,冷声道:“楚向白,夜行,阉了那人。”   “是,督主。”白紫箫的话刚落音,楚向白和夜行便应声从梧桐树上落了下来,随后从一片黑暗之中慢慢的走向一片火光照射的元池之岸。   两人走到流轩以及流璟面前,面对着那假的白紫箫,同时拔出剑,剑指那人。此时,楚向白回头看了流轩一人,道:“你们两管着锦衣卫别乱动手,我们会让这假扮督主之人生不如死。”   语毕,两人手中的长剑,犹如一道延绵千里的海浪,铺天盖地的气势仿佛要荡尽一切。长剑在火光的照耀下,冷厉锋寒,犹如冷簌而来的北风袭向那假的白紫箫。   而那假的白紫箫见这情况,只是随意至极的勾起唇角,目光之中含着一丝说不出来的笑意。他凝聚内力出掌,瞬间便挡住了楚向白以及夜行杀意横显的剑气。长剑在离他掌心大概五寸之处被他的内力所挡,强劲的内力震得楚向白和夜行的虎口微微有些疼痛。   他们两人的内力已算是荣登高手之列,但是在眼前这假的白紫箫面前却依旧稍逊一筹。   双方僵持了片刻之后,那假的白紫箫突然一握双手,强劲的内力将楚向白以及夜行的长剑震碎成十几块落到了地上,声音在夜中略显凄厉。见此情形,两人都有些诧异,片刻之后出掌攻向眼前的人。   但是此时,那假的白紫箫突然有如魅影一般急速的向后退了一步,楚向白和夜行顿时向前而行,继续攻击。夜中猛地传来一阵笛声,两人立刻停下脚步,立在原地未动。   笛声仿佛手撩清波一般,让人觉得舒畅清新,整个人仿佛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春日花丛中,心瞬间安定了下来。浓黑的夜晚似乎在一瞬间变得明灿辉煌,夜中徐徐而来的凉风也似乎柔暖异常,让人感觉极为的舒服。   “砰砰砰……”长剑不断落地的声音传了过来,站在元池岸边的士兵突然一个个松开了手中的剑,目光略显呆滞的望着前方。随后,他们一个个的倒在地上,仿佛失去了魂魄,只剩下身体一般。   如今的情景让花清茉微微一愣,她诧异至极的望着眼前的场景,不知此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可以确定必然是这诡异的笛声造成的后果。   突然,云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话语之中略带着一丝的凝重:“少主,这好像是临月国皇室秘传的音术,以高深的内力传音入耳,内功定力稍弱者,听得此曲,便会心意摇动,被其所控,犹如丧魂一般。轻者受伤,重则丧命。属下曾听父亲说过,我们的先人曾与临月皇室有过一战,但因为此音术的阻扰,当时与幽云十六骑出征的二十万大军全部死于音术之下。”   云邪之话让花清茉的脸色越发的凝重,隐藏在一片暗沉夜色下的清丽脸庞,冷的犹如冬日里簌簌而来的被风一般凉薄。随后,她突然意识到一事,目光疑惑至极的望着白紫箫,问道:“临月国与华朝不是百年来从未有过来往吗?怎么临月皇室之人会来临安城?”   “先是扮作本督主,又以临月皇室的音术表明身份,看来这些人是想与本督主好好聊聊。”白紫箫的目光望向深沉无边的夜色,随后便握住花清茉的手落到了地上。幽远清新的笛声在夜中延绵而出,仿佛弥散开来烟雾一般朦胧而又远幽。   跟随笛声而走,行了不过百米路程,便能看到黑暗之中亮起了的夜明珠光辉,跟着那光辉而走,不过片刻,白紫箫与花清茉便走到了元池北方与东方中间的位置,随后停了下来。   此刻于他们面前站着一男一女,男子穿着与白紫箫一样的淡金色长袍,描影点朱的面容更是与白紫箫像到了极点。至于少女,身穿一身淡蓝色绣淡粉芙蓉花上衣,下身是一件月白色绣青竹百褶裙,面容看起来极为的秀美,仿佛她身上绣出的芙蓉一般。她的手中拿着一根极为诡异的墨玉笛子,那幽远典雅的笛声便是从她吹奏而出的。   见到白紫箫和花清茉到来,少女停止了吹奏,将墨玉笛子横插于腰间素白色腰带之中,随后她对着白紫箫微微一笑,行了一礼,柔声唤道:“芷兰见过六皇叔。”   六皇叔?   花清茉听到这称呼有些疑惑的看向白紫箫,这女子按道理来说应该是临月皇室之人,听她唤白紫箫六皇叔,那白紫箫不就是临月皇室的后人吗?只是,临月华朝百年未曾来往,又怎么会将皇室之人流落到华朝?   “本督主从小无父无母,更无任何亲人,临月公主这一声六皇叔本督主不受。”白紫箫看了那名为芷兰的少女一眼,唇角之中的笑容越发的妖冷邪魅。若这位公主所说的属实,那么文景必然早已知道此事,可是他却未曾说过一字。或许以前,他倒是对自己的身世有些兴趣,但是如今他当真没有这心思。   “六皇叔若是不信,可以看看皇侄的脸便知。”那男子伸手,身后的侍卫立刻地上了一个水囊,他打开盖子将水倒在脸上。将水囊递回给侍卫,男子又接过了侍卫递过来的锦布,擦拭着自己的脸。锦布每过一处,他的面容便显露一些,而花清茉的脸色就越发的深沉,等到那男子见整张脸擦拭赶紧之后,别说花清茉了,就连跟着他们的幽云十六骑,以及楚向白等人都愣住。   此时站在他们面前的男子,虽然不及刚才描影时那般相像白紫箫,但是五官至少有五成像他。   “六皇叔的祖父乃是临月的殊王爷凤锦瑟,当年殊王爷来了华朝之后便没有再回临月,如今听到有人禀告六皇叔的消息,皇侄便与皇妹来接六皇叔回临月,继承殊王爷之位。”男子唇角微勾,虽然面容与白紫箫有些相像,不过笑容看起来略微疏冷,不像白紫箫那般的妖美。   听到此话,花清茉心中已经知道是谁将消息传给了临月。凤锦瑟必然便是当年的天下第一美人锦瑟,见过他容颜的如今还活着的人应该不多,以她所知只有老郡王妃和方姥。只是老郡王妃卧床不起不说,更是未曾见过白紫箫,通传消息之人必然不是她。那么便只剩下方姥了。怪不得那日方姥会哭成这样,看来白紫箫应该就是锦瑟的孙子。   只是,锦瑟为什么会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一个侍奉他的婢女?   花清茉正疑惑之时,男子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还未向六皇叔介绍,皇侄名凤少钦,是临月的七皇子,这是小妹凤芷兰,临月的四公主。”   “七皇子和四公主不顾华朝以及临月的百年协约,踏及华朝的国土,如此做法,或许会挑起华朝与临月的战争,两位若是心中顾念临月的百姓,就快些离开吧!本督主看在你们刚才那刚才说的那精彩的故事份上,便当做没有看到。”白紫箫说完,便拿着花清茉的手,直接离开,没有丝毫的迟疑以及留恋。看起来似乎对他自己的身世,一点都不在乎。   见此,凤少钦笑了笑,此种状况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毕竟这六皇叔的肆意恣睢他是有所耳闻,这几日更是亲眼见证了不少。不过,他们既然来此便不会空手而回,一定要将这六皇叔带回临月。   目光望向白紫箫身侧的花清茉,凤少钦缓缓的出声,道:“殊王爷的女人至今还活着,六皇叔难道不想知道自己的祖母是谁吗?难道不想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谁吗?”   此话一出,白紫箫的脸色依旧未有一丝的改变,可以看出,他对此事当真是没有一丝的兴趣。而花清茉的脸色微微有些改变,她真的想要知道白紫箫的事情,所有的一切都想知道。   在花清茉犹豫要不要停下之时,一阵苍老的声音传来,她的脚步立刻停在了原地。   “萧王妃,许久不见了。”   花清茉回头,望着站在凤少钦身侧的方姥,目光之中浮现出一丝的幽沉。她的目光转而望向白紫箫,随后,唇角浅浅勾起,道:“紫箫,茉儿去和方姥说说话,片刻便回。”   “去吧!”白紫箫看了花清茉一眼,声音冷凉。   “嗯。”花清茉松开白紫箫的手,向前走去,云邪等人跟在花清茉的身后护卫她。方姥也向花清茉走了过来,两人在白紫箫与凤少钦中间的距离处停了下来。   “方姥,你真的只是锦瑟的婢女吗?”花清茉略有疑惑的打量着她。   “老身本名方青,后来锦瑟唤老身青弦。”方姥苍老的脸庞上划过一丝的挣扎,她极为随意的抬起左手,右手附在左手手腕之上。   ☆、143西王之子   “原来你就是……”花清茉的话还未说完,胸口传来的微微疼痛让她一愣。随后,一股无法诉说的晕眩感袭来,眼前猛然一黑,她便到下去。   此种状况让云邪等人一愣,他们连忙上前,准备去扶花清茉的时候,凤少钦身后那些穿着大内密探衣服的侍卫快速的挡在了他们面前。与此同时,云邪等人便拿出武器准备动手。   长剑刚一出鞘,一阵极为激昂的笛声传了过来,声音仿佛在他们耳边放大一般,显得极为的难受,让他们根本无法出剑攻击。此时,他们仿佛身处一口大钟里面,而外面有这人拼命敲着钟,声音震得他们五脏六腑传来阵阵无法诉说的剧痛。   不禁云邪等人被这笛声影响,就连楚向白也都疼痛欲绝的捂住耳朵,痛苦挣扎,唯一没有受影响的便是白紫箫。他目光幽深的看了看吹奏笛子的凤芷兰,目光划过她唇角流过的鲜血,便知这音术虽厉害,但必然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随后,他看了看扶住花清茉的方姥,眸底微微暗了下来。   刚才方姥所说的话,他听到了,自然也就知道她是谁。只是,不管是谁,他都不会容许对花清茉动手。   轻点脚尖,白紫箫的身影犹如鬼魅移向方姥。他站在方姥面前,手刚要碰到花清茉手臂时,一双纤白如玉的手突然出现,握住了他的手腕。   “紫箫,对待长辈,你应该温柔一些才对。”文景望着白紫箫,唇角有着说不出来的笑意。随后,他看了看凤少钦,道:“快带清茉走吧!没有她,你们怕是不能将紫箫带回临月。”   “多谢了,景世子。”凤少钦快速的走到方姥面前,接过了花清茉,横抱起她准备离开。他的目光看向一脸阴沉的白紫箫,唇角微微荡漾着一丝的笑意:“六皇叔,若是想要你的女人就劳你亲回临月一趟。”   听到这话,白紫箫的脸阴沉的更加厉害,他看着凤少钦,目光之中毫不掩饰的暴戾以及杀戮。随后,他的目光望向文景,冷冷的道:“你如今这般又是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要紫箫认祖归宗而已。”文景微微的笑了笑,随后他放开白紫箫的手腕,目光之中释着无法诉说的温然幽静:“紫箫,如今你若是和我打,必然是两败俱伤,你更无法救回清茉。若是你真的不想七皇子以清茉威胁你去临月国,便在路上救回她便是。以你之能,还怕对付不了一个凤少钦吗?”   “你确定你们不会从中阻扰吗?” 白紫箫对于文景的话不禁冷嘲一笑,他太了解文景了。自然知道,他所谓的让自己认祖归宗下面的深意。不过是他无聊之时,亲自制成的一场游戏罢了。   只是,文景说的极对,此刻自己若是与其动手,必然是两败俱伤,他也救不回他的茉儿。看来,只能在路上救回花清茉。若是文景等人从中阻扰自己动手,自己也就只能去临月一趟,接花清茉回来。   ——————   身体的摇摇晃晃,让昏迷之中的花清茉身子微动,随后她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朦胧的视线之中映入周围的一切。白色绣玉兰花的幔帐,有些低矮的房顶,以及挡在卧榻前的一张乌木雕山水画的坐屏。   “萧王妃,你醒了。”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方姥从一边的黄花梨透雕鸾纹玫瑰椅起来,然后到了卧榻边坐了下来。   望着方姥,花清茉的目光之中再也不见当初的温和以及亲近,有的只是说不出来的凉淡以及疏离。说真的,因为方姥开导过自己,所以她真的很信任方姥,但是她没有想到,这份信任还是背叛了自己。   “老身知道萧王妃恼老身,但是老身别无办法。”方姥自然也看到花清茉对自己的不同,心中亦是绝对对不起这个一直对她极好的孩子。只是,她没有办法,她只能这么做。   “方姥,就算你是紫箫的祖母,清茉如今能够做到的也不过是不对你动杀机而已,清茉对于一个对自己动手的人,绝对不会有一丝的温柔可言。”花清茉坐了起来,还残留的药力让她感觉极为不适,整个人完全使不上力。身子的微微晃动,以及此时所居之处的摆设,花清茉知道他们现在应该是在船上,想必是出发前往临月国。   而凤少钦他们抓自己的目的,她也很清楚,无非是想利用自己来引白紫箫去临月。不然,以白紫箫的性格,别人不管怎么说怎么做,他定然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意分毫。   在花清茉出神思考之时,方姥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声音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凝重:“萧王妃既然知道老身是九千岁的祖母,难道不想知道九千岁的亲生父母在何处吗?”   如此的话语让花清茉瞬间回神,她凝视着方姥苍老的脸庞,出声问道:“方姥肯告诉清茉紫箫父母之事吗?”   “其实,九千岁的父母也差点成了萧王妃的公婆。”方姥的唇角浮现出一丝无奈的笑容,她的心中更是惆怅至极。在未见到白紫箫的时候,她只想着过完自己剩下的日子,然后独自一人静静的死去。但是在见到白紫箫之后,她知道自己必须保护好自己的两个孙子,不能让他们自相残杀。她知道司徒恒喜欢花清茉,一直惦记着花清茉,而以白紫箫的为人,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对自己妻子有非分之想的人。   所以,她便想到锦瑟的真正身份,她想让白紫箫和花清茉离开临月。这样一来,他们兄弟两就绝对不会自相残杀。   花清茉被方姥的话惊了一下,目光之中尽是不可置信。随后,她不禁抚上左手无名指上带着的白玉雕云纹戒指,想到上面刻着的十六个字。   净曲莲花,点额朱砂。   青草幽幽,扶弦一歌。   这十六个字中有着青弦的名字,也有着西王妃朱砂的名字。如此的提醒,她怎么早没有想到?   但是同时,花清茉心中一惊。幸亏,她和白紫箫打了十日的赌约,不然的话,西王府此时定然已经被白紫箫毁了。他的父母必然也是死在他手,而他却什么都知晓。若是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的觉得老天对白紫箫太过的不公。   目光再次看向方姥,花清茉突然便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如此对待自己,也不过是想要保护锦瑟的血脉而已,她只是太爱锦瑟了。   “方姥,既然锦瑟是殊王爷,为何当年被太后关在后宫时他不让临月的人去救她?这样的话,他便不会死,你也就不会一人孤身几十年,白紫箫也不会从小便孤身一人,受尽无数的苦楚。”花清茉凝视着方姥,声音之中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心疼。她虽然不知道白紫箫从小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但是从悬崖上爬上来的时候,她便能想到他的幼年必然苦不堪言。   听到花清茉的问题,方姥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锦瑟是为了我,临月祖训,所有凤氏男子只能娶五大世家女子,否则全部杀之。就算怀有身孕,也只会留下孩子,杀了娘亲。锦瑟想留在华朝陪我,所以才没有向临月求救,但是我们最终却也没有相伴到老。”   “临月祖训。”花清茉听到这话,目光之中之中闪动着一丝波动的光芒。随后,她抚上自己的腹部,轻声道:“方姥,清茉已有身孕,两个多月了。”   此话让方姥一愣,她望着花清茉,目光之中满是诧异,她正欲开口之时,花清茉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这孩子是紫箫的,也就是方姥的曾孙。”   “怎么可能?九千岁不是太监吗?”方姥的目光之中满是诧异,似乎完全不相信花清茉刚才所言。不过,她很快平静下来,表情倏然变得凝重起来:“从华朝到临月需要快七个月的时间,凤少钦必然会在你到临月都城之前让人给你用催产的药,生下这个孩子,只要孩子一出生,凤少钦必然会杀了你,我怎么这么糊涂?怎么做出这样的错事?”   她只想着让白紫箫和司徒恒两人不要自相残杀,但是却终究没有料到花清茉会怀上白紫箫的孩子。难道她要害的这孩子没有娘亲吗?   “方姥,你别着急。”花清茉望着这般急切的方姥,连忙出声安慰。毕竟她年纪都这么大了,为了自己的孙子想着牺牲旁人也是常事。只是,谁又能料到白紫箫并非真正的太监?而自己如今又刚好怀了他的孩子。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花清茉望向房间周围,道:“方姥,如今既然是在水上,我们能不能想个办法离开?”   “没有办法离开。”方姥脸色满是绝望的摇了摇头,她的目光望向外面,声音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自责:“为了避免九千岁的追踪,凤少钦选择从扶桑国周围的北海。扶桑国与临月国一向交好,借其水路倒也无碍。但是扶桑与华朝之间却是时常战争,所以就算九千岁从北海追来,也会受到扶桑国海上军队的阻拦。而且,北海之上风浪滔天,极难行船,就算我们能从这里离开,也逃不过北海的巨浪。”   ☆、1北海巨浪   方姥的话让花清茉微微一愣,对于北海,她也是知道一二的。从西厂的卷宗之上,她曾经看到过。北海每年从三月开始风浪大作,一直会到下半年的九月,风浪才会渐渐平缓下来。这其中的七个月,大浪滔天,风雨不断,除了少数生活在北海边的渔民之外,很少会有人在这个时候行北海水路。   凤少钦这一走法,真的让花清茉有种错觉,他们如今是从鬼门关周围不停的游荡。不管你武功多高,计谋多好,在北海的巨浪之下,她真的有种感觉,他们到不了临月便会被北海的巨浪吞噬。   不过,凤少钦既然敢走这一条路,必然是有了应对北海天气的方法。在北海的日子,她定然是没有机会逃跑,不过只要离开北海,进入临月国境,她便可以寻到方法离开。   “咚咚咚……”敲门的声音传了过来,花清茉和方姥同时看了过去。便望到凤芷兰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一个十六七的侍女。   “清河郡主,芷兰给你送安胎药了。”凤芷兰想了片刻之后,还是觉得如此叫花清茉最好。毕竟她不可能叫花清茉六皇婶,因为就算成亲有了婚书为证,在他们临月之中,花清茉最多只算是她六皇叔的女人,不配为他的妻子。而若是叫她萧王妃,倒也是承认了她的身份。所以,还是叫花清茉以前的封号最好。   “有劳四公主了。”花清茉极为平静的说道。   走到卧榻边上,凤芷兰吩咐侍女将安胎药递了过去。花清茉直接拿了过来,见没有异样便喝了下去。从刚才方姥的话中,她可以确定这几个月凤芷兰和凤少钦不会对自己动手,但还是小心些为好。   见花清茉的动作,凤芷兰知道她刚才是在看安胎药有没有毒。如今的谨慎小心,倒也是一个聪慧的女子。可惜,她生错了地方,不然她和六皇叔倒是也可以夫妻恩爱。   喝完药后,花清茉看向凤芷兰,唇角微含着一抹笑容,却看不见其真意,声音更是带着无法诉说的疏冷:“四公主,清茉昏迷了多久?”   “大概两日。”凤芷兰出声应道,视线划过方姥,随后又看向花清茉,道:“清河郡主必然从方姥的口中得知了我们临月的祖训,不过六皇叔从小不在临月长大,芝兰便和皇兄商议,留下孩子,放清河郡主离开,不会动手杀你。”   “是吗?那可真要多谢你们了。”花清茉的声音之中略带着一丝的冷嘲,就这样活生生让他们骨肉分离,还说的一副菩萨心肠的样子,她当真是要谢谢这些人。   凤芷兰自然看出花清茉对自己刚才所说话语的不屑,但是她又说不出来话来反驳于她。临月祖训的苛刻以及无情,他们自己都觉得不对,但是却又不得不遵守。而且,如今的受害人是花清茉,她又如何能因为自己先人定下的无礼规定来说辞花清茉?   “清河郡主好好的休息养胎,我们要在北海上行大概两个月的时间,清河郡主如今怀着孩子,可不要动什么歪脑筋。”凤芷兰提醒着花清茉,目光不停的打量着眼前的平静少女。对于花清茉的事情,凤芷兰有所耳闻,更是有所见识,自然知道花清茉与寻常女子很是不同,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他们此番选择从北海而归,也是迫不得已,华朝的每个关口都已经被白紫箫下令关闭,出入都需要户籍证明,他们自然无法通过。东圣的国土虽然也可以回到临月,不过,东圣与临月的关系比他们和华朝更加的僵持,若是知道他们从其国土而过,必然各方追杀,搞不好会造成东圣与临月的战争。如此下来,就只能借扶桑的海域,从北海回去。而且,北海之行,可以阻碍白紫箫的追踪,倒也是一个不错之选。   “四公主的话,清茉谨记。”花清茉点了点头,眼帘微垂,浓密的睫毛附在双眸之上,遮住了她眼眸中的一切。北海之上,她定是逃不了,两个月的北海之行,她的胎也算是坐稳了。之后小心一些,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   接下来的日子,过的平静至极,接近两个月的时间之中,他们的船都没有碰到风暴,北海平静的就像是一面镜子一般,映入无限蔚蓝的天空,变成了一种极为通透的蓝色。   坐在藤椅之上,花清茉手中拿着鱼竿,极为悠闲的钓鱼。不得不说,这两个月的日子,平静的让她都有些沉溺进去。每日便是吃饭休息,无聊时,看书钓鱼,日子虽然平静至极,但是却再也没有她之前的那般勾心斗角,阴谋诡计。   凤少钦和凤芷兰倒是与自己不常相见,只是吩咐了手下的人好好照顾自己。而这些手下的人,倒是遵命的很,完全将她当做菩萨一样供着。   伸手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花清茉目光极为的温柔。再有五个月,她的孩子便要出生了,她真的很高兴,有一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人即将来到这个世上。   手上握住的鱼竿突然一动,花清茉回神站了起来,微微用力,便将鱼拉了上来。鱼被勾住,身子在船身上不停的跳动,留下了几道浅浅的水痕。见此,花清茉吩咐身后的人去将鱼抓了过来,随后她将鱼钩从鱼的嘴边拔了出来,让人将鱼又放到了水中。   她钓鱼只是为了打发时间,所以每次都是钓上来又放下去,周围的人见着见着也就习惯了。   望着落入水中的鱼,花清茉扶着栏杆,唇角微微含着一抹笑容。望着北海之中荡漾着的浅浅碧波,花清茉感觉这样平静的生活真的很好,若是能够与白紫箫一起过着这样的生活,她真的愿意用所有的地位和权利来换取。   只是,但凡海上有风暴来临之前,海面总是格外平静,平静的让人感觉到不真实。而如今的她,便是如此。   坐回藤椅之上,花清茉微闭着眼眸享受着此时的安宁。按照这船上船员的说法,再有一天的行船路程,他们便可以离开北海到达临月国内。到那时,现在所有的平静都会瞬间破碎。   “欧欧……”不知过了多久,海鸥的声音传了过来,花清茉睁开眼睛,便看到一群海鸥从他们的船上方飞过,声音与平时有着很大的不同。顿时,花清茉从藤椅之上站了起来,便看到远处的海鸥离开水面,高高飞翔,成群结队的往北海沿岸的方向而去。   如此的情形让花清茉一愣,她转而看向身后的侍女,声音微沉:“快速告诉你们家主子,风浪要过来了。”   “啊……是。”那侍女愣了一下,快速的离开。   片刻之后,穿着一身象牙白工笔山水楼台圆领袍的凤少钦从船中的房间走了过来,到了花清茉的身侧,看着平静依旧的海面,唇角微勾,道:“听清河郡主说,风浪要来了,如今风平浪静,何来风浪到来之说?”   “信不信随你?我要去和鲁伯说一声。”花清茉自然料到凤少钦不会相信自己,毕竟如今这天看着的确是不像暴风雨将要到来。只是,凭着她在现代的知识以及曾经体验过一次风暴的经验,她可以确定将会有一场极大的风暴到来。   鲁伯是凤少钦雇佣的这艘船的船主,花清茉无聊的时候和他聊过几次,倒是一个极好的中年男人。听到花清茉的话后,鲁伯微微的笑了笑道:“白夫人真是聪慧细心,看如今海鸟的飞行,以及海风的变化,应该是有一场极大的风暴要来了。”   说完之后,鲁伯便吩咐床上的船员收起船帆,准备迎接风浪的到来。   渐渐的,天空之上慢慢的漂浮过来一层一层灰黑色的云朵,它们在天空之中积聚,一点一滴将原本微凉的穹宇遮蔽,变成了一片浓重而又幽暗的黑色。在乌云的缝隙之中,依旧可以看到一丝的白光渗透下来,但如今的北海之上,这一点的白光却显得诡异到了极点。   随之,海上的波澜开始涌动起来,乌云之下的海浪不在是那美丽的蔚蓝色,而是一种幽暗的灰黑色,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死寂。海水的流动比之前湍急了很多,海浪的波动晃摇着船身,渐渐的开始不稳起来。   海风急速而来,犹如细雨落下一般,打湿了穿在身上的衣裳。海风之中夹杂着潮湿的味道,而且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腥味。风声呼呼的传来,声音越发的激烈犀利。   “所有人都到舱内,不要回房间。”鲁老伯望着暗沉如墨的海面,声音之中带着一丝的凝重。凤少钦等人此时倒也没有皇室的架子,直接进了舱内。毕竟谁都明白,风浪无情,若是一个不小心,这里的人都会葬身北海,尸骨无存。   须臾之间风起云涌,巨浪腾空而起,仿佛深海蛟龙沸腾而出一般,带着吞噬一切的气势以及力量。飓风呼啸而过,声声利如刀刃,虽然凤少钦、凤芷兰以及他们手下的人都在船舱之中,但飓风落在打在船身的声音,清晰而又响亮,一声一声的传了过来,仿佛一座大山沉甸甸的压在人的心上,无形的压力让人几乎不能呼吸。   ☆、2与天争命   “呜呜呜……”一声沉闷的哭声传来,船舱内虽然没有灯火,但是凤芷兰以及花清茉的手中都拿着一颗夜明珠,明珠的光辉照在舱内,周围的一切清晰可见。   角落里,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侍女蜷缩在一起,发出低低的哭声,声音在拥挤的船舱显得极为清晰,加上外面汹涌而来的诡异风声,犹如从地狱而来的鬼魂哭泣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随着这个侍女的哭声渐渐加大,其他的侍女也都低声的哭了起来,声音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恐怖,那是对于未知死亡绝对畏惧的害怕。   虽然这些哭声听起来让人心烦意乱,不过凤少钦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脸色沉重的望着前方,默然不语。如今最主要的便是撑过这场风暴,其他的事情当下真的是无法谈及。不过,平静了两个多月,最后的一日竟然遇上了风浪,这还真像是上天给予他的阻扰。   船舱内的哭声也让花清茉心中有些烦躁,不过这些侍女自小必然是在皇宫之中长大,对于她们来说最大的苦难不过是别人的打骂,自然没有经历过暴风雨,害怕也是肯定的。不过凤芷兰倒是要好很多,明明也就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面对此种生死未卜的情景,她却依旧安稳如山,不见一丝的动辄。   用异能望向外面的茫茫北海,如今整个天空已如傍晚一般,成了一种黑色,漂浮其上的乌云浓黑如墨,却又有着一点白云晕染其中。黑白相交,天空被其布满,乌云仿佛就在头顶之下,整个天空似乎都要压到了海上,诡异之中带着无法诉说的压力。突然一道白色的闪电横于其中,光芒瞬间出现,瞬间消散,随后一道惊天巨雷响起,整个天空仿佛受其影响震动起来,就连大海似乎都仿佛抖动了一般。   随之,北海的之上的情景更加的恐怖,最初美丽的蔚蓝,之前幽暗的灰黑,而此刻以及是一种死寂的漆黑。巨冷猛然腾起,震天的声音仿佛带着毁灭一切的怒杀,让人不觉更加的抱紧身体,遮蔽双耳,想要逃避这种声音。   海浪一波一波从波澜壮阔的黑色大海中而起,层层叠叠铺盖而来,声音犹如雷鸣一般在耳际不断回响,整个船的晃动更加的恐怖,即使是坐在地上,也开始不稳起来。   如此大的风浪让花清茉的脸色越发幽沉,她在现代经历过的暴风雨,与这个虽然程度相同,但是当时所乘坐的乃是军舰,钢铁所铸造的船身坚硬无比,能够承受起如此大风浪的冲击。此时他们搭乘的不过是最为原始的木制船只,根本经历不住这么猛烈的海浪撞击,加上没有现代那么精密的仪器。在如此滔天浩瀚的巨浪之中,她感觉到他们此时正在搭乘着去往地狱的船。   “不,不,我不要死,我不要在这儿等死,我要自己逃出去。”一个侍卫突然站了起来,往船舱木门而去。   见此,凤少钦立刻看向自己的暗卫,示意他们对那侍卫动手。虽然他对于海上行船之事并不了解,但如今他们在船舱已久,这里重量的船身在暴风雨之下的海浪之中已经习惯。若是突然变的轻盈起来,必然会造成不可避免的后果。   因为船身剧烈的晃动,那侍卫未走几步便摔倒在地上,刚想起来之时,船身突然猛然的向一边倾斜,顿时所有人都向一个方向涌去。   顿时,船舱之内皆都是人的惨叫之声。因为巨浪的冲击,他们的身子狠狠的撞到一起,疼痛侵袭着他们的神经,加上外面传来的恐怖海啸声音,一种无法诉说的死亡恐怖向他们袭来,有些人更是已经吓得大气不敢多出。   “鲁伯受伤了,你们能不能来几个男人帮忙?不然我们真要死在这里了。”船舱门被打开,船员凝重的声音传了过来。他们自开始出海之时,就未曾见过这么大的风浪,如今也是担忧至极。   一听这话,刚才那倒下的侍卫拼命的想要站起来,但是却因为被其他人压着身子,完全无法站起来,不过他却发出了声音,话语中满是急切:“我来,我来。”   “连站都站不稳,要你出去做什么?”那船员极为嘲讽的说了一句,虽然这些人是他们的雇主,不过如今阎王临门,他们可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来伺候以及谄媚。   船员扫了船舱一圈,随后看了看站在船舱中的凤少钦,道:“凤公子,如今情况紧急,劳烦您让您的几个手下帮一下忙。”船员看着站在一边的几个身穿纯黑衣袍的男子,目光之中有着一丝的欣赏。如此风浪之下,他们竟然还能站稳,看来并不是一般的人。   随后,船员看着站在一边的花清茉,目光之中更是诧异。他从未见过,一个怀了孕的女人,竟然能和男人一样。   “你们去吧!”凤少钦看了看自己的暗卫,出声吩咐。如今这时刻,当真是顾不了那么多,还是先想着如何活着比较好。   “是,主子。”那些暗卫都是誓死效忠凤少钦之人,在如此时候,依旧只遵凤少钦的命令。在他们跟着那船员准备离开之时,一道微冷的女声传了过来。   “我跟你们一起去。”   花清茉的话让凤少钦一愣,他完全不懂她一个女人如今这时候出去要做什么。   “清河郡主,你如今怀着身孕,还是乖乖呆在此处比较好,别逞能丢了小命。”凤少钦看着花清茉,疏冷却又带着一丝冷娆的脸上有着一丝的警告。   而花清茉则是冷漠至极的看着他,双眸之中尽是杀气以及对于活着的执着以及渴望。她手中的夜明珠光辉璀璨,映照着她的脸,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决绝,而她的声音之中有着绝对的不容违抗:“我的命想要怎么样是我的事,不需要七皇子你操心。不过既然老天将我送到了鬼门关,我会自己和老天爷抢命。”   如此的话语让那船员很是欣赏,他们在北海风浪中长大的人,便是时时刻刻与老天爷抢命,不然他们也不可能在如此的风浪,如此的死亡压迫之下,镇定如斯。不过,比起人家一个怀孕的女子,这里面的男人当真是懦弱无用。   走到船舱门口,花清茉并未立刻离开,而是回头,冷嘲的看了凤少钦一样,道:“七皇子与其和我在这儿废话,不如好好的出去感受感受。在这浩瀚的天地之间,到底你有多么渺小,你临月的祖训有多么渺小。”   走出船舱,花清茉快速的走向床尾,到达掌舵的地方。此时,鲁伯正瘫坐在地上,身下有着一滩鲜红的血迹,掌舵的男人应该是个生手,表情极为紧张,手上的动作也极为的不顺。   “走开。”花清茉立刻走到船舵的旁边,一把推开那男子,手握在上面,用异能观看着前方北海之上的海浪。   此时,腾起的巨浪仿佛一道无法超越的墙壁挡在船的面前,强劲的海风更是犹如一只无形的巨手挡在他们的面前,一点一点的将他们推向死亡的大门。瓢泼大雨铺天盖地而来,夹杂着那尖锐呼啸的风声,越发让人觉得,黄泉,近在眼前。   花清茉双眸紧紧的注视着巨浪,在海浪猛然落下的瞬间,她随后毫不犹豫的迎着巨浪而上。顿时,船首猛然的向上而起,整艘船仿佛要翻转过来一般,凶险到了极点。从船舱出来的凤少钦望着整艘船乘浪而动的姿态,目光微微沉下,在这样的情景之下,所谓的七皇子身份不过是几个字而已。   到达船尾,他看到掌舵的花清茉时,目光诧异到了极点,他当真没有想到一个女人竟然能做到如此的地步。他步履不稳的走到花清茉旁边,出声道:“让我的暗卫来吧,你如今怀孕,若是因为太过拼命伤到了孩子,你自己会后悔的。”   但是花清茉仿佛听不到他的话一般,只是目光凝视着眼前,专注至极的看着眼前再次涌来的巨浪。此时那浪高至少有十五米,从正前方以及左右两方同时向他们的船汹涌而来,遮天蔽日的气势,仿佛天空压了下来一般,沉重广大,似乎能够在一瞬间吞噬一切。天空之中更是完全看不到一丝的白,有的只有一片黑,阴森、恐怖,绝望的黑色。   “鲁伯,这风浪大的有些诡异了。”船上的船员望着向他们而来的惊天巨浪,心中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害怕。虽然他们这些年经历过无数的风浪,但是却没有这种感觉,仿佛眼前的巨浪伸出了无数的手,掐住了他们所有人的喉咙,狠狠的扼制住了他们的呼吸。   凤少钦以及他的暗卫从一边也看到向他们袭来的巨浪,心中自然也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慌张以及害怕。他们就算见惯了刀光血影,战场杀戮,但却没有见过这般震天慑地之景。在如此巨大汹涌的浪潮之下,他们太过渺小,也太过无力。   “花清茉,你要怎么办?”凤少钦转而看向一脸凝重严肃的花清茉,出声询问。   “还能怎么办?只能和天争命。”   ☆、3趁乱逃离   花清茉没有回头,只是极为沉重的开口。声音犹如明日初升的清晨,一阵突然响起的晨钟一般敲进了此时在场之人的心中。如今这状况,他们根本考虑不了那么多,能不能活?就看他们现在争不争得过老天。   “那就和天争命。”凤少钦环住花清茉的身体,双手附在她的手上,唇离开她的右耳极近:“就算我们此番争得过老天,你如此拼命必然孩子不保,如今这事算是欠了你一个人情,现在我们一起努力逃过此劫,我也算还你。”   “好。”花清茉看了身侧的凤少钦一眼,唇角不禁浮现出一丝的笑意。虽然这人和白紫箫长相有些相像,但性情却是千差万别,若是白紫箫在此,如今他必然要独自掌控一切。因为白紫箫绝对不会将自己的命,交到别人手中。   须臾之间,那滔天巨浪已经近在眼前,呼啸尖利的海浪声在耳边萦绕,夹杂着天空之中的雷声以及雨声,共同营造了一曲仿佛死亡边缘之上的乐曲。花清茉紧紧的盯着那巨浪,在船身与巨浪接触的瞬间,她转动船舵,再次迎浪而上。   船首随着巨浪而行,向上移动,仿佛垂直于地的断崖一般,惊悚诡谲。船身如此的倾斜,别说那些船舱中的侍女侍卫,就连花清茉和凤少钦都有些站立不稳,巨大的惯力仿佛一双巨大的手,抓着他们的身子,拼命的将他们往后拉扯。   花清茉根本没有想到,这浪带来的离心力这般的巨大,已经完全不是人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虽然她已经很用力的抓紧船舵,更有着凤少钦在她身后抵着自己,但是如今,她真的感觉自己要被甩出去了。   “白紫箫……”花清茉想到白紫箫,目光微微一沉,牙齿轻轻的咬紧下唇,随后快速的转动船舵。   船身仿佛顺着巨浪的轨迹而上,直至巨浪的顶端,仿佛这北海之上的霸主一般,俯瞰着一切,那么的。随后整艘船仿佛长了翅膀一般,腾空而飞,在海上横行了近十米,才猛然落到水面。   如此的情景让船上人的呼吸一滞,完全不敢相信刚才到底发生了何事。   乘浪而飞,这样的事情确定不是做梦吗?   凤少钦不可置信的看着周围平静了不少的海浪,目光望向近在咫尺的花清茉,眼眸之中满是复杂。这样的一个女人,难道真要杀了吗?   在凤少钦陷入矛盾之中,他的暗卫突然到来,声音之中略带着一丝的焦急:“主子,小姐因为刚才的大浪,撞到了头,如今陷入了昏迷。”   “我这就看看。”凤少钦一听说凤芷兰受伤立刻放开花清茉的手准备离开,走了两步之后,他回头看了花清茉一眼,道:“你一个人可以吗?”   “我不会拿自己和孩子的命开玩笑。”花清茉没有看凤少钦,只是冷冷的回了他一句。双眸依旧注视着眼前,专注到了极点。   见此,凤少钦不禁一笑,笑容之中略带着一丝的温意。或许是因为刚刚同生共死吧,他对于花清茉倒是生出一丝的欣赏。   在凤少钦走了之后,花清茉看向一边的鲁伯,出声道:“鲁伯,你说过的岩洞在何处?”   “白夫人这是要……”鲁伯听到她的话微微愣了一下,他当真是佩服这个女子,如此的胆量,着实是世间难寻。在这两个月中,他和花清茉聊过几次,也知道她是凤少钦抓来威胁自己的夫君。虽说凤少钦是自己的雇主,不过他倒是挺喜欢花清茉这个姑娘,所以也愿意帮她离开。   只不过,想要在进入临月国前离开,唯一的路便是临月国与天垣国之间的迷魅鬼林,只不过那处瘴气弥漫,毒物密布,更有着无数的毒蛇猛兽,她一个怀着孕的女子从那里逃走,当真是让人有些担心。   “鲁伯,这是清茉唯一活命的机会。”花清茉望着鲁伯,漆黑的双眸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坚定以及执着。   望着花清茉,鲁伯叹了一口气,随后出声道:“从这儿向东大概两里处,便能看到老夫所说的那个岩洞,你将这船驶进岩洞,在那瞬间,便是你逃走的机会。”   “多谢鲁伯。”花清茉立刻转动船舵向东方而去,她本来是想着到临月国离开的。但是如今这暴风雨刚好给她创造了一个机会,她怎么能不好好利用一番?   大概过了两刻,波涛涌动的北海之中,花清茉看到一点光亮在黑暗之中凝聚,而那亮光之处便是鲁伯所说的山洞。据说那是为遭遇暴风雨躲避的船只所造,如今她只要将船驶进里面,然后自己趁机逃走便是。   很快,船便到了岩洞前方,与此同时,花清茉快速的对着鲁伯说了声谢谢,然后从掌舵之处离开。   跳到桅杆之上,花清茉看了看上方巨大的岩石,快速的跳了上去。但是此时,身后突然传来声音,花清茉回头便看到凤少钦的两个暗卫追了过来。   见此,花清茉快速的拿出了两枚银针,急速的射向那两个暗卫。如今之夜,夜深不见五指,他们只能勉强看到花清茉的身影,自然看不到那向自己射来的银针。   银针入体,顿时一股无法诉说的疼痛让他们停止了动作,两人落到船上,想要再次追击而去时,整个身子仿佛被麻痹了一般,不能动弹。其他的暗卫很快发现他们,询问之下才知道花清茉趁乱逃走,连忙将此事禀告给了凤少钦。   听到这话之后,凤少钦沉默了片刻,随后看向凤芷兰,道:“芷兰,回去我们找个人假扮清河郡主,然后设计让四皇叔杀了她,等到六皇叔回来,便让他对付四皇叔。”   “二皇兄,你为何不派人追清河郡主?就算你不想杀她,这迷魅鬼林也不是她一个有孕女子可以活下来的。”凤芷兰诧异至极的看着凤少钦,目光之中尽是不解。   对于凤芷兰的话,凤少钦忍不住一笑,笑容冷峻之中略含着一丝妖娆:“鸾凤而起,扶摇直上,花清茉绝对不会死在这里。”   能够在那样的滔天巨浪之中而活,就绝不会在此处而死。   ————————   深秋十月,天空高远静清。迷魅鬼林之中,一道白色的声音犹如魅影一般快速的在林间穿梭,随后猛然的咬住一只兔子,尖锐的牙齿刺入它的咽喉,瞬间便夺去了它的性命。   咬着已死的白兔,那白色身影快速的在林间奔跑而起,到了一处山洞前才停了下来。   “小小,你回来了。”山洞之中传来一阵清冷的女声,随后穿着一身淡青色衣裙的花清茉走了出来。如今她的腹部高高隆起,人看起来却和以前一模一样,消瘦异常。不过她的脸上有着一丝淡淡的红晕,清丽之中微带着一丝的媚色。   走到白虎的身侧,花清茉温柔的抚了抚它的头,目光望向周围。从凤少钦那里逃离之后,她在迷魅鬼林之中走了大概两个月才找到临月国的官道,本来是准备从官道离开,但是她因为之前的劳累,胎位有些不稳,她便想着在这里先养好胎再说。   如今她住着的山洞,离临月以及天垣两国的边境极近,那里每日都有集市,她用的东西都能在里面补缺。而且,在她住山洞没多久后,小小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然找到了自己,有它的帮助,倒是省了她不少的功夫,每日她最多的便是去集市买买东西散散步,其他的事情仿佛都与她没有关系。   目光望向白虎带回来的白兔,花清茉又是一笑,随后动作小心的蹲下身子,拿起那白兔,随后望向白虎,道:“小小,我大概是要这处做完月子才能离开,孩子已经八个月了,我若是现在走,怕是要在半路上临盆了。”   说完之后,花清茉拿着东西走向离山洞处不远的一条溪边,清理兔子。刚开始自己做这些事的时候,她当真有些不习惯。毕竟华清宁时的自己除了任务和实验便没有其他的事,而如今的自己更是从不下厨,自然不会这些事情。不过好在熟能生巧,如今她倒是做的极好了。   清理好之后,花清茉便在山洞的旁边生活烤兔子。而白虎则是趴在一边,懒洋洋的晒太阳。等到兔子烤好之后,花清茉撕了一个兔腿之后,便将剩下的全部给了白虎。   在迷魅鬼林的生活平静而又宁和,是花清茉最为喜欢的,但她呆在这儿却又着急的不得了。她的两只白雕如今也寻不到,不然也可以给白紫箫传个信,报个平安。   微叹了一口气,花清茉缓慢的吃完兔肉,随后走回山洞。里面摆放着一张卧榻,一张木桌,一张凳子,还有一个衣柜,就像是一个小的家一般。   倒了一杯水喝下,花清茉望了望洞口,便准备休息一会,下午去集市买些东西。走到卧榻边上,花清茉刚一坐下,便感觉到一股湿意传了过来。如此的感觉让她一愣,她望向自己的腿,便看到长裙之上的湿意。顿时,花清茉便知道自己羊水破了,立刻躺好。   ☆、4女儿茉茉   半刻钟后,花清茉便感觉到一阵极为有规律的疼痛传来,她双手抓住身下的床褥,忍着腹部传来的剧烈疼痛。   “啊……”痛苦的声音传了出来,白虎听到这声音之后,立刻进了山洞之中,见花清茉极为痛苦的躺在卧榻之上。它立刻的跑出了山洞,然后往迷魅鬼林外不远处的大道上跑去。   站在大道之上,白虎来回望了望两边,眼眸之中似乎能够看到一点的着急。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车轮滚动的声音传来,白虎立刻向来处跑了过去。   驾车的人远远看着一只白虎突然跑来,立刻勒住缰绳,停止前进,转头对向马车,声音恭敬的禀告:“郡主,有只白虎向我们的马车跑了过来。”   “白虎怎么会在官道之上?”从马车之中传来略显疑惑的少女声音,随后幕帘掀起,一个身穿云白色宛烟罗长裙的女子从马车中出来。她看着那白虎,双眸之中微带着一丝的诧异,随后出声吩咐:“先看看再说,都不许动手。”   “是,郡主。”驾马以及马车身边的两个男人恭敬的应道。   白虎快速的到达他们的马车边,不过因为是老虎,所以他们的马开始害怕的躁动起来。白虎看了少女一样,随后伸头抵着少女的脚踝,将她推向前。如此的动作让少女微微一愣,随后她蹲身,看了看白虎唇边残留的肉,出声唤道:“浅歌,嫦静跟我去一下,大概是救人的事情。”   “可是郡主,这是老虎。”名唤浅歌的少女有些害怕的看着白虎。   “你见过会烤肉的老虎吗?应该是饲养它的主人有事,它才会来此拦截路人。”少女从马上下来,目光平静的凝视着白虎,道:“带我去找你的主人。”   白虎一听这话,立刻往回走动,少女带着两个婢女跟了过去。在到山洞前,少女便听见一阵女子痛苦的叫声以及一股浓重的血味,如此的情景她碰到过太多,自然瞬间便已知晓,有人在这里面产子。   快速的走进山洞之中,少女望着里面的摆设微微的愣了一下。她当真是极少看到有人将山洞之中摆设成一个家,看来这山洞之中的女子也不是一个寻常之人。   走到卧榻边,她望着一脸痛苦的花清茉,立刻将手附到了其手腕之上。这动作让花清茉猛然的睁开了双眼,警惕的意识让猛然的对着来人出掌,但是却被少女猛然的抓住手腕。   “这位夫人,我是跟随着你的白虎到此的。你放心,我与你素未谋面,自是不会害你以及你的孩子。”少女望着花清茉警惕至极的双眸,微微的笑着说道。   听到这话,花清茉稍微的放松了一些,目光打量这眼前的少女。她雪衣璧月,眉目如画,瞳深似海,清丽优雅,仿一轮圆月自东海之巅徐徐升起一般,光华温润,风华绝代。唇角微含的笑意很温和,但是却看不见一丝的真意。   “啊……”腹部传来的剧烈疼痛让花清茉完全顾不得眼前的少女,只有握紧双手拼命的忍耐着此时的痛苦。   见花清茉这般,少女的脸上的表情微微凝重起来。她伸手附在花清茉的手腕之上,探查她的脉搏,随后她的手附在花清茉的腹部之上,力道极为轻的按了按,柔声道:“放心,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的,放松一些。”   说完之后,少女快速的吩咐嫦静和浅歌去准备东西,而少女则是亲自帮花清茉接生。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花清茉呼吸深重的忍着身体上被撕裂的疼痛,尽力的不叫出声,省下力气。她以前虽然听说过初次生产时,时间会比较长,但是却不想这么久,都已经快八个时辰,她还是没有生出来。   “嫦静,再给她喂药,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她大致又没气力了。”少女看着自己的婢女吩咐。   “是,郡主。”嫦静快速的给花清茉又喂了一颗药。   吃下药后,花清茉目光疲惫的看着那少女,此时她的睫毛之上染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脸上更是附了一层汗水,看起来极为的疲累,而她的声音,更是有着无法诉说的沉重:“姑……姑娘,劳你过来,我有事想要拜托你。”   听到这话,少女卧榻的另一边走了过来,云白色宛烟罗长裙之上有着一大片血迹,看起来极为的红艳。她走到花清茉面前,坐了下来,柔声道:“我叫书云笺。”   “书……书姑娘,若是我……我有事,劳你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将……将他送到华朝萧王府,我叫……叫花清茉,劳烦你……你了。”花清茉望着书云笺,目光之中带着一丝的恳求,如今这时刻她真的想不到那么多了,唯一能够想到的便是保住她和白紫箫的孩子。   听着这话,书云笺的脸色微沉,默了片刻后,她看向花清茉,声音柔和至极:“放心,初产便是如此,不要太担心,免得影响自己。”   说完,书云笺回到原先的地方,而花清茉则是按照书云笺先前说的,继续用力。不知道过了多久,花清茉只觉得仿佛经历了一生的时间,直到一阵响亮的哭声在山洞中响起,她才松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清茉姑娘,是个女儿。”书云笺捧着孩子,唇角的笑意终于有了一丝的真实,当她看到睡着的花清茉时,目光柔了下来,然后又看了看自己抱着的孩子,道:“小宝贝,你娘亲为了你可是很努力的。”   见书云笺笑的很开心,嫦静微微叹了一口气,道:“能让郡主这么高兴,也只有治病救人的时候了。”   “这时候还贫什么嘴,快帮清茉姑娘收拾一下,她们母女二人孤零,我们能帮则帮。”书云笺说完便小心的抱着花清茉的女儿走到桌边,桌上已经放好了热水,帮她清洗身子,当看到她右耳后方的梅花胎记时,书云笺微微一愣。她帮人接生倒也不是一次两次,却未曾见过这么奇怪的胎记。   之后,花清茉昏迷了两日,等到她醒的时候,第一眼便看到卧榻边站着的书云笺。她抱着孩子,精致的脸庞上笑容温和,和之前似乎很不同。   书云笺很快便发现花清茉醒了过来,立刻吩咐浅歌扶花清茉坐起来,随后将孩子递给了她。   “是个乖巧的女儿。”书云笺柔声的说道。   不过花清茉如今已经完全听不见她说话,所有的心思都在女儿的身上。她看着女儿小小的五官,手指轻轻的划过她的脸颊,双眸渐渐的湿润起来。这是和她血脉相连的孩子,是她和白紫箫的女儿。   一种无法言语的情感从心底的最深处蔓延开来,仿佛仲夏之夜身盛放的烟火一般,璀璨了一片黑暗的夜空,驱逐了所有的阴影。   凝视着女儿的睡颜片刻,花清茉转而看向书云笺,出声道:“此番真是多谢书姑娘想救,清茉感激不尽。”   “清茉姑娘不必介怀,云笺本就是大夫,自然是要救死扶伤。”书云笺微微的笑了笑,随后她想了想,出声道:“此番,我们是要去临月帝都安阳城,时间有些紧急,怕是不能照顾姑娘太久,若是姑娘愿意,不如和我们一起去,看姑娘言行应该是因为孩子暂居此地,如今孩子已经平安出生,姑娘不如和云笺一起走吧!”   书云笺的话让花清茉微微一愣,她双眸略显疑惑的望着书云笺,道:“书姑娘为何要对清茉母女这么关怀?”   “没什么,只是曾经有个故人以及她的孩子被她的相公害死了,云景和那个故人乃是多年好友,所以见着清茉姑娘和你的女儿便不禁想到那个故人。若是当初有人对她施以援手,或许她和孩子便不会死了。”书云笺说这话时,双眸立刻湿润起来。随后,她看着花清茉微微一笑,道:“清茉姑娘不必担心,云笺若是想要对你如何,早在你临盆之时便可对你动手,不必等到此时,还邀你同去安阳,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清茉自然明白书姑娘不会害清茉,只是清茉的仇敌乃是临月皇室,若你与清茉一起,怕是会连累你。”花清茉自然知道书云笺不会害自己,不过如今她身处困境,当真是不想连累对她有救命之恩的书云笺。   “若是因为这原因,你就不必担忧了,临月皇室之人不会动我。”书云笺听到花清茉的话,精致清丽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笑意。随后她的目光望向花清茉怀中的孩子,手轻轻的点了点孩子的脸,目光柔和:“况且,我和小茉茉呆了两日,她很喜欢我,你就忍心让我们分离吗?”   听书云笺这么叫自己的女儿,花清茉不禁一笑,道:“那我和茉茉就劳烦书姑娘了。”反正她也准备让白紫箫给女儿取名,如今暂时这么叫倒也可行。   因为花清茉才刚生产,所以她们在山洞之中又呆了十多日,才上路前往安阳城。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花清茉对于书云笺倒是了解了一些。她是天垣王朝之人,身份并未提及,不过听她的婢女唤她郡主,应该是天垣哪位王爷的嫡女,此番去往临月帝都安阳城是要到轩辕塔中参加其中的比武。   据说今年临月皇帝下令,在轩辕塔中获胜的人可以获得天下奇药之一的云苓花以及担任临月将军。如此的事情让花清茉心中一动,既然既然在临月皇室眼中她当不了白紫箫的妻子,那么她就当临月的将军。   ☆、5只留两人   到安阳城的时候刚好是过年,书云笺带着花清茉到了一座宅子,宅子的大门两边放置着两尊墨玉麒麟,周围白雪环绕,倒是别有一番风景。朱红色的大门之上,是一块红木匾额,上面写着两个字——楚家。   “这是云笺朋友的宅子,在安阳的日子,清茉和茉茉便随我住这儿。”书云笺转头望着花清茉,精致的脸上含着温雅如水的笑容。她穿着云白色的宛烟罗袄裙,外面系着一件素白色的斗篷,斗篷边缘绣着的白色狐狸毛微微的动着,映衬着书云笺面容,风华绝代,优雅清丽。   “嗯,有劳了。”花清茉点了点头,清丽的脸庞上有着一抹笑容。随后她抱紧怀中的茉茉,跟随着书云笺进了宅子。   到了房间中,花清茉将包裹着茉茉的锦被拿掉,目光凝视着自己的女儿,眼神很是温柔。经过两个月的时间,茉茉长大了很多,五官也越发的精致好看,除了鼻子和脸型像自己,其他的都像白紫箫,特别是微微勾唇的时候,和白紫箫简直一模一样。   望着女儿,花清茉越发的想念白紫箫。这些日子,临月帝都相继有消息传来。首先便是自小在外的六王爷回来,继承了殊王府,名曰凤紫箫。之后便传来六王爷与四王爷不合,起因是因为六王爷的未婚妻,五大世家孟家嫡女孟裳凝,也就是如今的临月第一美女。   听到这个消息时,花清茉倒是平静的有些诡异。毕竟,这就是临月的祖训,白紫箫既然回来,对外暂时也得遵着这祖训。不过她知道,白紫箫不想做的事,这世上绝对没有人可以勉强他。   在楚家呆了几日,便到了轩辕塔比武记名之日,花清茉和书云笺便一同前去。两人商议过,若是两人都无法获胜,便就作罢。若是两人最后对战,便让花清茉获胜,之后,只要她将云苓花给书云笺便可。   轩辕塔乃是临月国最为奇特的一处地方,共有一百座塔,合称轩辕塔。其造型极为奇特从外部看为八面十层,雍容大度,气宇不凡。塔身自下而上逐级缩小,塔檐翘角上挂了一百只银铃,寒风拂过,银铃声音轻灵空缓,独成一派风景。   花清茉和书云笺到的时候,轩辕塔外已经挤满了人。其中倒也有不少女子,不过花清茉和书云笺皆都换了男装,毕竟两人的身份都有些特殊,若是以女装行事,恐会添乱。   此番比武,因为有临月帝君的圣旨,来此的人多的有些诡异。花清茉和书云笺看了看,随后走向其中一座塔。到门口时,那里站着一个身穿灰衣的年轻男子,男子上下打量了花清茉和书云笺一样,立刻出声劝道:“两位小公子,此番比武与往常不同,两位小公子若是想要到塔中试炼,不如等到此番比武之后再来,免得那些武林人士不小心伤了两位公子。”如此柔弱消瘦,面如冠玉的公子,怕是还未上场就被里面的那些绿林之人给吓着了,他当真是不想见着此种场景。   “无碍,劳烦带我们进去。”书云笺伸手掏出了一定银子递给了那男子,唇角的笑容温和却又透着本质的疏离:“听说此番胜者便可成为临月的将军,来此的人定然不少吧!”   “来的人再多,一百座塔的地儿也比的完。”男子说这话时,声音之中透着一丝的自豪。他收起银子,领着花清茉和书云笺走向里面,随后在拐角之处,突然停了下来,小声告诫:“两位公子可要小心一些,我们轩辕塔的主子决定在比武之前挑选一番,真正参与比试的只有今日能从塔中走出的人,而且每座塔只有两个人。所以一进轩辕塔中,挑选便开始了。”   “原来如此,多谢了。”花清茉听到这话不禁与书云笺对视了一眼,心中各自都有着考量。不过她们若不能从这塔中出去,接下来的比武也必然赢不了。所以如今还是谨慎一些,迎接这即将到来的挑选。   轩辕塔中的造型极为独特,一看便知是为比武观看所设。最中央之处有着一个正方形的擂台,擂台旁隔着五米左右的距离,便是一个个固定相邻的座位,应该是给人观看所用。最下面一层的位置最多,花清茉用异能环顾一周,随意的估计了一下,大概有两千左右位置,而二楼和三楼大概是给有身份有地位人观看所用,皆都是一个个雅间。剩下的几楼,花清茉随意的看了看,发现是房间,不过都没有人居住。   走到一楼最东方的位置,那里站着不少人,像是在记名。花清茉和书云笺走到那群人的最后,排队记名。   待那男子离开之后,前面的一个女人回过头看着她们,浓妆艳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妩媚的笑容:“好俊的两个公子哥。”女人说完,涂满鲜红蔻丹的手便抚向花清茉的脸,指甲之上泛着冷锐的寒光。   “有毒。”书云笺立刻发现不对,提醒花清茉。   一听这话,那女子脸色一变,随后她感觉右臂处传来一股尖锐的疼痛,顿时住手。紧接着,她掀开宽阔的衣袍,望着自己白如凝脂的手臂之上有着一点鲜红的血液。   “你若不想要这只手,只管再伸过来。”花清茉转动着手中的银针,声音凉寒。既然那男人会对她们说挑选之事,必然也会对别人说这事,所以现在这里面的人应该就已经想着如何减少对手,而她们也需要时时警惕提防。   “两个小白脸。”女人嘲讽的看了看花清茉和书云笺,随后右手的食指轻轻的擦拭掉手臂上的一点血珠。鲜红的血液映衬着她指尖的肌肤,白如落雪,她将手指伸到口中,轻轻的吮吸了一下,姿态柔媚妖娆到了极点。   这样的姿势让其他的男人看的有些心痒难耐,毕竟一个如此妖媚的女人在他们面前做这样的动作,身为男人,有些感觉倒也属正常。   等到花清茉记名之时,坐在他面前的男子上下扫了她一眼,很是平静道:“名字。”   “墨卿华。”花清茉出声回答,将自己的名字倒过来用。   “两百两银票。”那男子一边记花清茉的名字,一边出声道。   花清茉听到这话,拿出了两百两银票放在桌子上。随后,她的目光打量着男子身后站着的几个灰衣男子。若她所料不错,这几个男子应该是朝廷的士兵。专业训练和一般的练武之人有着很大区别,看这些人的站姿便能看出不是一般的护卫。   “墨公子,劳你签下生死状,无论此番比武是生是死,都与我们轩辕塔无关。”那男子将一张生死状放在花清茉的面前,声音之中带着一丝的劝告:“若是公子想要离开,在下会退还你的两百两,若是不想,劳你签生死状。”   花清茉没有说话,只是拿起一边的笔在生死状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待这座轩辕塔中的人记完名字后,那记名的男子将他们带到擂台之上,目光凝视着他们,道:“各位,此番轩辕塔的第二十七塔共有两百四十八人记名参加,不过我们的主子吩咐过,只能有两人可以参加此次的比武,所以在下作为二十七塔的塔主会从你们之中挑选两人。”   “挑选?”一阵不屑的声音响起,随后一个国字脸,长着络腮胡的大汉手拿一对银锤走到男子面前,目光极为不屑的打量着他,道:“就凭你想挑选老子,老子一锤子便能砸死你。”   粗鲁的声音落下之后,大汉便猛然一锤击向男子,动作毫不留情。塔顶的日光照射下来,落在银锤之上,光芒狠劲至极。但是银锤在离男子脸还有毫末距离时突然停了下来,而这情景让大汉愣了一下,他用力压下手中的银锤,但是银锤纹丝不动,丝毫不能伤到男子。   站在旁边的人看的真切,男子只是一根手指碰到了银锤便直接挡住了大汉的攻击。如此的臂力,根本不是大汉所能相比的,这大汉当真是班门弄斧,自不量力。   望着大汉脸上浮现出的细密汗珠,男子身影猛然移到大汉后方,直接一个手刀下去,大汉晕倒在了地上。随后,男子再次看向眼前的人,道:“在下挑选的方法极为简单,有劳各位在二十七塔呆上五个时辰,若是五个时辰后有人是站在二十七塔中便是胜出者。”   说完,男子便轻点脚尖从擂台之上离开。在他落到一旁的时候,轩辕塔中突然传来一阵极为诡异的声响,仿佛是从地底深处传来的一般,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惊悚。   此时,轩辕塔中空旷至极,那声响在塔中回荡,显得无比的诡谲。只见从擂台周围的座位前,升起了一根根钢柱,那些钢柱伸到二楼的楼时停了一下,随后相同的钢柱从二楼升起,直向三楼,待钢柱伸到九楼之后才停止下来。   紧接着,周围传来一阵‘嘶嘶’的声音,以及爬行在地的声音。如此的情景让擂台以及站在擂台下的人一愣,任谁都能猜出,周围有无数的蛇向他们爬了过来。   ☆、6黄雀在后   “什么破方法?”人群中有人发出不满的牢骚声,随后有几人猛然跃起,想要上十楼躲避此刻向他们爬来的蛇群。其中一人踩在三楼钢柱之间的一块空处,想以此为踏板继续往上。但是,还未动作之前,腿突然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紧接着一阵无法诉说的酥麻感向他传来,整个人快速的掉了下去。   其他几人也是一样的状况,都在踩到两根钢柱之间的空处时,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然后便掉了下来。   如此的情景让周围人感觉到一阵的诡异,而且周围那‘嘶嘶’声更加靠近,一声交汇着一声,清楚的传到人的耳中,让人感觉到一种无法诉说的诡异。很快,无数的蛇爬了过来。   那是一群全身赤红,背后有这一条黑线的蛇。大约有一尺长短,普通人拇指的粗细,它们吐着信子快速的朝擂台爬了过来。而擂台周围的人,立刻出掌,掌风击向那群蛇,阻止蛇的前进。   望着这场景,花清茉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唇角浮现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虽然这擂台周围的人武功都不差,但皆都是有勇无谋,只知武力解决,一看便知只能为兵,上阵杀敌。却不能为将,于后方运筹帷幄。   虽然这是在轩辕塔比武,但是既然临月的皇帝说了要让优胜者做临月的将军。那么这如此严格苛刻的挑选,便是想要选出可造之材。所以,她猜测这轩辕塔的一百座塔挑选的方法或许不同,但目的只有一个,便是挑选出能够临危不惧,统率大局之人。   如今,他们这二十七塔的两百多人必然是各自为政,如何让这些人团结一致倒真是一个难题?不过,既然他们都想活命,从此处深入,便一定能够寻到突破口。   快速的用异能打量周围,在环顾了这二十七塔一圈之后,花清茉心中已经有了想法。她朝书云笺勾了勾手,书云笺立刻向她靠近,两人耳语了片刻后。书云笺点了点头,笑道:“此方法可行,而且有趣的紧。”   说完之后,书云笺掏出了两瓶药,一瓶给了花清茉,一瓶给了自己。随后,两人快速的对视了一眼,轻点脚尖,从人群中而出,身影犹如鬼魅一般挡在最外面的几人面前。   “住手,我们有办法救你们。”书云笺和花清茉的声音几乎交叠到了一起,略显清冷的声音之中带着绝对的不可置疑。声音落下之后,那几人不觉的停止出掌,目光看向前方。   只是书云笺和花清茉两人快速的将手中药瓶子中的白色药粉,洒在擂台的周围,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而那些蛇一触到药粉之时便没有再靠近,只是围着那些药粉不停的吐着信子。   如此的场景让周围的人微微一愣,随后他们望向花清茉和书云笺两人,见她们比身形消瘦,面如冠玉,就像是两个十四五岁的富家少年,不觉心有疑惑。   花清茉自然知道这些人不会轻易相信自己,不过,想要得到这些人的信任,倒也不是难事。   “各位,我这位兄弟的药只能挡住两个时辰。所以,两个时辰之后,我们便会被这些毒蛇包围,命不保已。”花清茉说这话时,双眸安宁至极。如今的她穿着男装,长发高高束起,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公子,不过从她的脸上却能看到一种仿佛从铁血地狱走出来的冷静,而这种冷静在如今看来,不觉让人心生敬畏。   “轩辕塔的人应该不会对我们这么多人的命不管不顾,小兄弟所说的话当真是有些危言耸听。”周围人的声音之中满是不信。   听到这话,花清茉微微勾起唇角,道:“如今这二十七塔中除了第十层全部被这种蛇包围了,擂台座位的后方更是站着不少轩辕塔的人,他们会一直放蛇,就算你们能杀,也杀不了多少。而且,刚才那个塔主说了,五个小时后站着的便是胜出者,但是却没有说过倒下的不是死人。”   如此的话让擂台周围的人脸色微有凝重,不得不说,花清茉的话很有道理。他们当然也看到了座位后面放蛇的人,但是却不敢往花清茉所说的事情上面想。   “对了各位,我们之前不是签过生死状吗?所以,我们的死活完全和他们无关。”花清茉说完之后,指了指先前被蛇咬过掉下来的几人,道:“各位看他们便知晓了。”   此时,躺在擂台周围的几个人,脸色泛黑,身体抽搐,口吐白沫,显然是中剧毒之后的症状。顿时,那些人的脸色越发的幽沉,目光之中积聚着怒意。此时,一个男子微微上前,声音之中泛着无法诉说的杀意:“我要杀了这些人,竟然如此的捉弄我们。”   说完,男子便凝聚内力准备出掌。而此时,书云笺伸手挡在他的身前,唇角含着一抹笑意:“这位兄台,就算你不如我兄弟的聪慧,难道看不出来我们如今已经为鱼肉,任人宰割吗?”   书云笺的话让那男子一愣,目光之中略带着一丝的疑惑:“公子为何如此说话?”   “已经签了生死状的我们,生死与轩辕塔无关,他们既然想出这招挑选比武之人,自然不会对我们出手相救。况且此番皇上下令,获胜者乃为临月将军,这次的比武多半是由轩辕塔与朝廷一起,这方法应该是朝廷默许的。”人群中的人显然也看出了此时他们深处的困境,虽然说话的声音极为理智,但是却透着一丝说不出来的畏惧。   虽然他们这些人都有内功,但他们总不可能在药效失了之后,连续对三个时辰与蛇群抗衡,若真是这样,到那时他们估计还未被蛇毒所害,就已经内力用尽倒下了。往上逃走也是不可能的,这轩辕塔高五十米,他们内力再好,也不可能一下子跳至五十米高度离开,这中间必须要有一个踏点才可。但是,有人已经试过了,其他的地方也都是蛇,他们一踏上去便会被蛇攻击,如此做法根本是自寻死路。   上下之路皆不通,难道,他们真的要死在比武之前吗?   “这位公子,你刚才说有办法救我们,不知是何办法?”有人想到花清茉刚才所说的话,立刻出声询问。此话让其他人也都不绝看向花清茉,双眸之中有着一丝的期待。   “我倒是心有一计,不过需要各位暂时听从我的吩咐,不知各位可否愿意?”花清茉的目光看向众人,目光看起来极为的平静。   此话让周围的人陷入了沉思,随后不断的有人点头同意:“如今这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公子敬请吩咐便可。”   见周围的人都愿意听自己的命令,花清茉的双眸之中掠过一丝的笑意。其实,想要从这擂台之上到十楼很简单,不过这些人只顾着自己活命,自然是想不到。   “好,既然各位都愿意听在下的话,那么各位先分为随意的分成两队,人数最好相同。”花清茉看着眼前的人,声音清冷的吩咐。那些人听到花清茉的话后愣了一下,有些不懂花清茉此举的意思。不过倒也是听她的话,快速的分为了两队站好。   此时,花清茉走到最前方的两人面前,随后出声道:“其实想要上去很简单,一人先尽全力向上跃起,之后那人在跃起的时候,双手附于先前那人的脚下,以掌力将他推上去。不过此举,皆都是以自己之力相助别人,若是你们中有人不能做到同心协力,那么便可以直接出来,免得到时候认为自己帮助别人逃离,很不公平。”   花清茉的话让周围的人陷入一片沉寂,此种方法的确能够逃离,不过却是助人逃离之后,自己等着别人相助。如此的做法,对于他们这些独来独往的武林之人来说,当真是有些勉强。   不过倒是没有人出来,毕竟如今这时候,他们根本想不到别的办法。轩辕塔本就是比试之地,别说他们避不开这群毒蛇的围攻,就算避开了,也根本逃不出来,还不如上到十楼,等过了这五个时辰,搞不好还有一条活路。   “公子所说的方法的确是唯一的方法,我等会好好助别人逃开。”   随后,擂台周围的人便按照花清茉所说的方法,开始逃离。不得不说,这方法极好,借力打力,让原本不可能的事情成了可能。不过,因为有些人帮助别人时,内力消耗的有些厉害,所以这将近两百人,花了将近两个时辰才都上到了十楼。在花清茉将其中一人送上去的时候,突然十楼之中传来一阵极为惨痛的叫声。   这声音让留在擂台之上的花清茉和书云笺微微一愣,随后不过片刻之中,有两个人探出了头,看向他们,目光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笑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今除了你们,二十七塔的人都死了。”   ☆、7计中之计   如此的话语一出,花清茉与书云笺的表情看着便沉了下来。望着十楼之上的二人,花清茉声音微冷的道:“我们如今同坐一条船,你们何必如此?再过三个时辰,我们便能活命,你们若是想要成为这二十七塔的胜者,大家可以相当让于你们,何必要杀这么多人?”   “哈哈哈……哈哈哈……”十楼之上的人突然发出了无法诉说的笑声,声音自上而下,环绕在轩辕塔之中,显得寂寥响亮却又无比诡异。此时,有一男一女站在上面。其中的女子,便是先前想要对花清茉动手的人,而那男子,身穿一身石青色素纹直裰,看起来大概三十岁左右,面容普通,脸上有着极为阴冷得意的笑,而这笑容便是从他口中发出的。   笑容在轩辕塔中回荡了很长时间,伴随着周围蛇发出的‘嘶嘶’声响,极为清晰的传到人的耳中,让人有种头皮发麻,背脊发凉的感觉。   等到笑容停止,男子看着花清茉以及书云笺,声音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嘲讽以及冷漠:“如今你们两人救了他们,这群没有头脑的武林人士必然会相当于你们二人,与我们又有何关系?况且,胜者是最后站在塔中的二人,反正被蛇毒所害和被我们所杀一样都是死,他们现在至少是死在人的手中,也没有多大的痛苦,总比你们要好,等到这药效过了,你们可就要成为蛇口亡人,等到了阴曹地府,他们这些人还得感谢我们,让他们死的这么痛快。”   “早知此时,还不如最初让我动手,至少你们还能留个全尸啊!”女子妖娆的声音之中夹杂着低低的笑意,她望着花清茉出声道:“俊公子,要不然你从了我,我救你可好?”   “多谢姑娘的好意,在下已有所爱之人,更生有一女,怕是要辜负姑娘了。”花清茉微微勾起的唇角上,笑容犹如春风一般,温和柔润,看着当真像是一个富贵人家公子哥。虽然她是女子,身量之上要矮于男子,但是她面容白皙,五官秀丽,着实像是十四五岁的俊朗少年。   “不识抬举。”女子听到花清茉拒绝的话语,脸色微微有些不好,声音之中也带着一丝的不悦。接着,她又看向花清茉身侧站着的书云笺,声音更是柔媚动人:“不知道这位公子可愿否?公子生的如此俊美不凡,气度清华,葬身蛇腹多可惜啊!不如和我在一起,一起去享受着人生最销【魂】之事,如何?”   书云笺听着这话,唇角温和如风的笑意未曾落下,她看着女子,微微的摇头,道:“在下怕是也要辜负姑娘好意了,在下故乡已有订下婚约之人,我并未打算违背这婚约。”   见书云笺也拒绝自己,女子的脸色更加不好,她的目光望向那男子,道:“苍崖,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这两个不识抬举的人快些葬身蛇腹?我等不及看他们被蛇生吞活剥了。”   “别急,很快就可以看到了。”男子唇角的笑容更加阴寒得意,注视着花清茉和书云笺的目光之中隐藏了无法诉说的怒恨。   花清茉用异能将男子的表情目光看的很清楚,这男子大概是喜欢女子。不过,这女子应该喜欢的是像她和云笺这种长相清秀的公子哥。她能够女扮男装瞒过这么多江湖中人,也多亏了书云笺做的药,既可改变声音,又可凸起喉结。外人看着也只会当她男生女相,不会想到她女扮男装,毕竟喉结是真的。   目光望向书云笺,花清茉唇角的笑意未变,而书云笺脸上的笑容也是一如当初,两人的目光平静如水的交汇在一起,仿佛完全不受周围一切的波动。   “还有三个时辰,云笺你说我们怎么打发时间才好?”花清茉出声询问书云笺,这才刚过了两个时辰,还差三个时辰才到轩辕塔众人规定的时间,剩下的三个时辰若是浪费了,倒也真是有些可惜。   “这些蛇乃是临月特有的紫月蛇,剧毒无比,蛇胆吃了之后可以加强身体的抗毒能力,如今机会难得,我来取几个蛇胆带回去。”书云笺说完便走到药粉的边缘,目光凝视着周围密密麻麻的蛇群。   那些蛇见到书云笺到来,嘶嘶的声音更甚之前,更有不少蛇身子不停的探向前方,想要攻击书云笺。   此时,书云笺突然抬手,放在周围蛇群的上方,顿时几条蛇猛然的跃起,毒牙咬向书云笺。见此,书云笺快速的抓住了其中的一条蛇,猛一用力,蛇便不再挣扎。随后,书云笺又抓住了好几条蛇,撕了一块布抱住那些蛇走到擂台边。书云笺拿出了一把剪刀,开始取蛇胆。   望着书云笺手中的剪刀,花清茉的目光微微幽沉下来。其实这些日子相处,她便能发现一些,如今见着这剪刀,也就能够确定一事,不过却没有说出来。毕竟,触及不到的过去,多提也是无益。   书云笺极快的取完了蛇胆,然后将那些蛇胆放在一个较大的白色瓷瓶之中,装进了腰间的锦袋之中。随后,她看了看周围围绕的紫月蛇群,唇角一笑,道:“清茉,你都当娘了,还出这么阴损的招,我真的很庆幸你不是我的那些仇敌。”   “我也很庆幸你不是。”花清茉听到书云笺的话也是一笑,书云笺这人看着温润如玉,但实际上心凉如冰。她是大夫会救人,但是也得看救什么。她听嫦静说过,书云笺在为大夫之时,一救忠孝仁义之辈,二救老弱妇孺,三救奇毒怪病之人,而且救这些人一向分文不要。除了这些,就算是朝中大臣患病死在她眼前,她也绝对不眨一下眼睛。   自己当初遇见她,也是因为她特别优待有孕之人才会如此倾力相助。不然,她真的有些怀疑,那夜她能不能自己一人平安生下茉茉。   “云笺,若是我们两人都无法胜出,云苓花之事,你准备如何?”花清茉望着书云笺问道,随后她微抿了一下唇,道:“其实,清茉早就想问你,你不远千里从天垣王朝赶到临月王朝拿这云苓花,到底所为何人?”   听到花清茉的话,书云笺精致的脸庞浮现出一丝的沉色,双眸之中更是有着无法诉说的沉幽深邃,她沉默了片刻,樱色的唇上浮上一点笑意:“有一人,我欠了他太多,辜负了他太多,所以如今,老天爷让我饱受时刻会失去他的痛苦以及害怕。云苓花可以帮他延续一年的寿命,有这一年,我便能尽全力去救他。我失去过太多,他也失去了太多,我们真的不能再错失彼此了。”   “运由天定,命有人定,云笺,你们会相守一生的。若是我们都无法胜出,还有千万的方法得到云苓花。”花清茉对着书云笺笑了笑,心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坚定。原先她只是因为想当临月的将军才会来此比武,但是如今,云苓花也是一个重要的理由。书云笺帮自己不少,此事定要帮她完成才行。   “谢谢你,清茉。”书云笺温柔的勾起了唇角,笑容是她极为难得才有的真实笑容。   三个时辰很快过去,那些围绕在擂台边的紫月蛇群慢慢的离开,嘶嘶的声响伴随着那爬行的声音,无论何时都让人觉得有些头皮发麻。随后,一阵诡异的声响传来,从九楼开始,那些钢柱开始慢慢的向下收回,不过片刻,所有的钢柱仿佛消失无踪,犹如没有出现过一般。   很快,轩辕塔的大门打开,先前的男子也就是二十七塔的塔主走了进来。他望了望擂台边站着的花清茉以及书云笺,又看了看周围躺着的几具尸体,随后出声问道:“其他人呢?”   “都在十楼。”花清茉伸手指了指十楼。   “十楼?”塔主有些不解的看了看花清茉和书云笺,随后,十楼之上跳下来一男一女,便是先前的一男一女。   那男子看着塔主,出声道:“如今只剩我们两人了,胜者便是我们。”   “什么?”塔主听到这话,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花清茉和书云笺,这么两人站在这儿,他们难道看不见吗?   在塔主疑惑之时,十楼之上随之又跳下来很多的人。他们先是向花清茉和书云笺道谢,随后皆都一脸恨意的看着那一男一女,仿佛要将他们生吞活剥一般。   “怎么了?塔主,你在看什么?这里什么都没有啊!”那女子见塔主看着他们周围,便随意的望了一眼,见没有什么特别,便不禁出声说道。   听着这话,塔主的脸色更沉,随后他望向花清茉、花清茉以及其他的人,声音微沉:“谁来解释一下,这两人到底怎么回事?”   “没什么,中了我的毒而已。”书云笺轻笑出声,她走到那一男一女面前,伸手在他们面前晃了晃,但是两人仿佛看不到一般。随后,她望向塔主,出声道:“我们在塔中齐心协力准备上十楼躲避这些紫月蛇攻击之时,这两人却包藏祸心,想要杀了所有人,以此为胜,不过也因此中了我们的计策,自以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却不知一早便中了我们的计中计。”   ☆、8谋算人心   书云笺的话语让塔主大概明白了一些,他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随后出声试探:“那些人都怎么了?”   “全被我们杀了。”女子随意至极的开口,目光看着塔主,浓妆艳抹的脸庞上浮现出一种说不出来的妩媚艳色:“塔主大人不是说过吗?五个时辰后还站在轩辕塔的便是胜者,如今只剩我们二人,这胜者便是我们了,不是吗?”   此话让塔主笑了起来,目光之中带着说不出来的意味,随后他看向书云笺,出声道:“这位公子,劳烦你给他们解毒吧!如此的样子当真是滑稽可笑。”   塔主这话让那一男一女微微一愣,完全不懂他所说之话代表何意。此时,站在两个人面前的书云笺快速的掏出两粒药喂入他们的口中。   “刚才是你吗?你让我吃了什么东西?”女子感觉到自己吃了什么东西,目光望向塔主,出声问道。   “你们中毒了,这是解药。”塔主声音凉淡的说道。   “中毒?”女子有些不相信的看着塔主,语气之中满是疑惑。随后她的目光望向男子,两人的对视了一眼,目光之中皆是迷惑。片刻之后,两人的脸色猛然一沉,望着眼前那些原本被他们杀死的人,又完好无损的站在他们的面前,两人同时退后了一步。   “你们是人是鬼?”女子伸手指着花清茉等人,双眸之中尽是恐惧之色。明明……明明他们将这些人都杀死了,怎么会?怎么会突然又活了?   听到女子的话,那些人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怒意,其中几人忍不住心中的杀意拔剑指向那一男一女,刚想动手之时,花清茉走到他们面前,出声道:“各位,这两人也未真正伤到你们,若是你们现在动手,不就是与他们相同了吗?而且,如今我们都站在这儿,最主要的还是挑选出我们这二十七塔的两个人,其他事容后处置即可。”   如此的话语让那几人停了手,目光满是怒意的看着那一男一女,将剑收回。   见此,那女子目光一转,立刻心生一计,她快速的上前,手指对着花清茉的脖颈,目光望向眼前的一群武林人士,道:“小女子的指甲上面涂有剧毒,若是一不小心,这位公子的小命便不保了。虽然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始终都是你们的救命恩人,若是想要他活命,你们可得乖乖听我的话。”   “你个心肠狠毒的女人,快放开公子。”周围的武林人士见这女子突然挟持花清茉,目光之中皆是一阵紧张。武林中人以道义为先,花清茉既然救了他们,便就是他们所有人的恩人。如今自己的恩人被挟持,他们自然心中着急。   见这些武林人士如此神情,女子便知如今他们还有翻身的机会,只要以眼前的少年威胁他们,这二十七塔最后的胜者必然还会是他们二人。   目光略显得意的看着那些武林人士,女子突然蔻丹的手微微的靠近花清茉脖颈处的肌肤,眼神极为妖媚的看着眼前的众人,道:“想让我放开这位公子也可,你们先跪下向我磕三个响头,然后滚出轩辕塔。”   如此的话语让那些武林人士脸色极为不好,但是花清茉在女子手中,他们又不好发作,怕会因为他们而害了花清茉的命。目光极为愤怒的看着女子,但是他们却又无可奈何,站在最前面的一人正欲下跪之时,一阵笑声传了过来。   众人循声望了过去,便看到花清茉站在原地轻笑出声,声音清新疏朗,表情更是轻松随意,仿佛此时被挟持威胁到性命的并不是她。   女子见花清茉突然笑了,立刻用手臂环住她的脖颈,唇附在她的耳侧,恶语威胁:“这位公子,我知道你足智多谋,不同常人,但你如今的命可是在我手上,你还是安分点比较好。”   “姑娘,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最可怜吗?”花清茉偏头看着女人近在咫尺的脸庞,唇角的笑容清雅的犹如林间紫竹,淡疏优雅。随后她的身影猛然从女子的面前消失,等到再出现时,已经在女子的身后,手中银针抵着女子的脖颈,银光闪烁。   “让在下告诉姑娘,自不量力的人可怜,垂死挣扎的人也可怜,而姑娘两者皆有。”花清茉话音刚落,手中的银针便快速的刺入女子的脖颈,顿时她整个人犹如失去了力量一般倒了下去。   见此,那男子立刻向花清茉冲来,想要救那女子。不过书云笺的手看起来很是无意的拂过男子的胳膊,紧接着那男子走了几步,便直接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如此的状况让塔主不禁笑了起来,他望着书云笺和花清茉,道:“两位公子足智多谋又临危不惧,看来这二十七塔的胜者非你们二人莫属,不知道各位武林朋友觉得如何?”   塔主问向周围的武林人士,也算是询问这些人的意见。不过他倒是认为相比于其他塔中死了那么多人,他的二十七塔倒是少了不少的血腥杀伐。而这两个清秀少年,与一般的人不同,虽然这所谓的计中计像是给这两人设下的,但实际上却是给这塔中,除了他们彼此所有的人设下的。如此的足智多谋,当真是可造之材。   “两位公子救了我们的命,我们自然没有话说,但你们轩辕塔当真是太过分了,竟然放毒蛇围攻我们,难道签了生死状,我们这些人的命就可以随意的处置了吗?”一男人怒气冲冲的问向塔主,此番若不是得那两位公子相助,他们必然会像最初的几人中蛇毒而死。   “是啊,你们轩辕塔做事难道就是如此泯灭人性?不拿人命当回事吗?”   “……”   对于周围人的质问,塔主只是微微的笑了笑,随后道:“各位如今可以出去看看,其他塔中至少有一半人丧命,而这二十七塔不过才死了几人,已经算是老天怜悯了。”   如此的话语让那些武林人士一愣,有几人则是走出了轩辕塔,想要去看看这人说话到底是真是假。但一到外面,他们便知二十七塔的塔主没有骗他们,他们周围的几座塔此时皆都是不停的从中抬出尸体,而是死状凄惨,更有甚至手脚都已经不在。   再次回到二十七塔中,塔主看了那几人的脸色,又是一笑,道:“此番比武,胜者为将,所以朝廷让我们轩辕塔行残酷之法,因为战场自从从未有仁慈二字可言。众位很是幸运与墨公子以及赵公子一起,他们的谋略救了你们一命,如今请各位先行离开,在下还要帮两位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那这两人,我们可以带走报仇吗?”其中一人看着那一男一女,目光之中满是恨意。   塔主低头看了看那一男一女,点头,道:“自然可以,若这是战场,他们已是俘虏,对于俘虏,你们想要做什么都可。”   听到这话,那些武林人士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的高兴。他们纷纷和花清茉以及书云笺道谢告别,之后便拖着那一男一女离开了。   待轩辕塔安静下来之后,塔主望向花清茉以及书云笺,出声问道:“如今只剩轩辕塔的人,两位公子可以详细说说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吗?”   “其实,也没什么。”花清茉看着塔主,声音极为的随意。她望向书云笺,两人相视一笑后,她继续出声说道:“在蛇群包围之时,我便知晓十楼中未有蛇,那里便是轩辕塔为我们留下的,这五个时辰中的栖身之所,所以我想我们到了那里应该就能平安的度过这五个时辰。不过,这里面的人与我素未相识,所以便仔细的观察了一番。”   “在我提出要相互帮忙离开之时,只有他们二人脸色不对,所以我便让我这兄弟给他们下了药,药效大概有十个时辰,只要他们动了杀意,便会产生幻觉,所见便是所想的一切。他们之所以看不到我们这些人,是因为他们认为我们都死了,所以便无法看到。”   “可是,在那上面的三个时辰,其他的人为何不对他们动手?”塔主对于此事亦是不解,看他们的样子应该因为此事很恨这两人,那为什么在上面那么长时间都未曾动手?   “因为我给他们下了迷药,都睡着了,还怎么动手?”书云笺出声回答,随后她望向擂台周围残留的药粉,道:“其实,我的药那些紫月蛇一辈子都进不了,不过若是这样,那些武林朋友怕是不会轻易的放弃这胜者之位,必然是要一番血拼杀戮。我们想要的是这次比武的胜利,不想在比武之前先动手,墨兄便出了这计策。 ”   听到这儿,塔主当真是有些想笑,这两个少年看着不过十四五岁,这谋算人心的计策倒真是高明。以救命之恩让这些人自动退出,放眼这一百座轩辕塔怕是也只有这两人了。不过,他们一人计谋出众,一人善用毒药,两者相辅相成,才能得到如斯收获。   “不过两位公子可曾想过,那两人若是不动手,你们又要如何?”塔主再次询问,毕竟很多时候都是一念之差,若是当时那两人未动杀意,他们的一切算计不就是白费了吗?   ☆、9找到为止   “当时,我看到他们紧紧握着武器,所以,他们十有八成都会动手。”花清茉的声音之中有着一丝的肯定,当时她用异能观察了在场所有人,所以才会让书云笺对那两人下药,因为她可以确定那两人会对所有人动杀念。   “不过若是不动手,也无事,终究是我们救了他们,这救命之恩足以让我们成为塔主这二十七塔的胜者。毕竟武林人士义气为先,利用这一点,想要得到他们的认可,不难。”   花清茉的话让塔主微微一愣,他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好像看到了一只凤凰在他面前慢慢舒展开绚烂的羽翼。少年的面容白如雪,透着清凉薄淡的光彩,宛如碧海涌动起来的浩荡潮声,宛如雪山风动而来的万里纯白,宛如早春随雨而来的一抹樱色,宛如黑夜缓缓流淌的静雅月光。   那般的从容,那般的不迫,那般的……尊贵。   “两位公子睿智,在下佩服,如今劳公子随在下去前去做最后的记名,之后便可回去,两日后第一场比试,会直接选出五十人,淘汰五十人。”   “嗯,知道了。”   从轩辕塔回到楚家时已经是深夜,刚过月牙门,花清茉便听到房间之中传来的哭声,赶紧走向房间。   推开门,便看到嫦静一脸苦相抱着茉茉,一边的浅歌也是一脸的疲惫。两人见到花清茉回来,立刻松了一口气,赶紧将茉茉还给了花清茉。   “清茉小姐,奴才还要去伺候郡主,就先告退了。”   嫦静和浅歌很快离开,花清茉则是一边柔声哄着茉茉,一边去关好门。大概是因为到了熟悉的怀抱,茉茉哭了几声后便没有再哭。只是红着眼睛看着花清茉,一副委屈到了极点的样子。   “抱歉,娘不是故意丢下你的。”花清茉俯首吻了吻茉茉的脸,走到卧榻边坐了下来。给她喂过母乳之后,花清茉便柔声的哄她睡觉,目光凝视着她的眉眼,花清茉不觉又想到了白紫箫。   虽然如今,他们同在安阳城,看的是同一片天空,但是终究不能伴在彼此身侧。她若是去寻白紫箫,必然是会按照临月的祖训,留下孩子,杀了母亲。就算白紫箫不同意,临月终究不是华朝,他不可能只手遮天。况且,他如今也算是有个名正言顺的未婚妻,而自己倒是有实无名,再没有可以真正站在他身侧的权利和地位时,她不想再到他的身边,万事全部依靠他,一切的风雨让他帮自己挡住。   “紫箫……”房间之中传来一阵沉重的叹息,声音在浓深的夜中慢慢寂静下来,显得孤凉无比。   殊王府中。   白紫箫执起手中的棋子正欲落下,却在一瞬间止住,抬眸望向眼前。看着空无一人的眼前,白紫箫唇角的笑容未曾落下,犹如一朵盛放的蓝色妖姬,华美妖冶。烛火之下,更是潋滟着邪魅至极的光芒。   落子于盘,白紫箫望着残破的棋局,目光越发的幽深沉寂,仿佛一层一层的乌云慢慢笼罩叠加,渐渐的沉了一片无法诉说的极致黑暗。   “九千岁,云邪求见。”门外传来温雅平静的男子声音。   “进来。”白紫箫并未抬眸,只是依旧注视着眼前的棋局。   门被推开,穿着一身天水碧锦纹长袍的云邪走了进来,他对着白紫箫行了一礼,出声道:“九千岁,我等无能,两万锦衣卫以及所有画南楼的人在迷魅鬼林寻了一个月,都未寻到少主的踪迹。”   此话一出,白紫箫抬眸看了看云邪,唇角笑意未减,声音冷漠如初:“继续找,从迷魅鬼林开始,一路向帝都安阳城搜寻。”   “遵命,九千岁。”云邪立刻出声领命,随后他微抿了一下唇,道:“九千岁,若还是寻不到少主,该如何是好?”   “找不到,便继续找,直至找到为止。”白紫箫冷扫了云邪一样,目光之中沉如深海,幽暗的没有边际。   听到这话,云邪心中一荡,对于刚才自己感觉有些轻视不屑。九千岁还未放弃,他又有什么资格放弃?花清茉是幽云十六骑的主子,也是他们唯一的寄托,再没有见到她的尸体时,他们绝对不能有一丝的放弃。不然,他们对不起先人的期望,对不起百年的传承,也对不起重新拿起幽云令的花清茉。   “是,云邪明白了。”   在云邪离开后不过片刻,楚向白敲门而入,然后跪在地上,恭敬的禀告:“督主,临月皇上派人传来口谕,让督主两日后随着二王爷、三王爷、四王爷、五王爷、七王爷以及九王爷去轩辕塔看第一场比试。”   “轩辕塔。”白紫箫的声音之中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意味深长,转而看向轩辕塔所在的方向,唇角的笑意微微深了分毫。他有多久没去那个地方,已经记不清了,如今竟然以临月人的身份去那处,当真是可笑。   不过,老天爷既然如此安排,那么他就好好来玩一把。   “去回了来传旨的太监,就说皇叔的安排,本督主一定遵命。”说完之后,白紫箫仿佛突然意识到一事,声音之中略显惆怅:“如今不是东厂督主,不该叫本督主,该是本王了, 不过突然改变,当真是不习惯啊!”   听着白紫箫这话,楚向白心中有着一丝的担忧。他跟了他们督主这么多年,虽然完全猜不透督主心中所想,但是也能明白他有时候说话的语气深意。如今他既然这么说,便是真正要做这临月的六王爷。他们刚才临月不久,根基不稳,他们督主做事更是随性不羁,任谁都无法改变。所以,他有些怕会出事。   不过转念一想,他们督主虽然做事让人猜想不透,但是绝对不会做没有把握之事。作为他的心腹手下,跟着他便可。随后,楚向白想到一事,目光微沉,出声禀告:“督主,属下刚才来时,裳凝小姐候在下面,说是要给督主送参汤,让属下禀告督主。如今天寒地冻,她若是在王府生病,孟家怕是会对督主有所微词。”   “孟家之事和本王无关,她若是喜欢站在外面便站着。”白紫箫对于孟裳凝之事完全不在意,于他来说,孟裳凝只是一个女人,天下千千万万的女人之一。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是,属下遵命。”楚向白自然明白白紫箫懒的关注孟裳凝,所谓的第一美人,在他们督主面前不过是一副长的稍微好看点的人皮而已。以为送送参汤,聊表关心便能让他们督主心软,这孟家嫡女当真是愚笨。若是真这么简单就让他们督主动心,那么这么多年就不会只有一个夫人了。   从房间出出来,楚向白下楼出门,一眼便看到站在外面的孟裳凝。   她穿着一身天水蓝折枝绿萼梅刺绣小袄,下身是一件白色绣凌霄花长裙,身上披着一件绛紫色翻毛斗篷,身量修长,玲珑袅娜。长发随意的完成一个髻,插着一支赤金梅花簪子,娇小优美的双耳上带着一对红玛瑙耳坠,显得她异常的娇艳。   五官生的极美,处处透着一种玉质天成的绝色倾城。屋檐上的灯火落在她的脸上,犹如凝脂的肌肤之上延绵着一层温暖的光晕,看起来格外的美丽动人,秀丽无伦。   见楚向白出来,孟裳凝上前一步开口,声音极其的柔媚:“楚侍卫,王爷怎说的?可愿见裳凝?”   “孟小姐,我们王爷很少晚上进食,孟小姐还是先回去,免得夜晚冷寒,伤了孟小姐的身子。”楚向白极为平淡的说道,声音之中完全听不出波澜,更谈不上恭敬有礼。   如此的语气让孟裳凝目光微深了分毫,随后她柔柔一笑,笑容更是端丽不凡,容光照人:“既然如此,裳凝就先离开。”   说完,孟裳凝便带着身后的两个婢女离开,直至到了房间,她容丽无双的脸庞上才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不悦。她望着桌子上放着的参汤,脸上浮现一丝说不出来的笑意:“凤紫箫,你如今如此轻视于我,我必然铭记于心。但我孟裳凝必能让你对我动心,待到那时,我们看谁掌控谁。”   ————————   两日后,便是第一场比武。花清茉本来是想要将茉茉放在楚家,交由嫦静和浅歌照顾。但今日一早醒来,茉茉便有些不舒服,花清茉担心她,便带着她一起。至少,有书云笺这个神医在身侧,她会觉得安心不少。   再次到轩辕塔,这里的人比第一次更多。上一次来的都是比武之人,而这一次则都是来观看比武之人。本来,轩辕塔就是以比武下注为营生手段,这一次虽然有着皇上下令,但不变的终究未有一点变化。   在昨日,便有轩辕塔的人将对战表送到了楚家,花清茉和书云笺两人分得很远。若是她们两一直赢下去,大概是在只剩四人的时候才会碰到。而之前,两人还需要赢几场才行。   “茉茉,好好跟着云姨,娘很快便会去接你。”花清茉亲了亲书云笺怀中抱着的茉茉,声音很是温柔,随后她望向书云笺,道:“云笺,茉茉暂时麻烦你了。”   “无碍,茉茉在我身边,你就放心吧!你在九十九塔,距离有些远,还是快去吧!”书云笺温声说道,她今日在第四塔,离出口当真是近的很。不过,花清茉可就远了。   “嗯,我先走了。”   花清茉走了之后,书云笺便抱着茉茉准备走向第四塔,她如今站在第一塔前,离第四塔虽然很近,但终究还是有些距离。   走了几步,一群临月的士兵突然走了进来,用手中的长矛疏散这周围的人群,书云笺本来是和嫦静浅歌一起,不过却被这些士兵冲散了。   待轩辕塔外的那些人被分为士兵分到两边之后,一阵响亮的男声传来。   “二王爷,三王爷,四王爷,五王爷,六王爷,七王爷,九王爷到!”   ☆、10轩辕对战   “参见王爷!”轩辕塔周围的百姓立刻跪了下来,声音倒也丝毫不见任何慌乱,毕竟寻常的时刻,这皇室中人也经常来轩辕塔中下注赌乐,来此赌武的百姓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待几位王爷进入了离轩辕塔大门最近的第一塔后,士兵立刻随后进去,周围跪着的百姓也都陆续的站了起来。   抱着茉茉站在第一塔的不远处,书云笺若有所思的看着第一塔的大门,目光微微沉下。刚才她抬头看了一眼临月的几位王爷,却无意之中发现了一件事。   当日临盆之时,清茉曾说过若是她有事将茉茉送到华朝萧王府,所以之后她派人查了一番。得知华朝萧王乃是宦官,名曰白紫箫,是名副其实的九千岁。而他却跌破所有人的眼睛娶亲,所娶之人便是清茉。   本来,她还以为茉茉是白紫箫让清茉和别的男人生的后嗣。因为他是太监,没有生育的功能,但是萧王府需要继承人,所以才会这般。可此刻她才知晓,茉茉便是白紫箫的孩子,也就是刚刚回来的六王爷凤紫箫。   其实,光靠外表,书云笺也只有三分确定。但是花清茉这些日子极其关注六王爷凤紫箫,名字如此相同,再加上其他的一些迹象,书云笺便有十分肯定。如今的临月六王爷凤紫箫便是华朝九千岁白紫箫,也就是花清茉的相公,茉茉的父亲。   不过,她自然也是知道临月国那老成守旧的祖训,也就明白花清茉为什么到了安阳城也不去找白紫箫?如今的她若是去了王府,怕是会遭到临月皇室的迫害,性命不保。   低头看着怀中睁着眼睛望着自己的茉茉,书云笺越发觉得这丫头和他爹真的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书云笺温柔说道:“茉茉,云姨也想让你见见你爹,但如今怕是不行。不过你放心,你娘不是任人欺负的女子,她定会光明正大的站在你爹身边。如今,跟着云姨去比武。”   茉茉自然不知书云笺说的是什么,不过她和书云笺很是熟悉,在她怀中不哭不闹,只是眨着一双亮如星辰的眸子看着书云笺。   与此同时,花清茉还在前往九十九塔的路上,周围到处都是进轩辕塔中下注赌武的人。   轩辕塔总共一百座,每一座塔身之上,大概三楼的位置便会有一块墨玉,四方形状,上面以赤金镶嵌出来的数字便是塔数。因为,每一座塔都修建的极为雄伟壮丽,这第九十九塔已经离第一塔大概十里左右的距离。不过即使这么远的距离,等到花清茉到九十九塔的时候,那里也有着不少的百姓。   走入轩辕塔中,里面一切装饰摆设和她去过的那座轩辕一模一样。按照先前来通知之人的说法,花清茉到了一楼最东边的一间房间。   门口守着几个穿着灰色直裰的侍卫,花清茉报了自己的名字之后,侍卫便给她开门。此时,里面坐着两个男人,一个穿着一身青蓝色云气纹长袍,面容疏朗清俊,气质沉静宁和。而另一人则是穿着灰色袍子,身形看起来极为的强壮,他的两手袖口微微的撸了上去,露出来的肌肉极为结实健壮。   穿着青蓝色云气纹长袍的男子见有人到来,立刻站了起来,走到了花清茉的面前,极为有礼的一笑:“墨卿华墨公子吗?在下是九十九塔的塔主,会从中监督你与颜宗公子的比试。”   “在下便是墨卿华,此番比武有劳塔主了。”花清茉声音清冷的回答,目光看着眼前的男子。这轩辕塔的各座塔的塔主,似乎都不会向人介绍自己的名字。不过,这倒也是省了一些麻烦,毕竟一百座塔,便有一百人,全部记下当真是浪费时间。   “如今离比武还有两刻钟,墨公子可以在这儿休息休息,稍后片刻。”   “嗯,多谢塔主。”花清茉坐到一边的乌木鎏金雕花椅上,目光打量着即将与她比武的颜宗。他的容颜粗犷豪放,轮廓极为深刻,皮肤黝黑,脸上刻着一个罪字。从他的双眉之上开始,一直到唇的两侧,微红的伤痕在他黝黑的肌肤之上,显得格外的诡异。   此次本事准备从轩辕塔中的一百座塔中挑出两百人参加接下来的比武,但是实际上只有一百九十九人胜出。因为在六十八塔中,有一人将所有的人全部杀了,所以胜出的人便只有他一人。而此人的名字,便是颜宗。   因为在轩辕塔中的,只有他一人这么做了。所以书云笺便向楚家人打听关于颜宗的事,当时楚家的下人便劝自己和书云笺,若是遇到颜宗,便直接投降不要逞能。不然,命即休矣。   颜宗乃是临月国第一杀手,江湖人称修罗剑客。据楚家人所说,颜宗杀人不为钱财,只为比武,败亡在他手下的武林人士不计其数。他曾杀了临月皇帝身边的第二剑客,之后便被临月皇帝派人追杀,败于第一剑客之手,关入了临月死牢之中。不过两个月前颜宗被无故释放,自此消失,直到那日才再次出现。   花清茉当真没有想到自己的第一场比试就碰到所有人都害怕的煞星,顿时,觉得自己的运气,当真是好的很。不过,既然迟早都要碰到,早点解决这人,不是更好吗?   在房间中呆着的时间,颜宗没有和她说一句话,甚至连看都未曾看过她。但是光在这里坐着,花清茉便能感觉得到颜宗身上散发着的强烈杀气,那绝对不是随意一人便能有的。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塔主听到这声音之后,对着花清茉以及颜宗笑了笑,道:“时辰到了,墨公子,颜公子,请随在下去擂台。”   话刚落音颜宗便站了起来,手中拿着一把极大的剑。通身漆黑,剑刃无锋,剑柄之处垂挂着一圈极粗的铁链,此时铁链碰撞,声音清脆之中却带着无法诉说的沉重。   颜宗先行而出,花清茉紧随其后,而塔主则是在他们离开之后才出了房间。   到了外面,那擂台周围大概两千多的位置已经坐满,更有甚者站在一边。二楼三楼的雅间也坐了不少人,不过皆都是有身份,或是富有钱财之人。   走到擂台边上,颜宗的出现让周围的百姓全部都沸腾起来。毕竟,身为修罗剑客的颜宗,临月百姓知道他厉害,但却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厉害?而今日,则是可以近距离的看颜宗杀人,他们自然兴奋异常。   在颜宗跳上擂台之时,百信们的声音更加的喧嚣吵闹。花清茉看了看周围,顿时觉得自己似乎不被任何一人看好,这一场比武她还未打,估计已经被人认为是输了。   上前一步,花清茉正准备上擂台时,身后的塔主叫住了她。   “墨公子,暂且留步。”   “塔主,有何事要和在下说?”   听到塔主的话,花清茉便回过了头,刚好看到塔主从身边一人手中接过了一把黄金色的剑。随后塔主握着剑柄,将剑递给花清茉。如此的动作让花清茉微微一愣,她有些不解塔主为什么要给她剑?   不过她还是接了过来,随后细细的打量了一眼手中的剑。此剑剑身之上,一面刻着日月星辰,一面刻着山川湖海。剑柄一面书四海统一之策,一面可有轩辕二字,自己刚劲有力,犹如游龙鸾凤一般。   “颜公子所用之剑名为巨浪,在天下剑榜之上排名十三,所以我们主子便将自己的佩剑轩辕借于墨公子一用。轩辕在剑榜之上排名第四,墨公子以轩辕对战巨浪,相信此战会很有趣。”塔主望着花清茉,唇角释着一丝的笑意。   花清茉听到这话,目光再次看了看手中的轩辕剑,随后对着塔主一笑:“多谢你们主子好意,今日墨某得见轩辕剑已经是三生有幸,却不想还能以它对敌,当真是荣幸之至。”   说完之后,花清茉轻点脚尖,落在擂台之上。手中的轩辕剑,在上方明灿的光辉照耀下,散发着说不出来的璀璨光芒。   颜宗站在擂台最东方位置,手中的巨浪微微垂地,擂台之上已经裂出了一道痕迹。在花清茉上来之后,他抬头望着她,而花清茉也无意的望向他。   双目交视,颜宗的眼底,冷残血腥,犹如从地狱而来的修罗,只剩死亡。   花清茉平静的看着她,目光清亮,如静夜明月流水。   “此番比武,被击到擂台之外算输,投降算输,被杀算输,暗器剧毒皆可使用,除此之外并未任何要求。”塔主站在擂台一边开口,随后他看向一边敲锣的人,点了点头。   “嘭……”一声响亮的声音传来,顿时轩辕塔中沉寂下来,众人的目光紧盯着擂台,默然不语,等待着接下来的波澜壮阔。   很快,巨浪猛然而起,颜宗立于原地不动,只将巨浪横于前方,然后猛然的向前一划。   刹那间,犹如狂风暴雨一般凶猛无情的剑气袭向花清茉,只要稍有内力的人便能看出,此剑气若是触及人身,必然横断四肢,当场即死。   ☆、11先成好事   整个轩辕塔一片诡异的寂静,只有擂台上一身淡蓝色长袍的花清茉,突然勾起唇角,深深的看了颜宗一眼。   下一瞬,擂台上的淡蓝色身影一闪,一道身影犹如飞电流向一般掠向颜宗。长剑在碰到剑气之时,由于双方内力强劲,以至于空气之中隐约看到一道飞驰而过的火光。   人未至,长剑一如随被风而来的冰雪,直击颜宗的眉心。不仅如此,十几道银色流光几欲同时袭向颜宗,刹那间形势仿佛幡然转变,颜宗从最先的攻势,变成了守势。   这一招,是花清茉在来安阳路上想到的。她料到会有各种各样的武林高手来此参加比武,而她虽然内力属当时一流,少有人可以匹敌,但是实际经验缺乏,又不像猫儿青狐他们,都有着自己家传的一门功法。所以,她便决意将流云针法配合着剑法使用。她的剑法虽然不出众,但是用着绝顶内力密布其中的不足,倒也能够抵御强敌。   此时这一招,快准狠俱有,更配有她最为出众的流云针法,其刁钻狠毒,当世绝寻不到第二人。   而这一瞬间,那些有着武功且又看不起花清茉的人都齐齐倒吸了一口气,完全不敢相信,如此的招式是一个十四五岁的清秀少年使出。他们可以确定,假以时日,这少年必然在武学之上独占一地。   擂台另一处的颜宗唇角一勾,笑容残忍狂野而又无情,他脚一跺地,顿时一阵沉闷的声响传来,擂台之上的一块青石碎裂,而颜宗借此力向后退了三步,巨浪猛然一转,花清茉手中的轩辕直击与巨浪剑身之上。而那十几枚银针从颜宗的周围而过,似乎根本碰触到他。   双剑相击,铿然声震轩辕,在场所有人都颤了一颤,连这坚硬无比的轩辕塔似乎都抖动了片刻。   轩辕、巨浪交接,两人以内力相抵,于擂台之上僵持。强劲的内力拂的两人长发向后飘扬,犹如疾风迎面而来。   “叮……”一阵尖锐的声音在平静而又紧张的轩辕塔中响起,声音清脆而又尖锐。随即,十几道银光拔地而起,继续流转而出,射向颜宗。   此时,颜宗并未抽身避开银针攻击,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根本做不到。虽然巨浪与轩辕重力相差太多,但两者皆都是剑榜之上可就是有名之剑,以轩辕对战巨浪,或许使用轩辕者比较吃亏,落于下风。可若是使用者内力高于对手,其结果倒真是要好好比试一番才能知晓。   银针刺入颜宗后背,尖锐的疼痛从各处传来,让颜宗粗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的异样。他望着眼前的花清茉,目光终于有了一丝改变。   突然,他转动巨浪,强劲的力道直接将花清茉弹开至七八米之远。与此同时,他直接将身上穿着的灰色袍子脱下,丢在了一般。健硕黝黑的上身之上,刻满了字,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恐怖。   握紧双手,颜宗手臂之上以及额头的青筋暴动,整个看起来犹如将药大开杀戒的修罗魔鬼一般。很快,从他的背上慢慢的挤出了几根银针,上面滑动着鲜红的血液。   如此的情景让花清茉唇角不禁一笑,这颜宗当真是高手,竟然仅靠自己的内力便将她的银针逼了出来,当真是不错。不过,若是她以流云针出手,颜宗内力再高怕是都没有用。但是很可惜,流云针此时不在她的身侧,她能用的只有普通的银针而已。   待银针逼出体内之后,颜宗再次舞动巨浪向花清茉,气势犹如高山一般稳重广大,巨浪的剑风更是仿若暴风一般,横扫千军,霸气盖天。   对此,花清茉目光一沉,集内力于手中的轩辕剑上,准备正面迎击颜宗。   轩辕、巨浪再次相击,此时犹如震天之雷一般的声音响彻周围,整个轩辕塔回荡这声响,在场的人们连忙捂住耳朵,呼吸紧张至极的看着擂台之景。   花清茉和眼中脚下的擂台已经破损的异常,内力将上面的青石震碎,显得极为的残破。两人内力交持,皆都以内力于剑上对战。   僵持了大约一刻,颜宗的唇角有血溢出。见此,花清茉身子前倾,以单手与颜宗以及巨浪交战。而另一只手,则是猛然运功出击,一掌打在颜宗的胸前。   顿时,颜宗口中溢出的鲜血越多,拿巨浪的手也有些不稳起来。片刻之后,颜宗力道一松,轩辕沿着巨浪的剑身猛然划向颜宗,在要削掉他的头时,花清茉停手,一脚踹了过去,将颜宗从擂台之上那个踹了下去。   “嘭……”瞬间,响亮的锣声传了过来,塔主的声音随之响起:“九十九塔此战胜出者,墨卿华。”   全轩辕塔的人还未反应过来,此战结局已经定下。   花清茉,胜。   随即,轩辕塔爆发出轰天的掌声,虽然基本上在九十九塔中人都是买颜宗胜。但是一战下来,花清茉赢的理所当然,赢得实至名归,也赢得了他们的尊重以及支持。   从擂台上下来,花清茉走到塔主面前,双手捧着轩辕剑,望着塔主,目光清亮如水:“塔主,墨某此番能够胜出,要多谢其主借出轩辕,如今原物奉还。”   “墨公子谦虚了,公子内力高强,不然也用不了这轩辕剑。”塔主接过轩辕剑,对着花清茉笑了笑,道:“劳墨公子与在下去一下,此战胜出可获得五万两的银票,公子随在下去取一下。”   五万两银票?   花清茉微微愣了一下,她完全忘记了在轩辕塔比武胜利之后还有银子这回事。不过,意外之财,她当真是不在乎多。   从九十九塔出来,花清茉向人打听了一下,到哪里去拿下注赌武的银子。此番,她将自己在宁郡王府的例钱全部用来买自己赢,她是买一赚三,此番,她真的是赚翻了。不过颜宗是买一赚七,若是他赢了的话,买他的人可就真是大赚。   得知下注的银子是从第一塔拿后,花清茉便赶忙去往第一塔,准备拿完银票之后就去寻书云笺和茉茉。   走到第七塔时,花清茉猛然的停住,秀美清丽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的沉色。因为怕被人发现自己,所以她在轩辕塔行走之时都是时刻用异能。此时在离她大概五十米之处,在第六塔旁边茂密的树丛之中,有着一个熟悉的人,那人便是凤少钦。   他穿着一身石青色团花纹暗纹的直裰,墨发以一尊青玉冠束起。虽然他的面容和白紫箫有些相似,不过他的面容较为疏冷清朗,而白紫箫则是天生的绝艳妖娆。   而他的面前站着一个女子,她穿着一身淡紫色菊花纹样小袄,下身一件翠绿色绣油绿色缠枝纹综裙,衣裳的色彩样式都是极为的优雅高贵。外面披了一件粉紫色大朵簇锦团花芍药斗篷,万千青丝梳成的髻发之上插着两枚白玉莲花发饰,右边别着一支碧玉七宝玲珑簪。   女子的容颜秀美绝伦,略施粉黛的脸庞清雅之中略见艳色,却又不俗于寻常女子,容颜比之花清茉在华朝见过的绝世美人凌晏华、花姒锦等人,毫不逊色。此女子,便是孟裳凝。   快速的到那两人的周围,花清茉隐藏在一边,偷听两人说话。   “少钦,你就帮帮我吧!”孟裳凝伸手握住凤少钦的手,目光之中满是恳求。   凤少钦听到孟裳凝的话后,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至极的神情。他看了看前方茂密的树林,片刻之后望向孟裳凝,柔声道:“裳凝,我若是带你走,你可愿意?”   此话让孟裳凝微微一愣,随后她摇了摇头,脸上尽是无奈:“少钦,连你自己都知道这是自欺欺人,我们一出生便拜托不了我们的命,你是,我也是。”   “裳凝……”凤少钦望着女子孟裳凝秀美五伦的脸,目光之中尽是神情,他抬手正想去抚女子孟裳凝的脸时,孟裳凝的声音再次传来。   “少钦,你知道的。孟家我这一辈,必须要嫁给六王爷,不然便是嫁于四王爷。虽然我不知道六王爷人到底如何,但至少他身边无别的女子,我若是嫁给他便是他的唯一,即使他日后纳妾,也不会要太多的女人。但是四王爷,府中女子少以百计,多以千数,你难道真的要让我嫁给一个如此花心之人吗?”   孟裳凝的话让凤少钦脸色微沉,手也慢慢放了下来。他很想告诉她, 白紫箫已经有妻了,而且宠妻无度。但是,他不能说。   见凤少钦沉默不语,孟裳凝抬起他的手附在自己的脸上,脸轻轻的蹭着凤少钦含着薄茧的掌心,柔声道:“少钦,你忘了你对我的承诺了吗?一生一世倾力助我,上穷碧落,下至黄泉,绝不改变。”   听孟裳凝如此时候说起自己对她的承诺,顿然心中不觉浮想起当年,莲花池中初见时的场景。便是那一眼,注定了他要被她囚困一生。   指尖轻轻的抚着女子柔嫩的肌肤,凤少钦的脸上有着说不出来的温柔,声音更是倾注了仿佛一生的感情。   “裳凝,你想要做什么便说吧!我会帮你,倾尽一切帮你。”   “我要和六王爷先成好事,让他无法推脱我,必须娶我。”   ☆、12不胜酒力   孟裳凝的话让凤少钦一愣,漆黑的双眸之中隐藏着无法诉说的伤痛,疏冷艳丽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的无奈。但是,他的唇上依旧有着温柔的笑容:“裳凝,六皇叔身边高手众多,就算是我怕是也没有办法促成此事。”   “少钦,你绝对有办法。”孟裳凝说的笃定,她很了解凤少钦,自然一眼便能看出他是不是在说谎。而刚才,他便是在说谎。   不过,凤少钦说谎的理由她也明白,只是因为太在意自己了。可惜,自己不能嫁给他,不然以他对自己的喜爱,定会极其的宠爱自己。但是,命定如此,她也无力改变。   孟裳凝如此肯定的话语,让凤少钦心中更加矛盾。他无法对付白紫箫,但是派人下药之事倒也能够办到。只是,他真的要将自己喜欢这么多年的女子送到别的男人身下承欢求爱吗?   她的身子,她的美,她的一切,难道都要归别的男人所有吗?   他真的不想见到这场景,真的不想,可是却又无可奈何。孟裳凝不可能嫁给自己,她的一切终究要归于别的男人。不是白紫箫,便是他人,反正不是自己。   “裳凝,你决意要如此吗?父皇不是说过,待六皇叔在临月呆上一年,便下旨让你们完婚,你再等一年又有何妨?”凤少钦终究还是不想如此帮孟裳凝,即使他已经想通,但是能迟些时候便迟些。   听凤少钦说这话,孟裳凝的脸色猛然一沉,随后她轻咬粉嫩美丽的下唇,声音之中带着一丝的哭腔:“少钦,一年的时间可以改变的东西很多。我的妹妹也想嫁给六王爷,爹爹已经决定向换上请旨,我与妹妹一同嫁于六王爷为妻。少钦,我虽然是孟家嫡女,但我的母亲只是一个平民女子,而妹妹的母亲却是郡主。若我与妹妹一起嫁于六王爷,加上她是那般的讨厌于我,我日后在殊王府必然会受她欺辱。少钦,你就帮我这一次吧!就这一次,好吗?”   孟裳凝如此的哀求让凤少钦越发的心软,孟家之事,他自然也是清楚,也不想孟裳凝被孟裳霓欺负。   沉默了片刻之后,凤少钦望着孟裳凝,出声道:“裳凝,六皇叔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般简单,或许就算你们成就好事,六皇叔暂时也不会娶你。”凤少钦不知道拿这话劝孟裳霓有没有用,但是他如今也只能这般开口。   白紫箫对于花清茉的喜爱他看的很清楚,即使到现在没有寻到花清茉,他依旧吩咐手下在临月各地搜寻,而且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在白紫箫刚到临月之时,他曾用别人的尸体来骗白紫箫花清茉已死。但是白紫箫连看都未看那尸体,只是让自己的手下去寻找花清茉。   因为在他心中坚信,花清茉不会死,所以不管自己怎么骗他都是无用的。   “不会的,少钦。我有信心,我会将六王爷伺候好的。”孟裳凝的话语之中有着一丝的坚定,她相信以自己的美貌以及温柔体贴一定可以让六王爷对自己倾心。如今临月皇室的几位王爷,除了九王爷和六王爷,其他的都想娶自己,可是按照祖训,若是她嫁不了六王爷就必须嫁给四王爷。四王爷向来喜欢女色,必然不会放过自己,她绝对不要嫁给那个风流男【子】,所以嫁给六王爷是势在必行。   “今夜,父皇必然会让几位皇叔陪他用晚膳,那时便是最好的机会。不然回了六皇叔府,他手下人才济济,我当真是没有办法帮你。”凤少钦的声音之中带着一丝的叹息,既然孟裳凝想要如此,自己便帮她,不管如何,自己都会帮她。   “少钦,谢谢你!”见凤少钦答应自己,孟裳凝绝美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高兴。   望着树林里的两个人,花清茉目光微沉,心中有些矛盾,今夜要不要去宫中看看?虽然她相信白紫箫不会对不起自己,但是若是被人算计,两人之间因此生出一丝隔阂,那么到时候她真要悔不当初了。   回到楚家,花清茉抱着茉茉若有所思的在房间之中走来走去。虽然她已经决定要去宫中看看,保护白紫箫的清白,但如今在这儿等着,当真是有些急人。   “咚咚咚……”门外传来了一阵极轻的敲门声,随后书云笺的声音传了过来:“清茉,你要的药,我已经给你配好了。”   听到这话,花清茉立刻走到门边,打开了房间的门。望着一声云白色宛烟罗的书云笺,花清茉浅浅的笑了笑,道:“云笺,此事当真是劳烦你了。”   “不用这么客气,配些药而已。”书云笺走进房间,然后掏出了三个不同颜色的瓶子放在了桌子之上。她指着其中一个白色瓷瓶,道:“这里装着的是媚【药】,而且药性极强,和情毒不相上下。这是你变声以及凸出喉结的解药,不过因为你之后还是要扮回男子,所以我这解药只能起到一日之药效。这是清还丹,一般的媚【药】都可解,你带着应该会有用的。”   “嗯,我知道了。”花清茉望着桌子之上放着的三个瓶子,唇角略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笑意。反正,她如今在暗,想暗中做什么卑鄙无耻的事情都行。况且,是孟裳凝和凤少钦先要算计白紫箫,而自己只是以牙还牙而已。   目光望向刚刚睡下的茉茉,花清茉的目光柔和了一些,随后她看着书云笺,有些歉意的道:“云笺,茉茉今夜又要劳烦你了。”   “无事,我在临月的日子有限,能够帮你的事情也有限,得到云苓花之后我便会离开,到时候万事可就只能靠你一人了。”书云笺的目光之中略带着一丝的担忧,花清茉在临月也算是平安未定,而她又带着一个茉茉,当真是让人放心不下。但是,天垣有人在等她,她已经错过了一次,真的不能再错第二次了。   所以如今,她能多帮花清茉一些便是一些。   听书云笺这话,花清茉的心中不禁柔了下来。虽然她与书云笺乃为萍水相逢,不过书云笺真的帮了自己不少,自己一定要尽力帮她赢得云苓花才行。随后,花清茉想到一事,出声道:“今日下注,我赌自己赢,赚了五百多万两,当真是一笔不少的银子。”   “轩辕塔下注赌武便是如此,有人一日暴富,有人瞬间输的分文不剩,这便是运气与实力操纵下而成的轩辕塔。”书云笺的声音略显低沉,随后她突然很不高兴的望着花清茉,道:“你下注赌武之事怎么不告诉我一声?这下好了,白白的错失了一个大好的赚钱机会,当真是遗憾啊!”   “下次再下注便可以了,还有不少场比赛,你若是想发横财,就全买我赢。”花清茉说这话的时候,清丽的脸庞上有着说不出来的意气风发,自信张扬。如今的她,真的像是一朵盛放的花朵,散发着美丽与芬芳。   她,再也不是原先那个,连命都要依靠别人来保护,来活着的划清么了。   “全买你赢?”书云笺倒是被花清茉的话惊了一下,精致的脸庞上透着一丝说不出来的诧异。随后,她的笑容沉稳幽静起来,声音也是那般的稳重凉淡:“既然你都开口了,那我接下来全买你赢,绝不再买他人。”   “放心,我不会让你输的。”   夜幕降下。   花清茉赶到皇宫之时已经是亥时,夜似乎都归于一种说不出来的平静,暗沉的犹如野兽隐于黑暗之中的双眸,似乎随时便会将自己的命推到野兽的利齿之下。   抬头,望了望此时愈发幽沉的夜色,花清茉不禁有些担心。   临月皇宫,永宁殿旁,花清茉潜伏在殿中的一颗树上,观察着永宁殿正殿之景。   此刻,临月皇帝正在与几个王爷喝酒。皇帝看起来大概有五六十岁,身上穿着明黄锻绣五彩祥云金龙海水纹龙袍,含着银发的长发被玉冠束起,看着倒是格外的疏朗有神。   皇帝端起眼前的白瓷山水文酒杯对向白紫箫,笑了笑,道:“六皇弟,陪朕喝下这杯。”   “是,皇兄。”白紫箫伸手拿起面前的酒杯,雪白纤长的手指看起来竟然与那白瓷酒杯一样。将酒杯放于唇下,白紫箫轻饮了一口,唇角慢慢的勾了起来,笑容妖艶华丽,犹如一朵刚刚被涂抹了妖冶色彩的夜中优昙一般。   绝滟一时,芳菲美丽。   和皇帝饮完之后,九王爷凤胤抬起酒杯,面向白紫箫,声音微凉:“六皇兄,弟弟敬你一杯。”   “九皇弟请!”白紫箫又饮了一口酒,唇角的笑容越发的妖冶,仿佛璀璨了一朵盛夏夜空盛放的烟花,潋滟着无法诉说的妖娆光芒。其后,也有另外的几位王爷也都抬起酒杯敬白紫箫。   喝了几杯酒后,白紫箫右手放在桌子之上,支撑着自己的额头,左手拿着酒杯轻轻转动,姿态慵懒邪魅,带着一种致命的蛊惑以及妖媚。身体中传来的异样让白紫箫笑容更甚,幽沉的双眸此时仿佛荡开了一圈波澜,深邃之中带着无法诉说的动人。   “皇兄,臣弟不胜酒力,想要在一边的偏殿休息片刻,可否?”   ☆、13咫尺天涯   “六皇弟这酒力需要多练练,皇兄最喜欢和我等几个兄弟饮酒为乐,六皇弟如今这般当真是有些扫兴。”白紫箫的话刚说完,四王爷凤冀言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他的目光注视着手中的白瓷山水纹酒杯,唇角微带着一丝的笑意,身上穿着靓蓝色绫锻袍子贴合着他修长的身体,显得格外俊朗秀逸,俊美异常的脸庞上笑意微动,略带着一丝轻鄙。   听此话,白紫箫唇角笑意未变,漆黑的双眸犹如染了淡墨一般,勾勒出一片浓郁而又无边的黑。随后左手一动,酒杯急如骤雨一般袭向凤冀言。   酒杯未至,寒气已迫人而来,凤冀言哪想到白紫箫会突然出手,一瞬间有些躲闪不及。在酒杯离凤冀言脸庞还有咫尺距离时,猛然碎裂开来,而此时凤冀言因要躲避酒杯的攻击,脸偏向一边。碎片裂开,急速掠过,刚好在他的右脸之上划开一道红痕。   初始,只有一道痕迹横于凤冀言的脸上,半响后,鲜红的血犹如从红痕的各个部位细细流泻而出,慢慢的划过凤冀言的脸,无声的滴入白璧无瑕的玉石地面。   “你……”凤冀言感觉到脸上的疼痛以及润湿,脸色瞬间变得不好起来。他伸手轻滑过自己的脸颊,瞬间将一片红艳的血流截断,露出了被血遮蔽下的肌肤。而随后,凤冀言看着手指上的鲜红血迹,脸色沉下。   “我怎么了?”白紫箫声音冷漠,在寂静的永宁殿听来,犹如寂静无声的冬日清晨里,屋檐之上悬崖的冰棱猛然掉下,漠寒无情。“四皇兄不是说本王扫兴吗?本王这般卖力表演,四皇兄应该是尽兴才对!”   “凤紫箫,皇兄还在这儿,容不得你如此放肆。”凤冀言手拿一块天蚕丝手帕,捂着脸上受伤之处,心中对于白紫箫的愤怒愈加。本来,没有白紫箫的出现,孟裳凝便是他的女人,但是这白紫箫一出现便直接将本来归他的女人直接夺了过去。而且,他还继承了临月最为尊贵的殊王爷之名。   虽然,临月的几位王爷在百姓看来都一样。但实际上,就连临月皇帝都不如殊王府一脉尊贵。当年的六王爷凤锦瑟乃是当世在位的殊文帝嫡子,也是殊文帝最宠爱的儿子,而其他的王爷皆都是殊文帝兄弟姐妹的后人。本来应该是凤锦瑟继承帝位,但他提出先出外游历,等到回来再继承帝位。不过几年后,凤锦瑟没有回来,只有一封文书而来,让殊文帝将本来属于他的帝位传给了与他一脉的八王爷。   殊文帝本欲继续等待凤锦瑟回临月,可是天命已尽,他无从选择之下,便将皇位传给了八王爷。但是殊文帝死前立下圣旨,日后凤锦瑟后人回临月,若是有意,皇位需还于殊王府。不过此事在这凤紫箫回来的时候,皇上便已经和他们所有的王爷下了旨意,决不能将此事透露出来,违者,满族诛灭。   “本王向来放肆惯了,谁在这儿都一样。”白紫箫的目光望向皇帝凤誉,微扬的唇角笑意更加的妖艶幽深。他的面容仿佛一如当初,即使未曾像华朝时那般描影点朱,却依旧是如雪一般的白,焕发着华美艳丽的光彩。不过因为身体中药力的作用,他的肌肤之上仿佛浮了一层纷乱的桃花雨,清淡至极的粉色隐隐若现,有着一种极致的妖娆。   “皇兄,臣弟先去偏殿休息了,若是一会酒力还是未散,就不陪皇兄饮酒了。”白紫箫站了起来,步调悠缓的走向永宁殿的大门。门外是一片寥寂无边的黑,他身上穿着的淡金色云纹长袍,雍容华美,映衬着他身长玉立,风神绝世。   走到殿门前时,白紫箫停了一下,背对着殿中的人,轻轻一笑,笑意华美的犹如盛放的优昙,却又冷凉的好似新升起的那轮残月。   “四皇兄,本王不会娶临月的任何一个女子,劳你抽个时间去殊王府,将孟家的嫡女带到你的王府。那女人,是你看中的,对吧?”   说完之后,不待凤冀言回答,白紫箫便直接走出永宁殿,身影逐渐从人们的视线中离开,隐入那无边的黑色之中。   望着殿门外浓深的夜色,凤誉目光之中浮现出一丝的高深,唇角之中略带着一缕的笑容:“这六皇弟,朕还真得纵容着才行。”   ————————   永宁殿偏殿。   白紫箫侧躺在罗汉床上,身子依靠着一块极大的绛紫色绣花开富贵枕头,右手支撑着额头,姿势慵懒邪魅。目光看向跪在一边的楚向白夜行等人,白紫箫挥了挥手,道:“都下去,别让任何人来打扰本王。”   “王爷,要不要属下给您瞧瞧?”楚向白看着白紫箫的脸色,便知道他中了药,立刻出声询问。   “这点药力本王还不放在眼中,都下去吧!”白紫箫再次挥手。   “是,王爷!”楚向白等人行了一礼后站了起来离开,房间之中瞬间只剩下白紫箫一人。   望着罗汉床边微微晃动的紫玉雕花珠帘,白紫箫的唇角微微勾起,或许因为药力,他的唇此时仿佛染上了一层深重的唇脂,红艳异常,也妖娆至极。   花清茉在不远处望着白紫箫,目光之中晕染了一层无法诉说的黑。她让书云笺给她准备清还丹,就是想要给白紫箫服用,但是如今看来自己根本是多此一举。不对,她来此一事,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他身边有楚向白跟着,却不让他给自己解这药性,说明白紫箫根本不见服下的媚【药】当做一回事。而自己却因为怕来此处,看来,她真的有些不信任他。   在暗处隐藏了片刻之后,花清茉便看到盛装打扮而来的孟裳凝。本来,她的脸就秀美绝伦,再略施粉黛,便皎若芙蓉出水,艳似菡萏展瓣,占尽风情。   望着如此美丽的孟裳凝,花清茉唇角微勾,笑容仿佛冬日里拂来的被风一般,冷量无情:“孟小姐,既然你打扮的如此出众,清茉觉得也不能让你浪费心思,必然会助你达成心愿。”   “不过,妄想我的男人是不可能的。”   当孟裳凝穿过月牙门,从走廊的另一边靠近偏殿时,花清茉手中的银针猛然射向她以及身后的婢女。顿时,孟裳凝纤瘦的身子倒向一边,花清茉快速的接住她以及她的婢女。   一靠近孟裳凝,花清茉便不禁皱眉。因为以前时常调香,所以她对于花香十分敏【感】,这孟裳凝身上的花香虽然并不浓重,但是于花清茉来说有些刺鼻。   将那婢女放到一边,花清茉带着孟裳凝离开。本来,她是想将孟裳凝和临月的皇帝凑成一对,好让自己好好的出口气。但是转念一想,她既然最不想嫁四王爷,那么自己就非要让她和四王爷凑成一对。   在白紫箫从永宁殿正殿离开之后,未到一刻钟时间,凤誉便让所有人散了。其他几位王爷都纷纷出宫,而四王爷凤冀言则是继续在永宁殿喝酒,在喝的有些微醉之后,便到了永宁殿不远处的宣玉阁。然后,随意让手下挑了一个长相还算端庄的宫女进去伺候。   在花清茉带着孟裳凝站在后方窗户边时,里面传来了女子娇媚至极的声音以及男子粗重的喘气声。用异能观察了一番房间之中的景象,花清茉将孟裳凝放在一边,静静的等待着。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房间之中的声音停止,凤冀言躺在卧榻之上,而那宫女则是快速的穿好衣服,然后从房间之中离开。   见此,花清茉拿出书云笺给她的药喂孟裳凝。待药性发作,孟裳凝的身子微微热起来之后,她直接推开窗户,将孟裳凝从窗户送进了进去。   凤冀言也是学武之人,自然能够听到声音。批了件长袍,凤冀言走向窗户准备查看一番。   一到窗户旁,望着坐在地上面红如霞的孟裳凝,他微微一愣,随后快速的上前打开窗户望向外面。一片浓深的夜色将所有的一切遮蔽,唯一可以看到的便是天空之中一轮清冷至极的上弦月。   关上窗户,凤冀言的目光转向孟裳凝,一见她的样子,便知道她被人下了药。   “孟小姐,看来有人真是了解本王,就这样将你送给了本王,那本王也无需客气了。”   抱起孟裳凝,走向卧榻边,凤冀言的目光之中隐隐燃烧着火焰,就像是被下了药一般。   暗处的花清茉见此情形不禁一笑,月光落在她的脸上,显得无比的静雅宁和。随后,她快速的回了永宁殿,避开了楚向白安排的所有侍卫,站在偏殿的后方。   偏殿的摆设比较特别,罗汉床的位置刚好摆在后方,如今花清茉和白紫箫便是一墙之隔。   透过墙壁望着躺在上面的白紫箫,此刻的他脸色平静,笑容如旧,看起来药效已经降了下去。看了白紫箫片刻之后,花清茉轻轻伸手附在墙壁之上,似乎穿过了墙壁在抚着白紫箫的面容一般。   这一瞬间,花清茉终于体会到了。   咫尺天涯,难以相见。   这八字到底是什么样的感受?   ☆、14诡异巧合   曾几何时,她那么近的触及他,时时刻刻的伴于他的身侧。而如今,却只能用自己天生的异能,隔着这道挡住两人的墙壁看着他。如此的情景,当真是讽刺而又伤悲。   她真的恨不得推开窗户进到偏殿之中,到白紫箫的身边,像以前一样搂住他,让他为自己挡尽一切风霜苦楚。她很想像个孩子一样,将一切做不到的事情都丢给白紫箫,而自己只要任性的活着便好。她真的很想所有的事情都依赖白紫箫,让他帮自己,而自己只要呆在他身边,看着他,陪着他便好。   她真的很想很想,但是却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了。   自己总是说要成长到和白紫箫一样的高度,和他承受一样的重担。但是离开白紫箫之后她才知道,一直以来,她享受着白紫箫给她带来的平和,像个孩子一样只知道靠身边人的力量,却从未真正的让自己努力成长。   她想靠鬼谷的死亡军团,想靠幽云十六骑,想靠白紫箫,但是却没有真正的想要靠自己。如此的她,当真是差劲到了极点。   但是现在不会了,她会一个人光明正大的走到白紫箫的面前。不靠任何人,只靠她自己一人。   所以,在那日到来之前,她都不会见白紫箫。   “紫箫……”花清茉轻声喃道,声音之中压抑着无法诉说的感情。虽然她决意如此,但是此刻见到白紫箫,思念和情感铺天盖地的袭来,犹如北海之上最为剧烈的风浪,瞬间仿佛将她整个人卷入其中。手指微微一动,指甲划过墙壁,沉闷的声音发出,夜中显得无比寥寂。   过了大概一刻,侧躺在罗汉床上的白紫箫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垂首看着身侧。他记得自己躺在这上面的时候,花清茉最喜欢枕着枕头躺在旁边。很多时候都是依偎着自己小憩,偶尔会搂着自己。   但如今,却独剩他一人。   手附在花清茉时常躺着的地方,白紫箫的双眸沉如深海,无限的辽阔之中透着无边的凉薄,深邃未测之中携带着无法诉说的幽光。   “茉儿,为何不回来?”   见白紫箫的唇微微动着,花清茉唇角的笑意一僵,随后犹如不断旋转的漩涡一般沉了下去。她虽然听不见他的声音,不过却能够看到他所说之话。   他问自己为何不回来?自己又何尝不想回他身边?   说了这句话后,白紫箫便没有再说其他,只是一直侧躺在罗汉床上,目光望着前方,唇角的笑意一如往昔,妖媚动人,似春日桃花零落,芳菲飘然;似六月菡萏绽放,清波碧水;似秋日秋菊盛放,高风亮节;似冬日红梅点点,踏雪而来。   而偏殿后边的花清茉则是依靠着墙壁,看着房间之中的白紫箫,目光柔和依旧。   整整一夜,白紫箫未睡,而花清茉也未曾闭眼,只是在外面陪伴着他。从浓郁幽静的深夜到凉风习习的早晨,从清瘦冷凉的上弦月到艳红明灿的朝阳,他们似乎是在一起,近的异常,可是却连站在彼此眼前相见的瞬间都未曾有过。   在白紫箫离开永宁殿偏殿之后,花清茉也回了楚家。虽然茉茉很依赖她,不过呆在书云笺身边时,倒也算乖巧,花清茉倒是不担心。   进了月牙门,花清茉第一眼便看到被书云笺坐在小小的背上,怀中抱着茉茉。一听到声音,书云笺便回过了头,目光上下打量了花清茉一番,笑道:“没去见六王爷吗?”   听到这话,花清茉微微一愣,她走到书云笺的旁侧,伸手抱过茉茉,随后也坐到了小小的背上。望着怀中的女儿,花清茉怕早上风大,便将包裹着她的锦被盖在她的脸上。   “你怎么知道我的相公是六王爷?”花清茉并未看书云笺,只是注视着前方,声音微凉。   “昨日在轩辕塔无意中看到临月的王爷中有一人像茉茉,那时便已猜到。不过,你昨夜为何不去见他?”书云笺的目光划过花清茉用药凸起的喉结,目光之中有着一丝的疑惑。既然她都让自己准备了药,为何又不去见他?即使是担心临月祖训,暗中见一面倒也没有什么大碍。   “云笺,你知道吗?从我与白紫箫第一次相见,他便一直救我助我,或许最初他只是随意,只是兴趣,但是除了他没有人那么在意过我的命。”花清茉回想当初,不禁笑了起来。曾经,白紫箫真的救过她很多次。   “嫁给他之后,便再也没有人可以威胁到我,凭他之力便可以帮我挡尽一切风霜苦难,但是,我终究做不到在他的庇护下一辈子。我想站在他的身边,无论他是华朝九千岁白紫箫,还是临月六王爷凤紫箫,我想要光明正大,实至名归。”花清茉说完之后,目光看向书云笺,轻笑一声后问道:“怎么样?我很任性对不对?其实,我并不像外表看起来的那般,一碰到白紫箫的事情,我便像是点了火一番,被浓浓的烟雾遮蔽了眼睛,被烈火将所有的冷静沉着全部燃尽。”   花清茉这话一出,书云笺便笑了起来,精致秀美的脸庞犹如一轮明月,一阵清风一般,舒畅宁雅:“其实我也是,对待任何人都能做到冷静,就连我最恨的人,我都可以压下恨意,一步一步的将我的仇人推向地狱,永不超生。可是一遇到他,我便再也冷静不下来。其实,我们之所以如此,只是因为,心中的他,太重。”   “是啊,太重了。”花清茉点了点头,对于书云笺此话很是认同。随后她望了望两人坐着的小小,不禁一笑道:“小小好歹是百兽之主,如今却被我们当做了马,当真是委屈它了。”   “没事,它习惯了。”书云笺出声回答。   “的确是习惯了。”花清茉摸了摸小小的头,唇角的笑容清雅随意。之后,她不觉望向天空之中的那轮明日,目光微沉。   为了早些到白紫箫的面前,她还需要更加的努力才好。   接下来的几场比赛,花清茉赢得极为轻松。本身她的内力就嫌少有人能够匹敌,而一直未曾全部发挥,是因为她实战太少。但是如今,她真的算是越战越勇。   在只剩四人之时,花清茉和书云笺碰到。虽然两人之前有过约定,若是出现此种状况,就让花清茉获胜。但是真到动手的时候,书云笺也动了真格,不过还是敌不过花清茉,败于其手。   两人之战后,花清茉共赢了六场比武,书云笺赢了五场,花清茉总共得到了两百万银票,而书云笺则是拿到了一百五十万。除此之外,两人全部下注买花清茉赢,不过花清茉自赢了颜宗之后,便成了卖一赚一,所以两人虽然赚了不少万两,却也不是爆发。   之后又过了两日,便到了此次的最后一场比武。这日的轩辕塔更是爆满,周围满是下注赌武之人。因为是最后一场比武,进塔中观看的银两也从寻常的一两变成了十两。而这只是一楼,二楼三楼雅间的银两更是翻了几倍。   如往常一样到了轩辕塔中最东边的房间,花清茉报了名字之后,门口的侍卫便开门让她进去。此时里面坐着三人,其中一人穿着青蓝色云气纹长袍,相貌堂堂,气度沉静,一看便知是这第一塔的塔主。其他两人背对着她而坐,从背影上看是一男一女。   见到白紫箫,塔主站了起来,走到了花清茉的面前,极为有礼的一笑:“墨公子,在下是第一塔的塔主,会从中监督你与风公子的比试,你们应该还未见过,与墨公子最后比试的便是风疏用风公子。”   在刚听到这名字的时候,花清茉倒是愣了一下,因为她曾从猫儿的口中听到过风疏用的名字,那是宋帘阁的右护法,不过应该已经死了,所以与她一战的风疏用一定不是那人。   “风公子,这边是墨卿华墨公子。”   塔主的话落音之后,背对着她而坐的两个人站了起来,回过了头。瞬间花清茉的脸色一僵,目光也有了一丝的变化。   此刻站在她面前的男人面容俊美非凡,身形修长,气度更是出众,一看便知不是寻常男子。他身边站着的少女,长相秀美,目光清寒,腹部微微隆起。而这少女,便是许久未见的猫儿。   顿时,花清茉便可确定眼前的风疏用,应该就是宋帘阁的右护法风疏用,而猫儿应该是失去了记忆,不然她不会用看陌生人的目光望着自己。   “墨公子。”风疏用对着花清茉笑了笑,随后便扶着猫儿坐了下去。“猫儿,你怀着身孕,别随意乱动,伤着孩子怎么办?”   “疏用,我没事的。”猫儿的声音一如往昔,不过脸上却有着曾经未曾有过的笑容。   花清茉微微打量着两人,心中有着很多疑惑。先不管猫儿为何会失忆?但是她和风疏用怎么会在一起?又怎么会不远万里来了临月?而且风疏用曾是杀手,按道理说不会如此光明正大出现在世人眼前,但是他如今却在自己面前,而又刚好参加了此次比武。   如此的事情,如此的巧合,花清茉真的觉得所有的一切仿佛被什么人在暗中算计好了一般。他们这些人,不过是别人早就摆在棋盘之上的棋子,任人计算。   ☆、15强制忘记   不过,也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眼前的女子只是与猫儿同名同姓,而且长相一样。而风疏用这名字,也只是巧合而已。   但,这世间当真会有这样的巧合吗?   在她看来,这世间没有那么多的偶然,有的只是必然。   “墨公子请坐,在比武前可以稍作休息片刻。”   塔主的声音打断了花清茉的沉思,她抬眸看了塔主一眼,极为有礼的一笑:“多谢塔主。”   坐到一边的乌木鎏金雕凤穿牡丹椅上,花清茉的目光极为随意的划过猫儿凸起的腹部,双眸之中中犹如陇上了一层层深灰色的乌云,渐渐幽暗起来。   她虽然不知道自己离开的这几个月发生过什么,但是她知道猫儿若是清醒,绝对不会如此。她身为幽云十六骑之一,身上肩负着重振幽云十六骑的重任,定不可能像如今这般。   而自己身为幽云十六骑之主,即使如今暂时不率领幽云十六骑,但是也绝对不能见她如此。当然,若是猫儿有着记忆还愿意这般,自己也是不会勉强于她。   花清茉隐藏在袖袍中的右手执起一枚银针,身子却毫无异样的坐在椅子之上,等待着时机出手。   大概过了两刻,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在塔主还未开口之前,花清茉便站了起来,而风疏用也小心的扶着猫儿站了起来。   “风公子,令夫人怀有身孕,不如就留在此处休息吧!这外面有着轩辕塔的侍卫,寻常人等是进不来的。”塔主看着猫儿怀孕多有不便,便出声提议。   风疏用听着这话,微微沉默了片刻,俊美非凡的脸庞之上浮现出一丝的担忧,他微微俯首望着猫儿,柔声道:“猫儿,你一人暂时候于此处可好?等这场比武结束,我便过来接你。”   “如此这般,倒也可行。外面人多,我这般呆在外面,也怕伤着孩子,呆在这儿倒是安全一些。”猫儿点了点头,秀美的脸上有着柔美的笑意。看起来仿佛一朵悄然胜芳的绿萼梅,清然秀丽,于冰雪之中散尽清香,不与桃李共赴芳尘。   望着茉儿笑的如此温和宁静,花清茉微微用力,握紧手中的银针,有些迟疑。   这世间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忘记曾经的过往,忘记身上的重担,忘记应背负的责任,任性随己的活着。而如今,猫儿却有了这种福气,忘记所有,只为自己而活,如此的幸福,她真要要打破吗?   只是,这种虚假欺骗的生活,总有一天会被现实的爪牙撕开,将一切血淋淋的过去摆在猫儿面前。到那时,她必然会痛苦不堪。当然,也有永远幸福虚假活着的可能,那就是,猫儿永远记不起真正的自己是谁,记不起幽云十六骑,记不起她身上的责任以及重担。   但,这世间真的有永远揭露不开的谎言吗?   微微一动,银针从花清茉之间而出,刺入猫儿的腰间。或许,暂时的忘记是幸福,但永远的忘记便是悲哀,若是真正的猫儿,绝对不愿永远生活在忘记一切的此刻之中。   “啊……”银针刺入之后,猫儿瞬间便痛呼出声,手抚着自己的腹部,秀丽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的异样。   风疏用望着她的样子,目光之中浮现出一丝的担忧,他赶忙扶着猫儿坐了下来,柔声问道:“猫儿,你怎么了?”   “我肚子好疼。”猫儿秀雅的双眉微蹙,腹部传来的疼痛让她的脸色看起来极为不好。她的右手抓住风疏用的胳膊,目光望向他,双眸之中满是急切:“疏用,是不是孩子有什么事?帮我去找大夫。”   听到猫儿这话,风疏用脸上的表情未变,依旧有着无可挑剔的温柔以及关切。他轻轻的将手放在猫儿的腹部,柔声道:“放心,你只是太累了,孩子不会有事的。我先去比武,一会便带你去看大夫。”   如此的话语让花清茉心中冷笑,果然,这风疏用和猫儿在一起不是因为有情,不然怎么可能不在乎两人的孩子?看来,真的如她先前所料,风疏用于猫儿,只是欺骗而已。   “风公子,在下的妻子通晓医理,如今也在这第一塔中。不如让她来给令夫人看看,可好?”花清茉上前一步,俊美秀丽的脸庞上有着极为温和有礼的笑容。她给猫儿下针,只是想要给书云笺寻个机会看看猫儿是因为意外失忆,还是有人有意为之。   此话一出,猫儿立刻抓紧风疏用的手臂,道:“疏用,让墨夫人来给我把脉看看,我如今肚子好疼,我怕孩子有事。”   “嗯,我让墨公子带墨夫人过来,你别担心。”风疏用微微思索了片刻点头,柔声安慰猫儿。随即他看向花清茉,俊美的脸庞上有着无可挑剔的温雅笑意,但却像是附了一层薄冰一般,只见其态,不见其意:“墨公子,那就有劳令夫人了。”   “风公子不必如此,举手之劳而已。”花清茉说完之后,便看向塔主,平静至极的道:“塔主,劳你将比武推后一刻,不然风公子担心他的夫人,怕是不能专心比武,到那时就算在下赢了,总觉得胜之不武。”   听到花清茉的话,塔主面上浮现出一丝的难色,抬起右手放在唇上,似是在考虑花清茉的提议。片刻之后,他对着花清茉温和有礼的笑了笑,应允道:“墨公子说的对,既然是最后一场比赛,只当要毫无顾忌,方才不会遗憾。若是心中挂念,自然不能专心比武,倒也是辜负了今日来此观看的众人。墨公子去寻夫人过来,在下这就去和塔中的人说明情况,推迟一刻比武。”   “多谢塔主。”花清茉双拳和在一起致谢,随后便出了房间,上了二楼,寻到了在雅间之中的书云笺。在走回房间的路上,花清茉简单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述说了一遍,书云笺心中大概了解,说是会好好的帮猫儿检查一番。   回到房间,花清茉看向风疏用,笑容依旧那般的温和谦逊:“风公子,这边是内人,她现在就帮令夫人把脉。”   “有劳墨夫人。”风疏用对着书云笺笑了笑,声音柔和。   书云笺望着眼前的风疏用,目光微动,眼底波动着一丝让人不懂的情绪。她将茉茉交给花清茉后,便到了猫儿的旁边,伸手附在她的手腕之上,书云笺的脸色未有一丝的变化。   随后,她伸手放在猫儿的脑后,微微用力抬起猫儿的头,柔声道:“风夫人,你如今这般靠着会有些晕,稍稍动一下会舒服些。”   “嗯!”猫儿应道,随后头微微一动,偏向一边。   此时,书云笺的手放下,手不做痕迹的划过猫儿的腰间,将花清茉刺入的银针以玄铁吸了出来。她自然不像花清茉那般可以用高深的内力逼出人体之中的银针,不过玄铁的效用倒也一样。   收好银针之后,书云笺从腰间的云白色宛烟罗锦袋之中拿出了一个天青色文心兰瓷瓶,然后从里面倒出了一粒药,正欲喂猫儿吃下的时候。风疏用伸手挡住她,目光极冷的看了书云笺一样,道:“墨夫人应该不会介意在下看一下吧!”   “当然,风公子也是担心夫人,自然是要小心一些。”书云笺柔柔的一笑,将药递给了风疏用。   风疏用闻了闻药后,便知药没有毒,便喂猫儿吃了下去。随后,猫儿感觉好了很多,便对书云笺感激一笑:“多谢墨夫人。”   “风夫人不必谢我,医者父母心而已。”书云笺对着猫儿笑了笑,精致秀雅的脸上有着温和的笑意,随后她的笑容微微落下,出声警惕猫儿:“风夫人的身子虽然极好,但是脉搏有些不稳,需要好好休息调养才可。”   “嗯,我会谨记墨夫人的话。”猫儿听到这话,立刻点头,那般的柔顺有礼,与真正的她有着天壤之别。   随后,书云笺走到花清茉的面前,伸手抱回茉茉,出声道:“相公,送为妻回雅间,再去擂台比武可好?”   “夫人有所求,为夫岂有不应之理。”花清茉知道书云笺如今这么说,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对自己说。   两人快速的出了房间,回到了二楼雅间。一到里面,书云笺便吩咐嫦静和浅歌关上门,拉着花清茉进了雅间里阁,脸色微微凝重:“清茉,猫儿被人用三枚金针封穴于脑后,强制忘记了一切。”   “你刚才碰猫儿,是想确定吗?”花清茉听到这话,脸色立刻凝重起来。金针封穴之说她自然看到过,但是此种方法极为威胁。一个差池,被施予此法之人便性命不保,而且就算成功,却还是时刻有生命之危。她当真没有料到,猫儿的记忆竟然是如此失去的。   “嗯,把脉之时,我只有五分确定,便寻了个借口,验证一番,果然如我所想的那般。”书云笺说完之后,目光凝视着花清茉,唇微微一动,随后还是决意告诉她:“清茉,金针封穴乃为医术之禁,当今之世能用金针封穴脑后的,除我之外不会超过三人。看猫儿的样子已经有几个月了,一年之内,她性命不保。”   ☆、16利箭相向   书云笺的话让花清茉脸色凝重下来,听到书云笺说猫儿被人用金针封穴之后,她心中便已有了这种想法,只是不愿相信。但如今书云笺都说出来了,也由不得她不信。   沉默片刻,花清茉看着书云笺,认真至极的问道:“云笺,你能帮我救猫儿吗?她是我的手下,我不能让她如此糊涂的死去。”   “有我在,猫儿便不会有事,你如今先去比武,我趁这个时间去帮猫儿拔出金针。”书云笺温和的笑了笑,柔声说道。   “嗯,我这就去会会那个风疏用,你自己小心一些。”花清茉的声音之中透着无边的冷意,目光更是沉如秋水,幽暗的有些诡异。先是用如此狠毒的手段让猫儿失去记忆,后来欺骗猫儿让她委身于他。这男人根本丝毫没有在乎过猫儿,和猫儿在一起大概是因为身后人的命令。但是,两人在一起有了最亲密的关系,更有了孩子。风疏用却对猫儿没有一丝的感情,如此的男人,留之何用?   快速的走向擂台,此时风疏用已经站到擂台之上。他一身青衣磊落,身量修长,俊美的容颜在塔顶照射进来的阳光之下,显得给外俊雅出众,手中长剑泛着冷寒无情的光芒,越发的映衬着他,非同寻常。   在路过第一塔的塔主面前时,他手中拿着一把剑。如此的场景让花清茉微微一愣,不觉停下脚步,望向塔主。   见花清茉已经停下,塔主上前一步,将剑奉于双手指上,递给花清茉,有礼的道:“风公子所用之剑名为霜冷,在天下剑榜之上排名第七,主子知道墨公子无兵器,便将自己另一把佩剑雪寒剑借于公子一用,雪寒与霜冷并列剑榜第七,墨公子此番与风公子对战,想必比与颜宗之战更加有趣。”   “轩辕塔的主子当真是一个奇怪的人,不过其好意,墨某接受了。”从塔主的手中接过雪寒剑,握住的瞬间,花清茉便感觉到一股无法言语的凉寒之气袭来。此刻,她深刻的感觉到,自己的手仿佛放在结冰水面一般,掌心传来的寒意清晰而又深刻。   随后,花清茉轻足一点,站在擂台之上。她穿着一身白色长袍,身高直到风疏用的唇下,显得纤瘦文弱。纯白色的阳光落了下来,附于其身,她整个人犹如从九天之上飘然而至的神仙一般。   轩辕塔中,孤影凉寂,白衣如云,长剑胜雪。   “此番比武,被击到擂台之外算输,投降算输,被杀算输,暗器剧毒皆可使用,除此之外,并无任何要求。”塔主站在擂台的一边开口,随后他看向一边敲锣的人,点了点头。   “嘭……”一阵响亮的锣声传了过来,声音在轩辕塔中传递,显得格外尖锐。蓦然,整个轩辕塔沉寂下来,周围的人全都聚精会神的盯着擂台,等待着接下来的王者之战。   很快,风疏用手臂抬起,霜冷剑指向花清茉,风疏用也望向她,而花清茉这是一只看着风疏用。   两人目光就这么自然而然相视,花清茉的眼底,冷凉薄凉,犹如冬夜之中的一轮上弦月一般,冷残无情,寒漠无心。   风疏用很是平静的看着她,目光平静,眼底却又流泻着欲燃的火焰。   瞬间,风疏用的声音犹如鬼魅一般冲向花清茉,修长的身形延绵出一道迷惑眼睛的身影,看起来好像无数个风疏用一同攻向花清茉一般,霜冷剑光横肆而来,带着一种极致的杀戮。   对此,花清茉快速的用异能看了过去,瞬间便分辨除了眼前的风疏用,即刻用雪寒剑挡住。   长剑交汇,瞬间发出尖锐冷寂的声音。风疏用和花清茉的目光一瞬间交汇,然后随着两人距离的远离分开。   站在擂台另一边,花清茉看了风疏用一眼,决意先和他拖延时间,让书云笺有足够的时间帮猫儿。从刚才的那一招,花清茉可以确定,风疏用内力之强应该与云邪不相上下,不过终究不是自己的对手。但是,她的实战经验终究少于一般习武之人,所以此番她也不是有必胜把握,但是要拖住他一段时间,倒也不难。   此时,风疏用再次扬剑向花清茉攻袭而来。刚才第一招的碰撞,两人可谓是不分上下,而转眼之间,一青一白两道身影已经缠斗在一起。   两人的动作极快,犹如电闪雷鸣一般让人应接不暇。轩辕塔中的人只觉得一道道剑风犹如此时冬末的冷风一般迎面而来,冷寒尖锐,让人感觉脸上身上,微微的疼痛。但即使如此,却没有人顾及到此点,皆如之前那般,专注的观看着这场比武,生怕一个眨眼,便错过场中二人之间的精彩对战。   那一青一白两道身影缭乱的犹如不停交汇的海浪一般,在刹那间分开之后,又激战如初。擂台的青石之上有着一道道剑痕,交织纵横,更随着一道道炫目的白光,不断延伸出更新的剑痕,犹如飞梭之中交织而成的布匹,仿佛在青石的每一处都落下了痕迹,织就了一幅诡异的画面。   两人缠战了大概一个时辰之久,身影一如当初,缭乱的让人看不真切。   此时,二楼之上,原本一身青衣的猫儿已经换了一件黑衣,整个人看起来阴翳至极,她的周身散发着无法诉说的冷意,整个人仿佛死亡地狱爬出的恶鬼一般,透着无边的杀戮以及嗜血。   紧紧的握住手中的护日金弓,猫儿的目光紧紧的注视着风疏用,艳红的唇角浮现出一丝无法诉说的冷笑。当她醒来之后,回想起这几个月的时光。她只觉得仿佛针一般的刺目,让她几乎失去理智,失去冷静,只想着将风疏用在自己面前碎尸万段。   但是,书云笺告诉她,如今风疏用正在和她的少主比武,此场战争关乎花清茉以后,让她暂时不要去添乱。于是,猫儿便去了现在和风疏用住的宅子,穿上了当初被风疏用抓住时穿着的衣服,拿回了幽云十六骑的护日金弓以及面具。   临走的时候,她直接一把火将所有的一切烧的干干净净。   她和风疏用闲暇时散步的花园,他们一同喂鱼的鱼池,两人一同共枕多日的房间,以及风疏用扮作温柔相公时为她描眉的眉笔,所选的首饰衣裳,所画的画像,以及她用自己粗苯的女工为他偷偷做着的衣裳。   所有的一切,她都用一把火,全部燃尽了。   几个月的时间,她虽然忘记了一切,忘记了自己身上的责任。但是她有心,动心太过正常,但是她猫儿绝对不要如此虚假的一切。风疏用便是上天给予她的虚假,她不要他。   擂台之上,此时两人的比武已尽尾端。风疏用手中的霜冷突然从花清茉的发髻便划过,将她束发的方巾划开,黑发如墨一般散发,从花清茉的眼前划过,遮住了她的视线,但是她用异能依旧看的真切。一缕长发在她红唇之间划过,她张嘴咬住,冷清简单的动作之间,确是触目惊心的艳丽。   与此同刻,花清茉猛然朝风疏用直击而来,几十年的内力全部凝聚于雪寒剑上。   周围的空气顿时变得沉重起来,雪寒剑上泛起一层微白的雾气,长剑之上仿佛生成了一层冰晶,看起来略显诡异。   闪电般的刹那,花清茉手中的雪寒剑仿佛随被风而来的一片风雪,随着她急速的击向风疏用。在电光火石般的毫末时光之中,花清茉猛然停止,一道几欲看不见的剑芒流光般射出,冷芒乍现,直击对方心口。   风疏用运功而挡,手中的霜冷剑延绵而出数百道剪影,仿佛一道剑影所筑的光墙,挡于自己的前方。剑芒毫无阻碍的穿透光墙,直击风疏用。   但风疏用的武功以及眼力都是超群的,见自己的招式对无用,便急急后撤,翻扬而退,身子一跃而起。饶是这般,终究差了一步。冷芒从他的心口便错过,从右肩骨之上划过。顿然,鲜血翻腾而下,染红他的青衣,绽放了一朵犹如曼珠沙华一般的死亡之花。   风疏用落地,已在擂台之下,他的身形踉跄不稳,几欲倒下之时,立刻将霜冷剑插于地上,支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作为一个习武之人,永远不能在自己的对手面前倒下,这是武者的尊严。   一人长身玉立于擂台之上,身姿翩然若神,一人不稳站于擂台之上,站姿不稳。如此明显差别,已然确立。   此次比武,几万之中的最强者,化名墨卿华的花清茉   “墨卿华胜!”随着塔主的一声宣布,锣声的敲定,整个轩辕塔皆都沸腾起来,为花清茉祝贺。   与此同时,二楼之上的猫儿从背后背着的弓箭之中拿出了一支箭,随后慢慢的拉开了护日金弓。她表情冷漠如霜,目光寒凉如冰,毫不手软的对准了风疏用,眼眸之中再也看不到一丝的情意,一点的温柔,一瞬的留恋。   ☆、17送给她爹   “嘣……”弓弦发出的声音沉稳至极,随后利箭犹如长虹贯日一般,气势射天,携带着冷风的无情,闪电的急速,巨雷的震慑。   利箭瞬间而出,瞬间而落,直直的从风疏用的脸庞划过,精准至极,让人叹为观止。   此等情况顿然让喧闹的轩辕塔沉寂下来,在场的人们四处望去,便看到二楼之上站着的黑衣清秀女子。   很快,猫儿又从背后拿出了一支箭,再次对准风疏用,毫不留情的射了过去。利箭无情依旧,更有着一种斩断一切情意与回忆的决绝。利箭离弦的瞬间,猫儿自己很清楚,她亲手断了这场只有自己动心的感情。   风疏用刚被花清茉重伤,如今根本无力避开猫儿全力而发的一箭。利箭从他的右边胸膛穿过,狠劲的力道,将他整个人推离了几步。   胸膛处剧烈疼痛传了过来,风疏用手中的霜冷未曾放下,因为刚才的动作,霜冷在地面之上划下了一道深重至极的痕迹。   “咳……”风疏用咳了一声,提出了一口鲜血。忍住疼痛,目光望向二楼之上站着的猫儿。   如此冷静,如此无情,如此决绝,风疏用可以确定,眼前的猫儿是第一次见到的那个月下冷箭慑人的女子,不再是与他牵手数月的人。   顿时,心中传来一种极为奇怪的感觉,伴随着胸膛以及以及右肩之处的伤痕,风疏用此生第一次感觉到,一种无法诉说的疼痛在他的身体中蔓延开来。   “猫儿,我……”风疏用的话还未说完,猫儿不再看他,消瘦的身影在周围的阴影之中显得无比寥寂,却又刚毅不折。   她背对着风疏用,唇角笑意薄凉,犹如此时静若无人的轩辕塔一般。   “风疏用,利箭为证,你与我恩断义绝,再无关系。此生再见,必手刃于你,报你玩弄我之仇。”   说完之后,猫儿便头也不回的离开。望着猫儿的背影,风疏用眼前猛然的刺痛起来,却没有说一句话。   花清茉看了看猫儿背影,又看了看风疏用。其实,她可以忽视猫儿,让她像先前一般,笑的那般柔和。但是,和猫儿的命比起来,这些都不重要。不论风疏用因何将猫儿困在身边,但她看到的是他不关心和猫儿的孩子,以及不顾猫儿的性命让人对她金针封穴。   如此这般,就算他心中有猫儿又如何?伤害便是伤害,留下的伤口,一身都会铭记。   最后一场比武,花清茉获得了三百万两。至于云苓花以及将军之事,第一塔的塔主让她回去等候,说朝廷之中会尽快的将此事处理好。   回到楚家,花清茉一穿过她院子的月牙门便看到猫儿跪在门前,身子看着比几个月前消瘦了很多,一声黑衣冷寂至极。   快速的走了过去,花清茉赶紧扶起猫儿,道:“你如今怀着孕,别动不动就跪,不怕累着自个儿也得想想孩子。”   “少主,猫儿会尽快将这孩子处理掉,不会让那个人的孩子活在这个世间。”猫儿看了看自己隆起的腹部,声音冷寒至极的说道。   花清茉听着这话,微微勾起唇角,笑容犹如枝头绽放白梅一般,清丽幽冷。她伸手捋了捋猫儿额前凌乱的青丝,声音微轻:“你心中真的这样想吗?猫儿。”   听到这话,猫儿消瘦的身子明显的一颤,没有再发一言。见猫儿沉默,花清茉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进了房间。   此时,书云笺抱着茉茉在房间中走来走去,嫦静和浅歌跟在后面逗着茉茉。   “清茉,回来了。”书云笺看了花清茉一眼,随后又看向猫儿,对着她笑了笑。   猫儿亦是对着书云笺点了点头,有些不解他们少主将她拉进房间所谓何事。   “茉茉,娘抱。”花清茉走到书云笺面前,小心温柔的接过茉茉,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动作极轻。她望着自己的女儿,目光柔和至极,唇角的笑意犹如阳光一般温暖柔润。随后,她抱着茉茉走到猫儿面前,出声道:“猫儿,这是我的女儿。”   “小主子。”猫儿望着茉茉,表情不自觉的柔和了一些。她伸手抚向茉茉,再碰到茉茉襁褓之时,停了下来,正欲收回之时,茉茉突然抓住了她的手。柔软的小手传来了一种极为特别的感觉,温暖而又舒心,就像是年幼时,她在密不见光之中,偶尔触及到的阳光一般,让人觉得安心至极。   “猫儿,你肚子的便是像茉茉一样刚刚孕育着的生命,你当真要因为他的父亲,剥夺他活着的权利吗?我看得出来,你很在意这个孩子,既然如此,不要因为风疏用,做了让你后悔一生的事情。”花清茉看着猫儿,声音轻柔的开口。猫儿的性子她清楚的很,若是直接劝她,她必然固执己见,即使自己命令她生下这个孩子,之后也会将孩子送走。但若是以此来劝,必然会好些,毕竟茉茉在身旁,猫儿看着茉茉,自然会软下心来。   果然,听到花清茉此话之后,猫儿便没有再说话,只是望着茉茉,陷入了沉思。大概过了半刻,猫儿看向花清茉,点了点头,道:“少主,猫儿明白了,我不会因为对风疏用的怨恨害了自己的孩子,这孩子只是我一人。”   “你能这样想便好,来,抱抱茉茉。”花清茉将茉茉递给猫儿,而猫儿则是有些慌张的抱着她。不过这也难怪,她自小学着的便是如何从野兽的追捕中活下来,想着如何杀人,如何重拾幽云十六骑威名,根本没有抱过孩子,此时自然有些不适应。   望着猫儿这样子,花清茉不禁一笑,此时手臂上放这一双纤白修长的手,花清茉回头看了看书云笺,笑容温和。   “清茉,你赢了比武,我也该走了,接下来就靠你自己了。”   “嗯,这些日子多谢你的照顾。”没有遇到书云笺,她真的不敢想那日临盆时会发生什么。所以,她真的很感谢书云笺。   “其实是我要多谢你和茉茉,要不是你们,我怕是一直都在想着他的事情,这些日子也不会过的如此轻松。”书云笺微微的笑了笑,随后看向门外无边寥寂的蔚蓝穹宇。   你要等我。   ————————   夜中,书云笺哄着茉茉睡下之后,便准备脱衣休息。手刚附到腰带上时,门外传来的窸窣声音让她立刻回过了头,目光之中满是警惕。她伸手拍了拍一边随着的小小,出声道:“好好看着茉茉,我很快便回来。”   小小舔了舔她的手,仿佛是在说知道了。   走到门边,花清茉用异能看着外面。明黄色的灯火照射之下,门前的一条鹅卵石道路上阴影连绵,夜色浓重至极,灯火微弱的光芒在其中显得格外微小。   打开房间门,花清茉正准备走出去的时候,一粒石子突然投射到她的脚下。条件反射的望了过去,便看到脚下放着一道明黄色绫锦卷轴,两边露出了一段白玉,旁边还放着一个红木雕花盒子,一个白瓷花盆,花盆之上盛开着一朵纯白色的花。   花看起来很像玫瑰,不过却没有刺,也没有叶子,看起来略显诡异。   望着这三样东西,花清茉微微一愣,目光之中尽是疑惑。她将那看着像是圣旨一样的东西拿了起来,打开一看,顿时表情凝重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庶民墨卿华武艺超群,聪慧过人,于轩辕塔比武获胜,封为将军,望爱卿宣德明恩,以安社稷,钦此!   圣旨的旁边还有这一句小字,写着:朕暗中之令藏于装有文书金印的盒子之中,爱卿谨遵朕令行事。   如此的传旨方式,如此的谨慎下令。花清茉有些不解这临月皇帝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不过如此的情景倒是让花清茉确定了,此番比武就是因为此事做准备。   目光看向一边的红木雕花盒子,花清茉默了片刻之后,将这些东西都拿到了房间之中。   坐在桌边,花清茉的手放置盒子之上,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沉寂。虽然她不知道临月皇帝所下的圣旨是什么,但她可以确定绝对不是一件易事。   坐了半响,花清茉慢慢的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块正方形的金印,一块麒麟图案的玉佩,不过这玉佩只有一半,玉佩下面是文书。而这些东西的最下方放着一封信,信封之上写着密令二字。   打开信封,拿出里面的折叠起来的信,花清茉快速的拿好,看了起来。   看完之后,花清茉的目光望向房间里阁,人也快速的站了起来,随后靠近茉茉,目光凝视着她,双眸之中满是不舍。   注视着茉茉片刻,花清茉快速的收拾东西,等到收拾好之后,她抱着茉茉去了书云笺的房间。   此时,时辰还早,书云笺未睡,花清茉敲了敲门之后,嫦静便过来开门,请她进去。   走进房间里面,花清茉望着坐在罗汉床上的书云笺轻轻一笑,出声道:“皇上暗中让人将册封我为将军的圣旨送来了,云苓花也送了过来,他给我下了暗令,我今夜便必须离开。云笺,劳你将茉茉带到殊王府,送给她爹。”   ☆、18父女相见   书云笺一听到这话,便放下手中的医书,从罗汉床上站了起来。她凝视着一声月白色流云纹锦袍的花清茉,精致淡雅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的笑意。她出手接过茉茉,看了一眼熟睡的茉茉,随后又望向花清茉,一双眸子清亮如水:“怎么不自己前去?六王爷的未婚妻刚赐婚给四王爷,他如今身边可是很缺女人的。”   这番话的打趣让花清茉轻轻笑了起来,秀雅绝伦的脸庞仿若水月一般,秀美如玉。她伸手放在茉茉的襁褓之上,手指轻轻拨动锦被,指腹轻抚着茉茉柔嫩的脸颊,目光凝视着她愈发精致的五官,道:“我如今好不容易下定决定从他的羽翼下脱离,若是今夜去见他,怕是又会软弱下来。我不知道别的夫妻如何相处,但是我想要临月皇室的那些老古董知道,白紫箫的女人绝对不差于任何女人,也不会差于任何男人。”   说完之后,花清茉解下脖颈处一直带着的水晶铃铛,目光望着它。水晶的棱角反射着璀璨的光芒,微微晃动间,清脆的声音犹如清波浅动,悦耳舒心。   将水晶铃铛给茉茉戴上,花清茉俯身亲了亲茉茉,柔声道:“茉茉,娘不在的日子,你就乖乖跟着你爹,他脾气不好,你可得乖一点。”   见花清茉这般,书云笺知道自己就算再劝说她,她也不会去见白紫箫。虽然花清茉看着冷静沉着,但实际上和她一样,认定了便不会改变。自己都是这般,又有什么自己去说别人?   “好,我明日便将茉茉送于殊王府,不过你也得告诉我临月皇帝到底给你下了什么暗令,这样我去见六王爷的时候也好说话,不至于什么都回答不出。而且,你难道真的准备就这么无声无息,不留只言片语的失踪吗?”书云笺望着花清茉,声音凉轻如风。云苓花既然已经送来了,她也要回天垣。如今这事怕是自己最后能为花清茉做的,她想要好好的帮这对夫妻一把。   “此事……”花清茉望着书云笺,手不自觉的摸了摸包袱之中放着的东西,有些迟疑。并不是她不相信书云笺,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若是真的泄露出去,当真是要出大事的。只是,书云笺说的也对,她若是将茉茉就这样送给白紫箫,无声无息的消失,白紫箫必然会去暗查此事,到最后他还是会知道。   微敛眼帘,花清茉叹了一口气,清声道:“皇上此番下旨,让四十万大军分为三路,夺取逍遥国国土,而我率领十万士兵从东方出击。”   “攻陷逍遥?”书云笺微微一愣,目光之中尽是诧异。逍遥国被天垣、临月以及东圣三国包围,地势狭长而又艰险。因为逍遥国很少与外界联系,所以其国内之事,其他国家基本一无所知。不过东圣曾经派人攻打逍遥国,二十万大军在一夜之内被全灭,连逍遥国土都未曾踏及,而这之后便再也没有他国敢对逍遥国动心思。   而如今,临月皇帝派四十万大军想要攻陷逍遥国,此事当真有些奇怪。   “清茉,逍遥国神秘未知,我们天垣所知的也就是它创立千年之久,其他再无可知。如今临月皇帝与逍遥国和平相处了上百年后,突然想要攻陷逍遥国土,此事必然内有深意。”书云笺的语气微微凝重下来,虽然临月国之事与她并无什么关系。但若是牵扯到天垣,那就另当别论了。   书云笺说的事情,花清茉自然能够想到。不过这是她被封为将军的之后的第一场仗,她定然会好好打。   “我知道,不过圣旨已下,再无回转余地。”花清茉淡淡一笑,笑容平静至极。随后她再次看向茉茉,双眸之中尽是不舍。茉茉才三个月就要离开娘亲,自己此番当真是有些心狠。不过,战场无情,她不可能将茉茉带到战场。   “倒也是。”书云笺点头,随后伸手拍了拍花清茉的手背,道:“无论如何,万事小心,茉茉在这儿等你,你必须毫发无损的回来。”   “嗯,我会的。”花清茉出声应道,随后便直接走向外面。   在到门口之时,茉茉突然仿佛感应到一般,哭了起来。花清茉顿时脚步停住,目光望向眼前无边幽沉的夜色,表情极为凝重。握紧双手,花清茉咬紧牙齿,忍住想要回头的冲动,轻声道:“抱歉。”   说完之后,花清茉便直接出了房间,走向无边的黑暗,再未回头。   望着空荡的门边,书云笺安抚着哭泣不止的茉茉,唇角微扬起一丝的笑意。虽然她是很想听花清茉的话,明日再将茉茉送到殊王府,不过既然拿到云苓花,她便不想再浪费一点时间。   随后她唤来嫦静和浅歌,让他们收拾收拾,准备今夜就离开临月。   楚家的宅子在安阳城正中之处,离殊王府大概也就两刻钟的路程。书云笺让嫦静他们收拾好东西,然后再到殊王府,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   花清茉走的时候并未通知猫儿,书云笺来的时候便将猫儿也带了过来   站在殊王府门前,书云笺望了望门前坐落的两只石雕狮子。雕刻得极为精美, 威武雄健,东边立的为雄狮,前爪下有一只幼狮。随后,书云笺望向朱红色大门之上的牌匾,望着上面赤金雕刻的三个字,精致的唇角微微勾起。   看来这殊王府在临月皇室的位置,并不一般。   “嫦静。”书云笺回头唤了一声,嫦静立刻上前,走上台阶,到了殊王府门口,和外面的侍卫,出声道:“劳去通知一下,就说花清茉求见六王爷。”   听到这话,那侍卫上下打量了嫦静一眼,随后目光望向抱着茉茉的书云笺,道:“王爷不是随便一人可以见到的,姑娘还是离开吧!”   侍卫的话一出,嫦静正欲说话时,猫儿看了看那侍卫,声音冷寒至极:“那就让楚向白,夜行,墨淮,或者墨博任何一人出来都可。”   “姑娘怎么这么清楚王爷身边人的名讳?”侍卫听到楚向白几人的名字,顿时警惕起来,声音也与刚才有了极大的不同。   “少废话,去叫他们出来,不然我便杀进去。”猫儿冷视这那侍卫,目光冷寒如雪。她身着黑衣,露在外面的肌肤映衬的如雪白皙,看起来消瘦羸弱,但是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强烈的杀气。   那侍卫被猫儿的话一怔,若是普通人怎么敢在王府面前说这样的话?侍卫脸色沉重的走进了殊王府,大概过了一刻穿着一身玄色长袍的男子走了进来。长袍之上以金银线为主绣着一条四爪巨蟒,前襟处为蟒首,蟒身蜿蜒而上,直到后背,腰间佩戴着青白玉螭龙纹玉带扣。   墨博一出来,便看到猫儿站在外面,立刻走了过去,声音之中有着惊喜:“猫儿,你没事?”   “嗯,发生了一些事,终于回来了。”猫儿点了点头,随后指着书云笺,看向墨博,道:“这是少主的朋友,有事要见九千岁。”   “夫人?”墨博一听到猫儿说少主两字,猛然一惊。目光转向书云笺,随后有礼的道:“姑娘既是夫人朋友,请随墨博进府。”   “多谢。”书云笺轻轻一笑。   跟随着墨博,书云笺到了一座楼阁前方。周围的侍卫皆都穿着藏蓝色长袍,式样与墨博穿着极像,同为金银线绣着的四爪巨蟒,自前襟之处向后蜿蜒而上,不过腰间皆都佩戴着白玉麒麟纹玉带扣。   “向白,王爷睡了没?”墨博停在楼阁前方,看着一边的楚向白,出声问道。   “还未睡。”楚向白出声回答,随后他看了看站在一边的书云笺,又看了看一侧的猫儿,问向墨博:“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将外人带到这儿来了。”   “猫儿说这是夫人的朋友,有事求见王爷。”墨博出声回答。   一听这话,楚向白立刻看向书云笺,声音之中略显关切:“请问姑娘,我们夫人可好?”   “清茉很好,她托我来见六王爷有事,劳烦快些去禀告,我今夜便要离开安阳城,时间紧迫,不宜多留。”书云笺看向楚向白,精致秀美的脸庞上有着无法诉说的沉静。   “姑娘莫急,在下这就去禀告王爷。”楚向白说完,便上了楼阁。   书云笺望了望他的背影,低头看向怀中抱着的茉茉。她伸手掀开盖在茉茉脸上的锦被,大概是因为盖着被子有些热,茉茉白皙如雪的脸蛋上,有着无法诉说的红晕,仿佛早春樱色弥漫,精致动人。   片刻之后,楼阁上传来声音。很快,穿着一身石青色暗纹的白紫箫慢慢走了下来,当楼阁外高挂的宫灯将白紫箫的轮廓勾勒出来时,书云笺有些诧异。   那日只是随意一看,书云笺并未仔细看过白紫箫,只是觉得他和茉茉长的很像。如今当白紫箫慢慢走向她时,书云笺感觉仿佛看到一朵盛开在夜中的血色优昙,妖艶若妖,潋滟着仿若月光流水一般的光芒。   白紫箫离书云笺还有两米之处停了下来,幽沉深邃的双眸看了一眼书云笺,随即他的目光落到她怀中抱着的茉茉,只是随意一眼,并未想的太多。   “她呢?”白紫箫声音冷漠的犹如夜中的寒风,冷寒至骨。   ☆、19你是女人   “清茉刚刚离开。”书云笺声音微凉的说道,她从未对一个人有过惧意。但是对于白紫箫,她真的有些怕,这男人的身上到处透着她极为熟悉的气息,那就是死亡以及杀戮。   “离开。”白紫箫嫣红的唇慢慢的勾了起来,笑容华美妖艳,却透着无比的寒意:“看来这些日子,她过得太好了,家都不知道回了。”   书云笺听出白紫箫很生气,心中不禁为花清茉担忧,她都可以想象得到花清茉见到白紫箫时,会被修理成什么样。不过,这是人家夫妻之间的事,她担心也无用。   “对了,六王爷,清茉让我把孩子交给你。”书云笺看了看茉茉,声音不觉柔和了下来:“这是清茉去年十月十日生下的女儿,名字清茉大概是希望六王爷来取,暂时唤作茉茉。”   听到这话,白紫箫没有再说其他,目光转而看向书云笺抱着的茉茉。大红色的襁褓之中露出的一张小脸,柔嫩小巧,五官生的极美,和白紫箫很像。   楚向白等人听说这是花清茉生下的女儿,不觉上前一步,想要看看茉茉。当看到茉茉脸的瞬间,周围的几人有些诧异,皆都小心翼翼的看了白紫箫。   这孩子,怎么这么像他们督主?   此时,白紫箫伸手,从书云笺手中接过茉茉。大概是因为有陌生人的气息,茉茉突然哭了起来,声音在夜中显得无比响亮。   白紫箫未想到茉茉会突然哭起来,一时间动作有些僵持。随后他轻拍着茉茉的后背,声音虽然冷漠,却轻柔异常:“乖,别哭。”   望着白紫箫这样,楚向白等人都有些感慨。除了他们夫人,便没有见他们督主对哪个人好过。但是这小主子却可以得他们督主如此相待,倒也是得天之幸。不过,他们的督主对小主子大概是爱屋及乌,才会如此。   茉茉本就乖巧,哭了几声之后,也就停了下来。她眨着眼睛望着白紫箫,漆黑的瞳孔幽如长夜,随后她微微动了动,脖颈处带着的水晶铃铛传来了几位清脆灵动的声音。   这铃铛声让白紫箫轻笑出声,笑容华美之中似乎多了一丝柔意。他的目光望向书云笺,问道:“姑娘,茉儿为何离开?”   “六王爷应该知道此次轩辕塔比武胜出者名讳吧?”书云笺反问白紫箫。   如此话语,白紫箫便已猜到大概。怪不得寻她不到,原来她就来到了安阳城,而且还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混得风生水起。墨卿华,花清茉,如此明显的提示他竟然未曾发现。   他的茉儿在外面几个月,当真是学坏了。如今,竟然连家都不回了。不过,既然她不回来,他便去抓她回来。   “六王爷不问我清茉之事,大概也是知道她此番离开所谓何事,那我便不多说了。”书云笺本来以为白紫箫会向她询问花清茉之事,不过看来一切都是她多想了。这个六王爷虽然回来不久,但对临月了若指掌,着实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不过好在,因为花清茉,他们不是敌人。   微微一笑,书云笺想起刚才在王府门前看到的场景,目光望向白紫箫,道:“六王爷,可否一边说话?”   书云笺的话刚落音,白紫箫便看了看楚向白等人,他们立刻退到一边。   见此,书云笺再次看向白紫箫道:“刚才在外面看到六王爷府前的石狮,那样的石狮只有天子才能雕刻,看来六王爷才是这临月真正之主。”   “是吗?”白紫箫的唇角上扬,笑容华美之中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邪魅。凭那样的事情就能猜到此事,眼前的女子倒也不是寻常之人。   “六王爷,清茉为了你如此,你也该为了她拿回本来属于你的东西。不过六王爷也要让清茉名正言顺,让临月皇室信服,不然这红颜祸水之名,清茉怕是担定了。”书云笺的声音之中略带担忧。   “祸水?”白紫箫的声音婉转这两个字,语气轻蔑,声音冷漠。随后他唇角笑意越深,犹如一朵刚刚映着露水开放的早春樱花,美丽之中带着一种极致的诱【惑】。   “本王的江山,养她一个祸水,绰绰有余。”   书云笺被这话震慑住,她从未见过如此恣睢肆意之人,当真有一种将天下握于掌中随便玩乐的气势以及实力。而书云笺也终于知道为何花清茉忍住对白紫箫的思念,也要光明正大、名正言顺的呆在他的身边?因为这男人值得她这么拼命!   本来,她还准备将楚家的令牌交予白紫箫,让他们在需要之时使用楚家的力量。但是如今看来,完全不用,无论是白紫箫还是花清茉,这两人都非池中之物。不过白紫箫随时可以化作真龙,但是花清茉却还是需要稍稍磨练一番,才能登天而上。   “既然六王爷这么说,我便放心了。时辰不早了,我就先告辞了。”说完之后,书云笺便对白紫箫礼貌一笑,转身走向无边的夜色。   目光极为随意的看了书云笺一眼,白紫箫看向楚向白等人。他们立刻到白紫箫的面前跪下,等待着白紫箫的吩咐。   此时,白紫箫解下腰间的绛紫色流云纹锦袋,直接丢给了夜行,道:“云千梦和云雅文等人正赶来安阳,你从半路截住他们,告诉这两人,他们要的东西跟着茉儿便能得到。将这东西交给茉儿,告诉她,想要进逍遥国,其方法就在此处。”   “是,督主。”夜行立刻出声领命,小心的将锦袋收了起来。   随后,白紫箫看向墨淮以及墨博:“三个月已过,凤家以及五大世家所有人的事情,都调查清楚了吗?”   “回禀王爷,都已经调查清楚。”墨淮出声回答,声音恭敬至极。   “很好。”白紫箫听到墨淮的话,声音冷漠之中透着一丝的深意。随后,他的目光望向怀中一直看着他的茉茉,声音轻了下来:“你娘既然未曾给你取名,那爹便给你取名。”   白紫箫的目光望向幽深的夜空,其上星辰璀璨炫目,银汉迢迢,纤云弄巧,一片宁静祥泰之景。   “云舒。”   ————————   夜沉如水,静凉如冰。   花清茉从安阳城出来之后,便按照皇上给她的密令,往东方而去。在到安阳城外五里处的树林中时,花清茉突然停了下来,手中的银针猛然射向一边。   “嘭……”很快,有人摔倒地上的声音传了过来,花清茉立刻猛拍马背,一跃而起,快速的前往声音所来之处。   右手凝成爪形,花清茉快速的掐住那人的咽喉,将他钳制在地,声音冷寒的道:“谁?”   “将军,属下是带将军去军营的人。”那人被掐住喉咙,不过花清茉力道不算太重,他还能够发出声音。   “既然是军营之人,鬼鬼祟祟做什么?”花清茉拿出夜明珠,照着那人的脸。是一个相貌清秀的少年,身穿黑色的铠甲。   花清茉上下打量了着少年,随后伸手将他腰间的玉佩拽下来。仔细看了看这玉佩,花清茉轻勾唇角,道:“我听闻九王爷凤胤有一块麒麟玉,墨中透白,乃为当世珍宝,对不对啊?九王爷!”   此话一出,刚才一脸惊慌的少年,表情顿然沉静下来,他快速的抓住花清茉的手腕,猛一用力,花清茉整个人便被他摔在地上,双手被其抓住背于身后。   此时,少年的唇附向花清茉的耳边,声音之中满是不服:“本王不与有勇无谋之人一起行事,即使皇兄封你为将军,但是本王绝对不会承认于你。”   “是吗?”花清茉之间银光闪烁,她手指一动,银针直接刺入了少年的身体之中。顿时,少年感觉身子无力起来,抓住花清茉的手也不禁放开。见此,花清茉快速而起,手中的夜明珠照着因为无力坐在地上的少年。   “若我有勇无谋,九王爷可是连勇都无,何来谈谋?”花清茉弯腰看着少年,唇角释着一丝说不出来的笑意。   少年看着花清茉,目光之中透着不屈以及倔强,脸上带着的【人】【pi】面具微微松掉了一些,加上他脸上染上了灰尘,看起来有种说不出来的滑稽。   花清茉看了看面具的一角,直接伸手将它撕了下来。当看到少年的容颜时,她目光微沉,眼底波动着暗沉的光芒。眼前的少年,与凤少钦一样,和白紫箫生有四五分的容似。不过这九王爷凤胤大概也就十六七岁,看着就像一个年少气盛的孩子,与白紫箫相差太多。   见花清茉有些失神,凤胤用力的抬起手,抓住花清茉的衣领,将她拉向自己,怒气冲冲的道:“墨卿华,你到底对本王做了什么?本王感觉到疼之后,便使不上力了。”   此话将花清茉从唤醒,她望着近于咫尺的凤胤,秀雅的脸庞上微露着一点笑意:“九王爷连这个都不知道,如此的愚笨,我当真是不想与九王爷一起行事。”   “你……”凤胤听到这话,那张绝美出众的脸上满是怒意。他放开花清茉的衣领,用尽全力去推她,但是在触到她的胸前,顿然愣住。   “你是女人?”   ☆、19进入军营   凤胤倏地睁大双眸,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花清茉。今日他在轩辕塔上看过她与风疏用的比武,心中虽然很佩服她武功高强,但是一想这人代替了自己,率领这十万大军出战逍遥,而自己只是随军而行,他便气不打一处来,所以才会夜半埋伏此处,想要给这墨卿华一点颜色瞧瞧。   可是如今,他确确实实摸到了女子胸前的柔软。虽然用布勒住,但是他也有过女人,自然清楚这感觉。   花清茉哪能料到凤胤从拉自己衣领转变为推自己,而且还一下子便发现了自己的女儿身。望着胸前放着的那只手,花清茉目光平静的望向凤胤,道:“对,我是女人。”   “你是女人。”凤胤再次重复了一遍。   “我是女人。”   “你是女人。”   “我是女人。”   “你是……”凤胤正准备再确定一次的时候,花清茉站了起来,直接走向一边准备离开。如此场景让凤胤微微一愣,他连忙出声道:“墨卿华,你要将本王丢在这儿吗?本王若是有事,皇兄绝对不会轻饶于你。”   “九王爷那么看不起墨某,墨某自然不会自讨没趣。不过九王爷,这夜里林中野兽出没,九王爷还是爬到树上呆到天亮,免得被野兽当做了小鹿小兔,咔嚓一口,头就没了。”花清茉回头看着凤胤,秀雅俊丽的脸庞上有着说不出来的笑意。到底年少气盛,即使他和白紫箫的面容很像,但是却不敌白紫箫的凤毛麟角。白紫箫十七岁时已经凭着自己当上了司礼监掌印太监,而这凤胤靠着父母继承了九王爷之名,却终究因为生于温室,长于温室,根本不懂什么叫做弱肉强食,不懂活着之难。   “墨卿华,本王命你带本王一起走。”听到花清茉的话,凤胤的目光望向周围,眼底有着一丝的惧意。因为想独自会会这个墨卿华,他连暗卫都支开了。如今她若是离开,自己一人呆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树林之中,必然会出事。   听到凤胤这话,花清茉唇角笑意不减,反而愈发幽深,她走回凤胤身侧,快速的拔出他身上的银针,然后扶着他起来,走到了马的旁边。她扶着凤胤上马,然后坐在了他的身后,驾马离开。   双手被花清茉的手臂环住,身后人的呼吸在凤胤的颈边游荡,温热的呼吸让他心中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的感觉。而且,和他有过的女人不同,身后的女人身上有股说不出来的香气,不是寻常女子身上的花香,而是一种甜甜的香气,让他感觉极为舒服。   树林离军营不过五里之距,两个人很快便到了军营之中。下马之后,花清茉直接离开,刚走两步,凤胤便出声叫住她。   “墨卿华。”   “九王爷有事?”花清茉转头,目光平缓幽静的看着凤胤,犹如夜下流水一般。   “本王以为你不会带本王一起走,但是不想你竟然如此听话。”凤胤此时已经恢复了体力,他从马上下来,身形在火光的照射下显得极为修长挺拔。他望着花清茉秀雅清丽的脸庞,微扬的唇角,笑容随意之中带着一点的邪魅之气。   听着这话,花清茉只是在笑容,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意味。随后她望向天空,身影清冷之中带着一丝的冷嘲:“墨某乃是臣子,九王爷都命令臣带你一起走,臣自然只能从命。”   “墨卿华,你……”凤胤瞬间便被这话气到,满是怒意的望着花清茉。随后他突然一笑,笑容张扬而又自信,他的目光转而看向花清茉的胸前,道:“你如今有着把柄在本王手中,还是顺从本王较好,不然本王定然会将此事禀明皇兄,治你欺君之罪。”   “在那之前,我便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花清茉的声音之中带着无法诉说的冷漠以及杀气,双眸也幽暗的诡异,仿佛密不见光的森林一般,到处透着一种阴沉无情。   凤胤瞬间愣住,目光凝视着花清茉,整个人有种想要逃开的冲动。他从未见过一个女人有如此的杀气,仿佛是从人间地狱走出来的幸存者一般,被死亡环绕,仿佛已死,但却未死。   很快,花清茉的唇角勾起,秀美绝伦的脸庞此时仿佛附上了一层烛火的光辉,丽如三月桃花,娇美异常。转身离开,她的身影在夜色之中勾勒出一道刚毅不折的轮廓。   凤胤望着她的背影,表情有些改变,随后他快速的跟着花清茉走了过来。   来到大营前,花清茉正准备进去之时,门口的士兵拦住了她:“先锋有令,任何闲杂人等不能入内。”   “闲杂人等。”花清茉听到这个词的时候,不禁有些想笑,看来这军营中的先锋并不是很看好自己。拿出临月皇帝给她的一半虎符,花清茉淡淡的扫了那些士兵,道:“我便是你们的将军墨卿华。”   “参加将军。”士兵一听到这个名字,便立刻跪下来行礼。此次轩辕塔比武可谓是轰动临月,他们在军营之中自然也有所耳闻。他们的将军先是打败了临月第一杀手颜宗,后又胜于其他高手,夺得此次比武之胜。如此的人物,想必不是一般。   “起来吧!”花清茉清声开口,随后掀开营帐之门走了进去。   此时大营之中有着四个穿着黑色铠甲的男人,大概都在二十岁左右,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刚毅不屈,一看便知是特骨铮铮的热血男儿。   在花清茉打量这四人的时候,他们也在打量花清茉。消瘦,纤弱,男生女相,这是他们对于花清茉的第一感觉。   慢慢的走向上方之位,刚走几步,一道强劲的刀风袭来,犹如冬日的冷风一般,冷锐寒漠。在大刀要碰到花清茉的瞬间,她的身影快如闪电一板从原地移动,直至到了上方将军之位时才停了下来。   站在上方,花清茉看着下方的四人,秀雅清丽的脸庞上有着无法诉说的冷寒肃然:“人不可貌相,我知道你们看我男生女相,必然不服于我,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半刻钟内,我便可以取你们四人的性命。”   此话一出,营帐中的四人猛然一愣,大概是没有想到花清茉竟然会在如此时刻说这般话语。不过,此话由不得他们不信,刚才那诡异的身法,犹如精怪一般神秘莫测,他们自认没有一人可以碰到花清茉分毫。   但是,打仗可不是靠武功高强便可以获胜的。   “将军,虽然是皇上下令,轩辕塔胜者便可担任临月的将军,但是我等从军已久,当真无法认可一个只知用武,不知谋略的人。”其中一男人上前一步,拱手对向花清茉,声音听起来有着无法诉说的质疑。   对于此话,花清茉只是一笑,随后她转身望着身后的地图,出声道:“皇上命我等从东方攻向逍遥国,不知道你们准备从何处寻去逍遥国之路?”   “逍遥国一向不与外界接触,我等暂时也无好的办法,如今只能先靠近逍遥国土,然后见机行事。”   这番话语让花清茉不禁笑了起来,她凝视着刚才说这话的人,幽冷深邃的双眸清亮如水,仿佛可以看透所有一般。   “十万大军来见机行事,此话说着,你不觉得是玩笑吗?”花清茉声音冷清,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肃然以及冷厉。随后她指了指地图上的某处,出声道:“既然寻不到去逍遥国的路,我等便去当初东圣全军覆没之处,兵贵神速,粮草有限,我们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见机行事。”   花清茉这话说的极对,但是那几人却有些不悦。他们这些人征战沙场之人,竟然不如一个从未打过仗的人,这让他们如何高兴的起来。   “将军,东圣二十万大军在那里一夜之间全军覆没,若是我们再去那处,可能也会像东圣一般,不如换个地方,较为安全。”其中一人出声辩驳花清茉。   “其他之处是不是危险,你又怎么知晓?”花清茉反问那人,目光之中略带着笑意。她自然知道这些人不会那么容易遵随自己,不过,她绝对会让这些人心服口服。   “况且,其他地方能不能进入逍遥国土尚且未知,而当初东圣二十万大军覆没之处,就一定可以找到进入逍遥国土的路,不然你认为是什么人一夜之间做到这样的事情?”   此话一出,大营中的四人顿时愣住,目光略有差异的望着花清茉,心中都在仔细的思索花清茉所说之话。他们先前都只看到发生在那里的血腥杀戮,想要避开这些。但是却因此,没有看到一些其他的东西。   既然二十万大军在拿出全军覆没,那就说明,逍遥国的敌军是从那里出来对付东圣大军。所以只要到那里,便一定可以寻到去逍遥国土之路。   他们因为眼前的将军未打过仗便看轻这人,当真是错误,这人就算没有打过仗,但是这般的聪慧过人,必然不是寻常之人。   “将军所说极是,我等必然遵随将军之命。”   ☆、21月下再遇   听到大营之中传来的声音,凤胤握在营帐门上的手微微一动。想要进去,但是却不知为何踏不出这第一步?从缝隙之中他可以清楚的看到花清茉的面容,与他刚才在树林之中看到的似乎有了一些差异。   大概因为知晓她是女子,此时凤胤看着花清茉,越发觉得她清丽绝俗,秀若芝兰。纤细消瘦的身影之中,有些寻常女子没有刚毅不折,坚强自立。   想起刚才花清茉说那话时的语气以及杀意,凤胤丝毫不怀疑,她若是想杀自己,绝对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有丝毫迟疑。   营帐之中的花清茉知道凤胤站在外面,但是却不知这年少气盛的九王爷,如今在想什么,光是站在外面,却又不进来。不过他想站在外面,自己自然不会自作多情去邀请他进来。   目光再次望向身后的地图,心中考量着他们此番从何处进军而去。   临月皇帝给她的圣旨乃为暗令,让她暗中行军前往逍遥国。只是这十万人,如何暗中行军而不被人知晓?这当真不是一件简单之事。毕竟,十万士兵于此,稍不小心,便会暴露一切。   静静思量了片刻,花清茉看着地图之上标注密林之处,目光看向下方一人:“此地乃为何处?”   “启禀将军,此处乃为风波林,所有进入其中之人,没有一人回来,也没有一人从风波林他处出去,所以又名不归林。”   如此的话语让花清茉轻轻一笑,笑容平静之中带着一丝的幽沉。这风波林乃为临月最大的树林,从安阳城西北方开始,一直向东延伸,直到与东圣国相邻之处。当初东圣对逍遥国动手之时,是先于临月商定,从临月国出兵,而风波林离当时出兵的地方不过几十里,大军从风波林而去,必然不会被人察觉。   “传令下去,整军待发,天亮之前我们便从风波林前往当初东圣与逍遥国交战的落霞谷。”花清茉坐了下来,目光平静肃然的望着前方,声音清冷。   此话让营帐中的几人愣住,他们谁也没有料到花清茉竟然要带着他们从风波林前往落霞谷。如此之事,当真是荒谬至极。几人正欲反对之时,一直站在外面的凤胤掀开帐门走了进去。   “墨卿华,你想带着十万大军进入风波林,永远不归吗?”凤胤看着花清茉,绝世的脸庞上有着说不出来的严谨。竟然想从风波林前往落霞谷,这女人当真是太大胆无畏了。   “九王爷,你真的以为这天下有走不通的路吗?”花清茉看向凤胤,出声问道。   凤胤顿时被花清茉这话愣住,有些无言以对,随后他认真无比的看着花清茉,道:“皇兄让本王随军而行,便是要本王监督墨将军,免得墨将军江湖儿女,不懂行军用兵之道。”   “九王爷之令本该听随,不过皇上既然将虎符交予臣,那么这十万大军就必须听臣的号令,否则军法处置,绝不姑息,九王爷既然受皇上之命随军而行,那么在军营之中,必须听从臣的命令,与士兵一视同仁。”花清茉站了起来,目光平视着凤胤,丝毫不畏惧他的身份。清冷的声音冷肃无比,更带着一种绝对的不可置疑。   听到这话,凤胤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他怒视着花清茉,道:“墨卿华,本王命令你不许带着十万大军从进入风波林,你如此行事,是在太过荒谬,本王决不允许。”   “九王爷大可现在回安阳城禀告皇上此事,让皇上即刻废了臣这个将军,不然,若是谁违抗本将军的命令,军法伺候。”花清茉冷漠至极的望着凤胤,声音之中有着绝对的命令。她压根就没有想过这九王爷会帮自己什么忙,但是也绝对不容这人坏了自己的事。他既然对自己这么自信,那她就来好好杀杀他的锐气,让他知道这世间是绝对的弱肉强食,强者为尊。   “军法?好啊,本王就站在这儿,看看你敢不敢对本王军法伺候。”凤胤一听花清茉的话,脾气便上来了,一副少年轻狂模样。他还就不信了,这女人敢对他动手。   凤胤这般随意不羁的话语让花清茉当真是轻鄙而又想笑,或许是因为他容颜很像白紫箫,所以自己才会不自觉的将他比之白紫箫。不过,九王爷凤胤便只是凤胤,年少轻狂不知愁,哪经世间苦寒事。   “来人,九王爷扰乱军务,耽误行军,拖出去杖责二十。”   花清茉此话一出,大营之中站着的四人有些犹豫起来。毕竟凤胤乃为九王爷,身份尊贵,若真是杖责于他,日后皇上定会追究。但是军令如山,不容他们违背。   其中上前,快速的钳制住凤胤的双臂,出声道:“九王爷,军令已下,得罪了。”   凤胤听到这话时,愣了一下,目光望向花清茉,漆黑的双眸之中有着说不出来的倔强不服,随后凤胤便被周围的两人拉出了大营。很快,外面便传来了杖责的声音。   花清茉用异能平静至极的看了看被杖责的凤胤,而他则是一脸怒气的望向大营,看起来像是一个不服输的孩子一般。对此,花清茉不禁一笑,紧接着便于大营之中剩下的两人讨论关于从风波林而过之事。   现在,他们所处之地离落霞谷大概三百里距离,风波林比官道要难走很多,在商议之后,决定每日行走三十里路,毕竟大军随行的还有粮草等等,若是只顾向前,必然会得不偿失。   天亮之后,十万大军便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潜入了风波林。但是还未走到五里之路,幽暗的风波林,加上林中特有的薄雾,便让大军分不清东南西北,停在了原地。   “将军,前方已经辨别不出方向,这该如何是好?”右前锋元英从大军的前方回来,拱手行礼禀告。   花清茉听到这话,表情未有丝毫改变。她伸手抽出元英腰间的佩剑,走到一棵树前。运内力于剑上,猛然出剑,剑气如烈风一般横向前方,将一颗树直接砍断。随后,花清茉回头,望着元英等人,道:“过来。”   “是,将军!”几人快速的走到花清茉的周围,等待其命令。   此时,花清茉指着树上的年轮,出声道:“这上面满布的圆环,叫做年轮,与树龄相同,一个年轮便是一年。年轮纹路疏的一面乃是朝日照方向,便是南方,纹路密的一面朝乃为背阴方向,便是北方,我们在风波林,以此辨别方向,自然可以走出这里。”   一听这话,左前锋苏全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将军让我们准备斧头,原来其意于此。”   “虽然风波林难辨方向,不过却是一个极好的隐蔽之地,于其中行军,是有难处,但是至少不会被人发现,这样才不会违背皇上之令。”花清茉看了看周围幽暗的密林,虽然现在是白天,但是这里面也仅仅是能够看清周围而已。长时间在这里面行走,出去的时候,还得让这十万大军小心一些,慢慢适应外面的阳光,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十天之后的傍晚,大军便出了风波林,当即便在林外扎营休息。   夜间,趁着所有人都休息之后,花清茉从营帐之中离开,往北边而去。   走了大概几十米之后,一道白色的身影犹如飞电一般掠向自己。见此,花清茉微微一笑,向后退了一些,待那白色身影落到地上之后,她上前一步,用夜明珠照亮周围,轻声道:“小小,你来了。”   白虎见到她,先是靠近她,身子极为亲昵的蹭了几下。随后它舔了舔花清茉的手背,咬住她的衣服,将她往一边拉。   跟随着白虎而去,走了大概几百米,便到了一处温泉旁边。此时,天空之中,一轮几近圆满的明月高挂其中,明月的周围萦绕着一层仿佛清白的光晕,看起来清冷而又醉人。   “小小,多谢你给我寻了这么一处好地方。”花清茉看着那温泉,不禁有些高兴。虽然现在天冷,几日不沐浴倒也没事,不过她终究是个女子,实在有些忍受不住,便让小小帮着自己寻着可以沐浴的地方。但是,她倒是没有想到小小给她找了这么一处温泉。   脱下外裳,花清茉走下了温泉。站在温泉之中,温热的水漫过肌肤,花清茉感觉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自从到了这个世界,虽然阴谋诡计不断,但是却一直过着舒适至极的生活,如今这般的狼狈,倒真是少有。   在温泉中呆了片刻之后,花清茉伸手取下头上束发的方巾,任长发随意的披散下来。长发犹如风拂过海浪一般,一层一层的波动下来,落入水中的长发,犹如水藻浓密而又卷曲散开,随着水轻柔漂浮。   随后,花清茉走到一边,拿出她带来的紫玉梳,轻轻的梳理着长发。   “吼……”白虎突然发出一阵声音,花清茉立刻跳上岸穿衣。整理好衣裳之后,花清茉快速走向声音传来之处。   此时,在离温泉不过十米之处,白虎正警惕至极的望着来人。花清茉走了过去,当看到那人的面容时,她的声音尽是诧异。   “怎么是你?”   ☆、22她要鬼谷   她的目光仿佛水一般荡起了一圈圈的波纹,悠缓之中似乎又有着一丝的不平。花清茉望着眼前的男子,整个人突然变得无比沉默,如夜一般,只剩下幽远不动的静默。片刻之后,她的唇微微一动,声音空灵的犹如此刻缓缓落下的月光流水一般虚幻。   “好久不见,雅文太子。”   月下,男子的月白色素面锦袍,仿佛一块精雕细琢的美玉,散发着如丝温润的光泽,而他的脸庞更是犹如一块青玉一般,闪耀着清雅润锐的气息。双手背于身后,姿态于山野之中却依旧透着天成的高贵。   云雅文望着穿着一身玄色素纹锦袍的花清茉,平缓如镜的眼眸之中也有着一点的波动。如同曾经说过的那般,再遇之时,他们彼此的身侧都有了不同的人,再也回不到当初。   “清……萧王妃。”   很久未听人这么叫过自己,花清茉一时间竟然有了一丝陌生之感。她望着眼前的云雅文,片刻之后,看向白虎,道:“小小,过来。”   白虎听到他的话,立刻转身走到了她的身侧,但是却依旧十分警惕的望着云雅文。   伸手抚了抚白虎的头,花清茉再次看向云雅文,声音之中略带着一点的疏离:“雅文太子怎么会到此处?这是临月的国土,太子似乎没有别的理由来此。”   “你还是如此聪慧明智,若是旁人此时,大概只能想到重逢之喜,又怎么会想到此处?”听到花清茉的话,云雅文清俊异常的脸庞上浮动着一丝温柔的笑意。他抬步走向花清茉,步调缓慢,月白锦袍微动,让他看起来越发的高贵优雅。   在离花清茉还有一米之距时,云雅文停了下来。他的目光注视着花清茉,平缓的深处波动着一直深埋着的感情,但是所有的一切都被他很好的隐藏在一面镜子之中,他自己能够看得清楚,但是外人却看不真切。   “萧王妃,如今东圣已落入楚玄潇之手,我这个太子早已名不符实,叫太子着实有些不当。”云雅文温和的笑了笑,声音一如当初,温润至极。   听到这话,花清茉的目光微微一动,秀雅清丽的脸庞之上浮现出一丝的沉色。东圣之事,她自然也是知晓,原本归于云雅文的江山被楚玄潇夺去,他在瞬间便失去了所有的一切。   沉默了片刻,花清茉平和的看着云雅文,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来临月?但是我知晓你来此绝对是为了东圣,为了自小便落在你身上的责任。楚玄潇已经得到了东圣,你大可以放弃一切,归于红尘,以你之力,必然可以逍遥过活。但是你却依旧因为某事来了临月,始终不放弃你身上的责任。如此的云雅文,便是我认识的雅文太子,一直都是。”   如此之话让云雅文心中一滞,随后心跳不可避免的跳快,仿佛失了覆盖在上面的一层虚假。他望着眼前的女子,凝视着长发披散,清秀一如的花清茉,好似回到了当初遇见时那般。   年少心动,刻骨铭心。纵然有过无数胜于她的如花美眷,但是却依旧敌不过心中留恋的那个影子。   时至今日,他依旧忘不了,他曾经喜欢花清茉,而如今,一直在延续。   或许,就会这般一直延续下去。   “会这么想的,怕是只有你一人了。”云雅文的声音之中夹杂叹息,声音犹如临风轻扬的洞箫一般渊深。随即,他淡而一笑,笑容略显凉寂:“此番来此,是有事相求萧王妃,本来是准备明日去见你,但是既然今夜碰到了,我们便将事情说清楚。”   “雅文太子有何事,但说无妨。”花清茉听到这话,心中有着说不出来的疑惑。她当真是想不到,有什么事会让云雅文不远千里来此寻找自己?   “我们先去见一下千梦,此事还是到那儿再说吧!”云雅文凝视着花清茉,笑容不减。   花清茉听到云千梦的名字,不禁想到楚玄潇当初所说之事,心中有些担心。   “雅文太子,千梦如今可还好?”花清茉不禁出声问道。   听到这话,云雅文微微的摇了摇头,声音之中有着极致的无奈:“她为了我们委身于楚玄潇,两个月前又失去了孩子,如今的梦儿,早不复年少时的那般,已经历经沧桑。”   “是吗?”云雅文的话让花清茉心中微沉,自当初第一次见楚玄潇的时候,花清茉便能猜到云千梦在他的身边,必然是满身伤痕。如今听云雅文诉说,她真的很担心云千梦。   “雅文太子,劳你先带我去见千梦。”   “好,请随我来。”   跟着云雅文,走了大概两百米便到了一处营地,周围有着穿黑衣的护卫在巡逻。云雅文直接将花清茉带入其中一间营帐,一进里面便能看到坐在长桌之前,翻看着书的云千梦。   她穿着一声浅青色襦裙,整个人看起来纤瘦异常。面容一如当初,绝色倾城,天姿国色,但是却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憔悴。   听到声音,云千梦并未抬头,只是微微动唇,声音之中凉寂至极:“哥,你回来了。”   “梦儿,我将萧王妃带过来了。”云雅文上前,走到云千梦的身侧蹲了下来。他的手环住云千梦瘦弱的双肩,目光之中弥漫着说不出来的心疼:“你不是一直想见萧王妃吗?她如今来了。”   “清茉……”云千梦的声音之中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幽远,仿佛从深谷而来,带着无法诉说寥寂。她的目光转而看向花清茉,双眸空洞无神,犹如延绵了一层浓浓的雾霭,看不到一点的光芒。   从正面看云千梦的瞬间,花清茉便愣住了。当初那个鲜活明丽的如同太阳一般的少女,如今看起来仿佛一艘被海浪冲击几乎支零破碎的船,好像在下一秒钟便会完全崩溃。   静静的过了片刻,花清茉上前,走到云千梦的身侧,坐在她的旁边。云雅文见此,便站了起来,随后快速的出了营帐。   待云雅文走后,花清茉双手抓住云千梦的双肩,指尖狠狠的用力,目光凝视着她道:“千梦,哭出来,你听我的话,哭出来。”   来这儿的路上,她听云雅文说过,孩子没了之后,云千梦没有哭过一次,只是不停的看书,然后在纸上写写画画。而且经常几日几夜不休,仿佛是要让自己没有时间去想那个失去的孩子。   “清茉……”云千梦听到花清茉的话,只是淡淡的一笑,对于肩膀处传来的刺痛仿若未闻。   见她这般,花清茉的手更加的用力,清丽的脸庞之上有着无法诉说的认真:“不管如何,哭出来,没有人可以坚强到将什么当做不在乎。有什么事,哭过再说,现在有足够的时间,让你哭。”   “清茉……”云千梦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灿烂,但是眼眸之中却积聚了一层莹亮的水雾。慢慢的凝聚,慢慢的融合,最后她的眼角落了下来,仿佛将这些日子所有压制的感情打开了一个缺口。随后,她微微的低头,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只是静静的流着眼泪。   过了片刻,云千梦被眼泪洗刷过的唇微微的开合,声音之中带着一丝的啜涕:“清……清茉,我……我……”   “说不出就别说,好好的哭一场。男女的唯一区别便是,男儿需要顶天立地,有泪不轻弹,而女子可以尽情的哭泣,好好放任一番。但是答应我,用你的眼泪洗去所有,别再故作坚强逃避伤痛,你如此这般任性强忍,不过是自私【放】纵,不顾他人对你的关心,只是任性而已。”花清茉看着云千梦,一字一句,认真无比。   云千梦听着花清茉的话,眼中的泪水更加肆意。她就是在故作坚强逃避一切,即使那个孩子是她最恨之人给她的。可是,那是她的孩子,她怎么可能不在乎?   营帐之中,静若无人,只有云千梦因为哭泣而微微加快的呼吸声。大概过了一刻,云千梦擦干眼泪,注视着花清茉,道:“清……清茉,我……我恨楚玄潇,我要亲手杀了他,毁了他的所有。你知不知道,被他囚困的一年多时间,我活在地狱,生不如死。”   听到云千梦满是恨意的声音,花清茉只是将手轻轻的从云千梦的肩上落了下来,然后附在了她的手上。   “千梦,去年差不多这个时候,我见过楚玄潇,也知道他这个人的无情。或许当时,我就应该求紫箫杀了他,不然你也不过落到如此地步。”花清茉有些后悔,当初知道楚玄潇那么对待云千梦的时候,就应该这样做的。   “你无需自责,此事与你并无关系。而且,东圣的事情不容华朝插手,我们与楚玄潇的恩怨,也无需你们帮忙。”云千梦说这话的时候,盈盈水眸之中尽是聚集不散的恨意。她握紧自己的手,狠狠的用力,压制着自己心中无法言语的恨。随即,她望向花清茉,目光之中带着一丝的请求。   “清茉,我听白紫箫说,只要跟着你便能得到我们想要的一切。求你看在我们来于一处的份上,帮我找到鬼谷,得到死亡军团,让我能够有足够的实力,手刃楚玄潇。”   ☆、23皇帝真意   云千梦此话让花清茉微微一愣,她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云千梦,心中疑惑万分。鬼谷之事本是四王府的秘密,除了四王府之外知道的人甚少,这云千梦乃是东圣人,怎么会知道鬼谷之事?   而且,白紫箫为什么让他们此时来找自己?她如今在打仗,所想的是找到踏上逍遥国土之路,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寻鬼谷。   但,白紫箫不会无缘无故让他们来找自己。所以这是其中,必然有所深意。   目光凝视着云千梦,花清茉出声道:“是谁奉紫箫命令来此?如今是走?是留?”   “是夜行,他一直未走,说是白紫箫有东西要交给你。”   云千梦的回答让花清茉目光沉了下来,随后她用异能看向外面,便看到云雅文、云溪逸、夜行以及几个年轻男子站在她和云千梦所呆营帐的不远处,似乎是在等待着他们。想起刚才云雅文说有事相求,刚才又听云千梦这么说,这相求之事八成就是鬼谷的秘药。云雅文和云千梦等人,希望用鬼谷秘药制成死亡军团,用死亡军团来对付楚玄潇。   想到这事之后,花清茉大概也知道白紫箫命夜行交给自己什么东西。   “雅文太子,夜行,你们都进来吧!”花清茉对着营帐外面唤了一声,想要尽快解决此事,回到临月大军的营地之中。毕竟她如今是临月将军,若是在外面被人发现和东圣人在一起,必然会对她产生不小的影响。   听到花清茉的话,云雅文等人快速的走进了营帐之中。   望着眼睛通红,脸上还留有泪痕的云千梦,云雅文不禁有些高兴。不算如何,哭出来便好,至少这样不会让人太过担心。目光转而看向花清茉,云雅文对着她感激一笑。   对于云雅文的感谢,花清茉亦是回了她一笑,随后望向夜行,出声道:“夜行,紫箫让你交给我的东西呢?”   “在这儿,夫人。”夜行抬起手,手中拿着一个绛紫色流云纹锦袋。他上前一步,走到长桌面前,双手捧着流云纹锦袋,奉于花清茉面前。   拿过流云纹锦袋,花清茉直接打开,望着里面的东西。那是她原来拿到的云王府以及西王府的地图,里面还多了两份地图,应该是楚王府以及德亲王府的地图。除此之外,还放着四块血色勾玉。   这四块勾玉,仿佛一模一样,几乎看不出来任何的差别。鲜艳如血的颜色,仿佛仿佛刚从血池中拿出来的一般诡异,潋滟着无法诉说的光芒,诡异而又惊悚。而四块血色勾玉放在一起,更是诡谲莫测。   原来,她离开的日子里,白紫箫已经将另外两份地图拿到。只是,在这个时候,白紫箫将地图交给自己,到底是为何?难道……   花清茉想到一种可能之后,顿时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绛紫色流云纹锦袋中的四张地图。世人寻不到鬼谷之路,和别人无法踏及逍遥国土,如此这般,难道真的是巧合吗?   又或者是,鬼谷便在逍遥国之中。而当年一夜之间埋葬东圣二十万大军的,极有可能就是鬼谷的死亡军团。不然普通的士兵,怎么可能一夜之间让二十万士兵全部毙命?   想到这种可能,花清茉越发的觉得这鬼谷的死亡军团恐怖至极。如此强悍的实力,若是让哪一国得到,那么必然可以征战四方,统一各国,成为史无前例的皇帝,就如同秦始皇统一六国一般,建造一个从未有过的帝国。   思及此处,花清茉心中有想到了一事。为何临月皇帝要在这时攻打逍遥国?而且还让他们暗中出兵,不予人知。此事最初她便觉得有些不对,但是如今白紫箫将地图全部给自己之后,她真的有八成可以确定。   鬼谷就在逍遥国境之中,而这临月皇帝想要的并不是逍遥国土,而是其中的鬼谷,他想要的是一支可以让他征战四方的死亡军团。   如此的可能,让花清茉不禁有些想笑。虽然从华朝到了临月,虽然她已经换了一个身份。但是到头来,身为四王府的后人,鬼谷的去处还是要由她来寻找。   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命中注定?   “清茉,你怎么了?没事吧?”见花清茉沉默不语,而且脸色有些不好,云千梦立刻出声开口,声音之中满是关切。   听到云千梦的话,花清茉回过神,看了看近在眼前的云千梦,随后将流云纹锦袋之中的东西装好,然后握紧。她的目光看向夜行,想了想之后,出声问道:“夜行,紫箫在殊王府可好?我让云笺送茉茉回去,自己却没有回去,他可有生气?”   “启禀夫人,王爷说不日便来把你抓回去,让你赶紧把该办的事情都办了。”夜行拱手对向花清茉,声音之中依旧满是恭敬。   一听夜行的话,花清茉便不禁有些头疼。她知道此次她在外时间呆的太久,白紫箫肯定会生气,可是她当真不想这么回去。不过白紫箫既然让她把该办的事情都办了,想必也是允许她在外再呆一段时间,而她便趁着这段时间建功立业。   “对了,茉茉在紫箫身边可好?有没有经常哭,虽然她很乖,但我怕我不在她身边,她会闹腾。”花清茉想到茉茉,便不禁叹了一口气。她生下茉茉三个多月便离开了她,当真不是一个尽责的母亲。   “夫人放心,公主在王爷身边很好。”夜行听到这话,立刻回禀花清茉,生怕她担心。   “公主?”花清茉听到这话,目光有些疑惑的看向夜枢,问道:“茉茉怎么是公主?”   花清茉当真是有些不解,按照白紫箫的身份,他们两人的女儿最多是郡主,怎么可能会是公主?   “禀夫人,是皇上亲封的,封号为尧月,名字王爷也起好了,叫做云舒。”   夜行的话刚落音,云千梦便勾起了唇角,绝美的脸庞上笑容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凉薄,而她的声音更是冷寂到了极点:“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天空便在上方,可是我们怕是再没有这个兴致看云卷云舒了。”   此话让花清茉不禁看了云千梦一眼,也更加料想到这些日子她所经历的一切,是何种的痛苦以及不堪。伸手拍了拍云千梦的肩膀,花清茉对着她一笑,道:“不论现在前路有多遥远,迷茫,艰难,但是只要走下去,终有一日,我们可以望天空云卷云舒。”   “嗯,我知道。”云千梦听到这话,也轻轻的笑了笑,笑容稍稍的温柔了些许。随后她咬了咬唇,道:“清茉,我刚才说的事,你能否助我一臂之力。这是我此生唯一求你的事,希望你能帮我一把。”   云千梦都如此说了,花清茉当真是不忍拒绝。况且,寻找鬼谷是她一直想要做的。若是真的找到那秘药,与云千梦一起,倒也没有什么。   “嗯,我会帮你,不过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花清茉说完之后,目光望向云雅文,出声道:“雅文太子,清茉如今是临月皇帝亲封的将军,名唤墨卿华。你们若是真想以鬼谷对付楚玄潇,必须要等我攻入逍遥国境内,再作打算。”   “攻入逍遥国?为何要如此?”云雅文对于花清茉的话很是不解,虽然他也听夜行说了花清茉的事,知道她如今是临月的将军,也知道她此番是为了攻打逍遥国才会来到此处。只是,寻找鬼谷和攻打逍遥国有何关系,他当真是有些不懂。   “我怀疑鬼谷便在逍遥国境内,所以一切等我攻入逍遥国之内,再行定论。”花清茉注视着云雅文,清丽的脸庞上有着无法诉说的冷厉。声音之中更是有着一种绝对,让人听着不觉想要去信任。   “鬼谷在逍遥国境内?”云千梦听到这话,也愣了一下。不过,仔细想了想之后,倒真是有这种可能,去往鬼谷之路无人知晓,进入逍遥国之路无人知晓,如此的相似之处若不是巧合,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也就是花清茉说的,鬼谷便在逍遥国境内。   目光望向花清茉,云千梦的脸庞上有着无法诉说的认真:“清茉,既然如此,那我们等你大军攻入逍遥国,再做打算。”   “如此这般,当然是最好。毕竟,我如今身负皇命,当真是无暇其他的事情。”花清茉听云千梦这般说,心中不觉有些放松。毕竟,如今对她来说,寻鬼谷之路并不是最重。当然,若真是如她所料,那么倒真是皆大欢喜,让她少费了不少功夫。   听花清茉和云千梦这话,云雅文微微陷入了沉思,随后他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么就等萧王妃攻入逍遥国,一切再做打算。不过萧王妃,未免再生事端,我们可否暂时避在大军之中?”   “可以是可以,不过怕是要委屈雅文太子等人,太子可要三思而后行。”花清茉倒是不在乎此事,就当是帮老朋友。不过云雅文这些人自小娇生惯养,她真的不认为,他们能在军营之中当个普通士兵。   对于花清茉的话,云雅文只是微微的笑了笑,笑容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意味:“萧王妃难道认为我等还如以前那般高高在上吗?被楚玄潇囚困之时,我们只是阶下囚,身为阶下囚,比普通士兵更加不如。”   ☆、24王位打赌   云雅文的声音清淡如水,平静的有些过分,似乎是在诉说别人的事情,与他自己毫无关系。   望着如此平静的云雅文,花清茉没有再说其他。只是点了点头,轻笑着开口:“今夜我先回去,安排好之后,再来通知太子和千梦。”   “清茉,真是劳烦你了,不过如今,我们也无路可走,所有的希望全部落在了鬼谷之上。”云千梦不禁抓住花清茉的手,唇角的笑容有着无法诉说的歉意。本来,东圣之事不应该让花清茉这个华朝人插手,但是楚玄潇势力庞大,他们真的是走投无路,才会这般。当然,他们心中也做好了寻找不到鬼谷,以及就算找到鬼谷,死亡军团也只是一个传说的可能。   鬼谷的死亡军团,是他们辗转而得一点零星希望,是在绝望深渊旁侧放下来的一根蜘蛛丝,为了达成他们的愿望,他们必须紧紧的抓住它。不然,所迎接他们的,只有深渊之底传来的死亡。   “千梦,我自己都无法放下仇恨,自然不会故作圣母劝你忘记一切,放下仇恨。”花清茉看向云千梦,樱色的唇角浮现着一道如温泉轻轻波动的温暖笑意。她伸手放在云千梦的长发之上,像个姐姐一般,轻柔的抚着她的发,柔声道:“红尘内外,茫茫一生,我们不过是在命运的洪流中不停挣扎而已。身份,地位,权利,财富,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在禁锢着我们,想要自由的活着,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所以,被绑在原地的是自己,不断漂流的也是自己,有些人注定会失去,就像那个孩子一样。你痛,却也只能接受,毕竟,你还活着。”   花清茉的话狠狠的敲击到了云千梦的心,顿时,心如刀绞,一种无法诉说的疼痛从她的心中蔓延开来,仿佛顺着从心脏流过的血液,传遍全身。   她真的很想自由的活着,但是命运却让她陷入无法逃离的深渊之中。自从碰到楚玄潇之后,她便知道,她这一生会被这个戎马天下的男人撕的七零八落。而他,也确实没有让自己失望,将自己伤的体无完肤。   目光看向花清茉,云千梦觉得能遇到她真的很好。至少她和自己来自一个地方,在花清茉面前,她不需要刻意的伪装自己。是云朵也好,是云千梦也罢,都无需伪装。   轻轻颔首,云千梦柔声道:“你不用担心我,我心中有着分寸。你夜中出来多有不便,若是被人发现,怕是会胡乱猜测,给你造成麻烦。”   “好,那我先回去了。”   从营地之中离开,在走到温泉的时候,花清茉停了下来,微微侧首,道:“出来。”   话刚落音,夜行便从暗处出来。他快速的走到了花清茉的面前,跪了下来,道:“夫人,督主有信要交给你。”   夜行说完,便从怀中掏出来一封信,双手奉于花清茉面前。她看了看那信封,望着上面熟悉的字迹,眸光不自觉柔和了起来。两人分开已经快一年的时间,虽然她不久前在暗处见过白紫箫一次,但是终究没有回到他的身边。   从夜行手中拿过信封,花清茉看了他一眼,出声询问:“紫箫可有其他话,要你传给我。”   “禀夫人,督主未曾说过其他。”   夜行的话让花清茉有些失望,一瞬间的高兴,瞬间仿佛泼了盆冷水一般,凉了一下。握紧手中的信,花清茉淡淡的笑了笑,月光之下,笑容似乎和明月周围的光辉融合晕染,凝聚了仿若清泉之钟灵,远山之毓秀。   “既然如此,你回去告诉他,让他迟些过来,我如今有事,怕是不能过早回去。”花清茉看了夜行一眼,声音清淡如水。随后,她越过夜行,向大营的地方走了过去。   待花清茉离开之后,夜行站了起来,目光望向花清茉离开方向,叹了一口气,道:“夫人,督主让属下在你身边打点一切,待督主过来,属下怕是不能帮夫人传话了。”   当然,已经走远的花清茉,没有听到夜行所说之话。   临月大营。   花清茉避过周围巡逻的士兵,快速的回到自己的营帐。一进里面,便看到站在地图之前,望着地图沉默不言的凤胤。   听到脚步声,凤胤转过头,唇角微带着一缕意味不明的笑容。他慢慢的走了过来,停在花清茉面前,目光凝视着她,道:“墨将军,本王在这儿候了你半个多时辰,你可以告诉本王,你这夜中不好好休息,去哪儿了?”   “九王爷既然知道臣的秘密,自然知道臣在营中多有不便,有些事自然得出去解决。”花清茉对于凤胤的质问,只是极为平静的回答。本来她就是出去沐浴,至于遇到云雅文,完全是意外。   “是吗?”凤胤的语气满是疑惑,他上下打量花清茉,微微一愣。   此刻的花清茉长发披散,灯火落在她的长发之上,越发映衬她云发乌黑。脸颊两侧,青丝缕缕,随意垂落,一缕发丝从她的唇边划过,唇色美如樱花飘落,肌肤更是纯白如雪,皓白如玉。容颜清丽淡雅,秀若芝兰,并不是绝色倾城的美人,但是却也同样出众,让人难以轻易忘记。   见她如此,凤胤便能想到花清茉出去是为何事,脸色顿时便不自在起来。他快速转身,走到了地图前方,手指着上面的一处,用话语掩饰此时心中异样的慌乱:“我们如今在此处,离落霞谷大概有五十里路,明日我们便启程前往落霞谷,本王要亲自带人进去查看。”   “王爷千金之躯,若是出了意外,臣怕是不能向皇上交代,请王爷呆在营中,查看之事,臣自会派人去前去。”花清茉听到凤胤的话,脸色不禁一沉。这凤胤年少轻狂就罢了,竟然还要如此无理取闹,当真是任性至极。   听花清茉这话,凤胤绝色出众的脸庞之上浮现出一丝的不悦,他伸手握拳,猛然的打在地图之上,目光认真而又倔强的看着花清茉道:“墨卿华,本王的事容不得你插手。”   说完之后,凤胤便直接抬步离开,在路过花清茉的时候停了下来,目光凝视着她秀美清丽的侧脸,道:“墨卿华,本王是个男人,绝对不会输于你一个女人。”   这句话顿时让花清茉哭笑不得,她侧头望着近在咫尺的凤胤,平静的目光之中浮现出一丝的笑意:“王爷,你何必和臣较真?你乃千金之躯,好好的做你的九王爷享清福不就好了,何必要让自己身处险地?落霞谷可以埋葬东圣二十万大军,自然不会介意多王爷一人。”   “墨卿华,你这是在咒本王,还是在看不起本王?”凤胤听到花清茉此话,目光之中掠过一丝的怒意。他伸手抓住花清茉手腕,猛然的抬起,漆黑明澈的双眸紧紧的凝视着她,绝美的脸庞好似一朵正欲开放的花朵一般,带着一种惊人而出的美。   花清茉对于凤胤的目光,只是极为平静的望着他,双眸之中未见一丝波动。凤胤的容颜近看,真的像极了白紫箫,一双凤目盛满怒意,仿佛烈火一般,带着一种妖娆华丽的美态。五官更是仿佛白雪之中盛开的红梅,风华万千,美的惊心动魄,勾人心魂。   随后,凤胤的唇角微微的勾起,目光之中的怒意也消散下来,他握紧花清茉的手腕,道:“墨卿华,我们打个赌吧!”   “九王爷想要和臣打什么赌?”花清茉语气极为随意的说道,对于凤胤接下来所说之话,她自然也是已经猜到。   “赌本王能不能平安无事的回来?”凤胤脸上的笑容荡漾开来,他松开花清茉的手,随后极为优雅的整了整自己的长袍,语气中之中透着一种不可一世的张狂:“若是本王平安回来,本王要你跪在地上,向本王认错。若是本王回不来,你大可以向皇兄禀告本王自己找死,与你墨卿华完全无关。而且,本王现在就回营帐拟下遗言,若是本王真的回不来,便让你继承九王爷之位,如此赌注可够?”   “反正你一个女子当将军必然是为了权势,本王的王位比一个将军权势大的多。”   “九王爷的王位,的确是一个不错的赌注。臣到时必然恭候在大营前方,看看臣和王爷到底谁会赢?”花清茉唇角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笑意,若是有了凤胤的王位作为自己的依靠,对她来说,倒也不错。   “本王拭目以待。”   说完之后,凤胤便直接走出了营帐。花清茉回头看了看微动的帐门,笑意不减。   走到长桌之前,花清茉坐了下来,将白紫箫给她的信拿了出来。纸上的字迹狂放随意,却又透着一丝的邪魅娟狂。   半月之后,我来抓你。   “半月。”花清茉有些担心,这么短的时间,到底够不够她找到去逍遥国的路?   随后,花清茉又看了看下面的一张纸,纸上所写让花清茉愣了一下。快速的流云纹锦袋之中拿出地图,花清茉将四份地图放在长桌之上拼在一起。然后按照白紫箫所说,仔细看着地图。   ☆、25百兽围攻   原来这所谓的鬼谷地图便是逍遥国疆域图,而鬼谷便在逍遥国境内靠向东边的一处地方,离落霞谷大概有一百里的距离。在地图之上,围绕逍遥国与各国边境之处都画了极为诡异的图案,而她所率领的大军靠近的图案像是动物,但是因为这地图年代有些久远,具体是什么,并不能看的真切。   但是据白紫箫的猜测,这些图案大概就是一直守护逍遥国边境的人。   知道这些,花清茉倒是瞬间放心下来。若是白紫箫的猜测属实,并不是寻不到去逍遥国的路,而是守护逍遥国边境之人太过强大,所以才会至如今这地步。   不过,不管是什么人千百年来一直守卫逍遥国土,她都一定要闯进去。   翌日,花清茉先是安排云雅文等人进入了军营,随后便让大军向落霞谷出发。在离落霞谷五里左右的一处高坡,大军停了下来,扎营休息。   躺在简易的卧榻之上,花清茉睡得迷迷糊糊,身子被人一推,整个人瞬间便清醒过来。   望着站在卧榻边一身男装的云千梦,花清茉有些疑惑的看着她,随后坐了起来。   “千梦,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已近天明,不算是深夜了。”云千梦坐了下来,目光看着正拿起长袍的花清茉,道:“临月的九王爷凤胤在半个时辰前率领了一千士兵进了落霞谷,你就这么任他胡闹吗?”   “九王爷太过年少气盛,因为这事还拿自己的王位和我打了赌。不过我已经让元英带兵暗中保护他,毕竟他是皇上的兄弟,若是真在我的手上出事,皇上定然不会轻易放过我。”花清茉穿好一件石青色团花纹暗纹的直裰后,便下了卧榻,走到一边桌子旁,花清茉拿起一缕方巾将长发束起。   额前稍短的青丝垂落,花清茉随意的用手捋了捋。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个富贵人家公子,清俊秀朗,犹如清风悠缓,明月高照。随后,她望向还坐在卧榻上的云千梦,道:“有事便说吧,若是需要我的帮忙,我会竭尽全力帮你的。”   听花清茉的话,云千梦的心中有着一丝的愧疚。花清茉对自己这般,而自己却如此的请求以及利用她,自己当真不配做她的朋友。不过,如今的自己,根本顾不得那么多了。   “清茉,我们要从楚玄潇手中夺回东圣,需要足够的银两,但我和皇兄……”云千梦说这话的时候更加的羞愧,她本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所有的一切应有尽有,但是如今却落得如此狼狈,或许是上天看她前半生过的太逍遥了,所以才会让她现在如此的多舛以及痛苦。   虽然云千梦没有说完,但是花清茉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微微的笑了笑,花清茉走到一边,从包袱之中拿出了一张钱庄票据,递给了云千梦。   “这是我用墨卿华名字比武时得到的奖金,大概五百万两。”花清茉极为平静的说道,声音清冷。其实,她手中还有一千多万两,都是她下注赌自己赢得时候赚到的。不过她自己日后也要用到,不可能全部都给云千梦。   “五百万两……”云千梦诧异至极的望着花清茉,随后目光望向手中的票据,心中好似涌动的海浪一般,不停的波动着。犹记当初,花清茉只是一个小小的郡主,而且极不受宠,又容易遭人迫害。如今,她靠自己,当上了临月的将军,而且还带兵出征逍遥国。   但是自己,却如此狼狈,真的是时过境迁。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现在唯一重要的便是对付楚玄潇。她绝对不可能,将东圣的江山这么拱手送给那个男人。   “清茉,待我助皇兄重夺东圣,这笔银两便会还给你。而此刻,我只能说谢谢二字。”云千梦绝美的脸庞上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坚定,看着仿佛阳光之下盛开的牡丹一般,天生的高贵以及雍华。她坚信,只要有了鬼谷的死亡军团,楚玄潇必然不是自己和云雅文的对手。到时候,她一定要将那个男人碎尸万段。   “无碍,钱财乃身外之物,况且我不可能将自己手中的银两全给你,我已经留下自己需要的银两数目。”花清茉轻勾唇角,语调平静。随后她看向外面,道:“我得去大营前迎接九王爷,你要不要与我同去?或者去好好休息休息,你看着比以前真的憔悴了很多。”   “我如今根本无法好好入眠,心中想的都是如何对付楚玄潇。不过,我也该好好的顾着自己的身子了。不然,我怕自己撑不到杀楚玄潇的那日。”云千梦站了起来,纤瘦至极的身形在浅蓝色长袍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娇弱。她看着花清茉,唇角的笑容很温和,很真实,但是却有着无法诉说的苦涩:“清茉,我曾经以为老天最为优待自己,给了自己美貌、财富、地位以及权力。但是我却从未想过,这些东西会让我承受如此多的痛苦。不过,老天这么逼我,我只能逆天而行,即使东圣血流成,我也绝对不会放过楚玄潇。”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云千梦说完,便直接出了营帐,身影纤瘦之中有着仿佛顶天立地的坚持执着。   站在营帐之中,回想云千梦刚才说的话,花清茉知道,此次和云千梦分别,怕是要成为永诀。不过,世上的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如自己,如云千梦,如云雅文,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需要走。   来到军营前方等待凤胤,无聊之中,花清茉便让一边的士兵拿来弓箭让她练习。她的箭术虽然不怎么样,不过靠着自己的异能,倒也能够射中目标。   射了几箭之后,身后传来略显慌乱的脚步声,花清茉回头,便看到元英一身是血的走了过来。如此的场景让花清茉一愣,她快速的走了过去。   “将……将军,落霞谷中百兽攻击我等,属下带着的士兵以及九王爷的士兵已经牺牲了大概,属下拼死冲出,向将军禀告。”元英跪在花清茉的面前,声音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着急。   此话让花清茉微微一愣,目光看向落霞谷所在的方向。怪不得二十万东圣大军全军覆没,面对百兽攻击,此等结果真的是太过寻常。   “元英,本将军要去救九王爷,你等再次等候,若是三个时辰后,我没有将九王爷带回来,那么你们便班师回朝,别在这儿送死。”花清茉的话说完,便从一边拿了箭筒背在背后,从军营前方消失。   快速的赶往落霞谷,花清茉的唇角有着无法诉说的笑容。她倒是并不在意凤胤的死活,只是想要借此去落霞谷查探一番。如此命令元英,不过想要以此来加固士兵对自己的信任以及拥戴而已。   到落霞谷谷口时,花清茉停了下来,用异能观看着谷中的情形。   首先,她能够看到的便是一群苍鹰,正在啄食士兵的尸体。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全是已经死亡的士兵,那场景比之战争时的人间地狱丝毫不差。   伸手拿了一支箭,花清茉快速的拉开弓,对准落霞谷射了出去。在箭离弦的瞬间,花清茉快速的以轻功在跟随利箭而去。   箭的袭击让周围的苍鹰快速的飞向天空,翅膀煽动的声音在空无一人、只剩死亡的落霞谷,显得无比的诡异以及惊悚。   利箭在射中周围的一棵树时停了下来,花清茉也没有再靠利箭来避开那些苍鹰。站在落霞谷中,望着周围的一切,花清茉觉得这里诡异到了极点。   两边高耸的山脉直入云端,周围云雾缭绕,显得无比的磅礴壮丽,而中间她所站立之处,虽说是山谷,却树木密布,形成了一个谷中之林。而这林中,每隔一段距离,便有着倒下士兵的尸体。尸体残缺,鲜血淋漓,看起来残忍到了极点。   顺着这些尸体,花清茉快速的向前,走了大概几百米之后便看到不远处,林中百兽围攻着一群士兵。此时大概只有几十人活着,他们面对着百兽,脸上满是恐怖,手中的长剑之上已经被鲜红的血液布满。   在士兵的中央,凤胤一脸苍白的站在那里,虽然从他的脸上看不到害怕,但是他的目光之中却是满满的恐惧以及惊吓。目光转而望向围攻士兵们的百兽,花清茉的目光微微一沉。   若是她救凤胤一人,必然是没有任何的问题,她可以施展轻功快速的带他离开。可是还有这么多士兵,她作为将军,难道真的要将她手下的士兵留下吗?   而且,造成此番状况,她也有一定的责任。若是她拒绝和凤胤打赌,这些士兵大概就不会死。不过,想要从落霞谷进入逍遥国,他们最终还是会碰到守护此处的百兽。所以,这人间地狱,她阻止不了,也无力阻止。   轻点脚尖,花清茉快速的落到士兵的旁边,目光犹如冷刀一般,无情嗜血的注视着周围蠢蠢【欲】动的百兽。快速的拿出五支箭,花清茉快速的对准眼前,毫不犹豫的松手。   顿然,五支箭犹如疾风一般而出,其实仿若吞天噬地的海浪一般,急速的袭向周围的百兽。下一瞬间,百兽群中有五处地方空了出来,原本站在那里的动物都被花清茉的利箭冲击向后,一箭毙命。   这样的场景让周围的百兽不觉退后了一些,似乎对于花清茉这个突来之人很是畏惧。见此,花清茉知道百兽不会立即攻过来,稍稍的放心了一些。随后她走到凤胤面前,一拳打在他的脸上,将他打翻在地。   ☆、26真正男儿   狠狠的摔倒在地上,脸上传来的疼痛以唇角溢出的鲜血让凤胤呆住。半响之后,凤胤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一个女人当众打趴在地,顿时怒火中烧。他捂住自己被打的脸庞,目光满是怒意的望着花清茉,道:“墨卿华,你竟然敢打本王,你的胆子未免太大了。”   听到凤胤这般的话语,花清茉的唇角慢慢勾起一个嘲讽至极的弧度。她伸手抓住凤胤的前襟,深邃的双眸仿佛深海一般浓郁不见其底:“当你在安阳城胤王府才是地位尊贵的九王爷,而如今你只是一个连自己命都保不住的无能之辈。”   花清茉的声音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冷寒漠然,她将凤胤拉了起来,左手指向百兽包围圈外的地方,道:“凤胤,你带了一千士兵来胡闹,而我,让元英带着一千士兵陪你胡闹,害了这两千士兵性命的不是这些围攻你的野兽,而是我们两。”   顿时,凤胤的脸色沉下,目光也微微的波动起来。他的目光望向外面,即使围绕着他们的百兽挡住了视线,但是他似乎仍旧能够看到那一具具满是血而又残破的尸体。比在战场之上更加的残酷无情,至少,上阵杀敌不会这般死无全尸。   而这些人,全部都是他害的,全部都是他害的。   “不……不是……不是我,不是我害的,不是我害的……”凤胤出声喃道,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有些疯狂。他快速的伸手挣扎,而花清茉却紧抓住他的前襟不放。如此的钳制让此时完全无法冷静的凤胤越发的烦躁失控,他看着眼前的花清茉,望着她冷静的脸庞,嘲讽的笑容,心中越发的无法自控。   快速的握拳,凤胤毫不犹豫的朝花清茉打了过去。而花清茉没有躲避,只是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拳头稳稳准准的落在花清茉的脸上,一股疼痛传来,但是她的表情未变,依旧平静至极,一双幽沉深邃的眸子犹如黑夜之中平静不动的河水一般。   如此的情形让凤胤愣住,他看着花清茉,手微微颤抖:“你为何不躲?”   “是我纵容你才害了这些士兵惨死,我有什么资格躲?”花清茉一字一句,字眼极为清晰的说道。很快,她松开凤胤,目光转而凝视着周围剩下的士兵,声音之中,略带着歉意:“对不起。”   花清茉的道歉让在场的士兵愣了一下,他们望着唇角溢出一点鲜血的花清茉,相互望了望,没有说话。见这些士兵沉默不言,花清茉的唇角浅浅扬起,仿若秋菊蒙霜,凉薄冷清,却又见温润。   “此时情况危急,大家好好握紧兵器,免得被这些野兽钻了空子。”   此话让那些士兵瞬间警惕起来,他们快速握紧手中的兵器,看向周围紧紧盯着自己的野兽。   “吼……”兽群之中,突然发出了一阵极为威猛的叫声,雄厚有力,不难分辨那是老虎的叫声。听到这声音之后,兽群开始骚【动】起来,离他们最近的几只猎豹微微的俯下前身,目光泛着凶光的盯着他们。   花清茉看到周围的兽群,心中很是疑惑。毕竟每一种动物都有着自己的生活习惯以及适合的栖息地点,但这个落霞谷中却有着很多不同的野兽。   而且,能够让这么多野兽齐心协力的攻击人类,这些野兽背后必然有人驱使它们。虽然她不知道后面的人如何做到这点,但野兽毕竟是野兽,就算人类闯入了它们的领地,它们为了保护领地而攻击人类,也绝对不可能发生这么野兽同时攻击人类的事情。所以,能够出现如此情景,必然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故意而为。   快速的用异能望向周围,很快,花清茉便发现离他们大概一百米的一棵树旁,站着一个身穿青色襦裙的少女,手中拿着一支竹笛。   这番发现让花清茉心中有了一丝的希望,她的目光望向士兵,道:“这周围有人驱使百兽攻击我们,想要活命,只能从那人身上下手。我去抓那人,在这期间,你们要靠自己活着,知道吗?”   “是,将军。”士兵听到花清茉的话后都有些疑惑,毕竟这世间怎么可能有人会驾驭百兽?但转念一想,他们将军大可以不管他们生死,毕竟出征必有牺牲,这是自古不变的铁则。而如今,他们将军既然来了,那么他们就该相信,完完全全的信任。   随后,花清茉看了看一直呆站在一边的凤胤,伸手抓住他,声音冷肃之中带着绝对的不容置疑:“凤胤,你若是不能保护自己,那就乖乖的让人保护。”   说完之后,花清茉一将剑凤胤推到士兵中间,目光凝视着他一字一句的道:“真正的男儿就应该顶天立地,而不是用自己的身份来无理取闹,任意妄为,九王爷。”   凤胤被花清茉的话愣住,特别是她最后所唤的那一声九王爷,让他感觉刺耳嘲讽至极。但是,这就是事实,铁铮铮的事实,他就是任意妄为,无理取闹,所以才会害了这么多的士兵惨死。   微垂眼帘,凤胤浓密欣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眼眸之中的神情,也让这个年少气盛,肆意而为的九王爷看起来稍微长大了一些。很快,他抬头,望着花清茉,慢慢的抽出了腰间的佩剑,一字一字的道:“我凤胤是个男人,我的命自己可以保住。”   “是吗?臣拭目以待。”花清茉说完,脚尖一点,整个人犹如流星一般飞掠而起,落在旁侧的树上。随即,花清茉双脚一动,猛然一蹬树干,整个人苍鹰一般急速而去。   青衣女子很快便发现花清茉意向自己,立刻拿起竹笛放在唇边,吹了起来。声音轻缓如云,但是却不算悦耳,见此花清茉注意周围,防止这青衣女子以此用野兽来攻击自己。   在离青衣女子还有二十米的时候,周围并没有野兽聚集而来,如今情形让花清茉感觉到疑惑,但是同时却更加的警惕起来。她很清楚,这青衣女子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这样做,所以她必须速战速决。   脚快速的踏及周围的一棵树的树干,花清茉用力一蹬,手中银针飞闪过莹耀的光芒,正待她准备出针之时,上方一阵诡异的风袭来。花清茉快速的往上看去,便望到十几只苍鹰从在她的上方飞翔,尖锐的爪子犹如银针一般泛着冷寒的光芒。随即那十几只苍鹰急速而下,同时攻向花清茉。   瞬间,花清茉猛然的抬脚,踢向其中一只苍鹰,然后借此作为踏板,猛然的向地面而去,与此同时,她快速的将手中的银针射向围攻她的苍鹰。   顿时,银针刺入其中几只苍鹰体内,它们仿佛失去了控制一般,落了下去。而其他的苍鹰却仿佛放了疯一般,快速的飞袭花清茉。   落地的瞬间,花清茉连忙抽出腰间的长剑,横剑而向追击自己而下的苍鹰。剑气犹如暴雨一般,无情冷厉的袭向苍鹰。虽然苍鹰速度敏捷,但是却不免被剑气所伤。   很快,那十几只苍鹰皆都落在花清茉的脚下,她转身正欲与那青衣女子说话之时,十几只白底黑纹的老虎围绕在她周围,两者距离不过五米。   如此的情形让花清茉心中一惊,手不禁握紧长剑,目光慢慢的沉了下来。老虎的跳跃可达七米左右,自己此刻若是用轻功逃离,这些老虎必然会在一瞬间同时跳起,捕猎自己。到时候,她必然成为虎口之食。   但若是不逃,她必死无疑。   此时,那离自己不过十几米的青衣女子放下了手中的竹笛,目光望向花清茉,出声道:“姑娘,落霞谷不许外人进入,姑娘若是现在离开,我可以饶姑娘一命。”   “那我的那些朋友,姑娘能否也放他们离开?”花清茉看着那青衣女子,出声问道。   “抱歉,落霞谷女子进入可活,男子进入必死。姑娘虽然身着男装,也不知因何喉结而起,不过既然你是女子,我便可以饶你,但是那些男人,落霞谷便是他们的葬身之处。”青衣女子说完话,便将竹笛放在唇边,目光凝视着花清茉,似乎在等待着她的选择。   花清茉望着女子片刻,又看了看围在她周围的黑纹老虎,目光微微的沉下。随后,她唇角轻扬,笑容温和的犹如阳春三月柔和而明媚的日光,秀若芝兰,灿若玫瑰,秀丽之中带着说不出来的温柔之美。   她上前一步,面对着青衣女子,道:“姑娘,那些人是我的朋友,即使如今我救不了他们,也求姑娘让我暂时呆于此处,等过些时候,帮他们入土为安,可行?毕竟万事,死者为大。”   “呃……”青衣女子有些为难,她望着花清茉恳求的眼神,随后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你就先退到一边,待我让百兽杀了他们之后,再给你时间埋葬他们。”   青衣女子说完之后,便吹起了竹笛,声音与刚才听起来略有不同。声音响起之后,围绕着花清茉的老虎便慢慢的往后退。如此情形让花清茉的目光不禁专注青衣女子手中的竹笛,看这样子,她是靠笛声来驱使百兽。   在老虎退离花清茉大概有四十米左右之时,花清茉脚尖一动,整个人犹如流行一般飞窜向青衣女子。手快速的凝成爪形,她掐住青衣女子的喉咙,道:“快点让兽群散开,不然我就杀了你。”   ☆、27她的责任   “你骗我。”青衣女子被这突然的情况惊了一下,随后有些怒气的说道。花清茉的力道虽然不重,但是却掐的青衣女子声音微变。   “快让兽群散开。”花清茉忽视女子的话,手更加用力。此时兽群那边情况紧急,她真的没有时间和这女子废话。   青衣女子丝毫不理会花清茉的威胁,秀美的脸庞上浮起一丝的怒意以及倔强。她怒视着花清茉,快速的抬起手将竹笛放在唇边,正欲吹响竹笛之时,便被花清茉一把将竹笛夺去。   如此情形让青衣女子更加恼怒,而随后,她猛然吹起了口哨,那十几只退开的老虎猛然跑来,速度快的诡异。在花清茉正欲逃开之时,离她最近的一只老虎猛然向她扑来,冷锐的五爪仿佛刀刃一般。   见此,花清茉抓住青衣女子避向一边,想要逃开老虎的攻击。但因为拉着一个人,速度慢了很多,虽然避开了老虎的强健的身体,但是它尖锐的爪子从自己的左肩划过,顿时几道血印清楚的出现在她的长袍之上。   随即,几只老虎同时向她扑了过来,如此的情形让花清茉一愣。她正欲放开女子逃开之时,一道白影从猛然飞窜而来。花清茉瞬间便认出那是小小,目光之中有着一丝的惊喜。   只见小小犹如飞电一般快速的扑到最先的一只老虎身上,尖锐如刀的牙齿快速的咬穿了那只老虎的喉咙。随后它松开已死的老虎,对着其他的老虎猛然的吼叫起来。   声音仿佛震动了整个落霞谷,一瞬间无数的鸟儿从林间腾飞而起,翅膀密集煽动的声音显得诡异至极。其他的小动物也开始慌乱至极的四处逃窜,发出的声音显得惊悚到了极点。那些原本向花清茉急速扑来的老虎,此时都停了下来,慢慢的低下了头。   对于此种情况,青衣女子的目光之中满是诧异,她盯着小小,表情极为严谨,随后她又看向花清茉,有些艰难的发出了声音。   “你是百里一族后人?”   青衣女子的问题让花清茉一愣,她的手微微松开了一些,道:“嗯,我是。”   听到这回答,青衣女子微微一愣,表情更加的凝重严谨,随后她的手附在花清茉的手腕,道:“放开我,我放了那些人。”   “真的?”花清茉有些疑惑的看着青衣女子。   “我叫童颜,是百里一族家仆的后人,主子。”   童颜最后的称呼让花清茉一愣,望着她认真的神情,花清茉想了片刻之后,慢慢的松开了手,然后将竹笛递给了童颜。   接过竹笛,童颜快速的吹起它。此时的声音听起来温润至极,仿佛清泉流水一般和畅。在这悠缓美妙的笛声之中,兽群仿佛受到了招引一般,渐渐散去。   此番场景让花清茉心中欣喜,不管这女子为何会叫自己主子,但她相信,此番变故对自己来说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待兽群散去之后,童颜收起竹笛插在腰带之上,随后快速的跪在了花清茉的面前,道:“童颜不知是主子,还让林中野兽伤了主子,真是罪该万死,还望主子暂且饶恕童颜,待童颜带主子回四方城后,必然自刎谢罪。”   童颜的话让花清茉心中满是疑惑,随后她用异能望向凤胤等人的方向,见他们向自己所在之处走了过来,立刻面向女子,道:“你应该知道我一直在逍遥国外,对你所说之事,我并不知晓,今夜子时,我们在此碰面,有些事情,我想好好问问你,如今你先离开。”   “是,主子,童颜告退。”童颜说完之后便站了起来,随后快速的从此处离开。   花清茉望着童颜的背影,目光犹如湖水一般轻轻撩起了一片浅波。目光转而看向快速向自己走来的凤胤等人,花清茉唇角一勾,笑容在一瞬间柔和放松下来。   凤胤见花清茉站在那里,心中不自觉有些惊喜,他正欲上前之时,便看到花清茉前方站着的小小。顿时,他拔出长剑,猛然的刺向小小。   感觉到杀气的小小,立刻对着凤胤吼了一声,百兽之王的威严尽显,慑人至极。   在凤胤的剑离小小还有一米距离时,花清茉快速的射出一枚银针,击在长剑之上。随即她快速的移到小小前方,目光看向凤胤,道:“这是我养的老虎,它不会随意伤人的。”   “你养的?”凤胤诧异至极的看着花清茉,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女人才好。一个女人在一群男人之中当将军就算了,她还养老虎,她之后是不是还要娶个女人来吓人。   随即,凤胤的目光望向花清茉左肩,顿时目光沉了下来。   此时,花清茉石青色团花纹暗纹的直裰之上血迹斑斑,左肩之上的衣袍破损,露出一大片纯白如雪的肌肤。其上的血印艳红至极,映衬着花清茉的肌肤越发的白嫩细腻。   快速的解开了自己身上穿着的玄色螭龙纹长袍,凤胤上前走到花清茉的面前将自己的长袍披在她的身上,压低声音道:“墨卿华,你是女人,有些事就不能注意些吗?”   凤胤的话提醒了花清茉,她看了看身上的玄色螭龙纹长袍,伸手拉紧,随后她看向凤胤唇角轻轻的扬了扬:“多谢。”   这是花清茉第一次用如此轻柔的声音和凤胤说话,这让凤胤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别过头,道:“本王只是报你此次的救命之恩而已。”   “我知道。”花清茉应了一声,便没有再看凤胤。她转身看向站在身后的小小,伸手抚着它的头,柔柔的开口:“小小,多谢你来救我。”   听到这话,小小只是动了动头,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角边的鲜血。因为它的毛发是完全的雪白,所以身上的鲜血显得格外凸显。   “小小,我先回军营,你去找个地方休息。”花清茉的话刚落音,小小便听话至极的离开。   望着小小的身影,花清茉的目光柔和,随后她看向身后的士兵,声音肃然:“我们先回军营,之后让人来收拾他们的尸首,不管如何,都要让他们入土为安。”   “是,将军。”听到这话,幸存的几十个士兵都有些心酸难受,但是事已至此,难受也无用。   “回去吧!”   清冷的声音落下,花清茉动作利落的转身,身上的玄色长袍交织着石青色的长袍,瘦弱的身体看起来仿佛已经能够支撑起一片天地。   军营之中,士兵因为花清茉等人的平安归来显得无比高兴,但是同时也未是在落霞谷的士兵而难过。下午时分,花清茉陪伴着士兵又到了落霞谷,将那些士兵的尸体抬了出去,埋在了离军营大概二里的一处平地之上。   站在死去的士兵墓前,望着插在上方的长剑,花清茉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身上重如泰山的责任。这十万人,是她的责任。   子时。   花清茉小心翼翼的从房间之中出去,在施展轻功的时候,肩膀上传来的疼痛让她双眉微微蹙起,动作也比平日里迟缓了很多。虽然这伤已经上好药包扎好,但是因为伤得太重,对她还是有不小的影响。   到了军营之外,花清茉便用夜明珠照明,加上天空之中明月高挂,前路倒也清楚的很。在到落霞谷谷口之时,站在谷口的一道身影让花清茉有些疑惑,待她走近,凤胤的脸被月光一寸一寸的照亮,一点一点的清晰起来。   “果然,我就知道你这个女人受伤了也不安分。”凤胤望着花清茉,声音之中带着一丝的不悦。白日里兽群的突然离开让他困惑不已,但是他知道必然是因为这女人。所以,他便在这儿等候,果然让他等到了。   花清茉哪料想到凤胤突然在此,惊讶之余,目光很是警惕的望着凤胤,道:“九王爷夜中不好好休息,再次作甚?”   “等你。”凤胤很是直接的说道,他的目光从花清茉清润秀丽的脸庞落到她消瘦至极的右肩,随后声音没有任何理由的柔了下来:“墨卿华,你的伤还好吧?”   “多谢九王爷关心,臣的伤没有什么大碍。”花清茉看着凤胤,声音平静至极。随后,她看了看离他们不远处的小小,唇角笑意微微加深。   凤胤并未察觉到花清茉的不对劲,只是慢慢的走向她,在离花清茉还有两米之距时,眼前的女子突然身影一消,犹如魅影一般至他的身侧。   “墨卿华,你这是做什么?”凤胤发现自己被点住穴道,立刻出声。   花清茉走到凤胤的面前,目光凝视着他,清丽秀美的脸庞在月光的延绵婉转之下,显得格外温润如玉。随后,她出声唤来小小,吩咐它守在凤胤的身侧,接着便不说一话的走向落霞谷。   “墨卿华,告诉本王,你现在进落霞谷到底所为何事?”凤胤听着花清茉渐渐离开的声音,心中有着一丝的着急。落霞谷的艰险他清楚的很,如今她夜中进入,必然极易遭遇危险。   “九王爷,臣的事王爷还是不要少过问为好。”花清茉并未停下脚步,亦未曾回头,而是径直的走向落霞谷,没有一丝的迟疑。   ☆、28因为有他   听着渐行渐远的声音,凤胤第一次感觉到,心脏之处传来一种说不出来的落寞,而且还夹杂着一丝的疼痛。这种感觉慢慢的在他的心中扩散开来,一点一点的深刻起来。   来到与童颜约定地方,她早已站在那儿等候,见花清茉到来,她立刻跪了下来。   “童家第十五任当家童颜见过主子。”   “起来吧!”花清茉看了童颜一眼开口,心中的疑问更多。她原先以为云王府不过是掌握了去鬼谷的地图,与鬼谷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但是如今见到童颜,她有八成确定,百里一族出自逍遥国。   待童颜站起来之后,花清茉立刻出声问道:“百里一族在逍遥国是何种地位?”   “启禀主子,逍遥国是轮流当政,而能够成为皇上的便是百里家,楚家,司徒家以及凤家,每一家都会执掌帝位百年,然后换为另外一家,千年以来一直如此。而主子所属的百里家,乃是四大皇室之一。”童颜的声音在夜中显得格外寂寥,仿佛从久远的过去传来的一般。   听到这话,花清茉陷入沉思,她当真没有想到华朝的云王府竟然是逍遥国的四大皇室之一。但是更让她料想不到的是,百里家的先人竟然舍弃帝位,去华朝当一个王爷,如此的做法当世怕是寻不到几个。   只是,百里征当初与曾经的楚王爷,德亲王爷,以及西王爷四人一起陪同华朝开国皇帝征战天下。既然这百里征为逍遥国人,那么这童颜话中所说的楚家以及司徒家会不会就是华朝的楚王府以及司徒皇室?   不过,她即使有这个猜测,如今怕也寻不到证据。就像百里予澈告诉自己的那般,司徒恒他们知道的怕也只是鬼谷以及地图的事情,对于这逍遥国必是一无所知。   “童颜,如今的逍遥国,是哪家当政?”花清茉的目光看向童颜,出声询问。   “禀主子,是主子的家族,当政已有四十年。”   “是吗?”花清茉听到童颜的话,陷入了一阵沉思。随后,她望向逍遥国的方向,道:“童颜,你知不知道我的先人为何会离开逍遥国?是否是他一人离开?而且,百里家既然还存在于逍遥国,你为什么会尊我为主子?”   “主子见谅,此事乃为逍遥国机密之事,童颜并不知晓,不过童颜听爷爷说过,当初百里主子、楚家的小王爷以及司徒家的三位王爷一起出的逍遥国,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而童颜为什么要尊主子为主子,是因为我们童家世代遵百里家帝王一脉为主,奉百里家之命,世代守护逍遥国东方。而在百里家,只有帝王一脉才能饲养中元神虎,并让其认为主子。主子手中有中元神虎,所以您便是童颜的主子。”童颜的声音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尊敬,她望着花清茉,随即道:“恕童颜冒昧相问,主子此番来逍遥国所为何事?”   听到童颜的话,花清茉微微的笑了笑,道:“你知我率大军前来,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来所为何事?如今,我只想问你,让不让我的大军过落霞谷?”   “主子既有中元神虎伴于身侧,童颜即使能够率领百兽阻拦,但最后必然会摄于百兽之主威严之下,避让开来,所以若是主子想要从落霞谷进入逍遥国,童颜不会阻拦。”   如此这话让花清茉有些诧异,她望着童颜,出声问道:“中元神虎当真能让百兽避让吗?”花清茉很是不相信童颜所说之话,毕竟她的小小只有一只,那百兽群是那般的庞大,这怎么看都觉得有些不可能。   “禀主子,童家世代能够驱使百兽,竹笛之音是其一,其二便是中元神虎的牙齿。”童颜说完便从脖颈处的衣服里掏出了一个挂坠,上面是以黑色的细绳垂挂着的一颗白色虎牙。童颜握住虎牙,目光凝视着它,道:“童家每代家主继位之时,四方城的主子便会让人送来一颗中元神虎的牙齿,而靠着这牙齿,童家才能驱使百兽,世代守护此处。”   “原来如此。”花清茉听到这话,终于明白当初去拿鬼谷地图时,刻在石门上话的意思。怪不得会说只要有中元神虎陪伴,必然会减少很多的凶险,其意便是如此。   随后,花清茉从锦袋之中拿出一块血色勾玉,放在手心,目光看向童颜,问道:“童颜,你知不知道这血色勾玉有何用途?”   “听爷爷说,四大皇室手中各有一枚血色勾玉,好像是用来打开鬼谷之中放置秘药的通道。”童颜目光紧紧的凝视着那勾玉,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那鬼谷里面有什么东西?”花清茉听到童颜的话,不禁握紧手中的勾玉,再次出声询问。   一听这话,立刻摇了摇头,道:“主子,在逍遥国,鬼谷是禁地,不容人随意进入,只有四大皇室的人才能出入其中。所以鬼谷之事,童颜丝毫不知。不过主子既然回到逍遥国,就让属下带你回四方城,如今陛下驾崩在即,主子是有中元神虎之人,便是帝位继承人之一。”   童颜的话让花清茉一愣,从这话中她大概明白了这逍遥国的皇位继承,应该是男女都可,不然童颜也不会说这样的话。只可惜,她的目标只有鬼谷秘药,这逍遥国的帝位,就让那些从未谋过面的百里家其他人去继承吧!   之后,花清茉又问了童颜一些关于逍遥国的事情,也大致了解了这个创立千年之久的国家。不过最让她惊叹的是守护鬼谷周围的七大家族,竟然能千百年来不然别的国家入侵逍遥,这些人的实力当真是可怕的很。   翌日。   花清茉便率领大军直接穿过落霞谷,进入逍遥国境内,然后便往鬼谷所在的地方前进。晚上扎营休息的时候,传来了另外两路军的消息,他们也进入了逍遥国内,而伴随这消息而来的还有临月皇帝的另外的一道密令。   那便是,前往鬼谷,夺取秘药。   看到密令的瞬间,花清茉已经确定自己先前的猜想是对的。这临月皇帝让他们暗中出兵攻打逍遥,所要的只是鬼谷之中的秘药,然后制造出一个供他征战四方的死亡军团。   在这三路军中,她离鬼谷之处最近,大概一两日便能到鬼谷的周围。而其他两路军似乎是要一面声东击西,一面赶来,时间会长得多。临月皇帝大概也是知道这点,让她在鬼谷的周围等待十日。十日之后若是其他两路军没有到达,她便一人先率领大军进入鬼谷之中。   在离鬼谷大概还有五里之处,花清茉挑选了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扎营。等到安顿好大军之后,她便一人带着小小往鬼谷的方向而去,想要先去查看一番。   等到了目的地之后,花清茉顿时被眼前之景惊呆。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片一眼望不见边的湖泊,其中水光粼粼,水波涌动,看起来极为的灵动,但实际上,却是一种令人想要逃离的诡异。因为眼前的湖泊,是一片纯黑色的湖水,仿佛墨水一般,黑的诡异,黑的浓厚,黑的惊悚。   不仅如此,在这片黑水湖泊之中,生长着王莲。即使如今只是二月的天,这里的王莲却像是夏日一般,葱翠至极的漂浮在一片黑水之上,犹如一只只浮在水面上的翠绿色大玉盘。而在黑水的映衬下,那些王莲的叶子看起来更加的葱翠。远远的望去,黑水之上,绿叶盎然,倒是一副别样的盛世之景。   在黑水中央,离花清茉大概有六七里的地方,有着一块极大的岛屿,虽然隔了很长一段距离花清茉看不真切,但她可以确定,那就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鬼谷。   在黑水湖畔站了片刻,花清茉转身正准备回去的时候,便看到站在她身后的云雅文。他穿着一身士兵的粗布衣衫,墨发被方巾束起,装束简单到了极点。但是即使如此却依旧掩盖不了他的光华玉质,高贵优雅。   两人的目光不可预期的撞到一起,云雅文平静的双眸中映入花清茉清雅秀丽的容颜,眼底越发的平静,埋下了一片说不出来的波动。   “雅文太子,劳你再稍等几日,清茉一定会将鬼谷的秘药双手奉上。”沉默了许久之后,花清茉出声打破了平静。   “秘药之事并不着急,若有可能,我想推后几个月。”云雅文清俊至极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的笑意,他缓步上前,走到花清茉的身侧,目光望向前方诡异的黑水湖泊,道:“此番分别之后,怕是再也不能相见,在这段平静的日子里,我想好好看看你,就当是老天在让我满手杀戮之前送于我的最后一份礼物。”   听到这话,花清茉唇角笑意落了下去,她的目光望向前方,眼神幽远至极:“雅文太子,你如此出众,清茉这样的女子不配你如此挂心。况且,清茉此生,心只给了一人。”   “是吗?”云雅文轻笑出声,笑容温浅动人之中夹杂着一丝的落寞,随后,两人之间陷入了一种无法诉说的沉默,仿佛静若无人的深夜一般。过了很久,云雅文侧过头,望着花清茉秀美的侧脸,一字一字的道:“你如今,幸福吗?”   如此的问题让花清茉愣了一下,她转过头望着云雅文,漆黑的双眸仿佛浓郁了一层周围波动的黑水一般寥寂的暗色。目光静静的望着云雅文,花清茉的目光从波动间平静下来。   “因为有他,我很幸福。”   ☆、29我已成亲   花清茉的声音极其温柔,与她平日里清冷的声音有很大的不同。云雅文望着她唇角微扬的笑意,目光微深,随后转而继续望向眼前诡异的黑水湖泊,声音轻缓清淡:“那就好,真是极好。”   “嗯!”花清茉听到云雅文的话,应了一声。   之后,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前方。两人并肩而立,肩膀之间似乎只隔了咫尺距离。   而这咫尺,便是天涯。   “雅文太子,我先回大营了。”花清茉说完便抬步离开。   刚走两步,手腕突然被抓住。如此这般,花清茉只能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云雅文,道:“雅文太子,清茉得回大营了。”   对于此话,云雅文仿佛没有听到,只是更加紧的抓住花清茉的手腕。他的手掌一般附在花清茉的袖袍之上,一般贴着花清茉手腕上的肌肤。掌心有着薄薄的茧,更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凉意。   “这几日我时常在想,若是当初,我硬带着你去东圣,反而会连累你一起受苦。所以,你当初拒绝我,真的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云雅文略显苍白的唇微微的勾了起来,笑容仿佛独独盛放枝头的木兰一般,高雅犹在,却显得格外孤凉。“如今听你说幸福,我也算了结一桩心事,毕竟自己一直在意的女子如今幸福,倒也是一件乐事。只是,为什么让你感到幸福的,不是我?”   “为什么不是我?”   云雅文接连问了花清茉两遍,唇角的笑意越发的孤凉淡薄。花清茉望着云雅文,目光温和:“世人皆有其红尘,红尘内外,憾事居多,太子有没有想过,所谓的在意到底是最初的心动多一些,还是得不到的不甘多一些?”   这话让云雅文有些沉默,他望着花清茉秀丽的容颜,轻声道:“那你对他是敬畏多一些,还是什么?”   “老实说,刚遇见白紫箫的时候,我很畏惧他,因为怕死,而他随意的一句话便可以将我推进死亡之中。”花清茉回忆起最初遇到白紫箫时场景,唇角的笑容不觉变得温柔起来。她抬起自己的手,目光平静柔和。   当初,她就是用这只手抓住了白紫箫的衣服。而似乎,那一瞬间,就决定了她这一生,都无法从他的身边离开。   从最初的畏惧,到渐渐习惯,再到动心,明明只有一年左右的时光,但是却似乎占据了她一生之最重。   “不过,当我知道他不会杀我之时,所有的畏惧便消失无踪。他为我挡去的杀戮,已经足够让他在我心中一生不忘。”花清茉的说完之后,再次看向云雅文,声音冷清至极:“雅文太子,清茉这一生没有太大的要求,不管我做什么,都只是想要在这权势交错的世间求得一片安宁之地,而白紫箫便可以为我撑起这一片的安宁。”   当然,这点与她的感情无关。不然,她就不会如此这般想要名正言顺的站在他的身侧。她大可以像个柔弱的女人一般,将所有的事情都放在白紫箫的肩上。   “说的也是,我连原本属于自己的江山都能被人抢走,如此的我怎么可能给你一片安宁?”云雅文轻笑着开口,随后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此次能够有机会与楚玄潇一逐雌雄,还要谢谢萧王妃的帮忙,不过此生怕是没有机会报答萧王妃,只盼来世能够得以相报。”   云雅文说完,便慢慢的松开了手。   “若有来世再说吧,清茉先回去了。”说完,花清茉便转身离开,潇洒利落的身影似乎看不到一丝的留恋,平静的让人觉得诡异。   云雅文望着如此的花清茉,唇角的笑意有些苦涩。随后他猛然的抓住花清茉的手腕,用力一拉,花清茉整个身子猛然向云雅文扑来,直到跌进他的怀抱。   随即,花清茉便准备起来,而此时,落在额头上的微凉感觉让她一愣。   “是心动还是执着,我很清楚。不过,终究不再年少,我如今只能坚持自己的责任。”云雅文很快便松开了花清茉,转身背对她,声音之中满是执着。   花清茉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只觉得现在云雅文太过孤独,需要有个人在身边陪伴他。不过,她还是毫不犹豫的离开,留他独自一人。毕竟,这世间一个人一生只能陪伴一个人,她早已有了相伴的人。   回到军营,花清茉直接向自己的营帐走了过去。在到营帐门口时,突然出现的一道淡青色身影让她一愣。   “墨卿华,跟本王来一下。”凤胤阴沉着脸看着花清茉,目光之中尽是不悦。   花清茉扫了凤胤一眼,并未准备理他,直接走向了营帐之中。   但在她要进营帐的瞬间,凤胤突然抓住她,让两人距离稍稍靠近了一些。而随后,他压低声音,道:“墨卿华,本王刚才可都看到了。”   一听这话,花清茉目光微动,脸色倒是没有任何的改变。她凝视着凤胤,轻而一笑:“九王爷之命,臣自然遵随。”   “那就好。”凤胤放开花清茉,向前离开,而花清茉跟在他的身后。两人之间保持着一些距离,但是却又不没有隔得太远。   在进了离军营不远处的一座密林时,凤胤停了下来,目光凝视着前方沉默不言。   花清茉望着他修长的背影,心中有些疑惑,完全不知凤胤将自己带到这儿所为何事。静了片刻后,花清茉正欲首先开口时,凤胤突然一把抓住她,将她推在一棵树上。   突然的动作让花清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背后被狠狠一撞,有些疼痛传来。她望向凤胤,目光之中微带着一丝的怒意:“九王爷,注意你的身份,别无理取闹。”   “本王无理取闹?”凤胤听到花清茉的话,绝美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的怒意。他双眸紧紧的盯着花清茉,随后狠狠的挤出声音:“好,既然你说本王无理取闹,本王就无理取闹给你看。”   说完,凤胤的双手突然捧住花清茉的脸,猛然的凑向她,对着她的唇吻了过来。   花清茉被这动作一惊,快速的出掌对凤胤打了过来。顿时,凤胤整个身子被推后了几米,整个身体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其他,有些不自觉的颤抖。   “那人对你这样,你为何不向他出掌?你打本王的时候,为什么一点都不犹豫?难道就因为本王年少,做事冲动,所以你便丝毫不将本王放在眼里。”凤胤望着花清茉,声音有些失控的质问。   花清茉看着如此的凤胤,微微一愣。她这些日子对凤胤太过关注,或许是一个错的决定。于他这样年少不知挫败的王爷来说,自己对他的连番教训,大概是让他记忆深刻。加上自己前几日舍命相救,极易让他产生了不该有的想法。   望着凤胤怒火交加的面容,花清茉的表情依旧平静至极,但是双眸之中却浓郁着犹如深海一般的幽暗的光。   见花清茉不说话,凤胤上前一步,抓住她的肩膀,目光之中有着无法诉说怒火:“你怎么不说话?教训本王的时候,你不都是振振有词的吗?如今怎么不说了?你说啊!”   “九王爷,我已成亲,自然不能将王爷放在眼中。”花清茉看着凤胤,极为平静的开口。   凤胤听到这话顿时愣住,目光之中尽是不可置信。此时,花清茉缓缓的抬起右臂,掀开袖袍,露出一截洁白如玉的手臂。   “九王爷若是不信,尽可以看看,我身上的守宫砂早已不在。”   听着花清茉的话,凤胤转头望着她的手臂。晶莹如玉的肌肤犹如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一般,看不到一丝的痕迹。如今的情形让凤胤的双手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随后,他向后退去,有些自嘲的笑了起来:“原来,你已为人妻,原来,你是别人的女人,原来……”   凤胤不停的后退,身上的淡青色素纹直裰在阳光之下泛着清凉至极的光芒。花清茉看着他,正欲说话之时,周围草丛之中的异动让她猛然一愣。   快速的用异能看了过去,在草丛之中匍匐着七个年轻男子,他们表情肃然,目光冷锐,整个身子犹如玉雕一般一动不动。要不是刚才偶尔的一阵异动,花清茉绝对不可能发现这几人。随后,花清茉看到这些男子身上佩戴的玉佩,上面的图案乃是鹰翼,从这点上花清茉便能知晓这几人乃是守护逍遥国边境七大家族中蓝家的人。   童颜说过,蓝家人善于暗袭,也是百里家的下仆,不过他们除了要守护逍遥国的边境,还担当百里家中帝位继承人的守卫。如今这里既然出现了蓝家人,那就说明百里家的继承人之一在鬼谷之中。   虽然,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暗袭在自己和凤胤周围?但这或许是个机会,在其他两路大军到来之前,她一人先进鬼谷好好的查看一番。   目光转而望向凤胤,花清茉目光一沉,思虑了片刻之后,上前一步抱住他。   ☆、30鬼谷秘药   如此的动作让凤胤一愣,刚才心中的失落以及难受一瞬间消失,怀中传来的清幽香气让他有些心神波动。他望着花清茉,快速的环住她纤细的腰身,将她紧紧的箍在怀中。   “凤胤,大概是逍遥国的人偷袭我们,我先假装被他们抓住混进去,你快速的回军营,所有的事情暂时让今日你看到的那个男人处理。”花清茉靠近凤胤的耳边,声音压低。   听到这话,凤胤的心顿时沉了下去。他用力的抱紧花清茉,低声道:“墨卿华,就算你要混进去,军营之中的事也应该由本王处理,那个男人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压在本王头上?”   见凤胤这时候还在无理取闹,花清茉当真是对他失望到了极点。她一把推开凤胤,目光凝视着他,一字一句的道:“九王爷,我以为经过落霞谷的事情,你会长大一些,但是依旧只知道无理取闹,任意妄为。”   听到这话,凤胤的身子愣在原地。他望着唇角笑意微显嘲讽的花清茉,一时间整个脑子仿佛晨钟被敲击了一般,震动的无法思考。随后他转身,不发一言的离开,修长的身子此时看起来有种说不出来的凉寂。   目送着凤胤离开,花清茉知道,现在的凤胤应该会听自己的话,暂时将军中事物交予云雅文处置。如此这般,她也就稍稍能够放心一些。   随即,花清茉转而看向那几人潜伏的草丛,袖袍中银针猛然而出,犹如一排冷光射向那些男子。顿时,草丛之中七个身穿藏蓝色劲装男子犹如惊鸿一般极速而起,落在花清茉的周围。   “童家家主传来消息,有一位从外回来的主子。如今,鬼谷谷主有请主子去鬼谷一趟。”其中一人拱手对着花清茉行了一礼,声音听起来似乎很是恭敬。   此话让花清茉一愣,毕竟她都做好了动手的准备,却不想现在竟然直接被人邀请而去,当真是出乎意料。   “既然是鬼谷谷主的要求,那就恭敬不如从命。”花清茉唇角微勾,笑容之中浮现出一丝的深意。随即,那七人走到一起,正准备带路之时,其中一人突然飞窜向一边,手中长剑冷漠无情的攻向站在树后的一道纤弱身影。   “清茉,救我。”云千梦的声音让花清茉一愣,她的身影入魅影一般快速移至云千梦的面前,拔出长剑,挡住那蓝家人的攻击。   那人见此,目光之中微有诧异,随后向后退了一步,单膝了跪下来,道:“主子恕罪,属下不该与主子动手。”   “无碍,你起来吧!”花清茉看了那人一眼,声音凉淡。目光转而望向云千梦,花清茉从她的表情之中便能知道她所想,微笑着点了点头。   随后,她拉住云千梦的手,走向刚才自己所站的位置。周围的人见她这般倒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依旧走在前方带路。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黑水湖边。阳光落在湖上,黑色的湖水轻缓的波动,仿佛夜中魅影一般诡谲至极。   “主子,请稍后片刻。”刚才与花清茉说话的男子对着花清茉再次拱手行礼,声音依旧的恭敬谦逊。随即,他上前一步,双手握拳垂于两侧。   “嘭……”突然男人一拳打在黑水湖泊边上,刹那间他们所在的脚底下发出了一阵无法诉说的震荡波动。而黑水湖泊之中更是水波乱动,王莲随水起起伏伏,黑水涌进王莲的叶子之中,仿佛在翠绿色的玉盘之上泼上了一层墨水一般,显得格外诡异。   随后,从黑水湖泊之上慢慢升起了一座桥,桥从黑水之中而出,仿佛晕染了一层无法消退的黑色。桥在浮出水面半米之后便停了下来,周围不停流淌着黑色的水。   “主子,请!”   “嗯!”   拉着云千梦走在桥上,脚下波动的黑水看起来比岸上更加的恐怖,仿佛地狱的深渊一般,透着一种死亡的气息。随即,花清茉用异能看了下去,但是因为湖水的颜色,她根本看不到里面有些什么东西,只是隐隐约约看到一些像是白玉一般的东西。   走过桥,在到鬼谷的瞬间,花清茉和云千梦都有些诧异眼前之景。此时她们看到的仿佛就是寻常的草原一般,微风拂过,青草幽幽,牛羊游走,一派平和至极的景象。   “这便是鬼谷?”花清茉有些奇怪的问向旁边站着的男子。   “回禀主子,这是鬼谷周围的草原,那里山脉才是鬼谷。”   顺着那人的手指,花清茉和云千梦同时望了过去,只见在草原的尽头,一片山脉延绵,山顶围绕在云雾之中,而山脚之下,稀稀疏疏坐落着几间房子。   穿过草原之后,那些人便直接带着他们走向山脉之中。虽说从远看,山脉延绵,云深雾里。但是到了近处才知道,在那些山脉的中间之处有着一道石阶,极长,一直通向山脉里面。在走到半山腰的时候,那些人突然停了下来。   “主子,这上面我等不允许进入,就劳烦主子自己进去。”那七个男子跪了下来,声音之中满是恭敬。   此话让花清茉心中疑惑,有些不知道该不该走上去。毕竟,这上面到底是什么样的景象她们两人都不知晓,搞不好是别人设了陷阱等着她们跳下去。   而且她如今带着一个不会武功的云千梦,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危险的事情,她不知道能不能带着云千梦全身而退。   “清茉,你不必因为我有所顾忌,若是真有危险,你就先离开,无需管我。”云千梦知道花清茉的顾忌,极为善解人意的说道。   “先上去看看吧!”花清茉听云千梦这话,便知她根本不将自己的命当做一回事,只是想要鬼谷的秘药。如此这般,花清茉便没有再顾虑那么多。   两人继续往上走,走了大概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山顶。此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宫殿,雄伟壮丽,仿佛环绕在云雾之中,显得仙气袅袅。   见此,两人对视了一眼。   “清茉,想必我想要的东西就在里面,接下来,我一人进去便可,你在这儿等我。”云千梦说完,便直接走向宫殿,消瘦的背影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执着。   花清茉望了望云千梦,又看了看眼前富丽堂皇的宫殿,最终还是走了过去。   到宫殿门口的时候,首先便能看到高高挂着的牌匾上写着鬼谷二字,而在宫殿的门口站着几个穿着黑色流云纹的男子。   此时,站在最前面的男子上前一步,目光打量着花清茉和云千梦,道:“请问两位姑娘,谁人是百里家后人?”   “我是。”花清茉应了一声。   那男子立刻对花清茉行了一礼,随后他看向云千梦,道:“虽说这里只允许四大皇室之人来此,不过既然姑娘能够来此,也算是缘分,就请二位和在下一起去见谷主。”   “有劳了。”花清茉和云千梦同时开口,随后便跟着男子走进了宫殿之中。穿过一条极为长的走廊,那男子最终停在了一处石门之前。   推开石门,幽暗的房间让两人都有些视线不清。不过隐约之中,可以看到正对着石门处的一张罗汉床上坐着一个人。   走近里面,那男子走到房间的各处将烛火点亮。顿时,房间中的一切清晰至极的呈现在两人面前。这是一个极为普通的房间,装饰摆设都没有任何突出之处。不过在最东方的一面墙上画着极为奇怪的花纹,中间之处有着四个凹处,形状与勾玉极像。   而罗汉床上坐着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老者,银发苍苍,三尺白须,苍老的脸上有着很多的皱纹。原先他是坐在罗汉床上闭目打坐,在花清茉和云千梦进来之后,老者睁开了眼睛,一双眸子温如墨玉,仿佛万年不变的泉水一般,几乎看不到波动。   “两位姑娘从外面一路来我鬼谷,当真是劳累,老夫乃是鬼谷谷主孟浩。”老者的声音沧桑至极,仿佛是从岁月最初延伸而来。   “晚辈花清茉。”   “晚辈云千梦。”   花清茉和云千梦同时开口,声音重叠在一起,显得两人的声音都极为的冷凉。   “两位姑娘来我鬼谷是为了制造死亡军团的秘药,对否?”孟浩看着花清茉和云千梦,直截了当的开口。   如此的话语让花清茉和云千梦一愣,毕竟谁也没有想到这鬼谷谷主会如此直接,直接的让人感觉到有些不安。加上之前,她们二人如此简单的便进了这神秘莫测的鬼谷,如今两人感觉到自己仿佛是落入蜘蛛网的猎物,似乎不知道何时,就会有捕猎者出现,将她们捕杀,令她们丧命。   “我们的确是为此而来,不知道谷主能否赐药?”云千梦想了片刻,目光望向孟浩,绝美的脸庞上有着无法诉说的坚定。如今都到这地步了,她当真是顾不了那么多。只要能够得到秘药,就算是要自己的命,她也绝对不会眨一下眼睛。   听到这话,孟浩的目光望向房间东面那画着奇怪花纹的墙壁,随后他叹了一口气,道:“老夫怕是给不了你们,放药方的密室早就无法打开,钥匙在百年前被几个从逍遥国出去的人拿走了。”   “钥匙?”花清茉顺着孟浩的目光望向那面墙壁,在看到那四个勾玉形状的凹处时,她心中一惊。怪不得那四枚血色勾玉和鬼谷地图放在一起,原来那是得到鬼谷秘药的关键。   随即,花清茉望向孟浩以及那男子,手中银针猛然而出,刺入两人的身体之中。顿时,男子摔到在了地上,孟浩整个人也倒在了罗汉床上,昏迷不醒。   见此,云千梦看向花清茉,不解的道:“清茉,你这是做什么?”   “拿鬼谷秘药。”花清茉抓住云千梦的手,走到那墙壁面前。望着上面的四个凹处,花清茉快速从随身携带的锦袋之中拿出那四枚勾玉嵌入其中。   在最后一枚勾玉嵌入之时,墙壁猛然的向上抽离,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是一条通向下方的密道。望着深不可测的密道,花清茉和云千梦对视了一人,随后一起走入了秘道之中。   在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密道时,一个男子从房间的一处走了出来。他一身穿月白色的锦袍,袍上以银线密织绣出的流云纹,在烛火的照耀下粼粼波动,犹如水光一般。腰间佩戴着一块四方雕凤纹白玉,光泽温润,映衬着他绝美淡雅的脸庞,风华无双。   男子走到孟浩面前,手快速的附在他的身上,用内力将银针逼了出来。很快孟浩转醒,目光映入男子的脸。随即,他从罗汉床上下来,跪在地上,恭敬至极的道:“奴才见过崇安主子。”   听到这名字,男子的唇角轻扬而起,声音之中透着一丝说不出来的久远:“孟浩,我如今不是楚崇安,而是文景。”   ☆、31鬼谷秘药2   “这么多年,主子受苦了。”听到文景的话,孟浩的声音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叹息。“主子,奴才无能,帮不了主子丝毫。”   “无碍。”文景坐到罗汉床上,胳膊放在矮桌之上,支撑着下巴,姿态随意,笑容慵懒却又如玉温和:“虽然这样活着有些无聊,不过我多找些打发时间的工具就好了。”   说完之后,文景望向密道,出声道:“密室之中的血魂花今年过后就会枯萎,清茉和廷芳公主也算是好运,能够见到百年不落的血魂花,这世间当真没有几个人有这样的运气。”   “可是主子,血魂花毒除了花蕊无药可解,主子既然让她们拿到秘药的配方,为何还要让我们将外面的血魂花全部砍掉?这不是绝了那两位姑娘的后路吗?”孟浩的声音之中满是疑惑,他跪在地上,面对着文景,目光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尊敬。   “我没有绝了她们的后路,在华朝还有一朵血魂花。”文景声音轻缓的说道,随即他的唇角再次勾起,笑容犹如温暖至极的阳光一般柔和动人:“虽说清茉和廷芳公主的出现出乎我的意料,不过既然她们闯入了我的游戏,便好好的利用一番。如今,该有的棋子都有了,希望在我死之前可以看到精彩的部分。”   对于文景的话,孟浩没有多言,随即他想到一件事,立刻出声道:“主子,四大皇室的人,如今已经完全不将鬼谷放在眼中,他们将雪月湖变成如今的场景,更私自将鬼谷立为禁地,这鬼谷周围已经是人间地狱了。”   想到雪月湖的事情,孟浩的心中便是一阵感慨,他犹记得几十年前的雪月湖,在鬼谷山上方云雾的环绕下,犹如云烟浸染,美的如诗如幻。平时之刻,湖似妆镜,山如眉黛,青山染黛,水绿于蓝。而每至夏日之晨,秋季傍晚,湖面生起云雾,朝阳之光与夕阳之霞落在湖水,霞彩缤纷,美如人间仙境。   不过如今这里,已经是人间地狱了。   听到孟浩的话,文景脸上的笑容未落,他只是站了起来,将密道的门关上。目光凝视着上面的四枚血色勾玉,文景唇角的笑容美的犹如云雾之中拨开的日光一般,柔和美丽,带着微微的暖意。   “四大皇室从百年前就不听鬼谷的劝告,与外界断绝联系,造成如今场景也是他们的报应。不过,这世间做错事便需要付出代价,他们会有尝到报应的时候。”   ————————   密道之中,夜明珠的光芒将周围照亮,花清茉和云千梦两人警惕小心的行走,生怕有什么机关或是陷阱。   不过出乎她们意料,在到密室的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任何的机关陷阱,安全平静的有些诡异。   很快,一道椭圆形的门洞出现在两人面前,透过门洞可以看到几道明亮的光,应该是阳光从周围的洞透进来所成。穿过石洞,他们到了一间极为诡异的石室。   这石室之中并未有什么奇怪的摆设雕像,只有在中间的地方有着两根石柱,一根上面放着一个黄梨木雕花木盒,另一根上面种着一朵红花。石洞的上方有着很多细小的洞,光芒轻柔的透了进来,其中的一道光芒落在红花之上,将它鲜艳至极的色彩衬托的极是美丽。而且极为奇怪的是,这周围有着很多的通道,加上她们来的那条路,总共有六条通道,通向不同的方向。   “清茉,我来看看这盒子之中装的是不是我们要的东西?”云千梦说完,便直接伸手,将那黄梨木雕花木盒拿了下来打开,木盒之中放着一张羊皮纸。此时,云千梦抬眼看了花清茉一眼,随后直接拿出羊皮纸打开。   其最上方写着十六字,鬼谷之尊,死亡之军,号令天下,莫敢不从。随后,写了秘药的配方。等看到最后的时候,云千梦的目光一动,脸上刚刚浮现出的笑意瞬间消散。   合上羊皮纸,云千梦轻轻的笑了起来,笑容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落寞:“果然,这世上没有这么好的事,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付出代价。”   听到这话,花清茉目光微动,她从云千梦的手中接过羊皮纸。当看到最后的时候,花清茉的脸色也有些不对。原来,这鬼谷秘药所成的死亡军团,虽然可以无往不胜,但是因为用药的原因,成为死亡军团的士兵活不过四十,甚至很有可能在服下药后五年内丧命。   随后,两个人都有些沉默,毕竟此事当真是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千梦,这上面所写,你应该记住了吧?”花清茉沉思了片刻之后,目光看向云千梦问道。   “嗯!”云千梦点头。   “既然你已经记住,那么这羊皮纸留在世上也无用了。”花清茉说完,便拿出火折子,直接点燃了羊皮纸。明亮的火光将两人的容颜照亮,如此的密室之中,仿佛周围的红花一般,透着无法诉说的艳丽。   过了一会,火光渐渐熄灭,云千梦望着地上的灰尘,笑了笑道:“这东西留在世上也是害人,如今这般倒也是极好的。不过清茉,你如今也算是安平宁静,这死亡军团的专利还是让给我吧!这害人的罪孽,让我一个人担着便好。”   “此事你要不要告诉雅文太子?”花清茉听到云千梦的话,声音微微沉寂下来。的确,她如今即使不需要这死亡军团也可以安平活着,但是对于云千梦和云雅文来说,这死亡军团便是他们在世上唯一的希望。   “我不会告诉皇兄这件事,不能让他再徒添无谓的烦扰。”云千梦温和的笑了笑,目光之中亦是轻柔至极。她伸手握住花清茉的手,目光之中有着一丝的请求:“清茉,此事就当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可好?在我们死后,死亡军团便会永远消失,世上之人不能再利用鬼谷害人,这也算是为我之后所做事情,一点微不足道的补偿。”   “嗯,就当我们今日未曾来过此处。”花清茉点了点头应允,笑容之中有着一丝的幽沉。这鬼谷的秘药果然还是害人之物,怪不得百里予澈告诉自己鬼谷地图事情时会那般开口。想必百里征留此遗言,是不想让后人担下着无尽的罪孽以及杀戮。   只是,临月皇帝下的密旨便是想要这秘药,此事还得寻个解决方法才好。   目光望向密室之中的六个通道,环顾了一周之后,花清茉的视线落到了她们来此的通道前,随后抓住云千梦的手腕,拉着她离开。   “无论如何,先离开这里再说,他们二人中了我的针,虽然暂时醒不过来,但若是被人发现,对我们不利。”   拉着云千梦走到通道的尽头,关闭的石门让两人的目光微沉下去。随后,花清茉松开云千梦,伸手横于她的前方,将她挡在自己的身后。随后她用异能望向外面,此刻她们刚才呆过的房间幽暗异常,而且已无一人。不仅如此,这周围她能看到的地方也见不到一个人影。   此番情景让花清茉心中感到一阵不好,随后她快速的运功,将一身功力全部倾注在双手之中。   对着石门猛然一击,强劲深厚的内力让周围的墙壁以及石门震动了片刻,但是并没有如花清茉料想的那般将石门震碎。手中传来的疼痛让花清茉双眸幽如暗夜,沉深无边。随后她看向云千梦,道:“这条路已经不通,我们退回去,从其他的通道看看。”   “嗯,如今只能这么办了。”云千梦看着眼前坚固的石门,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若是她们两就此困死在这儿,那么先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的。不管她有多恼,多怒,多恨,被困在这儿,她根本身不由己,无可奈何。   两人回到密室之中,仔细观察剩下的五条通道。很快,两人发现,每一个门洞上方都雕着不同的图案。一个是断崖,一个是书本,一个是水纹,一个是兵器,一个是火焰,一个是勾玉,而这勾玉的便是她们先前所来的通道。   思虑了片刻之后,两个人走向了雕着书本的通道。若是按照这画的意思,其他的四条通道或许会有危险,而这书本看起来似乎安全一些。   走了大概一刻钟,通道便到了头。花清茉看了看那通道,手附在上面准备再用自己的内力试试看能不能震碎石门。但是她的手一用力,石门突然一动,以中心旋转开来。如此情形让花清茉和云千梦不禁一笑,两人快速的穿过通道。   随即,石门关闭。云千梦转身推了推石门,随后道:“看来这石门是有出无进。”   “比起这个,还是先看看眼前比较好。”花清茉看着眼前一排排高过三米的书架,心中震撼至极,如此的藏书量,当真是世间少有。紧接着,她和云千梦在这房间中转了转,很快便发现了这藏书阁的大门,不过两人没有立即出去,而是在房间之中看起了书。   两人各有目的,云千梦是想看看这里面有没有弥补鬼谷秘药的方子,而花清茉则是想要看看这里的秘术,寻找替代鬼谷秘药的方子交予临月皇帝。   因为只顾自己的目的,所以两人对于外面的事情并没有注意,一呆便是半个月时间。而外面,早已经是天翻地覆。   ☆、32战争开始   军营之中。   凤冀言坐在大营上方,看着周围的将士,俊美至极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的不耐烦,随即他看向坐在一边的凤胤,道:“九皇弟,凤紫箫怎么还不过来?是他让皇兄传旨,让本王也随军出行,如今本王随行的十万士兵已经到了,他怎么还没有到?”   “四皇兄,你稍安……”   凤胤刚准备开口,凤冀言便又开口打断了他的话:“还有,此次攻打逍遥国为何让他一个刚回来的王爷全权做主?好,他做主也就罢了,直接让人传令让二十万大军候在这儿,之后便没有任何命令。这做法倒好,给了逍遥国时间集结兵马,如今这鬼谷周围已经聚集了几十万逍遥国大军,皇兄给我们的暗令能否完成尚不可知,我们能不能安全从逍遥国撤离都是一个未知之数。”   听着凤冀言的牢骚,凤胤微微的笑了笑,道:“四皇兄,已经等了这么多日了,你就再等等吧!毕竟皇兄突然让六皇兄全权负责攻打逍遥,这必然事出有因,我们还是遵皇兄旨意比较好。”   “本王倒也想遵皇兄的旨意,不过如今逍遥国大军对我们虎视眈眈,我们若是不做好准备,怕是只有全军覆没,身亡他乡的结果。”说到这儿,凤冀言的脸色越加的幽沉,仿佛暴风雨前的天空一般,有着无法诉说的阴暗。他握紧自己的双眸,心中坚定至极。无论如何,他都不要死在此处,必要时刻,他会舍弃这些士兵离开。反正他只是随军出征罢了,这些士兵的命,与他当真是没有多大的关系。   “四皇兄此言有些过了,就算逍遥国大军暂时多于我方,但临月的二十万大军也不是摆设,他们想要全歼我们,这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办到的。”凤胤的声音之中有着一丝的坚定,绝美的脸庞配以他穿着的玄色阔袖蟒袍,整个人看着要比之前沉着稳重不少。   “哈哈哈……”一听凤胤这话,凤冀言突然笑了起来,笑容在营帐之中听着有些诡异刺耳。过了一会儿,凤冀言停止了发笑,目光凝视着凤胤,道:“九皇弟说的倒是极好,本王还不知道九皇弟何时成了良将,学会行军练兵之道?”   凤冀言这话让凤胤脸色一沉,手不禁握紧,压制着心中的愤怒。想起那个坚强自尊的女人时,他便觉得自己需要将一切的不悦以及冲动忍住。他不想再让那个女人说自己无理取闹,也想要在她的面前做个真正的男人,而不是一个只知道用自己权力地位胡闹的王爷。   “四皇兄,事已至此,你说这话并不能解决问题,我们还是静待六皇兄来此便好。”凤胤平静至极的说道,随即他看向营帐中的将士道:“况且,我临月将军不是摆设,就算逍遥国此时向临月出兵,我们也必然可以挡住其来袭。”   凤胤的话刚落音,凤冀言冷嘲一笑,道:“九皇弟,你说话可真是好听至极,不过本王……”   凤冀言的话还未说完,迎战外面便传来一阵响亮的声音。   “报!”   一听这话,营帐之中的人皆都严肃起来,凤冀言看了凤胤一眼,没有再接着自己刚才的话说下去,而是坐直了身子,道:“进来。”   随后,一个穿着灰色铠甲的士兵走了进来。他快速的跪了下来,声音之中微带着一丝的急切:“启禀四王爷,九王爷,逍遥国一队士兵向我方营地移动,停在了离大营大概五里左右的地方,据我军探子回报,周围并未埋伏,只是那些士兵停在那处,着实有些让人起疑。”   “一队士兵,这逍遥国当真是小看临月。”凤冀言听着这话,不禁笑了起来,随后他看向一位先锋,出声吩咐:“周前锋,你率领一万士兵去将这一队士兵歼灭。”   “是,四王爷。”那先锋跪下领命,在他正准备出营帐之时,一道温雅的声音传来。   “逍遥国的士兵停在我军大营的哪个方向?”云雅文看向进来禀告的士兵询问。   “东北方。”   “敌军人数可知大概?”   “据探子回报,大概有两三千人。”   听到这话,云雅文温雅清俊的脸庞上浮现出一点的沉色,紧接着他看向凤胤,道:“九王爷,东北五里处乃是一处平地,而且距离逍遥以及临月两军之间,双方所达的时辰基本相同。若是我们真的出兵剿灭那队士兵,地方的探子必然会在我们出兵之时,将我等的情况回禀给敌方将领,这样一来,若是敌方派兵增员,我军的这一万士兵必然会遭其围剿。还是静待些时候,看看那队士兵突然如此做法,到底所为何事较好?”   “此话言之有理,四皇兄认为怎么样?”凤胤的目光看向凤冀言,唇角微带这笑意,但是目光之中却有着一丝的轻鄙。虽然他不会行军打仗,但是也知道兵不厌诈。逍遥国此举很明显是引蛇出洞,也只有他这四皇兄才如此蠢笨会上当。   “好,那就静待些时辰,你先下去让探子继续盯着那一队士兵。”凤冀言感觉到自己刚才的命令有些草率,便接着凤胤的话说了下去。待那士兵行礼退离营帐之后,凤冀言看向站在凤胤身后的云雅文,道:“九皇弟,本王倒是不知,你何时有了这么一个风姿卓然的手下?”   “四皇兄说笑了,这不是弟弟的手下,而是进入鬼谷探查的墨将军手下,如今墨将军手中的十万大军听从此人之令。”凤胤抬眼忘了云雅文一眼,心中原本对他的嫉妒已经当然无存。本来,因为在那黑水湖边所看场景,他对于此人嫉妒至极。但是之后才知道,他与自己一般同是对那人心动,但是却入不了那人的心,便再也没有那般想过。   “哦,是吗?”凤冀言望着云雅文出众的风姿,唇角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笑意。   之后,大概过了两刻。那士兵再次进营中跪了下来,出声道:“启禀四王爷,九王爷,那队士兵只是停在那处,并未有任何的异动。”   如此的话让云雅文更加的疑惑,有些不解这逍遥国此举到底是何意思。随后,他的目光望向凤冀言身后的地图,顿时目光犹如夜中无边波浪涌动的大海一般。   “四王爷,这敌军很可能是想要引蛇出洞,我们不必管他们便可。”   “对,四王爷,我们不必理会他们。”   听着这些将士的话,云雅文的唇角浮现出一丝冷嘲的笑容。这些将士当真都是有勇无谋,不成大事。虽然他不知道这些士兵倒地意欲何为,但是他们所处的东北方,高于临月国营地,而这几日刮得都是东北风,如此的巧合,绝对不是随意,而是人为。   目光望向凤冀言,云雅文的声音之中带着无法诉说的严肃:“四王爷,这几日风向乃是从逍遥士兵所站之处而来,而且那是唯一高于大营之地,若是逍遥国士兵在那处撒毒粉,毒粉必然会随着风飘到大营之地。”   此话一出,凤冀言脸色一沉,随即出声吩咐:“此话言之有理,如今先派兵去将那些人剿灭,免得良成大祸。”   “微臣这就率兵前去。”营中的先锋立刻跪下领命,正欲出去之时,云雅文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四王爷,就如属下先前所说,我军现在就算去到那处,多数可能是被其围攻。而且,若是真如属下所料,那么此时逍遥国的士兵必然准备从大营四周包围我军,来个瓮中捉鳖。对此,我们不如直接兵分两路,一路向四周搜索,围剿逍遥国士兵,一路正面对逍遥国宣战,吸引其注目,让敌军以为我等不知此种情况。”   “我军只有二十万,逍遥国号称五十万大军,我们向他们宣战不是以卵击石吗?”凤冀言听到云雅文的话,唇角的笑意极为的轻鄙。   对于此话,云雅文只是淡而一笑,道:“今日清晨六王爷传来暗令,未时左右便能到鬼谷附近。逍遥国此时有所动作,大概是知道六王爷将至,想要在六王爷来此之前歼灭或是给我军一个重击。”   “凤紫箫未时便能到此?”凤冀言对于云雅文的话很是疑惑,他看着云雅文,冷声问道:“本王问你,凤紫箫怎么会传令给你?”   “启禀四王爷,是六王爷在军中的手下告诉属下的。”云雅文对于此话,只是温和有礼的笑着回答。   “是吗?”凤冀言冷扫了云雅文一眼,随后派人向四处调查。结局犹如云雅文猜测的那般,大营周围的确有不少逍遥国士兵暗藏。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凤冀言脸色更深,随后,看向云雅文,道:“你确定凤紫箫未时左右便能到此吗?”   “属下以命担保。”云雅文点头。   听得此话,凤冀言有些沉默,心中有些拿不定主意。但是想着如今情况紧急,也就只能依他所言宣战。若是之后有所转变,他让自己的安慰护送自己离开便可。   “众将士听令,整兵待发,宣战逍遥,暂且拖延时间,直至六王爷到来。”   “是,四王爷英明。”   另一方,云千梦和花清茉还在藏书阁中看书。两人各占据一处,互不干扰,都在寻找自己所需。   “清茉,你看。”云千梦突然抱着一本书焦急的到花清茉的面前,纤细白嫩的手指指着一本书上所写,绝美的脸庞上有着一丝的说不出来的笑意。此时,她的脸上沾着一些灰尘,看起来很是狼狈,但是却依旧那般的绝美动人。   听到云千梦的话,花清茉立刻转而看向书本,上面所写是关于逍遥国开国君主使用死亡军团之事。而且,那上面也记载了当初死亡军团的人并没有受药物的影响,皆都安乐到老。而在这篇记载的后面有一个药方,据说能够将鬼谷秘药的药性消除。   “太好了,千梦。”花清茉看到这药方,不禁笑了笑。随即她望向外面,出声道:“我们在这儿的时间够久了,如今你既然寻到你所要的,我们便出去吧!”   “嗯,的确需要出去。”云千梦点头,随即将关于死亡军团的几页撕了下来。   很快,两人打开了藏书阁的大门,准备快速离开回到军营之中。但是,刚走到藏书阁前方的鹅卵石小道时,突然从天而降几个年轻男子围在她们的周围,与此同时从一边月牙门走出了一个身穿月白色流云纹锦袍的男子。   他走到花清茉和云千梦的面前,微微的一笑道:“清茉,好久不见。”   ☆、33早占先机   花清茉看到文景的瞬间,整个人不自觉后退了半步,脊背也不知为何有着一股凉意侵袭而来。一直以来她都对于文景有些畏惧,不仅是因为这人的无所不能,而是因为她完全无法看透这个人。   这世间,能够看透的人,无论他有多强大,终究还是能够寻到办法对付。而那种完全无法看透的人,才是最恐怖的。   “你是鬼谷的人?”花清茉看着文景,声音清冷之中满是警惕。她伸手挡在云千梦的面前,将她护于自己的身后。随即,她快速将腰间的佩剑拔了出来。剑身反射的阳光刚好落在花清茉的脸上,光芒所照的那一片肌肤纯白似雪。   “很久以前是。”望着花清茉手中的长剑,文景绝美俊雅的脸庞上笑容一如当初,温润的犹如一块散发着清光的白玉,柔润的好像此时天空之中拂过的白云。   随后,文景慢慢的抬起手,犹如白玉一般纤润细长的手指比他身上所穿的月白色锦袍似乎还要白嫩。身后的人见文景这个动作,立刻将手中拿着的长剑递给了文景。   “雪寒剑?”花清茉望着文景手中拿着的剑,微微一愣。她注视着文景,停歇了片刻之后,道:“你便是轩辕塔的主子?”   “你猜。”文景的话语之中带着一点的调侃,唇角的笑意倒是不减反增。他看了雪寒剑片刻,直接将雪寒剑丢给了花清茉,然后接过了身后人递来的轩辕剑。   “好剑就得配适合的主人,我已经将霜冷剑送给了紫箫,如今这把雪寒剑就送给你,霜冷雪寒虽然并列第七,不过这两把剑若不是敌对而是同出便可以媲美排名第一的龙渊剑。如今,我们便来玩个游戏。”文景慢慢的拔出轩辕剑,黄金色的剑身在阳光之下璀璨生辉,明灿至极。随即,文景随手一掷,剑鞘快如闪电,插入一边的地中。   如此的场景让花清茉心中一惊,不禁握紧雪寒剑,更加警惕的望着文景。她知道文景无所不能,所以也想过他的武功不弱,但是从刚才那一招,花清茉便能知晓,文景功力深不可测。   “清茉,你若是赢了我,我便放了你和廷芳公主,你若是输了,我也会放了廷芳公主,但你的命我收下了。”文景说完,便抬手剑指花清茉。随即,他未等花清茉回答,便猛然出剑攻向花清茉。   文景月白锦袍,风华秀逸,手中的轩辕剑剑光濯耀,快速的延绵出一个扇形的剑影,直击花清茉。   见此,花清茉快速的推开云千梦,拔出雪寒剑立于原处,准备迎击文景的攻击。在剑影离花清茉还有两米周围之时,文景的身影突然犹如鬼影一般,延绵出无数个身影同时袭向花清茉,剑光横肆,杀气尽显。   花清茉正欲用异能观看之时,便想起她的异能对文景无用。随即,花清茉快速的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周围迷惑人的身影,而是靠听觉以及身体的感觉,预测文景袭来的方向。而此时,花清茉终于命不该当初白紫箫为什么要那般教自己练功。   因为,很多时候,眼睛会骗人。   “哗……”长剑碰撞之后,划过一道尖锐冷寂的声音。此时花清茉睁眼,目光凝视着此时近在眼前,表情不变的文景,厉声问道:“文景,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是不是那个人又命令你杀我?”   “你猜啊!”文景的声音之中玩意十足,随后他身子往旁边一斜,花清茉的雪寒剑顺着轩辕剑划过的同时,也从文景的脸庞划过,将他飘洒的墨发斩断了一截。   随即,两人背对站在,中间距离相差不过几米。但是通过刚才的一招,花清茉对于文景的武功有了些许了解,也一瞬间有了底。   转眼之间,两人缠战起来,两道身影犹如拔地而起的两道龙卷风一般,让外人根本无法靠近。院子虽然极大,但是两人铺天盖地袭来的剑气犹如含着冰雪的冷风一般横扫而过。这让周围的几个男子以及云千梦只能退到一旁,免得被剑气所伤。   突然,两人的长剑交汇到一起,剑光冷冽之中泛着星光闪耀,炫目至极。与此同刻,两人同时出掌,掌中内力聚集击向对方。但是两人的身影犹如苍鹰一般敏捷灵巧,身子更仿佛柔化成水,在彼此的攻击之下,以点滴距离避开,精确的让人诧异。   掌风各自击向两人身后之地,碎开了几块青石。见此,花清茉从文景的面前而过,落到了青石碎裂之地。猛一蹬地,那碎裂的青石被内力震起,仿佛浮起了一般,围绕在花清茉的周围。手中的雪寒剑,剑光急速诡异,快速的在碎裂的青石中划过,顿时无数的碎裂的青石攻向文景。如此情景让文景唇角的笑意加深,他也以相同的做法,以青石击向花清茉,   青石在两人中间左右的位置碰撞,仿佛不断响起了爆竹一般,响亮有力。随后,青石落地,花清茉正欲再次攻向文景时,一道黄金色的光芒从下方传来,她微微低头,便看到轩辕剑横于自己的脖颈前。   “招式内力都可媲美当世一流高手,不过却忘了兵不厌诈之道。”文景温雅的声音在花清茉的耳边响起,随后他将轩辕剑贴近花清茉的脖颈,声音依旧那般的柔润温和:“清茉,你已经输了,命归我了。”   “是吗?”花清茉的唇角浮现出一丝的笑意,抵着文景身体的左手中银针闪耀。   听到这话,文景低头望着那银针,唇角的笑意愈深:“似乎长大了不少,知道暗算了。”   “是紫箫教的好,我与他下棋时他告诉过我,若是有一日和文景交手,千万不要想着正面迎敌,因为我胜不过你。当然也别想着逃,没有人能够从你的手中逃脱,最好的办法便是暗算于你,早占先机。”花清茉转身,目光望着离自己只有咫尺距离的文景,唇角微带着一丝看不到真意的笑。自从他上次想要自己的命后,她便再也不将文景当做朋友,对他更是时时不敢放松。如今,这份警惕当真是救了她一次。   “原来是紫箫教导的好。”文景听花清茉所说,唇角的笑容犹如一朵胜放的白莲一般,圣洁高雅。但是同时,却又含着仿若血色菡萏的妖冶邪魅。他微微松手,轩辕剑落在了地上,发出了凉寂薄然的声音。随后,他俯身附在花清茉的耳边,声音极轻的道:“清茉,逍遥国以及临月国已经开战,你若是愿意再信我一次,我便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可以阻止此番鬼谷周围血流成河。本来,我就是想要带你去那处。”   “什么地方?”花清茉听到这话,出声问道。在鬼谷的这些日子,她只顾着在藏书阁看书,并未在意外面的事情,更未想到逍遥国竟然派兵至此与临月对抗。无论如何,她现在是临月的将军,那些将士的命都是交予她手。而今既然有可以避免战乱的方法,她倒是真想要试一试。毕竟,什么样的场景都比血流成河要好。   “雪月湖。”文景温和的吐出三个字,随后转而望向外面,道:“就是围绕鬼谷的湖,来的时候你应该见过的。”   “嗯,是见过,不过我并不觉得那里有什么可以避免战争的方法。”花清茉声音冷凉的回答,很明显不相信文景。   “有些事情光靠眼睛是看不到的,你就不奇怪这世间为何会有这样一个诡异奇怪的湖吗?”文景再次望向花清茉,唇角的笑意始终未曾落下。他抬手,挑起花清茉垂在前胸的一缕发丝,白嫩纤细的手比女子的手都要精巧细致。   “清茉,你可要想好了,是信我还是不信?我的慈悲之心并不是那么容易有的,若是你真的不愿信,那就带着廷芳公主离开,鬼谷绝对不会拦你。但是错过这次机会,你来求我,我都不会帮你。”文景说完,便放下了花清茉的发丝,随后慢慢的退向后方。与此同时,他抬起右手握拳,慢慢的竖起了食指:“一。”   “二。”   “三……”   “好,我信你。”花清茉的声音与文景的声音几乎重叠到了一起,随后,花清茉再次郑重的道:“我信你,最后一次。”   “你可真是比紫箫懂事多了,若是他绝对不会信我。”文景听到花清茉的话,不禁笑着说道。随后,他看向身边的侍卫,出声吩咐:“你们将廷芳公主安全的送到雅文太子身侧。”   “是,主子。”   身边的男子立刻跪下领命,随后面向云千梦,道:“廷芳公主,请!”   对于此,云千梦有些迟疑。但是想着自己留在花清茉身边也是连累她,便随着那些人离开。   很快,院子中便只剩下花清茉、文景以及两个随从,此时文景转身,直接道:“走吧,去雪月湖。”   “嗯。”   很快,两个人便到了雪月湖边。湖水一如既往,是一片诡异至极的黑色。湖水轻轻的波动,反射着落下来的阳光,看起来似乎少了一丝的诡异。   “咚咚咚……”突然,远方传来了鼓声,声音仿佛能够震动天地一般。这声音让花清茉一愣,她转头看向文景,道:“这是战鼓声吗?”   ☆、34   “看来,已经开始了。”文景望向战鼓声传来的方向,目光倏然便的深远幽静起来。随后,他的目光看向眼前黑色的湖水,道:“雪月湖本是逍遥国境内最美的湖,不过如今却已经被四大皇室糟蹋成这般模样,当真是可怜至极。本来的逍遥国也与其他国家关系融洽,联系密切,但是却因为四大皇室怕鬼谷之中流传的禁术被其他国家所得,所以便与外界断了一切联系,而雪月湖中有着他们付出的代价。”   “代价?”花清茉的目光盯着眼前雪月湖,声音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疑惑。随后,她望向文景,声音之中带着无法诉说的冷寒以及认真:“文景,这湖中到底有着什么?”   “罪孽。”文景依旧笑得温柔浅淡,犹如一朵朵白莲在面前绽放一般,那般的圣洁,那般的出尘。随后他握住花清茉的手,微微一笑,道:“免得你说我骗你,我陪你一起下去,你不介意我拉你一会吧?”   “当初你抱着我去死的时候,怎么不问我介不介意?”花清茉冷扫了文景一样,声音凉薄。不过,她并没有甩开文景的手。这雪月湖的黑色湖水让她感觉太过惊悚,而文景愿意陪自己下去,这倒也是一件好事。   “都已经过去了,你还记着它作甚?你想要避免这血流成河之景,那就下去看看水中隐藏的东西,看过之后,你肯定能够阻止这一切。”文景说完,便直接拉着花清茉的手走向雪月湖。而花清茉任他拉着走了过去,两人到了湖边停了片刻,相互对视了一眼之后跳了下去。   落入水中,湖水的凉意让花清茉感觉很不舒服。而且因为水是黑色,在这里面根本看不到什么。不过文景一直拉着她,带着她往深处游动,如此这般,她倒也不至于在水中浪费时间。   越往下游,水的浮力越大,不过两人都用内力抵抗,倒也没有被多阻碍。等到了湖底之时,文景从胸前的衣服中掏出了一颗夜明珠。这夜明珠的光辉极为的明亮,仿佛高挂在天空至中的明月一般,散发着璀璨而又温柔的光辉。光芒照亮了水中的一切,被那一片黑色湖水掩埋起来的东西一点一滴的呈现出来。   在岸上的时候,花清茉想过很多,关于文景所说的代价,以及罪孽两字。她真的想了很多种可能,很多种。但是,无论哪一种都没有此时看到的诡异,害怕,以及绝望。她死过一次,对于死亡并不算是畏惧,她也杀过不少人,对于杀孽,也不会多畏惧,但是即使如此,如今,她还是害怕,害怕的有些想要逃跑。   文景大概是知道这场景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太过难以接受,所以他很快便拉着花清茉游了上去。到了水面之后,花清茉快速的坐到了岸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双手抱紧双臂,脸色苍白的望着眼前波动的黑色湖水,双眸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失神,想到刚才在水中所见之景,花清茉不禁抓紧自己的双臂,指甲狠狠的嵌入自己的双臂,纤瘦的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   此时,文景拿了一件月白色的翻毛斗篷披在花清茉的身上。大概是因为这斗篷是文景的东西,所以披在花清茉的身上越发显得她身形纤瘦娇小。望着颤抖不已的花清茉,文景坐到她的旁边,手附在她的头上,轻轻的拍了拍,道:“清茉,这世间便是如此残酷无情,你不是早就知道这点了吗?”   听到这话,花清茉没有说话,但是身子却不像之前那般的颤抖。她转头看了看文景,声音微带着一丝的颤抖:“你既然知道一切,为什么不阻止?以你之能,这世上必然没有做不到的事,你为什么……为什么不阻止?”   对于花清茉的质问,文景脸上的笑容终于落了下来。他轻叹了一口气,道:“如此情形不是一日之功,而是几十年的罪孽沉积而成,我即使阻止得了一时,但只要逍遥国还是四大皇室执政,如此情形便不会改变。”   “是啊,这就是统治者的强权政治,只顾自己的统治,不顾天下百姓。”花清茉说完,轻轻的笑出声,声音在此刻听起来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随后,花清茉站了起来,目光望向战鼓传来的方向,漆黑的双眸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坚定执着:“既然,这些人不知道如何做一个好的皇帝,那么我便好好教教他们,反正逍遥国的皇位,我也可以继承。”   说完之后,花清茉抓紧身上的月白色翻毛斗篷,直接丢向了一边,纤瘦的身体之中透着仿佛能够顶天立地的力量。随即,她再次跳入了雪月湖中。   不出片刻,花清茉再次从湖中出来,手中拿一样东西。落在湖上的王莲之上,花清茉看向文景,轻轻一笑,道:“文景,这世间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入得了你的眼,我知道,你能阻止。”   说完之后,花清茉便以雪月湖上的王莲作为踏点,快速的离开。望着她的背影,文景依旧笑得温和淡雅,完全看不出一丝的波动。   “清茉,看着你们这些人努力的样子,真的很有趣,在我死前,你们可要努力别让我无聊啊!”   与此同时,离雪月湖不过十里之处,逍遥国以及临月国正值两军交战。战场上,战鼓声震天,武器碰撞的声音更是犹如冷寒无情,透着无边的杀伐杀戮。   逍遥**营的高台之上,一穿着黑色玄铁铠甲的男人,正注视着眼前的战场,目光之中透着一丝的冷厉严肃。随即,他吩咐身后的士兵道:“传令下去,再派一万士兵从西方的潜伏而去,支援先前去临月的士兵,在占领临月军营之后,前后夹击战场上的临月大军。”   “是。”身后的士兵立刻领命。   刚准备离开之时,一个士兵突然上来,跪在男人面前,禀告:“蓝将军,我军派去临月军营的士兵全部被俘,如今正押往战场。”   听到这话,男人的脸色一沉,随即他看向前方血战杀戮的战场,冷声道:“看来这敌方之将并不容易对付,本将军这就去会会那人。”男人说完之后,便直接下了高台。   在男人逍遥国战鼓旁侧时,眼前已经是一片杀人地狱。他望着倒下的士兵,脸色更沉,但是战场之上,便是这般,他所要做的不是同情,而是拿出绝对的实力压倒对手,减少伤亡。   “嘭……”临月传来了鸣金收兵的信号,临月士兵听到这声音便开始后撤。如此场景让那男人不禁一笑,他抬手示意自己的人敲响鸣金信号。   顿时,双方军队后撤,杀戮在一瞬间停止。若不是地上满是失去的逍遥国以及临月国士兵的尸体,如此的情景当真像是一场梦。在双方士兵同时撤离之后,临月士兵压着逍遥国的俘虏走向前方,见此,男人也率领身后的士兵慢慢上前。   两军在距离大概还有二十米的距离时停了下来,云雅文望着面前一身黑色玄铁铠甲的男人,首先出声:“在下临月国云清,不知这位将军名讳?”   “在下逍遥国蓝焱。”蓝焱出声回答。   听到这话,云雅文微微一挥手,身后的临月士兵便押着逍遥国的士兵上前,让他们立于临月大军前方。   “蓝将军,临月此番并无与逍遥国开战之意,只不过想要在这附近寻个东西。若是蓝将军能够行个方便,你我两军也就不必血流成河,尸体成山。”云雅文看着蓝焱,声音温和,唇角含笑。两军之前,他一身铠甲冷锐,但是整个人却散发着无法诉说的光华高贵,优雅温和。“若是将军答应,云清立刻放了逍遥国的士兵,决不食言。”   “鬼谷乃我逍遥国禁地,逍遥国人尚且不得靠近,岂容你临月撒野?”蓝焱听到云雅文的话,立刻出声拒绝。随即他看了一眼被俘的逍遥国士兵,道:“况且,败军之兵,留之何用?不劳云将军动手,本将军会亲自解决这群无用之兵,免得你们用他们威胁我军将士。”   蓝焱说完,便抬起了手,身后的弓箭手立刻射向己方被俘的士兵。逍遥国将军如此的举动让云雅文一愣,他当真未曾见过这般无情的将军,完全没有将自己士兵的命当做一回事。不过此人的果决判断,的确是为将之才,可惜行事太过无情。   虽然云雅文及时让盾牌手挡住了那些利箭的攻击,但是因为此举太过出人意料,所以还是有不少逍遥国士兵死在其下。望着眼前的尸体,云雅文轻叹了一口气,随后道:“蓝将军,我并未想要用这些士兵威胁你,临月也未曾想过真正与逍遥开战,蓝将军选在今日开战,怕是也知道我临月的另一路大军即将到来,想要先解决我军,避免两军汇合,更难对付。但我还是刚才那句话,希望蓝将军愿意行个方便,免得两军士兵丧命。”   “你如此关心我军,当真是谢谢,不过可惜,本将军奉皇命,不容临月士兵在鬼谷周围撒野,扰乱禁地平和。”蓝焱的声音冷寒,其中满含拒绝之意。随即,他猛然的抬起手,正欲再次下令攻击临月大军时,不远处传来的驾马声让他暂停动作,循声望了过去。   此时,从逍遥国以及临月国两军对峙的东方,一队人马快速驾马而来。一眼看去,也就几十人,但是个个骑术精绝,身姿卓然,马鞭声在如今两军对垒的诡异寂静之中显得无比的响亮。   在离云雅文以及蓝焱大概还有两米之距时,为首之人猛然的勒住缰绳,其后追随之人见此,也都快速拉紧缰绳。只消一瞬,所有的骏马停住,刹那间沉静无声。   如此骑术,当真是世间少有。   望着来人,云雅文轻勾唇角,拱手道:“见过六王爷!”   “本王承受不起。”冷凉至极的声音传了过来,阳光之下,来人的脸庞被一点一滴的照亮。那绝艳的脸庞仿佛夜中盛开的优昙一般,美丽芬芳,绝艳一时,潋滟着无法诉说的邪魅光芒。唇角的笑容仿若刚刚盛放开来的蓝色妖姬,妖媚之中透着杀戮以及无情。   ☆、35怂恿百姓   白紫箫身穿一身云白色流云纹交领长袍,腰际束黄金色的腰带,腰带之上绣着暗红色的螭龙纹图案,头上带着黑色冠貌,身披一件青色暗纹泼墨斗篷,立于两军交战之中。他的眸色幽深冷暗,似饱染了深海的无边清隽,阳光暖轻,落在他欣长身形之上,勾勒出淡金色的光芒,好似将他一身的戾气以及杀戮全部淡去。   “临月的事竟然要劳烦东圣插手,这四皇兄果然是靠不住。”白紫箫望着云雅文,唇角笑意愈发妖艶。他的手中拿着一块白色云锦手帕,动作优雅的擦手。随即,他的手一松,那云锦手帕被内力瞬间化为灰烬,随风而逝。   听到白紫箫的话,云雅文微淡一笑,笑容高贵有礼:“四王爷,九王爷都不是善于用兵之人,他们随军而行的大军之中更无良将,唯一有可能的人如今不在军中,我插手也是为了报那人的相助之恩。”   “是吗?”白紫箫从云雅文的话中,便知花清茉还未从鬼谷之中出来。不过他倒也不担心花清茉,因为他相信,他亲手教出来的人,绝对不会轻易死在这种地方。   目光随即落在临月的大军之上,白紫箫调转马头,面向逍遥国大军,随后直接吩咐:“既然你如今受命统领临月大军,那就听带领大军撤退。”   白紫箫这话让云雅文一愣,他完全不懂白紫箫此话何意。但从白紫箫的语气以及他的表情之中,云雅文知道这人并不是在开玩笑。沉默了片刻,云雅文让立刻派士兵去后方传令,随即鸣金收兵的信号响起,临月大军听到这声音虽然不知因何至此,但是军令重如山,便迅速的后退。   蓝焱见此,唇角浮现出一丝冷嘲的笑容。虽说逍遥国不与外界联系,但国内还是时常发生战争,他领兵这么多年,还未见过有人在两军即将交战只及让己方大军撤离,这不是将自己的背后放在敌人面前,让敌人偷袭吗?而且,战前撤军,这是懦夫所为,这临月大军的士气怕是至此一蹶不振了。   “弓箭手准备。”蓝焱望着不断后撤的临月,立刻下令。随后,蓝焱的目光则是看着离自己不愿的白紫箫,出声道:“看来,临月的六王爷来此是特意让临月大军送死的,竟然做出如此荒唐之举,临月当真是无人了。”   “本王只是让碍事的人离开而已。”白紫箫的唇角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笑意,仿佛隐藏在深暗夜中的高峰一般,孤绝邪魅。   蓝焱听着这话,并未想太多。他看着眼前不断后撤的临月士兵,随后抬起了右手,做出让弓箭手放箭的手势。顿时,蓝焱身后分几队排列好的弓箭手,开始一队一队交替不断的向临月士兵放箭。   利箭而出的同时,白紫箫身后的楚向白等人快速一拍马背跃到半空之中,手中长剑,剑影横飞,犹如不停落下的暴雨一般,快速的挡住了逍遥国弓箭手的利箭攻击,没有让一支箭从他们的面前飞过。   如此情形让蓝焱脸色一沉,他当真没有想到这临月六王爷带来的人个个都是高手,皆有以一敌千之勇,虽然如今不进攻对自己这方并没有多大影响,但现在这场景对逍遥极其有利,他当真不想放弃这机会。看了一眼那些落在地上的箭,蓝焱正准备下令让全军进攻之时,白紫箫的声音传了过来。   “本王在这儿,逍遥国大军就别想上前一步,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够不够在本王面前逞英雄?”   听到这话,蓝焱心中怒火交加,他手下五十万大军,难道还敌不过眼前这几十人吗?这临月六王爷当真是狂妄,狂妄到了极点。随即,蓝焱手右手放下,那些弓箭手立刻停止了放箭。紧接着,蓝焱拔出长剑,出声道:“临月国攻入我国土,企图对禁地动手,我们是逍遥国的男儿,必须保护逍遥国的和平,保护家人的安全,保我河山,护我国土。”   “保我河山,护我国土。”蓝焱身后的士兵听到这话,立刻拿出武器,激情高昂的开口。几十万大军的声音震天动地,整个大地似乎都随之震动起来。   见逍遥国大军如此士气高昂,白紫箫只是依旧笑着,笑容比先前看起来跟鞋的邪魅娟狂,深暗幽沉。此时,他看了一眼身后并未出手的幽云十六骑,道:“发信号。”   “是,九千岁。”离白紫箫最近的云邪立刻恭敬的出声应道,随后他从怀中掏出了一颗信号弹,放到了天空之中。   白色的光芒在蔚蓝的天空之中划过,犹如白虹贯日一般。与此同时,在就候在一边的的临月士兵看到那信号,转身对着身后的人,道:“六王爷那边的信号已经发出,各位可以上前了。不过,再次我还是按照六王爷的命令提醒各位,战场无情,若是不小心丢了命,与我们临月无关。”   “没命就没命,我要找到自己的孩子。”   “对,我要找到孩子。”   “孩子,我的孩子。”   “孩子。”   听着这些期盼的声音,临月士兵微叹了一口气,随后道:“既然如此,我等就不阻拦各位了。”   随即,在离逍遥国士兵以及白紫箫等人对战的周围,无数逍遥国的百姓一涌而上。正准备对临月动手的蓝焱见到这场景,微微一愣,随后他双眸含怒的望着白紫箫,道:“六王爷,你到底做了什么?”   为何?为何这么多逍遥国的百姓会在此时到这一处?   “本王没做什么,只是告诉你逍遥的百姓,他们失去的东西在此处。”白紫箫说完之后,便调转马头,慢慢的向临月大营而去。身后的云邪楚向白等人立刻跟了上去,再不管此时战场上状况。   此番情形让蓝焱脸色更加幽沉,但是却又无可奈何,如此的逍遥国百姓一起涌来,他根本无法在这个地方对临月出兵。   在让出了大概的距离之后,白紫箫停了下来,面对着眼前的场景,唇角笑意不减。如此一来,逍遥国士兵为了安抚百姓,定然是无法对临月再战。趁着这个时候,他就去鬼谷,将那个许久未回来的花清茉给抓回来。   此番出征逍遥,不过是凤誉那个蠢货怕自己会要临月的帝位,想要以死亡军团压制当年殊文帝的圣旨。分三路出征,不过是从三个方向确定鬼谷所在之处。但若是没有那地图,他们估计到现在没有进到逍遥,更别说如今利用逍遥国的百姓对付逍遥国士兵。   但是,这也是统治逍遥的四大皇室给了他这么一个好的条件,让自己从中利用,省得在这儿浪费时间。   很快,涌来的百姓到达逍遥大军周围,焦急的发出声音:“将军,我的孩子出生时就被皇室带走,说他是鬼谷选中的骄子,要在鬼谷度过一生,侍奉鬼谷,我如今只想见他一面,求将军带我去看看他。”   “将军,我的孩子两个月前被带了过来,我自生下他都没有见过他,将军你带我去见他一面,一面就好。”   “将军,我也从未见过我的孩子,我来此只想见他一面,只想见我的孩子一面。”   “……”   周围百姓的声音让蓝焱很是为难,逍遥国自几十年前便是如此,皆都是由四大皇室派人为女子接生,为鬼谷选定侍奉者,终生在鬼谷中度过,不得出谷。父母在孩子生下来之后,连孩子的面都没有见到,孩子便被送到了鬼谷,然后终生无法相见,如此的事情在逍遥国比比皆是。但是,这是逍遥国一直以来的规定,他就算想要让这些人见自己的孩子,可身为逍遥国将军,不能违背逍遥国的这条规定。   “各位,你们的孩子既然有幸选为侍奉鬼谷之人,便是他们的幸运。鬼谷乃为禁地,各位就算再想见自己的孩子也得遵循规定,不然便是违抗皇室,对各位不利。”蓝焱尽量将自己的身份放的温和有礼,不然这么多百姓若是因为想见孩子失去理智,他当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难道,他要亲手将这些百姓全部杀了吗?不,身为将军便是保家卫国,保护黎民百姓,若是他对逍遥国的百姓动手,那么他还做什么将军。   虽说蓝焱的话与很有理,也是为这些逍遥国的百姓着想。但是自己的孩子从出生便被人带走,然后一生不得相见,如此的事情让父母如何轻易接受。或许最初,百姓因为要遵循皇室的命令接受此事,但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被带走的孩子再也没有过来,而那些父母连孩子的面都未见过,只能凭空想象孩子的长相度过一生。如此的事情叠加起来,这让很多刚刚被带走孩子的父母已经不能接受。哪怕一面,至少让他们见见自己的孩子,就算只是看看他长什么样都好。   “将军,我们也不想违抗皇帝陛下,但是我们想见自己的孩子,从他出生时,我就自听到过他的哭声,除此之外,连一眼都未曾见过,我们今日来此想见见自己的孩子,有错吗?”   “对,将军,我们只是想见见孩子,见完之后便会离开,如今我们都已经到了鬼谷周围,将军就带我们去见见孩子,求求将军了。”   “将军,求求你,求求你。”   听着周围百姓的请求,蓝焱更加的为难。他也狠心帮这些百姓,可是这条规定算是逍遥国最为重要的规定,若是他真这样做,便是对皇室的不敬。他自己因此获罪倒是小事,但这些百信必然也会受到连累,他当真不想见到那样的场景。   “抱歉。”蓝焱此时真的说不出其他话来回答这些百姓。   “为什么?为什么不带我们去见我们的孩子?为什么”   “为什么不带我们去?难道真像临月那些士兵所说,我们的孩子已经死了。”   “难道我们的孩子都已经不在了?”   如此的话让蓝焱一愣,他的目光看向白紫箫等人,眼底有着无法诉说的怒意。这些临月人为了不费吹灰之力进入鬼谷,竟然如此欺骗逍遥国百姓,当真是卑鄙到了极点。待他将这些百姓送走之后,一定要将这些临月士兵碎尸万段。   “怎么可能?你们的孩子……”蓝焱的话还未说完,一阵清冷至极的声音传了过来。   “都已经死了。”   ☆、36所谓真相   一听这话,蓝焱立刻循声望向周围。刚才那人乃是用内力传音入耳,这周围的百姓大概已经都听到了。很快,他便发现在他们东方不远之处,站立着一个面容秀丽犹如女子的白衣少年,以及一位灰色长袍的老者。   那些百姓大概也发现了这一点,立刻朝那少年积聚而去。   “公子,你说我们的孩子都已经死了,这是真的吗?他们真的死了吗?”   “公子,我的孩子真的死了吗?他真的死了吗?”   “公子,你告诉我,我的孩子死在哪儿?告诉我他死在哪儿?”   听到这些百姓的声音,花清茉的脸上有着无法掩饰的幽沉落寞。她的目光望向离她仿佛只有点滴距离的白紫箫,心中想要见他的冲动,在此时早已经被对四大皇室的愤怒所掩盖。此时,她只想告诉这些别蒙在鼓里的人们,被雪月湖水掩埋的真相。   花清茉正欲开口之时,一阵冷光猛然射向自己。她快速的伸手抓住向自己袭来的利箭,目光望向蓝焱,以内力传音而去:“难道你也知道那件事,想要帮四大皇室掩埋他们犯下的血债吗?”   “胡说,本将军只是不想你在这儿妖言惑众,迷惑百姓。”蓝焱亦是用内力传音回去,声音听起来满是对花清茉的愤怒。   蓝焱这话让花清茉微微一笑,随即她抓住身边的灰袍老者,目光看向周围的百姓,道:“各位放心,我会将一切都告诉你们,如今,我想要去给蓝将军看一样东西,若是他还有良心,必然会带你们去往鬼谷,寻找你们的孩子,现在劳各位给在下让一条路。”   此话让周围的百姓将信将疑,但是随着离花清茉最近的人让路之后,其他的百姓纷纷退向一边,给花清茉以及那灰袍老者让出了一条路,刚好通向蓝焱的面前。   这番场景自然落入了白紫箫等人的视线之中,望着向蓝焱走去的花清茉。白紫箫的唇角微微的勾了起来,手轻轻的挑起一边垂落的缰绳。   逃家的小丫头,终于出现了。   见白紫箫握住缰绳,楚向白等人立刻先行驾马向前,为白紫箫将前方的逍遥国百姓驱赶到一边。随即,白紫箫快速驾马到花清茉的身边,在路过她的瞬间,快速的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到了马背之上。   花清茉完全没有想到白紫箫会突然过来,清秀的脸庞上有着无法诉说的惊讶。她坐在白紫箫的前方,腰间附着的手传来微微的热度。熟悉的沉香气味传了过来,那淡而轻薄的香气,在一瞬间将她心中所有的害怕驱散。一股无法诉说的疼痛,从心脏的地方传了过来。   她感觉自己,有太久没有靠近这个人。   真的太久,太久了。   久到她似乎都快忘记自己还能依靠白紫箫。   而此时,白紫箫唇角那妖媚华丽的笑容中浮现出一丝浅薄如雾的温柔,若有如无间,让他的笑看起来更加的邪魅动人。微微俯首看着眼前的花清茉,白紫箫的唇靠近她的左耳,声音冷寒之中略带轻柔:“抓到你了,茉儿。”   听到这话的刹那,花清茉真的想转身紧紧的抱住白紫箫,然后不管周围的一切,只想着眼前他。但是理智压制了所有的一切,她只是抬起左手附在白紫箫的手背之上,而右手却更加紧的握紧了手中的包袱。   在离蓝焱还有五米之时,白紫箫勒紧缰绳,而在马停下的前一刻,他在花清茉的耳边,说了一句话。而这句话,让花清茉更加坚定自己想做之事。   白紫箫说,想要做什么便做,我会给你收拾烂摊子。   虽然,她不会让白紫箫给自己收拾烂摊子,但是有他这句话,无论前路多少荆棘磨难,她都可以走下去。   目光望向眼前的蓝焱,花清茉随意至极的看了看他身上的鹰翼图案玉佩,道:“蓝将军,你不是说妖言惑众,迷惑百姓吗?如今,我便让你看一样东西,看过之后,你再来说说我到底是不是妖言惑众?”   说完,花清茉便将手中的包袱扔给了蓝焱。   接住包袱,蓝焱凝视着花清茉清雅秀美的容颜,有些迟疑该不该看着包袱之中的东西。随即,他的目光落到周围的百姓脸上,最终还是打开了。   在看到里面东西的瞬间,蓝焱的脸色猛然一沉,随即他看向花清茉,道:“这是什么?”   “蓝将军难道看不出来吗?这是刚出生婴儿的骸骨。”   花清茉此话让蓝焱的身子猛然一怔,而周围能够听到这话的人也瞬间愣住,很明显有些不敢相信刚才听到那话。随即,离蓝焱较近的一个男人伸手夺去他手上的包袱,当自己亲眼看到之时,那男人的脸色猛然变得长白,整个人不禁后退了几步。   随即,那男人上前,走到花清茉的马前,道:“公子,你带这具骸骨前来,到底是何意思?”   “这具骸骨应该是你们其中一人的孩子吧!”花清茉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清冷的声音之中透着无法诉说的凉寂:“围绕着鬼谷的雪月湖中全部都是婴儿的骸骨,你们的孩子应该是在出生之后,便被皇室之人带了过来,丢到了雪月湖中,死在这里。而且,我将鬼谷的谷主带了过来,他告诉我,鬼谷从来未曾说过不让逍遥百姓靠近鬼谷,也没有选定所谓的侍奉者,所有的一切都是四大皇室所为,与鬼谷并无半点关系。”   花清茉的话说完之后,灰袍老者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四大皇室这些年一直派人守护在鬼谷周围,阻止鬼谷之人离开,导致老夫没有办法告诉你们此事,如今临月来鬼谷有事,老夫才得以出来,将真相告诉大家,老夫亲眼看到那些人将一个个刚出生的孩子丢入了水中。”   “不……”孟浩的话刚落音,有很多百姓都因为不相信而失控的尖叫起来。毕竟谁能接受,自己出生之后便没有见过面的孩子就这样死了。任何一个父母都接受不了,完全的无法接受。   见着周围开始失控的百姓,蓝焱的脸色月发的幽沉,他望着花清茉,声音冷寒至极的道:“这位公子,你所说之话是真是假,根本无法确定,仅凭一具婴儿骸骨,你就对我逍遥四大皇室如此诋毁,当真是居心叵测。”   “我说的是真是假,到雪月湖边便能知晓,所有的证据都在湖水之中,蓝将军若是还如此执迷不悟,为四大皇室偏护,那就自己亲自去看看,那片湖泊之下到底掩盖了怎么样的血债罪孽?”花清茉冷笑的看着蓝焱,话语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冷寒漠然。随即,她看向白紫箫,道:“六王爷,不知道可以不可以借我临月士兵一用,挖几个渠道将雪月湖的水引流掉。”   “自然可以,本王也想看看此事到底有怎么样的个中隐情。”白紫箫凝视着花清茉的双眸,出声应道。随即,他看向楚向白等人,出声吩咐:“传本王的命令,让我军去雪月湖便挖掘渠道,引流湖水。”   “是,王爷。”   楚向白等人快速的离开,去往大军之中传达白紫箫的命令。而此时,白紫箫的目光望向蓝焱,道:“蓝将军,你要不要随本王去雪月湖边看看?有些事你不亲眼看着,怕是不会相信。”   “我……”蓝焱有些迟疑,完全不知道此时该如何是好?这是他第一次打仗之中发生如此的事情,让他为难到了极点。一边是他效忠的皇室,一边是逍遥国的百姓。两边都无法舍弃,让他矛盾至极。   见蓝焱沉默,花清茉也能猜到他此时矛盾,不知该如何是好。但此事归根究底是四大皇室的错,所以代价也应该由他们来承担。   “蓝将军,你是逍遥国的将军,不是四大皇室的将军,此番情景如何选择,还看你心中如何想?”说完之后,花清茉看向逍遥国的百姓,声音微微的柔了下来:“此事背后的真相残酷至极,若是你们不能接受,那就可以离开,只当你们的孩子在鬼谷之中,而今日所听所知都是一场梦。当然,若是你们不想被蒙在鼓里,那就随我去雪月湖,所以的一切去了那儿便可以知晓。”   花清茉说完,目光望向白紫箫,温柔的视线之中仿佛只映入了他一人。即使再去看湖中的可怕场景,她也不会再有一点的畏惧,有白紫箫在自己身侧,她就可以无所畏惧。   两人同乘一骑快速离开,幽云十六骑以及东西厂中的高手立刻追逐而去。留下来的是几十万逍遥国大军,以及无数失去了孩子的父母。   “将军,劳你带我们去雪月湖,我想要知道那公子所说到底是不是真的?”   “蓝将军,求你带我们去吧!”   “蓝将军,求求你了。”   听到这些百姓的恳求,蓝焱的耳边不禁回响起花清茉刚才所说之话。他是逍遥国的将军,比起对皇室尽忠,首先要对百姓尽责才对。   “既然你们如此要求,那就随本将军来吧!”   “多谢将军!”   先行离开的花清茉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唇角不禁勾了起来,随后她转头望着白紫箫,微微一笑,道:“紫箫,茉茉在你身边乖不乖?”   “和你一比,她乖的不像话。”   ☆、37人间地狱   花清茉听到这话,便知白紫箫在生自己的气。不过他生气也是意料之中,毕竟此番她在外面的时间的确有些久了。   “那就好,她那么小就离开我,真是苦了她。”花清茉想到自己的女儿,不禁叹了一口气。但她目光的余角却在看着白紫箫,观察着他的脸色。如今她当真不想提自己的事,所以就拿女儿来转移注意,不然以白紫箫的性子,她当真猜不到他会做出什么事。   “既然知道错了,那就好好认错。”白紫箫冷漠的声音传了过来,随即他握住花清茉的手,微一用力,便直接将花清茉从自己的马上扯了下来。   如此动作让花清茉一愣,在落到地上时,她当真是哭笑不得。与此同时白紫箫停了马,调转马头,看着站在地上的花清茉,冷声道:“本王问你,凤冀言以及孟裳凝之间的好事,是不是你动手的?”   “是。”花清茉点头。   “所以那夜你在宫中。”白紫箫凝视着花清茉,唇角犹如慢慢绽放的花朵一般,浮现出一抹说不出来的美丽弧度。   花清茉望着白紫箫那笑,便知他因为这事更加生气。随即,她准备说话之时,白紫箫突然调转马头,直接驾马向前而去。   见此,花清茉直接跳上幽云十六骑其中一人的马背,然后直接将那人推了下去。快速的握紧缰绳,花清茉快速的向白紫箫追了过去。   白紫箫的骑术本就绝佳,而花清茉的骑术比之差了很多。加上白紫箫坐下的玉雪飞龙骑乃是极其难得的良驹,花清茉根本追赶不上,只能在他的身后,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愈加着急。   此时,白紫箫身上披着的青色暗纹泼墨斗篷随风翻扬,犹如湖水之中倒映的水中月一般,显得格外飘渺朦胧。而他的身影更像是一座高耸不可攀附的独峰,那般的孤绝,那般的冷傲,那般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如此的感觉让花清茉心中一疼,她不禁快速的落下缰绳,想要加快速度,离白紫箫近些。在到雪月湖的时候,白紫箫突然停了下来,如此的情景让花清茉心中一喜,快速追赶而去,停在了他的身侧。   随后,花清茉转而看向白紫箫,正欲说话之时,他快速的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马背之上。   再次落在白紫箫的怀中,此番花清茉再也没有压制心中的感情,紧紧的搂住他,将脸埋在他的胸膛。她的双手紧紧的抓住白紫箫背后的衣袍,呼吸微微急促的道:“那夜我见你没有被药性所影响,便没有去见你。对不起,那夜我该去陪你的。”   花清茉越想便越后悔,即使去陪他一夜,也无大碍,可自己却宁愿在外面陪着他呆了一夜,也不没有进去。虽然她是怕自己又依赖起白紫箫,但那样的自己,当真是太过懦弱。   听到花清茉这话,白紫箫唇角的笑意仿佛妖艶盛放的血红菡萏,被明日的光辉所笼罩一般,淡金色的光芒之中略带着一丝的温柔。他抓住花清茉的双肩,将她从自己的怀中扶了起来。随即,白紫箫从腰间带着的绛紫色麒麟纹锦袋之中拿出了一物,清脆灵动的声音传了过来。   铃声让花清茉一愣,她看着白紫箫拿着的水晶铃铛,不禁伸手轻轻的碰着。   “这铃铛我送给茉茉了,你怎么带了过来?”花清茉抬头,目光凝视着白紫箫,眼神柔和的犹如春日里的暖阳一般。   “本王送给你的东西,让你送人了吗?”说完,白紫箫便将这水晶铃铛戴在她的脖颈。指尖无意中触到花清茉脖颈处细嫩柔滑的肌肤,如此真实的感觉,让白紫箫目光微动。随即,他望到花清茉凸起的喉结,手附了上去,指腹在上面抚动着。   “这是用药所致?”   “嗯!”花清茉应了一声,呼吸因为白紫箫此时的动作,有些急促。   “怪不得你男扮女装没有被人察觉。”白紫箫的手放了下来,目光转而望向眼前波动的黑色湖水,暗黑的双眸仿佛被湖水晕染,染上了一片无限辽远的黑色。他的手环住花清茉纤细的腰身,冷漠的声音传了过来:“雪月湖之事,是谁告诉你的?”   “文景。”花清茉想到文景那人,心中便有些害怕。她侧身靠着白紫箫的胸膛,出声道:“紫箫,你和文景认识多年,知不知晓此人乃是鬼谷之人,更是轩辕塔的主子。”   “幼年从崖底离开之后,本王便遇到了文景,之后便来了轩辕塔一边比武,一边学武。虽说本王将他当做朋友,不过此人,我仅仅只是在一些事情之上相信他。”白紫箫冷冷的一笑,笑容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冷寒漠然。随即他看了看花清茉腰间佩戴着的雪寒剑,又看了看自己腰间的霜冷剑,接着开口:“以后,若是再遇到文景,不要与他过于接近,免得被他利用暗算。”   “嗯,茉儿知道。”花清茉柔声应道,随后她的手搂住白紫箫的脖颈,试探性的问道:“紫箫,你不生我的气了?”   “本王已经惩罚过你,自然是不生气了。”白紫箫冷冷的回答。   “惩罚过了?”花清茉有些不解白紫箫此话,抬头望着他妖艶完美的侧脸,道:“什么时候?”   “刚才。”白紫箫声音冷漠的说了两个字,随后他低头望着花清茉,道:“怎么?还嫌不够。”   “够了。”花清茉一听这话,连忙摇头。不过她也懂了白紫箫对自己的惩罚,刚才的自己因为白紫箫的行为害怕担忧,而这些日子白紫箫必然也是如此担心自己。虽然此事,白紫箫一如既往随意而行,但是花清茉感觉,身边的这个人,似乎比以前温柔了很多。   没多久后,临月大军便到了此处,开始挖掘渠道,引流雪月湖的水。而这之后,逍遥国大军也到了此处,与临月大军一同动作。如此的情景让花清茉觉得有些好笑,先前还在互打互杀的一群人,如今却同心协力的做一件事。   不过,如此这般倒也是极好,这么多人的共同努力之下,雪月湖的湖水在不停的减少,直到那里面掩埋的东西出现在人的眼前。   在已经将那诡异的黑色湖水引流完毕的雪月湖中,是一片由婴儿尸骨堆积而成的尸山,一具具的婴儿骸骨叠加在一起,堆积的很高很密,虽然婴儿的尸骨很小,但是却依旧能够清楚的看到一切。那些尸骨,有些四肢已经散掉了,有些头已经掉了,有些五指已经都不在了。因为湖水的诡异黑色,那些本来的白骨之上,染上了一片说不出来的黑色,骸骨之上,斑斓不一的黑色,让眼前之景看起来更加的诡异恐怖。   眼前的场景,便是人间地狱。   “怎么会?怎么会?”蓝焱望着眼前那一具一具的婴儿骸骨,整个身体都不禁颤抖了起来。那么小的骸骨,应该都是刚刚出生没有多长时间的婴儿,而那么多的孩子,就这样被夺去了性命,连入土为安都做不到。   望着那些婴儿的骸骨,望着那些空洞的眼眶,蓝焱感觉这些刚刚出生的孩子似乎都在看着自己,似乎都在痛苦的哭泣,都在质问着自己,为什么要效忠如此的皇室?为什么效忠夺走他们性命的皇室?   蓝焱这般的表情还算是好的,周围的那些百姓望着眼前的场景,皆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只能呆呆的、呆呆的望着那一片尸山。   “不,不,我的孩子,我的孩子……”雪月湖边逍遥国的百姓望着湖中之景,皆都失控的叫喊出来,声音之中满是痛苦以及悲鸣。这个世界上,哪个父母能够忍受的了?自己的从未见过的孩子,就这样以一具尸骨样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谁能忍受得了?自己一直以为活着的孩子,就这样死在自己的面前。   “不,不会的,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不会这样,绝对不会这样……”   站立不稳,颤抖着身体的逍遥国人突然开始不断的摇头,不断的退后。即使,他们心中明白,这么多的婴儿骸骨在这儿绝对是事出有因,但是他们突然不想相信。他们宁愿相信自己的孩子被选为鬼谷的侍奉者,一生要在鬼谷之中度过,也不愿意相信他们的孩子在冰凉的湖水之下,化作了一具白骨。   他们不相信,绝对不相信。   听着周围百姓崩溃而又惊恐的辨别声,花清茉不禁叹了一口气。纵使他们不愿意相信事实,花清茉也觉得这是情理之中,也有点同情这些逍遥国的百姓。但是,事实便是如此,若真的要逃避现实,那么他们这些人又为何要到此处来见自己的孩子?   难道,在他们孩子的尸骨之前,他们要因为不相信而将一切都否定掉吗?   “各位,鬼谷近在眼前,若是你们不相信这里面的骸骨是你们孩子的骸骨,那就去鬼谷里面看看,那里到底有没有你们的孩子?”花清茉面对着逍遥国的百姓,声音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平静。   ☆、38讨回公道   如此之话,让本来还在自欺欺人的逍遥国百姓一下子愣住。若他们的孩子真的还活着,鬼谷近在眼前,他们去看不就能够看到了吗?   只要去看,就一定可以看到他们从出生未曾见过的孩子。只要他们去看,便可以看到。   可是,真的可以看到吗?   所有人心中残留的那点希望被瞬间打碎,一种无法诉说的绝望从心底最深处延绵开来,包围住他们的身体。有不少的人都无力的坐到了地上,整个人看起来失魂落魄,仿佛都已经失去了活着的生机。   即使,他们想要自欺欺人,可是事实不允许,完全不允许他们。   “呜呜……”百姓之中的女子发出了悲痛的哭声,声音听起来绝望至极。而那些男子皆都忍着眼泪,望着那些骸骨,心中悲恨交加。   他们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枉死,他们一定要去讨个公道。   “走,我们去四方城,问问皇帝陛下,他们为什么要害我们的孩子?”逍遥国的百姓群中有人发出了怒恨至极的声音,但这也是情理之中。如此的事情,世间怕是没有多少人能够接受。   “对,我们去问问,为什么要做这么做?他们都只是孩子,到底犯了什么罪要如此这般?他们明明刚来到这个世界,这些人怎么忍心让我的孩子就这样死去?”   “此事一定要讨回公道,我的两个孩子都被他们带走,如今在这么多婴儿尸骨之中,连他们的尸骨都找不到,我想让他们入土为安都做不到。”   逍遥国的百姓都愤怒到了极点,恨不得此时就到四方城,向那些高高在上的皇室询问原因,讨回公道。   听着百姓这般激昂愤怒的声音,蓝焱的心中也对四大皇室有着无法诉说的愤怒。不仅如此,就连逍遥国的士兵也还是愤怒起来。毕竟,这些士兵之中不乏有孩子的人,身子有些士兵的孩子也被带走,也就在眼前的这一片尸山之中。   “各位,本将军一定会助你们讨回公道。”蓝焱面对着逍遥国的百姓,郑重的承诺。随即,他拔出剑,声音之中满是愤怒:“逍遥国的男儿们,见到如此的场景,你们愤怒吗?”   “愤怒。”士兵以及百姓的声音重叠到了一起,声音犹如天空之中响起的巨雷一般,仿佛能够将整个穹宇震碎。但越是这般,越能够看出,如此逍遥国的人到底是多么的愤怒,多么的生气。   “你们生气吗?”蓝焱再次问道。   “生气。”   “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向四大皇室问问理由,为这些还未长大,就已经死去的孩子,讨回公道。”   “讨回公道。”   此时,蓝焱将剑收回剑,目光转而望向花清茉以及白紫箫,随后她上前一步,猛然的跪在两人的面前。见蓝焱跪下,他麾下的几十万大军也都跪了下来。   “六王爷,这位公子,多谢你们帮我们查到此事的真相,蓝焱谨以此跪谢二位。”蓝焱说完,便猛然的低头。如此的动作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感谢以及恭敬。而那几十万大军也都低下头,出声道:“跪谢二位。”   此番场景让花清茉微微一愣,她望着那些跪谢自己的逍遥国大军以及眼前这正义至极的将军,心中的决意更加坚定。就算她要逍遥国这个帝位,也要帮这些百姓讨回公道。她也是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的母亲,这逍遥国所有失去孩子母亲的痛苦,她都明白。   很快,蓝焱站了起来,面对着逍遥国的大军,厉声吩咐:“在讨回公道之前,我们将这些孩子埋葬掉,好让他们入土为安。”   “是,将军。”   听到这话,白紫箫的唇角微微一勾,笑容妖艶之中透着犹如深海一般的无边幽暗。他抬起手,楚向白等人立刻上前,跪在他的面前,恭敬的道:“王爷,有何吩咐?”   “传令下去,让临月国的士兵帮忙埋葬,早些让他们入土为安。”   白紫箫这话一出,莫说楚向白夜行他们,就连花清茉都着实愣了一下。她望着白紫箫的脸庞,淡金色的阳光仿佛在他的脸上撒上一片柔和至极的光辉,而在这片光辉之中,他一身的杀戮以及戾气,仿佛都尽数消失。   握紧白紫箫的手,花清茉不禁对他一笑,道:“紫箫,谢谢。”   “本王只是看在女儿的份上,她也是个孩子。”白紫箫说完,便拉着花清茉上了马,随即驾马离开。回到军营,白紫箫首先便进了大营。   大营之中,凤冀言坐在上座之上,一派悠闲轻松的模样。其他的几位将士坐在两侧,而凤胤则是坐在右边最前方的位置。   白紫箫的突然出现,让大营之中的人一愣,随即凤冀言的手放在长桌子上,手支撑着下巴,目光极为不善的望着白紫箫,道:“六皇弟终于来了,本王还以为你看上了逍遥国的哪位公主,要在逍遥国当驸马呢?”   “四皇兄除了女人倒真是想不到其他的事情。”白紫箫冷冷的开口,声音之中略带着嘲讽。他的目光环过大营之中的人,目光之中的冷意让人不觉有些后背发凉。   一片沉寂之中,凤胤看到白紫箫身侧站着的花清茉,漆黑的双眸之中闪过一丝的惊喜。他快速的站了起来,走到花清茉的面前,双手抓住她的双肩,上下打量着她。见花清茉没事,凤胤松了一口气,道:“这几日,你可还好?”   “多谢九王爷,臣很好。”花清茉声音清冷的说道,目光看了看凤胤的双手,花清茉推掉他的手,道:“九王爷,劳你自重,臣不想被人说臣有断袖之好。”   “你……”凤胤听到这话,对于花清茉的担心一下子消失无踪。他当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女人?他关心问她两句又怎么惹到她了?   白紫箫望着凤胤和花清茉两人,幽暗的双眸之中划过一丝的沉深。   凤冀言倒是没有看出白紫箫的不对,但是对于凤胤如此关心的人,他倒是很好奇。目光打量花清茉的面容,凤冀言微微有些诧异。眼前的少年,男生女相,清丽绝伦,精巧的五官落在一张白皙的脸庞上,显得格外的秀丽脱俗,娇俏娴雅。眉宇之间的淡淡冷漠清冷,让其看起来既秀如芝兰,又灿若玫瑰。虽然不是倾城国色之容貌,但却让人一眼便无法忘记。   不过可惜,终究是个男子。   “九皇弟难得对一人如此在意,不知这位公子是何人?”凤冀言注视着花清茉,出声问向凤胤。   凤胤一听凤冀言这话,脸色不禁一沉。对于凤冀言的风【流】,他自然清楚的很。虽然如今这女人看着是个男人,但终究是个女子。若是被他这四皇兄发现此事,必然会盯上这女人,对她出手。   “四皇兄,这便是当初轩辕比武之中胜出的墨卿华,此次皇兄亲封的将军。”凤胤出声回答,目光凝视着凤冀言,注视着他的脸上的表情。   “哦!原来这就是墨将军。”凤冀言倒是有些诧异,毕竟轩辕比武之中出现了那么高手,这最后胜出的竟然是个男生女相的少年,这的确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不过,更让他出乎意料的便是这少年竟然从鬼谷回来了。看来,他那皇兄的安宁,这墨将军十有**已经办到了。   “墨将军,不知道皇兄给你的任务,你可完成了。”凤冀言望着花清茉,出声问道。   “启禀四王爷,臣已经拿到了皇上想要的东西。”花清茉出声回答,目光很是随意的看了凤冀言一眼。   “是吗?墨将军可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凤冀言心中诧异至极,但是表面却是不动声色。与此同时,他心中已然有了决定。既然,这墨卿华已经拿到了鬼谷秘药,那么何不将此人收入府中?如此这般,也就是得到了鬼谷秘药,得到了死亡军团,得到了临月的天下。   随即,凤冀言微微一笑,道:“既然墨将军已经拿到了皇兄所要之物,那么大军明日便启程回临月。”   听到此话,白紫箫冷冷的勾起唇角,笑容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张狂邪魅:“四皇兄莫不是忘了皇兄的圣旨,此次出征由本王全权做主,何时回临月也是本王说的算,轮不到四皇兄说话。”   说完之后,白紫箫便转身离开,修长的声音看起来有种说不出来的孤高。见白紫箫离开,花清茉也行了一礼,道:“四王爷,九王爷,臣在鬼谷多日劳累,如今就先回去休息了。”   “墨将军既然劳累,就先退下吧!”凤冀言如今对待花清茉,倒是友好的很。   “多谢四王爷。”花清茉看了凤冀言一眼,对于他对自己这般的友善,心中大致也能知道这是为何。不过,鬼谷秘药的配方,她不会给任何一人。   走出大营,花清茉一眼便看到站在外面的白紫箫。他身上的青色暗纹泼墨斗篷在阳光下泛着淡金色的光芒,而其中的白色锦袍更是映衬着他身形纤长清隽。快速的到他的身侧,花清茉望着他,道:“紫箫,对不起,我此番又要多管闲事,任性妄为了。”   “在你任性妄为之前,先去看看女儿,女儿想你。”   ☆、39我也想你   花清茉听到此话,表情微微滞了片刻。想到茉茉那么小便被自己丢下,一股无法诉说的愧疚涌上心头。   白紫箫见她不说话,便知道她心中所想。微微垂首,白紫箫附在她耳侧,道:“墨将军,如今在军中,你不是想本王抱你过去吧!”   “没有。”花清茉一听这话,立刻出声反驳。耳边传来白紫箫微热的呼吸,顿时她的耳侧附上了一层薄薄的红。随即,她快速的拉住白紫箫的斗篷,道:“茉茉在哪儿?快告诉我。”   “在你先前休息的营帐。”   白紫箫此话一出,花清茉便松手,快速的走向自己的营帐。到帐门口时,花清茉突然停了下来,目光幽沉的凝视着眼前因风而动的帐门。这么长时间没见,不知道她的茉茉还认识自己这个娘亲吗?   沉默了片刻之后,花清茉抬手掀开帐门走了进去。一进去便看到相思抱着茉茉,青狐在一边逗她。不大的帐篷之中,孩子的笑声单纯而清澈,美好的就像是这世间最为悦耳的歌谣。花清茉的目光完全落在茉茉的脸上,双眸仿佛被烟雾熏染一般,陇上了一片湿意。   虽然她只关注茉茉,不过房间之中的一切都尽览眼底。除了相思和青狐之外,帐篷的一侧站着一个大概三十多岁的女子,穿着简单的粉色长袍,相貌平平。   “少主。”青狐很快发现花清茉,目光转而望向她,略带着一丝的惊喜。   听到青狐的声音,相思也转过头,目光映入花清茉清雅秀丽的脸庞,心中不禁高兴起来:“夫……主子。”相思知道花清茉如今是临月的将军,在要喊错的时候,立刻改过了口。   “青狐,相思。”花清茉对着眼前的二人温和的笑了笑,双眸宁静至极。随后,她的视线落到茉茉的脸上,不禁一步步的走近她。   到茉茉的面前,花清茉望着她,目光柔和的仿佛日光流水一般。大红色的襁褓映衬着茉茉白嫩细腻的肌肤,似乎浮上了一层淡淡的浅红,精致可爱。微胖的小手周围有着一圈银铃,铃铛随着茉茉的动作,发出一阵空灵至极的声音。   “茉茉。”花清茉伸手,握住茉茉的小手,手中的动作温柔到了极点。而茉茉似乎感觉到花清茉,漆黑而又明亮的眸子看着花清茉,唇角似乎有着点点笑意。   “主子,你和小主子很久不见,该是亲近亲近,奴才们先下去了。”相思看了一眼走进来的白紫箫,极为善解人意的开口。她将茉茉交给花清茉后,便与青狐以及那相貌平平的女子从帐篷之中退了出去。   抱着茉茉,花清茉凝视着她精致的脸庞,唇角的笑意越发的温柔。俯首,她轻轻吻了吻茉茉的额头,随后贴着茉茉的脸,柔声道:“茉茉,娘好想你。”   站在花清茉身后的白紫箫听到这话,幽暗沉深的双眸之中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波动。望着眼前温柔宁静的场景,他的唇角不自觉浮现出微带着点点柔意的笑容,一切的阴霾以及黑暗似乎都像是斑驳的苔藓,随着阳光的拂过,一点一滴的脱落下来。   望着花清茉柔美秀丽的侧脸,白紫箫慢慢的上前,伸手从身后抱住她。   如此的动作让花清茉心中一暖,她不觉回头看了白紫箫一眼。两人的目光交汇,平静之中缓缓的流淌着岁月之中闪烁至极的光芒。   时光静好于此刻,一切的不幸以及苦难好像黑暗一般,被光芒一点一点的驱逐,留下的,只有温柔了时光的彼此。   “紫箫。”   “嗯。”   “我很想你。”   “我也想你。”   两个人保持这个姿势很久,直到茉茉哭了起来,花清茉才忙推开白紫箫,柔声哄着茉茉。   “该是饿了。”白紫箫照顾了茉茉很久,自然知道她此时为什么会哭。   听到这话,花清茉立刻走到营帐的里面,随后解开自己的衣服,取下裹在胸口的白布,亲自喂茉茉。但奇怪的是,茉茉喝了几口之后,便挥舞着小手推着自己,看起来似乎很抗拒她亲自喂她。   如此的情景,让花清茉很是奇怪。随后,她抬头望着一边站着的白紫箫,道:“这丫头怎么不要我喂?”   “是不是太久未见?有些认生。”白紫箫的目光划向花清茉,半脱半穿的长袍,让她纤细的肩膀,白嫩的肌肤展现无遗。胸前微垂的一缕长发,云发乌黑,映衬着她的肌肤更加的白嫩动人。   如此情景让白紫箫目光微动,虽说他一直都不太热衷男女之事,不过终究还是男人。如今花清茉如此这般在他眼前,他也不是无动于衷。   伸手从花清茉的手中抱过茉茉,白紫箫看了她一眼,道:“云舒的乳母也一起过来了,你不必亲自喂她。”   说完,白紫箫便抱着茉茉出去,花清茉望着他的背影,微微的叹了一口气。随后,她将白布再次裹在自己的胸口,正欲穿长袍之时,白紫箫已经走了进来。   见花清茉在穿衣,白紫箫直接走了过去。他伸手挑起花清茉垂落的一缕青丝附在唇边,声音冷凉的问道:“你如今身子怎么样?”   “很好,并无何事。”花清茉柔声回答,她抬头望着白紫箫,见他目光并刚才有些不同,便知道他为何会如此问自己。顿时,她的脸不禁一红,道:“茉儿如今可以。”   说完,花清茉的手附在白紫箫身上穿着的斗篷之上,帮他解下斗篷之后,又继续帮他脱长袍以及里面穿着的中衣。这样的动作,花清茉已经做过了很多遍。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倒也没有害怕。   与此同时,白紫箫取下花清茉束发的方巾,修长的五指插入她的发间,以指为梳,帮她梳理着长发。随后白紫箫抱起花清茉,将她放在那简易的榻上,身子压了上去。   “你似乎又消瘦了不少。”白紫箫看着花清茉的身子,冷漠的声音之中透着关怀。他的唇附在花清茉的额头,轻柔而起之后又落在她的眉心、鼻梁、脸颊。温润的吻一路而下,最后吻住花清茉的唇。   或许是许久为何白紫箫如此亲热,他霸道而又强烈的吻让花清茉有些不适应,呼吸都显得有些不畅。不过白紫箫的动作很快温柔了下来,唇霸道而又不乏柔和的在她的脖颈处细细的吻着,然后一路向下。   如此的动作让花清茉的身子渐渐的热了起来,呼吸也比刚才更加的绵长。此时,白紫箫的唇又曲折而回她的耳边,呼吸深重的道:“翻身。”   “啊?”花清茉听到这话时愣了一下,她侧头望着白紫箫绝艶若妖的面容,脸更加的红:“紫箫……”   “听话。”白紫箫的唇落在花清茉的右肩之上,轻轻啃咬着她细腻的肌肤。花清茉感觉到右肩处传来的微微刺痛,整个身子仿佛染了一层桃花的粉色。随即她猛一咬牙,翻了个身,趴在卧榻之上。   “茉儿,你是不是乱想了什么?”白紫箫的亲吻着花清茉的肩膀,声音冷漠之中带着一丝的调谑。他的唇移到她光滑的背上,轻轻的吻着。“我只是要亲你,你想到何处去了。”   “没。”花清茉听到这话,立刻摇了摇头。她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刚才想歪了,绝对不会。   虽然白紫箫此时很是温柔,但之后,花清茉还是感觉到一股说不出来的疼痛。不过,疼痛过去,她便仿佛掉入了海中,随着海浪不停的漂浮而动,整个人都仿佛失去了自我,只能任海浪的带引,浮浮沉沉。   夜深。   白紫箫侧躺在卧榻之上,支撑着额头,凝视着紧贴自己的花清茉。   她的呼吸尽数喷洒在自己的胸膛,微暖之中有着淡薄的湿意。额前贴着的几缕发丝有些凌乱,稍稍露出的肩膀之上有着仿若红梅一般艳丽的痕迹。   望着花清茉,白紫箫的目光幽沉的仿佛一层一层泼墨上去的黑暗,有着让人完全看不明白的东西。   “王爷,雅文太子和廷芳公主求见。”营帐外传来了声音。   而此时,白紫箫伸手捏了捏花清茉的脸颊,声音微凉微轻:“茉儿,我去看看你的老情【人】。”   说完之后,白紫箫起身,穿上长袍以及斗篷,随即便走了出去。   到了营帐之外,一身宝蓝色岁寒三友团花长袍的云雅文以及一身湖水蓝色碎花长裙的云千梦站在外面,身后跟着不少护卫。见白紫箫出来,云雅文不觉望向他的身后,但见他身后无人,也未曾出言问及花清茉,只是眼眸之中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落寞。   “九千岁,此番能够得到我们想要之物,当真是要多谢清茉的帮忙。”云雅文面向白紫箫出声说道。   “她帮你们不是要你们感谢。”白紫箫冷冷的说了一句,绝艳的容颜在一边火光的照耀下显得越发的妖娆。随即,他的唇角勾起一丝说不出来的笑容,其中深意无边:“雅文太子,廷芳公主,看在你们和茉儿相识一场的份上,本督主便提醒你们,想要扳倒楚玄潇,你们最好和紫璃国合作,不然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40所谓真相1   白紫箫的话让云雅文有些不解,他正欲开口询问之时,白紫箫再次开口:“雅文太子可以不信,不过比之鬼谷的死亡军团来说,楚玄潇一手创立的铁甲精骑,也不是那么简单可以对付。雅文太子想要靠死亡军团来翻身,也得好好的把握住这机会,不然只是蝼蚁挣扎而已。”   如此的话语让云千梦脸色有些不好,她上前一步,望着白紫箫,倾城的容颜之中有着一丝的说不出来的认真执着:“白紫箫,你听清楚,我和皇兄一定可以将楚玄潇给杀了,到时候我会拿着他的人头去华朝见清茉,多谢她的帮助。”   “哦,是吗?”白紫箫望着云千梦,嫣红的唇角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笑意。随即,他伸手挑起云千梦的下巴,微长的指甲嵌入她的肌肤,幽沉的双眸之中似乎都含着说不出来笑意。   “廷芳公主,本督主不知道茉儿为何会帮你至此?不过天下,有能者居之,廷芳公主好自为之。”说完,白紫箫便转身进了营帐,纤长的声音之上落上了一层阴影,仿佛浓郁化不开的黑暗一般。   望着白紫箫的背影,云千梦双眸暗了下来,手狠狠的握紧,指甲更是狠劲至极的刺入自己的肉中。   她知道楚玄潇会是一个好皇帝,她什么都知道。但是,东圣是云氏的天下,云氏之人对她如此爱护,她绝对不能让东圣落到楚玄潇的手中,绝对不能。   云千梦转身,正准备离开之时,身后传来了花清茉的声音。   “千梦。”   “你来了。”云千梦望着长发披散的花清茉,唇角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笑意。她上前拉住花清茉的手,双眸之中突然氤氲出一圈水雾,看起来似乎要哭出来了。   “清茉,若有如果,我宁愿做最初的自己。”   花清茉自然知道云千梦的意思,她对着云千梦温和的一笑,道:“命已如此,再无如果。与其后悔已经无法改变之事,不如面向前路,你不是有一定要去做的事情吗?”   “是啊,后悔亦是无用。”云千梦无奈至极的笑着,随即她上前抱住花清茉,附在她耳边,柔声道:“此生能够相遇,真的很高兴,能和我真正看一样风景的或许只有你了。”   “或许,如你所说吧!”花清茉也伸手抱住云千梦。   “希望你与九千岁能够白首不相离,偕老共此生。”云千梦说完便松开花清茉,转身离开。消瘦的背影在夜中是那般的刚毅不折,那般的坚定执着。   随即,云雅文走到花清茉面前,目光凝视着她,温柔一笑道:“若此次能够实现我的愿望,日后会登门拜访,若是失败,此次便是永诀,不过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祝你幸福。”   望着云雅文以及云千梦离开的身影,花清茉目光微沉。   她很想日后他们能够登门拜访,真的很想。   三日后,白紫箫便吩咐临月大军准备回逍遥,但是他却与花清茉带着幽云十六骑以及东西厂往逍遥国帝都四方城而去。   四方城离鬼谷不过一百余里,花清茉他们快马加鞭一日也就赶到了。本来,她是只想带着茉茉,将乳母留下,但是茉茉却只要她哺育,如此这般也就只能将那乳母带着。   在到四方城时,逍遥国的皇帝已经驾崩了两日,整个四方城被笼罩在一片说不出来的阴沉雾霾之中。当今皇帝有着七八个子女,而且因为逍遥国男女皆可继承皇位,所以逍遥国的公主也都与那些皇子争夺皇位,而这两日他们便将四方城弄得乌烟瘴气。不过在三日国丧之后,逍遥国皇后拿出遗诏,上面任命二皇子百里辰远继承皇位。   如此的消息落入耳中,花清茉不禁一笑,伸手捻起棋子,吃掉棋盘上白紫箫的棋子。   “那些百姓不日便会到达此处,这四方城到时便会混乱起来。”   “混乱不是更好,以那些百姓以及士兵对你的感谢,这逍遥国帝位,茉儿应该信手而来。”白紫箫看了花清茉一眼,随后,他移动自己的棋子,道:“逍遥国帝位,若是可能,便要着。”   “茉儿只是一个小女子,怕不是为君之才。”花清茉听到白紫箫的话,不禁笑了笑摇头。“况且,我们还是要回华朝,若是我真当了逍遥国皇帝,到时候这逍遥国的国事该如何?”   “堂堂逍遥国,难道寻不到为你处理国事之人?本督主可是听说这二皇子倒是一个极为有才之人,转而为相,摄政逍遥,不也是让他物尽其才吗?”白紫箫说着,拿着自己的马吃了花清茉的将,唇角之中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妖艳笑容:“茉儿,你又输了。”   望着白紫箫手中的棋子,花清茉有些不服的看着他,随后开始重新摆棋子,道:“重来,重来。”   “今日你已经胜了一局,赌约也算是赢了,若是重来,你可又要输了。”白紫箫伸手,敲了敲花清茉的额头,声音冷漠。   “会不会输?下过之后才知晓。”花清茉看着白紫箫,秀雅清丽的脸庞上有着仿佛小孩子一样的倔强。也就只有面对白紫箫时,她才会卸下脸上的面具,像一个平凡的女子。会哭,会闹,会害羞,会任性,还会使些小性子,全然没有平时的冷静睿智。   “好,再陪你一局。”白紫箫答应。   而这一局,结局还是花清茉输了。   又过了两日,百里辰远的登基大典确定了日子,而他也如逍遥国的惯例与四大皇室的人去四方寺祈福。沉闷幽远的钟声响起,似乎将弥漫了整个四方寺,甚至整个四方城。   斋戒沐浴至午时,随即百里辰远便与四大皇室的其他人在四方寺的大殿,跪于四大皇室历代的皇帝画像前,恭敬的三拜行礼。在大殿之中的人准备最后一拜时,有一侍卫突然走了进来,跪在地上,声音之中微带着一丝焦急:“启禀二皇子,各位王爷,四方寺外被无数的百姓包围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凤氏王爷听到这话,双眉不禁一蹙。随即,他立刻出声吩咐:“今日乃是新皇的大日子,绝对不能出什么岔子,赶快调动兵马,将那些百姓暂且驱赶。”   “可是王爷,蓝焱将军带着手下的大军护在百姓周围,就算调动兵马,怕是也无法和蓝焱将军的大军对抗。”   如此之话让大殿之中的人皆都一愣,有些不解这百姓以及蓝焱如此做法,到底为何?在这些人思量之时,又有一侍卫快速的进来,单膝跪地出声禀告:“报,四方寺周围的百姓扬言要向皇室中人讨回公道。”   “公道?”楚氏王爷听到这话,有些好笑的出声:“这些人百姓要向本王等讨回什么公道?此话听着当真是好笑至极。”   “但是百姓们扬言,若是王爷等人不出去的话,他们便进来,就算放火烧寺,违背皇位,都要讨回公道。”   侍卫这话倒是让大殿之中的人更加不解,完全不知这些百姓所谓何事。此时跪于大殿最前方,一个穿着白色素锦长袍的男子站了起来,目光望向四大皇室的四位王爷,道:“百姓既然如此说法,四位皇叔可否与本皇子一同前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二皇子都这般说了,我们四个长辈自然陪二皇子一同前去。”百里氏王爷微微一笑应允,他的目光看向其他跪着的皇室中人,道:“都起来吧,一同去看看到底出了何事?”   “是。”大殿之中皇室的人立刻出声应道,随后都站了起来。出了大殿,眼前一条极长的石阶,一直通向下方,而此时从这上方一望而去,便能看到四方寺下站着无数的百姓。   这场景当真是让在此的皇室中人有些诧异,毕竟如此的场面,他们倒真是从未见过。慢慢的走下台阶,在离那些百姓大概还有十多个台阶时,皇室的人都停了下来,俯视着下方的百姓。   见到有人下来,那些失去了孩子的父母,立刻出声质问:“王爷,皇子,公主们,你们将我们的孩子选为侍奉者,带到了鬼谷,为什么连一面都不许我们相见?”   “对,你们将他们带到了鬼谷,为什么不给我们见一面?即使要侍奉鬼谷,至少也让我们看看自己的孩子啊!”   “为什么不给我们见自己的孩子?为什么?”   “……”   听着周围百姓的话语,四位王爷脸色一沉,皆都相互看了一眼,掩饰着一些东西。而为首的百里辰远并不知道其中缘由,在听到这些百姓的质问声后,立刻出声道:“各位,选侍奉者去鬼谷是逍遥国几十年来的规定,若是因此让各位骨肉分离,也是无可奈何,还望各位见谅。”   “见谅?你让我们怎么见谅?骨肉分离也就罢了,为什么你们要做出那种事?”   “为什么?”   “为什么?”   那些百姓突然一瞬间有些疯狂起来,看着百里辰远等人的目光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愤怒以及怨恨。如此的目光让百里辰远很是不解,待他正欲再说话时,蓝焱突然用轻功落在他的前方。   ☆、41真相如此2   “臣蓝焱参加二皇子,楚王爷,百里王爷,司徒王爷,凤王爷。”蓝焱的目光冷漠至极的看着百里辰远等人,并未行跪拜礼,只是简单的行了一礼。如今在蓝焱的心中,这些人已然不足以让他效忠。   在他心中,他所要效忠的是为民谋福的帝王君主,而不是做出那样事情,更蒙骗了百姓几十年的君主。   “蓝焱,你身为朝中重臣,手握几十万大军,如今此况,准备如何解释?”百里王爷冷视着蓝焱,沉声喝道:“还不赶快让你的大军将这些百姓带走,难不成你想要反了我们,自立为帝吗?”   面对百里王爷的质问,蓝焱站直了身子,儒雅的脸上满是嘲弄的笑容,随后他突然大笑出声,笑容之中满是轻蔑以及鄙夷。   虽然如今四方寺外百姓的声音嘈杂混乱,听着极为的喧闹,但是蓝焱突然传来的笑声,却那般清晰的落入四方寺外站着的四大皇室的耳中。   一声一声,那无尽的讽刺以及嘲笑,让皇室中人听着极为的不舒服。   “蓝焱,住口,别笑了,住口。”楚王爷听着这笑声,脸色越发的阴沉着。   “楚王爷,臣自十六岁为将,为我逍遥平定数次内乱,从未有过异心。如今臣只是帮助这些百姓向众位讨个公道,而百里王爷却说臣想要自立为帝,此番话语楚王爷不觉得好笑吗?”蓝焱冷嘲至极的开口,目光冷漠的看着眼前皇室中人。随即,蓝焱解开身后背着的包袱,然后慢慢的打开,让里面的东西得见天日。   那是一具骸骨,从大小上看,大概是刚出生的婴儿,不过大概是因为一些原因,那具骸骨已经断裂开来,头,身子,手脚,而且还缺了一条腿。   望着蓝焱手中的骸骨,百里辰远秀逸的脸庞上满是不解以及疑惑。很是不懂,蓝焱拿了这样一具婴儿骸骨做什么?   而楚王爷、百里王爷、司徒王爷以及凤王爷四人看到这骸骨时心中大惊,脸色也在瞬间有了说不出来的变化。四人的目光几乎在同时转而望向那些疯狂愤怒的百姓,心中顿然有了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莫不是……莫不是这些人发现了什么?   不然,怎么会这么的巧合?   蓝焱注视着眼前四大皇室人的脸色,唇角的笑容越发的讽刺,也越发的失望。这就是他用命宣誓效忠的皇室,这就是他带着几十万大军浴血奋战效忠的皇室,他糊涂了半生,为国为民而战,竟然就是为了这种人。   “蓝将军,你带此物前来,到底有何话要说?”百里辰远看着那骸骨,始终猜测不到蓝焱要说什么,便直接的询问。   “二皇子不知道吗?”蓝焱听到百里辰远的话,出声反问。随后,他的目光柔和了下来,凝视着那具骸骨,就像是一个父亲一般,慈爱至极的望着。   “这是在围绕鬼谷的雪月湖中发现的骸骨,是刚出生的,应该还未满月的婴孩骸骨。二皇子想必也去过雪月湖,知道那雪月湖有多么宽阔,也知道那黑色的雪月湖水有多么的诡异恐怖,但是二皇子难道不知道那片黑水之下,埋葬了你们犯下的累累血债吗?”蓝焱的声音变得愤怒,变得怨恨。   “此次,临月大军攻向鬼谷,竟然让他们发现了雪月湖中的秘密,并且告知我们。在那环绕鬼谷的雪月湖雪月湖中全部都是婴儿的骸骨,而那婴孩全部都是逍遥国几十年规定之中,被选为鬼谷侍奉者的婴孩。那些孩子,在出生之后,连父母都未见一面,就被带到了雪月湖,然后丢到了湖中而死,二皇子你知道雪月湖中是何种场景吗?”   蓝焱说到这儿,不禁停了下来,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抬头望着无限高阔之上蔚蓝的穹宇,闭上眼睛回忆当时所看到的景象,然后一字一字的诉说。   “靠着临月大军的帮忙,我们将雪月湖水引流掉,湖中尽是婴孩的尸骨,那一具具尸骨堆在一起,成了一座尸山。原来,所说的侍奉者便是如此。这几十年,有多少的婴孩刚出生便被带走,然后就这样死去,二皇子你觉得臣不该为这些百姓讨个公道吗?”   蓝焱的此话让百里辰远愣住,他惊讶至极的望着眼前的逍遥国百姓,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他站于高处,自然对于下方的聚集的百姓一览无余。   如今四方寺外早就被逍遥国的百姓围住,嘈杂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就像是海上的风浪一般,铺天盖地而来,似乎一瞬间仿佛能够让天地变色。这其中的愤怒,其中的恨意,那么清楚的传了过来,让他都感觉自己被无数的人怨恨着。   “我们要个公道,为什么皇室要那么狠心的对待我们的孩子?为什么要杀他们……”   “皇室给我们一个说法,若不是临月大军来此,你们是不是就准备瞒着我们一辈子?让我们以为我们的孩子在鬼谷之中……”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杀了我们的孩子?”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   “……”   无数的愤怒犹如瀑布一般直流而下,对准着皇室而来。无论是先前知道此事的,还是不知道听说此事的,皆都疯狂至极的怒吼着。   刚出生的孩子便被皇室淹死在湖水之中,此事让他们这些做父母的该如何能够接受?而且,如今他们的孩子已经不在了,那么凄惨悲凉的死了,他们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只想为自己的孩子讨一个公道。   只想,要一个公道。   周围的百姓猛然的涌了过来,悲痛、愤怒的心情是那般的强烈,那般的令人震荡。若不是蓝焱手中的士兵拦着,这些百信怕是已经冲上来,将再次的皇室中人碎尸万段。   望着这样的场景,百里辰远双眉紧皱,随后他面对着下方的百姓,声音提高:“各位,都冷静下来,我是二皇子百里辰远,未来逍遥国帝君,此事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百里辰远的声音虽然不算太大,但是离他较近的百姓皆都听到了这些话,只是愤怒让他们根本已经失去了理智,完全不将百里辰远的话当做一回事。而此时蓝焱转身面对着下方的百姓,以内力传音,声音虽然不能遍及此时成千上万的百姓,但是却有很多人都可以清楚的听到。   “各位,二皇子说了给大家一个交代,我们便等着他的交代,此时大家要做的并不是一味的谴责皇室,谴责某人,而是要知道理由。”   蓝焱的话传出,能够听到他话的百姓皆都安静了下来。毕竟如今,比起做出这种丧尽天蓝事情的皇室,他们更加相信帮她们的蓝焱。   见百姓在蓝焱的话后安静下来,百里辰远的心稍稍的放松了一些。随即他望向身后站着的百里王爷,立刻出声询问:“皇叔,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孩子不是说选为鬼谷的侍奉者吗?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百里王爷面对百里辰远的问题,脸色阴沉的犹如暴雨之前的天空一般。他看了看百里辰远,微叹了一口气后,道:“二皇子,此事能否去一边细说,有些事本王当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好?”   “皇叔,如今这情况,到底有何不能说的?”百里辰远见百里王爷面露难色,极是不解。如今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到底还有什么是不能开口的?这些百姓只想要一个公道,难道连一个公道他们皇室都不能给吗?   “二皇子,此事当真是……”百里王爷的话还未说完,楚王爷突然笑了起来,笑容之中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嘲弄以及讽刺。   “既然他们想要知道,便让他们知道吧!反正我们守着这秘密几十年也够了。”楚王爷面向下方的百姓,唇角的笑容仿佛染上了无尽的死亡气息,那般的冷血无情,那般的嘲讽得意,好像要讨回公道的不是这些百姓,而是楚王爷自己。   听楚王爷这话,百里王爷脸色更加幽沉,他摇了摇头,手抓住楚王爷的肩膀,道:“楚瑜,此事不能说,这是先人的遗命,我们绝对不能将此事说出来。”   “百里无忌,既然这些人想要知道,那又有何不能说的?”楚王爷将百里王爷的手拿了下来,面向逍遥国的百姓,略显苍老的脸庞上有着无尽的冷意。他望着下面无数的百姓,一字一句的道:“对,就是我们皇室借着鬼谷的名义将你们的孩子带走,然后淹死在雪月湖中,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们这些人做的,不过这是替天行道,因为你们生的……”   楚王爷的话还未说完,凤王爷立刻紧皱双眉,厉声喝道:“楚瑜,闭嘴。”这些事由他们承担,他们知道不就够了,随意找个理由,就算是要他们的命赔罪也无所谓。为什么?为什么要将那么绝望的事情说出来?   有他们这些人扛着这些罪就够了,真的够了。   “本王今日偏要说,让这些百姓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怪他们自己。”   ☆、42真相如此3   楚王爷此话蓝焱表情微变,双眉不禁深深皱起。这楚王爷要将一切说出来,但是凤王爷和百里王爷看起来却很是不想将此事说出。难道这件事后面还有什么隐情吗?   在蓝焱沉思之时,凤王爷转而望向他,出声道:“蓝焱,楚王爷的话不要去信,他只是胡说而已。你先让这些百姓回去,此事我们定会给个交代。”   “哈哈……”听着凤王爷的话,楚王爷笑了起来,声音被北风还要冰冷尖锐。“交代,你所说的交代不过是借口,绝对不会将那事说出来。反正他们都已经去过雪月湖,看到那里的一切,我们何必再隐瞒?让他们知道一切不是更好吗?”   楚王爷不知道何时往上走了两个台阶,看着逍遥国百姓的目光中,满是冷酷以及嘲讽。   “楚瑜,不要再说了,此事你不要插手,也不许你再插手。”百里王爷看着楚王爷,声音之中满是警告。明明他们在先人死前都发过誓的,绝对不会将此事透露出来,这楚瑜现在是要违背誓言吗?   如此的场景让蓝焱预料不到,但这也更加让他肯定了,此事后面绝对有什么隐情。想着那些在雪月湖中婴孩的尸骨,蓝焱终究还是抵不过心中的愧疚。   “百里王爷,凤王爷,既然楚王爷要说出一切缘由?你们何必阻拦?让楚王爷说便是。”蓝焱的目光在楚王爷,凤王爷以及百里王爷三人身上划过,目光之中依旧有着无法诉说的冷漠。   无论如何,他都要为那些孩子讨一个公道。此事,即使是皇室的王爷也无法阻拦。   此话让百里王爷以及凤王爷的脸色更加幽沉,就像是曾经雪月湖的湖水一般,浓黑的诡异。两人相视看了看,随后同时摇了摇头。   “蓝焱,让百姓都回去,本王以及四大皇室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让你们信服,如今都回去,都先回去吧!”百里王爷无奈的至极的声音传来,脸上上的深深无奈以及沉痛,更加让人看不懂。   四大皇室皆有一继承本姓,以本姓为封号的王爷,而这四位王爷便是仅次于逍遥国皇帝之人。如此尊贵之人,此时竟然这般的表情,当真是让蓝颜以及周围的百姓愣住。   到底,那些被淹死在雪月湖的婴孩背后,藏有着什么样的秘密,竟然让如此高高在上的百里王爷这般。   震惊之后,百姓的目光依旧是那般的愤怒、悲痛、怨恨,他们望着台阶之上站着的皇室众人,想着自己在雪月湖中失去的孩子,一种无法诉说的失望以及绝望涌上心头。   “我们不回去,有什么事就在这儿说清,我们只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对那么小的孩子做那样狠毒的事情?”   “对,说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让我们先回去,肯定是要在我们退下之后,商量对策,来推脱此事。如今我们只要知道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今日若是不给我们一个理由,我们绝不离开。”   “是,绝不离开。”   “死不离开。”   “……”   百姓们的声音再次响起,声音之中的怨恨以及愤怒比刚才更加的浓重,愈演愈烈起来,仿佛随时都会爆发。   蓝焱听着这些百姓的愤怒之声,思及刚才百里王爷的无奈以及沉痛。他感觉这件事似乎并不是一个真相,一个理由可以轻易解决的。为什么四大皇室要杀那些孩子?这样的事情,无论他怎么思考,都完全想不到一个理由。   四位王爷不是弑杀之人,更都是德高望重,富有名望,他们为何要做这样的事情?难道他们不知道此事一旦揭晓,会发生怎么样恶劣的后果吗?   况且,选刚出生的孩子为侍奉者,这是四位王爷先人在世时便有的规定,他们不过是延续先人的规定而已。但是,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对那些襁褓中的婴孩下如此毒手?   在蓝焱失神考虑此事之时,离四方寺最近的百姓猛然的涌向台阶。若不是那些士兵还在挡着,百姓们真的是要完全疯狂起来。   望着不断涌向这里的百姓,百里王爷以及凤王爷的脸色越发的幽沉,而此时一直未曾说话的司徒王爷微叹了一口气后,道:“罢了,如今已经到此种地步,还是将一切都说了吧!我们造孽这么多年,害了那么多的孩子,也该到我们赎罪之时了。”   “司徒皖,你在胡说什么?此事怎么能说?怎么能说?”百里王爷听到司徒王爷这话,全身都不禁颤抖了起来,声音更是有着无法诉说的崩溃。   而楚王爷听到司徒王爷这话,不禁笑了起来,笑容是那般的冰冷无情:“既然司徒王爷也同意了,那么本王也就不必再隐瞒。你们听好了,都竖起耳朵听好了,为什么我们要杀你们的孩子?你们可要听清楚了,本王只说一遍。”   同一时刻,凤王爷轻轻的闭上了眼睛,脸上的表情也无奈到了极点。看来,一切都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楚王爷再不理会百里王爷以及凤王爷,只是冰冷而又嘲讽的看着下方的百姓,唇角高高的勾起,那般的幸灾乐祸,那般的得意自私:“其实,理由很简单,因为你们生的都不是好的孩子,而是坏的孩子,残缺的孩子,既然都坏了,留着还用什么用啊?你们说对不对?”   冰冷嘲讽的声音,让逍遥国的百姓先是一愣。随后,皆都扑涌过来,因为刚才楚王爷的话,他们心中的愤怒以及怨恨愈加,已经不是一个理由,一个公道可以解决的了。   望着下方疯狂的百姓,楚王爷的笑容越发的高兴,越发的愉悦。他双手背于身后,挺拔的身形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冷漠以及无情:“其实,本王应该在你们生下孩子的时候,让你们看看,那些扭曲、丑陋、损坏的孩子,若是当时那么做了,你们如今定然不是要讨回公道,而是要感谢本王。”   楚王爷的话让百姓们更加的愤怒,有谁能够接受自己孩子死了之后还被人如此的诋毁?   “你在胡说,怎么可能会是这样?”   “对,你一定在胡说,我们这么多人怎么可能都生下那样的孩子?”   “胡说,胡说。”   “……”   对于百姓们这般的反驳抗议的话语,楚王爷只是冰冷至极的笑着,双目之中尽是嘲讽以及无情。随后他伸手招来侍卫,在侍卫耳边恶语了几句,那些侍卫立刻转身走向四方寺。   随后,楚王爷再次看向那些百姓们,一字一句的道:“你们不是要理由吗?要真相吗?不是想要知道为什么我们要那么做吗?那就好好睁大眼睛看着,这几日带来的孩子还未来得及杀了,你们好好看着,这些孩子和你们的孩子都一样,都是坏的。”   楚王爷的话落下没有多久,原先到四方寺的侍卫抬着一个蒙着黑布的盒子走了下来。侍卫们一直往下走,那些百姓便王后退去,随后侍卫将东西放下,然后直接扯了下来。   一瞬间,所有靠近的士兵以及百姓也都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向后退了一步。甚至有人,吓的跌倒了在了地上。   黑布之中是一个囚车,上面放着一个个大概刚出生的孩子。有的还包在襁褓之中,但是有的襁褓散开,露出了里面的情景。   那些散开的襁褓之中,有的孩子缺了一条腿,有的是两条,有的孩子是没有胳膊,也有的四肢都无。   而更有甚者,脸庞扭曲,缺少五官。   如此场景,比那日在雪月湖之中看到尸山地狱还要恐怖,还要让人毛骨悚然。   楚王爷望着呆滞的百姓,唇角的笑意越发的疯狂起来。   “这几十年来,我们派人给你们接生,不过是想要在你们生下孩子的时候看看,这孩子到底是好的,还是坏的。若是好的便留在你们的身边,若是坏的便以鬼谷侍奉者的名义带走。不然,若是让你们看到这样长的猪狗不如的孩子,不是要疯了吗?对,就像你们现在的样子,要疯了。”   楚王爷的声音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癫狂,整个人仿佛是从地狱走来的恶鬼一般,将无尽的绝望以及痛苦带给逍遥国的百姓。让他们走向痛苦的绝颠,绝望的尽头。   那些百姓的脸上有着深深的恐惧以及无法诉说的惊慌,他们想要的理由不是这样,他们想要的公道也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   “不可能,我们的孩子不可能会是这样的,一定是你想要骗我们才会这样,一定是你的借口。”   “是,我们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孩子,这几个孩子一定是你找来欺骗我们。”   “你杀我们的孩子,绝对不是因为这个,我们的孩子一定是健康的孩子,一定是的。”   听着百姓们的惊恐辨别声,楚王爷唇角的笑意更加的诡异以及恐怖。他伸手指着那囚车之中的孩子,出声道:“四大皇室不是傻子,若不是因为这样的理由,怎么会杀那么多的孩子?而且,你们之中不是有不少人也生了健全聪明的孩子吗?为什么我们不将那些孩子带走呢?刚才不是一个个的想要理由,想要公道,想要真相吗?这就是真相,真相就是这个。你们这些人生出来都是怪物,都是废物,都是残破坏了的孩子。如何?这真相还合心意吗?”   ☆、43还在说谎   楚王爷癫狂的声音伴随着春日里的微风拂过,那般温柔的春风,此时却冷寒的犹如雪山之巅伴随着大雪而来的北风,凉的让人害怕,凉的让人绝望。   四方寺下站着的百姓,一瞬间死寂下来,仿佛都被人夺去了活着的希望一般,那般的心力交瘁,那般的无奈失神。   喧嚣一瞬间止住,天地万籁俱静。无数百姓围绕的四方寺,此刻剩下的只有楚王爷疯狂得意的声音。   那样的毛骨悚然。   “怎么可能会是这样?怎么可能是这种理由?”蓝焱望着那些孩子,脸上的表情诧异到了极点。他认为这件事情之后,有着不可告人的原因,但却没有想到是这样的原因。   他明明是带着百姓来讨回公道,而不是带着他们来走向绝望的。   蓝焱下意识的摇头,身子也不禁退后了两步。望着囚车之中残缺的孩子,此时的他已经有些不知道前路该如何走下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孩子怎么会生成这般模样?”蓝焱声音落下之后,一边一直看着的百里辰远也不禁诧异的开口。   虽然他没有见过雪月湖中的场景,但是听蓝焱以及楚王爷所说,那雪月湖中的婴孩应该都是生成这般模样。一座婴孩骸骨而成的尸山,这里面到底有多少婴孩从出生就是这样。   怪不得皇叔和凤王爷要这么阻止楚王爷开口,如此的缘由,如此的真相,这让逍遥国的百姓如何接受?   而且,若是一个两个孩子这般,可以当做是偶然。这么多孩子都生成这样,这到底是什么原因?难道是这些百姓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吗?   目光转而望向百里王爷,百里辰远紧皱双眉,出声道:“皇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   “就算我们的孩子出了问题,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原因,一定是你,一定是你们皇室对我们的身体做了什么,不然我们为什么会生出如此的孩子?”   “对,就像你说的,我们也有人生出健康的孩子,没有道理我们无缘无故生出这样的孩子。”   百里辰远才开口,从巨大震惊之中清醒过来的逍遥国百姓,开始辨别楚王爷的话,将一切的原因推到了皇室身上。   一定是这样,他们不会无缘无故生出那样的孩子,一定是这些高高在上的皇室对他们的身体动了什么手脚。   “对,一定是你们对我们做了什么,才会生出这样的孩子。”   “一定是这样,是你害我们成为这样,一定是你害的。”   “肯定是你害的,是你害的……”   百姓们一瞬间再次疯狂起来,他们即使相信自己生出残缺的孩子,也不相信原因在于他们自己。所以,现在彷徨茫然的他们想要将一切的罪责推到将一切说出来的楚王爷身上,想要以此寻得一丝的解脱,一丝的慰藉。   楚王爷听着这些人的话语,脸上的笑容是那般的冷漠,那般的讽刺。他冷视着下方的百姓,漠然至极的开口:“你们可别忘了,第一个被选为侍奉者的孩子是我们的长辈所为,那时本王还是个孩子,能对你们做什么?而且,逍遥国四大皇室各占据一方土地,就算本王对楚家那一方的百姓下手,其他三方的百姓可就是凤家,百里家以及司徒家人下的手,与本王有何关系?其实,根本不是我们对你们动了什么手脚,而是你们自己有问题,不然怎么会生出这么猪狗不如的孩子呢?不信,你们问问管辖你们的王爷啊,问问你们的凤王爷,问问你们的百里王爷,问问你们的司徒王爷,你们问啊,问啊!”   冷漠癫狂的话语再次传出,楚王爷将此件事情的火分别转移到了凤王爷,百里王爷以及司徒王爷的身上。这些罪责,他们从第一日决定承担时,就是四人一起,没有道理他一人承担所有百信的污蔑以及谩骂,而他们三人高高在上,不染一点尘埃。   要下地狱,也得四个人一起,让他一人独去,不是太寂寞了吗?   此话一落,那些茫然不知所措的百姓将目光集中到了凤王爷、百里王爷以及司徒王爷的身上。   虽然他们想要给自己寻找一丝的解脱,想要将一切的罪孽推到别人的身上,但是他们的心中已经忍不住去相信这个理由。若只有十个,百个,千个孩子如此,他们可以当做是皇室对自己动了手脚,但是这么多百姓,这么多百信都生下了残缺的孩子,这样的事情皇室真的能够做到吗?   难道,真如楚王爷所说,是他们自己出了什么问题吗?   “百里王爷,事实到底如何?”   “到底发生了什么?”   “到底……”   望着百姓们痛苦失望的眼神,凤王爷、百里王爷以及司徒王爷三人,同时被一种无法诉说的绝望围绕。这些百信已经不相信他们,但是却仍旧残留着一点的希望。   而他们,真的要将这一点的绝望打破吗?   但如今,事情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他们真的要再对这些子民说谎吗?   可是……   “凤王爷,百里王爷,司徒王爷,你们都已经骗了大家这么多年,难道如今还想继续欺骗下去吗?”望着迟疑的三人,楚王爷嗤笑着开口,讽刺到了极点。   望着这笑,百里王爷身子微颤,看着仿佛要倒下去了一般。百里辰远见此,立刻扶住百里王爷,道:“皇叔,若你不想说,让凤王爷以及司徒王爷说话可是可以的。”   “罢了,如今是百里皇室统治逍遥国,由本王来说是最恰当不过的。”百里王爷望着百里辰远,绝望的苦笑在她的唇角绽放开来,他缓缓的推开百里辰远的手,转而看向下方的百姓,目光之中尽是沉痛以及伤悲。   凤王爷以及司徒王爷二人望着百里王爷的背影,双拳不禁紧握,心中的痛楚完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有些真相,带来的是绝望。   而这真相,他们不得不说。   这种绝望,他们无法阻止。   “如今在这儿的人怕是都听说过,在六十年前,逍遥国境内突然出现了好几个因为毒而残缺的孩子,其实那些孩子就是最初的残缺的孩子。”百里王爷的声音低沉到了极点,其中更是含着无法诉说的无奈。   此话一出,那些百姓突然沉寂了下来,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当时,在逍遥国境内,大概有七八个出生便残缺的孩子,有的没有手臂,有的没有腿,有的没有四肢。   如此的事情一出,整个逍遥国仿佛笼罩在无尽的阴暗之中,所有百姓的害怕至极,将那些孩子当做妖怪,当做恶鬼,惶惶度日。   最后,在那时统治逍遥国的楚家皇帝派御医查看,说这些孩子是因为父母中毒,才会如此,而这个消息也让所有害怕的逍遥国百姓安心下来。   只是,多年前的事情,这百里王爷为何要重提?难道……   所有人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一个他们不敢想,也害怕去想的念头慢慢形成。   “其实,根本不是因为那些父母身体中含毒,才会生出那样的孩子,他们和你们一样,都很健全,只是却不知道为何会生出那样的孩子?”百里王爷的声音之中微带着一丝的颤抖,停顿了片刻之后,他又继续开口。   “本来皇室也以为那几个孩子只是偶尔,但之后,逍遥国境内又有不少这样的孩子出生,有些虽然身体上没有残缺,可是却天生愚钝,有些身体残缺,皇室找了不少御医为这些孩子的父母看过,他们的身体健全,完全没有问题,但是却不知道为何会生出这样的孩子。”   百里王爷说到这儿,脸色已经苍白到了极点,看起来仿佛随时都会丧命一般。而此时,凤王爷接着百里王爷的话说了下去。   “因为有这样的孩子出生,很多孩子的父母都支持不住打击,疯癫起来。虽然此事被皇室隐瞒住,但是若这样下去,逍遥国必然会混乱起来。所以,我们的父辈决定杀了一切残缺的孩子。”凤王爷说到这儿的时候,脸色也是惨白的诡异,好像已经到了生命尽头一般。   如此的理由,如此的真相,让所有的百姓开始绝望起来。   事实,便是如此的地狱。   下方的百姓,开始哭泣,开始绝望,开始崩溃,仿佛心中的支柱以及活着的希望被人剥夺掉,那般的无助,那般痛苦。   “不是……你们动的手脚……那就是……就是我们自己的问题……是我们自己身体有问题吗?王爷。”   百姓们绝望的发问,完全语不成句。凤王爷听到这话,目光更加的幽沉,更加的无奈。   如此的杀戮已经进行了几十年,如今既然将事情说到了这个地步,他们都已经没有退路。   况且,有些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说,他也只能说谎话,也只有委屈这些百姓了。   “是,是你们出了问题,不然也不会生出如此的孩子,皇室之中便没有这样的孩子产生,就是因为你们出了问题。但是如今,我们不能再沉浸过去,而是要想到办法解决问题,你们中间不是有不少人也生出健全的孩子了吗?我们只要从中寻找原因,一定可以找到原因,不会再生出这样的后代。”   ☆、44百姓暴动   凤王爷的话一出,原本绝望的百姓仿佛看到一点光芒一般,重拾回了一丝的希望。   对,他们也有人在生出那残缺的孩子之后,生出了健全的孩子。所以说,他们的身体还有补救的办法,只要他们努力寻找,一定可以找到这方法的。   望着百姓重燃希望的脸,凤王爷微微松了一口气,目光看向百里王爷以及司徒王爷。如今这状况,他也只能这么说了,或许又是一番罪孽,但是这样才是真正的保住逍遥国的安宁。   在凤王爷稍稍放松的瞬间,一阵响亮的巴掌声从远及近的传来。这巴掌声吸引了台阶上站着的四大皇室、蓝焱以及周围的百姓,他们循着巴掌声望了过去,便看到一个身穿白色流云纹长袍的秀美少年,身后跟着几个穿黑色流云纹的男子。   少年一边拍着手,一边走进,白皙莹润的脸庞上在阳光的照射下,纯白若雪,恍若透明。   “公子?”蓝焱看到那少年时愣了一下,此时向他们走来的便是花清茉。   “是公子,是公子。”下方的百姓看到花清茉时,脸上有着微弱的惊喜。若不是她当初的帮忙,他们可能要一辈子被蒙在鼓里。但是也就因为知道了这个,所以才会这般的绝望。   在离逍遥国四大皇室还有几米距离时,花清茉停了下来,目光望着凤王爷,漆黑的双眸平静至极,却又透着冷厉如刀的光芒。   凤王爷望着花清茉,随即目光注意到她身上长袍的流云纹。此种流云图纹,只有鬼谷之人才会穿。   “鬼谷之人不得出入四方城,孟浩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吗?”凤王爷看着花清茉,冷漠至极的开口。   一听这话,蓝焱立刻回答:“凤王爷,这位公子是临月国人,不是鬼谷人。”   “怎么可能?”凤王爷丝毫不信蓝焱之话,毕竟只有这流云图纹只有鬼谷之人才会穿。   “凤王爷是吗?”花清茉看着凤王爷,樱色的唇角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笑意。她伸出右手拎起长袍的一角,道:“那日从雪月湖上来之后,因为有事想要鬼谷谷主帮忙,便去了鬼谷。不过因为雪月湖水,一身的衣袍污秽至极,便沐浴借了鬼谷之人的衣裳,没有想到这样让凤王爷误会了,当真是在下的过错。”   如此话语让凤王爷稍稍放松了些许,随即他又想到一事,道:“你既然是临月国人,来此处作何?”   “在下本来也不想现身,但是听着凤王爷在讲话说的如此明白之后,依旧欺骗大家,我当真是忍不下去,想要将有些事情告诉大家,免得大家被你欺骗之后,还对你感激涕零。”花清茉的唇角笑容平静安然,看不出丝毫的别样。她的目光看向那囚车之中残缺的孩子,目光沉下。   她也是个母亲,自然明白这些人心中的感受。   没有人希望,自己的孩子生下来就是一个残缺的孩子。   “你在胡说什么?”凤王爷一听到花清茉的话,立刻厉声的开口,目光之中微含着一抹怒意。但是同时,他的心中有着无法诉说的担忧害怕。   不可能,那些事一个临月的人怎么可能会知道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是不是胡说?凤王爷听下去便知道了,何必如此动怒?”花清茉微浅的勾起唇角,语气平和。她的目光望向下方的百姓,唇角一勾,道:“各位,会生出这样的孩子并不是因为你们的身体有什么问题,而是因为夫妻之间有着血缘关系,近亲成亲生子便是如此。”   其实,在雪月湖下方看着那些残缺的白骨时,花清茉便有了这样一种想法。毕竟,逍遥国四大皇室就算弑杀,也不可能拿着自己国家刚出生的孩子如此,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才让他们必须这么做。   当时看到的时候,湖中的婴孩骸骨都是残缺的,残缺的有些诡异,加上这逍遥国,虽然是从百年前不与外界联系,但是之前似乎也很少与外界通婚,所以她就想会不会是因为遗传,导致生出的孩子有问题,四大皇室才会用这样极端的方法。   当然,这只是她先前的猜测,并没有证据。不过来了四方城之后,她便派人打听,知道这逍遥国虽然四大皇室轮流执政,但是他们分四方统治,一家统治一方,很少会交流通婚。这样一来,其中的百姓大多数都是和相熟的人成亲生子。开始倒是可以,但越到后面,其中的血缘关系便越亲密,所以才会造成如此场景。   “怎么可能?绝对不会因为这个原因。”   “对,怎么会是这样的原因?绝不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   “……”   百姓对于花清茉的话很是不信,毕竟如此的理由让人怎么相信?   当然这番场景也是花清茉料想到的,她只是平静依旧的看着下方的百姓,随即她伸手,身后的云邪立刻递了一个卷轴给她。   打开卷轴,花清茉望着上面的字,出声念了出来。   “何守恒,与其妻生有一子,于三年前被选为侍奉者带走,与其偏房生有一子,并无残缺,妻子为其表妹,偏房为一普通农家女子。”   “张琛,与亡妻生有一子,于两年前被选为侍奉者带走,与续弦生有一女,并无残缺,亡妻为其堂妹,续弦为一外城女子。”   “罗忠德,与其妻生有一女,于四年前被选为侍奉者带走,与两位小妾生有两子,并无残缺,妻子为其表姐,小妾皆为舞姬。”   “……”   花清茉一连念了好几个在逍遥国四方有名之人的名字,将他们的情况随意说了一遍。这话在百姓听来越发的沉默,也越发的对花清茉所说开始相信起来。   合上卷轴,花清茉依旧平静至极的面对着百姓,声音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沉稳:“因为你们分居四方,很少彼此通婚,周围的人皆都是有血缘关系之人,所以才会生出那样的孩子,并不是你们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当然,这件事情,你们的王爷们他们也了解一些,不过他们以为要改变此种状况就必须打破逍遥国百年来的闭国政策,与其他的国家重新联系,所以宁愿当做不知此事。他们怕一旦逍遥国与其他国家重新联系,那些人会因为鬼谷之中的东西,对逍遥国不利,对他们四大皇室高高在上的统治不利,所以他们宁愿杀了那么多孩子,也不愿意让你们走出这样的绝境。即使让你们知道此事,他们宁愿让大家以为自身出了问题,也不愿意告诉你们此番真相。”   花清茉的话说完,百里王爷身子不停的颤抖,若不是百里辰远扶着他,想必他早就从台阶之上摔了下去。至于楚王爷,脸色不像刚才那般,满是嘲讽的笑容,而是一种冷然的沉寂。至于司徒王爷,只是闭上眼睛,脸上满是无奈。   而凤王爷,则是满脸怒火的望着花清茉,道:“你这个临月国人必然是为了鬼谷之中的东西,才来信口雌黄,我逍遥国的事情轮不到你临月人插手。”   “临月国人?”花清茉听到这话不禁一笑,她的目光望向百里辰远,随即道:“二皇子,听说百里家后人有右耳之后都有梅花胎记,二皇子要不要看看我的右耳后方?”   如此话语让百里辰远、百里王爷以及百里皇室微微一愣,此种事情只有百里家人才会知晓,这少年怎么会知道?而且从此人话中,能够听出,此人的耳后似乎有着乾坤。   “好,本皇子来看看。”沉默了片刻之后,百里辰远上前,走到花清茉的身后。在看到她右耳后的梅花胎记时,他微微一愣,随即道:“你到底是谁?”   “我如今叫墨卿华,但是我本名百里卿华,乃是当年离开逍遥国的百里征后人。”花清茉望向百里辰远,出声回答。随即,她看向凤王爷,道:“凤王爷,孟浩谷主告诉我,他曾多次劝阻几位,让你们与外界联系,说若是你们担心鬼谷之中的秘术被夺,他们鬼谷愿意消失在逍遥国境内,不让你等担惊受怕。不过,你们既怕鬼谷的东西被外人夺去,又怕鬼谷消失之后,你们一旦需要鬼谷,又无处追寻,所以你们宁愿牺牲百姓,牺牲他们的孩子。”   花清茉这话一出,所有的逍遥国百姓,皆都不敢相信的看着那几位王爷。难道,就因为这样的理由才害了他们那么多人的孩子?   仅仅是因为这个理由?   逍遥国的百姓突然觉得眼前仿佛一片黑暗,刚才燃起的那一点希望之光猛然之间熄灭掉。他们,他们仿佛再也看不到希望,一点一滴的希望都看不到了。   望着百姓那般失望的面孔,凤王爷对于花清茉更加的生气,他颤抖着双手指着花清茉,脸上满是怒气:“来人,将这信口雌黄、冒充皇室的小人给拖下去,拖下去就地正法。”   此时,凤王爷的话,在百姓们看来无非是在掩饰自己的罪行,也更加的证明了刚才花清茉所说话语的真实。他们愤怒至极的望着四大皇室,目光之中满是恨意。   “为了你们自己的私欲,就要牺牲我们的孩子,你们不配为统治我们。”   “仅仅为了这理由,就害了我那么多的孩子,你们的良心何在?”   “孩子,我的孩子……”   底下的百姓猛然的暴动起来,无法诉说的恨意犹如铺天盖地的海浪一般侵袭而来。这让本来还想掩饰的凤王爷,一时间失了所有的言语,完全不知此时该如何是好?   四大皇室其他人面对着场景,都有些惊慌失措。毕竟他们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场景,根本不知该怎么样处理?   “倒真是有些难办。”花清茉看着下面的百姓,秀美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的难色,想要让这么多百姓一下子安静下来,当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微微沉默了片刻,花清茉上前一步,走到囚车边,抱出了一个残缺的孩子,让那个孩子面对下方暴动混乱,有些失去理智的百姓。   ☆、45皇位协议   另一边,台阶边侧树林之中站着的白紫箫唇角笑意妖美艳丽。白色的阳光从树的缝隙之中落在他嫣红的唇角之上,浮光潋滟,流年似锦,恍若时光尾端终年不败的花朵,美丽芬芳。幽暗的双眸,好似缕缕沉香掠影而过,薄雾浓云,不见缘边。   “王爷,夫人一人面对逍遥国百姓是否有些孤立无援?”楚向白望着眼前之景,不禁出声询问。终究是个女子,那些皇室男儿都不值该如何处置?他们夫人一介女流,又如何能够从容此番场景,然后泰而处之?   “楚向白,你可知茉儿年岁几何?”白紫箫目光凝视着花清茉问道。   如此问题让楚向白很是疑惑,不解他们主子为何会问此事。寻思了片刻,楚向白还是出声回答:“夫人好像一十有八了。”   “她已经十八岁了。”白紫箫唇角笑意微微加深,犹如一朵水中随波而动的碧血菡萏一般,光彩华耀之间,妖惑动人。而他的声音一如最初,冷漠无情:“本王一直在执手教她,只是教她做,不是替她做,世间百态,人生纷繁,该由她自己亲自去尝。”   在白紫箫说这话的同时,花清茉目光宁静至极的望着眼前的百姓,手中抱着的孩子,安静的睡着,仿佛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没有关系。但是这孩子或许永远都不会知晓,像他这样的孩子身上,到底有着多少人的痛苦以及绝望。   望着那残缺的孩子,那些愤怒的百姓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毕竟,他们有过的孩子,也是这般的可怜。   如今,一个相同的孩子就在他们的面前,一切的愤怒都抵不上看到这孩子时,心中的失望以及悲凉。   “我有个女儿,出生几个月了。”花清茉突然开口,说着无关紧要的事情。她的声音平静的犹如平湖秋水,安谧而又缓和。“所以,你们的心情,你们的恨,我都懂。但若是你们觉得反了这些人,杀了这些人,此事便能得到解决,那么你们动手便是。可是,你们看看这孩子,再想想我们在雪月湖中所见景象,难道真的希望逍遥国还有这样的孩子出生吗?”   花清茉的话让百姓们陷入沉思,他们现在的确有满腔的怒火,满腔的怨恨,想要找人发泄。但是看看这些孩子,想想他们被杀的孩子,所有的怒火根本不知道从何发起?也不知道如何去发?   人群之中发出了呜呜的哭声,哭泣的声音比刚才愤怒的声音听起来更加的悲哀,更加的无助。   他们,到底该如何是好?   听着百姓的哭声,花清茉脸上的笑容微微沉了下去。随后她走到蓝焱身侧,附在他的耳侧,轻言耳语。   “公子的意思是?”蓝焱听到花清茉的话后,微微有些诧异。这做法不得不说,此世间定然寻不到第二人了。   “蓝将军,劳烦你了。”花清茉对着蓝焱一笑,秀如美玉的脸庞看起来端庄高贵。随即,她的目光看向百里辰远,以及四位王爷,道:“我记得今日是二皇子登基前祈福的日子,有些事,我们去四方寺中说吧!”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凤王爷望着花清茉,脸庞之上满是怒意。若不是这个臭小子,从中捣乱,这些百姓必然已经信了自己的话,然后离开。如今造成此种场景,全部都是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臭小子所为。   对于凤王爷的话,花清茉只是微微一笑。而此时,百里辰远看了花清茉一样,出声道:“百里卿华,既然你有话要说,那就去四方寺说个清楚。但是本皇子先说清,一个流落在外上百年的百里后人,想要夺取逍遥国的帝位,绝不可能。”   “哦,是吗?”花清茉只是别有深意的一笑,笑容之中有着面临千军万里时,依旧不变的从容不迫、淡定温和。随即,她走上台阶,云邪等人跟在她的身后。   “既然要说个清楚,那就来吧!”   此话一落,百里王爷以及司徒王爷等人看了看百里辰远,目光之中略显担忧。从刚才这百里卿华的话中,他们便能知晓,这少年回来便是为了逍遥国的地位。此时,逍遥国百姓已经对四大皇室失去了信心,而这这少年却很得民心。如此一来,这逍遥国的帝位,难道真要落到一个刚回来的毛头小子手上吗?   “怎么办?”凤王爷看了看百里王爷,声音之中别有深意。若是逼于无奈,他们也只有在四方寺铲除这小子。毕竟,他们不想留一个掌控不住的皇帝在身侧。   “见机行事。”百里王爷的脸庞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无奈以及沉痛,有的只是岁月沉淀下来的冷静以及睿智。   花清茉先到的正殿,目光打量着殿中挂着的历代皇帝的画像。不得不说,光从画像上看,这逍遥国每一任的皇帝看起来都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眉宇之间透露的王者之气,非一般可以与之比拟。在看到逍遥国开国皇帝的画像时,花清茉有些诧异的站在画像前。   画像上的男子相貌英俊,风度翩翩,与历代皇帝不同,他未穿龙袍,只是穿着一身简单的云白色流云纹长袍,那长袍与自己现在所穿几乎一样。不过让花清茉诧异的不是两人相同的衣饰,而是这位皇帝的气质神韵。   温润如玉,风雅如竹,薄淡如水,高于云霆。与她认识的一人,很像,真的很像。   在花清茉的注意力全在这开国帝君身上时,百里辰远等人走进了正殿。   一听到脚步声,花清茉便转过身。清秀丽质的脸庞上没有阳光的照射,肌肤显得不如刚才那般玉质透明,但是依旧白的如雪。若不是她脖颈处微微凸起的喉结,百里辰远等人也万不会认为她是一个男子。   “二皇子今日祈福怕是还没有完吧?”花清茉双眸明灿如月的看着百里辰远,唇角笑意未减。   百里辰远对于花清茉的问题,心中自然生有很大的警惕。对于这突然出现之人,他当真是没有多大的好感。不过他依旧很诚实的回答,声音温谦:“还差最后一拜。”   “还差最后一拜啊!”花清茉对于这百里辰远的诚实,当真是佩服。但这也不错,至少这人比那腐朽的四位王爷要好的太多。随即,她又是一笑,笑容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雍容华贵:“既然如此,接下来便让我来祈福,二皇子今日想必也被这些百姓折腾的不轻,而且百姓们对于二皇子怕是已经没有什么尊重之意。与其当个不受人爱戴的皇帝,不如退位让贤,我来替二皇子当个好的皇帝。”   如此大胆的话一出,四大皇室的人脸色皆是一变。凤王爷脾气暴躁,脸上已然满是怒气,百里王爷以及司徒王爷脸色要好一些。至于楚王爷,则是立于一边,颇有围看好戏之意。   至于百里辰远,只是微微惊讶了片刻之后,恢复了先前的平静。清秀的脸庞上之中,透着一丝的好笑:“百里公子,本皇子刚才已经说过了,一个流落在外上百年的百里后人,想要夺取逍遥国的帝位,绝不可能。如今公子再说这话,当真是不听别人劝言。”   “劝言?”花清茉听到这两字,唇角笑意更深。她伸手拍在百里辰远的肩膀之上,用内力压了下去。   百里辰远顿时以内力抵制,两人的内力犹如平地而起的飓风,猛然旋转升起,卷起两人的衣角。其他的人也都被这内力震得不觉后退了几步,除了云邪几人,花清茉和百里辰远周围三米之内,已经不能有人。   脚下的石板被震碎,两人却依旧没有停歇下来的预兆,皆都以内力对抗。内力袭向周围,那些逍遥国历代皇帝的画像不停的碰撞浮动,声音听起来极为的突兀。   “二皇子,如今逍遥国的百姓已经不信皇室,我若是你就不会执着于皇位,而是想办法重塑百姓对于皇室的信任。当然,国不可一日无君,此时能够为逍遥国国君的只有我。我对百姓有恩,他们绝对不会反对我做皇帝。而且,蓝焱此时也因为我之前的恩惠听从我的话,你若是执意与逍遥国帝位,到头来,什么都得不到。”   花清茉的话让百里辰远陷入了沉默之中,他不得不承认,此话说得极为有礼,也由不得他不去慎重考虑。此时,就算他当皇帝,百姓也必然不尊不从,但若是眼前这少年,凭着此人对百姓的恩泽,必然可以暂时安抚百姓。而皇位,他日后想要拿过来,也定然不是什么难事。   见百里辰远并未拒绝自己,而是在沉思。花清茉便知自己的话已经触动了他,随即她快速的收回了内力,百里辰远见此也收回内力。   “二皇子,我并不是临月人,而是华朝人,想要逍遥国皇位,也是有一些原因。”花清茉凝视着百里辰远,目光平静,声音温和。随即,她伸手,云邪立刻上前递上了两份卷轴。   拿起卷轴,花清茉递了一份给百里辰远,道:“我只要这皇位两年,两年之后便禅让于二皇子,而且我不出半个月,便会离开逍遥国,所以我是不是逍遥国的皇帝,这逍遥国的江山都是二皇子的。此乃我立下的皇位禅让协议,里面有临月国六王爷的金印,而六王爷便是公证之人,二皇子尽可放心。”   ☆、46改革逍遥   目光凝视着那卷轴,百里辰远的双眸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沉思。这百里卿华所说之话真假他无从辨别,但是此时他自己也很清楚,没有何人比这人更适合当逍遥国皇帝。两年的时间,够这些百姓忘记伤痛,重新开始了。   “好,本皇子应了。”百里辰远从花清茉的手中接过卷轴,快速的打开看了一遍。   见百里辰远和花清茉达成共识,凤王爷立刻上前一步,有些发怒的道:“二皇子,你怎么能和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定下如此约定?这当真是不将逍遥国帝位当做一回事。二皇子若是不想当这个皇帝,百里皇室之中有的是人想要坐这个帝位,二皇子让贤便可。”   “凤王爷,你们做了如此错事之后,还想来命令本皇子,不觉得有些好笑吗?”百里辰远一听这话,便转而面向凤王爷,凤眸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冷厉以及阴寒。   “你这么看着本王作何?”凤王爷被百里辰远看的有些心中发怵,不觉身子后退了一些,想要远离百里辰远。   而百里辰远自然看出凤王爷的心思,唇角的笑容不觉变得鄙夷起来。此事他们若是早些告诉自己,自己也不至于因为太过震撼以及惊讶,完全无法面对。   不过,就算早告诉了,他有了准备,怕是也不能改变什么。毕竟,那么多的孩子死在四大皇室之手,这也是不争事实。   “凤王爷,如今这状况,你觉得我们百里家,抑或是你们凤家,司徒家,楚家,还有谁人能担得起这个皇位吗?”百里辰远质问着凤王爷,声音凉薄之中带着无法诉说的寒意。这凤王爷到了这时候还不知道悔改,当真是顽固不化。自己现在和这百里卿华,乃是互相利用,自己利用百里卿华安抚逍遥国百姓,而百里卿华利用自己得到逍遥国王位。   凤王爷被百里辰花这话问的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自然知道现在四大皇室之中无人能够胜任皇位。但是这不表示,要让一个外来之人当皇帝。就算这百里卿华是百里家的后人,但是此人终究在外面呆了太久,谁又知道此人当了皇帝之后会做出怎么样的旨意?   “此事,本王绝不同意。”凤王爷思虑了片刻,直接开口,声音之中满是强硬。没有四位王爷的支持,百官是不会信服此人,所以他们现在依旧掌握着大局。   “本王觉得,暂时让他做皇帝倒也没有什么大碍。”楚王爷的唇角有着说不出来的笑容,他的目光划过花清茉,划过百里辰远,划过正殿之中所有的皇室中人,目光悠远之中,深意莫测。   如此话语,瞬间便让凤王爷怒了起来。他快速的走到了楚王爷面前,猛然抓住他的领口,生气的开口:“楚瑜,要不是你将此事捅出来,会成现在的状况吗?此事本王还没有找你算账,你倒先帮起这外来的臭小子了,莫不是你们是一伙?”   “哈哈哈哈……”楚王爷一听此话立刻笑了起来,笑容之中有着无与伦比的讽刺。他抓住凤王爷的手,猛然的将他的手拉离自己的领口。随后,他甩掉凤王爷的手,唇角的笑意更加的讽刺,更加的得意,更加的嘲弄。   “本王没有觉得本王做错了,此事就算不是在我们活着的时候发生,也会在我们死后发生。那么多孩子被送到鬼谷,百姓们总有一天会按耐不住,去鬼谷查看,到时候一切还是如今日这般发生。早发生,晚发生,终究会发生,不如我们四人将一切的罪担着,也省得让我们的后人尝到我们尝到的痛苦。”楚王爷整了整自己的领口,那嘲讽的笑容丝毫没有落下。   随即,他望向四大皇室的人,出声道:“如今,既然一切都已经揭露开来,我们索性就来个大的改变,让逍遥国的一切重新开始,这腐朽肮脏的江山,也该好好的清理清理了。”   楚王爷的话让花清茉不禁一笑,心中也是十分赞同。的确,这闭国百年的逍遥,是要好好的改革一番才好。不然这千年之国,怕是要在不久之后,走向湮灭的末日之巅,再不复这千年的繁华,千年的荣耀。   “今日,四大皇室有不少人在此,那就一起决意,同意我当皇帝、改革逍遥,便可以站到我、楚王爷以及二皇子后方,想要继续这样腐朽落败下去,就与凤王爷一起。我们人多服从人少,可否?”花清茉的目光看向正殿之中的皇室中人,声音宁静而又温和。本来,白紫箫的话是让尽力得到,当然若是得不到也无什么大碍。   “少数服从多数?”楚王爷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稍稍柔和了几分。他满满的走到了花清茉的面前,目光上下打量着她,道:“如此秀美,当真像是一个小姑娘。不过小姑娘怕是没有你这想法以及胆量,聪慧以及从容不迫。你如今年纪还小,若日后再历经历经,当真是为君之才。”   如此话语让百里辰远双眸冷沉下来,目光不觉看向花清茉,等待她之后的回答。   花清茉自然知道楚王爷这话致使百里辰远心中不适,而她也未多做思考,立刻出声道:“楚王爷过奖了,不过我从未想过为君,如今想要这逍遥国的皇位也是逼不得已。我此生只有一愿,便是与一人看春花秋叶,赏冬雪夏荷。就算四海为家,不复荣华,也无所怨言。”   “心愿很好,但人生百变,这世间总是事与愿违。”楚王爷说这话时,语气之中透着一丝说不出来的绵长悠远。随后,他看向那些皇室中人,道:“好好考虑一下,如今这状况,登上逍遥国之位的人怕是只有这百里卿华,而现在的百姓也绝对不会安于从前。你们若真是想要入以前,本王也绝对不拦着。毕竟你们无药可救,本王也不必浪费精力帮你们。”   楚王爷的话刚落,一直沉默不言的百里王爷微叹了一口气,随后向他们走了过来。   “罢了,好好改变一番,倒也不错。我们身上的血债以及罪孽,也是时候清理了。”   百里王爷此话一出,司徒王爷也不禁叹了一口气,走向花清茉以及楚王爷所在之处。几十年的承担,几十年的杀戮,他也是累了,若是能够好好改变一番,倒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其他皇室之人见百里王爷以及司徒王爷都向花清茉和楚王爷走了过去,迟疑之后,也都走了过去。等到最后,只剩下凤王爷一人与他们相对。   顿时,四方寺正殿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凤王爷望着眼前的众人,脸上的愤怒,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但是,望着这么多年同意改变,他也无可奈何。毕竟,他心中也是明白的。   “罢了,你们想怎么做本王都不会过问了。”   凤王爷这话,也算是认同了花清茉以及楚王爷的意见。这让百里王爷以及司徒王爷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的笑意。   之后,在百里辰远登基的那日,他便直接下了圣旨,将皇位让给了花清茉。因为登基大典早有准备,所以之后花清茉的登基大典定在百里辰远让位后的三日。   逍遥国历四月十五日,百里卿华登基,年号华卿,史称青帝。   青帝登基之日,便颁布了四项法令。   其一,重塑与周边国家联系外交,鼓励逍遥国商旅去往别国。   其二,集体迁徙,逍遥国七十二城百姓皆都以一半人数迁出所在之城,移居他处。四大皇室统治四方共七十二城,改为七十二郡,最高统治者命名郡守,不再受控于四大皇室。   其二,逍遥国百姓已有孩子之家,暂时不允生子,若是无子,有心延绵后代需去外城寻女生子。   其四,由朝廷拨款,给所有孩子造墓立碑。   此四条法令一出,便受到逍遥国朝臣的强烈抗拒。但是因为四大皇室之人皆都赞同,朝臣抗议被驳回。而百姓知道这百里卿华便是当日帮他们之人,心中感激至极。加上这些法令都是为他们所好,便对于这新帝更加的赞同。   其外,在颁布法令的同时,任命百里辰远为逍遥国摄政王,蓝焱为天下兵马大元帅。   逍遥国,华卿宫中。   花清茉望着长桌之上堆积的厚厚奏折,目光之中不见一丝的烦躁。毕竟,她也看过不少奏折,此时坐起来自然是手到擒来。不过因为逍遥国没有白紫箫这样的人,所有的奏折都呈于她的面前,就算只是小事,也终究伤神至极。   不过,花清茉很清楚。如今自己新帝登基,有些事必须亲力亲为,等过几日,她准备回临月之后,那么一切都会轻松下来。但是,回到临月,麻烦事情又会接踵而来。毕竟,她此次来逍遥国的目的是为了鬼谷秘药。   “唉……”花清茉微叹了一口气,然后拿起了眼前的一份奏折看了起来。   而此时,一双手突然揽过她的肩膀,随即白紫箫冷漠的声音传了过来:“很累?”   ☆、47三道圣旨   听到白紫箫的声音,花清茉的唇角不觉浮出一丝温柔至极的笑容,目光也在一瞬间暖如春风,柔若轻水。她靠在白紫箫的肩膀之上,视线一直注视着手中的奏折,道:“紫箫,我想回去了。”   “皇上在这儿不是很好吗?九五之尊,万里江山,百姓士兵更是对你感激信服,逍遥国或许才是最适合你呆着。”白紫箫的手搂紧花清茉的肩膀,随后慢慢的移到她的发上,指尖带着一点凉意。   “是吗?”花清茉听到这话,微笑的回问。清逸秀丽的脸庞上,神情略显幽沉。默了片刻之后,花清茉合上手中的奏折,目光转而望向白紫箫。   今日他穿着一身绛紫色深黑暗纹长袍,蓝紫色的交领上面绣着繁密的花纹,暗沉的色彩让他看起来更加的邪魅幽沉。墨发随意的披散,长及腰下,两鬓发丝轻垂,深黑的色彩,映衬着他白如玉的肌肤,触目惊心的艳丽。   长桌之上的青铜雕腾龙图案的香炉之中,檀香缕缕,气味清幽。轻烟浮掠而过,让整个华卿宫看起来都仿佛弥散在烟雾之中。   “逍遥国青帝,临月国墨将军,六王爷,都不过是我们的一个身份而已,就像百里卿华,墨卿华,以及凤紫箫只是我们随意所用的名字而已。终究,我是花清茉,你是白紫箫,我们的家在华朝。外面的风景再美,我们还是要回家的。”花清茉轻柔的开口,唇角笑意不减。她当然知道,不管是做百里卿华,还是墨卿华,都比做花清茉要轻松自在一些。   但是,她只想做花清茉,华朝九千岁之妻。   除此之外,谁也不是。   “你舍得你的皇帝位置?”白紫箫听到花清茉的话,唇角的笑意仿佛缕缕青烟包围着的远山秋湖一般,浮光波荡,却又灩丽无双。   “白紫箫,这皇位不是你让我拿的吗?如今怎么这般问我?”花清茉一听这话,立刻反驳。她的手附到白紫箫的脸上,指尖轻轻的在他的脸上刮了两下,道:“九千岁,你只比茉儿年长十岁,如今也不过三十,难道就开始记事不清了?”   “茉儿如今是万岁,真越发不将我这个九千岁放在眼里。”白紫箫侧目凝视着花清茉,幽暗的双眸仿佛无边灰暗的海底,广阔幽静。他抓住花清茉的手,唇角的笑容突然变得魅惑妖邪起来,他的唇附在花清茉的耳侧,声音冷漠之中,夹含着无法诉说的妖媚:“要不要好好教你,怎样才是听话?”   听到这话,花清茉感觉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白紫箫的呼吸在她的耳边徘徊,唇隐隐约约贴着她的耳垂,好似一个个细密微湿的吻,让她不敢乱动。   在两人保持此动作之时,脚步声从殿门前传了过来。花清茉一时未曾注意,等到发现时,百里辰远以及蓝焱两人已经到了他们面前,正站在离他们大概三米之处。   望着花清茉和白紫箫这般亲热的动作,百里辰远和蓝焱目光皆都有所改变。眼前的花清茉,肌肤微含樱红,丽如花开,与他们平日里见着的都有所不同。而且,他们从未怀疑花清茉是女子,所以此时看着眼前之景,便以为花清茉好龙【阳】之癖。   “皇上,摄政王和元帅来了。”白紫箫目光划过百里辰远和蓝焱,笑意不变的妖娆艳丽。他的唇在说这话的时候,贴近花清茉的耳垂,让花清茉身子一僵。   目光瞪向白紫箫,花清茉伸手掐了掐白紫箫的手背,像个被耍之后生气的小姑娘一般,在发泄着自己的不满。随即,她柔声道:“紫箫,摄政王和元帅想必有事,你去内殿休息可好?”   听到花清茉的话,白紫箫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大拇指指腹在花清茉的唇上挑【逗】的划过。他站了起来,微微俯身,墨发从两肩慢慢的缓缓的垂下,如此之景,仿佛一朵在光华照耀下的罂粟,一点一滴的盛开,一丝一毫的被光华笼罩。   盛世之景,倾尽天下。   “是皇上,奴才这就去内殿,你快些过来,奴才会好好伺候你的。”   白紫箫说完,便走向华卿宫的内殿。紫水晶珠帘被掀起,水晶棱角的光芒落在他欣长的身影之下,有着无法诉说的清隽俊秀。   而花清茉则是呆坐在椅子之上,显然是被白紫箫刚才的话给吓住了,本来他们两就被人说是断袖,如今这话听着真是暧昧到了极点。   “皇上,您还好吧?”百里辰远见花清茉有些发愣,便出声唤道。   “无事。”花清茉摇了摇头,目光看向百里辰远和蓝焱,秀逸清丽的脸上满是冷静以及沉稳。“今日叫摄政王和元帅来此,是有事吩咐。”   “皇上,在您开口之前,臣想向皇上告诫一声。皇上喜欢男子女子都是皇上自己的事,不过身处宫中,皇上还是收敛一些,免得被有心人利用。”百里辰远声音平缓,表情认真。随即,他的目光看向还在晃动的水晶珠帘,道:“或许是臣不该这么说,但皇上初登大宝,凡事还是有所顾忌较好。如今这逍遥国,也只有你可以担当这帝位,还望皇上在当下的日子中,好好珍惜这皇位。”   百里辰远话中深意,花清茉怎么可能不知?毕竟这皇位最后还是要回到此人手中,百里辰远当然不想自己给这皇位抹黑。不过,此事倒真是一个污点,逍遥国新帝竟然喜欢男人。她自己想想,都觉得有些好笑。   “摄政王,你既然说此事是朕的私事,那就不要过问,免得惹朕生气。”花清茉的脸上的笑容瞬间抹去,秀美如玉的脸庞顿时冷如寒冰,冷酷无情。漆黑的双眸犹如深不可见的黑渊,一眼望去,仿佛落入了无尽的迷雾之中,不觉心生寒意。   “臣……”百里辰远从未见过这般花清茉,一时间背后仿佛一阵寒气侵袭而来,整个后背都冷凉的有些诡异。   此次雪月湖事件,从头到尾他都派人调查清楚了。临月国派人去鬼谷的同时,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逍遥国选出生婴孩而侍奉者此事,便一次煽动百姓,将雪月湖的事情揭露出来。并善用了蓝焱这一棋子,让那些被暗藏的真相大白于天下,差点造成逍遥大乱。   而且,百里卿华卿华此人的出现也是精心算计的。先是施恩给逍遥国百姓以及那几十万大军,之后在百姓和士兵对逍遥国皇室失望之际出现,一瞬间便掌控了一切,主持了大局,极其简单的将原本属于他的皇位夺走,而自己却又无可奈何。   此事,这百里卿华未动一兵一卒,便当上了逍遥国皇帝,更以先前的恩惠以及法令让百姓更加的尊敬爱戴于自己。不得不说此人真是精于算计,善用人心。   但此时,百里辰远才知道,就算不用心计,此人也必然能将皇位夺走。百里卿华的心计,武功,气度,才华,都远在自己之上,若是此人一直当这个皇帝,逍遥国必然可以摆脱现状,更加的繁荣昌盛。   见百里辰远和蓝焱都诧异的看着自己,花清茉唇角微勾,寒意顿然消失,整个人仿佛温玉一般柔润温和,让人感觉刚才那人,似乎不是她。   “对了,摄政王那日在四方寺,我便说过,不出半个月便会离开逍遥,如今时间差不多到了,我寻个时间便会离开,逍遥国就要靠摄政王以及蓝元帅了。”花清茉平视着蓝焱以及百里辰远,声音比之刚才温和了太多。刚才那话她只是故意说着玩的,自然是想让吓着人,不过看这样子,她似乎真的吓到这两人了。   “皇上要离开?”蓝焱听到此话之时愣了一下,如今在他心中,花清茉就是他唯一效忠的人,在他看来,只有这人才能好好的对待逍遥国的百姓。   “蓝元帅,在我登基之前,便告诉过你,我这皇位不过是暂时的,摄政王才是逍遥国真正的皇上。我知晓因为雪月湖之事,你不信任摄政王,也不愿意去相信他。但,你所要效忠的可以不是摄政王这人,也可以不是四大皇室,也可以不是我,你只要效忠这逍遥国几百万百姓便可。”花清茉目光凝视着蓝焱,唇角笑意温和柔润。随即,她从一边的抽屉之中拿出了三个锦盒,道:“蓝元帅,朕有事要拜托你。”   “皇上之命,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蓝焱立刻跪到了地上,修长的身形之中有着仿佛能够支撑逍遥这一片天地的魄力。   见蓝焱这般,花清茉再次确定,这逍遥国她能够信的人也只有这位刚直不阿的将军了。   “蓝焱,朕这儿有三道圣旨,第一道是朕身有疾病,需要外出寻医,而此期间摄政王当政,你负责监察百官以及摄政王的圣旨。记住,若是摄政王这两年间为百姓谋福,再将第二道圣旨拿出来,否则这第二道圣旨便放在你手中,朕会亲自回逍遥国,重选帝君。”   ☆、48下旨完婚   花清茉此话一出,百里辰远脸色便沉了下来,声音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冷寒:“百里卿华,你如今当了皇帝,是要不顾我们先前的约定吗?”   “摄政王此言差矣,皇位我会还给你,不过,我只会还一个为百姓造福的摄政王。”花清茉脸上的笑容未减,但是目光却冷了下来。随后,她举起右手,几道银针猛然而出,从百里辰远的脖颈处划过。“若是这两年间,蓝元帅被人陷害,抑或是被人杀死,朕会回逍遥国主持大局。”   “果然是为国为民的好皇帝,看来臣得多向皇上学习一番。”百里辰远的手心之中冷汗凉薄,脖颈处虽然没有被银针刺中,但是那银针划过的寒气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命完全掌握在这个新帝手中。   “摄政王过奖了。”花清茉对于百里辰远这百位交杂的话,只是微微一笑,随后她再次看向蓝焱,道:“蓝元帅,两年之后,若摄政王达到朕的要求,你便拿出第二道圣旨,自己一心一意的辅佐摄政王,而这第三道圣旨所用之地,锦盒之中写着,你可要好好保管这三道圣旨。”   “臣必然不辱皇上之令。”蓝焱声音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坚定,望着他这般,花清茉拿着三个锦盒站了起来,然后走到了蓝焱面前,将圣旨交给了他。   百里辰远站在一边, 目光中映入这场景,表情却越发的平静起来。虽然他心中怒火交加,极其恼怒这百里卿华刚才所说之话,以及将一切托付给蓝焱之事。但不得不说,他如今已经完全被这人的深谋远虑给折服了。   这第一道圣旨,无形之中便给自己和百官上了一道枷锁,让百官忌惮畏惧起蓝焱。因为百里卿华很明白四大皇室对于逍遥国这么多年的影响,想要真正让四大皇室少过问逍遥之事,便是创造一个可以和四大皇室对抗的人,而如今这人,当属蓝焱莫属。他握有重兵,又受到逍遥国百姓的尊敬,加上如今这一道圣旨,朝中百官必然有不少想要投诚于他,如此一来,逍遥过朝堂之上必然会形成两方对立的形式,而这一形式至少能够让逍遥国有一段时间的平和。   而第二道圣旨,明显是传位圣旨,但前提条件是他这两年为百姓造福。所以说,他这两年算是对他能否为君的一个考验,不得不说,百里卿华此人,当真是将他们这些人全部算进去了。   至于这第三道圣旨,很有可能是废黜自己的圣旨。想必在自己当上换上之后,蓝焱依旧受命监察自己,若是自己所做之事对百姓不利,这圣旨便是自己退位的利器。毕竟,百里卿华禅让皇位给自己之后,还是逍遥国的太上皇,他的圣旨足以让自己从最高点摔下去。   三道圣旨,束缚了自己的一生,让自己只能做个明君,为百姓着想。此人,当真是不同凡响。   “既然这三道圣旨已经托付下去,那我随时便会离开,逍遥国的百姓就交付给摄政王了。”花清茉的目光望向百里辰远,声音之中微带着请求。   如此的语调让百里辰远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来的重责压在自己身上,这和他母后拿出父皇遗诏宣布他继承皇位时的感觉不同。那时的自己,能够想到的是,皇位是他的了,整个逍遥国的江山是他了。   而如今,他能够想到的便是,他要对整个逍遥国的百姓尽为君之责。   或许,此番雪月湖的黑暗揭露出来,是上天安排,想要逍遥国摈弃那些罪孽以及血债。而由百里卿华来约束自己这事,大概也是上天的安排,不然他当真不会意识到,帝位是为百姓谋福所存在的。   而他,想要做个明君。   接下来,花清茉又出声吩咐蓝焱以及百里辰远一些事,直到她将所有能够想到的事情吩咐完之后,才让两人退下。   坐在髹金漆云龙纹宝座之上,花清茉望着眼前的奏折,微微一笑。她的第二道圣旨,是要将皇位禅让给百里辰远,而蓝焱继任摄政王一职,继续监察百里辰远,而且世袭一代,监察百官。至于第三道圣旨,是用在四大皇室身上。   经过这些事,她可以确定百里辰远会做一个好皇帝。但是被夺去这么多权利的四大皇室,估计不会就此沉默下去,等到百姓的仇恨淡了之后,他们一定会再像曾经那般,执掌逍遥国半壁江山。搞不好为了鬼谷之事,还会重新闭关逍遥。   为了避免那样的事情发生,她便立下这第三道圣旨,若是四大皇室在蓝焱以及他后人担任摄政王时,真如自己所言,便允许他用大军镇压,然后将四大皇室分封到别处,再不允回四方城。至于皇位,则是由百里皇室再任五十年。   至于后面,便已经不是她所能掌控的。逍遥国的未来,则是由逍遥国人来决定。   继续批阅奏折,花清茉花了四个时辰才将长桌之上厚厚的奏折批改完毕。   沐浴之后,花清茉回到内殿,直接倒在了紫檀木雕鸾凤和鸣大床之上。她侧身向里,双眸微闭,凌乱的长发随意的披散。   很快,她被白紫箫抱在怀中,满满的沉香气味让花清茉感觉到一种说不出来的安心以及宁静。她伸手搂住眼前之人,脸在他的颈边磨了几下,声音之中带着一丝的调侃:“朕来宠幸你了。”   “本督主很期待,你怎么宠幸本督主?”白紫箫听到花清茉这话,唇角勾起,笑容仿佛莲开六月,迤逦出恍然一世的馥郁与妖艶。他伸手拉开花清茉云白色寝衣的带子,随后压在她消瘦的身子上。   唇附在她的耳侧,白紫箫的声音冷漠之中,仿佛带着旖旎魅邪的光彩:“我们明日便离开。”   “茉儿还未开口,你便已经知晓全部了。”花清茉微微一笑,手不觉更加紧的搂住白紫箫。那三道圣旨虽然没有瞒着白紫箫,但他却未曾过目。如今说这话,怕是已经知道她写了什么。不过,写什么都无关紧要,他们也是时候离开了。   “你做什么,都逃不过本督主的双眼。”白紫箫吻着花清茉脖颈处柔润如玉的肌肤。   “逃不过便不逃。”   她怎么可能逃得过白紫箫的手掌心?   况且,白紫箫说过会将自己捧作掌中宝,宠自己一生。   这番承诺,便是永恒。   翌日。   天还未亮之时,白紫箫和花清茉便准备离开逍遥国皇宫。从那朱红色的皇宫大门出来之时,花清茉不觉回头。   东方的尽头,朝阳的光辉慢慢溢出,金光驱逐黑暗,仿佛将一切的不幸消泯。光芒落在逍遥国皇宫的城墙之上,然后慢慢往下,直到照射到那朱红色的大门之上,然后大门再次打开。   “舍不得了?”白紫箫望着花清茉,冷声的开口。   “怎么可能?”花清茉转头望着他,唇角的笑容有着无法诉说的温柔以及愉悦。“我只是再和逍遥国说永别而已。”   “两个字而已,应该已经说过了,动身吧!”白紫箫说完,便扬起马鞭。顿时,他坐下的骏马飞驰而去,犹如流星飞窜一般,速度诡异。   见此情形,花清茉也不甘示弱,她立刻扬鞭而去,追逐白紫箫的背影而去。   阳光之下,白紫箫身上的玄色金蟒长袍,临风而起,姿态翩然,上面的金蟒映衬着朝阳的金光,灿若明辉。而这一刻,花清茉突然发现了一件事。   或许此刻,她可以追上去,和他并驾齐驱。   落在地上的人影,先是距离颇远,然后渐渐的拉近,直到最后,仿佛融合到了一切。   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   从逍遥国离开,快马兼程两日,他们便回到了临月国都安阳城。至于凤冀言和凤胤,他们带着四十万大军,行军本就麻烦。加上凤冀言从不听从别人意见,我行我顾,所以这二十多日的时间,全部浪费在了行军回程的路上,也就比白紫箫和花清茉早回安阳城三日。   回到安阳城,花清茉便直接去了殊王府。因为房间的摆设与萧王府一样,花清茉倒也没有觉得不习惯,反而很安心的休息起来。   为了早些回来,不让临月国帝君怀疑,他们才会日夜兼程回来。所以今日,她当真是有些累了。   见花清茉直接在贵妃榻上睡着了,白紫箫不禁一笑,他抱起花清茉走向卧榻,然后帮她脱下外衣,盖上锦被。   此番动作之下,花清茉稍稍清醒了一些,不过她知道是白紫箫,便又继续去睡。反正,有他在身边,所有的风雨都有了躲藏遮蔽之处,他便是她的天下。   帮花清茉整理好之后,白紫箫便走了出去,然后从相思的手中抱回茉茉。   茉茉在他的怀中很乖,只是自己玩着自己的手指。望着女儿这般乖巧的样子,白紫箫唇角的笑容妖艶之中不乏温柔。   半响之后,他望向楚向白,道:“皇兄的圣旨昨日下的?”   “启禀王爷,的确如此,皇上要王爷回来之后,即日与孟家小姐孟裳霓完婚。”   ☆、49自己决定   楚向白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不觉望向房间里阁。如今已经找到了夫人,但是他们主子却没有回华朝的打算。这般的举动,着实让他们猜不透。   “本王都已经说了不会娶临月女子,皇兄还是如此强迫本王,看来,他这是准备要和本王撕破脸面了。”白紫箫的声音冷漠到了极点,仿佛被一层阴霾笼罩,阴沉的有些诡异。而他唇角的笑容却是那般的邪魅娟狂,妖艳华美。   “不过也是,他即将得到鬼谷秘药,自然是等不及了。”但是,凭借一个鬼谷秘药便想要争霸他国,他这个皇兄还真是相当倚靠别人。   随后,白紫箫的垂首,看着已经在他怀中睡着的茉茉,极为随意的开口:“那女人刚才来过?”   “回禀王爷,确实如此,不过属下已经请孟小姐离开了。而且刚才管家禀告,这孟小姐已经拿着圣旨吩咐殊王府的人,准备大婚时所用的东西。”流轩恭敬的行礼回答,目光极为平缓的看着前方。   他们一回府,便跟着他们主子来了此处,府中发生的事情,倒也不算清楚。不过,在他们主子和夫人进房间内阁时,外面传来了声音,孟裳霓与管家来此,想要进此处。   这孟家小姐孟裳霓,仗着皇上下旨,便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是殊王府的女主子,吩咐府中的人做事,好不气派。如此这般,倒也罢了。毕竟她手中有圣旨,管家也不好拦着她,不过她倒是因此越发的过分,竟然想要进他们主子的楼阁。   此番做法,在他们看来当真是无理取闹,便让人捂住孟裳霓的嘴,直接拖回了房间。除此之外,他们便吩咐周围的随他们来此的锦衣卫以及大内密探,不准这孟家小姐再靠近此处。   不得不说,先前的孟裳凝小姐,烦是烦了点,但至少还是端庄娴雅,当然他们都很清楚,那端庄娴雅不过是在表面而已。而这孟裳霓,仗着自己的母亲是郡主,任性无理,狂妄刁蛮,当真是让人厌恶至极。   但毕竟是他们主子未婚妻,即使只是表面上的,他们也不能对她动手。不然,这样的女人,若是敢在他们面前放肆,绝对不会轻饶。   “既然她这么迫不及待的嫁给本王,那就任由她去做。”白紫箫的声音冷漠至极,仿佛夹杂着冬日冰棱的寒冷以及尖锐,一瞬间让人感觉到无法诉说的畏惧。随后,他的目光移到房间之中挂着的紫玉珠帘,道:“怎么醒了?”   “眼睛。”花清茉注视着眼前的人,目光之中微有诧异。自然怀了茉茉之后,她的异能便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发生失控的状况,所以她便以为这异能又发生了改变。但是刚刚睡下没多久,那许久不从有过的熟悉感觉又传了过来,她便知道自己的异能又开始失控了。   不过本来,她以为和以前一样,见到的都是白骨,但是刚才躺在卧榻上的时候,她看到的却都是完整的人。   如此的状况将刚才一切的疲惫全部淡了过去,她赶紧从卧榻上起来,想要靠近看看。但是,望着眼前一个个完整的人,花清茉知道,自己的异能又发生了改变。   但是这一改变,倒也不是坏事,至少异能失控时看到的不是白骨,这着实方便了她很多。   “眼睛又怎么了?”白紫箫挥手让楚向白、云邪、相思等人下去,随后直接走到了花清茉的面前,目光紧紧的凝视着她。而花清茉也只是如以前一样看着他,漆黑的双眸之中,仿佛闪烁着一点光泽,明亮的眩人眼目。   注视了花清茉片刻之后,白紫箫握住她的手,走向罗汉床。   “本王如今是白骨?”白紫箫坐在花清茉的身旁,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花清茉摇了摇头,目光望向他怀中抱着的茉茉,随后伸手轻点茉茉的小脸,唇角的笑容温柔至极:“和以前有些不同,看人时不是白骨了。”   说完之后,花清茉的目光转向白紫箫,清秀雅丽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的宁静安然,而她的声音却是那般的毋庸置疑:“紫箫,即使是皇上下旨,我也不会让你娶孟裳霓。无论是名义,还是实质,你有茉儿一人已经够了。”   况且,在她的认知中,夫妻本就只有两人。所以,白紫箫娶别的女子回来当摆设,她也绝对不会同意。不然,她和白紫箫的赌局,她为什么要拼死坚持?   “本王也没有遵旨娶妻的习惯。”白紫箫唇角的笑容似乎温柔了些许,随后他拂过花清茉前额零落的发丝,声音冷凉,却轻的异常:“这些日子,关于鬼谷秘药之事,本王一直未曾问过你。但是如今既然回来了,鬼谷秘药便由你自己处置,要不要交给皇兄,也由你自己决定。”   “你不要吗?”花清茉听到白紫箫的话,不觉抓住他的手,出声问道。虽然鬼谷秘药会害了那些士兵,但是云千梦已经寻到了办法,减少秘药的伤害。所以,这鬼谷秘药出世,倒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想要靠着那种东西的人,不过是弱者而已。”白紫箫微微的勾起唇角,笑容绝艳的犹如遍地盛开的曼珠沙华一般,妖异、灾难,死亡与分离的不祥之美,触目惊心的赤红,如血一般静静的流淌,盛开。   “只要本王想要,这世间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他想要更高的权利,自己伸手去抢不就好了,何必要借助逍遥国的东西?”   白紫箫这话,让花清茉的唇角不禁荡开了一抹如月光流水一般,温雅柔润的笑意。她换了个姿势,跪在罗汉床,从一侧搂住白紫箫的脖颈,温柔的亲着他的侧脸,道:“还好,你不要那样丧尽天良的东西。”   “茉儿,本王一直都是恶人,你如此说话,是要将本王当做好人吗?”白紫箫侧目,望着近在咫尺的花清茉。双眸幽暗无边,浓暗诡异。   “我知道你不是好人,在华朝人的眼中更是十恶不赦,但在我心中,你永远不是十恶不赦。”花清茉微微的勾起唇角,随后她凑近白紫箫的唇亲了一下。   亲了之后,她望向白紫箫,见他那般注目的望着自己,脸不禁一红。   望着微微垂首的花清茉,白紫箫的双眸更加幽暗下来,他凝视着花清茉,秀雅的眉,漆黑的眸,小巧的鼻,樱色的唇,全部落在他的眸眼之中,显得格外的昏暗。随即,白紫箫看向怀中抱着的茉茉,望着她与自己过于相似的五官,眼中的阴霾从未有过的深重。   “茉儿,皇兄知道你回来,怕是会等不及见你。不过,以他的性子,必然会稍等两日,不让外人有所察觉。所以这两日,你好好准备一下,鬼谷秘药想要给便给,不用考虑本王。”   “嗯,茉儿知道该怎么做?”   随后,花清茉便又坐了下来,靠着白紫箫休息。不过,因为异能失控,她便没有休息。   之后,大概过了一个时辰,皇宫内便有人来宣旨,说是两日后在宫中举行庆功宴,庆祝墨将军凯旋而归。   如此的说法让花清茉不禁发笑,这凯旋二字,当真是名不符实。不过,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他们这些做臣子的也就只能听随了。   而在殊王府的这两日,花清茉只是呆在房间之中,或是看书,或是与白紫箫下棋,或是照顾茉茉,或是研究一些东西,除此之外,很少出房间。但是,殊王府的事情,楚向白流轩他们却是事无巨细的向她禀告,而说的最多的便是临月五大世家孟家小姐孟裳霓。   不得不说,这孟裳霓不愧是郡主的女儿,趾高气昂,从不将殊王府的人看在眼中。若不是这楼阁周围的侍卫都是锦衣卫和大内密探,只听从楚向白等人的话,怕是都拦不住这位孟小姐。   而这位孟小姐倒真是越挫越勇,两日时间,每日都来楼阁外七八次,每次都要闹上一两刻,烦扰的很。楚向白等人多次向白紫箫请示,能不能送走孟裳霓?   对于此,白紫箫并未说话,便是不要多管此人。   两日很快过去,便到了临月皇帝凤誉所说的庆功宴。而花清茉也研究好了一种鬼谷秘药,准备呈给凤誉。不过她很清楚,这临月国想要鬼谷秘药的,可不是凤誉一人,所以今日在临月皇宫,怕是有不少趣事发生。   从殊王府出来,花清茉只带了云邪和夙画两人。而暗中,则是由青狐以及溪风跟随。   进到皇宫,便有三个太监一前两后领着花清茉。本来,花清茉以为他们是要将自己带去举行庆功宴的地方,但是却不想那领头太监越走越偏静,直到停在了一处名为桓玄阁的地方。   “墨将军,请。”那领头太监开口说道。   花清茉望了望牌匾上的三个字,正准备说话之时,身后的一个太监突然上前一步,用匕首抵在自己的后背,道:“墨将军,请。”   ☆、50难逃一死   如此的场景,花清茉已经猜到了七八。她料到今日宫中会有好戏,但是却不想来的如此之快,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要从自己的手中拿到鬼谷秘药。   微微的勾起唇角,花清茉侧头,望着那太监,唇角的笑意渐渐加深。   她的异能今日便没有再失控,所以这桓玄阁中有着谁她并不是一目了然。但是她可以确定,身后的两个人武功都极高,看来是特意找来对付自己的。   “放手,本将军自己进去。”花清茉冷看着那太监,声音冷漠至极。虽然这两人武功极高,但是想要真正的威胁自己,并不容易。况且,云邪和夙画也与青狐、溪风二人暗中跟随自己。有着这四人,她想要逃脱,简直是轻而易举。   不过,她很想去知道,这里面的人会怎么开口和自己要这鬼谷秘药?   “将军进去之后,奴才便会放手。”那太监并未立刻放手,只是极为冷淡的开口,目光平静的犹如不动的湖面一般。   听到这话,花清茉的唇角浮起一丝幽冷的笑意。袖袍之中隐藏着的右手之中,一枚流云针银光闪烁。随即,她的手的微微一动,流云针猛然而出,犹如划过云中的闪电一般快的诡异。   “呃……”那太监发出一声闷哼,手中的匕首掉落到了地上。目光落在手上插着的银针,那太监的双眸之中有着一丝波动起伏。   “本将军叫你怎么做你便怎么做?那么多废话做什么?”花清茉转身看着那太监,樱色的唇角有着无法诉说的冷漠笑容。她伸手拔掉他手上的流云针,声音之中有着绝对的冷厉:“记住,别想着靠这些卑鄙的手段威胁本将军,你没有这个实力。”   说完之后,花清茉直接转身,走进桓玄阁,消瘦的身影从阳光照射的白光中走向阴影笼罩的桓玄阁,不紧不慢的步伐是那般的泰然自若,淡定从容。   跟着那领头太监,花清茉来到了桓玄阁的后院。那里有着不少侍卫,皆都穿着藏青色杏黄团花长袍。而在那群侍卫的中间,鸾凤牡丹团刻紫檀椅上坐着四王爷凤冀言。   他穿着深蓝色五福捧寿团花长袍,腰间是和田玉雕腾龙纹玉带扣,墨发被一顶雕江水纹玉冠束起,整个人看起来犹如翩翩君子,神清气朗。他的脸上有着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容,目光直视着花清茉,支撑着右脸的手轻轻划过自己的唇,声音温淡:“怎么见墨将军都觉得是一个姑娘?当真是男生女相。”   说完,凤冀言便上下打量着花清茉,唇角的笑意更深。   今日,花清茉穿着一身月白色银丝流云纹长袍,日光之下,身上的流云纹波光涌动,美如月光倾泻。长袍交领以及袖口的地方是一种清淡的紫色,上面绣着缠绕繁复的云气纹,腰间的深蓝色腰带之上绣着如意纹,右边垂着一块白玉腰佩。   长发用一根羊脂玉的簪子束起,两边微垂了一缕发丝,在她的鬓角边微微摇动着。脸上的肌肤在阳光柔白的光芒下,显得愈发白皙,秀丽清雅的容颜也越发的清逸出众。   听到凤冀言的话,花清茉只是淡淡的一笑,随后单膝跪地行礼:“臣墨卿华见过四王爷,王爷金安!”   “墨将军可知本王叫墨将军前来所谓何事?”凤冀言并未让花清茉立刻起来,而是站起来走到她的前方,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声音凉淡了几分。   “臣自然知晓。”花清茉并未抬头,只是目光平静的望着下方自己的影子。   “既然你知道,本王也不拐弯抹角,就问你一声,你是给还是不给?”凤冀言见花清茉这般直接,倒也没有多说其他,直接的开口询问。其实,今日就算他不问这墨卿华要鬼谷秘药,其他王爷也会如此。   原先不知也就算了,但是如今既然知道鬼谷的死亡军团,那么就一定要据为己有。不然,若是被别人用这东西威胁自己,那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凤冀言如此的直接,倒真是让花清茉刮目相看起来。她抬头望向凤冀言,道:“四王爷,此物乃是皇上吩咐臣去拿的,那便是皇上的东西。因此,臣不能遵四王爷之令。况且,四王爷应该很清楚,臣如今对于皇上来说很重要,皇上绝对不会对臣有一丝一毫的松懈,所以皇上的人应该很快便会来找臣,王爷还是先行离开,免得皇上一会生王爷的气。”   “好个利嘴,好个从容不迫的墨卿华。”听到花清茉这些话,凤冀言不禁笑了起来,目光在花清茉的脸庞之上流连。越仔细看,凤冀言便越觉得眼前的墨卿华是个女人,但是当他看到那突起的喉结时,却又不得不打消心中这想法。   凝视着花清茉片刻,凤冀言蹲了下来,手伸向花清茉的胸口。   如此的动作让花清茉脸色一沉,她正准备后退之时,凤冀言极为随意的出声,道:“墨将军如此秀丽,真的像极了女子,你若是退后,本王不得不怀疑你真的就是一个女人。”   听到此话,花清茉还是退后了一些,随后笑了笑道:“四王爷见谅,因为今日想必有不少人会找臣聊天,所以臣穿了软猬甲保命,四王爷的手若是接近臣,会受伤的。”   “是吗?”凤冀言听到这话,手中的动作便停了下来,目光有些不信的望着花清茉。但是见花清茉神色泰然,目光宁静,如此神态的确不像是在说谎。默了片刻之后,凤冀言站了起来,看向一边的侍卫,道:“你来试试墨将军有没有说假话?”   “是,王爷。”   那侍卫立刻应了一声,随即走到花清茉的面前。随即,他一掌对向花清茉,在他的手快打在自己肩膀之时。花清茉的手拂过,速度快的让人完全感觉不到。   顿时,一股疼痛传来,那侍卫快速的的缩回手,望着自己的掌心,只见一个个细小的血点密布在他的掌心,看起来让人有些头皮发麻。随即,他快速的面向凤冀言跪了下来,恭敬的道:“启禀王爷,墨将军的确穿了护身铠甲。”   “墨将军还真是神机妙算啊!”凤冀言看了看那侍卫的掌心,唇角微带着一缕说不出来的笑容。随即,他望向走来的一个身穿太监长袍的人,微微一笑道:“墨将军,皇上还真是护着你,竟然让总管太监来寻你,还真是出乎本王的意料啊!”   凤冀言的话刚说完,那太监便已经到了他的面前,微笑着行礼,道:“奴才见过四王爷,四王爷金安!”   “苏公公这是吹了什么风?竟然道桓玄阁来了。”凤冀言望着那太监,唇角的笑容不减,但是声音之中已有不悦露出。   “禀四王爷,九王爷和皇上在乾宁宫下棋,二王爷,三王爷,五王爷,七王爷都在乾宁宫,如今就差四王爷和六王爷二人,奴才是来请四王爷去乾宁宫。”苏公公不缓不急的说道,随后他看向花清茉,道:“皇上有旨,墨将军此番功劳甚大,一同前去乾宁宫伴驾。”   “臣墨卿华谢皇上隆恩!”花清茉转而面向苏公公,极为恭敬的说道,而她唇角的笑意,更加的幽深起来。果然不出她所料,这凤誉对自己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松懈,不会让鬼谷秘药落在别人手中。而且,她可以确定,当凤誉的道鬼谷秘药之后,她的下场只有一个字,那便是死。   不过好在,她早就算到了这一点,已经做好了准备。不然,这凤誉若是突然对自己下手,那倒真是有些措手不及。   “既然如此,那就请四王爷和墨将军随奴才一起去乾宁宫,免得让皇上和几位王爷等久了。”苏公公说话依旧不急不缓,那般的从容是在无数人的脸色之下练就而成。他的目光凝视着四王爷,唇角的笑意平静的就像是狂风都吹不走的青竹一般。   面对着苏公公,凤冀言脸上的笑意并未落下,但是眼眸之中却有着无法诉说的冷寒。如今是一个机会,得到了鬼谷秘药之后,将墨卿华杀了,这样一来鬼谷秘药便是他一人所有。而这临月,迟早也会落在他的手中。   但是如今这苏公公已经来了,他若是这样做,便是公然与凤誉为敌。而且,这鬼谷秘药到底是什么样,他还不得而知,不能为其如此犯险。   “苏公公说的极是,的确不能让皇兄就等。”凤冀言说完之后,便伸手扶起了花清茉,随后慢慢的从她身边走过。   在擦身而过的瞬间,花清茉听到凤冀言的话,他说:“你如今已经是八方争夺,那东西不管给谁,你都难逃一死,本王等着看你如何死?”   凤冀言这话倒是不假,花清茉自然也是知道的。虽然,她可以保证不让凤誉杀自己,但是其他想要鬼谷秘药的王爷,她当真是无法保证。   或许,真如凤冀言刚才所言。此番,她或许真是难逃一死。   ☆、51杀意不断   “是啊,四王爷所言极是。”花清茉慢慢转身,目光凝视着一身深蓝色五福捧寿团花长袍的凤冀言,双眸仿佛暗夜之下静静流淌的泉水一般,光芒隐晦,不见锋芒。   皇权至高无上,想要得到这份极致殊荣的,这世间何止一人两人?但是能够得到它的,却只是几百万人中的一人。而有很多人,仅在皇权之下,屏息凝视着它,等待着机会得到它。   可是,有些人等了一辈子都没有这样的机会。   与皇权相对立的,便是军权。而且,在某一程度之上,军权胜于皇权。就像现在,凤誉想要用鬼谷秘药制造出死亡军团,得到更大的权利。而其他的王爷想要死亡军团,来对付凤誉。   今日的皇宫许便是埋地刀剑的地狱。随时,那些深埋在周围的刀剑便会横亘而出,血染当场。   自己,便是所有人的目标,是刀剑所袭的重点。   然而,这难逃一死仅限于墨卿华此人,并不是花清茉。   从桓玄阁出去,凤冀言走在最前方,苏公公微微弯腰跟在右侧,而花清茉则是走在凤冀言的后方左侧。   乾宁宫离桓玄阁大概一刻钟路程,很快,花清茉便已经站到了乾宁宫门前。门口两根红漆木柱上,金色盘龙熠熠生辉,赤金打造的金龙,盘柱而上,前爪之上抓着一颗白玉明珠,向上仰视的姿态,仿佛下一瞬间就要离柱而去,龙翔九天。   周围的护卫多的有些诡异,而且除了皇宫的侍卫,还有各王府的侍卫候在周围。看起来平静至极,但实际上却是一触即发。   在到乾宁宫大门之时,凤冀言停了下来,转身面向花清茉,清俊的脸上依旧有着一抹微笑:“墨将军,在进这道门前,你还有别的选择,进了这道门后,你可就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王爷的意思是,王爷要给臣当靠山吗?”花清茉看着凤冀言,漆黑的脸庞上微带着一抹说不出来的笑意。到这里了,凤冀言竟然还说这样的话,可见这男人虽然想要鬼谷秘药,想要凤誉的皇位,但是终究没有多大的胆量,敢明着与凤誉决裂。不过也是,这鬼谷秘药到底如何,这世上无人知晓。聪明懂得自保的人,都不该为了不能掌控的东西孤注一掷,不然丢失的或许不是权力地位财富,而是自己珍贵的一条命。   刚才这般问凤冀言,不过是随意开口而已。花清茉很清楚,凤冀言绝对不敢为了鬼谷秘药与凤誉明着决裂。但是,她也可以确定,凤冀言就算不要鬼谷秘药,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墨将军说笑了,本王只不过是想要墨将军三思而后行,免得做了错事,丢了你这条小命。虽说墨将军乃为翩翩公子,但是这张脸像极了女子,倒真是不禁让本王生出几分怜爱之心。”凤冀言的唇角有着一抹说不出来的笑容,看着花清茉的目光,仿佛男子看女子时的那般,带着一种占有气息。   花清茉被凤冀言的话说的笑了起来,笑容浅薄如水,不见真意。随即,她举起右手,拇指与食指指尖一枚银针光辉璀璨,流光微动。轻轻转动着银针,花清茉的声音淡如凉风:“四王爷,无论臣生的多像女子,但臣终究是铮铮男儿。四王爷多次以臣之容貌辱臣,臣当真无法一直这般容忍下去。”   话刚落音,花清茉手中的银针犹如冷光一般射出,快速的从凤冀言的脸颊边划过。   一瞬间,凤冀言感觉到一股冷寒的杀意逼向自己,然后快速离去。如此这般,让他不觉手心冒汗,表情也有一瞬间的僵持。   “大胆,竟然敢对四王爷行凶。”与此同时,凤冀言府中的侍卫猛然围在他的周围,拔剑而向花清茉。而凤冀言也立即反应过来,若是趁此杀了此人,那么这鬼谷秘药,谁都得不到,自己也就不算是吃亏了。   “保护墨将军,不能让他有丝毫的差池。”此番情景让苏公公一愣,随即立刻吩咐。周围乾宁宫大门的皇宫守卫立刻按住手中的佩剑,上前一步,护在花清茉的身侧。   刹那间,风起云涌,危机而来。   刀光剑影,浮掠起一阵阵寒冷无情之风,在花清茉以及凤冀言两人间弥漫,诡异至极。   “墨将军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本王下毒手。”凤冀言怒视着花清茉,声音之中带着无法诉说的冷薄,与刚才简直是天差地别。他挥手,吩咐手下的侍卫,怒道:“快将这狂妄之徒就地正法。”   此言一出,苏公公立刻吩咐侍卫守卫花清茉。立刻,乾宁宫守卫拔剑而出,指向凤冀言的侍卫。   “苏公公,你这是要本王作对吗?”凤冀言见此,双眸眯起,眼中毫不掩饰的怒意。   而此时,花清茉微微的笑了笑,道:“四王爷,皇上和几位王爷都在乾宁宫中,你在这儿大打出手,若是惊扰了圣驾,怕不是你我可以担待的起的。况且,臣对四王爷做了什么,让四王爷这般生气,竟然要就地正法于臣,臣此时就算死了,也是死不瞑目啊!”   “你刚才对本王使用暗器,想要对本王不利,这难道还不够让本王发怒吗?”凤冀言对于花清茉这平静如水的表情很是愤怒,此人对自己动手在先,如今又想撇清一切,当真是令人生厌。   听到凤冀言的话,花清茉的脸上有着无法诉说的疑惑,她伸手指了指凤冀言身侧的大门,道:“四王爷回头看看,便知道臣刚才为什么会动手了?”   如此话语让凤冀言有些不解,他回过头。便看到乾宁宫大门之上,一条长约四寸的武功被银针定在上面。蜈蚣此刻还在乱动,似乎是想要挣脱束缚,但是因为被钉在门上,根本无法挣脱开来。   静看了那蜈蚣片刻,凤冀言深呼了一口气,强忍着想要将花清茉碎尸万段的冲动。他当真没有想到,这人在威吓自己的同时,便已铺好了后路,当真不是一个可以小看的人物。   “墨将军的武器还真是特别,竟然以银针出手,当真是少见啊!”凤冀言再次看向花清茉,目光之中尽是笑意。   “四王爷明鉴,臣的武器是一柄长剑,可是宫中规定,进宫中不能随意携带武器,臣便带剑而来。不过早知道四王爷的侍卫都佩剑而来,臣也带着剑就好了。”花清茉温声的回答,随后慢慢的上前走到门边,将流云针拔了出来。   而她的话语,却让凤冀言的脸色越发的幽沉。的确,宫中规定,进宫不得携带武器,他们一向倒也是如此。但今日有所不同,便让他的侍卫佩剑进宫。本来倒也没有什么,毕竟没有人敢对他门这些王爷说这个。但是,如今花清茉说了,也是在暗指自己不遵宫规。   “退下。”凤冀言开口,他周围的侍卫立刻收回长剑,退到一边。随后,不说一话的进了乾宁宫大门。   花清茉随后进去,樱色的唇微扬,笑容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宁然平静。   从乾宁宫大门到正殿是一条透着柔润光泽的青玉石路,阳光铺设其上,仿佛清水波动着光芒,焕彩明艳。   走过青玉石路,首先便可以看到乾宁宫正殿之上,黑色的牌匾之中赤金色的是个四个大字——乾坤宁安。在牌匾的右边挂着两串缠绕到一起的紫玉石珠,此刻风拂过而过,玉石碰撞的声音,显得极为平缓幽静。   走进乾宁宫,首先花清茉看到的便是一副乾坤山河图。其画法犹如行云游龙一般流畅自然,笔法纯粹,画中意境更是犹如大地山川,江河湖海一般磅礴大气,壮丽无边。   山河图下是一张铺着明黄色龙纹坐垫的罗汉床,中间是一张檀香紫檀雕卷龙纹桌子,上面放着棋盘,凤胤以及凤誉分别坐在两侧。其他的几位王爷则是坐在一边的火凤牡丹团刻紫檀椅上,两边摆放着白玉底座紫檀雕花高桌。   “臣墨卿华见过皇上,皇上万安,见过几位王爷,王爷金安!”   “臣弟见过皇兄,皇兄万安!”   在花清茉跪下行礼之后,凤冀言拱手弯腰,对着凤誉行礼。   “都起来吧!”凤誉的目光并未看向此处,只是注意这眼前的棋盘。他的手放在棋盒之中,指尖似乎是在触碰着里面的玉石棋子,时不时有玉石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   “谢皇上(皇兄)!”   凤冀言直接走到一边坐了下来,而花清茉站起之后,有些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而去?随后,她走向一边,正准备站在一侧时,凤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如今六皇弟未来,墨将军就坐六皇弟的位置,待他来了之后,大概也到时间了。”   “多谢皇上。”花清茉看向两边,五王爷凤云帆向她笑了笑,指了指隔壁的空位。花清茉对他感谢的点了点头,随后过去坐了下来。   坐下之后,不出片刻,身后的宫女便将一白瓷描金茶碗放在她右手边的高桌之上。周围的几位王爷都在喝茶,而花清茉便端起了茶碗。   打开茶盖的瞬间,花清茉的目光瞬间一滞。果然,今日她到哪儿都是杀意不断,这茶中被放了慢性毒药,服用大概两月,便会魂归无处。   微微的笑了笑,花清茉正准备喝茶的时候,凤胤突然无声的站了起来。   如此动作让所有人都有些不解,只见他快速的走到了下方,然后跪在凤誉面前,道:“皇兄,臣弟有事禀告。”   “何事?”凤誉见凤胤突然如此,脸上的表情微带着一丝的不悦。   “臣弟随军而行时和墨将军打了个赌,赌注是臣弟的王位,而臣弟最终输了,所以臣弟请求皇兄下旨废除臣弟的王位,然后封墨将军为九王爷。”   ☆、52身份揭露   凤胤此话一出,别说是乾宁宫中的风雨等人,就连花清茉都愣了一下,目光很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凤胤。花清茉很是不懂,为何凤胤会在这时提及此事?   其实,当时自己完全是七分玩笑的应允这个赌约。所以事后,从未向凤胤提起这事。但如今,凤胤突然开口,着实让花清茉感觉到一丝的不好。   此时,凤誉的目光转向花清茉,脸色在一瞬间阴沉下来,随后他出声道:“墨将军,可有此事?”   “启禀皇上,确有此事。”花清茉站了起来,单膝跪地,语气平缓至极。虽然,她不知道凤胤为什么说这话,但是她能够看得出来,凤誉已经生气了。毕竟,王爷之位乃由皇上亲封,他们两人用此来打赌,着实有些轻率。   “大胆墨卿华,竟然敢觊觎九王爷之位,朕若是轻饶于你,日后必然有更多的不轨之徒,想要临月王位。”凤誉猛然的一拍矮桌,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怒气。   花清茉目光平静的看着凤誉,正欲说话之时,凤胤直接开口:“皇兄,此番打赌是本王一人主意,与墨将军毫无瓜葛。皇兄若是因此怪罪墨将军,当真是偏袒臣弟。”   说到这儿,凤胤侧目,看了看一脸平静的花清茉,随后继续说道:“皇兄,那日打赌,臣弟差点死在落霞谷,是墨将军不顾性命之忧,进落霞谷救了臣弟一命,所以,臣弟这王位即使是奉给墨将军,他也受之无愧。”   “听九皇弟此话,似乎是被墨将军所骗。他救了你一命,就让你以王位回报,还真是受之无愧啊!”凤冀言一听凤胤的话,唇角不禁陇上了一丝说不出来的笑容。不管如何,他这九皇弟送来了这么一个好的机会,他当真不能浪费。   而此话让凤誉的脸色比之前更加的幽沉,脸上的怒气也比刚才看起来浓重了很多。他看着花清茉,倒是出乎人意料,没有再说话。   此时,凤胤转头看向凤冀言,绝艳出众的脸庞之上浮现出一缕说不出来的笑容。他注视了凤冀言片刻,道:“四皇兄怕是没有去过落霞谷,那里可是让东圣二十万大军一夜之间全灭之处。不如,弟弟现在就给四皇兄所说落霞谷中的情景。”   “九皇弟但说无妨,本王倒也好奇,那让东圣二十万大军湮灭之处,是何种场景?”凤冀言并不知道凤胤即将说些什么,只是如初一般的笑着。但他的眸光时时的盯着花清茉,眼底弥漫的杀意,更是毫不掩饰的显露出来。   他得不到的东西,凭什么让给别人?所以,消失了最好,无人得到最好。   “其实,落霞谷与一般的山谷虽然不同,但是也大同小异。”凤胤唇角的笑容仿佛盛开的樱花一般,色彩艳丽,芬芳动人。他看着凤冀言,漆黑的双眸犹如黑色明光的瞳石一般,光彩璀璨,华光流溢:“两边高耸的山脉直入云端,周围云雾缭绕。中间之处虽说是山谷,却树木密布,形成了一个谷中之林。而在走进那树林的一瞬间,林中的百兽就聚集而来,然后开始厮杀士兵。”   此时,凤胤停止了说话,抬起右手,食指放在唇角边,张口咬住,像个孩子一般,在思考着什么。随后,他恍然大悟一般的松开自己的食指,然后双手一拍,道:“那日,我带了一千士兵进了落霞谷,墨将军暗中派了一千士兵保护我,不过在进落霞谷没多久,便有无数的苍鹰向我们袭来,大概有两三百士兵死在苍鹰手中,尸横遍野,让我都吓得有些不敢走路了。之后,进了林中,百兽围攻我们,一千多的士兵就死在野兽的利爪以及尖牙之下,到最后只剩下几十士兵保护我。四皇兄怕是不能想到当时的场景,狮子,老虎,猎豹,还有很多很多的野兽围着我们,连路都挡住了。围着那群野兽的,便是在我手下枉死的士兵,四皇兄说说,要是当时你在军营如何救我?”   凤胤这问题顿时让凤冀言愣住,他不懂行军打仗,怎么知晓在那样的场景之下如何救人?目光环过消瘦柔弱的花清茉,不屑至极的一笑,道:“本王倒真是不知道怎么救九皇弟,不过墨将军大概也是带了不少人才将九皇弟救出来的吧!但九皇弟还真是幸运,百兽围攻都能活下来,当真是皇兄的庇佑啊!”   “是啊,我的确很幸运,此番若是跟着四皇兄一起刑事,怕是如今都不在这儿,而是在那群野兽的腹中了。”凤胤极为冷嘲的看了凤冀言,随后他望向凤誉,道:“皇兄,臣弟被百兽围攻时,是墨将军一人救了臣弟以及那几十士兵,当时那种场景,墨将军大可以不救臣弟,毕竟东圣二十万大军都能命丧百兽之手,何况临月十万大军呢?而墨将军,不仅不耗一兵一卒救了臣弟,更是将所有因臣弟而是的士兵埋葬,让他们入土为安,如此做法的一人,怎么可能觊觎臣弟的王位?这赌是臣弟一人所下,与墨将军无关。有人告诉臣弟,真正的男儿就应该顶天立地,而不是用自己的身份来无理取闹,任意妄为。臣弟如今只想像个男儿一般履行诺言,望皇兄成全。”   最后的几句话让花清茉一愣,她当真未曾想过凤胤会将自己的话记得这么清楚,而且如此这般。或许,凤胤是她到这里见过最单纯的一人,就连花彧卿都有些小心思,但他一向都是那般的直接,那般的藏不住话,藏不住感情,那般的直言不讳。   若是他们在一个平静的环境下相识的话,或许会成为朋友吧!   凤胤说了这么多,凤誉的怒火也渐渐降了下去。随即,他看向花清茉,出声问道:“墨将军,既然九弟已经和你打过赌,他自己也要像个男人一般履行诺言,他这王位就给你吧!一会在庆功宴上,朕会下旨封你为九王爷。”当然,九王爷之位这墨卿华也坐不了多久,或许就只有今日。待他将鬼谷秘药呈给自己,此人也就没必要留着。   “臣先谢过皇上隆恩,不过臣不能要九王爷的王位。”花清茉目光沉稳至极的看着凤誉,声音更是温和不动,犹如月下平缓的湖水一般。其实当初,花清茉真的是想要凤胤的王位。但是如今,九王爷之位她不会要。   首先,凤誉并不是真心想要将九王爷之位给自己,她若是真的要,凤誉对她的杀机必然又重了几分。   其次,她若是真要了九王爷之位,日后想要恢复花清茉的身份,必然会有不少的麻烦。   最后,刚才凤胤在看自己时,目光扫了一眼那白瓷描金茶碗。如此的动作便是他知道自己的茶中有毒,突然提及此事,是为了不让自己喝到那茶。而且,在刚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凤胤吸引之时,有一人换了自己的茶,所以她可以去确信凤胤是在帮自己。   如此这般,她不能要他的王位。   “九皇弟说了这么多便是想要履行诺言,墨爱卿这般,当真是辜负了九皇弟的好意。”凤誉别有深意的说道,目光一直注视着花清茉。他倒是从未见过这般像女子的男子,的确有些出奇。而他更是带领临月大军从落霞谷那般的地狱之地进入逍遥国,着实是令人惊讶。但是,即使此人是百年难遇的将才,他也不会留下。毕竟,鬼谷秘药,这世间有他一人拥有便已足够。   “皇上明鉴,臣只是一介平民,当真是做不了什么王爷。和九王爷的赌,今日既然提出来了,那也就此作罢,以后再不提及。”花清茉温和的笑了笑,笑容之中有着如春风一般的和煦柔肠。她不知道这里多少人想要她的命,但是她想要活着,表面还是不能让人发现一点的不对。   “皇兄,臣弟和墨将军的赌约已定,若真是就此作罢,那倒是显得臣弟贪恋这王爷了。”凤胤微微的一笑,正欲接着开口之时,乾宁宫正殿门前传来冷漠寒锐的声音。   “本王来这么迟,大家竟然还在此处,当真是出乎意料。”   白紫箫的声音,让花清茉不禁一笑,笑容隐藏了些许深意。   “如何何时了?”凤誉听到白紫箫的话,看向一边站着的苏公公询问。   “启禀皇上,已经接近午时了。”苏公公弯腰,卑躬至极的回答。   “已经午时,当真是有些迟了。”凤誉说着,略显苍老的脸庞上浮现出一缕的笑容。随即他看着凤胤以及花清茉,道:“好了,赌约之事就此作罢,墨将军不想履行赌约,朕也不能强人所难,如今该是时候去仙乐殿了。”   “是,皇兄(皇上)。”   随后,凤誉便与几位王爷以及花清茉、白紫箫离开,去往举行庆功宴的仙乐殿。   到了仙乐殿中,已经到来的妃嫔,皇子,公主,朝臣以及他人,立刻站了起来,恭敬的行礼。   “见过皇上(父皇),皇上(父皇)万安!见过王爷(皇叔),王爷(皇叔)金安!”   凤誉走到上方的龙椅坐了下来,白紫箫等人也走到了各自的位置坐下。至于花清茉,则是按照前两日宫中传旨那般,走到凤胤身旁的桌子。   此时,凤誉看了看还保持行礼的众人,抬了抬手,道:“平身。”   “谢皇上(父皇)!”   仙乐殿中行礼的众人立刻站了起来,随后慢慢的坐下。在殿中人尚未全部坐下之时,一道极不合时宜的声音响了起来。   “花清茉,你怎么在这儿?”   如此的声音立刻吸引了殿中大多数人人的注目,他们循声望去,便看到七皇子凤少钦极为诧异的望着九王爷凤胤身侧的秀美少年。惊异之后,凤少钦从位置上出来,快速的走到了花清茉的身侧,目光冷锐的凝视着她,道:“花清茉,我放你一命已经算是大度,你如今再次出现,到底有何阴谋?”   “七皇侄,你怕是认错人了,她不是什么花清茉,她叫墨卿华,是前些日子轩辕塔中胜出的将军。”凤胤看着凤少钦,有些不悦的说道。   “九皇叔,皇侄绝对没有认错人,她就是花清茉,是六皇叔在华朝娶的女人,尧月公主的生母。”   ☆、53验明正身   凤少钦的话犹如一颗石子抛入了水中,原本平静缓和的水面瞬间荡起了无法诉说的涟漪,仙乐殿中的人皆都将视线流转在花清茉以及白紫箫的身上,看起来诧异至极。   毕竟,一个在外长大刚回的王爷,一个刚刚封官的将军,两个看起来丝毫没有联系的人,却在此刻被人说成夫妻,任谁怕都是被惊了一下。   而凤胤则是不敢相信的看着花清茉,手不禁握紧,将心中的不舒服以及怒气压制下去。他知道她嫁了人,但却不知道她嫁的人便是自己的六皇兄。如今,他终于知道这女人为什么会女扮男装当临月的将军,也终于知道她为什么在鬼谷一事上那般的拼命。   原来……   原来都是为了他的六皇兄。   临月的祖训如此,他们这些王爷只能娶五大世家的女子。即使真如他这个皇侄所说,她是尧月公主的生母,但是在临月,她最多只算是一个被他六皇兄碰过的女人而已。   但她倒是聪明的很,并未以女子身份呆在六皇兄的身边,反而入临月朝中为官。这般想法,着实厉害至极。   不过,她既然和这七皇侄认识,为何不改变容颜为官?而是以本颜示人。况且,凤胤自己并不认为,这女人会如此轻易的让别人当面拆穿自己的身份。   所以,他会帮她。或许,这在她看来是无关紧要的。   “是吗?”凤胤轻轻的点了点眼前的青瓷嵌水晶酒杯,唇角的笑意如水纹一般荡漾开来。随后他侧目望着花清茉,道:“墨将军,七皇子说你是女人,你可有何要分辨的?”   “九王爷,臣不懂七皇子再说什么。臣铮铮男儿,难道就因为这张脸要被人误认雌雄吗?”花清茉的唇角的笑意那般的平缓,那般的宁和,完全看不到一丝的不动以及起伏。她站了起来,对着凤少钦拱手做礼,道:“七皇子,臣想你可能认错人了,臣叫墨卿华,不叫花清茉,而且臣与六王爷是在军营中相识,自此之前从未见过。”   “狡辩谁都会,但是我绝对不会认错,你就是六皇叔的女人花清茉。”凤少钦望着这般从容不迫的花清茉,双眸仿佛附了一层寒冰一般冷锐。   其实,他早就知道此次轩辕塔胜出者是花清茉。所以,从她被封将军的那一刻开始,直到刚才在众人面前揭穿她的身份。这一段时间之中,他都在精心算计,为的就是在这一瞬间。   裳凝和四皇叔有肌肤之亲后的第二日,裳凝在自己面前诉说。在还未见到六皇叔时,就被人打晕带走,然后身子便犹如火炉一般燃烧,她整个人都迷迷糊糊,不知发生了何事。等到清醒过来时,她便在四皇叔的榻上,而且已经失了清白。   听完这些话后,凤少钦自己很确定,是有人知道了他们要做的事情,所以先下手为强。本来,他以为此事是孟裳霓所为,为的就是阻止裳凝嫁给六皇叔。但是仔细查过之后,便知此事与孟裳霓无关。   之后,他怕孟裳凝伤心难受,便带着她去轩辕塔观看比武,而那时看得刚好就是花清茉与一男子的比武。   见到花清茉的瞬间,凤少钦便知道孟裳凝此事定是她所为,这女子即便一人也定然能够在守卫森严的皇宫,将裳凝劫走下药,然后送到四皇叔处。如此的真相让凤少钦愤怒无比,虽然他很佩服花清茉的临危不惧,也欣赏她的从容不迫,冷然处世。但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原谅,一个将自己心爱之人送到别人身下承欢的人。所以,他不会放过花清茉,绝对不会。   紧接着,凤少钦便开始策划如何毁掉花清茉。从殊王府最近的动向来看,他可以确定他的六皇叔不知道花清茉已经来了安阳城。而花清茉参加者这比武,必然是想要临月的将军之位,以此身份暂时在临月站得住脚。所以,在花清茉夺得将军之位,完成父皇的旨令后。那庆功宴,便是最好的时刻。   不管花清茉有多大的功劳,欺君之罪都足以让她人头落地。为了这一瞬间,他可是做了两三个月的准备。   “七皇子就是凭这张脸认准臣是花清茉吗?”花清茉对上凤少钦冷寒无情的双眸,樱色的唇上笑容依旧宁雅温和。   “这世间可没有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凤少钦冷冷一笑,随后看向坐在一边的凤芷兰,道:“芷兰,你也见过花清茉,来凑近看看,这所谓的墨将军,到底是不是花清茉?”   “嗯,七皇兄。”凤芷兰应了一声,随后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她穿着一身粉白色绣桃花千朵上衣,下身是一件水蓝色银线挑边长裙,梳着百合髻,发上插着一支八宝连珠九星步摇,耳上带着碧玺雕花耳坠。   她走到花清茉的面前,目光看似很认真的凝视打量,随后点了点头道:“七皇兄,的确是清河郡主。”   若只有凤少钦一人这么说,仙乐殿中的人只有三分相信,而这三分很多时候会当做玩笑一般无视。而如今加上了一个凤芷兰,便让人有五分相信。而这五分,足以对花清茉产生一定的威胁。   “听七皇侄和四公主这么说,本王倒也有点相信,毕竟本王还真未曾见过像墨将军这般男生女相的男子,当真是有些不敢相信。”凤冀言右手支撑着下巴,目光望向花清茉这处,唇角之上有着无法诉说的笑意。若一切真如他这皇侄所说,那倒真有好戏看了。毕竟,这墨卿华若真是什么花清茉,其手中的鬼谷秘药必然已经交给了凤紫箫。如此这般,他的皇兄必会更加将凤紫箫当做眼中钉。   随后,凤冀言看向白紫箫,俊秀的脸上笑意连连,略带着一丝的幸灾乐祸:“六皇弟也说说话啊,这墨将军是不是你的女人?”   凤冀言此话一出,仙乐殿中的人皆都看向白紫箫,等待着他的回答。   白紫箫此时只是极为慵懒随意的靠着身后的紫檀镌紫薇花龙纹椅,纯白如雪的手指端着一青瓷嵌水晶酒杯,目光凝视着那酒杯。他的唇角微微扬起,笑容艳丽的犹如常年不败的妖娆花朵,美丽芬芳,动人心魂。身上穿着的绛紫色锦纹长袍,似乎不时流泻着暗暗的光芒,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犹如初生于夜空的明日一般,冉冉高于众人,那般的孤高,那般的不可攀附。   “本王不知,四皇兄自己猜吧!”白紫箫将酒杯抬起,饮下里面的酒。唇角的笑意,更加的妖媚。而他这种随性任意,模棱两可的回答,让人更加的猜不透。   “看六皇弟这样,似乎真的和墨将军没有什么关系。”凤冀言听到白紫箫的话,唇角笑意不减。他的的视线从白紫箫的移开,落到了凤少钦的身上。“七皇侄,四皇叔有些好奇,若墨将军是女子,他怎么会像男子一般喉结突出?或许,墨将军和你说的那花清茉是双生子吧!长相一样,但不是一人。”   “四皇叔真会说笑,六皇叔在华朝娶的女人是郡王府嫡女,有一个年长几岁的哥哥,一个年幼弟弟,并没有什么双生子。而且,只要用药,喉结突出倒也没有什么奇怪。”凤少钦对于凤冀言的话,只是极为平静的说道。说完之后,他转身走到仙乐殿中间,面对着凤誉,拱手行礼道:“父皇,这花清茉欺君罔上,以女子身份扮作男子欺瞒父皇。未免此人狡辩,请父皇下旨,让她在这儿宽衣,验明正身。”   凤少钦此话说的决绝而又坚定,更是没有丝毫的犹豫以及迟疑。如此这般让凤誉更加的偏向于凤少钦,目光望向花清茉。   月白色银丝流云长袍附于其身,看起来当真不像男子那般修长挺立,有着女子特有的柔弱纤瘦。而她的脸庞清逸出众,秀雅细致的眉,漆黑明亮的眸,小巧精致的鼻,樱色柔光的唇,五官那般的柔细,那般的秀丽。就算他那绝艳妖娆的六皇弟,虽然容姿盖世,无以伦比,但是却都不及眼前这人的女气。   “墨将军,朕的七皇儿说你是女子,未免污蔑于你,墨将军可愿意在众人面前验明正身?”凤誉看着花清茉,声音听着很是温和。但是其中,却包含了一丝的威胁以及暗示。毕竟,凤少钦是他的亲子,而这墨卿华若真是什么花清茉,那就是破坏临月祖训的人,自然不能姑息。   况且,若她真是女子,那就可以抓起来,待逼问出鬼谷秘药之后,直接解决,也算是省了思虑杀这人的理由。   “皇上,臣乃皇上亲封的将军,如此这般,当真是对臣的侮辱,即使那人是七皇子,臣也难以忍受。”花清茉此时从座位之上站了起来,走到凤少钦的旁侧,然后单膝跪地,道:“臣斗胆请求皇上,若是七皇子所言虚假,请皇上让臣好好管教管教七皇子,免得七皇子日后重蹈覆辙,那可真是污了皇上英明。”   此话让凤誉有些不语,但是却也只能点头应允:“墨将军所说,朕准了。”   “多谢皇上。”花清茉拱手行了一礼,随后站了起来。面对着凤少钦,她将手放在腰带之上,慢慢的解下了腰间那深蓝色如意纹腰带。   ☆、54娶孟裳霓   花清茉这解腰带的动作让凤少钦顿时愣住,目光极为不敢相信的看着她,完全料想不到花清茉此举有何深意。她明明是个女人,却在大庭广众之下解下腰带,难不成她下一步真的是要宽衣吗?   不仅是凤少钦,就连凤胤都诧异至极的看着花清茉,全然不知眼前这女人到底要做什么?   凤胤很清楚花清茉是女子,所以在凤少钦说验明正身时,他就决定若是花清茉拒绝,他会尽全力帮她。但是他根本想不到,花清茉不仅没有拒绝,反而接受了这验明正身的提议。   将腰带放在一边的地上,花清茉伸手将外面穿着的月白色银丝流云纹长袍脱了下来,随后又将一件金色丝甲脱了下来。如今,她穿着白色的中衣,前襟之处用深浅度不同的蓝色细线绣出了一朵蓝色的牡丹。牡丹本花色艳丽,雍容华贵,而这蓝色牡丹色彩幽丽,雍容之中带着一份孤高冷漠,当真是应了那‘花中之王’的美誉。   见花清茉这般,凤少钦脸色一沉,随后冷声开口,道:“花清茉,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好歹是个女子,难道真要在所有人面前袒【露】身体吗?你这样做,六皇叔的颜面何在?”   “七皇子,臣要纠正你两件事。”花清茉听到凤少钦的话,停下了动作,目光平缓至极的看着他,道:“一,臣是男人,在众人面前袒【露】身体倒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二,臣和六王爷并无深交,他的颜面与臣毫无关系。”   说完,花清茉将手放在中衣的带子上,从上至下,极有顺序的解开。   望着这般场景,凤胤的脸色更加幽沉,他抓紧眼前桌子的边角,强忍着自己想要阻止花清茉的冲动。   他很清楚,自己若是出去阻止,以这女人的性子,一定会生自己的气。但是看着这场景,他真的有些沉不住气。一个女人,竟然敢这样做,她莫不是疯了?她再怎么脱,也不可能变成一个男人,到底她存了怎么样的心思接受他那皇侄的提议,以及向皇兄请求那样的事情。   在凤胤出神之间,花清茉已经抓住自己的中衣,慢慢的脱了下来。   中衣里面是一具风骨清秀的身子,肌肤纯白如雪,胜于女子,只不过上面有着几道淡淡的粉色伤痕,平添了一抹妖艳。虽然消瘦至极,但是宽肩窄腰,前胸平坦,完全就是一个男人。   仙乐殿中的女子见到这一场景,立刻拿出手帕遮住了自己的双眸,毕竟她们不已观看男子裸身。   而凤少钦见到这情景时,已经惊讶的说不出来话来了。他盯着花清茉平坦的前胸看了片刻,随后又看了看花清茉秀美如玉的脸庞的。紧接着,他的目光向下,看向某处,顿时睁大了眼睛,唇微微张合:“你……你……你怎么变成男人了?”   “哈哈……”花清茉听到这话,便笑出了声,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道:“七皇子这话说的真是有趣的很,臣本来就是男人,何来变成男人一说。”   花清茉拿起中衣,慢慢的穿上,目光看向仙乐殿的某处,唇无意之中张合,说出了几个字。若是此时有人仔细看着花清茉的唇,便能看出她说的是,少主好了。   穿上中衣之后,花清茉拿起长袍、丝甲以及腰带,对着凤誉行了行礼,道:“皇上,臣先出去整理一下仪容,望皇上恩准。”   “墨爱卿去吧!此番是朕的七皇儿无理取闹,等到庆功宴后,就劳烦墨爱卿好好管教管教这孩子。”凤誉点了点头,唇角有着一点笑意,但是目光之中却已然有杀意存在。就算这墨卿华不是他七皇儿说的花清茉,但是他依旧要死,只不过要给他的死寻个说法,却也有些浪费精力。   “是,微臣遵旨!”花清茉行礼之后,便走出了仙乐殿,到了一边的偏殿,然后走了进去。进到里面的瞬间,便看到一个身穿月白色银丝流云纹长袍,腰佩深蓝色如意纹腰带,长发用一只羊脂玉簪束起的秀美少年。而这少年,有着和花清茉一模一样的容颜。   “见过少主。”穿着中衣的花清茉跪到了那站着的人面前,声音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恭敬虔尊。   “不必多礼。”清冷的声音响起,少年望着花清茉,道:“钰阳,你这缩骨术、易容术以及声音变化,当真是让我惊叹。此番,真是多谢你了。”   话刚落音,眼前的花清茉猛然发生巨变。纤瘦柔弱的身子慢慢的变得挺白修长,待身体不再有变化之时,便快速的伸手,将脸上的面具拿了,而面具之后,是一张有着清浅温润笑意的俊美容颜。   此人,乃是幽云十六骑之一,钰阳。   “少主过奖了,钰阳这不过是小把戏,能够帮到少主,是钰阳的荣幸。”钰阳温声回答,随后有些担心的道:“少主,不如让钰阳继续扮作少主,免得那七皇子凤少钦又难为少主。”   “放心,他就算再难为我,也不会在我是女子此事上多做文章。毕竟刚才,你在众目睽睽之下宽衣验明正身,如今这墨卿华是男子一事已经毋庸置疑。”花清茉看着钰阳,心中不禁感慨。这幽云十六骑个个武功高强,而且个个都有着极为特殊的长处。   比如,猫儿五感这世间几乎无人能敌。   比如,云邪过目不忘。   比如,钰阳靠着缩骨术,易容术以及声音控制变化,可以装扮世间任何一人。   其实,在回安阳城的那一日开始,花清茉便想到了凤少钦和凤芷兰,然后便开始思虑自己的问题。本来,她也不知道钰阳这特长,只是随意和云邪说了说自己现在所担忧的事情,而云邪听了之后,便直接将钰阳带到自己面前,提议让钰阳代替自己。   当看到钰阳假扮的自己之后,花清茉便知道凤少钦如何都不能以自己的女子身份难为自己。   当然,她也考虑到凤少钦不会说出自己身份的可能。所以在凤冀言询问白紫箫之前,都是她自己。而在凤冀言询问白紫箫时,借着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白紫箫身上时,她便和钰阳换了过来,自己在仙乐殿中观察。而凤少钦所说的验明正身的提议,刚好与自己猜测的一模一样,所以钰阳假扮自己之后,自己的女子身份便再也不是威胁。   怎么说墨卿华都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宽衣露体,相信没人会再因为这容颜说自己是女人。而且,因为凤少钦此番这么一闹,临月王爷、朝臣、皇子、公主、妃嫔等等,都知道六王爷凤紫箫有着一个和墨卿华将军长相相同的女人,而自己日后就算出现在白紫箫身边,也不会有人怀疑。   此番她还真是要谢谢凤少钦,让她一举两得。   “钰阳,我出去之后,你便和云邪等人会和,暗中潜伏便可。”花清茉出声吩咐,随后便走向偏殿的大门。   “是,少主。”钰阳听到此命令立刻跪下行礼,在花清茉走出偏殿的瞬间,他的身影消失在偏殿之中。   回到仙乐殿,花清茉对着凤誉行礼之后,走向自己的位置。她刚一坐下,凤胤便看向自己,身子凑了过来,道:“刚才怎么回事?”   “九王爷不要多管闲事,好好的吃你的庆功宴。”花清茉瞟了凤胤一眼,极为随意的说道。凤胤的确是帮自己,但是她不想与他过于接触。毕竟,他不是坏人,也帮过自己,若是过深交流,或许会伤害他。   “不说便不说,本王还不想听呢!”凤胤白了花清茉一眼,对于这嚣张至极的女人,不知道是生气还是紧张。他这辈子就没有遇见过这样的女人,自信张扬,勇敢坚强,而且做事完全不按理出牌。随后,凤胤的目光看向白紫箫,而他刚好往这儿看了过来,两人的目光交汇,一瞬间,凤胤感觉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强烈杀气向自己侵袭而来。   在落霞谷中,被百兽围攻时,他已经是害怕到了极点,那些野兽的杀气,就像是暴风雨一般,完全的将他湮灭。但是此时,他感觉自己仿佛身处无边的黑暗之中,无论怎么逃,都逃不出去。   而这一瞬间,凤胤确定了。墨卿华便是花清茉,他六皇兄的妻子,不是他的女人,是他唯一的妻子。   而此时,他的六皇兄根本不是在警告自己,自己怕是都不够自己让他警告。他只是随意的一眼,随意的将真实的自己露出。但这一眼,便也让凤胤明白了。   能够让花清茉喜欢并且拼命的男人,绝对不是像他这样借着王爷任意而为的男人。是从铁血以及杀戮之中走出的霸者,是连他皇兄这样的皇者都不放在眼中的男人,他当真是比不上。   在凤胤失神之时,凤誉端了杯酒,举了起来,道:“此番,墨爱卿出征逍遥国,完成了朕的旨意,当真是大功一件,众爱卿随朕敬墨爱卿一杯,庆他凯旋而归。”   “恭贺墨将军。”仙乐殿的中人皆都端起酒杯对向花清茉,声音几乎算是重叠到了一起。   “多谢!”花清茉端起酒杯,望着酒杯之中的酒,笑而不语。刚才,她已经查过了,酒杯中的酒有毒,所以便快速的换了。桌子上酒杯的酒并没有毒,看来这下毒之人,只是想要自己慢慢中毒。   喝完酒后,凤誉便出声让所有人自便,而花清茉则是极为小心的吃着桌上的菜,免得又有毒。   笙歌悠扬,曼舞动人,仙乐殿中歌舞升平,和乐融融,有着一派说不出来的安宁祥和之景。在一曲歌舞完毕之后,凤誉的目光看向下方,端起了一杯酒,脸上有着无法诉说的笑意。   “今日,庆墨爱卿凯旋是一喜,贺朕的六皇弟与孟家小姐大婚则是另外一喜,朕已经派钦天监选好了日子,这月二十便是极好的嫁娶之日,六皇弟可得好好准备,迎娶孟小姐。”   ☆、55下旨暗杀   凤誉随意至极的话语让花清茉不觉一笑,她放下筷子,手支撑着脸,目光望向白紫箫,等待着他的回答。她当真是有些好奇,面对凤誉的话,他会说些什么。   花清茉这番动作,凤胤看得清清楚楚,心中亦是明明白白。只是,心脏之处传来一股说不出来的不适。   而这种不适犹如慢慢搅动变大的漩涡一般,一点一滴侵蚀着他的心脏。虽然他已经确定,花清茉是他六皇兄的妻子,但是总觉得有些不能接受。   不过,接下来他倒是觉得有一场好戏看了。   他的六皇兄必须娶孟裳霓为正妃,不然便是对临月祖训的违背。而花清茉就算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他六皇兄身边,也不过是一个侧妃或者妾室的身份。   和花清茉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他很了解这个女人。虽然她不在意那些名义上的东西,但是她要的是绝对纯粹的感情以及名分,她绝对不会让孟裳霓进殊王府的大门。   只是,身为临月皇族,祖训绝不得违背。他很想知道,他这个六皇兄到底怎么处置花清茉和孟裳霓两人?   “皇兄,臣弟三日后便会离开临月回华朝,怕是不能娶那女人。反正臣弟也未接圣旨,就劳烦皇兄将圣旨收回,帮那女人另择佳婿。”白紫箫的声音冷寒至极,带着一种不容反抗的迫力。他望着凤誉,绝艳的脸庞上有着无法诉说的笑容,妖冶而艳丽,仿佛红莲碧水,浮光潋滟。   如此之话一出,凤誉的脸色瞬间僵了下来,唇角的笑容瞬间凝滞,却又瞬间舒展开来。本来他还担心他这个六皇弟会觊觎自己的皇位,但是现在听他如此说话,才放心下来,也知道自己之前是乱想了。走了也好,免得他寝食不安,明明坐在这张龙椅之上,却时刻担心着这皇位会被人夺取。   仙乐殿中的旁人听到这话,也都差异至极,目光很是不解的凝视着白紫箫,完全不懂他为何要这般?毕竟,这六王爷从外面回来不到一年时间,就要离开,当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就像当初的六王爷凤锦瑟一般,似乎,他们的归宿以及家不在临月,而在华朝。   “六皇弟,这圣旨已下,六皇弟让朕收回圣旨,当真是在难为朕。”凤誉脸色微沉的开口,心中却是高兴至极。   听到凤誉的话,白紫箫只是端起桌上的青瓷嵌水晶酒杯,右手轻轻的在酒杯之上摩擦。他的手指纯白如雪,温润如玉。青瓷以及水晶的光泽,一温润,一闪耀,映衬着他的手指,越发的白而透明。   “若是皇兄不想收回圣旨,臣弟娶那女人倒也可以,不过,拜过堂之后臣弟便会休了她。皇兄,大概也不想见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吧!”白紫箫望向凤誉,漆黑的双眸中一片沉寂。随后,他的眸中掠过一丝说不出来的笑容,他将酒杯凑近自己的唇边,慢慢饮尽里面的酒,声音如北风寒冷,如冷热无情:“臣弟已经决定离开临月,皇兄可不要做多余的事,让臣弟有了留下来的理由。”   说完之后,白紫箫便站了起来,直接走出了仙乐殿,修长的身影从殿中的阴暗慢慢走向殿外的阳光之下,无数的阴冷以及黑暗仿佛在一瞬间被阳光驱逐,显得无比的艳丽明朗,清风舒畅。   但是,望着这样的白紫箫,花清茉不知道为何,心中突然传来一种说不出来的慌乱。她感觉,白紫箫似乎比自己刚认识他的时候柔和了很多,但是却更加让人难以靠近了。   白紫箫突然离开,这让凤誉心中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怒火以及恨意。他是临月皇帝,临月最高之人,但却被一个王爷威胁,当真是气煞他也。要不是因为怕那道圣旨横出,危及他的地位,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凤誉快速的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下去。   见此,身后的苏公公立刻上前给凤誉酒杯满上,而凤誉则是又端起酒杯。   连着喝了四五杯酒,凤誉感觉胸口一阵火辣,但是思绪却清晰了很多。他的目光凝视着手中酒杯中晃动的酒,目光转而看向花清茉,顿时唇角扬起,笑容之中夹杂着说不出来的深意。   这新封的将军,似乎除了死,还能好好利用一番。   庆功宴过后,凤誉将花清茉留了下来,派人将她带到了腾阳阁。此处乃是凤誉的书房,面南向北,东西共九间。   一进里面,首先看到的便是一幅太虚幻境图,话中暗夜无边,星河璀璨,星光点点之中映衬着夜空之中朦胧可见的云朵,纤云弄巧,一眼望去便是一种安宁的寂静。   太虚幻境图下放着一张罗汉床,床上摆放着一张黑漆描金紫檀桌,桌上放着榧木棋盘,棋盘之上却出奇的放着笔墨纸砚。罗汉床上铺着一层明黄色腾龙图毡垫,上面放着几个明黄色腾龙图的引枕。而凤誉,便坐在罗汉床的东边。   “臣参加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花清茉单膝跪地行礼,声音清冷,完全听不出来男女,只有一种如水的淡泊。   凤誉看着花清茉,也并未为难她,只是抬了抬手,道:“墨爱卿起来吧!”   “谢皇上!”花清茉站了起来,表面上看不出来一丝的不对。但是,在她那宽大的袖袍之中,双手都拿着几枚流云针,以备不时之需。   “墨爱卿坐到朕对面来。”凤誉面对着那榧木棋盘,直接拿起一边放着的笔开始在纸上写了起来。花清茉又行了一礼谢恩之后,便走到了凤誉旁边,坐在了罗汉床的另一边。   目光划过凤誉在棋盘上所写,花清茉目光一沉,心中有着一丝的不解,思考着凤誉因何如此写?   “墨爱卿,朕要的东西你给朕带来了吗?”凤誉很快停笔,目光望向花清茉,声音听着倒是还算温和。   花清茉听到这话,便站了起来,出声道:“皇上,因为怕被人发现,臣让臣的手下拿着皇上的要的东西,臣现在就出去取,劳皇上静候片刻。”   “去吧,墨爱卿。”   凤誉的话说完之后,花清茉便从腾阳阁走了出去。   大概过了一刻钟时间,她回到了腾阳阁。走到风雨面前,她将一块羊皮纸奉于掌中。   凤誉看着那羊皮纸,想了片刻之后,出声道:“墨爱卿帮朕打开。”   “是,皇上。”花清茉知道凤誉怕羊皮纸上有毒,所以让自己打开。身为帝君,如此谨慎倒也正常。毕竟,他的位子可是有很多人盯着,当然得时刻注意自己的命。   虽然这腾阳阁现在只剩她和凤誉两人,但这里面可是有不少暗卫暗中潜伏。到外面的时候,她用异能随意看了看,外面至少有两百侍卫守护,而这仅仅是可以看到的人,不包括那些潜伏在腾阳阁周围的暗卫。   望着羊皮纸上所写,凤誉脸庞上有着一丝的疑惑,他的目光望向花清茉,出声道:“墨爱卿,这就是鬼谷秘药?”   “启禀皇上,这是鬼谷秘药的配方,不过当年的鬼谷谷主怕这秘药落在世人之手,为祸苍生,所以将配方化为诗句写了下来,据说猜出这里面所写的配方的,便是鬼谷死亡军团选中的皇帝。”花清茉很是平静说这话,当然也是故意的。   因为她很清楚,凤誉会在拿到鬼谷秘药之后杀了自己灭口,以免鬼谷秘药外传,所以便将鬼谷秘药的配方以诗句的方式写在这块羊皮纸上。当然,这药她动了手脚,不会太过伤害人的身体,以致于害人性命。但是服用这些药,有时间的限制,只有一年的时间。当然,这一点,她也在诗句之中注明,只要猜得出配方,就会知道这点。   虽然,她给凤誉设置了死亡军团的障碍。但是却也很清楚,即使有这些障碍,凤誉也不会放弃死亡军团。等到死亡军团制出的那一天,凤誉第一个要对付的便是华朝。   不过,这也是避免不了的。白紫箫在这两日已经告诉过自己,即使没有死亡军团,临月也会撕破与华朝的协议开战,因为凤誉想要更高更多的权利。因此,他迫切的想要得到死亡军团,为他得到华朝多做一份保障。   这与花清茉先前所预料的一模一样,所以她便将鬼谷秘药改成那样有缺陷的药。毕竟,华朝是她的家,她还有牵挂在那里。   “原来如此,当真是心思缜密之人。”凤誉听花清茉如此说话,唇角不禁浮现出一丝笑意。随后,他让花清茉将羊皮纸放在榧木棋盘之上,而他拿起刚才写字的纸,递给了花清茉。   望着上面的三个字,花清茉疑惑至极的看着凤誉,道:“皇上,臣有些不懂皇上的意思,可否请皇上明示?”   “墨爱卿想必不知,朕这个皇位是六皇弟祖父送于朕的先人,所以六皇弟想要当临月的皇帝,整个临月上下怕是没有人会反对。所以,朕希望墨爱卿可以帮朕解决六皇弟这个威胁。”   ☆、56是断袖吗   凤誉对着花清茉,说的倒是直接。他看着花清茉秀美如玉的脸庞,唇角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笑容:“朕的七皇儿说墨爱卿像六皇弟的女人,那么六皇弟对墨爱卿想必也比对旁人要温和些,朕希望墨爱卿利用你的这张脸,杀了六皇弟。”   花清茉听到这话,秀美清逸的脸庞之上浮现出一丝的诧异,但心中却是平静的犹如永远不会波动的镜面一般。当她听到凤誉的皇位是凤锦瑟送给凤誉先人时,她便料到凤誉此番叫自己来腾阳阁。除了要鬼谷秘药之外,便是要自己对白紫箫动手。原因倒也给她猜对了,因为这张脸。   不过,因为自己之前想要以墨卿华的身份在临月生根,所以自导自演了那一场戏。但就是因为那一场戏,凤誉怕是永远不会想到,她就是花清茉,白紫箫的妻子。   “皇上,臣这几日因为无处可去,都呆在六王爷府中,六王爷府上下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臣当真没有一丝一毫的把握。”花清茉单膝跪地,声音之中透着无法诉说的冷寒漠然。   凤誉倒是听出这股子寒意,但只当她是因为自己让她去送死,才会这般,并未想到他处。   “墨爱卿,今日你喝的酒中有着慢性毒药,那毒极为稀有,只有朕的手中才有解药。”凤誉看着花清茉,声音比刚才听起来冷漠了很多。他站了起来,蹲在花清茉的面前,手附在她的肩膀之上,声音之中有着绝对的命令以及威胁:“若是墨爱卿能够杀了六皇弟,朕便饶了你一命,给你一大笔银两,你下半辈子定然衣食无忧,逍遥自在。但若是你杀不了六皇弟,反而被他所杀,那就怪你自己太弱,怨不了别人。想要活命,就拿六皇弟的人头来换你的解药。”   “哈哈……”花清茉被凤誉的话弄得笑出声,声音之中略带着一丝的嘲讽。她抬头,望着近在眼前的一张脸,随后出声道:“臣当真是明白了,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句话的含义,臣忠心不二的将鬼谷秘药拿来奉于皇上,得到的便是此番下场,臣真的是明白了。”   如此的一番话让凤誉的脸色猛然一沉,眼眸之中也有着一丝不同于刚才的神色。他望着近在咫尺的一张脸,不觉想起自己的几个孩子,和这墨卿华也是差不多大小。但是他们因为出身好,却比眼前这孩子要幸福的多。   “墨爱卿,你既然明白,那就为了你的命去杀了六皇弟,朕会好好奖赏你的。”凤誉轻拍了一下花清茉的肩膀,随后他站了起来,走向风腾阳阁的大门。走到门口时,他停了下来,道:“墨爱卿记住,在六皇弟离开临月之后再动手,朕可不想六皇弟在临月境内出事,这对朕来说,怕是会产生不小的影响。”   “臣遵旨。”花清茉冷冷的吐出三个字,目光之中仿佛蓝色的宝石,散发着冷峻沉稳的光。随后她站了起来,面向凤誉,道:“皇上放心,为了臣的命,臣会将六王爷的人头带来换解药的。”   “你明白那是最好。”凤誉说完,便走出了腾阳阁,花清茉望着他的背影,唇角的笑意越发的冰冷。   无论是司徒宣,楚玄潇,逍遥国四大皇室,还是这凤誉,为君者当真是无情到了极点。有用的时候,便将人当作棋子一般使用,而无用之时,便就是弃子,随意丢弃也不会有丝毫的心疼。   花清茉此时不禁在想,当初司徒宣要动手杀白紫箫的时候,他是不是也是这般的感受?   感觉,像是被人背叛了一般。   望着凤誉的背影,花清茉微叹了一口气。   不得不说,她不想放过这个人,真的不想。这属于白紫箫的皇位,她当真是不想让这么一个人强占着。   站在原地大概半刻时间,花清茉才平复了心中的杀气以及怒气。走出腾阳阁,此时外面阳光温暖柔和,纯白色的光芒落在她月白色流云纹长袍之上,将她的长袍照的如水透明,而她整个人看起来仿佛下一瞬间便要消失一般,虚无而又朦胧。   回到殊王府,花清茉目光有些失神的走路,秀美的脸庞也比平时看起来苍白了很多。从正殿前走过,随意的一眼,让她停住脚步,随后转而走向正殿。   此时,正殿之外,有不少穿着便装的锦衣卫以及大内密探守候在外,但是却也有着不少花清茉未曾见过的守卫。从穿的外袍之上,花清茉可以看出,这些人也不是殊王府的守卫,八成是正殿之中那女人家族之人。   走到正殿门口,花清茉便听见里面女子的声音。   “六王爷,你凭什么如此对待我?”声音听起来倒也算是悦耳动人,只不过其中夹含着忽视不了的怒气。   走进里面,此时一个穿着殷红色梅竹菊纹样印花上衣,蜜合色大多锦簇芙蓉花纹锦长裙的女子站在白紫箫面前。从后方看,女子身形袅娜,细腰不盈一握。乌黑的云发直至腰下,显得极为的清秀动人。   大概是听到有脚步声,女子快速的转过头。那是一张极为出众的脸庞,一双细雅的柳叶眉上透着淡淡的暗红,有着一种不同寻常的韵味。微微上挑的丹凤眼之中,透着一丝的妩媚以及凌厉。脸庞之上附了一层薄粉,看起来极为的白皙,额间描着的淡红色桃花,清丽出众至极。梳着垂鬟分肖髻,上方插着一支垂银丝流苏翡翠七金簪子,除此之外则是带着珍珠发饰,看起来极为的雍华贵气,两边带着一对赤金镶月白石玉兰花耳坠。   见是花清茉,女子的脸色顿时变得不好起来。她快速的走到花清茉的面前,上下打量着她,语气挺起倒是挺礼貌的:“墨将军,裳霓如此看你并非有意,只不过听七皇子说你和六王爷的女人长得很像,所以便想要看看将六王爷迷得神魂颠倒的女人,到底比裳霓好在何处?”   说到这儿,孟裳霓很是不屑的摇了摇头,道:“墨将军看着倒是俊俏,但是因为你是男子,若将这张脸看成女子,也不过是个秀丽清逸的女子,我倒是想不通了,这样的女人哪里好?”   “想必这位就是孟小姐了?”花清茉虽然是在问孟裳霓,但是语气却是极为肯定。   “是,墨将军,小女子便是孟家裳霓。”孟裳霓对于花清茉的问题,倒是极为大方的承认。随后,她继续看着花清茉,大概半刻之后望向白紫箫,道:“六王爷,皇上圣旨已下,裳霓便是六王爷的王妃,那个华朝女子,又不是什么绝世美人,王爷难道真要因为她拒绝裳霓?”   对于此话,白紫箫只是微微勾起唇角,笑容之中有着无法诉说妖丽。他端起右手边的白瓷描金茶碗,慢慢的打开茶盖,轻饮了一口之后,声音依旧冷漠到了极点。   “你再多言一句,本王便将孟家上下五百一十七口人的舌头全部割下来。”   这样的一句话让本来趾高气扬的孟裳霓顿时愣住,她看着白紫箫,眼眸之中尽是不可置信。   沉默了片刻,孟裳霓正欲开口之时,白紫箫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本王从无戏言,你大可以试试。”   顿时,孟裳霓感觉到一股无法诉说的寒意侵袭过来,自己好像赤身站在雪地之上一般,整个人都被一种无法诉说的寒气包围,身子都不禁颤抖了一下。她看着白紫箫,望着他幽暗无边,阴冷至极的双眸,手不禁握紧,告诫着自己不要害怕。   见孟裳霓如此惊吓,花清茉不禁一笑。虽然白紫箫威胁孟裳霓这事让她有些意外,但是这样反而让她觉得有些高兴,因为这样的他才是自己熟悉的。暴戾恣睢,行事乖张,永远让人料想不到,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这,才是她的白紫箫。   “六王爷这话怕是吓坏人家小姑娘,当真是不懂怜香惜玉。”花清茉走上前,坐在离白紫箫不远的青金瑞兽雕漆凤椅上。   听着花清茉这话,白紫箫勾起唇角,目光望向花清茉,完全不将孟裳霓当做一回事:“皇兄让你跟着本王离开,你准备怎么做?”   “我想离开。”花清茉的声音之中有着深深的无奈,在皇权的围绕之下,到处都是背叛,死亡,以及杀戮。她真的不想以后,她的茉茉也在这样的环境之下成长。   云舒,白紫箫帮她取这个名字,真的仿佛是一种向往,一种希望。   笑看云舒,相挽到老。   “若是想走,明日走也可。”白紫箫看着花清茉的脸色,便知道她因何不对。他经历太多,所以再怎么被人算计都已经麻痹,不会再生气,不会再难受,也不会再对任何人抱有一丝的希望。而他的茉儿还小,难免会因为这些事,心中不适。   “没事。”花清茉摇了摇头,唇角有着一丝柔和的笑容。她知道,白紫箫既然说三日后离开,必然还有事要办,她不想因为自己,耽误他的事情。   孟裳霓在一边听着两人的话,心中有着一丝的不解。不是说,这墨将军只是和六王爷的女人长得像吗?怎么这两人说的话这么奇怪?   随后,她意识到一种可能,目光不可置信的看着两人,一时冲动便开了口。   “你们,是断袖吗?”   ☆、57算计茉茉   花清茉万没有想到孟裳霓会说这话,惊讶之余,唇角温和的勾了起来。当初在暗处听孟裳凝和凤少钦说话,花清茉还以为孟裳霓是个心狠手辣的女子。但是今日相见,她才知道这丫头虽是任性无理,狂妄刁蛮,但是却单纯的要命,而且心直口快,藏不住话。   你说这世上有多少人会这样直接的询问别人,你们是断袖吗?找遍整个临月国怕是都没有几人。   望着孟裳霓出众至极的脸庞,花清茉的笑容犹如薄雾笼罩之下的幽幽紫竹,温柔而又清净,但是她的话语却带着一种让人意味不明的味道:“孟小姐,你看着我和六王爷,觉得像断袖吗?”   这话让孟裳霓不觉多看了花清茉和白紫箫两眼,这两人,一人容貌妖艳绝丽,犹如潋滟湖光之中胜放的红莲,一人容颜清雅秀丽,仿佛远山秋湖之上拂过的云烟。但是,若要说这两人是断袖,孟裳霓当真是无法相信。可听两人刚才的话,当真是亲昵无间,又让她感觉似乎就是这么一回事。   越如此想,孟裳霓越觉得两人之间似乎有些不对,而她脸上的表情也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诡异。   望着孟裳霓,花清茉正欲说话之时,白紫箫冷漠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楚向白,派人去将孟家人的舌头都割下来。”   “是,王爷!”楚向白听到这话,立刻行了一礼,走向正厅外面。   孟裳霓被白紫箫的话惊了一下之后,立刻快速的走到楚向白面前,伸手拦住他,随后看向白紫箫,道:“六王爷,裳霓只是随意的说了一句话,你何必如此狠毒要这般对待孟家?若是,六王爷因为你的发妻不想娶裳霓,裳霓自然也不会再强求,请六王爷收回刚才的命令。”   “本王娶不娶你?用不了你决定,但是本王绝无戏言。”白紫箫冷视着孟裳霓,目光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冷漠以及无情。微扬的唇角,笑容妖冶之中带着嗜血以及暴戾,仿佛从地狱归来的魔王一般,浑身上下尽是杀气。   花清茉也未曾料到白紫箫会这么做,眼眸之中浮现出一丝的惊讶。她注视着白紫箫,正欲说话之时,白紫箫突然侧目凝视着她,道:“你若是求情,便留在临月,不用和本督主回华朝。”   如此的话语让花清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只是望着白紫箫冷暗如夜的双眸,眼神安静而又怜惜。她不知道白紫箫为何要这样做,但是她知道他必然有他的原因,所以她要做的便是相信他就够了。   见花清茉不再说话,白紫箫站了起来,直接走出了殊王府的正厅,修长的身影之中透着无边的寥寂以及孤高不可攀附。花清茉看着他的背影,快速的跟了过去。   走到门口之时,孟裳霓的声音传了过来。   “墨将军,请留步。”   “孟小姐唤墨某有何事?”花清茉停住脚步,转身望着孟裳霓询问。   “墨将军,裳霓不知道哪里得罪六王爷,致使他如此对待我孟家一门,还请墨将军代为询问理由,不然孟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孟裳霓美丽的脸庞之上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认真,她看着花清茉,妩媚的丹凤眼中有着一丝的冷厉。   听着孟裳霓这话,花清茉不禁一笑,随后出声道:“既是孟小姐所求,墨某便替你好好的询问六王爷一番。”   说完之后,花清茉便转身离开正厅,向白紫箫走了过去。穿过月牙门,花清茉本以为白紫箫回了房间,但不想他一人靠在长廊的漆木雕花柱旁,而夜行、流轩等人则是守在他周围,离他大概有三四米的距离。   此时,阳光透过一边假山旁的青竹,照射在白紫箫的身上。那一身玄色银丝暗纹团花长袍仿佛被附了一层薄薄的白光,那般的透明渺茫,欢若虚无。微风过处,撩起白紫箫的墨发轻扬而起,肆意之中略显妖娆。宽阔的袖袍随之而动,袖袍之上的银线云纹犹如水纹一般,波光涌动,粼粼闪耀。   走到白紫箫的旁边,花清茉凝视着他绝艳的侧脸,道:“紫箫,你怎么了?”   白紫箫没有说话,只是转头望着她,漆黑的双眸仿佛附上了一层浓重至极的阴暗,诡异的有些吓人。他伸手附在花清茉的脸上,手背轻轻的划过她脸上细腻的肌肤,冷寒的手指让花清茉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怪异。随后,白紫箫的手掌覆盖在花清茉的脸上,慢慢的下滑,从她的眉眼一直往下。   如此的动作让花清茉不禁闭上了双眸,随即又睁开。这时的白紫箫,唇角轻扬而起,惊世的风情仿佛点亮了安阳城所有的阴暗,那般的明艳动人,那般的牵动人心,那般的让人无法自拔。   “茉儿,一会去做件事。”白紫箫的声音冷漠之中微带着一丝的轻柔。   “何事?”花清茉心中疑惑,她感觉得到白紫箫的不对劲,可是却又说不出来哪儿不对。   “临月皇帝让本督主、二王爷、三王爷、五王爷、以及七王爷分别对五大世家赶尽杀绝,让他们两日内从临月消失,你带着幽云十六骑去救五大世家的人。”白紫箫极为随意的开口,唇角的笑容从未覆灭过。他的手移到花清茉娇小的耳垂,轻轻的捏着,随即俯身在她的耳侧,声音之中透着揶揄:“你今日在仙乐殿中的那一场戏当真是精彩,本督主如今真想检查一番,看看你到底是男是女。”   这话让花清茉轻笑出声,秀丽清逸的脸庞之上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温柔。她伸手搂住白紫箫的脖颈,目光凝视着他,柔声道:“茉儿以为你还要在临月呆上一些日子,所以便想以那场闹剧告诉临月之人,墨卿华是个男人,而且与花清茉长相相同。但是茉儿没有想到你这么快就要离开,所以此事也算是茉儿多此一举吧!”   “不算多此一举,反而是顺了本督主的意图。”白紫箫拉着花清茉坐在一边的坐凳之上,白紫箫靠着漆木雕花大柱,而花清茉则是坐在他的前方,整个人完全依靠在白紫箫的怀中。   目光望向蔚蓝色的穹宇,花清茉的眼眸之中仿佛倒映出一片寥寂的蓝色,她沉默了片刻之后,闭上眼睛道:“紫箫,这世间的杀戮纷争,你会不会有厌倦的一日?”若有的话,能不能带她离开?   后面的话,花清茉自始至终没有开口,因为她很了解白紫箫,这人绝对不会让自己有厌倦的时候。所以,朝廷中的杀戮纷争,皇权中的抢夺征战,对于这些,他大概永远不会厌倦。   “茉儿,你知道本督主有多少仇家吗?”白紫箫搂紧花清茉,声音冷漠至极。   他的手在花清茉的花清茉的腰间,冷凉的温度似乎透过长袍传了过来,这让花清茉一时间竟然沉默下来,没有再发一言。   是她自己太过企盼安宁的生活,所以忘记了一些事。她还有白紫箫,他们夫妻二人根本没有安宁的可能。他身上的累累血债,以及她身上的件件仇怨,根本不可能让他们有平凡安静的日子。如今他们有了茉茉,想要保护他们的孩子,最好的便是权利。只有无上的权利,才能让她们的孩子平安健康的成长。   “是茉儿太天真了。”花清茉叹了一口气,整张脸都埋在白紫箫的胸膛之中。   而白紫箫则是轻抚着她的长发,目光望向前方,双眸之中仿佛乌云一层一层的累积起来,浓郁的仿佛要溢出无边的黑暗出来。他轻吻了吻她的长发,随后将下巴放在花清茉的头顶之上,道:“生于乱世,便要习惯杀戮,生于朝堂,便要熟悉弄权,你还小,对于这些事自然还不能习惯,不过很快便好了。”   “嗯,我知道。”花清茉点了点头,手不觉抱紧白紫箫。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她早已习惯了这一切。无论是背叛,抛弃,杀戮,以及皇权的无情,一切的一切,她都已经习惯。   只是,有时候还是想要软弱一下,不想面对这种无止境的残酷世界。   在花清茉失神沉默之际,青狐和相思走了过来。两人到花清茉和白紫箫面前,先是行了一礼,随后相思出声道:“夫人,小主子出事了。”   “怎么了?”花清茉一听到这话,立刻从白紫箫的怀中起来。她抱过茉茉,目光凝视着她白里透红的小脸,道:“茉茉怎么了?”   “除了那叫嘉颐的乳母,其他的乳母小主子都很抗拒,这点让相思觉得有些不对,便仔细查看了一番。”相思话语之中略带幽沉,她虽然未曾有过孩子,但是总觉得小主子这情况有些不对。所以,她便让小主子和另外的乳母先是呆在一起好好熟悉熟悉,然后再让其他的乳母喂乳。结果一如当初,没有任何的改变。   而这结果让相思更加的怀疑,便让那叫嘉颐的乳母挤了些母乳,想要查查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这之后,她便有了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那叫嘉颐的女子在成为小主子的乳母之后,因为怕位置被其他的乳母所替代,所以便听信了旁人之言,服用了一种汤药,那汤药之中放了令人上瘾的草药,那草药通过母乳被小主子食用。所以,小主子才会抗拒别人喂乳。而这事的始作俑者,青狐已经查了出来,是四王爷侧妃孟裳凝。”   ☆、58传位圣旨   相思的声音虽然平静至极,但是任谁都能听出她的杀意。花清茉看着茉茉熟睡的小脸,目光幽沉冷寂,默了片刻之后,她看向相思,道:“听你声音,其中暗藏杀意,是不是那女人又让乳母喝了什么对茉茉不好的汤药?”   “嗯,乳母才喝了几日,奴婢也让小主子服用了解毒的汤药,小主子的身子倒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若奴婢不觉得奇怪,不去查这件事的话,不出一个月,小主子便会无药可救,成为痴傻之人。”   花清茉极为平静的听着相思的话,她不发一言,只是注视怀中的茉茉。额前的发零落而下,一层厚重至极的阴影落在花清茉纯白如玉的脸庞之上,显得无比的黑暗沉深。幽暗之中,带着一丝的诡异。而她的双眸,此时仿佛泛着一种冷峻无情的蓝光,黑暗之中,那一抹蓝光仿佛冷漠至极的刀刃一般,散发着无法诉说的杀气。   孟裳凝,这女人竟然敢如此对待她的女儿,当真是好,非常的好,好极了。   青狐和相思都清楚的感觉得到花清茉的杀气,也知道此番花清茉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孟裳凝,搞不好她还会大开杀戒。但是她们一点都不想阻止她们主子,因为她们也想大开杀戒,平复心中的怒火。   她们的小主子才几个月就被如此算计,那孟裳凝当真是心狠手辣。若不是她们发现的早,小主子的一辈子就算是毁了。   或许她们都不是好人,但是她们也有想要守护的人。小主子虽然是主子,但是在她们眼中就是一个可爱的孩子,听着她的笑声,她们总觉得很高兴,很满足。她是她们血腥杀戮的一生中,迄今为止唯一见到的一点温柔光彩。而有人想让这一点光彩陨落,这是她们绝对不容许的。   “都下去。”白紫箫没有看相思和青狐,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声,声音是那般的平静幽冷。待青狐和相思离开之后,白紫箫轻轻抚着花清茉的长发,声音轻了下来:“云舒无事便好,你自责也已经迟了,日后好好照顾她便是。”   “紫箫,我想做一个最好的娘亲,不让茉茉体会到我们年幼时的苦痛,但我还是太天真了,那些人,那些想要害我们的人,绝对不会放过我们,也不会放过我们的孩子,我不会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花清茉望着茉茉,眼眸之中的杀气顿时消散,眼底渐渐湿润,一层水雾朦胧了她的视线,让她看得有些不真切。   白紫箫看着如此的花清茉,幽暗的双眸之中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寥寂。他立刻将花清茉搂住,手附在她的双眸之上,出声道:“想哭便哭吧!不用担心失明之事,我会陪在你和云舒身边。”   “嗯,最后一次。”花清茉点了点头,手抓住白紫箫的手,眼泪从眼眶之中不停的流了出来。她来这个世界已经已经有两年的时间,但是像这样肆无忌惮的哭泣,似乎只有两次。第一次是百里予澈死的时候,她当时真的无法接受,一个对她那么好的人突然离去,所以才会那般失控。而如今,她因为自责,因为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孩子,所以才会这般不受控制。   白紫箫感受的到掌中的湿润,微抿的唇再也看不到一丝的妖艳笑意。他的双眸静若秋水一般的凝视着花清茉,犹如深海一般幽暗无边的眸底,阴霾越来越沉重,沉重的有些诡异。   突然,怀中的茉茉哭了起来,而这哭声让花清茉立刻控制住自己。她快速的擦干净眼泪,柔声哄着茉茉,红着的双眸之中沉淀着如水的温柔。   虽然茉茉因为汤药的原因不让花清茉喂乳,但平时的时候和花清茉都是极为亲近。在她的柔声轻哄之中,茉茉很快便停止了哭泣。   不过她倒是没有再睡觉,而是伸着小手抓着襁褓,小脸之上的淡淡红晕看起来是那般的惹人怜爱。   望着如此的茉茉,花清茉的脸庞之上不禁浮上了一丝说不出来的温柔笑意。她向后依靠,目光看向白紫箫,柔声道:“这丫头真调皮,也不知道像谁?”   “本督主记得你有个弟弟也很是调皮,大概性子像他。”白紫箫望着茉茉,目光稍微的柔和了一些。他伸手轻抚了一下茉茉的小脸,声音冷凉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深意:“不知道云舒十五岁的时候是不是像你一样玲珑剔透?”   “那还要等十多年才能知晓。”花清茉听到这话,唇角的笑容越发的柔和。她的茉茉十五岁,那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   “大概不行。”白紫箫注视着茉茉,目光一瞬间被无法诉说的黑暗填满,那种深暗的阴霾仿佛永远驱逐不了,沉重的让人觉得几近窒息。   花清茉并未听清白紫箫的话,只是抬头望了他一眼,出声问道:“紫箫,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要告诉你,在临走之前,你可以四王府下手,只不过别杀了四王爷,让他看着自己失去一切的场景才有趣。”白紫箫的唇角扬起,仿佛勾勒出一朵妖艳至极的花朵,美的触目惊心。   花清茉对于这话,只是笑着点头,道:“茉儿并未想过对四王爷怎么样,只是绝对不会放过伤害茉茉的人。孟裳凝嫁给四王爷之后,还如此不安分,茉儿也就不必要再心慈手软,免得有其他像茉茉这样的孩子被她所害。”   “在折磨孟裳凝之前,先将本督主让你办的事情办好。”   “嗯,我知道了。”   “以花清茉的身份去救人。”   “嗯,好!”   花清茉虽然不解白紫箫为什么让她以真正的身份去救人,但是既然他这么说了,她也就顺从了白紫箫的意思换了女装。   一袭烟紫色白色镶边银线菊花纹样上衣,袖口的地方紧贴着手腕,一旦动起手来,倒也十分方便。前襟之处绣着的菊花之上,点缀着点点白色的水晶,光华璀璨。下身是一件云白色万字曲水织金连烟裙,搭配着上衣看起来倒也是清丽出众。长发随意的用一只白玉凤纹簪挽住,两边带着一对赤金柳叶耳坠。   许久未见自己女装,花清茉看着镜中的自己都觉得有些不习惯。快速的站了起来,相思给她披上了一件玄色折枝绿萼梅斗篷。   “夫人,万事小心。”相思帮花清茉系好斗篷之后,便向后退了一步,声音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关怀。   “放心,有青狐他们陪着我,无碍。”花清茉知道相思担心自己,不禁出声安慰。   在她声音落下之后,青狐叹了一口气,道:“若不是猫儿怀孕,幽云十六骑便不会不完整了。”   “猫儿还有几个月便会临盆,之后幽云十六骑便完整了。”花清茉说完之后,便从一边拿起雪寒剑佩戴在腰间。随即,她拿起白紫箫给她的圣旨,目光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笑意。   凤誉当真是狠毒至极,在让自己杀白紫箫之前,他利用白紫箫以及其他几位王爷对付五大世家。其原因她原先并不知晓,但是其后白紫箫便告诉了她。   五大世家手中有着临月国将近一半的田地,三分之二的酒楼,以及多于国库好几倍的银两。如此的财富驱使之下,凤誉已经顾不得与五大世家多年来的关系,只想着得到这笔财富,然后争霸四方。   不过就算如此,花清茉还是不解白紫箫为什么让自己以女子去救五大世家?就算是为了给五大世家施舍一个救命之恩,用墨卿华的身份不是也很好吗?为什么非要是花清茉?   虽然心中不解,但是花清茉并未多问,她知道该是让自己知道的时候,白紫箫一定全部都会告诉自己。   夜中,花清茉带着幽云十六骑快速的穿梭在安阳城的上方。身影快如鬼魅,犹如一阵疾驰的风在夜中拂过。   此时的她,与刚得到幽云十六骑的她有了极大的不同,如今的她自信而又沉稳,稳重而又冷漠,更适合率领幽云十六骑。   到孟家的时候,殊王府的人率领着士兵已经将孟家团团围住。不出花清茉的意料,来孟家的人中并没有楚向白等人,也没有锦衣卫以及大内密探,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殊王府的事情,与华朝锦衣卫、大内密探都无关系。   不过这样倒是让花清茉高兴不少,毕竟对于楚向白等人她倒是不好动手,但是对殊王府的人,她只要留其性命便可。   “按照今日我吩咐的,分开行动。”站在孟家屋顶之上,花清茉看着跪在她面前的幽云十六骑,出声吩咐。   “是,少主。”除云邪,猫儿以及夙画以外的十二人,以三人一对的组合向四周散去,方向是其他四大世家之处。   随后,花清茉的目光望向孟家,便带着云邪三人快速的潜了进去。   此刻,孟家正厅之中,孟家家主望着殊王府的人,脸庞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冷漠以及沉痛。他深呼了一口气,随后望着为首的那人,道:“孟某自知今日难逃一死,也不强求能够活命,但是劳你们请六王爷过来一趟,孟某有事需要告知六王爷。”   “孟老爷,属下奉六王爷之命来此取孟家一门之命,然后带走孟家人的舌头作为凭证,孟老爷说有事要告知王爷,不知道是不是想要以此骗王爷前来,然后找机会挟持王爷逃离,属下绝对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听到眼前的人,孟家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无奈,他思虑了片刻之后,叹了一口气道:“请告知六王爷,殊文帝的传位圣旨在我孟家,孟某在死前想要将圣旨交还给六王爷。”   ☆、59他的妻子   孟家主说完这句话后,又不禁叹了一口气。本来,他是准备在自己女儿与六王爷的成亲之日,让自己女儿将传位圣旨交还给六王爷,完成孟家对已逝殊文帝的交代。但是如今,怕是没有那个机会了。   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今日孟家灭门的原因,他心中虽然清楚,也知道身为临月臣民,应当遵循圣意。只是,身为孟家家主,孟家一门毁在他的手中,着实心有不甘。   “孟老爷,属下怕是不能答应你这个要求,不过你大可以将圣旨交予属下之手,属下必然会将圣旨交给王爷。”那人望着孟家主,声音之中似乎听不出来一丝的波动。   “唉,大概只能这样了吧!”孟家主听到那侍卫的话,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声音之中亦满是无奈。“传位圣旨事关重大,还望这位爷和随孟某稍稍离开片刻,也算是给我孟家人一个接受死亡的机会,毕竟我们五大世家终于凤氏皇族这么多年,功劳,苦劳具有,这个要求怎么说来都不过分吧!”   那侍卫听着孟家主的话,整个人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片刻之后,那侍卫看了看正厅之中被包围的孟家人,随后点了点头,道:“孟老爷,属下就看在孟家多年未临月尽心尽力的份上,让孟家人迟一些时候去死。如今,就有劳孟老爷带着属下去取我家王爷的传位圣旨。”   “那是自然,有请。”孟家主看了看那侍卫,唇角之上有着温和沉稳的笑容。他穿着石青色江水纹杭绸长袍,身形看着是有些消瘦,但是却犹如一座孤立的高峰一般,挺拔不屈。他的脸庞看起来略显苍老,眼角后方有着几道极深的皱纹,仿佛全是岁月匆匆过处后的痕迹。不过,他的一双眸子却明亮至极,仿佛映射着光芒的明镜一般,通透至极。   带着那侍卫走向自己的房间,孟家主看着侍卫,出声问道:“孟某还未问过,这位爷姓甚名谁?不知爷在殊王府呆了多久?”   “回禀孟老爷,属下姓顾,名怀恩,自祖父开始便在殊王府。”顾怀恩出声说道,声音平缓之中透着一丝的幽静:“六王爷对属下一家有恩,属下自当遵循六王爷之命,绝对不会违抗。”   孟家主对于顾怀恩的话,只是浅浅一笑,随后便没有再说什么。今夜,天空之中挂着一轮残缺的上弦月,明月光芒如水如玉一般温润,但是周围却氤氲了一圈诡异的青蓝色光芒,看起来让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两人在孟家家宅的长廊之中行走,孟家此时到处都能看到士兵,那些士兵手中的剑映衬着明月以及灯火的光芒,似乎将孟家百余年来对于临月皇室的忠心,一剑一剑的划开,然后一点一滴,消失的干干净净。   走到房间门口,孟家主停了下来,然后推门而入。房间之中有着月光照射,倒也不算太过黑暗。借着月光,孟家主找到烛台,然后拿出火折子,点亮了烛火。   瞬间,光芒照亮了整个房间,而此时那名叫顾怀恩的侍卫才缓缓的走进房间。   孟家主的房间摆设倒是极为的简易,朴质,左右有着两排青玉珠与赤金珠子交替串成的珠帘,青玉光泽温润,柔如月光,金珠光彩华耀,恰似日光,此时看着到有着日月交辉之感。   除此之外,房间之中最为突出的便是正对着房间的一块匾额,那是一块以白玉打造而成的匾额,周围以墨玉镶边,白玉之上雕刻着龙游天下的图案,而墨玉之上则是雕刻一圈飘洒清逸的流云纹,样式简易之中却不乏高雅雍华之气。匾额中间,是以阳刻工艺在其上以赤金雕出的两个大字。   龙回。   这块匾额是当年殊文帝下旨雕刻,然后亲自送到孟家。也因此,孟家得到临月皇室最大的殊荣,成为临月五大世家之首。如今,几十年匆匆而过,深夜之中,烛火之下,这匾额似乎还透着当年的无上尊贵。   孟家主进门点亮烛火之后,便一直看着那匾额,目光沉深的犹如清晨光芒照射下的密林,阳光虽然从树的缝隙之中透了进来,但是密林之中却依旧是了无边际的暗沉,孟家主此时便是如此的目光,而且越来越深。   “这匾额,属下也曾有过耳闻,今日当真是三生有幸,方能一睹其光华。”顾怀恩顺着孟家主的目光,看向那匾额。几大王府的人都知道,这龙回匾是殊文帝对当年六王爷的怀念以及牵挂。   龙回,龙回,祈盼真龙之子回来继承大统。可惜,终究只是无尽的奢望而已。   当然,这龙回匾还有另一层的意思,便是要孟家以死守护好殊王府后人的传位圣旨。   “顾侍卫说笑了,这匾额不过是皇家所赐,殊荣无限而已。”孟家主淡淡的笑了笑,随后便没有再看那匾额。他走到房间的里阁,停在了卧榻旁边的烛台旁。慢慢的转头烛台,此时在孟家卧榻旁边的一堵墙突然向上,出现了一块大约有两尺长宽的地方,里面放着一个黑漆雕龙凤呈祥的匣子。   站在匣子前方,孟家主沉默了片之后,将匣子拿了出来。   回到房间外阁,孟家主讲下子放在桌子之上,然后从脖颈处掏出了一把钥匙,打开了匣子的锁。   “顾侍卫,六王爷的传位圣旨就在这匣子里面,有劳顾侍卫将圣旨带给王爷,这也是孟家为临月皇室所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孟家主看了那顾怀恩一眼,随后目光落到匣子之上,眼底流泻着无法诉说的暗光。   听到孟家主的话,顾怀恩的目光凝视着那匣子,眼底神情略显复杂。他看了匣子两眼之后,笑了笑道:“孟老爷,未免您老有什么不好的动作,就劳烦您将圣旨拿出来,可否?”   “顾侍卫怕里面放有毒药?”孟家主倒是直接挑明了开口,声音之中听不出来一丝的不停。他很是平静的将匣子打开,目光凝视着里面放着的东西,道:“这圣旨放在孟家也有几十年了,顾侍卫谨慎些,倒也没有什么不对。”   将圣旨拿出来,孟家主直接将圣旨递给了顾怀恩。   明黄色的绫锦在烛火之下,光芒璀璨,绫锦之上绣着祥云瑞鹤图案,看起来富丽堂皇,雍华高贵。青玉为轴,附于青玉之上的绫锦上方绣着银色巨龙,巨龙与祥云之中腾飞,显示皇家大气。   “真是多谢孟老爷的谅解。”顾怀恩看着那圣旨,唇角之中的笑意礼貌之中略含深意。圣旨的等级,按照其轴柄便能看出。一等玉轴,所以这道圣旨必然就是传位圣旨。   从孟家主的手中接过圣旨,顾怀恩快速的将圣旨放在怀中,然后抽出腰间的软剑向孟家主袭击而去。大概是没有想到顾怀恩会突然这样,孟家主并未反应过来,重重的挨了一剑,胸前血液喷涌出来。   随即,孟家主身子踉跄的向后退了几步,手扶在桌子之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他的目光望向顾怀恩,道:“孟某不会抵抗,顾侍卫为何如今对孟某动手?”   “孟老爷,皇上有旨,圣旨到手之后,即可结束孟家家主性命,属下只是遵从皇命而已。”顾怀恩的脸上,笑容平缓到了极点。灯火延绵在他的脸庞之上,落下了一层说不出来的阴影,那阴影让顾怀恩整个人看起来有种说不出来的杀戮以及死亡之气。   听到此话,孟家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的不可置信,他望着顾怀恩腰间挂着的令牌,有些生气的质问道:“你既是殊王府的侍卫,为何要投奔皇上?你难道不知道,殊王府才是临月正统,帝位正统吗?”   “属下自然知道,可是属下既然是临月臣民,自然要忠于当今皇上,而不是一个从外面回来的人。”顾怀恩说完之后,便将软剑收了起来。他看着孟家主胸口不断流出的鲜血,淡淡的笑了笑,道:“孟老爷,您既然忠于殊王府,那就好好的看着殊文帝赐给你的龙回匾,然后在看着你百年孟家一把火毁于一旦。”   说完之后,顾怀恩便走了出去。他很清楚自己的武功,也知道自己刚才那一剑已经将孟家家主推到了死亡的边缘,所以也就没有即刻要孟家主的命。反正,传位圣旨已经到手,孟家主的利用价值已经没了。   待听不见顾怀恩的脚步声之后,孟家主站直了身子,然后将放在胸口的软甲拿了出来。要不是这块软甲护着,他的命或许刚才就已经没了。   微叹了一口气,孟家主坐了下来,目光看向那匾额,声音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无奈:“孟家先人,不孝子孟祈怕是没有机会将传位圣旨交予六王爷了。”   “有机会的。”   清冷的女声传了过来,孟家主立刻循声望去。此时,从房间的另一边走出来一道纤瘦的身影,当看到那人的容颜时,孟家主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   “你就是七皇子口中所说的花清茉,六王爷的女人。”   “孟家主错了,清茉不是六王爷的女人,而是他的妻子。”   ☆、60皇帝追杀   花清茉这话,若是在今夜之前听到,孟家主肯定是嗤之以鼻,极为的不屑。但是如今,他见到花清茉的瞬间,心中不禁浮现出一丝的希望。   能够在重重侍卫的包围之下,进入孟家,此女人必然身手不凡。或许,靠她能够保住他孟家的一点血脉。   望着花清茉,孟家主心中很是高兴,但表面之上却一点未曾表露。他只是凝视着花清茉秀雅的容颜,停歇了片刻之后,笑了笑道:“六王爷就是为了你,不娶临月女子,孟某当真是不知姑娘哪里能让六王爷如此这般?”   听到孟家主的话,花清茉不禁一笑,声音清冷之中透着一丝的明澈:“孟家主如今这时候谈这事,不觉得有些时辰不对吗?”   说完之后,花清茉的目光望向上方的匾额,道:“刚才孟家主给那侍卫的圣旨是假的吧!那侍卫也够笨的,也不想想孟家主何等人物,怎么可能会将殊文帝的传位圣旨给一个侍卫?不过既然那圣旨是假的,这真正的圣旨到底在何处?”   花清茉的目光转而望向孟家主,秀美清逸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笑容。   孟家主被花清茉看得有些不安,脸上的表情也有着一丝的慌乱。想他活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场景没有见过,什么样的人没有遇过,但是此时,却被一个十六七的小姑娘看得有些害怕。其实,他也明白,自己并不是什么害怕,而是在花清茉的目光之下觉得无所遁形。这女子的眼神仿佛是在告诉自己,所有的一切她都知道,而自己根本不配与她耍什么心眼。   沉默了片刻之后,孟家主平复心中的异样,他望着花清茉幽暗无边的双眸,再次出声道:“六王妃,你既然今夜来此,想必对于今夜孟家之事有所了解,孟某如今也不强求姑娘,只求姑娘在孟某将传位圣旨交给你之后,将孟某之女裳霓带走。就算是当个丫鬟也可,只要能让她活下,就已经足够了。”   或许,这对他那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女儿来说太过残酷,难以接受,但是总比让她年纪轻轻就这样随他们去死要好的太多。   孟家主此话让花清茉微微一愣,她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不觉想到当初的百里予澈,心中猛然一疼。虽然,这世上有宁郡王那种完全不在乎自己子女的父母,但是却也有百里予澈以及孟家主这样一心为孩子着想,只想孩子好好活下去的父母。原先,她是因为白紫箫的话,才要来救孟家人,不过现在,她真的想要救孟家人,帮他们度过这一次的劫难。   见花清茉不说话,孟家主以为她不愿意救孟裳霓,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六王妃,你若是不愿救小女裳霓,孟某也就不勉强你了。看你的样子,也应该知道圣旨在何处,你就拿着圣旨离开吧!刚才是孟某心存不良,想要算计六王妃,当真是大逆不道,辜负了当年殊文帝对孟家的信任。”   其实,就算花清茉不救孟裳霓,这圣旨他还是会给她。毕竟,对先人的孝义,比他女儿的命更重要。   “既然孟家主这么说了,清茉就拿着圣旨离开了。”花清茉听孟家主如此说话,只是随意的勾起唇角,笑容平缓的犹如幽潭。她从剑鞘之中抽出雪寒剑,随即便对准龙回匾,猛然的袭去。   剑气犹如北风夹着白雪一般,透着无边的冷意。匾额周围的镶边墨玉被击碎,落到了地上。   玉碎的声音在夜中显得无比寥寂,仿佛是要将孟家几十年的忠心一瞬间击的粉碎。   “果然在匾额之中。”花清茉看着上方龙回匾中露出的一截明黄色绫锦,声音平静至极。她快速的从匾额之中抽出圣旨,目光落在上方,仔细的端详着。她手中的圣旨,与刚才顾怀恩所拿的那份几乎一模一样。祥云瑞鹤的图案,赋予玉轴之上绣着的银色巨龙。唯一区别的便是,这份圣旨是以墨玉为轴。   端详了传位圣旨片刻,花清茉的目光看向孟家主,道:“孟家主,清茉和六王爷都是华朝在长大,并未想着与临月有较多的瓜葛。此番会来临月,都是因为七皇子将清茉抓来,六王爷为救清茉才会至此继承王位。这传位圣旨,我会带给紫箫,但我想他大概是不会用,孟家想要逃离灭门之祸,怕是无法依靠他。”   “孟某自然看得出,六王爷心不在临月。不过……”孟家主的目光凝视着花清茉手中的传位圣旨,漆黑的双眸在明灿光辉的绫锦映衬之下,似乎有着无法诉说的光芒。“孟某并未想着六王爷此时将传位圣旨拿出,继承临月大统,救我五大世家。孟某如今只想完成先人的遗命,将这传位圣旨交予殊王府后人。六王妃,此事当真是有劳你了。”   “孟家主此话,清茉担当不起,我也只是将原本属于紫箫的东西拿回去而已。”花清茉将雪寒剑收回,手握紧传位圣旨。随后,她的目光望向外面,道:“孟家主跟清茉来吧,外面的士兵大概已经被清茉的人解决的差不多了,如今动作快些,一个时辰内应该能够逃离安阳城。”   花清茉此话让孟家主一愣,他无法相信的望着眼前的女子。烛火的光芒延绵着她秀丽的脸庞,仿佛朝阳慢慢升起时,金色的光芒沿着山峦而下,云深雾里之中,光彩流溢,犹如一幅永不落幕的盛世之景。   “六王妃的意思是要救我孟家一门吗?”孟家主的声音之中满是疑惑,毕竟他当真是不敢相信,一个女子敢公然与临月皇室对抗。   “嗯,其余四大世家的人,清茉也已经派了人过去,不会让五大世家灭门于皇上之手。”花清茉点了点头,随后将白紫箫给她的圣旨拿了出来,递给了孟家主。   圣旨里面写了什么她并不知晓,因为白紫箫让她不要看,直接交给孟家家主即可。   “这是?”孟家主望着手中的圣旨,有些不解。   “这是六王爷让我交给你的,六王爷并未多言其他,只是说孟家主过目之后便知晓该怎么做了。”花清茉说完之后,便走向外面。   孟家主快速的打开圣旨,随意的过目了一遍之后,手不禁握紧了圣旨。   他不知道这六王爷是如何得到这份圣旨,但是这份圣旨一出,五大世家必须听从圣旨之中的交代,绝对不能违抗。旁人或许并不知晓,但是五大世家的家主都清楚的很。当年殊文帝将传位圣旨交予孟家之后,便下旨吩咐五大世家。一旦有一日,殊王府后人将一份印着他私印的圣旨拿出,五大世家必须遵随圣旨所言,绝对不能违抗。   如今,这份印有私印的圣旨已经出现,也到了五大世家遵随命令之时。   从房间之中出来,孟家主快速的追随花清茉的身影而去。他走在花清茉的身后,目光不停的观察着眼前消瘦至极的女子,目光幽沉。   无论如何,他们都需遵随圣旨所言,即使有所怀疑,有所不愿,也必须遵随。   到孟家正厅之时,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刚才站在一边的士兵。不过此时,那些士兵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脱了下来,穿在了孟家人的身上。   见花清茉到来,云邪立刻走了过来,出声道:“少主,时辰不早了,得尽快离开,免得节外生枝。”   “嗯,我知道。”花清茉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孟家人,随即目光看向孟家主,道:“孟家主,清茉会将你们送到安阳城外,接下来该如何,就靠你们自己了。”   “不瞒六王妃,孟家人自记事起便发过毒誓,绝对不会抵抗临月皇室,所以今夜孟家人没有一丝一毫的抵抗,准备赴黄泉而死。不过自此刻起,孟家人不会再遵随临月皇室,我们会自己保命,直到完成命令那日。”孟家主别有深意的说道,手再次握紧了那份圣旨。   花清茉有些不解孟家主话中之意,不过这事临月之事,她并不想太过插手。   “孟家人能够自己保命是最好,清茉也不想浪费一夜时间,最后你们孟家还是灭门了。”花清茉随意至极的开口,随后便直接走向孟家大门。   见此,孟家主对孟家人使了个眼色,跟了上去。   从孟家出来时,夜中的凉风让花清茉不禁拉紧了身上的斗篷。抬头望了望此时的月色,那柔润清雅的光芒,残缺不整的圆月让花清茉有了一种极为不好的感觉。   或许,是她太过谨慎了吧,她总觉今日救人之事太过简单,简单的让人害怕。   但此时也容不得她想那多,她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将孟家人送到安阳城外。之后的事情,与她再无关系。   孟家家宅离安阳城的南门大概有两刻钟时间,虽然距离很短,但是花清茉却十分谨慎,让青狐以及夙画在一边观察,免得突发状况。   在离南门大概只有一条街的距离之时,青狐和夙画突然从东西两边而来,表情极为严肃。   “启禀少主,东方来了一队穿着皇宫侍卫服的人。”   “西方和北方亦是如此。”   青狐和夙画的话让所有的人一愣,他们都很清楚,皇帝的追杀来了。   ☆、61出城妙计   此刻,安阳城的南门想必已经接到了皇上的旨意,加强了守卫,他们想要从南门出去,怕是没有那么简单。东、西、北三方方,有皇宫侍卫围击,他们此时,也算是四面楚歌,无处可逃了。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孟家主的目光看向花清茉,道:“六王妃,孟家人今日怕是要藏身此处,真是要浪费六王妃救人的一片心意了。”东南西北四方皆都无路可走,看来真是老天爷要亡他孟家。   “孟家主,清茉说过会救五大世家的人,便一定会救,孟家主就不要再胡思乱想。刀还未架到脖子之上,命就只是你们自己的。”   花清茉平静至极的语气,让孟家人很是不解。如此四方来袭,他们就算拼死一战,能活下来的怕也是屈指可数。他们当真是不解,眼前的女子到底是如何想法,竟然面临此种状况,也是这般的从容不迫。   “花清茉,你可不要说什么大话,在给了我孟家生的希望之后,又将我们推入死亡之中。”孟裳霓听到花清茉的话后,不禁出声说道。虽然,她母亲是郡主,但她是孟家人,此次也逃不了这灭门之祸。不过,早在她小时候发毒誓的时候,她就已经想过有这一天,所以现在她倒是异常的平静。   “孟小姐说笑了,清茉从不说大话,只做力所能及之事。”花清茉淡淡的看了孟裳霓一眼,唇角的笑容宁雅幽静,不见波澜,但是却又那般的高深莫测。她用异能观察四周,周围的一切,全部都看得真真切切。   此刻那些士兵离他们也不过是几条街的距离,但是要在他们来之前悄无声息的离开,倒也不算是难事。毕竟,看那些士兵神色泰然,想必是对捉拿孟家人一事胸有成竹。但就是这份自信若定,让他们有空可钻。   “想要今夜悄无声息的出城,怕是不可能了,就有劳你们随我去一处暂时躲避一下,待我安排好一切之后,你们便能离开。”花清茉看着身后的孟家人,出声说道。随后,她直接向前离开,没有再说其他。   如此这般,让孟家人更加不知道该不该信她。毕竟,他们这么多人将命完全交给一个十六七的小姑娘,这终究让他们无法接受。微微沉默了片刻,孟家人的目光皆都看向孟家主,等待着他的命令。   当然,孟家主此时也是矛盾至极。孟家人这么多人的命就在他的手上,而他真的能将这些人的命都交给花清茉吗?   矛盾之中,孟家主感觉到了手中圣旨的重量。想到其中所写之事,孟家主的目光定格在花清茉消瘦的身影,很快便跟了上去。   见孟家主如此,其他的孟家人也就没有再说其他,只是默默的跟了过去。既然,他们家主信那小姑娘,他们也就只能相信了。   身后的脚步声让花清茉唇角微扬,漆黑幽暗的双眸之中划过一点异样的光彩,好似流星一瞬间划过一般,光芒流溢。既然,这些孟家人愿意信她,那么她便会努力救这些人,就当是一个挑战。   靠着自己的异能,花清茉带着孟家人从安阳城繁绕复杂的街道之中,避过了东西北三路侍卫。随后,她便带着那些人往轩辕塔的方向而去。   这么多人想要躲避一夜,并不简单。纵观安阳城各处,也只有轩辕塔能够藏得住这么多人。况且,轩辕塔每日进出那么多人,倒也算是一个不错的掩护。   到轩辕塔大门之时,站在外面的几个人让她一愣。这些都是她曾经参加比武时的塔主,虽然只是一日之缘,如今见到,倒也让花清茉觉得有些安心。   “见过六王妃。”各塔的塔主极为有礼的行了一礼,他们见到花清茉的瞬间,便知这六王妃就是当初比武时的墨卿华。不过,他们都只是微微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你们主子吩咐你们帮我吗?”花清茉看着眼前的几人,声音有些沉静。对于文景,她当真是猜测不透,所以也就格外的小心谨慎。   “回禀六王妃,主子午后便回了华朝。临行前吩咐我等,夜里等候在此,万事听从六王妃差遣,不得违抗。”第一塔的塔主上前一步,恭敬的说道。   听到这话,花清茉心中依旧放不下对文景的芥蒂。不过此刻,她也只能靠着轩辕塔保全五大世家人的命。   “既然如此,就先让这些人去轩辕塔中躲避一下,很快他们便会离开。”花清茉看着第一塔的塔主,目光之中皆是警惕。   “是,谨遵六王妃之命。”第一塔的塔主应了一声,随后他便看向孟家人,出声道:“有劳众位跟随在下前行。”   听到这话,孟家人皆有些迟疑,目光看向孟家主。而孟家主则是看向花清茉,似乎是在等候她的命令。   对于此,花清茉只是微抿了一下唇角,道:“孟家主,你先带着孟家人进去稍作休息,之后的事情,我皆都会安排好,你不用太过担心。”   “嗯,有劳了。”听花清茉这般开口,孟家主点了点头后,跟随着第一塔的塔主,从轩辕塔的大门走了进去。   在孟家人进了轩辕塔之后,花清茉看向夙画,立刻出声吩咐:“夙画,你去四大世家,让他们小心将人带到此处,万不能被人发现。若是被人发现,那就让他们出手解决。”   “是,少主,夙画遵命。”夙画单膝跪地,声音之中满是恭敬。声音落下之后,他便站了起来,以绝顶轻功快速的消失在花清茉、云邪以及青狐三人面前。   在夙画离开之后,云邪看向花清茉,清俊的脸庞上虽然神态自若,平缓如风,但是声音之中却有着一丝的担忧以及疑惑:“少主,五大世家这么多人,想要全部平安无事的离开,并不是易事。如今,怕只有借助九千岁之力,强行出安阳城大门,方是解决的办法。”   云邪此话让花清茉轻笑出声,声音听起来仿佛波动的泉水一般,轻柔悦耳。她凝视着云邪片刻,出声道:“云邪,你认为我此事我会让紫箫帮我解决吗?”   轩辕塔的大门之上点着两盏暗蓝色的灯笼,幽静凉薄的光芒照在花清茉的脸上,让她的肌肤看起来更加的苍白。而她的声音凉静如水,平缓如风,让人听了之后,不觉安心下来。   “那少主准备如何是好?”花清茉都如此说了,云邪也就明白此事他们少主绝对不会借助九千岁的力量。不过这般,到让他心中有了一丝兴奋以及激动。他当真想要知道,他们主子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准备如何救五大世家之人。   “其实,此事做起来倒也不算太难。你按照我的吩咐,回殊王府带些锦衣卫来帮你即可。”花清茉说着,目光望向四王爷府所在的方向,唇角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笑容:“反正今夜也没时间休息了,我就去和四王爷侧妃好好玩玩,青狐跟着我一起。”   “是,少主,青狐遵命。”   “云邪,回殊王府让楚向白准备一种喝了像瘟疫的药,让五大世家的人全部服用这一种药。有着这种药作为契机,五大世家的人应该都能平安离开。你带着锦衣卫跟随其后,等他们全部平安出城之后,再回殊王府。”花清茉看着云邪出声吩咐,随后,她看了看青狐,道:“我们走吧!”   “是,少主。”   声音落下之后,花清茉与青狐便消失在夜幕之中。云邪望着黑暗之中隐隐约约的两道身影,目光幽沉至极。沉默了片刻之后,云邪唇角微微扬起,笑容清雅的犹如紫竹随风而动,温文尔雅。随后,云邪不禁笑出了声,赞叹道:“少主,你这方法,果然是妙极,妙极啊!”   用瘟疫之名将五大世家之人送出安阳城,这世上怕是没有他人会这样做。不过此方法倒真是一个绝妙的方法,毕竟无论何处,瘟疫都是让人避之不及。就算临月皇帝发现那些人是五大世家的人,怕都不会留他们于此,不然瘟疫若是传染了安阳城的百姓,到最后很有可能危及他们自己。临月皇帝不是傻子,自然不会让危机留在身侧。   “少主,属下必然办成此事。”云邪说完之后,便快速的往殊王府的方向而去。   一刻钟之后,花清茉和青狐便到了四王府。两人避过四王府各处的暗卫,进到四王府之中。在四王府里,花清茉和青狐花了不到半刻中,便找到了孟裳凝的房间。   此时,她正坐在梳妆台前,手中拿着一把青玉梳,轻轻的梳理手中的青丝,而她的身后站在一个身穿粉红色碎花长裙的少女,在帮她梳头。   花清茉看了看房间,又仔细观察了一番孟裳凝所住的院子。这里虽然在四王府不算偏远之处,不过周围并没有暗卫守护,只不过有几个侍卫在周围。   见护卫如此松懈,花清茉便向青狐使了个眼色,准备进孟裳凝的房间,两人绕到房间后方,悄无声息的推开窗户,正欲进去之时,里面传来了声音。   ☆、62以牙还牙   “侧妃娘娘,今日奴婢让人送药去殊王府,却连乳母的面都没有见到,会不会是药的事情让六王爷的人知道了?”那少女靠近孟裳凝的右耳,低声开口。   听到这话,花清茉立在原地,目光幽暗至极的望着孟裳凝以及那少女。青狐见她没有动作,便也站在原地未动。   “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孟裳凝对于少女的话,只是嗤之以鼻的勾起唇角。她望着面前铜镜之中的自己,唇角的笑容一瞬间便的妖娆妩媚起来。镜中的女子,容颜秀美绝伦,未施粉黛的脸庞清雅如玉却又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艳色,就像是一朵秋水芙蓉,点点露水流淌过娇艳的花瓣,将一切的污垢洗刷,呈现出来最美的一面。   孟裳凝看着自己越发妖娆美丽的容颜,手不禁抚了上去。柔嫩白皙的指尖轻轻的在柳眉,水眸,鼻梁以及红唇之上划过,缓慢的动作之中媚态万千。   “六王爷很快就会从临月离开,临行之前,他应该也不想出什么乱子。况且,尧月公主并未有什么大碍,即使六王爷知道是我做的,他又能拿我怎么样?”孟裳凝的声音犹如银铃一般悦耳动人,她转头看了看那少女,随后出生道:“玲珑,今夜王爷宿在谁的院子?”   “回禀侧妃,是玉姑娘的院子。”名叫玲珑的少女极为恭敬的回答。   “玉蕊吗?倒也是一个少见的美人。”孟裳凝听到这话,倒也没有任何的不悦。她只是注视着镜中的自己,思虑了片刻之后,道:“王爷去之前,喝了参汤了吗?”   “喝了。”玲珑恭敬的应了一声,随后她清秀的小脸之上浮现出一丝的担忧:“侧妃,那参汤之中的药会不会被人发现?”   “发现就发现,我也没有想着要隐瞒。”孟裳凝嗤笑了一声,绝色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恨意。她快速打开梳妆台右边的抽屉,伸手从里面拿出了一根五寸长短的银针。随后她转身看向那名叫玲珑的少女,笑容看着有些扭曲。   见孟裳凝这般,玲珑的小脸之上浮现出一丝的畏惧。她的目光凝视这孟裳凝手中的银针,身子不禁颤抖了一下。随后,她抱紧双臂,目光哀怜的望着孟裳凝,恳求的开口:“侧妃,奴婢身上已经全是伤,虽然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若是被人发现,会说侧妃您滥用私刑。如今,能不能放过奴婢?”   玲珑的话刚说完,孟裳凝便快速的抓住她的右手手腕。她凝视着玲珑娇小白嫩的手指,唇角的笑意越发的诡异扭曲:“不还是有没有受伤的地方吗?”   孟裳凝此话让玲珑的身子猛然一颤,小脸之上满是惧意。她不停的摇头颤抖,声音之中满是恐惧以及恳求:“侧妃,求您放过奴婢,奴婢求您了。”   对于玲珑的恳求,孟裳凝仿若无睹,她只是笑着将银针凑近玲珑的手指,然后猛然的刺了进去。   剧烈的疼痛从手指的地方传了过来,玲珑紧咬贝齿,忍着别让自己叫出来。她很清楚,若是她叫出声,眼前的侧妃娘娘一定会更加狠的对待自己,她如今只有忍,才有一条活路。   望着玲珑痛苦的表情,孟裳凝的脸庞之上,笑容极为的开心愉快。她轻轻的转动手中的银针,望着从玲珑指尖渗透出来的鲜血,目光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异彩光芒。   随即,孟裳凝快速的拔出银针,看着玲珑的目光变得无边的怨恨以及愤怒:“凤冀言,要不是你对我做了那样的事情,我怎么会嫁给你?怎么会在这里受如此的罪责?我孟裳凝可不是你那些莺莺燕燕的女子,你既然娶了我,就必须对我一心一意,若是做不到,我就让你没有子嗣。那药只要连续喝一个月,便会一身无后,你就好好的在女人堆里过一辈子,然后连个后代都留不下来吧!”   孟裳凝一边说话,一边对着玲珑的手指扎针。她的动作凶狠无比,而且没有丝毫犹豫,仿佛是要将对凤冀言的恨全部发泄在玲珑的身上。而玲珑,即使十指连心,疼痛入骨,却依旧不敢发出声音,只是咬紧自己的下唇,忍耐着手指之上传来的剧烈疼痛。   待玲珑的右手上全是鲜血之后,孟裳凝的目光看向玲珑莹亮闪烁的眼眸。大概是因为疼痛,玲珑的双眸蒙上了一层水雾,看起来更加的清亮透彻,宛如明镜一般。而在那双眸子之中映出的自己,笑容狰狞扭曲,仿佛从地狱慢慢爬出的女鬼一般。   如此的情景让孟裳凝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狰狞诡异,她慢慢的抬起拿银针的那只手,凝视着玲珑的双眸,道:“这里也没有受伤,我看着觉得碍眼的很。”   说完,孟裳凝便将银针猛然的刺向玲珑的右眼。这般情景让玲珑不禁睁大眼眸,随后快速的甩开孟裳凝的手向后退去。   “侧妃,奴婢知错,求您饶了奴婢,求您饶了奴婢。”玲珑甩开孟裳凝之后,才发现自己做了错事,连忙跪下向孟裳凝求情。   而孟裳凝此时已经完全被仇怨蒙蔽,她恨凤冀言害得她只能做一个侧妃,恨他让自己这般的窝囊无用。而刚才玲珑的反抗,更是让她怒到了极点。   “我就是要杀你,你也不能违抗。更何况,我只是动私刑而已。”孟裳凝抓住玲珑的下巴,目光之中满是怒恨。她凝视着玲珑畏惧的双眸,毫不犹豫的将银针刺了过去。   在银针离玲珑眼眸还差一指距离之时,孟裳凝感觉身上一痛,随后她的手仿佛被无形的手抓住一般,动弹不得。孟裳凝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大概也能猜想得到,自己如今就像是被人点住穴道一般。   “谁,是谁对本侧妃动手?”孟裳凝出声询问,声音在此刻寂静的房间显得有些刺耳。   “是我。”花清茉快速的移至玲珑的身后,秀丽如玉的脸庞之上有着安然宁静的笑意。她看了看眼前颤抖害怕的玲珑,随后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到了一边。“青狐,帮这丫头包扎一下伤口。”   “是,少主。”青狐快速的走到玲珑面前,动作轻柔的抬起玲珑的手端详着。如此的动作让玲珑双眉一蹙,但是却没有发出一声的哼叫。   见眼前的小姑娘如此能忍,青狐的目光之中拂过一丝的赞赏。她解下腰间的酒囊,将酒倒在玲珑的手上,帮她清洗伤口。   顿时,一股无法言语的疼痛传了过来,玲珑感觉整个身子都似乎包围在疼痛之中。她握紧左手,紧咬下唇,即使尝到了血的味道,却依旧没有叫出一声。   如此的情景看在眼中,花清茉也不禁有些欣赏这个相貌并不算太为出众的小姑娘。能够忍至如此地步,并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花清茉,你是花清茉。”孟裳凝看着眼前的花清茉,目光之中凝聚着无法诉说的恨意。   眼前的少女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秀美之中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韵味。既秀若芝兰,又灿若玫瑰。笑容温然娴静,犹如清晨被云雾缭绕的山峦一般,清幽宁寂,淡漠优雅。   “花清茉,花清茉……”孟裳凝从齿间挤出花清茉的名字,声音之中的恨意是那般的明显,且毫不掩饰。她知道自己是因为花清茉才会和四王爷行夫妻之礼,所以她一切的不幸都是花清茉造成的。孟裳凝使劲的想要动弹,但是自己的身子如今完全不听使唤,只是站在原地,保持着刚才的动作。   一番挣扎之后,孟裳凝放弃。她满是怨恨的看着花清茉,有些失控的道:“花清茉,是你害了我一生,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嫁给凤冀言那样的人?要不是你,我如今就是六王妃,不需要像现在这样独守空房,等待凤冀言心血来潮的宠爱。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这样?都是你,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你说你为什么不死?你要是死了该有多好?你去死,去死啊……”   对于孟裳凝有些疯狂的言语,花清茉只是静立于原地,平静至极的听着。待孟裳凝说完之后,她轻轻的挑起鬓角零落的发,声音平静悠缓,温然不惊:“侧妃,我花清茉从不会主动害人,但是也绝对不会容许别人欺辱。那日你在轩辕塔与凤少钦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既然敢算计我的男人,那么就得付出代价。四王爷除了花心,其他的倒也不错,你和他这样平安度日,也算是能安宁一生。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我的女儿出手。”   花清茉想到茉茉,心中便一阵疼痛。她的女儿才几个月大,便差点变成痴傻之人。要不是相思的警觉,茉茉的一生怕就是这么毁了。   思及此处,花清茉的双眸仿佛透出一种冷峻寒漠的蓝光,强烈的杀意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她背对着房间之中的烛光,脸庞被一层厚重至极的阴影覆盖,那般的黑暗幽沉。   随后,花清茉压下心中的杀气,唇角之上浮现出一丝的优雅从容的笑容。她向后退了几步,坐在房间里阁的贵妃榻上。她的身子极为慵懒的靠着贵妃榻,目光凝视着孟裳凝,道:“玲珑,你这侧妃的命,我是要定了,在她临死之前,我给你个机会,让你好好的解气。侧妃刚才如何对你,你就如何对她。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63品尝绝望   花清茉的话刚落音,孟裳凝绝美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诡异神情。她看着花清茉,目光之中的恨意仿佛乌云叠加一般,浓郁到了极点。   “你……你敢在四王府这么对待我,你就不怕四王爷对六王爷动手吗?”孟裳凝心中有着一丝的害怕,但是脸上却没有一点的表露出来。她很确定,花清茉刚才说的是真的。但是,她不想死在这个女人的手中。不对,就算是死,她也要在这些人全部时候再去死。所以现在,她必须要好好的和花清茉周旋一番。   “不怕,四王爷我还没有放在眼中。”花清茉的手支撑着的额头,唇角满含笑意的看着孟裳凝。虽然从孟裳凝的脸上,自己没有看到一丝的害怕。可是她一开口,花清茉就确定,这女人并不想死,而且她想利用凤冀言来让自己放了她。   但是很可惜,人皆有逆鳞,孟裳凝既然敢对她的女儿下手,那么便要付出代价。   “况且,若是四王爷敢对紫箫动手,我便亲手要了他的命,让你们夫妻黄泉路相随相伴。”花清茉说完,目光看向青狐,出声道:“青狐,让玲珑过来。”   “是,少主。”青狐恭敬的应了一声,随后拉着玲珑走到了孟裳凝的面前。她看着孟裳凝绝色的容颜,唇角微勾,笑容妩媚之中含着一抹白雪的冷厉。“这四王爷侧妃还真是一个美人,可惜啊,蛇蝎心肠。”   青狐说完之后,便从孟裳凝的手中拿过那枚银针,举在玲珑面前,出声道:“玲珑,这可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好好的报仇,我会让侧妃安静不出声的。”   “可……可是……”玲珑望着眼前的银针,有些迟疑。毕竟孟裳凝是她的主子,她当真不敢对主子动手。   见玲珑犹豫不决,青狐直接的拿着银针对着孟裳凝的手指猛然的刺了下去,动作快速直接,丝毫不拖泥带水。   “……”指尖传来的剧烈疼痛让孟裳凝有些崩溃,她虽然在孟家不急孟裳霓地位尊贵,但也是衣食无忧的生活,哪可能尝过这种疼痛?不过青狐在银针刺入孟裳凝手指的瞬间,便点住了孟裳凝的哑穴。她即使张唇想要痛苦的大叫,也发不出一丝的声音。   随后,青狐抽出银针,望着上面润湿的鲜红血液,唇角的笑意不减。她将银针再次举在玲珑面前,声音之中有着一丝的笑意:“不过就是使劲扎下去而已,你有什么好犹豫的?刚才,这女人扎你的时候可是使劲的很,你难道很喜欢被她用针扎吗?”   “她是侧妃,奴婢不敢。”玲珑听到青狐的话,心中虽然有些怒气,但还是没有结果青狐手中的银针。她抬头看着青狐,感谢的一笑,道:“青狐姑娘,奴婢多谢你帮奴婢包扎,但是侧妃是主子,奴婢不能对主子动手。不然,终究是难逃一死。”   玲珑的话刚说完,花清茉便轻笑出声,声音凉寒至极:“玲珑,你看着也就十四五岁,这一生难道都要这样被人欺负之后默不作声吗?你难道就不想当一回主子吗?”   此话让玲珑一愣,她转身望着坐在贵妃榻上的花清茉,秀丽的小脸之上有着无法诉说的疑惑。她很不懂,眼前这姑娘说的当一回主子是什么意思?   见玲珑一脸迷茫,花清茉站了起来,随后走到她的面前,目光专注的看着她的脸,道:“其实,你的容颜倒也算是秀丽可人,若是仔细装扮一下,必然能够吸引四王爷的注目。能得到四王爷的恩宠,你就不必再像现在这般被人如此的欺凌。”   花清茉如此之话让玲珑顿时睁大了双眸,神情更是惊讶至极。很快,她便反应过来,立刻摇头:“奴婢只是王府最普通的一个婢女,实在不敢有如此想法。”   “为什么不敢想?人要有野心才好。”花清茉伸手捏住玲珑的下巴,漆黑的双眸犹如暗夜一般深不见底。她慢慢的凑近玲珑的右耳,在她耳边轻语:“我可以帮你,让四王爷迷恋你,离不开你,让你成为四王府最为受宠的女人。虽然你是丫鬟出身,但你也是一个女人,和王府其他女人没有什么区别,只要你想,我便可以帮……”   花清茉的话还未说完,玲珑的身子一动,似乎是不想听花清茉继续说下去。不过此时,花清茉松开玲珑的下巴,手按住她肩膀制止了她的动作。   玲珑挣扎了一下,便没有再动。如此这般,花清茉可以确信,这小女孩对自己所说的话动心了。   见事情如自己预料一般,花清茉唇角的笑容更加的优雅从容。随后,她继续说道:“玲珑,一个女人,一生不过是要找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在四王府中,最好的依靠便是四王爷,而如今给了你一条依靠四王爷的路,走不走,就看你自己的了。”   花清茉的话至此,便没有再有其他的言语。她看了玲珑一眼,随后走到青狐面前,看了看她手中的银针,道:“看不出来侧妃生的这般貌美,心肠也是这般的狠辣。害几个月大的孩子,对伺候你的丫鬟动私刑,我当真不知,凤少钦怎么会看上你这种人?”   此时,青狐伸手解开了孟裳凝的哑穴。感觉自己能发出声音之后,她立刻张唇,准备大叫。   不过很可惜,在孟裳凝还未发出声音的时候,青狐便猛然的掐住了她的脖颈,目光冷寒无情的看着她,道:“侧妃,你对我们的小主子动手,我可是早就想掐断你的脖子,让你赎罪。我劝你最好不要动什么歪念头,免得自讨没趣。不然,以我和我家少主的身手,就算今夜灭你四王府一门,也只是小事一桩。”   青狐如此的话语让孟裳凝的心中浮现出一丝无法诉说的恐惧,她此刻才明白自己到底是处于何种危机之下。眼前的两个女子,想要自己的命不过是刹那之间。自己在她们的眼中,或许连蝼蚁都不如。   “放手,青狐。”花清茉开口之后,青狐便直接松开了手。   能够自由呼吸的孟裳凝立刻深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寻找活命的办法。但是无论她怎么想,都想不到办法。她感觉到,自己的命或许今夜就要终结。   在孟裳凝沉默之时,玲珑转身看向花清茉,眼眸之中有着无比的坚定:“清茉姑娘,玲珑想要当一回主子。”   “好,我帮你,不过你先向侧妃报仇,好好感受一下。毕竟,想要在四王府争宠,狠是少不了的。”花清茉温和的笑着,笑容温雅如玉,宁静如水。   听到这话,玲珑的不禁轻咬了一下已经破了的下唇,神情依旧有着一丝的犹豫。不过很快,她呼出了一口气,然后从青狐的手中接过银针。   抬起孟裳凝的右手,玲珑没有去看孟裳凝,而是直接将银针刺进了孟裳凝的手指之中。   “啊……”孟裳凝还未发出声,青狐便直接掐住了她的喉咙让她无法发声。疼痛以及死亡的恐惧同时袭来,孟裳凝的眼眸之中已经满是无助以及绝望。   玲珑终究还是有些怯懦,刺了孟裳凝两针之后便没有再刺下去。见她这般,花清茉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伸手拉开她领口的衣裳,望着她肌肤之上的一个个针眼,摇了摇头。   松手之后,花清茉走到书桌旁,拿起笔落在纸上。写好之后,花清茉走到玲珑面前,将手中的两张纸递给她。   “这是祛除疤痕的药方,服用十日左右,你身上的伤痕便会完全消除。而这是一种香精的配方,你配出来之后涂于身体之上,这香味可以让人迷恋,而且上瘾离不开来。只要四王爷与你有过一次欢好,他就会完全迷上你。”说完之后,花清茉拿出了两盏银票放在玲珑手中,继续说道:“至于如何让四王爷恩宠于你,就看你够不够机灵?半月之后,四王爷要在祠堂呆上三日,到时候如何到他身边就看你自己的筹谋了。”   “多谢清茉姑娘,玲珑明白了。”玲珑握紧手中的纸以及银票,目光之中有着一丝的坚定。反正,她的命贱如蝼蚁,不如抓住机会,翻身为主。   见此事也安排好了,花清茉只是笑了笑,然后让玲珑将东西收好。待玲珑收好东西之后,她猛然的一记手刀打晕了玲珑。毕竟,她今夜要带走孟裳凝,如此这般,别人应该怀疑不到她。   “走吧。”花清茉说完之后,便直接从后方的窗户出去。随后,青狐挟持着孟裳凝跟了过去。   在到安阳城西门的时候,花清茉停了下来。她看着面前巍峨的城墙,目光微深。   之后,花清茉让青狐绑住了孟裳凝的手臂,点住了她的哑穴。   “侧妃,我如今便送你去地狱。”花清茉说完,便快速的割破孟裳凝的双手手腕,任鲜血肆意的流了出来。望着那艳红的血液,花清茉笑了笑道:“你就好好品尝这一步一步走向死亡的绝望吧!”   说完之后,青狐便将孟裳凝掉在西门之上。此时城墙之上虽然有守卫,不过子时已过,守卫稍稍松懈了一些,并未有人发现此处的不对。   待做好这一切之后,花清茉便于青狐二人消失在西门之前。而孟裳凝之事绝望的望着眼前的夜色,目光死寂。   ☆、64同行回朝   几个月之前,她还是孟家的大小姐。即使她那身份最贵的妹妹仗着自己母亲郡主的身份,经常欺负自己,即使孟家宅院之中争斗算计不断。但是至少,所有的阴谋诡计,她都能清楚的识破。那些害她的人都被她一一算计回去,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可是如今,她竟然至如此下场。   白日一片繁华,红妆素裹,锦衣罗裙。暮夜孤凉落寞,狼狈不堪,命不由己。   她真的不该算计六王爷,那样就不会被花清茉反算计,落到只能嫁给四王爷的地步。她更不该对尧月公主下手,想要借此报复六王爷。其实现在想想,当四王爷侧妃也是极好的。   至少,能够活下去。   手指处传来的疼痛已经渐渐麻痹,割破的手腕之上,除了鲜血流淌的触感之外,孟裳凝自己都感觉不到一点的疼痛。夜中的凉风徐徐拂过,凉意从肌肤之上慢慢渗透,渐渐凉透了她整个身体。   鲜血沿着手臂滴到了她的脸上,孟裳凝感觉到自己的血液似乎还带着一点的暖意。如此的触感让孟裳凝清醒了一些,死寂的双眸之中渐渐恢复了光芒。   花清茉,凤紫箫。   孟裳凝张唇,即使发不出声音,但无声之中却有着极重的恨意。她望着眼前的黑暗,随后使劲的挣扎,想要从绳子之中脱离束缚。但是无论她如何用力,都挣脱不出,只是徒劳作为而已。   如此的情景让孟裳凝心中的恨意更甚,她紧咬着双唇,随后弯曲右手手指,狠狠的用指甲抓着左手手心。   剧烈的疼痛清楚的传了过来,孟裳凝此时已经完全不在意这些,只想在临死之前,为自己寻到报仇的方法。她很清楚,今夜她的命是保不住了,但即使是死,她也要花清茉为她陪葬。   凤冀言只是看中她的脸,自己被人所害,他也不会为自己报仇。但是还有一个凤少钦,他那么在意自己,绝对不会让自己就这样枉死。特别是在看到自己死的这么凄惨之后,以凤少钦的为人,必然会不惜一切代价为自己报仇。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不能杀了花清茉,但是凤少钦绝对能搅得花清茉和凤紫箫两人鸡犬不宁。如此这样,也就够了。没有理由她死的这么惨,那两人却活的好好的,荣华富贵,耳鬓厮磨。   狠狠的在自己的手心用指甲抓出花清茉三个字,孟裳凝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她用指尖摩擦掌心的痕迹,让血覆盖那三个字,做掩人耳目之效。虽然不知道会不会被别人发现,但只要凤少钦可以看到这三个字,到那时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松了一口气之后,孟裳凝感觉身子越发的沉重起来。眼前的一切渐渐变得模糊,一片幽暗之中,孟裳凝似乎看到花清茉被凤少钦害的生不如死。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直至漆黑的夜空变得幽暗寂寥,东方的尽头,金色的光辉犹如纺织女手中的丝线一般,光辉流溢,溢彩芬华。   西门的守卫从城墙一侧的阶梯走下来时,一眼便看到了被吊在西门城门正中之处的孟裳凝。此时,她穿着淡粉竹叶梅花刺绣圆领上衣以及莲青色芙蓉满开长裙上,满是干涸的鲜血。绝美的脸庞早就失去了那动人的丽色,有的只是死亡笼罩之下的诡异以及恐怖。   如此的情景让西门守卫一愣,随后快速的将孟裳凝放了下来。探了探她的鼻息之后,守卫不禁摇了摇头:“真是可怜,这么年轻就被人害死,而且还死的这样凄惨。”   守卫注视着孟裳凝的脸,觉得这女子的面容极为熟悉,看了片刻之后,他突然一愣,惊讶至极的道:“这不是四王爷的侧妃,孟家的裳凝小姐吗?”   此番发现让守卫愣住,随后便赶紧将孟裳凝的尸体送到了王府。   四王爷侧妃被人吊死在西门之上的事情,不过半日便在安阳城传的沸沸扬扬。所有人都在猜测此事到底是谁所为,是谁人这么大胆,竟然敢将四王侧妃害死之后,又掉在城门之上。这摆明了,就是与四王府作对。   不过此事发生在夜中,也并未留下什么蛛丝马迹,想要查探,着实是一件极难的事情。但是敢于与四王府作对的人,放眼整个临月,怕是只有几位王爷。   民间的传闻很快便传到了花清茉的耳中,对于此,她只是一笑置之,并未说些什么。望着怀中抱着的茉茉,花清茉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温柔至极的神情。   虽然茉茉喝了解毒的汤药,但是依旧很抗拒别人喂乳,不过相思和楚向白已经在想办法,准备慢慢的祛除那令人上瘾草药的药性。至于那叫嘉颐的乳母,花清茉不会责罚她,因为茉茉还需要她喂乳。等到茉茉能够接受别的乳母之后,花清茉便准备让她离开,不会多做责罚。以后茉茉的乳母,她都要让相思盯紧了,绝对不会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接下来的两日,花清茉都呆在殊王府,专心照顾茉茉,日子过得平缓的犹如山间潺潺流水一般。不过外面,倒也算是波涛云涌,处处危机。   不知道是谁告的密,在五大世家人还未出安阳城之时,便有人去轩辕塔搜查,以逮捕乱党为名,完全将五大世家的人陷入不忠不义之地。听到这事的时候,花清茉倒是一点都不担心。毕竟文景手下的人,绝对不是泛泛之辈,暂时保住五大世家的人,必定不算是难事。   果然,一切都如花清茉所料。在士兵去搜查轩辕塔之时,五大世家的人仿佛凭空消失一般,让那些士兵扑了个空。紧接着,五大世家的人以瘟疫的名义,有惊无险的离开了安阳城。在送五大世家到城外的时候,孟家主让云邪转告一句话给花清茉。   孟家主说,他们会在荥阳城等候吩咐。   初听到这句话时,花清茉便能大概的猜到,这话应该是跟白紫箫让她转交的圣旨有关,所以这话应该是说给白紫箫听的。随后,花清茉向白紫箫询问这事,但白紫箫并未告诉她什么。只是说半年之后,大概会有用到五大世家的时候,让她谨记此事。   而白紫箫在他所说的三日之中,倒是出乎意料的忙,每日早出晚归,踪迹神秘。对于此,花清茉倒也没有过问什么,毕竟白紫箫和自己之间还有很多的秘密未曾言明,他若是不主动开口,她也不会多问什么。   三日的时间很快过去,今日花清茉和白紫箫便准备离开临月安阳城,往华朝归去。在昨日乳业之后,凤誉派人传来圣旨,让镇北将军墨卿华沿途护送六王爷凤紫箫,直至六王爷平安回到华朝帝都临安城。   镇北将军是凤誉对于她奉上鬼谷秘药的封赏,位第二品,也算是一个不错的职位。不过,花清茉很清楚这镇北将军一职不过是名义上而已,她如今在凤誉眼中就是杀白紫箫的刀刃。   出殊王府的时候,花清茉是以墨卿华的身份立于众人面前,便换上了一身男装。宝蓝色的银线流云纹长袍附于其身,秀美如玉的脸庞在阳光之下,仿若白玉一般,泛着温润透明的光华。她站在白紫箫的身侧,纤瘦的身影不及白紫箫那般丰神朗逸,妖艳邪魅,但是却清逸飘洒,犹如浮云掠影,蓝天水玉。   今日在殊王府门口送行的有二王爷,三王爷,六王爷,七王爷,凤少钦以及凤芷兰。他穿着一身墨绿色宝相花刻丝锦袍,长发束于缠金丝青玉冠。脸庞之上的笑容温和凉淡,就像是冬日里盛放的白梅一般,有着无言诉说的美,但是却溶于白雪之色中,显得无比的孤凉。   见到花清茉和白紫箫一起出来,凤少钦的唇角浮起一抹笑意,他上前一步,对着白紫箫行礼:“少钦见过六皇叔。”   “芷兰见过六皇叔。”凤少钦和凤芷兰的声音重合到一起,与他们几人一同前来的人皆都向白紫箫以及花清茉行了一礼。   随后,花清茉以及楚向白等人对来此的极为王爷以及凤少钦、凤芷兰行礼。   行完礼之后,凤少钦笑意不减的看着白紫箫,出声道:“六皇叔,父皇怕镇北将军一人太过劳累,便让少钦以及芷兰同行,护送六皇叔回华朝。这是父皇的心意,六皇叔可得接受,不然父皇怕是要下旨,强让六皇叔受着了。”   凤少钦言下之意便是,白紫箫就算不愿意,也得让凤少钦和凤芷兰同行。不然,就是违抗凤誉的旨意。   如此之言倒是让二王爷等人有些诧异,毕竟白紫箫回临月的日子,凤誉一只都是纵容他至极。而如今这一情况的缘由,他们也大致能够料到,想必是殊文帝的传位圣旨落到了凤誉手中。此时,白紫箫对于凤誉来说已经少了一大半威胁。   “既然是临月皇帝的旨意,本督主就受着了。不过七皇子和四公主要小心了,此番是直接从微云关进入华朝疆域。华朝的边关士兵没有胆子对本督主如何,但是临月人可就不一样了。”   ☆、65终于回家   白紫箫随意至极的开口,声音冷漠之中透着无边的冷杀之意。嫣红的唇角上,一抹笑意慢慢浮出,妖媚的犹如一朵在无边荒漠之上盛开的玫瑰,极致的妖与艳。   说完之后,白紫箫的目光看向其他几位王爷。他穿着一身淡金色长袍,领口以及前襟之处以金线繁密的绣着光彩华溢,流光闪烁的云纹。衣摆之处绣着蜿蜒而上的金线图纹,金线在明日的光辉之下,辉煌非凡,华光明耀。外面披着一件玄色斗篷,斗篷的后方绣着一条弯曲而上的金色巨龙。黑色的关帽之上,追着一颗猫眼大小的红宝石,优雅之中透着一丝的高贵。金色的日光映衬其上,光芒似乎流泻在白紫箫幽暗的双眸之中,仿佛夜中亮起的一点星光,濯耀而又璀璨。   “几位王爷,临月的确是个不错的地方,你们可得好好的守着,别一不小心落到别人之手。”白紫箫说完之后,便直接走到他的马前,翻身而上。动作漂亮流利的犹如行云之龙,简单之际却有着无法掩饰的高贵。   白紫箫上马之后,花清茉对着二王爷等人微行一礼,然后走到她的马前。在嫁给白紫箫之后,她以为她不会经常有用得到乘风的地方,但是她终究没有想到,白紫箫竟然再来临月的时候,将它也带了过来。   随后,楚向白,云邪以及跟随着而来的锦衣卫和大内密探皆都上马,准备离开。除此之外,只有一辆马车,马车之上的人是怀孕的猫儿,茉茉以及照顾茉茉的相思、嘉颐。   待所有人都准备好之后,白紫箫立刻驾马而行,花清茉随之而后。紧接着楚向白,云邪等人皆都跟了上去。茉茉的马车是在一行人的中间,周围跟着幽云十六骑中的八人以及十几个武功一流的锦衣卫。   见此情形,凤少钦只是随意的一笑,笑容之中掩饰着无法诉说的杀意。他向极为王爷行了一礼,之后便带着凤芷兰以及他手下的几百侍卫跟了上去。   临月国帝都离华朝边关的路程并不算远,快马兼程,五六日也就到了。当初凤少钦他们之所以花了那么长时间回临月,是因为从华朝帝都临安城绕路到了扶桑国境内,再从扶桑国去往安阳城,路程自然是极远。   这几日,白紫箫以及花清茉一行人在前方赶路,而凤少钦以及凤芷兰跟在他们身后五十米距离左右的地方。这路上,凤少钦和凤芷兰的安分让花清茉很是意外。但她很清楚,这两人既然跟随他们离开,必然不会就此沉寂下去。   到微云关门前时,守关的将士一见是白紫箫的玉令便立即开了城门,让他们进去。随后,城门便被关上,凤少钦以及凤芷兰一行人就这样被关在了微云关外。   如此情形让花清茉有些好奇,毕竟临月和华朝百年不得往来,她当真想要知道凤少钦和凤芷兰准备如何大摇大摆的从华朝的微云关进入华朝国土之内。   他们在微云关休息了一夜,再次启程的时候,凤少钦和凤芷兰已经进了微云关中。对于此,花清茉有些疑惑的询问了白紫箫,白紫箫告诉她,凤誉在对华朝动手之前,首先要做的便是对华朝进行一个详细的了解。所以,此番凤少钦不过是打着护送他的名义,实则是准备与华朝恢复邦交,加强交流。   此番做法,花清茉倒是认同,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花清茉等人都在赶路,等看到临安城的城门之时,花清茉的心中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亲切以及熟悉。   从她被凤少钦和凤芷兰带走,到如今再次回到临安城,已经过了一年的时间。这一年之中,虽然未有最初成为花清茉那一年里的阴谋诡计,处处杀机,但是却依旧到处充满着死亡的威胁。   不过,那些事情终究过去了。回到九千岁府,花清茉望着朱红色大门之上的四个大字,目光之中微带着一丝的温意。低头看了看怀中的茉茉,花清茉柔声道:“茉茉,我们终于回家了。”   白紫箫站在花清茉的身侧,自然很清楚的听到这话,他微微俯首,目光凝视着花清茉的秀雅精致的侧脸,幽暗的双眸之中掠过一丝浅薄如水的轻柔。他抬手抚平花清茉鬓角略显凌乱的发丝,随后揽着她的肩膀走进了府中。   进到里面未走多远,花清茉便听到熟悉至极的声音。那是受刑者的惨叫声,凄厉而又狰狞,声音之中尽是痛苦,无助以及绝望。   “紫箫,茉茉还小,这些人的声音怕是会吵着她,能不能吩咐下去,让他们动刑之时塞住这些人的嘴。”花清茉抬眼看了白紫箫一眼,声音平缓至极的开口。她如今早就没有同情别人的心,在这一年之后,她的武功进步了不少,人也成长了不少,心却是更加无情冷漠起来。她如今所想的不过是,安宁平静的过她的日子,好好的保护茉茉以及一生陪在白紫箫的身侧。   若是有人想要破坏她这愿望,她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杀了那人。当然,未报的仇,她也会继续去报。   “自然可以,本督主也不想这些人吵着云舒。”白紫箫应了一声,随即便吩咐了楚向白去办这事。   到房间门口之时,茉茉便哭了起来,花清茉只得将她给相思,让相思带着茉茉去找嘉颐。这些日子一直在赶路,相思和楚向白没有时间帮茉茉配药,如今回到九千岁府,大概过不了几日,茉茉就不会在抗拒他人哺乳。   进到房间,花清茉看着熟悉至极的房间,不禁深呼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丝安宁满足的笑容。随后,她转身看着白紫箫,柔声道:“紫箫,虽然殊王府的房间摆设和这里一样,不过终究少了什么。”   说完之后,她伸手抱住白紫箫的腰,整个身子完全倚靠在白紫箫的身上。淡淡的沉香气息传了过来,花清茉不禁闭上了眼睛,享受这一刻的安宁。或许往后的时光,很少有现在这般平静的时刻,不过能够伴在白紫箫身侧,在这家中偶尔享受片刻的安宁,她已经觉得足够了。   “看来你还是比较喜欢身为萧王的九千岁,而不是临月六王爷凤紫箫。”白紫箫一手搂住花清茉,一手附在她的发上,轻柔的拂动着。他看着花清茉脸上的笑容,目光暗沉至极。双眸之中,无尽的阴霾笼罩,好似海上暴风来临的那一刻,日月无光,天昏地暗。   “嗯,茉儿还是比较喜欢呆在九千岁府。”花清茉点了点头,随后睁开了双眸,她缓缓抬头,目光凝视着白紫箫一侧的脸庞,那白的似雪的肌肤之上,透着红梅一般的绝艳妖娆。望着近在眼前的白紫箫,花清茉感觉道一种说不出来的满足。在临月之时,因为白紫箫的六王爷身份,她总是觉得他们之间隔着什么东西。不过如今回到了华朝,他便只是自己一人的。   踮起脚尖,花清茉在白紫箫的唇上亲了一下。亲完之后,她便将自己的脸埋在白紫箫的胸膛,手更加紧的抱住白紫箫。   “在本督主身边时,你倒是像个孩子一样。”白紫箫也抱紧了花清茉,唇角的笑容仿佛落下了一缕阳光,温暖柔和的好事蓝天白云一般。他的眸子也不禁温柔了下来,那般安静而又宁和,先前那无尽的阴霾仿佛被光芒去除,一点一滴的脱落。   “不过离开了我,你比谁都要坚强。”   听着这话,花清茉没有说话,只是更加用力的抱着白紫箫。   过了大概一刻,花清茉放开白紫箫,然后拉着他走到罗汉床边。两人坐在罗汉床的两侧,目光在同一时刻落在了眼前的棋盘之上。上面的棋子一如当初,摆放的位置似乎都没有变过,而这棋盘之上,两人对弈了无数局。   “赌约依旧。”白紫箫冷冷的开口,声音与花清茉第一次在清梅园听到时几乎一模一样。不过却又有了一丝的区别,似乎要比以前柔和了很多。   “好,赌约依旧。”花清茉点了点头,笑容温和宁静。   虽然过了一年的时间,花清茉在面对白紫箫的时候,依旧还是差很多。在棋盘之上,在那没有硝烟的战争之中,花清茉很清楚,从一开始她就是被白紫箫带领,一步一步进入他所布下的局中。不过,她如今已经渐渐的可以看破白紫箫设下的局,找到突破口,然后反败为胜。   但是,过了这么长时间,五局棋的赌约,她大多数都是只能赢一局,偶尔可以赢两局,但是这样的时候并不多。   下完五局棋后,花清茉微叹了一口气,道:“又只赢了一局。”   “你进步了。”白紫箫看了花清茉一眼,冷声说道。   “茉儿知道比之当初自己进步了不少,不过与你相比,终究差了太多。这样下去,茉儿都快要没有自信了。”花清茉极为随意的说道,说完之后,她不禁想到一事,出声问道:“紫箫,你不在华朝的这一年,是用什么样的理由来瞒过皇上?”   ☆、66长长记性   对于此事,花清茉一直甚为好奇。自己也就罢了,在意自己的人并不算多,即使失踪一年,也不会有多少人过问。但是白紫箫与自己大不相同,因为帮司徒宣铲除异己,他本就在朝中树敌过多,一言一行都被人监视计算。突然消失这么长时间,那些仇恨他的人,怎么可能不在意此事?一旦他们深究探查下去,必然会知道白紫箫在临月的身份。若那些人利用白紫箫的身份做文章,那么必然又是一不小的麻烦。   在临月之时,花清茉很想问白紫箫,不过当时身在临月,问这事也算是无趣。如今回来,也该知道事情的原委。   “本督主在临月也就呆了五个多月,并未像你那般,离开一年之久。这段时间,本督主是以帮皇上逮捕简玉珩为由离开。”白紫箫语有深意的说话,唇角之中的笑意仿佛蒙上了一层朦胧至极的薄雾一般,妖丽却又虚无。他伸手捻起面前的棋子,镶嵌在赤金棋子上的红宝石映衬着他白的透明手指,玉质光华,柔润白清。   “四王府的地图,本督主全部都送给了简玉珩,他估计也是想要孤注一掷,便带着自己的死士,去寻找鬼谷,想要以死亡军团翻身,可惜啊……”白紫箫的声音凉薄之中夹杂着仿佛绚丽的异彩,好似在一片白雪之中看到斑斓光彩的虹光一般。他的目光转向花清茉,浓黑幽暗的双眸犹如黑夜一般包裹着她,幽暗之中含着一抹深深隐晦的轻柔。“四份地图上的微末之差,便将鬼谷的位置从逍遥国指向了临月国,简玉珩花了将近一年时间,不过是在徒劳使劲而已。”   “紫箫,你一直都在拿简玉珩当棋子耍弄,而他却身入局中不自知,也是太过笨拙了。”花清茉听到白紫箫的话,只是温声的开口,语调之中略显凉淡。   鬼谷地图,这东西当真是像被人诅咒了一般。千百年来,玩弄了无数的人。让他们耗尽心力去寻找,而最后却始终无法得到。那么多人被鬼谷地图玩弄,终其一生,但是后人却依旧前仆后继。   在逍遥国的时候,听百里辰远等人说过,逍遥国不与外人往来,的确是因为鬼谷。但是主要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怕别人得到鬼谷秘药,制造出死亡军团,其主要原因乃是鬼谷之中的秘术。   具体是什么样的秘术,百里辰远也不知晓,所以并没有和花清茉仔细说过。只是他听先人说过,鬼谷之中的秘术可以逆天改命,将一切不可能之事化为可能,据说当年逍遥国的开国皇帝便是身兼鬼谷数十种秘术,一人可敌十万大军,而且不受丝毫伤害。若是传言属实,那么谁若是得到这秘术,必然可以一统各国。   的确,逍遥国的四大皇室是为了自己的权利和地位,宁愿牺牲那么多孩子,也不愿被外人得到鬼谷秘术。只是从一定的意义上来说,他们的自私,倒也是换来了一段时间的天下平静。不过时间会将一切的矛盾爆发出来,四大皇室闭关锁国的做法,终究也算是到了尽头。   就算此番没有自己,逍遥国一如往昔那般不与外界联系。但是这之后,终究有人会打破这个状况。不是自己,就是另外一人。   在藏书阁的时候,花清茉也看到了不少鬼谷秘术。然而,花清茉并未想过去用那些秘术对付自己的敌人。她宁愿用阴谋去算计那些人,或者直接杀了那些人,也绝对不会去用。因为那些秘术就和鬼谷秘药一样,都是害人的东西,都是拿普通人的命来随意的利用。   她自己是害了不少人,当初在落魂崖,她因为白紫箫坠崖之事,更是命令幽云十六骑杀了成百上千的士兵。即使自己身上的血债已经多的无法数清,杀更多的人对她来说,也并不会觉得丝毫愧疚。但她终究想过平静的生活,那般的血腥杀戮,经历一次已经足够。而且,普通人与她并无仇怨,她因为自己的私欲害了那些人的命。   不过,使用鬼谷秘术也算是自取灭亡,这样的结局在那些记载鬼谷秘术书本的最后一页写的清清楚楚。   不得善终。   当然第一次看到那四个字的时候,花清茉并不以为然,但当每一本书后都出现这四个字的时候,花清茉才真正的注意这四个字。她想,这或许就是代价吧!   “此言差矣,茉儿。”白紫箫唇角微扬,笑容仿佛倾力绽放的红莲一般,绝艳于碧波之上,盛极一时。他将手中的棋子放在棋盘之上,目光随意至极的落在那棋子之上,凉声道:“于本督主来说,有利用价值的才是棋子,没有利用价值的只是打发时间逗趣的玩物。不过这简玉珩,用他来打发时间,本督主都嫌弃。”   白紫箫这话让花清茉立刻抬头,目光专注的凝视着他。此时的白紫箫,微垂着脸庞,欣长的睫毛在他的双眸之上投下了一层浓黑如墨的剪影。黑色的冠貌与他几近纯白的肌肤交汇,触目惊心的鲜明与艳丽。   “他现在是在东厂大牢,还是府中的地牢?”花清茉注视了白紫箫片刻之后,出声问道。虽然对于简玉珩,她的成见很深,不过她还是想在那人临死之前去见一面。毕竟,东厂之中的血腥和死亡,还是这人告诉自己的,自己也因此长了不少见识。   “在府中的地牢。”白紫箫说完之后,目光望向花清茉,道:“怎么?想去送终?”   花清茉被白紫箫此话弄得有些想笑,目光之中甚至都拂过一丝浅薄的笑意。她伸手捻起刚才白紫箫放下的那枚棋子,拇指细细的抚着上面红宝石镶嵌而出的一个兵字。随后,她将兵字放在自己己方棋盘之中,柔声道:“兵卒一旦过了河界,便是极为不错的棋子,简玉珩在你的棋盘之上,怕是连兵卒都不如,是不是?”   “你说呢?”白紫箫意味不明的开口,声音之中略带着一抹笑意。   “那谁是你的车?”花清茉对于简玉珩之事并不好奇,但此事她很想知道。   “还在教导之中,未入棋局。”白紫箫说完之后不禁轻笑出声,笑容浅轻的犹如玉石碰撞一般,清寂冷凉。他站了起来,走到花清茉的面前,坐了下来,凑近她的耳侧说道:“茉儿,你是我棋盘之中的帅,要好好的呆在你的位置,乖乖的听我的话,知道吗?”   “茉儿难道不够听话吗?”花清茉听到这话,只是轻柔的勾起唇角,温声回他。   “那是谁将女儿独自丢给我,一人出去玩闹。”白紫箫侧目凝视着她,漆黑的眸子幽暗了一片璀璨繁华的星辰。   “我是去做正事,可不是玩闹。”花清茉连忙反驳,她望着白紫箫近在咫尺的瞳眸,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一点幽寂沉深的光点在他的眼中晕染开来。光芒越消越暗,到最后便是一抹永寂的黑。在白紫箫身边这么久了,她自然也能知晓一些他的脾气,也知道他此时有些生气。   不过这件事也是她不对,不回去也就罢了,更是将茉茉一人丢给白紫箫,这事任谁怕是都会生气。花清茉对着白紫箫笑了笑,连忙转移话题,道:“赶了这么多天的路,茉儿想先去休息片刻。”   话一说完,她便准备起来,去卧榻之上休息。但是刚一动作,便被白紫箫伸手拦住。   “虽然此事我已经不怪你了,不过如今想来,还是得再好好罚你,让你长长记性才好。”白紫箫扬了扬眉,唇角掠过一抹艳丽的笑容。   “好,罚什么?”花清茉对于自己犯下的错,丝毫不逃避。   “本督主记得你当初怀云舒的时候,很是痛苦,本督主觉得那样的教训很好。而且,那样的你也不会乱跑。”   “什么……”花清茉还未反应过来之际,白紫箫的唇已经毫不客气的附了上来,舌尖轻舔着她的唇瓣。两人的呼吸在一瞬间仿佛冰雪融化一般,融合在了一起。淡淡的沉香以及花香满溢在两人的周围,温柔的阳光似乎透过一切的阻隔照射进来,落在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明媚而又喜悦的流转着闪耀的异彩。   春日里飘扬过芬芳斑斓的花朵,夏日流泻过萤光闪耀的夜空,秋日里浮掠过片地金黄的大地,冬日里安宁过柳絮翩然的纯白。一年的时光,仿佛掠影一般匆匆而过,快的让人甚至抓不住时间的尾梢。虽然两人分开了很多的日日夜夜,但是花清茉知晓,她和白紫箫还有很多个春夏秋冬。   ————————   夜里。   花清茉醒来之时,白紫箫已经不在卧榻之上。她伸手摸了摸白紫箫躺过的地方,那里微凉的温度让花清茉轻叹了一口气。她早就猜到,回来之后,白紫箫定然会很繁忙,但是花清茉未想到他连赶路的风尘都还未落下,就已经开始忙碌了。   从卧榻之上坐了起来,花清茉拿起一边放置的干净中衣穿上。随后,花清茉唤了一声,华絮和四月走了进来,伺候她穿衣梳妆。   “夫人,你终于回来了。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   ☆、67要何尊严   华絮一边帮花清茉梳发,一边感慨的开口。望着面前的花清茉,华絮柔美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的喜悦。随后,她想起一事,脸色微沉了沉:“夫人,郡王妃已经疯了,如今被关在悠然阁中,她现在谁都认不出,夫人要不要去看看她?”   此话让花清茉陷入沉默之中,目光盯着梳妆台上放着的深紫色菱花锦盒,其中放着一串赤金珠子手钏。看着这手钏,花清茉便不禁想起她给楚悠然准备的手钏。   楚悠然不是一个好的娘亲,对她不管不顾也就罢了。甚至,还几次想要她的命。不过她终究是花清茉的生母,即使对她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但是自己却依旧不会杀她。毕竟她如今就是花清茉,楚悠然就是她的生母。弑母之事,天理不容,她再狠也做不出来。   “华絮,我问你。彧卿可还好?哥……回来了没?”沉默之后,花清茉微微侧目,出生询问。宁郡王府之中,她唯一担心的便是花彧卿,他毕竟年纪还小,又是那般的了无心机,着实让人放心不下。而花旻止,花清茉也是有些担心。   “回禀夫人,九千岁在临行之前对五少爷做了安排,所以他这一年,过的极为安稳。至于王长子,至今还未回府。”   “嗯!”花清茉听到华絮的话,只是随意至极的应了一声。随后,花清茉向华絮和四月询问其他人的近况。   因为药的作用,老郡王妃一如往昔,一直躺在卧榻之上,看起来倒也没有什么好转。花晗汐虽然为司徒恒生下了长子,但由于花姒锦的反对,她并未作为侧妃,只是作为司徒恒的小妾呆在西王府。不过有孩子在,她在西王府过的倒是也不算太苦。而花姒锦,已经有了四个多月的身孕,在西王府完全被人捧在手心。据说,已经继承王位的司徒恒对她宠爱至极,民间甚至说,西王爷司徒恒宠妻无度,爱妻如命。   至于其他人,倒也与一年前很是不同。原先,宁郡王想要将花夕瑶许配给玉将军的大公子,不过后来玉将军随雍亲王造反,宁郡王也就打发了这想法,将花夕瑶嫁给了夜相国的大公子当续弦。听到这话的时候,花清茉当真是很好奇,当初宁郡王亦有随雍亲王造反之心。在这之后,他到底是怎么样撇清一切的?但是以宁郡王的圆滑以及老谋深算,想要和司徒映断绝关系,也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花染歌如愿以偿的嫁给了司徒元澈,就在一个月前,产下一女,取名蕴清,司徒元澈也继承了王位,花染歌产女之后被封为了德亲王妃。而花弄影则是以侧室的身份,嫁给了尚书令裴天佑。花凌薇在宋国公府过的有些凄凉,宋国公每隔一段时间便会买新的美人进府,她早就被宋国公抛到了一边。   这些人的事情,花清茉大概都能料想到,听着的时候,并未觉得有何惊讶。但是后来四月说的一事,便让花清茉有些在意了。她说花墨函在四个月之前娶亲,而且已经怀有身孕。   对于自己配的药,花清茉还是有些自信,那药方并不是一般人可以解的。所以,若花墨函妻子的孩子真的是他的,那么帮他解毒的人,极有可能是文景。除了他,花清茉完全想不到有何人可以解了那药方之毒。   但若真是文景,花清茉就得好好揣测一下他此举意在何处?   除了宁郡王府的那些人,华絮还提了一下其他人。不过那些人如何,花清茉并没有多在意。   夜中的风带着一点凉意,花清茉只穿着一件烟霞色对襟襦裙,上方绣着极为简单的花纹。从楼阁上下来之时,夜中的凉意渗了过来,见此四月立刻出声道:“夫人,四月这就去给您那件斗篷御寒。”   四月的话刚说完,守在一边的流轩上前一步,将手中的玄色金云纹斗篷递了过来。   “夫人,这是督主的斗篷,夫人可以用它御寒。”   流轩此话让花清茉不禁一笑,不愧是白紫箫,折磨人都是用出人意料的方法。伸手接过斗篷,花清茉披在身上,随后走向九千岁府的地牢。   她嫁给白紫箫之后,在九千岁府也就呆了三四个月时间,而这段时间中,来地牢的次数算是屈指可数。不过与以前来的时候完全不同,今夜走向地牢时完全没有人的惨叫声,看来是白紫箫的吩咐已经实行了。   走到地牢之中,血的味道依旧浓厚的有些诡异。墙壁之上照明的火把,光芒摇曳,落在人的脸上,显得有些暗晦。   到了里面,花清茉一眼便看到正在审问犯人的楚向白,他此时正吩咐人将绑在架子上的人指甲拔掉。大概地牢中的守卫都已经习惯折磨犯人,所以在楚向白吩咐之后,便直接从一边的刑具架上拿了一个像钳子的东西,而用那东西,拔人指甲和剥花生一样快。   不过那犯人的最终塞着东西,即使剧烈的疼痛传了过来,他也发不出一丝的声音,只能不停的忍耐挣扎。   站在一边的守卫见到花清茉到来,立刻跪地行礼:“属下见过夫人。”   听到这声音,楚向白立刻转身,随即向花清茉行礼:“属下见过夫人。”   “起来吧!”花清茉点了点头,目光看向幽远深暗的牢房。“我来见简公公,你忙你的,让人带我去他呆着的牢房便可。”   “夫人言重了,属下就是奉督主之命在这儿等待夫人,夫人请随属下前去。”楚向白说完,便站了起来,转身向地牢的里面而去。   简玉珩被关在最后一间牢房,周围有四个锦衣卫看守。锦衣卫见花清茉到来,立刻跪下行礼,声音仿佛预演了无数遍一般整齐至极。   “属下见过夫人。”   此声音一传出,简玉珩便从牢房中的石床上起来,转身看着花清茉。他身上穿着一件绛紫色团花暗纹长袍,墨发随意的披散。白的诡异的脸庞之上见不到一点的血色,双眉之上描着的暗红色描影,也因此越发的诡异。   他凝视着花清茉,目光由死寂慢慢变得愤怒,最后是一种极致的怨恨。   “花清茉,你为什么不死?你为什么还活着?你不是被人抓走了吗?那人为什么不杀了你?”简玉珩从石床之上快速的移到了牢房前方,手狠狠的抓住牢房的木柱,目光怨恨至极的盯着花清茉。他想不通,为什么花清茉这样的女人可以得到白紫箫的欢心?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好?到底有什么好?   越看着花清茉,简玉珩便越嫉妒她,心中的恨意也越积越多。他的手指不停的抓着牢房的木柱,诡异而又沉闷的声音随之响了起来。很快,那声音变得有些刺耳。   花清茉被那声音吸引,目光望向简玉珩不停抓住的木柱。因为他实在是太过恨自己,所以他的手指已经抓进了那木柱之中。而那木柱并不是一般的木柱,是包围着铁柱的空心木柱,简玉珩的指甲在铁柱之上不停的抓着,那声音自然听着有些刺耳。   但简玉珩此时只注意到眼前的花清茉,其他的事情完全在意不到。他的手指被铁柱磨破,鲜红的血液缓慢的流了下来。   “简公公,清茉来看看你,也算是给你送行。”花清茉此刻说话,倒是极为的温和,倾然而立的身姿显得格外优雅高贵。脸庞之上含着一抹秀雅如玉的笑容,发上插着的紫玉牡丹双蝶镂刻步摇上紫玉光芒温润,映衬着她的容颜雅致清润。   见花清茉这般平静,简玉珩心中的恨意更甚。随后,他注意到花清茉披着的玄色金云纹长袍,眼眸倏然睁大,道:“花清茉,把你身上的斗篷脱下来,你这样的人配不上九千岁的衣裳。”   “简公公说笑了,这是紫箫亲自给清茉披上的斗篷,清茉自然不能辜负了他的好意。”花清茉说完,轻轻拉了拉斗篷,脸上满是幸福满足的笑容。   而简玉珩的目光中,恨意愈加,若不是有这牢门挡着,他现在恨不得上前,将那披风扯下来,然后拿刀狠狠的在花清茉的脸上以及身上划着,让她痛苦至极的大叫。然后,他要在她的伤口上撒盐,让她痛不欲生。紧接着,让她全身涂满蜂蜜,让蚂蚁将她整个人啃食干净。最后,将她的骨头煮熟拿去喂狗。   已经无法忍受的简玉珩,突然大声吼叫起来,声音之中满是癫狂。声音落下之后,简玉珩靠着木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目光依旧满是怨恨:“花清茉我得不到的人,凭什么你能得到?凭什么?凭什么?”   简玉珩疯狂的质问之中,有着说不出来的不服以及怒气。花清茉望着他有些扭曲的面容,面容极为平静的道:“简公公,你好歹也算是个男人,能不能不要像个发疯的女人一样?你怎么说曾经也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和紫箫同出一处,拾起你的尊严可好?”   “花清茉,你凭什么和我说尊严?一个不完整的男人要何尊严。对我来说,九千岁就是最重要的。即使是死,我也要死在他手。”简玉珩的话语愈发的胡乱,也愈发的癫狂:“九千岁不是很宠爱你吗?你去求九千岁过来杀我,东厂的那些刑罚我都能够承受,他想要怎么折磨我都可以。凌迟好不好,让九千岁一刀一刀的割我的肉。或者梳洗,用铁刷着刷掉我的肉,或者剥皮,你觉得怎么样?”   ☆、68绝对相信   简玉珩看着花清茉,脸上的表情有着无法诉说的疯癫以及失控。他的声音回荡在石牢之中,伴随着那摇曳的火光,显得无比的诡异,却又是那般的凉寂孤漠。   看着这般疯狂,这般毫无自我的简玉珩,花清茉突然有些同情他。   像简玉珩这样的太监,大多数都是自小家里贫困,被卖到皇宫中做了太监。这一点白紫箫倒也是有些相像,不过花清茉心中清楚,白紫箫根本不是被卖到宫中,而是被派到宫中,被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个人。   在这一点上,白紫箫倒算是幸运,比简玉珩真的幸运多了。至少,有身后那人的安排,白紫箫还是一个完整的男人,而且他虽然心狠手辣,杀人无数,但至少心理并未有什么不对。   而简玉珩,他的心理已经是一种极致的病态。身体的不完整,加上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内院之中所受的折磨,那些痛苦叠加而来,成为如今这样,倒也是情有可原。   “花清茉,反正我都是要死的人了,你就满足我这一心愿吧!让九千岁来折磨我,他想要对我怎么样都可,想要让我怎么样痛苦都行,只要是他,只要是他下手,不,只要是他下令,他只要在旁边看着,只要在旁边看着,就够了,对我来说那就够了。”简玉珩的声音稍稍平缓了一些,声音阴凉之中微带着一丝的悲哀。他凝视着花清茉,眼眸之中依旧是无边的恨意,但是同时,又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的嫉妒以及羡慕:“为什么?这世间已经有那么多的人,为什么还要多一个花清茉?多一个花清茉也就罢了,为什么要让九千岁对她如此偏爱?我从未见过他对任何一个人这么宠爱过,从未见过。花清茉……你到底……到底有什么好的?”   简玉珩说到这儿,眼眸之中竟然蒙上了一层水雾。很快,有泪从他阴柔狭长的眸子的中流了出来。而他一边哭着一边使劲的抓着铁柱,丝毫不顾及自己已经被磨破的指尖。   “为什么?为什么?你到底……到底……到底有什么好?”   见到此时的简玉珩,花清茉感觉从他的身上,自己似乎看到了无数深宫太监的悲哀以及痛苦。自小便经历了阉割的痛苦,然后在皇宫内苑之中兢兢业业的活着,若是不小心得罪了其他的太监,那便是一阵毒打。很多小太监,都是承受不住这样的痛苦而丧了命。而且,还有不少喜欢娈童,简玉珩这般阴柔的脸庞,怕是也曾经遭过毒手。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花清茉上前一步,声音冷凉轻柔:“简公公,清茉并没有什么好,所以能够得到九千岁的偏爱,我觉得是上天优待于我。不过,请你记住,你没有资格说我配不上九千岁,有资格的只有九千岁自己。”   此言一出,简玉珩并没有回驳,只是静静的看着花清茉,眼眸之中不断有眼泪流出。满是泪痕的脸庞之上,透着无尽的悲哀以及苍凉,更多的是一种死寂的孤单以及落寞。   见简玉珩不再说话,花清茉只是轻轻的勾了勾唇角,笑容看起来极其温和,但却不见一点的真意。   “简公公,时辰不早了,你好好休息吧!今日来此,只是为说一句话,一路走好。”说完之后,花清茉便立刻转身,向牢房外面走去。她当真不想再呆在这儿,不然她怕自己那可怜至极的同情心会被勾起。   走了几步之后,简玉珩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声音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笑意。   “萧王妃,你知道血魂花吗?”   “在书上见到过,有什么问题吗?”花清茉听到此话,心中不禁生出疑虑。这血魂花,她只是在鬼谷秘术的书上看到过,简玉珩是如何得知?   “听说,血魂花是天下至毒,不过这花却有趣的紧。生长在空荡的土地上时,就和普通的花一般,没有任何毒性。但是当它生长在狭隘的环境之中,当周围的花香浓郁之后,便会成为剧毒。据说,只要闻过花香便会中毒,除了花蕊无药可解。当初听到这花的时候,我就想着要用它来杀你,你不是喜欢调香吗?用血魂花调制夺命之香,不是更好吗?”简玉珩的声音之中满是冷嘲以及笑意,更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意味。随后他叹了一口气,语气之中满是可惜:“不过我让人在临月寻了几个月都未找到一株血魂花,所以这害你的方法,一直未能实现,当真是有些失望。”   “是吗?或许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血魂花。”花清茉回头,目光平静的看了简玉珩一眼。书上有过记载,血魂花虽然极易容易成活,而且更有甚至能够活百年之久。不过,血魂花不是像一般的花通过雌雄授粉相交而结成种子来繁殖后代,它需要以人血喂养,才能结种,而且从开花到结种的日子里,每一日都需要喂以人血,血量更是有着极为严格的限制。如此一来,即使有人想要让血魂花结种,但是却因为其过程艰难,不易得其果也是极有可能的。   而且,那本书记载,血魂花是当初逍遥国开国帝君最喜欢的花,曾种满了整个鬼谷,不过除了鬼谷并没有其他地方有过血魂花的文献记录,那血魂花很有可能就只有鬼谷一处才有。所以,经过这么多年,血魂花灭绝也是极有可能的。   “有,那人说过,临月有一株血魂花,在漠北的尽头还有一株。可惜,没有人找到过。”   “既然简公公都找不到,那朵血魂花有也是无。”花清茉随意至极的开口。   走出石牢,顿时一股凉意侵袭而来。夜中的风伴随着一股淡淡的血味,花清茉对于这味道已经习惯倒并不觉得有什么。抬头,她望着此时高挂于空中的明月,唇角落上了一抹宁和安静的笑容。   夜中,大概到了丑时,白紫箫才回来。他躺到卧榻的时候,花清茉便稍稍清醒了一些。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后,她立刻靠了过去,整个身子完全依偎在白紫箫的怀中。   “紫箫。”花清茉迷迷糊糊的开口。   “嗯。”白紫箫应了一声。   “你此次回来,是不是要帮那人做一件事?”花清茉微微的睁开眼眸,视线之中映入白紫箫绝艳的侧脸。   “嗯,到时间了。”白紫箫搂紧花清茉,唇附在她的耳侧,冷声道:“茉儿,接下来的日子,你要靠自己做该做之事。无论发生什么,都要记住本督主的教导,绝对不能意气任性行事,知道吗?”   花清茉被这话惊了一下,她抓紧白紫箫身上的中衣,目光仿佛夜中的泉水一般流泻出暗不可见的光芒。白紫箫此话让她感觉很是不对,好像两人接下来就要被强制分开一样。但若真的如此,那么能够分开他们的,或许只有白紫箫、文景以及楚玄潇身后的那个人。   只是,那人到底是谁?他到底有何能耐,竟然能够命令这样的三个人帮他做事。   花清茉感觉一种无法诉说的寒意从心底最深处传来,整个人仿佛都落入了万丈寒冰之中,冷的有些让人发颤。她搂紧白紫箫,希望他身上的暖意可以驱走自己的一丝凉寒。   “嗯,茉儿知道了。”花清茉出生应道,随后她将右耳贴在白紫箫的心口,开口问他:“紫箫,你在落魂崖承诺过我的话,会不会因为时过境迁而发生改变?”   白紫箫听到此话,只是轻勾起唇角笑容,低低的发出一点凉淡的笑意。笑容犹如斑斓玉蝶在白雪之中煽动翅膀,五彩的蝶翼映衬着纯白的雪花,绚丽而又纯白的光芒映出一片绝美妖娆之景。   “本督主说过的话,绝对不会有所改变。”   “那茉儿也亦是如此。”花清茉听到这话,便安心下来。   她曾说过,此身不陨,永不相负。   而他说过,捧在掌中,宠她一生。   所以,无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都绝对相信白紫箫,绝对相信他。   翌日。   花清茉醒来的时候,白紫箫早就已经离开。她望着空荡的房间,目光依旧平静如水。想了片刻之后,花清茉决定今日回宁郡王府看望花彧卿,一年多时间未见,他估计已经长高了很多。   用过早膳之后,花清茉便带着青狐和华絮出了九千岁府。一到外面,花清茉便发现暗中有极为不对的脚步声,她侧头看了看华絮,出声问道:“华絮,紫箫安排了谁在暗中护卫?”   “启禀少主,九千岁让南华和南绝继续在暗中跟随少主,而我们十六人决议每日都要有两人暗中保护少主,今日是溪风和钰阳。”   听到猫儿的话,花清茉只是点了点头,随后上了马车。她倒是很想骑马,不过女子骑马在临安城终究是太招摇了,她若一回来就如此招摇,那些想要害她的人,怕是会迫不及待的对她动手。   到宁郡王府的时候,那里的景象让花清茉一愣,一件件礼箱不停的往宁郡王府中而去。   此时,华絮突然想到一事,道:“夫人,今日好像是德亲王府小郡主满月的日子。”   ☆、69所谓的爹   “没想到一回来,就赶上这么一个好日子,当真是巧的很。”花清茉听到华絮的话,不禁笑了笑,目光注视着宁郡王府大门前的场景。随即,她侧身看了看站在身后的华絮,温声吩咐:“华絮,你回九千岁府一趟,准备两份一模一样的礼,一份送到德亲王府,一份送到宁郡王府,说是贺小郡主满月之喜。”   说完之后,花清茉想到昨夜华絮告诉自己的事情,略思索了片刻,接着又说道:“一年光景,临安城中物是人非,发生了不少改变。这么多人成亲,我虽然未曾亲自到场,但身为宁郡王的女儿,如今既然已经回来,还是得聊表心意才好。”   “夫人的意思,华絮明白了。”华絮点了点头,心中自然明白花清茉言中深意。毕竟她家夫人是宁郡王的女儿,即使这一年不在临安城中,但是身份地位摆在那儿,有些表面功夫不得不做。   这一年的时间中,她一直呆在九千岁府。虽说九千岁府未有人敢过来打扰,她日子过得比以前安稳很多。但在一片安稳平静之中,有些事情看得比以前更清楚,也更明白这些侯门王府之间的礼尚往来,笑里藏刀。   “夫人,华絮这就回九千岁府。”华絮恭敬的行了一礼,退向一边准备离开。   花清茉看着那些不停搬进宁郡王府的礼箱,唇角慢慢的扬起,随后她唤华絮靠近,在她耳边口语了几句,便让她离开。   随后,花清茉并未立即进宁郡王府,而是站在门前望着眼前的场景不语不言。见花清茉这般,青狐不禁上前一步,出声询问:“少主,我们不进去吗?”   “我这么久没有回来,一回来便赶上这么热闹的日子,着实是幸运的很。”花清茉温声的开口,语气极为的凉淡。她看了青狐一眼,漆黑的双眸之中略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府中如今想必甚是热闹,我若是从这儿进去,想必会扫了一些人的兴致,还是从一侧的偏门进去吧!”   花清茉说完,便又回了马车之中。青狐随即便进了马车中,目光略显疑惑的问道:“少主,您从偏门进宁郡王府,会不会有些不合适?”   青狐着实不解花清茉这番举动,完全不懂她为何不从正门,反而从偏门入府?   按道理说,她家少主在临安城的身份也算是尊于旁人,无论何种情况,她都不需回避什么。可是今日,面对此种场景,她却从侧门而入,当真是有些贬低自己的身份。   “少主,那些人自己觉得扫兴就扫兴,你何必管他们?”青狐越想便越觉得有些不快,她家少主虽然是宁郡王府养大的,但凭少主的身份,根本不是宁郡王府的那些人可以高攀起的。可就算如此,少主却好似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份地位,就如同此刻这般。   “青狐,我今日只想回来看看彧卿,其他的事情,并不想过多的涉及。”花清茉温和的回答,目光凝视着马车之中矮桌上放着的蓝紫色五福捧花锦绸盒子。“司徒元澈女儿满月的大日子,想想也知不可能平静无事。不过无论大事小事,我都希望与自己无所关系。至少回来的第二日,我还能享受到一些安宁。”   而这,在一定程度上取决于别人的注目,她若是从宁郡王府正门而入,想要不引人注目都难。毕竟她在临安城消失了一年,怕是有不少人对她这一年的所作所为很有兴趣。而她从偏门而入, 便是告诉了那些人,她今日只是回娘家而已。   从侧门进入宁郡王府,花清茉直接走向北院。据华絮说,在白紫箫离开临安城前,便将花彧卿安排到了北院,住在他曾经住过的房间。而花彧卿身边的人,也都暗中换成了画南楼的人。   走到北院门前,周围的一切都一如往昔,几乎没有变化。门口的守卫见到她,立刻跪了下来,行礼:“属下见过夫人。”   “嗯,起来吧!”花清茉应了一声,门口的护卫立刻站了起来。随即,推开了北院的大门。   进入院中,里面传来的淡淡花香让人犹如沐浴在阳光盎暖的三月花丛之中,心情顿然舒畅轻缓起来。周围的一切也是未有一丝的改变,院中的石桌石凳,以及一边的海棠花树都一如最初。   “夫人,五少爷在北院后方的空地上练武,夫人若是想见五少爷,请随属下前去。”院中的护卫见花清茉到来,立刻上前一步,出声说道。昨日便有人来通知,他们楼主和夫人已经回来,夫人必然会在这两日来宁郡王府看望五少爷,让他们都警醒点,好生守护着夫人。   果然,他们夫人今日就来了。   “带路。”花清茉温和的应了一声,跟着院中的护卫走向北院走廊的右方。在走廊的尽头,原本的白色墙壁之上开了一道月牙门。   从月牙门穿过,便是她房间后方的空地。   此时,花彧卿站在空地正中央之处,距离他大概三米的地方,东南西北四方各站着一个穿着宁郡王府护卫衣服的男子。他们以木珠攻击花彧卿,而花彧卿则是手脚慌乱的躲避着攻击。   如此相似的情景让花清茉想到白紫箫教自己的时候,那时的自己也是日日满身伤痕。不过有些不同的是,白紫箫出手可是比这些护卫狠多了。   四方八方的攻击让花彧卿完全躲避不及,基本上都是躲了一颗木珠,被三颗木珠打中。如此的攻击一次两次,倒是没有什么大碍,但若是十次百次,成年之人都怕是忍受不住,更别说他一个完全没有内力的孩子了。   在旁边站了一刻钟,花清茉看着不断被攻击倒地的花彧卿,唇角的笑容平静的犹如缓缓流淌的泉水,丝毫看不出一丝的异样。但她的双眸与平时有着一丝的不同,幽暗沉寂的目光仿佛阴沉的乌云一般,压抑着无法诉说的东西。   “五少爷,小心!”   突然传来的声音,打破了此时安谧诡异的现状。此刻,一颗木珠犹如突然断裂的冰棱一般,毫无预兆的击向花彧卿的右眼。   见此,花清茉右脚快速的点地,身影快如疾风一般靠近花彧卿。她的身影快如鬼魅,人的目光完全无法追随,唯一可见的便是一抹恍若虚假的淡紫晕影。   “彧卿,你长大了不少。”花清茉看了看右手食指与中指之间的木珠,随后目光望向花彧卿,声音一瞬间柔了下来。   花彧卿身上穿着的明黄色锦绣团花长袍上已经满是灰尘,清秀俊雅的小脸亦灰尘与伤痕交错,漆黑明亮的双眸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诧异。他盯着花清茉看了片刻之后,随后有些不相信的对着自己的脸拧了一下。   脸上传来的痛楚让花彧卿有了一些真实感,他望着眼前的花清茉,顿时脸上扬起了一抹灿若阳光的明媚笑容:“姐姐。”   花彧卿一瞬间仿佛忘记了身上的伤痛,用力的抱住花清茉。似乎是因为怕花清茉再次突然消失,花彧卿的双臂不停的加重力道。   “姐姐,你这么长时间都到哪儿去了?”花彧卿的声音之中满是埋怨,但是任谁都可以听见他语气之中的高兴以及愉快。终究只是一个孩子,喜怒哀乐极易显露出来。   “是姐姐不好,姐姐不该在哥离开之后,让你独自一人,是姐姐的错。”花清茉伸手轻拍着花彧卿的背,声音有着寻常时刻少有的温柔。如今在这个世界上,她的血缘至亲就只有花旻止,花彧卿,以及茉茉,至于楚悠然,在她眼中只不过是她的生母,只是生母而已。   “知错要改,姐姐你以后不能再离开这么长时间”花彧卿听到花清茉熟悉的声音,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明媚阳光。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花清茉身上熟悉的气味让他感觉很是满足:“姐姐的味道。”   听到花彧卿这样孩子气的话,花清茉唇角的笑容温柔了下来。她轻柔的抱住花彧卿,没有任何言语,只是安静的享受着此刻来之不易的平静以及温和。   过了片刻,花彧卿放开花清茉,目光看向站在四周的护卫,道:“四位师父,今日就到此为止,明日我会将今日的份补上,绝对不会偷懒。”   说完之后,花彧卿便拉着花清茉的手,向月牙门的方向走去。   到了自己的房间,花彧卿正想好好和花清茉说说话时,便看到花清茉淡紫色的锦纱长裙上沾上的灰尘。随即他看了看自己长袍之上的灰尘,以及极为不干净的双手,立刻出声道:“姐姐,我先去沐浴更衣,你也回房间换件衣服。”   “好啊,小花猫。”花清茉伸手弹了弹花彧卿的额头,在花彧卿进到房间之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的房间约是每日都有人打扫,并未落上一点灰尘。摆设装饰也与一年前几乎一模一样,未有一点变化。走到卧榻边上,花清茉看着梳妆台上放着的锦盒,随后不禁一笑:“一年未回来,这里的一切都未曾动过分毫。”   “应该是九千岁吩咐的吧!”青狐从衣柜之中拿出一件晚霞紫绿萼梅刺绣上衣,一件月白色云纹裙伺候花清茉换上。   换好之后,花清茉在房间之中坐了片刻后,便去了花彧卿的房间。   到房间之时,花彧卿已经沐浴好,换上了一件云白色翻边天蓝竹叶绸衣,外面是一件天蓝色银色暗纹刺绣比甲。他坐在桌边,桌上放着一盘荷花酥,一盘千层糕,一盘藕粉桂花糖糕,以及两个白色蓝釉炖盅。   “姐姐,父王知道你回来,特地派人送来了两盅血燕,姐姐趁热喝。”花彧卿说着,便自己动起手来,帮花清茉盛了一碗放在她的面前。   花清茉望了望碗中的血燕,拿起了一边放着的瓷勺,舀了一勺放在唇边。刚尝到血燕的味道时,花清茉便停了下来,目光看向正在给自己盛血燕的花彧卿,道:“平日里,父王也让人送过来吗?”   “嗯,有时候是血燕,有时候是白燕,有时候是鸡汤,每日父王都会派人送这些东西,说是给我补身。”   花彧卿盛好之后便准备喝,而此时花清茉握住他的手,道:“这血燕味道有些不对,许是放的久了,发了霉,还是不要喝了。”   “好,听姐姐的。”花彧卿并未想很多,听花清茉这么说便真的以为血燕有什么问题便放下了瓷碗。   “父王当真是父王啊!”望着瓷碗之中那名贵异常的血燕,花清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冷嘲。花不复当真是一个狠心的人,对花彧卿竟然都下手。   这所谓的爹,当真是让她刮目相看了。   ☆、70该送之人   目光转而望向花彧卿,花清茉心中冷笑不断,但唇角之上却轻扬起一抹极为薄淡的笑容。随即,她的松开花彧卿,右手在拂过白瓷蓝釉描金小碗时,宽大的袖袍猛然将碗掀翻。   顿时,碗中的血燕都洒到了桌上,迅速的流到了花清茉的衣裳之上。   “夫人,您没事吧!”青狐见此,立刻上前,拿出一块雨花锦手帕。   “无碍。”花清茉语气温和的说道,她从青狐的手中接过手帕,动作轻柔的擦拭着自己的衣裳。   见花清茉的上衣以及长裙之上都是血燕留下的污渍,花彧卿连忙道:“姐姐,你再去换件衣服吧,这件已经脏了。”   “嗯,那姐姐去去就来。”花清茉伸手附在花彧卿的头上,笑容温和的开口,她轻轻的揉着花彧卿柔软的发。随后,花清茉的目光极为随意的看向花彧卿身后站着的青衣婢女,道:“看着挺眼生的,什么时候被派来伺候五少爷的?”   “回禀萧王妃,奴婢是管家在七个月前派来伺候五少爷的。”青衣婢女跪在花清茉的面前,姿态恭敬谦卑,声音听起来极为的温和柔润。   她微微垂首,面容让人看不真切。身上穿着一件淡青色绣花长裙,梳着极为简单的发髻,佩戴着两朵形似桃花的粉色玉石发饰。   “那算着要有一载岁月,倒也不算太短了。”花清茉说完便站了起来,手中握着那雨花锦手帕。 “青狐,你将这剩下的血燕拿走,坏了的东西不必留着。”   “是,夫人。”青狐立刻恭敬的应道,美艳的脸庞上有着一缕妩媚至极的笑意,她的目光看向那婢女,道:“夫人更衣得有人伺候,你就暂时代替我伺候着。”   “是,奴婢遵命。”   回去自己的房间,花清茉站在卧榻边,让那婢女伺候自己更衣。待换好衣裳之后,花清茉坐在梳妆台前,拿起桌上的紫玉梳,动作轻缓的梳着垂落的发丝。   此时,花清茉穿着一件玉兰色银线绣白蝶穿云上衣,袖口极宽大,绛紫色的镶边之上以金线密织绣出一圈如意纹,配着下身柳青色芙蓉满开曳地裙,清丽而又优雅。   “彧卿看着比以前懂事了一些,你这段时间将他照顾的极好。”花清茉看着铜镜之中映出的女子身影,语气温和之中略带着一缕惆怅:“母妃如今变成那般,怕是不能好好照顾彧卿,哥哥不在府中,而我又是外嫁之女,也不能总是呆在郡王府,彧卿一人着实是有些孤单。”   那婢女听着花清茉的话,没有任何回答,只是微低着头站在原地。   “不过我们也不能陪他多久,他总得学着适应成长才好。”花清茉继续开口,唇角不经意拂过一缕意味不明的笑:“你倒是挺善解人意,也知道讨好主子,这身衣裙挑的当真是极好,我差点以为你跟在我身边有一段时间了。”   声音落下,花清茉看着镜中的人,而她未有任何异样,更未发一言。   见她如此,花清茉只是笑了笑,继续开口:“宁郡王府的婢女自进府中,便由管家安排,到哪个主子的院子伺候,你既然是管家派来的,想必是进府就伺候彧卿。我离开临安城有一年多光景,你却知道我的穿衣习惯,怕是费了不少心思吧!”   “启禀萧王妃,管家吩咐过奴婢,要知晓府中各个主子的喜好,虽然王妃已经外嫁九千岁府,但依旧是郡王府的主子,奴婢费些心思也是应当的。”那婢女声音平稳的回答。   “说的倒也极对。”花清茉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紫玉梳站了起来。与此同时,她左手的食指与中指之间一枚银针冷光暗藏,紧接着,猛然的刺入那婢女右膝。   顿时,那婢女右腿膝盖一颤,整个人有些不稳的跪在了地上。   “萧王妃饶命,奴婢并未有任何不轨想法,只是想要熟知郡王府主子的喜好,免得日后惹主子生气。”那婢女脸色微微发白的回答。   “哦!你叫什么名字?”对于那婢女的辩解,花清茉只是语气淡薄的询问其他。   “奴婢欢颜。”   “欢颜,这名字极好,想必你家主子给你取这名字的时候,是望你能够好好的让伺候的主子展开笑颜。不过,狐狸一旦露出了尾巴,之后可就有戏看了。”   花清茉的声音刚落,欢颜的脸色一僵,快速的站了起来,脚尖一点,犹如蝴蝶扇动翅膀一般,流畅而又急速。她退到房间之中的珠帘边,目光凝视着花清茉,道:“萧王妃怎么知道欢颜背后有主子?”   听到欢颜的话,花清茉秀雅精致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温和淡薄的笑容:“你怎么那么容易就被套话了?你主子要是知道,怕是会生气的。”   “你骗我?”欢颜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脸上浮现出一丝的怒意。但是转念间,怒意尽消,她只是平静的看着花清茉,问道:“萧王妃到底是从何看出欢颜的破绽?”   “宁郡王府的婢女绝对不会费心于我的喜好。”花清茉语气平缓至极的开口。   “为何?”欢颜不解。   花清茉继续开口:“普通的人绝对不会想与九千岁府扯上关系,除非别有用心。”   “单凭这点,萧王妃怕是不会故意试探我吧?”欢颜看着花清茉,依旧不解至极,她完全想不出自己到底哪里露出了破绽。   “嗯。”花清茉应了一声,目光划过欢颜的手,道:“自从我嫁到九千岁府后,郡王府的下人对我都是避之不及,惧怕异常,而你却不同于常人,让人生疑。所以,我便让你来此伺候,仔细观察一番。 果然不出所料,你呆在彧卿身边是受人指使。普通丫鬟绝对不会有一双练武之人的手,也绝对不会发现刚才是我动的手,你主动认错的行为可是真真切切告诉旁人,你会武功。”   “是,萧王妃说的对,欢颜的确是习武之人。”欢颜听完花清茉所说,立刻大方至极的承认。“不过萧王妃怎么知道欢颜是受命于人?或许,我只是碰巧会武功。”   “因为……”花清茉凝视着欢颜,身影突然犹如掠过的飞鹰一般急速而来。她移至欢颜身后,手中的流云针微微刺入她的脖颈,鲜红的血液渗出,白皙的肌肤之上显得格外突兀。   “你的主子想让我发现。”欢颜身上传来的薄淡香气让花清茉目光微微深了几分,这味道很特别,闻过一次之后她便记住了。   “萧王妃此话何意?”   花清茉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打量了欢颜上下,随后将她腰间佩戴着的香囊拿了下来。   凑近闻了闻,花清茉只是很薄淡的笑了笑道:“文景身上有时会传来极为特别的香气,那香味我试着调制过,但是总觉得差了什么。文景的东西,旁人绝对不会有,所以这香囊应该是文景交予你,让你能够百毒不侵。”   说完之后,花清茉将那香囊收了起来,随后松开欢颜,慢慢走向房间的外阁。   “萧王妃果然聪慧,未到半日便猜到欢颜的主子。不过主子让欢颜呆在五少爷身边,并未有其他的恶意。”欢颜见花清茉没有为难至极,顿时松了一口气。她是习武之人,自然清楚花清茉自始至终都未对自己动过杀意,不然她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我知道文景对彧卿没有杀意,不过不代表他没有别的用意。”花清茉走到桌边停了下来,目光望向外面。纯白的光芒透过白色的棉纸照进房间之中,周围的一切仿佛晕染在一片白光之中,显得通透晶莹。   文景那人,想做什么,会做什么,花清茉一点凑猜测不透,就如同她完全猜不懂白紫箫一样。因此,他突然安排一个人在花彧卿身边,这着实让她有些担心。   不过,文景想要杀一个人,这世间嫌少有人可以阻止,所以花清茉可以确定,文景不会对花彧卿下毒手。但他为何要如此,当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欢颜,你记住,你的右膝中有我的流云针,你可以让文景帮你取出,也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花清茉侧首凝视着欢颜,脸上有着温和如水的笑容。阳光在她的周围肆意弥漫,好似盛开的花朵一般,晕染着她秀雅的容颜,纤瘦的身子,以及浓黑如夜的眸。阳光覆盖在她的身上,让她看起来犹如玉石一般通透蕙质。但背于阳光的地方,却犹如临于黑暗之中一般,诡异而又阴暗。   “不过你最好还是留着,当做是对自己的警戒,时刻告诫自己,不要做错事。我虽然杀不了文景,但是让你生不如死,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花清茉说完,便走向门边,打开门走了出去。到了外面的时候,青狐等候在门前,手中端着一白色蓝釉炖盅。在青狐的旁边,站着身穿一身浅蓝色长裙的四月。   “夫人,宁郡王送来的血燕,属下已经加了一些东西,不知道送到何人手中?”   “送到该送之人手中。”   ☆、71飞鸟离巢   对于花清茉所说言语深意,青狐心中异常明白,但是对于花清茉所说的该送之人,却有些不解:“少主可否明言?属下愚笨。”   花清茉听到这话倒也没有觉得有何惊讶,原本青狐就不适合这种步步为营的算计,自然对于这些阴谋诡计不甚了解。   “华朝一向尊从礼节,郡主满月这么大的事情,必然会按照习俗,该有的礼仪绝对不会含糊分毫。所以,该来的人必然会来。”花清茉唇角笑意深远,目光望向天空之中漂浮着的白云。云朵一层一层的叠加,犹如随意缠绕在一起的棉丝,缭绕混乱,似乎融合到了一起,但是却仿佛要在下一个转瞬分离。   温和的阳光透过海棠树叶的缝隙落下,纯白色的光芒与海棠树叶漂浮不定的阴影交错在随风绵动的衣裙之上,恍若波光不断的水纹一般,亮丽鲜活之中却又暗藏着一分幽暗的沉寂。   “青狐自然知道此事,但是终究不明这该送之人是何人?”青狐依旧不解花清茉所言。   “问四月吧,她应该知道我说的是谁人。”花清茉温静娴雅的一笑,不再言其他,而是走向花彧卿的房间。   青狐望着花清茉消瘦的背影,目光慢慢的落到了柳青色芙蓉满开曳地裙上。翠如翡玉之中烂漫处一片纯白色的芙蓉,然后逐渐深暗,逐渐艳丽,延绵出芙蓉一日三变之彩。   “四月。”在花清茉进到房间脂红,青狐看向四月,容颜之上有着一抹恰似幽紫吐红一般的妩媚娇艳。   “一载不见夫人,她当真是比先前更加稳重了。”四月望着青狐,雅丽的脸庞上有着温如夏花的美丽笑容。视线很快落在那白瓷蓝鼬炖盅之上,四月的声音仿佛幽谧林中传来的鸟鸣一般,空灵寂静:“按照王府的习俗,郡主满月之日,郡主的祖父母会在外祖父母府中呆到午后,用过膳后会在祠堂之中,焚香为郡主祈福。血燕贵重,拿来招待贵客,倒也不会扶了郡王府的颜面。”   “我知道少主所说的改送之人是何人了。”四月已经说得如此明显,青狐自然也明了清楚了。她端着托盘走向北院院门,在到门前时回头,唤住了准备进房间伺候的四月。   “你刚才为五少爷把脉,他身体中的毒应该无大碍吧!”青狐只是随意的问着,毕竟她也算知晓自己少主的性子。若是花彧卿身子有事,少主是绝对不会这般悠闲的算计旁人。   “五少爷并未中毒。”四月温声答道。   “可是刚才五少爷说过,这宁郡王每日都会送东西过来,五少爷怎么可能没有中毒?”青狐很是不解。   “九千岁吩咐过,除了北院之中的吃食,其他人送来的东西一律倒掉,所以五少爷这些日子服用的都是换过的吃食。”四月说完之后,便进了房间。   房间之中,花清茉正在与花彧卿说话。正确说来,是花彧卿一人在那儿滔滔不绝。这一年中,他的日子过得倒是充实得很,除了宁郡王府请的夫子之外,白紫箫的人也教了他不少东西,如今便一件一件的说与花清茉听。   不过,终究是孩子,身边没有个亲近的人,让他寂寞了很多。言语之中,总能听到一丝丝的寂寥以及孤单。   “姐姐,你日后该是不会离开这么久日子了吧?”花彧卿最终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担心,出声问道。他拉住花清茉的袖口,目光灼灼,亮如星辰。   花清茉凝望着花彧卿,只见他清隽秀逸的脸庞上有着流动泉水一般连绵不断的担忧以及害怕。束起墨发的紫玉冠上垂落着两缕红色粗绳,尾端之上拴着的水晶珠子熠闪着莹莹烁烁的光辉。而那光辉就像是花彧卿脸上担忧害怕的神情一般,那般的不加掩饰,那般的晃人眼目。   但越璀璨的东西,便越能招人注目。一瞬间的璀璨光华之后,或许便是支离破碎的悲凉。   十二岁,或许还太小,但是若是一味的依靠眷恋,他或许永远只会是十二岁。   “彧卿,今日姐姐见你习武,你为何要习武?”花清茉出声问道。   “因为我想要像几位师父那样厉害。”花彧卿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听到花清茉的话后便忘了刚才的害怕与担忧,声音之中带着一丝的兴奋:“几位师父好厉害,都会飞,我也想要飞。”   “的确是挺厉害的。”花清茉应了一声,脸上有着静雅轻柔的笑容。她伸手将花彧卿的手拿开,随后握紧他的手指,道:“彧卿,你还记得去年在旻院树上的小鸟吗?”   “嗯,记得。”花彧卿点了点头,眼睛眨了眨。   “那你还记得从小鸟能够自己飞翔之后,发生了什么吗?”花清茉盯着花彧卿的双目,声音微凉,犹如初春拂面而来的风一般。让人仿佛能从混沌迷茫的梦境之中,一下子回到无奈叹息的现实之中。   “姐姐……”听着花清茉的话,花彧卿脑中之中不禁回想起当时所见之景,漆黑的双眸之中仿佛深秋枯黄落叶随风而走,孤影飘零,寂静凉薄。慢慢低头,花彧卿看着花清茉的上衣,目光专注至极的凝视着那绛紫色的镶边之上金线密织绣出的如意纹,不语不言。   飞鸟离巢。   那景,他怎么可能不知是何意?   只是,难得糊涂。   他,不想清醒。只想在一片飘渺的云雾之中,安静的生活。不多思,不多虑,简单直接。   花彧卿不说话,花清茉也就没有说话,房间沉寂的犹如无人的竹林。风动叶落的声音,仿佛近在耳边。   过了片刻,花清茉伸手附在花彧卿的头上,温柔的道:“你今年十二,姐姐十八,即使你不想,不愿,但你终究会有十八岁的那日。就像明日东升日落,平静而熟悉,但终究,时光随之一日一日的增加,无可改变。”   花彧卿没有说话,但是手指却微微的动了动。想要握紧,却似乎无力一般。   见此,花清茉知道花彧卿心中有些矛盾,也还是不愿接受,便接着开口:“彧卿,世人在不同的年龄会做不同的决定,行不同的事,即使不愿,但终究要去接受。世人只不过是漫漫岁月之中的沧海一粟,岁月不会因谁而停止,也不会优待何人,该做的时候必须去做。就像那些小鸟一般,它们在母亲的喂养下成长,在能够自由飞翔时,便毫不畏惧的打开翅膀,遨翔于自己的碧海蓝天。你虽然才十二岁,但是你的碧海蓝天已经开始建筑,也需要自己试着打开翅膀飞翔才好。姐姐陪的了你一时,陪不了你一世。”   话落音之后,一刻钟时间之内,花彧卿都未有任何言语,只是静坐在那儿,连动都未曾动过。花清茉望着这样的花彧卿,目光之中微有心疼,她很清楚,很多事她这个弟弟都懂。只是,自由自在的日子太过让人流连忘返,要他抛开这样的任意自如,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花彧卿不是傻子,即使有很多事情不知,但是宁郡王府的暗斗,王侯府间的对抗,以及一件一件发生在他周围的事情都让他明白。自己所在的宁郡王府,是一个牢笼。而他,在这个牢笼之中做一只随意任性的金丝雀或许也是不错的事情。   “姐姐,你好坏。”花彧卿抬头,秀逸的脸庞上有着一抹说不出来味道的笑容。他握住花清茉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漆黑的瞳孔之中深暗却又亮泽着一点光芒。“你真的好坏,离开这么久就算了,一回来便对我说教。”   说到这儿,花彧卿放开花清茉的手,然后靠近她,搂住她的脖颈,凑在她的耳侧,轻声道:“夫子每日对我说教,说我是男子汉要立于天地之间,要忠义两全,但是我全当这话是师父练的经,听听就罢了,一句都不曾在心中记住。但姐姐的说教,我必须得记在心中。”   花彧卿突然轻轻的笑了起来,声音清脆柔润,仿佛风浮动青玉珠帘碰撞时一样,那般的灵动,那么的悦耳,但是却又显得那般的孤廖。   身子向后退了一些,花彧卿的脸与花清茉只有半尺之隔,极近的距离让花清茉清楚的问道花彧卿身上的气味,是一种像是寺庙焚烧的幽幽檀香。而花彧卿的面容,也在一瞬间仿佛一块天然白玉,在不经意间被雕琢了一角,已经开始显露出一抹无法诉说的美丽。   他看了花清茉片刻,随后轻轻将头歪向后边,双眸微眯,目光之中释着光华:“因为我最喜欢姐姐了。”   花彧卿的话让花清茉有了一瞬间的呆滞,心脏之处仿佛被一把尖刀剜掉了一块,疼痛异常。   或许太阳永远日出东升,或许流水永远无法回头,或许世人永远无法阻止时间流逝,但她可以让他一生无虞,无灾无害,一生做个不知愁滋味的孩子。只是,她还是逼着他学着长大。   “我知道姐姐陪不了我一世,不过我不贪心,偶尔的一时便好,就像以前那般就够了。”花彧卿放开花清茉,随后拿起桌上放着的千层糕吃了起来。香甜的味道在他的味蕾之上弥散开来,如同绽放的花朵一般,一点一滴的风姿艳丽起来。只是今日,那千层糕中透着一种他从未尝到过的苦涩。   姐姐让他长大,他便长大。不过长大之后,便不能任性的霸占姐姐。   这,真的很失落。   见花彧卿只吃东西不说话,花清茉便倒茶给他,免得他一会口渴。随后,花清茉便和花彧卿说起茉茉的事情,当然也叮嘱他不要将此事告知旁人。   过了大概两刻钟时间,正当花清茉准备带着花彧卿去临安城外走走之时,宁郡王派人传唤她过去。   ☆、72要挟自己   一听这话,花彧卿便不乐意了,想来是不想花清茉暂时离开自己。他看着来传唤的侍卫,声音之中便能听出大大的不满:“今日德亲王府的小郡主满月,父王必然要好好待客,这时候唤姐姐去做什么?姐姐已是外嫁之身,难不成还得费心思帮父王招待客人吗?你去和父王说,姐姐要陪我,没时间过去,有事明日再说。”   “五少爷,这是郡王爷的命令,请不要为难奴才。”管家面露难色的回道。   “我哪有为难你?”花彧卿很是无辜的说道,清秀隽永的小脸之上也是一派纯良天真的神情。他的眸子偷偷看向花清茉,见花清茉不说话,便继续说道:“我只是让你去回父王的话,又不是让你去死,别婆婆妈妈,快些去禀了这话给父王。”   “五少爷,王郡爷的命令如此,奴才……奴才……”管家看着花彧卿,脸上尽是无奈。这府中最难缠的便是这自小养在国寺天云寺的五少爷,和他说理完全说不通,受苦受累的还是他们这些奴才啊!   “口吃?看来你年纪大了,得回家养老方为上策,我明日就和父王说说这事。”花彧卿盯着管家,很是认真的说道。   管家听到这话,当真是想给这五少爷跪了。他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最后只得无奈至极的看向花清茉,道:“萧王妃,郡王爷的命令是让奴才带萧王妃过去见他,劳烦萧王妃屈尊降贵跟奴才走一趟。”   “我今日来此只想看看弟弟,并未想过去见父王。况且彧卿说的也对,父王今日要招待客人,唤我前去估计也没有什么大事,我便不过去了。况且,父王关心彧卿,每日送那么贵重的补品过来给他补身,如此护孺之举,清茉自然得学着,一定会好好护着他,不让他被人谋害,受一分一毫的伤。”花清茉温和的说道,声音听起来宁静安然,仿佛微风拂柳一般柔畅。   虽然今日,她一定会去见宁郡王,不过先装装傻比较有趣。   “是,奴才明白了,奴才这就去回禀郡王爷。”花清茉都这么说了,管家只得从北院离开。   北院大门关上之后,花彧卿倒是不像管家来之前那样兴奋着要出去。而是安静的坐在凳子上,不停的从白瓷蓝釉盘中拿着糕点品尝。他的视线时不时的瞟向花清茉,在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又快速的转开,装作不知。   花清茉自然看得出花彧卿的小动作,虽然猜得到他心中所想,但花清茉倒也没有明着说,只是坐在一侧。待花彧卿吃了盘中的荷花酥后,花清茉伸手将自己面前的青瓷牡丹花纹茶碗推到了花彧卿面前,柔声道:“吃了这么多,喝点茶,去去甜味,免得腻了难受。”   “吃了这么多,是有些腻了。”花彧卿端起茶碗,将茶盖拿了起来,一股略带清香的气味穿了过来。他凑近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在唇齿间犹如浓雾一般散开。   平时花彧卿都是喝奶茶,习惯了香甜的味道。如今一下子喝这么苦的茶,自然是有些不适,不过却还是喝了几口。   花清茉看着花彧卿紧皱的双眉,不禁笑了起来,宠溺的揉了揉他的眉心,道:“茶的青涩苦味或许还不大适合你,不过终究是要学会茗茶。头道茶水,需要摒弃泡沫,冲洗茶具,之后的茶才会韵味有神。而之后的二道茶水你刚才也尝了,浓而苦涩。品茶时刻的第三道水,才是茶叶好坏韵味之体现,甘醇香甜。之后第四道茶水便是清淡至极,犹如饮水一般。”   “人生如茶。”花彧卿笑了笑,然后又端起那青瓷牡丹花纹茶碗喝了几口。苦涩的味道在唇间融合开来,渐渐的变得清淡,苦味也开始慢慢消化,直到衍生出一点若有若无的甜味。放下茶碗,花彧卿微微歪头看着花清茉,道:“姐姐,今日父王送来的血燕是不是有毒?”   他先前没有觉得什么,但是想想便觉得有些不对,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个说辞比较合理。   花清茉虽知花彧卿聪慧,有些事情必然也是能够猜到几分,不过并未料到他会这般直言不讳的问自己。但这样自己也确定了一件事,对于宁郡王这个父王,花彧卿并不在意。所以自己就算要了宁郡王的命,也不会伤害到他了。   “彧卿,别想那么多。”花清茉的手移到花彧卿的头上,轻轻的抚着他的发,双眸宁静的犹如平静无波的水面,安然平和。茶碗之中升腾起一丝轻若薄纱的雾气,浮浮沉沉之间,仿佛缭绕出一片荡漾在平湖秋月中的华光熠熠。   “嗯,我知道了。”花彧卿点了点头,微红的唇角上有着暖如明日的笑意。阳光轻柔的落在他的衣裳上,白色的光辉沿着衣裳的边缘一点一滴蔓延婉转而上,萦绕出一片仿若山间清泉浮动阳光的绝美辉彩。   他抬手向上,抓住花清茉的手指,微凉的指尖带着一点孤凉之感。目光望向门外,花彧卿笑容不减的道:“姐姐,父王又派人来寻你了,你还是过去一趟,我在这儿等你。”   此话让花清茉愣了一下,来人的脚步声刚到北院门口花彧卿便能听见,这着实有些让人惊叹。   一般来说,内力深厚之人的五感胜于寻常之人,所以花彧卿的听觉出众与内力深厚并无关系。或许他和猫儿一样,五感本就胜于常人。若真是如此,倒是可以让猫儿教导他一番。   “若你不想姐姐去,姐姐便不去,此刻便可带你出府玩耍。”花清茉注视着花彧卿,笑容温淡如云。   花彧卿对于此话,只是轻摇了一下头,道:“刚才管家走后,姐姐没有说出去,想必是想要解决了事情再出去。我虽然不知道姐姐要做什么,不过我不想因自己而误了姐姐的事。”   “是有些事需要解决。”对于花彧卿的通透聪慧,花清茉心中高兴。她收回自己的手,用异能看着慢慢走来的郡王府侍卫,道:“彧卿,姐姐今日回来,只是想要看看你而已。”血燕之事只是意外,不过这意外当真是让花清茉惊叹。   很快,四个穿着相同的鸦青色镶边白色长袍的侍卫到了门边,恭敬的对着花清茉以及花彧卿行礼:“属下参见萧王妃,萧王妃安,见过五少爷。”   “你们因何来此?”花清茉佯装无知的看着那些侍卫。   “禀萧王妃,郡王爷派属下前来请萧王妃过去一叙。”最右边的侍卫说完之后,拿出了一个蓝灰色绣文心兰锦盒,然后奉于手中,有礼至极的道:“郡王爷说,一载不见萧王妃,这是郡王爷让我们给萧王妃带来的礼物。”   “礼物?”花清茉有些诧异的看着那锦盒一眼,不知这宁郡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随即,四月从那侍卫手中接过锦盒,然后对着花清茉打开。   看到里面的东西时,花清茉的脸色未有一丝的改变,唇角的笑容亦是温如暖玉,秀雅精致。不过,一点惊异的神情在看到那东西的瞬间,从她的眸中一闪即逝。   那是一串绿玉髓与赤金珠子混合在一起的手钏,青绿交汇着明黄,好似清晨之际,天边的一幕金色阳光落入无尽辽阔的草原。金光萦绕在绿草之上,光辉闪耀,明雅之中更见一抹幽静。   拿起手钏,花清茉抚着上面的珠子,温声道:“父王还真是有心了。”   这绿玉髓赤金珠子手钏并不是她当初替换给楚悠然的那串,只不过是仿照那手钏而已。不过宁郡王让这些侍卫带这个过来,想必是要告诉自己,楚悠然发疯的缘由他心中明白   他,这是在要挟自己。   但是宁郡王到底意欲何为,还得去看看才能知晓。   从东院出来,那些侍卫便领着花清茉向宁郡王的东院而去。在离东院还有院门尚有五米之距时,花清茉便用异能观察东院里的一切。毕竟,她曾经在东院这儿差点出事,如今再来有些心有余悸,仔细慎重一些也好。   东院外面侍卫并无异样,里面的下人倒也没有什么不对。不过,在宁郡王的房间之中,除了宁郡王还有旁人。而且,不止一人。   在左边黄玉珠帘的旁侧放了一架铺着墨色菊纹褥垫的贵妃榻,上面躺着一身黛蓝色五福捧寿团花缎袍的老郡王妃。不过老郡王妃依旧无法动弹,只是平躺着而已。   贵妃榻的旁边, 放着一把黑漆铺猩猩红坐垫的玫瑰椅,上面坐着穿着湖色梅兰竹暗纹刻丝褙子以及玄色金丝凌霄花百褶裙的楚悠然。不过她是被绑在玫瑰椅上,整个人看起来已然疯癫成狂。   其外,还有莺歌以及赵舞二人。   如此的五人,让花清茉不解至极,心中更是警惕异常。她用异能在东院里面以及周围寻了遍,并未发现有其他暗藏之人。   在到院门口时,花清茉停了下来,思虑自己到底该不该进去。片刻之后,花清茉只是淡淡的勾起唇角,缓步走进东院。   这些人想要害自己绝无可能,所以不管他们此举因何所致,不管他们有何种阴谋,还是先进去探探虚实比较好。   ☆、73令人作呕   东院大门距离宁郡王的房间大概有五十多米的距离,中间是一条青灰色鹅卵石铺就而成的小径,两侧种着零疏可数的紫叶李。   青灰色的鹅卵石色彩冷淡幽静,静若柳絮因风而起,无声撩拨于天际广阔之中。其中一抹色彩艳丽的雨花石,斑斓彩艳,仿佛雨后初晴,虹光潋滟。上方的紫叶李,沐浴在一片纯然的白色光芒之上,光华明亮,一片片紫叶周围似乎镶嵌了一圈细细的白玉,晕染了一层柔润的玉光。   环绕的游廊前方,每隔五米的距离便站着一个侍卫,身上穿着的鸦青色镶边白色长袍仿佛一道伫立已久的风景,经年不败。   穿过鹅卵石小径,在到宁郡王的房间前方时,领先的侍卫停了下来,慢慢的推开门。   此时东院寂静异常,连轻微的脚步声都可清楚听闻,而这突兀的开门声,更是显得无比诡谲。   “萧王妃,请!”侍卫转头看向花清茉,恭敬至极的开口:“郡王爷在里面等着萧王妃。”   对于此话,花清茉只是一如平时,目光静若止水,波澜不惊,唇角含着的一抹微笑如浮光晕染,淡雅清浅。   她看向房间,宁郡王正坐在面对房门的罗汉床上,手中拿着一本黛蓝色封面的书籍。其上以白色长方为幕,写着百花群芳谱五字。他穿着一件银鼠色祥瑞长袍,袖口及交领皆用以霜色,袍上用胭脂色的细线绣出一个个莲花边菊花回纹团,示意富贵吉祥。   英俊沉稳的脸庞上有着温淡的笑意,气质安然。墨发之上几丝银发若隐若现,昭示着岁月流走,红尘渐趋。   花清茉约是未曾见过这般安谧宁静的宁郡王,惊讶之余,心中更是疑惑异常,也愈加的谨慎起来。   进入房间,花清茉走到离宁郡王约两米之距时停了下来,随即出声唤道:“父王。”   宁郡王听到花清茉的声音,并未抬头,只是翻看着手中的诗集,随意至极的说了一句:“坐吧!”   “是,父王。”花清茉坐了下来,身后穿着浅粉色裙装的婢女立即将手中托盘上的青瓷描金茶碗放在她面前的桌上。清幽宜人的香气传了过来,花清茉闻出那是茉莉香味,勾唇一笑,道:“父王真是有心了,这茉莉用来茗茶,香味的确是不同凡响。”   伸手端起茶碗,花清茉正准备饮这茉莉茶时,宁郡王的声音传了过来。   “茉莉香气浓郁,味浓醇厚,的确适宜饮茶之用,不过本郡王今日看了这书才知晓,茉莉又名香魂,有红颜早逝之意。”   宁郡王抬头,目光平缓如阳光一般注视着花清茉,声音温淡的有些奇怪:“茉儿名讳含一茉字, 如今思来当真是有些不妥,不如换个名讳,云鸾两字可好?云者高洁,鸾者尊贵,与茉儿如今的身份倒也是十分相称。”   “云鸾。”花清茉放下手中的茶碗,目光极为缓和的注视着茶中浮动的茉莉瓣。她伸手放进茶碗之中,纤细雪白的手指搅动着茶水,声音之中揉着一丝微凉之意:“暖春百花争艳,繁花似锦,却也不过尔尔时光,便叶落花谢,不见其当初之缤丽色彩。繁花如此娇弱,的确是红颜早逝。”   “只是翌年暖春又见百花争艳,繁花虽然娇弱,却年年是是,生生不息,说是红颜早逝,不过是书中文墨描绘出来的凄美言语而已。花开花落,盛极一时,有着那一刻的繁华,父皇不觉得已经足够了吗?” 花清茉拿出手帕,轻擦着手指上细小的水滴。擦完之后,花清茉看向宁郡王,道:“茉儿知道父王关怀女儿,不过茉儿已经习惯清茉二字,怕是要辜负父王的好意了。”   宁郡王如今的面色与以往当真是差之千里,他只是目光温润如风一般的看着花清茉,唇角微含着一缕恰似竹影疏落一般凉寂幽清的笑容。待她说完之后,宁郡王只是依旧含笑开口:“为父记得,你的名讳是你母妃所起,她当时说茉莉有忠贞之意,所以唤你清茉。”   “母妃大约是想父王能够心中只有她一人吧!”花清茉温和的回答,目光的余角看向房间一侧坐在玫瑰椅上的楚悠然。茉莉的确有忠贞之意,但是楚悠然为自己取这名字大约是想要时时刻刻的记着自己是她不忠的证明。或许,每次看到自己,念及自己的名讳,楚悠然都会想到与百里予澈那夜的事情,所以她才会那般的恨自己,多番想要自己去死。   宁郡王对于花清茉所说之话,只是温和的笑着。“悠然她自你出生便不喜你,而本郡王也因此对你毫无舐犊之情,所以这些年对你当真是亏待了很多,为父如今想想当真是心中沉痛。”   “女儿明白,女儿并不怪父王。”花清茉语气凉淡至极,几乎听不出一丝的温度。宁郡王对自己好坏与否,并不重要。只是,百里予澈的仇,她不会因为任何事忘怀。宁郡王的命,只不过暂时还在自己手中而已。   想到百里予澈死在自己怀中,花清茉平静缓和的心有了一丝浅淡的波荡,手不觉握紧,呼吸也比刚才绵长了一些。   见花清茉不说话,宁郡王仿佛很怅然叹了一口气,道:“茉儿,父王虽然与你并不算亲近,但父王清楚,你心中还是怪罪父王,不然刚才也不会这般,要父王两次派人请邀于你。”   宁郡王的话语听不出来是生气还是其他,不过花清茉很清楚,宁郡王今日绝对不会是来和自己忏悔当初对自己的漠视。   “父王说笑了,茉儿只是担心父王忙碌,不想打扰父王而已。”花清茉秀雅的脸庞上有着一缕清淡温和的笑容,淡粉色的唇上似乎沾染了一层薄薄的雾气,透着一点星光一般的闪烁光辉。房间之中虽然只有花清茉以及宁郡王六人,但是房门敞开,阳光倾泻而来,自花清茉下身穿着的柳青色芙蓉满开曳地裙延绵而上,将一片盛放的芙蓉花照耀的光彩辉然。   阳光将花清茉一半笼罩在光芒之下,晶莹剔透,光彩华耀。而另一半,则是立于阴影之中,阴暗冷寒,诡谲慑人。   “茉儿虽然知道的不多,但是也知道礼仪二字。 按照王府的习俗,小郡主满月之日,德亲王爷夫妇会在郡王府中呆到午后,用过膳后会在祠堂之中,焚香为小郡主祈福。茉儿自然得遵随礼仪,不给父王添置一丝一毫的麻烦。”   花清茉说这话,合理而又合情,让宁郡王一时有些语塞。他望着花清茉秀雅精致的面容,目光渐渐深沉浓郁起来。   将手中的书放在矮桌之上,宁郡王端起茶碗,动作优雅而又随意。他轻抿了一口茶,声音渐渐薄淡起来:“茉儿还真是善解人意,父王当真是欣慰至极。不过茉儿也得记着,你是宁郡王府的女儿,即使嫁了出去,依旧是宁郡王的后人,父王虽然有时在外人面前尊称你一句萧王妃,但终究是生你养你的父亲。听从父亲的话,是子女该尽的孝道。”   宁郡王这般的话语让花清茉觉得很是好笑,但面容上却不见一点的波动,只是很温和安谧的静坐在桌边。   许是见花清茉这般温顺可人,宁郡王微微的笑了笑,道:“或许父王有些时候做事会有不对,但父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宁郡王府的荣辱。你如今已经尊为九千岁之妻,连皇上见了你都得叫你一声嫂子,地位可谓是尊贵非常。不过,你不能恃身份而自傲,要始终记着你是宁郡王府的人,知道吗?”   “父王知道,当初上错花轿一事对你不公,但莫说宁郡王府,就说西王府怕是都不敢与九千岁对抗,所以当初也只能将你嫁于九千岁,让此事将错就错。父王知道,你一个弱质女流,整日对着一个杀戮成性的太监,着实是一种折磨。不过好在你聪慧通透,那太监也没有害你性命。不然的话,父王必会愧疚一生。”宁郡王说完,便从罗汉床上站了起来,走到花清茉面前。他伸手拍了拍花清茉的肩膀,目光之中满含怜爱。   “茉儿,这些年是父王亏待你了。”   听着宁郡王这愧疚温柔的话语,花清茉只觉得有些作呕,被他碰过的肩膀更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恶心,让她有些想吐。   听听这话,多么的慈爱,多么的关怀,多么温柔。舐犊之情,仿佛一览无余。若是对着他其他女儿说,或许会有人很是感动。但是宁郡王对着自己说这话,只会让自己更加的恶心,更加的令人作呕。   自己若不是与白紫箫早相识,在嫁入九千岁府之后不久,必然就会薄命于世。而到了那么一天,宁郡王怕是都不会到九千岁府看望自己一眼。而他此时说的这么好听,说什么会愧疚一生。自己还未死,他当然不用愧疚了。   “父王,你亏待茉儿,只不过是往事,茉儿早就忘了。只是父王,你为何要亏待彧卿?为何要在他的吃食中下毒?”   ☆、74莫要心软   花清茉的声音平缓的犹如玉箫之中轻扬而出的乐声一般,秋风萧瑟,孤寂凉薄,让宁郡王不觉心中一颤,目光顿然波动起来。   只是很快,那一抹慌乱便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月下松柏的凌然傲霜。那晏然自若之态,非常人所能有。   “茉儿好生聪慧,可惜生作女儿身,否则定是将相之才,潜龙之能。”宁郡王仿佛赞叹一般夸奖花清茉,沉稳俊然的脸庞上笑意不减。随即,他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的疑惑:“只是父王不解,你一个弱质女子,怎么会知道血燕之中的乾坤?而且,还加倍还礼。若不是父王多了个心眼,让人注意着,可就要出大事了。”   于此话,花清茉只是浅淡至极的笑着,笑容缓和的犹如春日里徐徐而来的清风一般。   目光注视着宁郡王,漆黑的双眸仿佛一轮明月自东海尽头冉冉而起。明月照无垠,光芒柔润静和却又清楚明澈,似乎看尽一切沧桑变故,世态炎凉。   “既然父王多了个心眼,并未出什么大事,那就不必在意。”花清茉声音温和却又冷漠,她微微侧身,不去看宁郡王,以免自己越发的怨恨厌恶此人。她与宁郡王之间的仇恨越发积累,绝对不可能磨灭。不过自己刚回临安城,对付宁郡王的事情也不急于一时,好好筹划一番,也是可以的。   “不过父王,虎毒尚且不食子,父王此举当真是让茉儿心寒。亲儿尚且如此,我们这些外嫁女儿在父王眼中是否连草芥都不如?”花清茉只是平静至极的询问,语调柔缓至极。   看着花清茉这般平静,宁郡王目光微动。在他所知之中,花清茉对于自己这个父王并不在意,对于母妃楚悠然也是丝毫不放在心上。在宁郡王府中,她这个女儿唯一在意的便是与她同胞的兄长花旻止以及幼弟花彧卿。如今知道这事之后,她还能如此平静的说话询问,着实令人惊讶。   到底是她太过冷漠?还是她将一切都归于平静,隐藏于心中,让人不得而知?   思虑之间,宁郡王陷入了片刻的沉寂。他的目光看向站在一侧的莺歌,眼神平和之中带着一抹犹如冰凌的寒意。   莺歌立刻明白宁郡王的意思,她上前一步,走到花清茉的右侧,出声道:“听九千岁府的人说,萧王妃这一载时光外出有事,不知事情可办成了?”   “劳骊夫人挂心,已经办好了。”花清茉抬眸,目光看向莺歌,心中不禁感慨起来。   想当初自己刚来这里之时,宁郡王府繁花似锦,姹紫嫣红,如今也就算是只剩下莺歌一人。而这莺歌,身为宋帘阁的杀手,却又是当年名满天下的歌姬,并与宁郡王有了露水姻缘,因此成了宁郡王的妾室。这其中的原委,总让花清茉感觉有些不对。   不过或许,只是她自己想得太多,罢了。   “事情办好,便是最好的。”莺歌听到花清茉的话,艳丽美貌的容颜上浮现出一丝风情万种的笑容。她身上虽然穿着极为沉静的宝石蓝琼花圆领竹叶刺绣长裙,但是却难掩她容貌的艳丽妩媚,赤红色的唇脂勾勒出娇小精致的唇形,脸庞更是越发的白嫩诱人。   她上前一步,抬起花清茉的手,语气之中尽是无奈以及感伤:“萧王妃刚回临安城,有些事情必然还未曾知晓,郡王妃如今已成癫狂。”   莺歌停下,叹了一口气,随后接着说道:“虽然郡王妃如今怕是识不得萧王妃为何人,但郡王妃终究是萧王妃的母妃。听闻萧王妃入府,妾身便求王爷将郡王妃带到此处,也好让萧王妃与郡王妃母女再次团聚。或许郡王妃见着萧王妃,便能清醒一些。”   “骊夫人说的不无道理,茉儿便去看看母妃。”花清茉温和的一笑,动作平缓的抽出自己的手。目光凉淡的看了莺歌一眼后,她站了起来,走到黄玉珠帘之前,伸手掀起珠帘。   黄玉轻柔的碰撞,声音犹如雨滴点点落入玉盘,清雅温和,淡薄幽静。   许是珠帘碰撞的声音引起了老郡王妃和楚悠然的注目,两人皆都看了过来。老郡王妃与一年前相较,有了很大的不同,目光平静的仿佛月晕一般,静然宁和,表情更是安和如水。 而楚悠然,在看到花清茉的瞬间,整个人犹如瞬间而起的狂风一般,狂躁至极。   她怒视着花清茉,柔美的脸庞之上满是狰狞的表情,手不停的挣扎着绑着自己的粗绳,声音喧嚣狂乱:“淮阴公主……淮阴公主,景仁殿……景仁殿,错的……错的……错的……全是错的……全是错的……一切都是错的……”   楚悠然的话语在旁人听来或许并不能听出什么异样,只当是疯癫之语。但是花清茉听出来了,她是在说当年与百里予澈在淮阴公主周岁时犯下的错误。当初,就是在景仁殿,两人有了一夜恩泽,也因此有了花清茉。   虽然如今,楚悠然已经疯癫成狂,但是这件事她却深刻于心,永远无法忘怀。可见,当初在景仁殿发生的错误,让她有多后悔。就如她自己所说,都是错的。在她看来,都是错的。   花清茉自然也听得明白,在楚悠然的眼中心中,自己的出生,自己的成长,自己的一切,都是错的。   全部,都是错的。   或许,她并不在意楚悠然是否关怀自己。但是听见这话,却也是为曾经的花清茉,如今的自己感到一丝的悲哀。   “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郡王妃就突然这样了,当真是天妒红颜。”莺歌极为惋惜的开口,话语之中满是同情。她上前一步,目光温和至极的看着楚悠然,道:“郡王妃,您还认识萧王妃吗?这是您的女儿,是您和郡王爷唯一的女儿。”   “错的,全是错的,全是错的……”对于莺歌的话,楚悠然只是不停的重复着与相似的话语。与此同时,楚悠然不停的挣扎,似乎是想要从束缚之中脱离。因为她的动作太过猛烈,身上穿着湖色梅兰竹暗纹刻丝褙子以及玄色金丝凌霄花百褶裙已经有所磨损,肌肤之中更是已经磨出了一丝丝的鲜血。   看着楚悠然这般,花清茉不知为何,心中竟然拂过一点同情。想起当初雍然自若的楚悠然,再看看如今疯癫成狂的楚悠然,这一切,都是她亲手造成的。她在楚悠然的面前静然而立,不言一语,只是看着楚悠然,静静的、温和的看着。   过了片刻,花清茉目光微动,身子微微前倾,正欲说话之时,一侧传来了苍老而又迟缓的声音。   “茉……茉儿……”   虽然许久未曾听到过,但花清茉一听便能辨别出这是老郡王妃的声音。她有些诧异的回头,目光看向躺在贵妃榻上的老郡王妃,只见她右手微动,慢慢的在身下的墨色菊纹褥垫上游走。待扶到贵妃榻的靠背时,她右手微微用力,似乎是想要坐起来。   见此,花清茉立刻去扶老郡王妃,让她坐在贵妃榻上,依靠着后方的靠背。手握住老郡王妃手腕的瞬间,花清茉不动声色的探查老郡王妃的脉搏。   身子中的药量并未有任何的改变,但是老郡王妃却能开口,也能够动弹,很有可能是她身子已经习惯了药力,药力渐渐开始麻痹起来。   不过如今,老郡王妃对自己也没有多大的影响,她就算恢复如初,也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她知道自己的身世,未免麻烦,还是要让她开不了口较好。   “奶奶,您还好吧?”花清茉看着老郡王妃,温柔的出声询问。   老郡王妃听到她的声音后,慈祥的笑了笑,左手有些颤抖的抬了起来,然后极为缓慢而又抖动的伸向花清茉,最后放在了她的右手之上。   “奶……奶没事,只……只不过……突然……突然能……能说话了……”老郡王妃气喘吁吁的开口,目光柔和的看向花清茉,声音听起来极为的疲累:“那……那些日子,辛……辛苦你照顾我这个老不死的……”   老郡王妃的声音之中满含感激以及谢意,花清茉看的出来,此话没有半点虚假。望着她苍老的面容,花清茉不禁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再让老郡王妃无法言语。   “奶奶,茉儿并未感到辛苦,照顾奶奶是应该的。”花清茉温和的笑了笑,心中决定还是让老郡王妃如初。或许,她此刻是感激自己,但是之后会如何,并不是自己能够预料的。若是因为一时的心软,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到那时她就真的要感到辛苦了。   “茉……茉儿,扶……扶奶奶回……回去……”老郡王妃突然抓紧花清茉的手开口,不过她如今显然是没有力气,只是微微用力了分毫。   “奶奶,茉儿还有些事情要问父王,让哲哲姑姑扶您回去吧!”花清茉说完,便准出声唤站在外面的苏哲。   但是此时,老郡王妃再次抓紧她的手,道:“扶我回去,茉儿。”   老郡王妃这般模样,让花清茉感觉到一丝的不对。她看了老郡王妃一眼,随后点头:“是,茉儿这就扶您回去。”   说完,花清茉从贵妃榻上站了起来,随后扶起老郡王妃,走向房间的外阁。穿过黄玉珠莲的瞬间,珠翠碰撞的声音混合着宁郡王凉淡的声音一同传了过来。   “母妃,莫要心软。”   ☆、75以命陷害   顿然之间,老郡王妃的身子仿佛玉石一般僵在原地,脸色更是仿若乌云遮蔽的天空一般,阴晴莫定。   花清茉扶着老郡王妃,从她身体上的僵硬便能觉出,此时的老郡王妃,心中必然矛盾至极。不然也不会如此的用力,以至于右臂都绷紧的诡异。   尽管花清茉并不清楚,宁郡王刚才那四字的深意,不过以宁郡王的为人,便可猜测必然不是什么好事。   “母妃。”老郡王妃沉默之时,宁郡王的声音再次传来。风卷起珠帘,珠玉清碰,声音淡薄清雅,却在混合着宁郡王之声时,有种说不出来的诡秘。“孩儿记得,母妃曾经说过,人生在世,责任重于天,男儿当以家国为重,不以私情为先。孩儿时刻谨记此话,母妃年事已高,不会是忘了吧?”   宁郡王凝视着老郡王妃,目光犹如碧水清洗过的明镜一般,清亮异常,似乎能够看透老郡王妃心中所想。   而老郡王妃在听到此话之时,身子猛然一滞。她的右手本来紧紧的覆盖在花清茉的手背之上,但在此话之后,慢慢的移开,又再次的覆上,来回几次,显得矛盾至极。   房间之中,喧闹而又安静。楚悠然挣扎的声音固然显得极为喧嚣吵闹,可其他人的默然沉寂,却显得无比的安谧孤静。   “复儿,或许……或许母妃后悔了,真的……真的后悔了。”老郡王妃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语气之中充满了一种对于岁月流逝,时光荏苒的叹息以及回味。   悔之一字,一经说出,便是对于曾经的懊恼以及无奈。   “若我早些看透,便不会有这般苦楚了。”老郡王妃轻摇头,无奈至极的说道。   终究,这世间或许无人能够做到无悔二字。   而她,亦是。   “母妃,您告诉孩儿的话,孩儿终生不敢忘记,也请母妃勿忘。”宁郡王对与老郡王妃的话仿若无闻,平绪无波的语调显得格外幽沉。他凝视着老郡王妃,沉然的双眸之中竟然生出了一丝的嘲讽以及蔑视。   时至今日,悔之晚矣!   他如今这般,不是刚好应了她最初的期望吗?现在的自己,不是她一手铸造而成的吗?   可惜,现在决定一切的是自己,不再是他的母妃。   “复儿,母妃知道对不起你,让你受了很多的苦,可是……”老郡王妃许是又想起了什么,脸色比刚才看起来更加的不好。无尽的悔意之中,夹杂着无法诉说的愧疚以及痛楚。 她抓紧花清茉的手,声音绵长浓重,仿佛用尽了所有的气力:“复儿,清媚已死,你难道要……”   老郡王妃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瓷器碎裂的尖锐声音打断。循着声音,房间中的人都不禁望向那碎裂的青瓷描金茶碗。一片破碎的青瓷之中,可以看到一朵沾满茶水的万寿菊。   “清媚已死,母妃提死人做什么?”宁郡王的声音骤然冷若冰霜,俊然的容颜之上亦是有着无法诉说的寒漠疏冷。他凝视着那朵万寿菊,表情越发的幽沉。   望着这般的宁郡王,花清茉对于老郡王妃所说的清媚,有种说不出来的好奇。能让一向喜怒不言语色的宁郡王怒其于颜,这清媚对于他来说,定然极为特殊。   只是,听两人所言,观两人面色,倒是让她更加云深雾里,不知其意。   “复儿,母妃只是不想你像母妃现在这样。木已成舟,覆水难收,过去依然已经不能改变,但如今,你还有选择。”老郡王妃依旧是那般的语气,无尽的悔意清晰可闻。不待宁郡王再次回答,她微微有力上前,对着身侧的花清茉道:“茉儿,扶奶奶离开。”   “嗯,茉儿明白了,奶奶。”从两人的只言片语之中,花清茉固然不解其中深意。但她直觉感到,今日的宁郡王对于自己恐有不利,而老郡王妃却是想要保护自己。   前行几步之后,老郡王妃突然停住脚步,身子很不自然的颤抖起来。她慢慢的转身,目光诧异至极的看着宁郡王,道:“复……复儿……你竟然……竟然对母妃下毒……”   而这毒……这毒是……   老郡王妃的双眸瞬间湿润起来,模糊了她的视线。一滴泪水慢慢的滑落她的脸庞,从她的唇上划过。紫黑色的血被泪水稀释,显得要柔润许多。   望着老郡王妃唇角的血,花清茉目光一沉,赶紧扶她坐在一边的凳子之上。   “奶奶,茉儿让人去传太医。”花清茉看着老郡王妃,温声说道。就在刚才扶老郡王妃坐下之时,她已经为老郡王妃把过脉,的确是中了毒,而且这毒极为的霸道狠辣。   先前为老郡王妃把脉之时,身体之中除了自己下的药,并未有其他的毒。而这片刻之间,老郡王妃已经身中剧毒,这着实让她有些想不通。   老郡王妃自醒来之后,唯一接触的人便是自己,但自己并未下过毒,这毒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听刚才老郡王妃之言,这毒是宁郡王所为,可此种情景之下,他到底是怎么下的毒?   花清茉看了一眼宁郡王,在他的神态中,花清茉看到一种无谓。而这种无谓,竟然让她全身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茉儿,不用传太医了,这毒名为笑忘归,无药可救。”老郡王妃对着花清茉一笑,笑容之中透着对死亡的平静。她握紧花清茉的手,温声至极的道:“茉儿,虽然奶奶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但那已是过去,奶奶真的很喜爱你。”   “奶奶,茉儿……”花清茉望着老郡王妃,想为害她瘫痪之事说声抱歉。   “什么都不用说,奶奶知道,一切的事情奶奶都很清楚。”老郡王妃依旧笑得异常温和,苍老的脸庞上有着无法诉说的慈爱已经安宁。她抬起手,抚向花清茉的脸,在触到她的脸颊之时,却滞住了动作。   她看着自己枯槁的手,目光孤凉而又认真:“当初,我就是用这手害了清媚,是我亲手喂她服下了笑忘归,如今我死在这毒之下。想想,这或许就是报应吧!害人终害己,报应,报应啊!”   四肢之中传来的麻痹之感让老郡王妃心中苦痛异常,服用笑忘归之后的状况,她最为清楚,但只有今日她才亲身体会。   望着老郡王妃这般,花清茉快速的抽出随身携带的流云针刺入她的体内。这毒的毒性配方,她都一无所知,如今也只能这般缓慢毒性,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茉儿,你这是……”老郡王妃看着花清茉落在自己身上的银针,目光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惊异。   这行针手法,在很多年前,她曾见人用过。只是那人逝世之后,便再无人能用此种方法行针。   到底,花清茉是怎么学会的?   “奶奶,茉儿会救你。”花清茉并不知晓老郡王妃是因为自己的针法诧异,只是温声的安慰承诺。她的目光看向宁郡王,漆黑的双眸之中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诡谲阴冷。额前的青丝慢慢划过,一道幽暗的阴影映入她的眸中,冷漠到残忍,诡异到无情。   凝滞了片刻,花清茉的目光望向地上那青瓷碎片:“父王,茉儿不知道您为何要对奶奶下手,但是杀母之罪,天理不容,劳烦父王将解药交出来。”   若她所料不错,应该是这青瓷茶碗之中的水有毒。但是具体让人如何中毒?却让人费解。   目光望向房间之中的其他人,楚悠然此刻看起来很是无力的坐在玫瑰椅上,唇角有着和老郡王妃同样的紫黑色血液,而莺歌则是站在一边,看起来并为中毒。   房间之**有五人,两人中毒,三人未中毒,这其中必有蹊跷。   “父王,若茉儿所料不错,宁郡王府中还有不少外人,你这般行事若是传了出去,必然会对宁郡王府的声誉造成极大的影响。”花清茉凝望着宁郡王,语气平缓,不见一丝的慌乱:“此刻,你、我以及骊夫人三人无碍,若是有外人进来,见到母妃和奶奶中毒,必然会以为我们三人下毒害人,谁都不能轻易逃得了干系,父王必然也不想自己的弑母之罪被人知晓,毕竟这对谁都不好。父王还是将解药交出,以免将自己推到万劫不复之地。”   花清茉的话似乎起了一些作用,宁郡王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的沉思。片刻之后,他抬眸望向花清茉,目光在不经意间划过右边珠帘旁侧。   “茉儿此言有理,本郡王今日所为确实是有欠考虑,还是让母妃死在自己的院子为好,这样便不会让人发现是本郡王所为。”宁郡王轻点了一下头,随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瓷瓶。“这是解药,茉儿你过来拿去给母妃和悠然解毒。”   “多谢父王!”花清茉上前一步,伸手去拿瓷瓶。在触到瓷瓶的瞬间,老郡王妃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   “茉……茉儿,不……”老郡王妃的瞬间被打断,花清茉惊讶至极的回头,便看到莺歌将手中的匕首从老郡王妃的胸前拔出。   如此的情景让花清茉一惊,完全无法反应过来,她根本无法相信自己此刻眼见之景,完全不能相信。   “茉儿,父王对不起你。”几乎在同一瞬间,宁郡王抱有歉意的声音传了过来。随即,血液飞溅到花清茉的衣裙之上。   温热的血液透过衣裙传了过来,花清茉双眸睁大,有些不敢相信的回过头。   此时,一把匕首刺进了宁郡王的腹中,银亮的刀刃之上,鲜红的血液缓慢而又刺目的流动着。   与此同时,宁郡王突然伸手抓住花清茉的手,拉向自己的腹部,然后让她的手抓住匕首的手柄。   此举深意,尤为明显,花清茉瞬间便反应过来,想要收回自己的手。这宁郡王,是想要陷害自己弑母杀父。若此计真的成功,这日后,她必然遭万民唾弃,受千夫所指。   花清茉用力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宁郡王用力极大,让她不得自由。逼于无奈,花清茉左手拿出一枚银针,正欲刺入宁郡王体内之时,门突然被打开。   而站在门外的人,对她极为重要,但此时却决不能见。   那人是,花旻止。   ☆、76不做解释   须臾之间,仿佛时光轰然倒塌,流年止若秋水,一切都归于一种诡秘莫测的平静,甚至能够清晰可闻阳光落下的轻柔声响。   花旻止只身立于门前,双手依旧保持着推门的姿势,翻扬的衣角随着外面携来的清风,翩翩而动,洒脱秀逸。阳光倾然而落,他身上的淡青灰色长袍被覆盖了一层薄薄的淡光,显得飘洒轻盈,温润而泽。   背光而立,花旻止的面容在身后光芒的映衬下,要比平日里幽暗了很多,目光也似乎不复温润,冷郁了些许。   他注视着花清茉,双眸仿佛漂浮的白云一般,似乎温和,但是却没有来得让人感觉凉薄。   “哥……”花清茉从未想过,两人会以这样一番情景相见,若有可能,她宁愿自己再也与他不得相见。至少不见,曾经的一切就都不会有任何变化。   他,依旧是偏护她的兄长。   她,依旧是他疼爱的胞妹。   一切,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一切都仿若最初。   然则,事终究与愿相违。花清茉很清楚,花旻止看到眼前的场景,必然不会再如从前那般对待自己。宁郡王以命陷害自己,这么大的牺牲,怎么说都得换来不少的收获。   在花清茉呆滞的片刻,宁郡王猛然的用力,将匕首更深的刺入自己的腹部,动作凶狠诡异,仿佛匕首所刺之人不是他本人。   鲜血从冷光凌厉的匕首上喷涌而出,犹如一朵烟火一般,在盛极绝美的瞬间绽放开来,落在花清茉穿着的柳青色芙蓉满开曳地裙上。   翡玉的淡青色中,纯白色的芙蓉,粉红色的芙蓉,深红色芙蓉,三色交替延绵,融合着宁郡王伤口处喷洒而来的鲜红血液,凄艳惨丽,决绝刻骨。血液滴落的声音,清晰可闻,却在一片无边的寂静中,仿若带着痛楚慢慢走来。   “茉儿,你……你在做什么?”   终于,花旻止开了口,声音温淡柔和,一如花清茉的记忆,恍若没有点滴改变。慢慢的放下双臂,花旻止抬步,正准备走进房间的时候,却截然止在原地,无声无言。   然而片刻之后,花旻止快速的走进房间。他停在花清茉和宁郡王面前,目光平绪不动,阴沉暗寂,诡异到了极点。   花清茉看着近在咫尺的花旻止,没有任何言语解释。所谓眼见为实,如今她手中拿着匕首,刺杀自己名义上的父亲。   这,便是事实。   只是,她一直很想在花旻止回来之时说一声——哥,欢迎回来。   不过如今看来,这话她怕是没有机会再开口了。   “茉儿……”花旻止极为不可置信的望着花清茉,消瘦的身子有些止不住的颤抖起来。他抬起右臂,手指抖动的伸向花清茉,在触到她手腕时一把抓住,将她推向后方,丝毫没有留情。   许是因为花旻止从未这般粗鲁的对待自己,更多的,或许是缘由花清茉此时不知该如何面对花旻止。整个人完全没有抵抗的被他推开,撞向一边放着白瓷牡丹花开花瓶的黄檀木高桌。   花瓶与高桌同时倒地,碎裂的瓷器声响尤为刺耳,将高桌倒地的声音掩盖过去。碎裂的花瓶一片片零散落在地上,好像是昭示着花清茉与花旻止之间的关系,似乎已经破裂到无法弥补的地步。   倒地而坐的花清茉,腹部大概是由于刚才的撞击,传来阵阵刺痛。只是此时,她根本没有顾及自己的身子,只是认真仔细的思虑此刻之况。   在宁郡王造成自己刺杀他的假象时,莺歌先是对楚悠然以及老郡王妃下手,紧接着又用匕首自伤,无疑是要将一切的罪责推到自己身上。且此刻,宁郡王的房间之中只剩下自己一人是完好无损,如此情景,是个人怕都会认为是自己下手害人。   宁郡王的此举所为何事,花清茉无法猜透,然则有一点是可以确定,宁郡王肯定是想要自己和花旻止恩断义绝。不然,以他素来作风,绝对不会这般决绝行事。   今日来此,她一直谨慎小心,步步为营,生怕被宁郡王所害。可观望此时之景,她不觉从心中嘲弄起自己,鄙夷自己竟然会被宁郡王这般陷害,而且几乎无任何翻身机会。   她万想不到宁郡王竟然用自己及老郡王妃等人的性命和鲜血,来离间分割自己和花旻止的感情。不得不说,今日此举,当真是高,当真是绝,也当真是让她感到一种绝望的无奈。   她和花旻止的兄妹情谊,今日应该就是尽头了吧!   “父王,父王,你怎么样了?”花旻止极为关切的看着宁郡王,目光之中尽是着急。视线不经意间划过坐在地上的花清茉,他的双眸之中划过一丝的挣扎。   随即,他出声唤道:“快来人,快传太医。”   房间外的侍卫听到这话,快的走进房间,在看到房间中的景象之时,皆都震惊非常,愣在原地,似乎不知当下该做些什么。   见此,花旻止脸色微沉,厉声喝道:“还愣在那儿作何?快些将母妃、祖母及骊夫人扶到旁边的房间,再让两人去传太医。今日,庄太医有来宁郡王府,快些先将他请来。”   “是,属下遵命。”   侍卫听从花旻止的命令,连忙将楚悠然,老郡王妃以及莺歌三人扶到旁侧的房间,在这其中,已有人去传唤太医。   “夫人,您没事吧?”四月和青狐扶着花清茉,很是担忧的询问。她们听到声音之后,便进了房间,一进来便看到花清茉一人失神的坐在地上,与寻常时刻很是不同。房间之中的情景让她们疑惑不解,但她们跟着花清茉已久,从花清茉的神情之上可以看出,此时的她似乎很是不对。   “我没事。”花清茉将四月和青狐分别推开,身子看起来略显踉跄不稳。宽大的袖袍中微微摆动,纤细雪白的手臂之上溅了几滴鲜红的血液,看起来尤为的妖艳。   “难为了这身好看的衣裳,就这样被弄脏了,实在可惜。”花清茉注视着自己的衣裳,声音之后听得出一丝丝的惋惜。她的目光与以往相比,似乎没有分毫变化,平缓温和,柔若静水,只是其中多了一丝如同飘雪一般的平寂。   在如今这场景,花清茉竟然只关注自己的衣裳。这让花旻止的脸色冷沉下来,目光也比平时多了一分幽暗。他微动双唇,张合之间,看出是有话要说,可是却却在未发一音之前又静了下来。   其实,他是有话要说。只是而今,他自己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旻……旻儿……”在花旻止不知何言之时,宁郡王突然出声,目光极为慈爱的看向他。大约是因为失血过多,宁郡王的脸色看起来显得格外苍白,唇色也渐趋一种死寂的惨白。他缓缓的抬手,修长的手指上尽是鲜红,轻动的五指看起来很是无力。   “旻儿,若……若是父……父王今朝难……难逃一劫,宁……宁郡王府的一切就交……交给你了。”宁郡王抓住花旻止的手指,声音颤颤巍巍,抖动不停,字语却是十分清晰。   花旻止听他此话,目光之中更是挣扎矛盾,牙齿不觉咬上下唇,看似在挣扎着什么。   “但……但今日之事,不……不能让你……你以外的人知晓,父王和……和你母妃欠……欠了茉……茉儿那么多,而今死……死在她手也……也是上……上天注定,是……是命……命该如此。旻……旻儿,你……你千万不……千万不要怪罪茉儿,父王……父王求你了。”   宁郡王说这话之时,头慢慢的偏向一侧,目光温柔至极的望着花清茉,眼神是一种极致的慈爱以及宽容宠溺。他张唇,唇角的血流了出来,声音之中包含着仿佛大于天的歉意。   “茉……茉儿,父王……父王对不住你……”   望着宁郡王这般的眼神,听着宁郡王这般的话语,花清茉只觉得恶心不已,眼睛与双耳都难受至极。她从未见过这般无耻下作的人,陷害自己不说,还装作一副慈爱父亲的模样,这般之人,她如今恨不得将他凌迟千刀,以泄自己心头之恨。   见花清茉不说话,宁郡王的脸上满是无奈以及悔恨,他动作艰难的摇头,双眸之中仿佛有水渐渐凝聚,片刻之后,化作泪水流了下来。   “茉……茉儿,父……父王以命相还,你还……还是觉得不……不够吗?”宁郡王的语气中尽显叹息,任谁听了都会被其中深深的悔恨以及关怀打动。   花旻止听到他这话,目光渐渐变得坚毅冷锐起来。他放开下唇,仿佛做了决定一般,缓慢而又坚定的抬头,双眸再看花清茉的时候,终是夺了一分的疏冷与淡漠。   “茉儿,今日之事,你不应该做个解释吗?父王这般容忍你,你难道没有一丝的悔恨吗?即使父王母妃做了再多对不起你的事情,他们终究是生你养你的长辈,你为何要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花旻止的质问之声,让花清茉清楚的明白,他们两兄妹之间,再无回到最初的可能。或许眼见为实,或许因为其他,花旻止终究相信是自己对宁郡王和楚悠然下手,他终究不信自己。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   花清茉仿佛失言似的,没有任何的言语。她只是平静的望着花旻止,秀丽精巧的脸庞上有着温淡如风的神情。   “说!说啊!快说啊!到底……到底是为何?”花旻止声音猛然加大,其中更是有着一种失控的疯狂。   望着这般的花旻止,花清茉轻扬唇角,笑容平缓的犹如月光流水一般。   “哥,我……没有解释,也不做解释。”   ☆、77为你执剑   花清茉温和的声音是那般柔和清浅,不含一点波动,犹如登高远眺平湖秋月一般,恬静之中洗涤一切的尘嚣。兴许,是她的声音太过宁然幽淡,平波不惊。一片寂谧之下,轻的仿佛蒲公英随风舞动,合【huan】欢花凋零而落,那般的轻盈薄凉。   只是,她身上的衣裳晕染的血迹,是至死方休的炽烈绝艳,触目惊心。   说完这话之后,花清茉侧目而向宁郡王,双眸焦灼的凝望着他,眼神却是死寂无波的平静。“父王,您今日真是让茉儿大开眼界,茉儿在刚才您开口言语之前从未想过,您竟然是这般胸怀大度之人, 看来以往茉儿着实不了解您。”   若真的了解通透宁郡王此人,她也不会栽在此处,任由宁郡王如此挑拨自己与花旻止之间的关系。花旻止他让自己解释,但是如今能解释什么,她能够说些什么,说这一切都是宁郡王自编自演,说自己刺伤自己来陷害于她吗?   这种理由是事实,在此时,却成了狡辩。   宁郡王想要让花旻止看到那样的场景,而自己竟然丝毫未查的让此事发生,人证物证俱在的此刻,她真的无语反驳。   解释已是无意,一切……都已经迟了,看到这一切的花旻止绝对不会如初一般待她。   就像春日的尾端,缤纷百花,终将凋零;仲夏的夜晚,萤火之光,孤夜泯灭;深秋的末日,绿树碧草,枯萎飘落;冬尽的白昼,冰雪无垠,融化消失。美好的东西,总会被强制束缚上时间的枷锁,而时间便是流水,不能回头,无法停止,只能一如既往,向前而去。   人生,就是这么残忍。   “茉儿,你……你还是在怪罪父王,你……你……你还是在……在怪我。”宁郡王此言依旧满是歉意与悔恨,他望着目光疏远宁静的花清茉,唇角微含着一抹几近于无的笑容。   一切都如他事先预料的一般,几乎分毫不差。可是,他始终没有料到,自己这个女儿会这般平静,甚至不发一言来反驳解释。   双眸之中映入花清茉的面容,宁郡王觉着此刻,他才真真正正的看清自己这个女儿的容颜。   秀丽精致的眉,与云雾缭绕遮蔽之时微露的远山淡影尤为相像,漆黑幽暗的双眸,看似如星辰点点,明辉照人,可是却氤氲着一种冷若钴蓝的冷艳寒锐。鼻梁小巧,鼻尖温润,樱色柔光的唇犹如青瓷映光,温润柔细,却透着冷刃袭来的无情漠然。   与他无分毫相像,与他的正妻楚悠然面容有几分相似,可其神韵气质,与他们二人无一丝相同之处。   在宁郡王出神之间,花旻止封住其穴道止血,并将其送到了卧榻之上。在黑漆云母石事事如意的拔步床周围,挂着半透明的幔帐,上面秋菊满地的图案,高雅静清,却被点点鲜血染上了似乎消除不了的污秽。   “父王,您再坚持片刻,太医随后就到。”花旻止握紧宁郡王的手,面上的表情看着极为冷静。只是,他的双腿在不停的颤抖,好像一阵风便可以将他从内到外,完整的击溃。眼见宁郡王的脸色越发的苍白,花旻止双眸中的担心愈加显现。   “旻……旻儿,答应……答应父王,此……此事不……不要让……让他人知晓,就当……当是刺……刺客行刺,莫让……让茉儿背……背负负弑……弑母……杀……杀父这等大……大逆不道罪名。”   宁郡王言语之中担忧让花旻止心中更加怨念花清茉,他不懂,为何他一直疼爱的妹妹要做此等事情。他在外时光,无论日子多么苦痛艰难,他都咬牙熬过,为的便是得到保护花清茉的力量。   可是,可是如今,他衣袍上染上的父亲鲜血,似乎在嘲笑他,这些时光竟然为了一个如此心狠手辣,不顾情谊之人。   “父王,您别再为此人说话,此人与九千岁相处日久,早已如同蛇蝎,不复当初。”   花旻止低头说出这话,目光被一种死亡般的沉寂覆盖。他从未这般失望于一人,也从未这般矛盾情谊于一人。   越在乎,便越不能原谅。越在乎,越不能容忍对方做这般大逆不道、天理不容之事。   花旻止放开宁郡王的右手,缓慢而又坚定的站了起来。周围的淡紫色幔帐因其动了起来,而上面绣着的各色菊花,在浮动间不知为何,秋日之孤凉。   “杀父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花旻止将手放在腰间佩戴着的剑柄之上,手中鲜血的黏稠与凉薄,将他对于花清茉的最后一点心软吞没。“花清茉,我要你以命偿还。”   话刚落音,花旻止毫不迟疑的拔剑而出,转身面对花清茉,长剑胜雪,微微震动,声音别样的刺痛人心。   “哥。”花清茉对于此番情景,脸色依旧未有任何改变。只是前方花旻止手中的长剑,剑光冷漠,让她感觉到一种刺目的疼痛。“我从未想过,这寥寥一生,会有被你指剑相对的一日。今日之景,换做旁人,怕是早已对我横剑而来,哥你想必也是一番挣扎之后,才对我如此,看来即使我做了多大的错事,你视我极重。”   花清茉如此明澈清晰的言语让花旻止身子猛然一滞,长剑也随之发生了一些不自然的抖动。   是,她说的对。即使亲眼看她对父王下手,自己心中已然珍视于她。而且,他心中仍有一种期望,期望自己刚才所见全部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茉儿,以前的你,绝对不会做这般事情,一定……一定是因为九千岁,一定是受他影响,不然便是受他蛊惑,一定是如此……一定……”花旻止开始为花清茉寻找理由,可是这理由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他的妹妹是怎样性情的人,他又怎能不知?如此明辉通透的女子,怎么可能被人轻易影响蛊惑?今日之事,必然是她自己决意如此。如今之时,她可以杀自己的父母,祖母,他日必然会做出更加天理不容之事,就像是九千岁那般,被百官唾弃,被万民唾骂。   与其这般,不如由他亲手斩断所有。   “茉儿,哥不能再纵容你如此下去,哥不想你受到他人的讳言辱骂。”说完,花旻止整个人犹如离弦的利箭一般,毫不留情的向花清茉刺去。   见此情形,四月和青狐两人准备上前护卫,免得花清茉因为花旻止是其兄长,心软被伤。但是突然,花清茉冷眼横向二人,目光逼迫二人不要多管闲事。   如此这般,四月和青狐只能站在原地不得出手,眼看着花旻止的剑刺向花清茉,二人心中焦急,却也无可奈何。   长剑在离花清茉心口只有两指距离之时,一枚流云针从她手中急速射出,银光乍现。电光火石之间,碰撞到花旻止冷锐的长剑,极为轻易的将剑的方向改变。   此种情形,让旁边站着的四月和青狐放心下来,按照剑势所向,她们的主子并无生命之忧。   长剑划过花清茉的右臂,鲜血刹那间喷涌流泻,染红了花清茉宽大的袖袍。疼痛随之传来,从身至心。花清茉感觉,这一次受伤,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痛。   卧榻上的宁郡王望见此时的场景,唇角浮现出一丝报复的笑意和畅快。   然而须臾之间,宁郡王感到原本畅快至极的心中竟然有些许不适,即使被腹部中的剧痛掩盖,可他仍旧十分清楚,自己的心中竟然从无到有,生出一丝丝后悔之意。   他要的就是而今之情景,用自己的性命在自己的儿女之间建造一条完全无法跨越的鸿沟,让他们之间的关系破碎不堪,永远不能够再和好如初。   他要的本是如此,本是如此。   就如同当年,他们对他做的那般。   所以,他必然不会后悔,心中的不适定然只是因为腹部的伤口。只是明明他在刺伤自己时,分寸掌握的极好,可为何会这般的伤痛苦楚?   宁郡王此时与平时相比有些大意,心中那一丝后悔让他失了一分冷静,表情也与刚才有了很大的不同。   花清茉虽然心中难过花旻止对自己动手,可是却分了一份心思放在宁郡王身上,自然是发现他此刻的异样。刚才并未检查他的伤有多重,不过看宁郡王此时的表情,这伤不至于要了他的命。   可是就先前的情景看来,老郡王妃必然性命不保,楚悠然也应该有八成命丧今日,这两人的命都会算在自己的头上。至于莺歌,她是杀手,自然知道如何保密,她今日定死不了。   目光再次望向花旻止,花清茉只是安静至极的看着他,随后握住他的剑,道:“这一剑,你是要亲手斩断我们的兄妹之义,那我便随了你,以血盟誓,与你恩断义绝。”   手微用力,剑刃割破她的手掌,艳红的血液顺着长剑慢慢流向花旻止,最后染到了他的长袍之上。   望着此番情景,花旻止温如青玉的容颜,却透着如山的沉重。他望着花清茉,望着剑,唇角忽起,笑容温浅柔和:“我是为你执剑,却又以剑伤你,违背当初之愿。手中执剑,本是为了保护你,不过如今,怕是不需要了。”   ☆、78他还爱她   花旻止面对花清茉,笑容犹如慢慢摇曳的扁舟,一点一滴,从视线中消散而去。他望着记忆之中未改的容颜,心叹时过境迁,世事万变。   “嘭……”横亘于两人之间的长剑,猛然碎裂,掉落地上,一声一声,尤为突兀。   低头凝视着剑的碎块,花清茉轻握右手,目光沉然如水。   花旻止刚才以内力震断此剑,她握着长剑,自然受到一些波及。以前的花旻止,内力到底如何,她也算是知道个四五分。这一年光景,他内力增长如此之多,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突然,门外传来慌乱的脚步声,其外还夹杂着略显喧嚣的人声。听到那些声音,花清茉立刻用异能望了出来,便看到很多许久未见之人朝此处走来。   花旻止大概也是听到了声音,淡淡看了一眼花清茉,目光平静到诡异:“父王吩咐过,我不会将你做的事情告知旁人,不过请牢牢记住,杀人偿命,萧王妃的命我不会轻易姑息放过。”   一句萧王妃,已经清楚将两人分隔到再也无法触及的境界。花清茉听着这刺耳的称呼,不知为何,心中的苦痛瞬间消然不见。   她一直知道的,世间能够相信之人极少,她明明清楚,却还是承受着心中会苦的可能去相信别人!   笨,真是笨,笨到无可救药。   “王长子的话,清茉记住了。”花清茉只是笑了笑,没有再多言其他,目光望着手上的伤口,她只觉得麻痹恍惚,好像连一点的疼痛都没了,而且冰冷刺骨。   “的确是得记住。”花旻止淡静至极的开口,语调已经完全不复当初。他的目光望向房门,在看到庄云飞时,立刻迎了上去。   “庄太医,劳你快些为我父王诊治。”   “是,王长子。”庄云飞沉声应道,随着花旻止走向房间内阁。在看到花清茉时,他的面容上微有诧异,行了一礼后走向里面。   与庄云飞一同进来的还有司徒元澈、花染歌夫妇,司徒恒、花姒锦及花晗汐三人,除此之外还有花夕瑶以及花弄影,两人的身侧各站着一个男子,便是相国府大公子夜祯与尚书令裴天佑。   众人入内,瞬间便被房间之中浓重的血味惊了一下,特别是花姒锦,她怀有身孕,被这味道刺激,当即便干呕起来。   声音吸引了花清茉的注意,她侧目看向花姒锦,目光平寂悠远。   一身樱紫色绣春兰秋菊上衣,典雅娴静,下身一件翡翠色栀子花开曳地长裙,更是点缀得当,端华大方。此刻,她手拿白色香云纱丝帕,轻掩口鼻,看着相当孱弱楚楚,可怜动人。   司徒恒在一侧为她抚背,动作十分轻柔,表情看着也是极为关怀,只是目光中不见分毫情谊。   他一如最初,身着月白色锦袍,风华出尘,清雅盖世。墨发微垂一缕于颊边,遮住了他白玉兰般的干净脸庞。   唇角那似有似无的笑,让他整个人仿佛从凝练华光中款款走出,重墨浓影也丝毫无法掩盖住他的辉光溢彩。   “王爷, 姐姐怀有身孕,实在不宜呆在这儿,不如王爷陪姐姐出去,妾身在这儿守着父王便可。”花晗汐开口,声音温婉有礼。只是那一声姐姐的称呼,让花清茉不由的注意,目光转向于她。   湖水蓝垂丝海棠霜色镶边上衣,下身是一件月白色蓝紫碎花长裙,云发梳成堕马髻,配以简单的海棠花头饰,娇弱秀雅,已然看不到一丝锐气。   花晗汐如此的变化,并未让花清茉觉得意外,她在西王府如今只是妾,更有花姒锦的为难,自然是身在屋檐下,无法不低头。况且,司徒恒对她并无任何情谊,她一无身份,二无宠爱,自然要学会低调隐忍做人。   不然,她怎么会唤比自己年岁幼小的花姒锦为姐姐?   “妹妹说的对,锦儿是不适宜呆在这儿,王爷能否陪锦儿出去?”花姒锦看都未看花晗汐,只是目光温柔含媚的看着司徒恒。视线的余角瞟过此时狼狈至极的花清茉,心中畅快非凡。虽不知房间中发生何事,但看到花清茉不舒坦,她便觉得高兴,非常高兴。   对于花姒锦的话,司徒恒并未出声。他依旧轻抚着花姒锦的背,目光落于前方,似乎是在看地上碎裂的白瓷花瓶。突然,他停住手,目光看向花晗汐,道:“汐儿,你扶锦儿出去,本王于情于礼都应该候在这儿。”   说完之后,他顿了顿,继续道:“德亲王妃,夜夫人,裴夫人也退到外面吧!这般血腥之景,女子见着终归不好。”   司徒恒这话,让本来准备出声反驳的花姒锦止声。若是司徒恒只让她和花晗汐出去,她抗议反驳,倒也无事,可司徒恒让花染歌几人也一同出去,此刻她若是反驳,倒显得她有些骄纵刁蛮。   “西王爷说的对,染歌就和姐姐妹妹一同出去。”花染歌微微点头,温婉清丽的脸庞上有着极为端庄大方的笑意。一年光阴,她改变甚多,褪去了曾经的青涩,气度沉稳了不少。她对着花清茉,和柔一笑,道:“七妹,你要不要去换身衣裳?如今这般,若是被外人看到,怕又起什么闲言碎语。这儿有哥哥和二位王爷,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有感德亲王妃关怀,只是如今父王母妃命在旦夕,清茉实在没有那个心情去更衣。”花清茉说这话时,自己都觉得恶心难受,但她还是将表面的功夫做的极好。她很想看宁郡王接下来要玩什么把戏,此时绝对不能露出一丝的不对。但不管宁郡王想要做什么,她都会奉陪到底。   “既然七妹这般说了,四姐就不多事叨扰你。”花染歌对司徒元澈点了点头,向外走去。   随后,花晗汐扶着花姒锦离开,走了几步后,花姒锦停住脚步,转身看着花清茉,道:“果然是在九千岁身边呆久的人,与寻常女子的确很是不同。换做寻常女子,此时必然已经替换过染血衣裳,定不会像七姐这般镇定自若。想来,这些日子在九千岁身边,看了不少脏东西吧!”   “脏东西处处都有,并不光是在九千岁身边才能看到。况且,我自小便时常受伤出血,这染血衣裳,早就穿习惯了。”花清茉声音淡薄的说道,秀丽的脸庞上有着如水如雾的笑意。若非她血衣附身,此刻的她,静若湖水浮光平波,丽若菡萏潋滟秋色,点尘不惊,优雅骄傲。   听到这话,花姒锦脸色微有不好。花清茉言中之意,是在暗示她自己也不是纯白干净,让她不禁想起那个被她自己亲手害死的孩子。而且花清茉提及幼年受伤之事,更让她忆起自己曾经欺辱打骂过花清茉。   花姒锦不再言语,转身让花晗汐搀扶自己离开。而后,花夕瑶与花弄影也都前后相继离开。   顿时,房间静了下来,几人微弱的呼吸声都可清楚听闻。无人首先开口,但此时无声,却恰似有声。   “夫人,让属下先给你处理伤口,可好?”青狐见花清茉手中以及右臂处的伤口,依旧流血不止,不禁出声询问。   而这一声,便将刚才死寂的平静完全打破。司徒元澈快速上前,毫无避讳的抓住花清茉的手,目光凝视着她的掌心,双眸冷沉。   此时,花清茉的手掌之上有两道伤口,深及入肉,雪白的肌肤被血映衬的触目惊心,鲜艳欲滴。血液不停的从伤口中流淌而出, 慢慢的凝聚,然后一点一滴的从掌心滑落,滴在地上。   “一载未见,萧王妃愈加的能忍,连疼都不会喊了了。”司徒元澈语含怒意的开口,他快速的拿出自己的丝帕绑在花清茉手掌之上。但鲜血很快便染湿了丝帕,将白色的丝帕变成赤红。   见此,司徒元澈也没有做其他,只是将丝帕用力绑紧,而对于此,花清茉连目光都没有一毫的波动。   “见你如今这般,本王都不得不佩服,九千岁真是将你调【tiao】教的极好,连疼都不叫了,还能算是一个寻常之人吗?” 司徒元澈开口,话语听着仿佛带着一抹嘲讽之意。   而于此,花清茉只是微扬唇角,轻笑了笑,“不疼,自然不叫,况且何必将自己的疼痛告知别人,没人在乎,说又有什么用?”   她动了动右手,手中的伤口流血更快。望着那血液,花清茉抽出携带的流云针,快速在自己的手掌中落下两针,很快就止住了血。   花清茉懂医这点,让司徒元澈和司徒恒微有诧异,记忆之中,她调香功夫极好,却从未展现过任何医术,猛然见到,自是感到惊讶。   可是她既然懂医,为何不在卧榻前替宁郡王救治?   想来也只有一种可能,这老郡王妃以及宁郡王夫妻遇刺之事,并不如表面所见这般。   司徒恒望着花清茉愈发平静沉稳的笑容,愈发觉得自己与她的距离远之千里。这一年之中,他日日思念于她,早已相思入骨,眷恋入命。   到底是因为得不到,还是缘由早已刻骨铭心。   时至今日,他也不想去思考了。   重要的是,他还爱她。   ☆、79是敌是友   司徒恒微叹了一口气,目光从花清茉的脸庞滑落到她右臂的伤口之上。虽然并未仔细查看,但是他知道,那伤口并不算浅,至少有两寸长短,深及血脉,不然也不会如此血流不止。   掏出自己一贯用着的丝帕,司徒恒心中柔情,准备给花清茉送去。他刚一抬步,便看到不知何时进到 房间里阁的夜祯走了出来,手中拿着包扎时用的锦布,看样子应该是从太医庄云飞手中拿来的。   这一刻,司徒恒止住了脚步,手慢慢的将丝帕一点一滴的收入手中,渐渐握紧。   很好,这样不给他一点机会最好。   “萧王妃就是再担心宁郡王夫妻的安危,也得顾着自己的身子,父亲说萧王妃谨慎聪慧过人,自然很清楚此时此刻,您再担心也是无用的,还是多顾着自身一些。”夜祯将锦布递向花清茉身后站着的四月,温谦有礼的道:“这位姑娘,帮萧王妃简单包扎一下,待片刻后,让庄太医帮她上药。”   夜祯的话传入耳中,花清茉只是极为寻常的望了他一眼。此人穿着一身黛蓝色绣云长袍,袍上的云图并不是人们一贯使用的流纹云,而是以霜白细线绣出的朵朵白云图案。黛蓝如夜,白云浮动,让人不觉想到一幅深夜藏云的静美之景。   他的面容清隽,一眼望去与相国夜拂徽有三分相似,凛然俊秀中透着清和之气。不过细看之下,与皇后夜宸雪眉眼间有殊途相似之处。   “夜相国竟然还在夜公子面前提及过清茉,清茉真是愧不敢当。”花清茉礼貌的回了一句,随意的笑了笑,道:“多谢夜公子关怀。”   听到花清茉这话,四月连忙上前,从夜祯手中接过锦布,为花清茉包扎伤口。   过了片刻,庄云飞走了出来,单膝跪地行礼:“禀两位王爷,萧王妃,郡王爷的伤口并无大碍,下官这就去为郡王妃及老郡王妃治伤。”   “快些去,别耽误了时辰,危及到她二人性命。”司徒元澈自上而下俯视着庄云飞,目光淡薄。   “是,下官遵命。”庄云飞站了起来,转身正准备出去的时候,花清茉温和却又孤凉的声音传了过来。   “庄太医,清茉随你一起去。”声落之后,花清茉顿了顿,补充道:“既然父王已无大碍,清茉也不必呆在这儿,有哥哥和四位姐夫妹夫在此就好。”   “你既然有如此孝心,就去吧!”花旻止略显冷淡的声音从内阁传了过来,很快他走了出来,目光薄凉疏冷的看了一眼花清茉,道:“母妃若是不似父王这般幸运,我定然不会饶过对母妃下手之人。”   这话花清茉自然知道花旻止是说给自己听得,而此刻,她也没有一丝的伤心难过,失望悲痛。   “王长子果然是孝义,郡王爷有子如此,心中必是欢喜,不过王长子对于近日刺杀之人可有什么眉目?”司徒元澈并不知道先前发生了何事,只是出乎关心,问了一句。   “此事我并不清楚,还是等父王醒来再细说。”花旻止说完之后,便向司徒元澈几人点了点头,再次走到房间里阁,去看望宁郡王。   与此同时,花清茉走向外面,两人相背而行,距离仿佛隔了生死一般遥远。   走廊之上,阳光落于其中,光芒暖热,花清茉纤瘦的身影,在越来越强烈的光芒照射下显得透明而又虚无。庄云飞望着走在自己前方的花清茉,沉然的双眸中染上一抹孤静的黑。   到老郡王妃所在的房间时,苏哲正跪在卧榻边。她紧握老郡王妃的手,神情极为担忧。   听到脚步声走进之后,苏哲急忙转头而向。在看到花清茉的瞬间,她立刻松开老郡王妃的手,跪着移动到花清茉的面前,不断的磕头:“七小姐,老奴求求你救救老郡王妃,郡王妃年纪这么大,能在这个世上的日子已经屈指可数了。老奴求你救救她,让她再活些日子,老奴求求你了……”   “哲哲姑姑,清茉也想救奶奶,可奶奶今日怕是无救了。”花清茉见苏哲这般着急,知道她是真的关怀老郡王妃,声音温和了一些。   目光望向卧榻上躺着的老郡王妃,花清茉心中无奈,整个人也感到一种无法诉说的徒劳无力。或许,老郡王妃今日没有偏护自己,可能会保住性命,但她先前想要带自己离开,让宁郡王阴谋无法得逞。此番做法,必然已经让宁郡王动了杀人之心。   楚悠然能否存活,花清茉不知,但老郡王妃今日必然会命归西天。   “怎么会?怎么会?怎么……”听到花清茉这般言语,苏哲整个人犹如遭受致命的重击,失神的跪坐在地上,再不发一言。   一边的庄云飞见苏哲姑姑这般,又见花清茉说的笃定,心中有疑,却没有多言一句。   走到卧榻边,庄云飞跪在地上,拿出一块淡紫色的丝帕放在老郡王妃的手腕之上,随后帮她把脉。   老郡王妃的脉搏让庄云飞脸色略显凝重,紧接着又看了看胸前的伤口,心中微叹了一口气。   怪不得萧王妃会说老郡王妃无救,原来除了伤还有毒。就算伤无大碍,这毒已入心脉,就算是大罗神仙怕是也回天乏术。   帮老郡王妃包扎好伤口后,庄云飞跪向花清茉,恭敬的禀告:“启禀萧王妃,老郡王妃已经无救了,最多只能再撑半刻时间。若非先前,有人施针将毒的毒性减慢,老郡王妃怕是早已经归西。”   听到庄云飞这话,苏哲立刻转过头,然后爬到庄云飞的旁边。她紧紧的抓住庄云飞的衣袍,目光急切,言语激烈:“庄太医,,你告诉老奴,老郡王妃中的是何毒?你可知道是何人下的毒?老奴要为老郡王妃报仇,老奴一定不会放过下毒之人。”   “姑姑您急切也没有用,下官只知道老郡王妃中的是何毒,至于是何人下毒,这下官着实无法知晓。”庄云飞也想帮苏哲,但光从毒药的种类,他怎么也不能判别出是何人下的毒?   “既然如此,你告诉老奴,老郡王妃中的是什么毒?”苏哲也没有难为庄云飞,只是继续语气焦急的询问。   庄云飞此时目光不禁看向花清茉,见她眼神宁然静清,温和如水,不觉心中疑惑。莫非,这萧王妃是知道老郡王妃中的何毒吗?不然,她为何一点都不好奇,也没有追问自己关于老郡王妃的毒?这着实有些奇怪。   “哲哲姑姑,这毒名曰笑忘归,中毒者先是四肢麻痹,无力动弹,紧接着便会陷入昏迷。”庄云飞停下,随后继续开口:“这毒夺取人命时辰极短,毒会在一刻钟内随血液流入五脏六腑,根本无救治的时辰。”   “笑忘归……笑忘归……”苏哲听到这三个字之后,便没有再听庄云飞说些什么。如此简单的三个字,已然让她明白,老郡王妃命丧何人之手。   果然,真如老郡王妃曾经说过的那样吗?   这世间,只要犯过罪,终究是有报应的。   苏哲慢慢的站了起来,没有再说话,只是站在卧榻的一边,目光平静到诡谲。   望着苏哲这样,花清茉知道,她必然是知道老郡王妃死于何人之手。而且,若自己所料不错,苏哲应该知道不少隐情。   比如,清媚。   “庄太医。”花清茉并未立刻询问苏哲,以查清事情的原委。她现在,有更有趣的事情要去做。   “下官在此,不知萧王妃有何吩咐?”庄云飞拱手行礼,恭敬谦卑。   “奶奶既然无救了,劳烦你再去为清茉母妃诊治。”花清茉温声的说道,目光看向窗外,见有其他的太医到来,便又改口:“算着时辰,其他的太医也该到了,你先帮我包扎伤口。”   “是,下官遵命。”庄云飞听到外面的声音,知道其他太医已经到此,自己去不去宁郡王妃那处都无大碍。   到了房间外阁,花清茉坐在罗汉床上,而庄云飞则是跪在地上替她处理右手上的伤痕。   此时间中,花清茉没有开口,只是目光诡静的看着外面阳光照射下的紫叶李。待庄云飞替她包扎右臂上的伤口时,花清茉猛然侧首,目光冷锐如刃的看着他,道:“今日,清茉父王让庄太医来此,想必耽误太医不少时辰吧!”   瞬间,庄云飞拿药的手凝滞了一下,面容上的表情也有刹那的僵硬。他看着花清茉,顿时便被她的目光震摄,那是从刀山血海走过来人才有的眼神。   他记得清楚,一年前的花清茉,并不是这般的气韵。当时的她不过是像隐藏在白玉温润光芒下的银针,虽然可以伤人,但终究太过浅薄。   而如今的她,已经是一把可以将所有阻碍扫平的利剑。可以随时,斩尽一切。   “萧王妃敏慧。”庄云飞继续给花清茉上药,既未直接承认,也未直接言明。   “呵……”花清茉轻笑一声,秀雅精致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灿若桃李的笑容。她左手放在紫檀木矮桌上,头靠了过去,姿态微显懒意,看着仿佛一只昏昏欲睡的小猫一般。   只是,猫与幼虎不过一线之隔。   “庄太医,为清茉办事和为宁郡王办事,你不如选择一下,让清茉知晓,你到底是敌还是友?”   ☆、80了却心愿   花清茉目光冷锐依旧,语气却温然的犹如浮云清水,婉柔安宁,与她的目光极为的不符。   随后,花清茉再次开口,话语中也算是给了庄云飞其他的选择退路。   “当然,庄太医选择宁郡王或是两不相助,清茉都不会有任何的勉强,免得庄太医多思矛盾。”花清茉说完之后,便没有再去看庄云飞,只是转而再次注视着院子中泛着光泽的紫叶李。   虽说,庄云飞此人并不算是什么厉害人物,但比起多一个敌人,还是多一个自己人好些。   况且,庄云飞是太医院之首,终有一日,应该会有用得到的地方。自然,他若不愿,自己也不会勉强。   “下官只是一个小小的太医,恐怕入不了宁郡王爷和萧王妃的眼目,但若萧王妃看得起下官,下官必然尽心尽力会萧王妃办事。“庄云飞继续为花清茉包扎伤口,声音有条不紊,不见丝毫慌乱。他心知花清茉并未将自己看得太重,这般询问自己也不过是随意而已。但比起宁郡王,他还是愿意跟着此女子做事。   有些事他虽然不想知晓,但是在作为医者为伤者救治时,还是容易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他并不想因为这些事,而误送了自己的命。   而且,他还得守护那人一生,让那人一生无虞,平乐安康,决不能能随意给自己招揽危险。   “庄太医既然这么说了,那清茉就先问一事,你老实回我,宁郡王腹部的伤口是否致命?“花清茉再次看向庄云飞,声音微凉了一分。当时事出突然,本就让人措手不及,之后又有花旻止突然到来,将一切推至一种令她法无细细查看之地。   如今静下来细想,似乎又很多的不妥之处。   听闻花清茉的问题,庄云飞并未立即回答,只是认真的包扎伤口。待完成之后,庄云飞将一切收拾好,跪到了地上。   “启禀萧王妃,宁郡王爷腹部的伤口若是刺入心口之处,必然已经无法救治。但郡王爷伤在腹部,且避过了致命之处。看着比较严重,但只是稍微失血而已。”庄云飞并未有任何的隐瞒,将自己所知之事都说了出来。之后,他抬头快速的看了花清茉一眼,目光之中沉然一片,犹如夜中寥寂的古井,尽是幽暗寥寂。   见庄云飞这般,花清茉知道,他有话要说,但却似乎有些矛盾该不该说。既是如此,花清茉便开口推了他一把。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我的婢女守在外面,不会再有他人知晓。”   “是,下官必然将所知之事全盘说出。不过在说之前,可否让下官帮萧王妃号脉,下官想要知道心中所想是否属实?”庄云飞凝视着花清茉,认真郑重的说道。一人如此大概是巧合,但若是两人如此,便极有可能是有人精心算计所致。   “自然可以,清茉倒有些好奇庄太医心中所想之事是何?”花清茉微微挑唇,笑容温婉之中微带一丝魅邪。她伸出右手,将袖袍以及手上戴着的紫珠手链,往上拉扯了一些。   庄云飞取出丝帕覆于花清茉手腕,随后手附在其上,为她号脉。   此时,院子中人生不断,喧嚣非常,而房间之中却静的有些诡异,仿佛雷雨前的死寂。   分秒之后,庄云飞收回手,将丝帕拿了起来,收进了药箱之中。   “启禀萧王妃,您体内与宁郡王一样都有残留的笑忘归的余毒,不过因为事先喝过解药,对身子并未有什么大碍。只不过,下笑忘归毒的人必然十分精于毒术,不然也不敢用这种方法下毒。刚才下官在宁郡王的房间,便闻到其中点燃的熏香有异,不过香气残剩,与另一种香气无法再混成笑忘归毒,德亲王和北王爷虽然都进了房间,但他们与下官一样,身体中应该都查不到毒的痕迹。此种方法,的确是令人惊叹!”庄云飞语气平缓的开口,目光却是时时刻刻的注意着花清茉。   又是下毒,又是刺杀,今日之事,着实蹊跷的很。不过,不该他问的,他不会多问一句。不该他知道的,他定不会有一丝好奇。   “原来如此。”庄云飞的话将花清茉心中的疑惑解开,老郡王妃身体中的毒应该是房间中的熏香混合着宁郡王打碎的茶水香气成毒,用以其害人。   不得不说,宁郡王今次所用之人,真是聪明的很,知道将毒制成气味,让人寻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做法以及能力,绝对非一般人。 若是不将此人揪出,日后可能会是一个祸害。   但就那人今日所用的下毒之法看来,想要引出此人,必然不是一件易事。   顿时,花清茉沉默下来,目光失神的看着前方,眼神朦胧的犹如冬日迷雾笼罩下的断桥残雪。 旖旎残雪似银,幽深断桥如墨,黑白容于一景,分外的惊心动魄。   她沉默未言,庄云飞自然也不会多话,只是依旧跪在地上。此刻,房间里阁传来苏哲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听到这声音,花清茉转头望向房间内阁,刚好看到微风扶起珠帘,黄玉交错碰撞,好似文心兰被风舞动一般。   突然间,花清茉记起一事,她快速的走到外面吩咐了青狐一句。随后快速回屋,目光看向庄云飞,语气微急:“庄太医,你刚才说奶奶最多只能撑半刻时间,是因为毒入五脏六腑,就算用药石救治,也是无用之功对吗?”   “的确如此。”庄云飞不知道花清茉为何这么问,但却还是点头应道。   “那若是用药,能否让奶奶清醒过来,或是再多撑些时辰。”花清茉紧紧的凝视着庄云飞,目光之中浮现出一丝的悔意。   她只顾着自己被宁郡王所害,完全没有顾虑过老郡王妃。若是还有可能,她想在老郡王妃临死前,为其做件事。   “有一偏方可行,应该能让老郡王妃清醒过来,也能再多撑两刻钟,但如今下官手中没有其中一味药引,知道方子也无用,时间来不及了。”庄云飞有些不解花清茉心中所想,如今这情况,就算再撑些时辰已经是无用之功。毒早已入心脉,老郡王妃根本没有活命的机会,多些时辰活在这世上,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   “有方子就行,清茉可以用流云针法让她保留一口气,进入假死之态,但是最多也只有两刻钟时间,加上你的两刻,也就最多能拖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到底够不够?”   花清茉有些担心,她从未觉得,半个时辰是这么短暂的时光。目光再次看向庄云飞,花清茉问道:“你说的药引是什么?”   “雪山冰参,不过怕是就连九千岁府都没有这疗伤圣药吧!”庄云飞明白雪山冰参的珍贵,知道自己说出来也是无用的。但是既然她问了,自己自然也不能有什么隐瞒。   这话让花清茉双眸微微睁大,表情微有诧异。紧接着,她拉起袖袍,将手伸向庄云飞,平静至极的道:“我吃过雪山冰参,我的血应该能够作为药引,你快些从我身上取血。”   花清茉这话让庄云飞一愣,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以服用过雪山冰参之人的鲜血,的确可以作为药引,这老郡王妃大概还能再撑些时辰。   “萧王妃,下官冒犯了。”庄云飞快速的取血,取完血后便出去配药。   见他离开,花清茉快速的走到房间里阁。望着卧榻上躺着的老郡王妃,花清茉探了探她的鼻息,随即以流云针法帮老郡王妃保留一口气。   “哲哲姑姑,你跟在奶奶身边这么多年,应该知道奶奶心中一直牵挂着一人,如今她将去,清茉想要让她无遗憾的走。”花清茉望着无声落泪的苏哲,声音听着有些虚渺。   她记得文景说过,老郡王妃心仪锦瑟。而且当时看到她拿锦瑟剑穗的时候,那种欣喜若狂,一看便知她至今记挂着锦瑟。   如今,老郡王妃大限将至,花清茉想要尽自己之力,为她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老奴听老郡王妃说过,只是那人早在五十年前已经消于尘世。老郡王妃牵挂已死之人,将近一生光阴,她这一生,到底是糟蹋了,呵呵……糟蹋了啊……”苏哲说着说着,轻笑了起来,眼泪就这么滑落下来,流畅到悲哀。   花清茉望着苏哲,目光之中只剩一点凝聚的光辉,其他之处幽如暗夜,不见点光。她伸手拍了拍苏哲的肩膀,道:“哲哲姑姑,劳你在庄太医给奶奶喝过药后,带她到清茉的北院,那儿她曾住过,在那儿了却心愿,倒也算是始于其处,终于其处。”   “有劳你了。”   说完之后,花清茉便快速的走出房间,与四月二人一同离开了宁郡王的院子。走到后花园时,青狐快速的赶了过来,手中拿着一件玄色金云纹斗篷。   “少主,青狐已经让溪风去通知九千岁过来宁郡王府。他在我们十六个兄弟姐妹中轻功最好,时间上必然能够来得及。只是青狐不知,为何现在要让九千岁来此?”青狐极为不解看着花清茉。   而花清茉只是温和的一笑,目光仿佛时光蹉跎过的白发一般,满是岁月荏苒过后的绵长与静然。   “奶奶虽然对我有过杀念,但最后她终究还是护我的。如今她将去,我想在她临死之前,让她见紫箫一面,安心的走。”   ☆、81勾唇捋发   花清茉的回答让青狐更加不解,这和九千岁见面与老郡王妃了却心愿有什么关系。不过她知道他们少主绝对不会做无用之事,这里面定然有他们不知的内情。   自然,她也不过多问,毕竟不该他们知道的事,就不必知道。   “少主,你要不要先去换件衣裳?一会九千岁见着你这样,怕是得怪罪属下等护主不力。”四月从青狐的手中接过斗篷,披在花清茉身上。但斗篷虽然遮住了血迹,却还是能够闻到浓重的血味。“而且,今日宁郡王府人来人往,这副样子让人见着总归是有些不好。”   “无碍,我不去人来人往的地儿,自然不会有人看到。”花清茉伸手拉住斗篷,缓步向前走去。四月和青狐望着她的背影,相互看了看,跟随其后而去。   琉嬅湖,一切都如往昔一般未曾改变。湖边垂柳依依,或是风扶而动,或是随水逐流,安然静谧。湖上水波浅浅,阳光轻落其上,风吹动着湖水,一道道流光犹如层层涌来的流光一般,硕彩华溢。   花清茉在湖边站了片刻,随后坐在了一块半淹于水中的巨石之上,不发一言。   她如今能为老郡王妃做的,只有这件事,若是庄云飞的药有用,而紫箫又来的及时,老郡王妃大概能撑到见他的时刻。或许见着一面只是多此一举,但是老郡王妃终将不在这个尘世,自己能为她做的就只有这件事了。   至于楚悠然,自己不会为她做任何事情。对于这个母亲,花清茉也算是仁义。   楚悠然多番对自己下毒手,但她却未曾取其性命,这已经是她做的最大的让步。不过,花清茉自己始终未曾想过,楚悠然会死在宁郡王的手中。   这或许就是自古女人的悲哀,被用来当做礼物,用来拉拢别人,用来随意的丢弃。为丈夫生儿育女,操持家事,但丈夫多数回报的是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带回来。   生于王府,便要清楚这里面的一切。楚悠然这些女人,终究不可能独占自己的丈夫,终究只能在无数的夜,在深闺中独自一人,苦笑无言。   这便是这个权力至上的时代!   无情而又悲哀,冷酷而又沉痛。但她绝对不会屈于此处,她的确不准备为老郡王妃和楚悠然报仇,可她她自己的仇绝对不会不报。   “钰阳。”花清茉目光望向琉嬅湖边的一处,目光静寂到诡谲。   瞬间,一道浅灰色身影出现在花清茉面前,单膝跪地,恭敬至极的开口:“少主,在此!”   “今日你在暗中,应该知道我的兄长是谁,若我让你完全模仿于他,你需要观察多久才能做到?”花清茉注视着钰阳,凉声问道。既然宁郡王这么费心费力的给她设局,自己当然也得给他回一局。   不仅是宁郡王,那个将毒制成气味的人,她也要一并揪出来。   “回禀少主,若是想要模仿王长子的行事作风,说话气质,大约需要两日时间,只是钰阳对王长子一无所知,大概还需要一日时间将王长子周围的事以及认识的人弄清,免得模仿他的时候出什么岔子。”听到这话后,认真的估量了一番,才敢开口。他们少主平时很少吩咐他们做事,如今有令下来,他自然不想让少主失望。   “依你所言,大概需要三日,这时间也够让我查清一些事。”花清茉轻扬唇角,笑容之中有着一丝邪佞若妖之气。玄色的斗篷映衬着她的肌肤,色彩分明,触目惊心的白。随后,她再次出声对钰阳吩咐:“从现在起,你就呆在他周围,暗中观察,若是有何异样情况,通知云邪等人即可。两日后,我会让人将他的一切告诉于你。”   “是,属下明白,谨遵少主之令。”钰阳恭声应道。   “去吧!”花清茉说完,钰阳便快速的消失于人前。随后,花清茉继续望着水面不言不语,而青狐和四月,只是站在一边沉默相陪。   这之后,大概过了两刻钟时间,花清茉从巨石上下来,语气轻飘飘的开口:“回北院吧!算着时间,奶奶也该醒了,紫箫也快到了。”   “是,夫人。”   “是,少主。”   从琉嬅湖到北院的一路上,宁郡王府中行人匆匆,不过大多数都是下人,在见到花清茉时,皆都想尽办法避开。若是实在避不开,都跪在地上行礼,待花清茉脚步远些后,再离开。   待到北院,在看到周围的锦衣卫时,花清茉便知道白紫箫已经到来。进到北院里面,仿佛在千人万人,层影叠嶂之中,花清茉一眼便能看到那刻骨铭心的身影。   白紫箫坐在她的房间之中,身上穿着一件象牙白金黄镶边长袍,黄色的交领之上以深浅不同的褐色细线绣出缭绕繁密的图纹。头上戴着一顶黑色冠貌,以中间镶嵌的红宝石为基,两边绣着对称的花纹。冠貌的两边拖曳下来两条细长的黑色锦带,分别垂于白紫箫脸庞两侧,慵懒而又随意。   容颜之上一如她所料,双眼之上都有着妖媚的描影,细长的眉眼间透着一种无法诉说的妖娆华丽,旖旎潋滟。   花清茉走进房间,正好看到白紫箫从面前的白玉瓷盘中拿出一颗鲜艳欲滴的樱桃,鲜红的血色映衬着他的手,格外玉雪亭然。不过下一秒,他手一松,樱桃落在玉盘之中。   随后,他伸手捋起从冠貌中遗落下来的一缕短发,姿势极为的妖邪动人。同时他向花清茉看了过来,唇微微上挑,邪魅妖艶,滟滟其华。   “这是新进贡的樱桃,味道不错,来尝尝。”白紫箫声音一如的冷凉,在夏日之中听着仿佛有阴风袭来,凉彻慎人。说完之后,他拿起一颗樱桃,拔掉樱桃梗,喂向花清茉。   在樱桃碰触到唇的时候,花清茉张唇吃下那颗樱桃,目光微含笑意的看着白紫箫,道:“紫箫,刚才见你,只能用用一句话形容。”   花清茉顿了顿,接着开口,声音极为的柔媚:“锦衣雪华不比君,勾唇捋发。”   白紫箫听到这话,并未立刻出声。他再次从玉盘中拿起一颗樱桃,慢慢的拔掉樱桃梗,再次喂向花清茉。   待她含下樱桃之后,白紫箫的手并未离开,手指上带着的金色雕花嵌红宝石护甲附在她的唇上,微凉的温度清楚至极的向花清茉传来。   “本督主正找到很不错的乐子,茉儿你耽误本督主的时间,准备如何补偿?”白紫箫看着花清茉的双眸,深暗的眼眸中不见点滴光辉。“不过你这边听说好戏不断,本督主倒想看看茉儿可有兴趣演下去。”   花清茉拿下他的手,温和一笑,声音与对待旁人有着极大的不同,“你若想看,茉儿会让你看到的。不过现在,陪茉儿去见见老郡王妃。她虽说也曾对茉儿动过杀意,但今日还是护着茉儿,茉儿想让她临死前,再次看到锦瑟。”   听到这话,白紫箫脸上笑意未变,目光也不曾有丝毫的动辄。他的手从花清茉的手中移开,随后挑开她的斗篷,极为随意的看了看她身上的血迹以及受伤之处。   “花旻止伤你,你就站着让他伤,本督主可没有想到你这般在意这个兄长。”白紫箫微微挑眉,眉眼间尽是一种妖娆诱【you】惑。   花清茉对于此话,只是很平淡的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道:“不在意,也不想在意他了。他若真坚定不移的信茉儿,不会只叫茉儿解释,应该自己去思考,茉儿到底会不会这么做?就算真的做了这事,也该弄清楚茉儿为什么做。”   花清茉苦笑了一下,容颜上有着一种单薄荒凉的失望。白紫箫望着她,伸手揽住她,未发一言。   沉香的气味轻的犹如薄纱一般,花清茉感觉得到白紫箫的温柔,心中的失望与无奈似乎减了不少。很快,她从白紫箫怀中起来,拉住他的手,道:“茉儿和庄太医好不容易才让奶奶多这半个时辰,若是被我们这般说话间浪费,导致奶奶不能再见锦瑟,茉儿会良心不安的。”   “难得你还有良心,本督主就随你去一趟。”   白紫箫握紧花清茉的手站了起来,两人执手一起走向一边的房间。在到门口时,花清茉抬头看了他一眼,道:“紫箫,谢谢你愿意去见奶奶。”   花清茉很清楚,白紫箫愿意见老郡王妃只是因为自己。否则,以他的为人,怕是皇上下旨让他来见老郡王妃最后一面,他也得看看自己心情怎么样?想不想见?   如今这般爽快,只因为是自己开口的而已。   或许,有些夫妻之间需要将一切都说的清楚。但他们之间,不需要任何的话语就已经足够。   可能有的时候,她会任性的想要了解所有关于白紫箫的事情,会因为他什么话都不对自己说而落寞,但她绝对不会怀疑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   ☆、82临死请求   “本督主说过会纵容你一生,你的要求,本督主自然尽数办到。”白紫箫没有看花清茉,只是声音凉淡至极的开口。白紫箫的双眸注视着正对着房间大门的画卷,上面画着的人与他的容颜上有**分相似。   不过那人温良如玉,翩然若仙,一派谪仙气质。而他自己,不过是一个从无数人尸体上爬上高位的怪物而已。   看着那画卷,白紫箫不禁想到西王府一门。虽说他并不在意,但有些事终究是事实。他是西王夫妇之子,与那个从小被人宠爱长大的北王爷司徒恒,是同父同母的兄弟。   不过一个从小万千宠爱,为世人所敬仰。一个从小万千杀戮,为世人所唾骂。   “凤锦瑟为了一个女人,弃皇位,弃性命,当真是痴。”白紫箫突然笑出声,声音之中夹含着无法诉说的嘲讽。可即便如此,那一抹嗤笑却犹如初夏胜放在一片白莲之中的血红菡萏,妖美的让人心惊。   他声音落下之后,一道苍老的声音随即传来:“的确是痴,但这世间能够做到这般痴的人不多,至少锦瑟有老身、有无数人没有的自由,他只为自己而活。”   花清茉听到老郡王妃的声音,心中微有惊喜。她拉着白紫箫进了房间,走向内阁。   在卧榻之上,老郡王妃虽然是倚靠着一边,但是整个人看起来似乎好了很多,仿佛身体康健了一般。可是他们都知道,片刻之后,老郡王妃便会命归黄泉。   “奶奶,他是……”花清茉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老郡王妃直接打断。   “我知道,我看的出来,他和画像上的人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知道,我知道……”老郡王妃看着白紫箫,双眸渐渐的朦胧了起来。她注视着白紫箫,贪恋一般的看着他,甚至有些疯狂。   “我恨……我恨过那个得到锦瑟真心的女子,我甚至诅咒她万劫不复。但如今这刻,我真的很感谢她,谢她为锦瑟留下了血脉,谢她让我这几十年终于有了等待的理由……”老郡王妃的眼泪终究没有落下,但花清茉知道,锦瑟离开的几十年,老郡王妃必然流过无数的眼泪。此时的她,或许是不想在锦瑟的后人面前留下自己软弱的一面。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但很多时候,很多人连生死相许的机会都没有。   青玄要照顾朱砂,不能与锦瑟生死相许。司徒琉嬅要承担宁郡王府,也没有随锦瑟而去。死去的人希望自己所爱的人幸福活着,活着的人希望陪着死去的人共赴黄泉。   归根究底,只是因为有情而已。   只是因为情之一字。   “茉儿,多谢你这般帮奶奶。”老郡王妃声音打断了花清茉的思绪,她看向老郡王妃,从她的眼眸之中看到了无尽的歉意。   “奶奶,茉儿此番不能救你,这是茉儿唯一能为你做的而已。茉儿要多谢奶奶,今日在父王面前护我。”花清茉对着老郡王妃温和的笑了笑,目光也柔了一些。   无论曾经发生过什么,至少如今,她和老郡王妃已经化解了一切。她害自己的事情,自己害她的事情,一切都已经随这笑忘归,归为往昔。   听到花清茉此话,老郡王妃的目光之中划过一抹沉痛。随后,她沉默了下来,苍老的容颜之中满是矛盾,满是挣扎。她望着花清茉和白紫箫,望着两人相执在一起的手,微叹了一口气。   “可惜,锦瑟的后人如今当了宦官,锦瑟只能无后了。”   “是,他只能无后了,本督主是太监,没有生育的能力,倒算是糟蹋了宁郡王府的女儿。”白紫箫声音冷凉,唇角的笑意却是极致的妖艶。   听到此话,老郡王妃再次看向白紫箫,望着那张与锦瑟几乎一模一样的容颜。可是,她看到的只是相同的容颜,在白紫箫的身上她看不到一丝锦瑟的影子。   不过,这倒也让她想通了一些事。锦瑟早已不在,她今日也要归于黄泉,这尘世间的一切,她都不需要再牵挂,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茉儿,你过来,在临死之前奶奶要求你一件事,你若是不愿,奶奶也不会强求。”老郡王妃温柔的注视着花清茉,苍老的声音很是慈祥温柔。   “嗯!”花清茉点了点头,走到卧榻边坐了下来。她望着老郡王妃,浅浅的勾起唇角,笑容亲近温和:“奶奶,有什么事要对茉儿说便说吧。”   “茉儿,奶奶知道很多事你都知晓,包括你是云王爷百里予澈的女儿。”老郡王妃此时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便将一直以来都心照不宣的事情说了出来。   花清茉听到这话时,着实是愣了一下,她很是不解老郡王妃为什么要在临死时分提到这件事?   但不解归不解,花清茉还是点了点头:“是,茉儿知道。”   “奶奶也知道,自己会邪风入体,是因为你动的手脚,但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奶奶现在要说的,才是你该注意的。”老郡王妃的脸色蓦然沉了下来,双眸之中也满是肃然至极的凝重。她看着花清茉,一字一句的道:“宁郡王府之所以封号为宁,是因为它需要护卫华朝的平稳安宁,定都城虽说与四王府比起来,封地小了很多,但是那里大概有五十万百姓皆都是从小训练有素的士兵。一旦宁郡王府命令而下,他们便可以戎装而战。”   老郡王妃的话让花清茉脸色微沉,这样的事情是她从来没有料想过的。她完全无法想象,一直以嫁女来联盟其他人的宁郡王,竟然手中有五十万的士兵。   此时,她不禁侧头看了白紫箫一样,他的面容上并未有何差异,想必是早已知道此事。   但,既然如此,宁郡王为何要那般?有这些士兵,已经足够他立于风雨不倒之地了。   “茉儿,奶奶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疑问,但这的确是事实。复儿手中虽然有这样的兵力,但他却当做没有,所以才会将你们这些女儿皆都嫁于高位之人,以此来巩固宁郡王府的实力。他这般做的原因,归根究底还是因为我。”老郡王妃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他将自己当做废物,做事想法也完全归于废物,所以才会是如今这般样子,他只是被灰尘遮盖了原本的光华而已。”   随后,老郡王妃拉住花清茉的手,目光之中有着一丝的恳求:“茉儿,奶奶知道你的性子,知道你会为云王爷向复儿报仇。但在报仇之前,奶奶求你,让他找回自己。明珠蒙尘,碌碌一生,这对原本的他来说实在是太浪费了。我这一生已经糟蹋了,我不想他也像我这般糟蹋自己。”   老郡王妃的话让花清茉有些沉默,她当真没有想到老郡王妃会对自己说这样的事,也未曾想过她会这般求自己。   只是,这是老郡王妃最后的请求。而且,她也很想会会,恢复明珠光彩的宁郡王。   “奶奶,茉儿答应你。”花清茉点了点头,声音依旧很是柔和。反正宁郡王的命她一定会取下,在取下之前多花些时间,也未尝不可。   听到这话,老郡王妃不禁放松下来,脸庞之上浮现出一丝安心的笑。随后她的目光转向白紫箫,视线极为专注的看着他的脸,似乎是在回忆她牵挂了一生的人。   过了一会儿,花清茉感觉有些不对,她伸手在老郡王妃的眸前挥了挥,见她没有任何反应,不禁叹了一口气。   随后,她的目光看向白紫箫,微扬的唇角之上有着一丝的难受:“奶奶之前应该是看到他了,不然不会这般安详的离开。”   “虽说是个垂死老人,但被人这么看着还是第一次,本督主如今觉得难受,茉儿你说你该怎么样补偿本督主才好?”白紫箫上前,走到卧榻边,将花清茉拉了起来。   “九千岁的目光那么高,茉儿手中怕是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入得了你的眼目,应该补偿不了九千岁。”花清茉握紧白紫箫的手,唇角浮现出一丝满足宁然的笑容。   虽说她的前半生,苦难流离,但是现在,她终究寻到了归处。比起老郡王妃,比起方姥,她要幸福的多。   “逍遥国新帝,竟然都拿不出补偿本督主的东西,茉儿这话说出去,怕是没人会信吧!”白紫箫凝视着花清茉,唇角笑容仿佛烟雾缭绕中的虹光,极致的美丽,极致的迷幻。   花清茉听到此话,有些无奈的道:“这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了,如今提它做什么?”   说完之后,花清茉盯着白紫箫绝艳的容颜,很是认真的道:“这事以后不许再提了,你也不想想要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让茉儿当逍遥国皇帝,茉儿会做吗?”   “倒也是,茉儿说的倒也在意。”白紫箫点了点头,声音冷凉的道:“我们走吧!”   “嗯!”两人转身离开,走出了房间。   但是花清茉并不知道,在她未曾注意的瞬间,白紫箫的手附在老郡王妃的双眸上,轻轻抚过,让她安然的闭上眼睛。   ☆、83小孩心性   出房间门的瞬间,花清茉便看到跪在旁侧的苏哲。此时海棠树叶茂盛,阳光透过细密的缝隙,光与影同时在周围浮沉而动,显得格外孤漠,仿佛是在吊唁刚刚而去的老郡王妃。   许是听到了脚步声,苏哲在花清茉和白紫箫出来的瞬间,快速抬头。她望着花清茉,表情已经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平静,包含绝望。   “七小姐,谢你今日这般帮老郡王妃,老奴这儿给你磕头了。”苏哲说完,头猛然的垂了下去,狠狠的磕到了地上,声音响的有些诡异。随后不久,便有血从她的额头与石地之间流了出来。   对于此,苏哲没有一丝一毫的在意,她也没抬起头,只是一直保持着磕头姿势,就这般开口。“七小姐,老郡王妃有事吩咐过老奴告知七小姐,请七小姐让九千岁先行离开。”   苏哲说这话时,心中一阵说不出来的嗤然之笑。若是今日之前,她怕是不敢在这个杀人如麻的九千岁面前说这话,因为她怕死。但是而今,她的主子已殁,她要尽心尽力伺候的人都已经不在了,她现在还怕什么。命而已,谁想要谁拿去便好。   听见这话,花清茉并未如苏哲所言要求白紫箫离开。她只是看着跪在地上的苏哲,声音说不上温柔,但却更说不上冷漠。   “哲哲姑姑,依清茉看来,奶奶绝对没有这样吩咐你,你如此说话意欲何为,清茉清楚的很,但必不会如你所想。”   说完之后,花清茉拉紧白紫箫的手,脸庞上微染了一抹如水的笑容。随后她没有再说其他,只是拉着白紫箫走向自己的房间。   越来越远的脚步声让苏哲不禁闭上眼眸,黑暗之中,她似乎看到老郡王妃在对自己说,哲哲,活下去。   眼泪从紧闭的双眸之中留下,苏哲感觉到自己的额头,传来黏稠之感,传来淡淡暖意,而周围的风,虽然微热,但却犹如温柔的手一般,轻抚着苏哲快要破碎崩溃的心。   “公主……”苏哲含泪唤了一声,如同几十年前那般。只是,名称依旧,人已不在。   随后,苏哲慢慢的起身,额头上的鲜血也因此流了下来,染在她的脸上,看着或许有着狰狞,但是更多的却是绝望般的痛楚与悲哀。   她跪地蹒跚移动,在正对着房间大门的时候停了下来。望着那卷画轴,里面的人仿佛九天之上落下的光芒一般,那般光彩夺目,辉煌明耀。   “公子……”苏哲沉痛的唤了一声,再无言。   另一边,花清茉的房间。她和白紫箫刚到门口时,便看到坐在桌边大方吃着樱桃的人。而那人也瞬间发现他们,高兴的抬起头,愉快的出声呼唤。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花彧卿一边说着,一边还捡起玉盘中的樱桃,很是赞叹的道:“姐姐,这樱桃味道真是极好,酸甜可口,而且还冰镇过,甚是爽口。”   “你喜欢?”花清茉还未出声,白紫箫倒先开口了。望着花彧卿清逸的面容,白紫箫唇角的笑容雍华妖丽,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神秘莫测。“若是喜欢,本督主便让人给你再松懈过来。”   “嗯,多谢九千岁!”花彧卿点头,脸庞上还带有着笑意。不过很快,他的眉宇紧蹙起来,人也快速的快速的站了起来,走到花清茉面前,满含担忧的看着她:“姐姐,你身上好大的血味,是不是哪儿受伤了?”   说着,花彧卿便掀开花清茉身上披着的斗篷。   没有了斗篷的遮蔽,衣裙上四溅的血液显得格外触目惊心。花彧卿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仔细的检查有血迹的地方。在发现这些血都不是花清茉的后,他微松了一口气,道:“姐姐,你别吓我,彧卿还以为是你受伤了呢!不过,这些血是何人的?”   花彧卿看着花清茉,神情上浮现出一丝的好奇。不过,他心中隐隐约约已经有了某种回答。父王传唤姐姐过去,但很快便传来消息,说是有刺客行刺。而这之后不久,受伤的奶奶被送到北院。这一件件事联系到一起,他大概能够想到一些,只是到底发生了什么,还得听姐姐说过之后才知道。   听到花彧卿的话,花清茉眸光一动,眼底似乎泛起了一点阴沉的波澜。她望着花清茉的脸庞,唇角的笑容依旧,温柔而又亲近,但眼眸却疏冷了一些。   她不会瞒着他此事,也不会因为他或许会和花旻止一般而生他的气。不过若是花彧卿真的与花旻止一眼,她还是会失望,会失望。   虽然这世间,背叛从不曾消失。   “彧卿,奶奶已经从这个世上离开,母妃大概也如奶奶一般,而姐姐身上这些血迹是父王的,他受了重伤。”花清茉很是平静的说道,唇角微微的勾起,笑容平静至极。很快,她又开口补充:“他们三人都是被我所害,这身上的血是姐姐手中匕首插进父王腹部时造成的。”   花清茉的话刚说完,花彧卿立刻沉下一张小脸,表情看起来极为的严肃。他抬头,目光紧紧的注视着花清茉,视线焦灼在她的脸上,眉眼之间有着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沉然。   “姐姐,彧卿不是傻瓜,绝对不信你这胡话。师父说过,女人可怕,她们固执一件事时,更可怕。女人认定的事,别说撒谎,就算是拿自己的命去交换都会做到。你现在,像极了师父说过的固执二字。”花彧卿的声音虽然很是稚嫩,但言语之中皆都有着一种不符与年纪的成熟。   佛庙,是一些人的信仰之地,是一些人的依托,但是里面的人终究还是这个尘世之人,终究还是懂这个世间。佛庙之中的人,不过是换了另外一个角度,以旁观者的身份去看世间的悲欢离合,缘分爱恨。   花彧卿虽然年纪小,但是终究是在佛庙中长大,从小受到熏陶,更由妙法大师传他佛法,自然与旁人不同。   他看到的是花清茉的固执,以及她想用这份固执来坚毅自己,让自己绝不轻易倒下。但是,固执的人终究会伤到自己。   “姐姐,佛曰: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今日彧卿看到的,不过是眼睛所见之景而已。是否属实,不能妄下结论,但姐姐的话,是在误导彧卿,你好歹是个长者,怎么能这般欺骗小孩子?”花彧卿后面的语气,略带着一丝撒娇的韵味。   这话让花清茉一愣,立于原地无言发出。而白紫箫唇角的笑容,却深了很多,笑容越发妖娆,仿佛一朵刚刚胜放而开的大漠玫瑰,绝艳惑人。   他的唇不知为何,成了一种触目惊心的艳红。而面容却越发的白皙如玉,光华高贵。瞳眸是一如的黑暗,仿佛染上无尽黑色的阴霾一般,阴寒慎人。偶尔的一点光,亮如星辰,溢彩流泻,却还是那般的冷漠幽暗。   “小小年纪,便能参悟至此,你日后必然无可估量。”白紫箫伸手,附在花彧卿的发上,银色的护甲交替流泻着如月光流水一般的光芒。   花彧卿听着这话,并未因为夸奖觉得多高兴,他只不过是说出心中所想罢了。他抬头,看了白紫箫一眼,那阴暗的双眸瞬间让他感觉到一股从心而来的凉意,一股无法诉说的恐惧刹那间包围着他。   他知道白紫箫不会对自己怎么样,但是他却莫名的怕。以前不曾觉得,但今日他真真切切的感觉得到,眼前的人到底有多可怕。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畏惧他姐姐的相公?   这个人,他已经将杀戮当成习惯。不然,绝对不会有这样的眼神。   那是完全看惯死亡的眼神。   所以,他才会这般平静于姐姐刚才说的话。若是旁人,听自己的妻子说这话,必然是着急或是其他模样,绝对不会像他这般平静。但或许也因为如此,他是姐姐的相公,别人却不是。   沉默了片刻之后,花彧卿笑了笑,目光再次看向花清茉,道:“姐姐,你刚才所说之话,我一个字也不信,你不想说,我自己也能弄清楚,到底怎样才是事实?今日姐姐怕是没有心情陪伴我出去玩乐,彧卿也不想浪费时间,今日还是去练武!。”   花彧卿说完便离开了,没有给花清茉说话的时间。此时,花清茉回头,看了一眼花彧卿,目光很快的转向白紫箫:“茉儿刚才是不是有些胡闹?看彧卿似乎都有些生气了。”   “不是胡闹,只是任性,只不过在耍小孩子心性罢了。”白紫箫声音冷漠的开口,手附在她的脸上,微凉的指尖戴着一种浅薄如水的温柔。   花清茉听到白紫箫的话,并未出声反驳,她也觉得自己刚才不对,有些幼稚的发泄先前花旻止对自己的误会与伤害。   她看着白紫箫,目光平静安然,温柔宁和,两人之间谐和温暖,犹如流水一般,仿佛能永远这么下去。   过了片刻,白紫箫的手移到花清茉的发上,缓慢的撩起一缕长发,绕在食指之上,动作邪魅妖惑。他的手指停停动动的绕动青丝,目光却是一直凝视着花清茉,没有一秒的移动。   忽而,白紫箫停手,捋起花清茉的一缕发丝于唇边,轻轻吹动着发尾,声音冷漠至极。   “看你这样,本督主不禁有些好奇,到底还要多久,你才能完全长大?”   ☆、84有了决定   白紫箫的唇角勾勒出一道绝美的弧度,艳红的唇仿佛血色菡萏浮游与湖光之上,千般潋滟,万般旖旎。双眸更是仿佛孤沉辽阔的海底,幽深无际。   花清茉听这话,不禁轻笑出声,笑容之中有着一抹调意。她伸手向白紫箫,看着自己微长的指甲,柔声道:“紫箫,茉儿知道你现在有些忙,不过既然来了就帮茉儿修理一下指甲,可好?反正你刚才也说茉儿没长大,任性一次,任性两次,应该没有多大区别。”   “果然小孩子心性。”白紫箫冷凉的说了一句,随后走到罗汉床上坐了下来。   “本督主之前吩咐过,你先去沐浴换身衣服,本督主不想连你这个地方都满是血腥味。”   “嗯!茉儿这就去。”   花清茉应了一声,随即便去一边的房间沐浴。在沐浴之时,她心中还在盘算着如何对付宁郡王?如何实现老郡王妃临死的请求?如何将今日下毒之人揪出来?   这之后过了大概两刻钟时间,花清茉正准备回房间时,青狐突然过来告诉她,苏哲去了她的房间,如今正跪在里面。   听到这话时,花清茉不禁叹了一口气,随后快速回自己的房间。   到了门口,花清茉从外门便能清楚的看到苏哲跪在地上,背影单薄而又沧桑,与她曾经所见完全不一。   岁月仿佛对苏哲施了诅咒,一日之内,似乎有十几年的光阴一涌而上,让她看起来真的老了很多。   进入房间中,花清茉步伐平缓的越过苏哲,到了白紫箫的身侧做了下来。在她沐浴的时间中,白紫箫让人又拿了很多进贡的樱桃来,此时罗汉床中间的矮桌之上,放着两个白玉盘,盘中装着的都是拔掉了樱桃梗的樱桃。而那些樱桃梗,有些落在地上,有些落在罗汉床上,还有些落在白紫箫的锦袍之上。   “再陪茉儿你半个时辰,本督主就得回皇宫处理事情。在宁郡王府别呆太久,早些回九千岁府,云舒还需你照顾。”白紫箫捻起一颗樱桃放在花清茉的唇边,待她吃下之后,便拿起她的手,帮她修理指甲。   “嗯,茉儿知道。”花清茉应了一声,目光随后看向苏哲,道:“哲哲姑姑,有事你便说吧,说完便让人将奶奶带去她的院子,那儿才是她住了几十年的地方,也是最适合她的地方。”   “是,老奴谨遵萧王妃之命。”苏哲回了一声,随后将自己放在一边的白色莲纹锦盒拿了起来,双手奉在前方。她注视着锦盒,目光略显悠远,语气也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绵长沉寂。   “这是刚才摆在房间中的那幅画,是老郡王妃让老奴挂起来的。此画是老郡王妃已故好友所画,画中之人与萧王妃也是关系匪浅,老郡王妃让老奴在她死后将这幅画转交给萧王妃,希望萧王妃好好保管。”苏哲说完之后,目光看向站在一侧的四月,示意她接画。   而四月并未上前接过,只是立于原地,等待花清茉命令。   “哲哲姑姑,这画应该是奶奶的宝贝,让它陪伴奶奶一起长埋地下,才应该是最好的归宿。”花清茉略有不解老郡王妃这个安排。   “老郡王妃说,她死后会和上代宁郡王合葬,不想让宁郡王污了这画。”苏哲恭声回答。   “既然这样,清茉就收下了。”花清茉看了四月一眼,四月立刻上前从苏哲的手中接过那锦盒。随后,花清茉再次出声道:“哲哲姑姑,奶奶可还有其他事让你转告清茉?”   此刻,苏哲沉默下来,脸庞微低,目光凝视着下方。在花清茉以为她不会开口之时,苏哲突然出声,道:“老郡王妃说,此画是出于她那已故好友,那人上通天文,下通地理,五行八卦、奇门遁甲、琴棋书画,甚至农田水利、经济兵略等皆都无一不晓,无一不精。只可惜,那人只活到二十五岁便已经与世长辞,着实是上天不眷。”   “如此人物却英年早逝,的确是上天不眷。”花清茉听到这话,只是很随意的应了一声。   “对了,老郡王妃还说,萧王妃今日所用针法,那人也会,只是从那人逝世后她就再未看到有人如此行针,今日见到萧王妃那般,老郡王妃着实是吓了一跳。”   苏哲的话让花清茉目光微动,她侧头看向四月手中捧着的锦盒,不觉开始斟酌起老郡王妃让苏哲告知自己的话。   老郡王妃司徒琉嬅,并不是一般的女子。她临死前这般说话,必是别有用意,或许她是想要告诉自己什么。   “哲哲姑姑,奶奶的话清茉都记住了,若是没有别的事,哲哲姑姑去帮奶奶处理后事吧!想必,也只有哲哲姑姑做事,奶奶才会放心。”花清茉语气平缓的开口,语言略带着安慰。   苏哲听到此话,表情有一瞬间的波动。她很快的站了起来,行了一礼后,转身慢慢的走出房间。   在苏哲走到门口的时候,花清茉突然开口,语气之中满是好奇:“哲哲姑姑,今日我听到一个名字,甚为陌生,不知道你能否告诉我,清媚是谁?”   这话让苏哲顿时愣住,身子很是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她伫立在面前,人影孤凉,落寞无边。在沉默一段时间后,她没有回头,但是却回答了花清茉的问话。   “清媚是老郡王妃已逝的女儿,因为是老郡王妃在满山红叶的丰山诞下,先帝封为红叶郡主。”苏哲说到这儿顿了顿,目光之中划过一抹沉痛:“红叶郡主,名讳花清然,清媚是她在跳过飞天舞后郡王爷所起的小字。还有……还有……郡主……郡主是老郡王妃亲手毒害至死。”   苏哲说完,便出了房间,似乎是怕花清茉再问及自己不想回答之事。   望着苏哲慌乱逃离的背影,花清茉只是很平静的笑了笑,看向白紫箫,道:“其实,茉儿猜到了大概。只是,茉儿希望自己猜错了。”   “这是宁郡王府的一贯作风,你不是第一人,也绝对不是最后一人。”白紫箫极为冷淡的说道,话语几乎听到一点的温度。   “原来你知道。”花清茉听到白紫箫的话,并未生气他一字未和自己提及。   此时,白紫箫依旧很是专注的帮花清茉修理指甲,动作娴熟而又优雅。但是花清茉对此却未曾多加注意,她只是觉得,白紫箫的手指还是她记忆中的凉,仿佛永远不能有一丝的热度。   “其实,茉儿是无辜的。”花清茉默了片刻后,幽幽的出声,语气之中似乎有着一点的不快。她抬头望着白紫箫绝美的侧脸,那艳丽的描影此时仿佛一道优美的弧光,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浓墨重彩却又不可或缺的妖艶。   “然后。”白紫箫冷冷的说了两个字。   “茉儿要为自己辩白,将一切都揭露出来。”花清茉别有深意的开口。   “一切?”   “嗯,是一切。”花清茉温和的勾起唇角,心中已经有了决定。答应老郡王妃的事,她会去做,为自己报仇的事,她也会去做。在这些事做完之后,她便要帮百里予澈报仇。   “失望会让一个男人倒下,屈辱会让倒下的男人重新站起,你这样做的后果,便是给自己日后的路添置障碍。”白紫箫轻抬起花清茉的手,望着自己修理好的指甲,很是随意的道:“许久未做,这手艺似乎生疏了不少。”   “九千岁谦虚了,你这手艺怕是放眼华朝都找不到第二人。”花清茉看着自己的手,语气很是轻松随意。“况且,失去爪子的雄鹰,对付起来很是无趣。狩猎下翱翔九天,五爪似刃的雄鹰才好玩。”   “听茉儿这么一说,的确有些趣味,到时得给本督主留个上席,以便好好观赏。”白紫箫放下花清茉的手,再次从玉盘中拿出樱桃喂她。花清茉倒也乖巧的很,只是不停吃下白紫箫喂给自己的樱桃。   这之后,大概过了两刻钟,白紫箫便离开北院,去了皇宫。而花清茉则是坐在罗汉床上,对着剩下的樱桃发呆。   她想要一石三鸟,可是却始终想不到如何引那下毒之人?她不想这样的事情没完没了下去,所以,必须想个万全之策方才实施。   在花清茉发呆之时,从九千岁府办完事的相思回到了北院。她见花清茉面色愁闷,便在小厨房给花清茉做了一分冰镇酸梅汤送了过去。   “夫人,如今天热,喝些酸梅汤去去火吧!”   相思的话将花清茉从沉思中拉了出来,她看了相思一眼,随后点头:“嗯,喝些也好,我如今怕是真有些头热,不然也不会这般迟钝。”   花清茉拿起汤匙,开始喝酸梅汤,凉中带酸的口感让花清茉感觉身上降了不少火。目光有意无意的看着白瓷碗,花清茉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她脑中一划而过。   顿时,她停了下来看着白瓷碗,汤匙以及酸梅汤,目光格外认真。房屋中的三人见她这般,不敢出声打扰,连呼吸的声音都比方才轻了很多。   过了大概一刻,花清茉继续喝酸梅汤,表情和之前似乎没有一点变化,但是她的眸光之中仿佛落下一片星辰,光华耀目,璀璨辉煌。   “青狐,庄云飞还在府中吗?”花清茉极为随意的问了一句。   “回禀少主,庄太医如今在宁郡王的院子,他今日要一直呆在宁郡王府,以防宁郡王伤势恶化。”青狐恭声回答。   随后,花清茉便没有说话,只是安安静静的喝酸梅汤。大概差不多的时候,花清茉停了下来,相思见此立刻递上丝巾,她伸手接过轻擦了擦唇。   “既然还在宁郡王,你让他来北院一趟,我有事吩咐他。”   ☆、85清茉服毒   “是,青狐遵命。”青狐听到花清茉的话,立刻恭声应道,随即便准备出去。只是刚走两步,便被花清茉出声唤住。   “青狐,此事我不想让任何人知晓,你请庄云飞来时,要仔细着有没有被人跟踪,一旦有任何情况,自己一人回来就好。”花清茉声音微凉,如雪白皙的肌肤之上微染着一点红晕,仿佛桃花春雪孤落而下,洁白晶莹,风骨清新。   “属下明白。”青狐出声遵从,随即慢慢退出房间。   待她离开之后,花清茉的目光转向旁侧矮桌上放置的白玉盘,目光极为专注的看着光芒润泽的樱桃。随后,她捻起一颗樱桃,手指轻轻转动,触及樱桃的指尖肌肤,被其艳红的光芒笼罩映衬,显得愈发白皙晶莹。   持续着这动作大概一刻钟后,花清茉松手,樱桃直接落回了玉盘。   “四月,将刚才哲哲姑姑刚刚送来的锦盒拿来。”花清茉语气随意,听不出任何的异样。只是,她的双目之中,眸光潋滟间却多了一分幽沉宁静。   “是。”四月走到花清茉的右方,手中拿着刚才苏哲送来的白色莲纹锦盒。那锦盒长两尺有余,上面包裹着白色莲纹锦绸,布料看起来极为的精良细致。   花清茉对那包围在锦盒上的锦绸,并未有多大兴趣,只是随意的看了一眼后,伸手去解锦盒中央之处系着的白色锦带。   锦盒之中,放着一幅以青玉为轴的画卷。青玉温润如水,画卷洁白如雪,一眼望去甚是相得益彰。   从锦盒中拿出画卷,花清茉解开绑在上面的红色细绳,慢慢将画卷拉开。刚才时间不允,她也没有多大兴趣,便没有太过注意这画,但如今细赏下来,她当真觉得锦瑟与白紫箫容颜极像。   画中之人一身蓝衣似水,衣袂飘飘间如同羽化而成的仙人一般,飘然若云,翩翩如风。好似三月暮春时节,笼罩在春雨中的江渚与山峦,凉轻薄淡,迷幻优雅。   远看之时,觉得锦瑟容颜与白紫箫有**分相似,如今近处细赏,却又**分相似,只是气韵风度截然不同。   锦瑟的眉目很是温秀清然,恰如文人笔下那婉约细致的宋词,让人觉得很是舒心暖意,动人心扉。而在蓝衣辉映下的面容,宛如皓月当空,清辉连绵,更如春风和煦间的枝头,梨花绽雪,悠悠浮动。   在画像的旁边,还留有着两行题字,写着:宁生寻常百姓家,得君之心夜夜伴,元庆帝十年四月十五日乾荒书,字赋司徒琉嬅,生辰无双,长乐悠悠。   “画工绝世,笔迹独树一帜,点捺微长,别有一番风味。”花清茉看着那画,衷心赞赏。从画工以及笔迹上便可看出,这名为乾荒的男子的确不是简单的人物。或许就如同老郡王妃让苏哲转告自己的那般,具俊世之才。   可惜,英年早逝。   惋惜之后,花清茉开始仔细注意画卷,思虑老郡王妃留下这画的真意。她确信不是自己多心,老郡王妃必然是发现了什么事情才会吩咐苏哲这般做。只是,老郡王妃应该也只是猜到一些,并未全部猜透,所以才会赠予此画,留下遗言,。   看了画卷半天,花清茉还是得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是隐隐感觉到一些地方似乎不对,但是真要她明言而出,她便不知要说何话才好。   此时,外面传来开门之声。花清茉抬眸,用异能看了看门口,见庄云飞与青狐到来,便将画卷收好,放回了锦盒之中。   很快,庄云飞与青狐一起进了房间,两人同时跪下行礼。   “下官见过萧王妃!”   “属下见过少主!”   “不必多礼,起来吧!”花清茉淡淡的说了一句,目光很是随意的环顾周围,看起来像是无聊乱看。但事实却是花清茉再用异能观察她能看到的范围,以免有人跟踪。   或许她这样做,是对青狐的不信任。但从小到大,她经历过的一切都告诉她,一个人最能信的便是自己。   人总能若无其事的说谎,总能出神入化的演戏,总能为了目的将自己当成另外一人。   她不是不信青狐,只是更信自己。   “庄太医,你如今正忙,清茉却遣人唤你来此,耽搁了你的时间,真是对不住。”花清茉平缓的开口,声音温然间微带着一缕凉意。她看着眼前的庄云飞,秀雅清逸的容颜上仿佛染上了朦胧的柔光,淡雅至极。   听到这话,庄云飞立刻弯腰作揖,恭声回道:“萧王妃言重了,下官并不耽误时间,只盼能够为王妃解忧。”   “庄太医此话说的极好,清茉而今的确需要你帮忙解忧。”花清茉顿了顿,目光沉静下来,犹如平绪不动的海面一般广阔沉寂。她的目光从庄云飞转移到房间之中房子香炉的地方,唇角微带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庄太医,你在宁郡王的房间呆了这么久,不知道对那用气味制成的笑忘归毒,可有好奇之处?”   此话让庄云飞心中疑惑,他很是不解花清茉为何要这样询问自己?不过,他还是照实回答:“禀萧王妃,下官并未多加在意此毒。”   说完之后,庄云飞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出声问道:“不知萧王妃为何询问此事?”   “倒也不是什么重要之事,只是想要庄太医按宁郡王房间那般,帮我制作一份笑忘归毒。”花清茉平缓的语气不见一点波澜,面容上的笑容与之前相比更是无丝毫变化。仿佛早春孤廖峭壁上绽放的第一朵花,迎风而开,映日而落。   那般的从容。   那般的安定。   那般的美。   对于花清茉这话,庄云飞并未立刻回答,只是沉默于原地,身影微薄。花清茉也不催促庄云飞,只是坐在罗汉床上,思虑着她想做的事。   虽然,她有了办法,但是终究不算完美,存有漏洞,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疏忽,放过那些害在自己的人。   这之后,大约过了半刻,庄云飞站直了身子后,慢慢跪了下来。花清茉凝视着他的动作,并未说些什么,只是平静温和笑着。   “禀萧王妃,下官可以办到,只是下官对香味并不了解,可能需要从萧王妃借用下您最拿手的制香手艺。”庄云飞恭敬的回答,心中已经有了决定。既然他已经决定跟着花清茉做事,那么就得有所觉悟,遵其所有命令,不问其由。   不过,他会这样做,终究还是为了自己,为了那个人。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太医院之首,在花清茉这些人的手中,不过是蝼蚁,命不由己。   但蝼蚁尚且偷生,他也想好好护着自己的命。   “你可以办到便好,需要清茉作何事,说出来便可。”花清茉询问庄云飞,但同时开口提醒:“不过庄太医要记住,关于的清茉的事,绝对不能让除你以外的人知晓。若是因为庄太医,坏了清茉大事,可别怪清茉翻脸无情。”   花清茉的话让庄云飞身子一颤,眸光不禁沉暗下来。隐藏在袖袍中的手微微颤抖,想要握紧,但是此时不知道为何,根本使不出力气。   他知道自己被花清茉的话威胁住了,想要尽全力平复心中的惧意,但是终究是害怕花清茉以及她身后那人。   别说花清茉能亲手取自己的命,就算她不能。但只要她开口,谁的命九千岁都能轻易拿下。   “是,下官会小心,绝对不会让他人知晓。”庄云飞终是冷静下来,声音恭敬之中带着一股惧怕之意。他快速抬头,望着高高在上的花清茉,道:“下官需要萧王妃制作两种不同花香的香料,用以混入毒中,这样一来,毒便可以当做熏香来用。”   听到此话,花清茉点了点头,道:“我今日便制好给力,你能否在今日将毒制出?”   她的计谋,今日开始是最好的。若是再迟些,怕是引不出她想要对付的那人。   “时辰虽够,但有些药下官得去太医院取,怕是会耽误一些时辰。”庄云飞面露一丝难色。   “此事你不必担忧,你需要什么药写下,清茉会派人去取,你只管制药便可。”花清茉凝视着庄云飞,目光沉稳平静却冷暗至极。她开口,再次询问:“如今,清茉再问庄太医一遍,你今日可否能做成此事?”   “启禀萧王妃,下官定不会辜负此番命令。”庄云飞挺直身子,说的笃定。   “好,庄太医这般说,清茉便放心了。”花清茉温和的勾起唇角,笑容仿佛月正当空时撒落下的无边清辉,淡雅如水,点尘不惊。之后,她没有再看庄云飞,而是拿起玉盘中的樱桃,慢慢的放到唇边含下。   “对了,这毒是给清茉自己用的,解药也需备好,劳烦庄太医帮清茉办这事,你先下去,清茉会让人带你去写下需要的药材。”   花清茉的话让庄云飞愣在当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刚才耳闻之话。他当真想不通,眼前的这个女人,到底想要做什么。可是,她既然吩咐下来了,自己就必须得完成。   “是,萧王妃。”   庄云飞行了一礼后退下,在他离开之后,相思连忙靠近花清茉,语气略显急切:“夫人,您刚才说的不是真的吧?您不会真的服用这笑忘归吧?”   相思深通医理,这笑忘归毒,她自是清楚至极。   “我要布局,服毒是一步棋,自然是真的。”   ☆、86摆放棋子   花清茉只是淡淡的笑着,声音平静宁和。她忽视相思秀丽脸庞上着急的神情,目光看向站在另一侧的青狐,吩咐:“青狐,你去让庄云飞写下需要的药,让溪风去太医院取,他身上应该带有大内密探的令牌吧?”   “回少主,未免发生意外,我们兄弟姐妹十六人身上都带有令牌。”青狐单膝跪地,身上穿着的深紫色长裙映衬着她的容颜,妩媚非凡。   “那就好,你去吧!”花清茉温和的说了一句,青狐立刻站了起来,从房间之中离开。   待她离开之后,花清茉侧目看向相思,秀雅清丽的脸庞上有着温润的笑意:“相思,我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自然会遇到该有的危险。我知道你担心我的安危,但如今的我能够掌控一切。”   相思听见这话,赫然愣住,脸庞之上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惊异。她看着花清茉,那容颜依旧是她第一次见到时的那般,眉目如画,五官秀逸,仿佛月华落下,静静的流淌着水一般的光。眸光温润,却又疏冷,眉眼之间除了温和还有着一种自信自傲。   仿若,风华已成。   “既然夫人您这么说,相思也就不多说什么相劝夫人,但相思还是想要提醒夫人,尧月公主需要夫人的照顾,您作何事前都要先想想公主。”相思知道花清茉一向有自己的考量和打算,不会因为她的话而改变什么。但是想想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公主,她便不禁开口,以另一种方式劝阻。   相思的话说到花清茉的心中,她的脸色有着分秒的变化,但终究还是恢复如初,平绪无波。   “相思,我知道你担心我,不过我做事绝对不会拿自己的命作为赌注。”花清茉认真而又自信的开口,笑意温浅之间透着一种沉然高深。随后她让相思将她留在这儿的木匣拿了出来,里面放留有着她当初做出来的香精香料。   因为放了一年的时间,那些东西已经不能再用,不过却仍旧透着淡淡的清香。   望着这些熟悉的东西,花清茉觉得她应该抽些时间来制香,温故一番,免得时间一长,手艺生疏了。   随后,花清茉让相思帮她采摘一些花朵,另外让四月去准备她其他的东西。待一些都齐备之后,花清茉便开始制香,以免庄云飞将药做好后,反而是自己误时坏事。   傍晚时分,庄云飞将笑忘归毒送了过来。拿到药后,花清茉让所有人呆在外面,而她一人在房间之中配合着香料,点燃了两种分开的药。   这之后大概过了一刻钟,花清茉让青狐等人进去。庄云飞闻到这香味时愣了一下,目光快速的看向坐在罗汉床上的花清茉,道:“萧王妃,虽说您开了窗户,散去了这有毒之气,但您在房间这么长时间,必然已经中了毒。”   “是,的确已经中毒。”花清茉很是平静的说道,语言神色都不见一点慌乱。   看她这样,庄云飞心中疑惑,思虑了片刻后,跪地开口:“请恕下官无礼,下官想为萧王妃号一下脉,不知可否?”   “自然可以。”花清茉点头,将右手伸向前方。   “谢王妃!”庄云飞从地上起来,到花清茉的面前时又跪了下来。他从药箱中取出一块丝帕放在花清茉的手腕之上,随后为她号脉。   花清茉的脉搏让庄云飞一愣,目光之中尽是不可置信。惊讶之后,他又认真的再为花清茉号了一次脉,相同的结果让他已经不止此刻该说些什么才好。   原先,萧王妃的身体中有着残余的笑忘归毒,但是却不会致命,只需吃些汤药,便可完全复原。可此时,她的脉搏告诉自己,她已经中了很重的笑忘归毒,已经到了药石无灵的地步,按照以往中了笑忘归毒之人的经验来说,这萧王妃应该已经去世了才对。   但如今她这样,着实让人不解到底是何缘由?   “萧王妃,下官愚昧,不知可否告知下官,你如今的身子,如今的脉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庄云飞移开自己的手,恭敬至极的向花清茉行礼求问。作为医者,这般情况着实让他好奇不已。   “待我办成此事之后,再告知于庄太医,如今庄太医你需去告诉旁人,我中了毒,和宁郡王,宁郡王妃以及老郡王妃相同的毒。如今已经昏迷不醒,但是因为服用了九千岁府的珍贵药材,所以暂时无性命之忧,但是并未完全脱离危险。”花清茉别有深意的一笑,双眸仿佛一片璀璨的星辰落入其中,光华熠熠。   庄云飞听见此话,大约是明白花清茉的意思。她是想要自己去散播假的消息,让该听之人听到。   “下官明白!”   “对了,清茉还是一事想询问庄太医。”花清茉再次开口,目光之中有着一丝的担忧。   “萧王妃尽管开口,下官必然如实回答。”   “如今宁郡王爷是昏迷,还是清醒?”花清茉出声询问,语气听不出来有任何的情感,无恨亦无情。随后,她勾起唇角,手轻捋了捋自己额前的零落的发丝,道:“若是他没醒,你就想个方子让他醒来,将这事也告知于他。”   “是,下官明白。宁郡王爷的伤并不算重,只要稍微施上一针便可清醒过来。”庄云飞恭声答道。   说完之后,庄云飞行了一礼,接着道:“萧王妃,如今时辰也不早了,德亲王爷与北王爷应该快要离开,下官得快些回去,免得耽误萧王妃的事。”   此话让花清茉不禁一笑,她注视着庄云飞,道:“庄太医不愧是坐上太医院之首的人,除了医术高明之外,也是聪慧过人。”   “萧王妃过奖,下官愧不敢当。”庄云飞闻此话,立刻谦逊恭敬的回话。   “好了,你先回去吧!你若真是忠心被为我办事,日后你有难,我必定保你周全。但若是背叛于我,我绝对不会姑息放过,在九千岁身边两年,我自然学了不少东西,有的是方法让你痛不欲生。”花清茉声音骤然改变,阴冷之中透着无边的杀意。 她并不是在威胁庄云飞,只是在告诉他,他一旦做错事的结果而已。   很多时候,人为了明哲保身,往往在两边徘徊不定,这样的结果到了最后很有可能便是被两方抛弃。自己此时,也不过是为了避免庄云飞也出现这样的结果罢了。   “是,下关明白。”庄云飞语气凝重的应了一句,随即行礼从房间中离开。   待她离开之后,花清茉侧目看向相思,笑了笑道:“相思,劳烦你回九千岁府,让云邪带一半幽云十六骑的人到北院,让他吩咐剩下的人全部去保护茉茉,不得让茉茉有丝毫的闪失。”   “是,相思明白。”相思应了一声,看着花清茉的目光之中满是担心。   随后,花清茉想了想,补充道:“你告诉流轩,将关于红叶郡主花清然的事情全部调查出来,还有派人将花旻止的一切都告诉钰阳,若是钰阳有事要求,让他们鼎力相助。”   “是。”   “还有就是,让云邪告诉猫儿,她不用做什么,专心养胎就好。怀胎八月的人,不要乱逞强。”花清茉说着,不禁担心起猫儿来。虽说猫儿性子较冷,但是却固执的很,从她当初要将孩子打掉这点,便可以看出。   此番,她将幽云十六骑分开行事,以猫儿的性子必然是不顾自己的身孕,要一起行事。但都怀胎八月,着实不该多动,不然极有可能动了胎气。   “相思明白,嘱咐云邪公子告诉猫儿姑娘的。”相思应声答道,声音很是柔和。随后她想起茉茉,不禁出声道:“夫人,小主子还小,老是让她与你分开,这怕是有些不好吧!”   “我知道这的确有些不好,但是我不想将茉茉牵扯到我的事情中来,若是被别人知道,将她作为人质对付我和紫箫,到时我怕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所以,在这儿,还是让她一直呆在九千岁府,那里至少会别处都要安全。”花清茉叹了一口气,唇角浮现出一丝的苦笑。其实,她又何尝不想时时刻刻照顾自己的女儿?   可是,事与愿违。她能够做的,便是不将危险带给她,尽力的保护她。   听花清茉这么说,相思没有再说其他,只是深深的看了花清茉一眼,眸光异常的幽深。随后,相思便离开了北院,而花清茉则是吩咐四月办其他的事。   因为身边的人手不够,花清茉将溪风,南华以及南绝都从暗处叫了出来,吩咐他们办事,以此来步她设下的局。   此时的她,就是在棋盘上摆放棋子,等到所有棋子都在自己的位置时,这局棋也就开始了。   吩咐好溪风三人之后,花清茉的身边已经没有一人,只剩她自己呆在房间之中。她的目光平静至极的看着外面,脸庞上有着静如秋水的温淡笑容。   此时,慢慢幽暗下的北院似乎笼罩上了一片深不见底的雾霭,深重可怕,寂静孤凉。在一片暗沉之中,夕阳遗留下来的最后一缕光芒,被一点一滴吞噬干净。   黑夜来临。   ☆、87恐怖发现   花清茉在罗汉床边坐了大概半个时辰,云邪带着夙画、绵逸,祢雅,君墨四人入了她的房间。在此五人停下脚步之后,站在花清茉右侧不远处的青狐立刻站到他们旁边。   六人一同单膝跪下,声音恭敬的道:“幽云十六骑见过少主。”   “不必多礼,都起来吧!”花清茉点了点头,声音听着温如春风。   “谢少主。”六人快速站起,腰间佩戴着的令牌摇摇晃晃,光华闪烁。   待他们站好之后,花清茉看向众人,出声道:“如今,我对外宣称已经中毒,但这事情不会外扬,除了花旻止,大概只有德亲王夫妻,西王夫妻,夜祯夫妻以及尚书令裴天佑夫妻知晓。云邪和青狐留在我身边,夙画、绵逸四人分别去跟踪,找准时刻将我中毒之事从他们府中散播出去。”   “是,属下遵命。”夙画等人齐声说道,声音皆都有着一缕犹如秋风的萧瑟凉意。   随后,花清茉抿了抿唇,补充道:“若是这些人府中,有人对我中毒事很有兴趣,给我仔细着那人,看看是否有什么不对?”   “是,属下明白。”   听到眼前几人恭敬的声音,花清茉的目光不禁暗沉下来,仿佛缭绕了一片永寂的黑。   幽云十六骑志在恢复百年前名震天下的威名,想要在战场之上再战群雄,横扫天地。只是她一直是在阴谋诡计中打转,根本没有机会成就他们。   但是从今以后,她会努力成就他们,让幽云十六骑之名再传九州,名动列国。   或许,她这之后所做的事情是要将自己推上一条不归路,但是人一有退路,便会知难而退。如此这般,怕是一辈子都走不到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两天之后到这儿禀告,出去时都小心些。”花清茉微凉的声音之后中带着一缕关怀,虽说她有些时候无法完全信任他们,但终究还是在意这些人。   “少主放心,夙画和兄弟们的眼睛都是向前看的,绝对不会被路上的石头轻易绊倒。”夙画笑了笑,眉眼透着一种肆意张扬的狂傲。他红衣艳潋,墨发乌黑,俊秀的容颜仿佛临风而放的朱槿,艳而清华。   “这样自是最好。”夙画此言,让花清茉不禁安心下来。的确,这些人心中都有着坚如磐石,重若泰山的信念,他们绝对不会轻易倒下。   随后,花清茉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青狐熟悉的动作后,便没有在开口,只是注视着青狐。   此时,青狐正站在夙画和绵逸中间,两只手分别附在两人胸膛之上,而且还在不停的上下移动。   对于此,夙画只是瞄着她不说话,而绵逸脸色发青,双眸之中含着冷意。他冷视着青狐,大概是希望青狐能够自己知趣停手。但是青狐这人,越纵容便越放肆。她见夙画和绵逸都不对她动手,便将手伸进两人的衣袍中,继续着刚才的动作。   一如的,夙画平静如初,但是绵逸的脸已经黑到了极点,双眸更是被一片极致的冰寒包围。他看着青狐妩媚漂亮的面容,又看了看那只在他胸膛上不停骚【sao】扰的小手,终是忍不住。   刹那间,绵逸的身影仿佛虚幻出数十道相同的人影,错综杂乱。弹指之间便从青狐的旁边,移到了距她两米之处。   望着手还保持着原本动作的青狐,绵逸的脸色【se】欲沉,但终究在看到花清茉时恢复过来。   他不想在少主面前,和这个好【色】女人动手。   “绵逸,那么小气干嘛,你看看夙画,这多听话,我想怎么摸人家就让我怎么摸?”青狐漂亮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艳丽的笑容,声音更是如黄鹂一般,悦耳动听。她看着绵逸,将两只手都伸进夙画的衣袍中,很是尽心尽力的摸着。   而夙画,既不反抗,也不开口,只是站在原地任由着青狐的动作。   绵逸看着眼前的两人,脸色更沉,目光更冷,他快速的转头,不再去看两人,免得自己给自己找气。   见绵逸这般,青狐的兴趣顿时没了。她瘪了瘪嘴,慢慢的从夙画的衣袍中撤出自己的手,很是扫兴的道:“摸够了,不摸了。”   话刚说完,一双骨节分明,纤长好看的手猛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极大。与此同时,夙画的声音从她的上方传来。   “青狐,你摸了我这么多次,怎么也得还我一次吧?”夙画好看的眉微挑,唇角释着一抹说不出来意味的笑容。   “我借钱都只借不还,摸人自然也是如此。”青狐白了夙画一眼,声音之中满是理所当然。随后她猛然的出掌,毫不犹豫的向夙画的胸前袭击而去,掌风顿时撩起两人乌黑的长发。   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夙画对于青狐的袭击竟然没有一丝躲避之意,仿佛就站在那儿让她打似的。等到青狐发现有些不对时,她的掌力已经收回不及,重重的一掌狠狠的打在夙画的胸膛之上。   瞬间,夙画整个人向后退了两步,唇角之处有一抹艳红慢慢流出。如此情况让青狐一愣,她看着夙画,第一次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   她摸夙画这么多回了,从来都是打的不可开交,今日第一次发生此种状况,她真的有些手足无措,想要向夙画道歉,但是又拉不下这个脸。   “青狐,你在做什么?自相残杀吗?”花清茉微冷的声音传了过来,她目光幽寒的看着青狐,秀雅的面容之上不见一点的笑容。   “启禀少主,青狐……青狐不是故意的,青狐没有想到夙画他……他竟然不还手让青狐动手。”青狐单膝跪地,声音之中有着慌乱,但更多的是一种诧异和不解。她当真是想不通,夙画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乖,竟然站着让自己打。   “打都打了,你如今说这个还用吗?”花清茉冷视着青狐,面容上似乎浮现了一丝的怒意。随后,她看了看中掌的夙画,微敛眼帘,似乎是在思虑什么。   过了片刻,花清茉再次看向青狐,冷声吩咐:“夙画受伤,暂时让溪风替代他去办事,在这三日内,青狐你好好照顾夙画,不得再动手,也不得违逆他的吩咐。”   “少主……”青狐一听这话,便想要抗议,但是见花清茉的脸色,便住了口。目光的余角看向夙画,青狐觉得这人现在去和老虎打架,也绝对能将老虎撂倒。   但少主说他受伤,他便是受伤,说让自己照顾,自己也只得遵命。   “好了,除了云邪,其他人都出去吧!”花清茉挥了挥手,声音似乎恢复了以往的温淡柔和。   “是,少主。”   青狐等人恭声开口,行礼后离开。   待他们的脚步声完全消失后,云邪对着花清茉行了一礼,道:“属下多谢少主的帮忙。”   云邪这话让花清茉不禁一笑,笑容宁和却又有一丝的高深莫测。她看着云邪,目光温润而又清明:“夙画既然想给青狐调【tiao】戏一辈子,那我们自然不能拦着。”   从刚才夙画的目光中,花清茉便看出了一丝的情意。所以在青狐对夙画动手后,她便顺水推舟,给两人制造在一起的机会。   以夙画的性子,这几日怕是要好好的欺负青狐。而青狐定会记着这仇,寻思报复。这一来一往间,两人的关系自然就近了。   只是想要拿下青狐,这夙画怕是还要吃不少苦。就说以后这吃醋,怕是比他吃饭还多。谁让他闲着没事,看上一个喜欢摸人的姑娘,完全就是自作自受,不必同情。   当然,能够终成眷属,也是一桩佳话。   “希望夙画能够治住青狐,那我们以后可就脱离苦海了。”云邪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想必一直以来是深受其害。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这小心思还是早早丢了,免得到时候失望透顶。”花清茉淡淡的说了一句,声音之中略带着笑意。   此时,一阵凉风幽幽袭来,明亮的烛火被吹动的忽明忽暗,房间各处摇晃的黑影更是透着一种惊悚诡谲,仿佛这周围隐藏着什么人一般。   花清茉见此,慢慢的站了起来,手中拿着一枚银针,对准点燃的烛火。遽然,一道银光从花清茉的指尖射出,光芒快速的流泻,穿过明亮的烛光,将一截灯芯截断,钉在了一边的柱子之上。   见此,花清茉不禁一笑,又拿出了一枚银针,想以流云针法继续如此。转身的瞬间,她的手不小心打到罗汉床上放着的画卷。   顿时画卷掉落到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声,画轴因为落地的冲力慢慢转动,将画再一次的打开。   云邪望着画卷中所画之人,脸庞上浮现出一丝的惊讶。他一眼便能认出这不是九千岁,但是此人的神态气质活灵活现,必然是依照真人所画。   只是这与九千岁像极了的人,到底是何人?   在云邪思考之时,花清茉走到画卷边,伸手准备捡起画卷。此刻,又一阵凉风袭来,烛火明暗交替,房间中黑影更加诡异。   而此时,花清茉看着地上的画卷,整个人猛然呆住。她的双眸慢慢睁大,脸庞之上浮现出一丝从未有过的惊悚与恐怖。   “这……怎么可能?”   ☆、88接连来访   云邪从未见过花清茉这般惊慌失措,心中疑惑至极。他的目光再次转向画卷,更加不解他们少主因何如此?   难道是因为此人像极了九千岁?   但是少主既然有这画,必然是知道画中之景,绝对不可能因为画中人露出这般表情。所以,这其中必然有他猜想不到的缘由。   “少主,您……还好吧?”云邪温和的出声询问,目光一直注视着花清茉。   此时,花清茉的面容上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惊吓以及惊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极致的,犹如死亡的平静。她看着那画,面容上看不倒一丝的笑容,双眸更是仿佛傍晚浓浓雾霭弥漫的树林一般,冷沉幽寂,诡谲无边。   原来如此,原来老郡王妃要告诉她的就是这件事。   花清茉深呼了一口气,面容在一瞬间显得格外沉重,仿佛在她的身上压了一块千斤巨石。她轻阖双眸,眼前的黑暗让她感到一种迷茫。   她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过了片刻,她睁开双眸,再次看向地上的画,将画捡了起来,慢慢的卷好,放回锦盒之中。   随后,花清茉看了云邪一眼,开口说道:“我没事,你先下去吧!”   “是,少主。”云邪见花清茉不愿开口,自然也就没有多问,他慢慢的退出房间,在到房间门口时不禁回头。   房间之中,花清茉一人坐在罗汉床上,显得格外孤寂凉漠,鬓角的长发垂落,云发乌黑,映衬着她的面容如明月般泛着月华一般高雅洁白的光芒。身上的云白色长裙在烛火的照耀下,恍若透明,凉风扶起的衣角缓缓飞舞,似仙,似妖。   女人似水。   这是云邪第一次觉得他们主子是个柔弱女子,需要有人呵护疼爱。但是他更清楚,有些女人只能做鸟笼里的金丝雀,用美丽的外表来讨好男人,享受男人的无尽呵护与疼爱。   但有些女人,生来就是在天空中自由翱翔的雄鹰,俯瞰脚下,扶摇直上,这才是这些女人该做的事。   而他们的主子,便是这种女人。   云邪站在外面看了花清茉很久,久到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突然,他的肩膀一重,心跳陡然增加,让他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慌乱。但很快,他恢复如初,面容之上一如既往的温和不惊。   “云邪,你怎么站在这儿?”楚向白看着云邪,极为随意的问道。   “没什么事,只是少主看着与平时不同,我有些担心。”云邪回答,声音波澜不惊,丝毫不见一点的异样。   “夫人现今有事要做,自然与平时会有不同,你不用担心夫人,好好护着夫人安全便是。”楚向白说完,便拿起自己的手,慢慢的走进了房间之中。   他走到花清茉面前两米处跪了下来,恭敬的禀告:“夫人,督主刚才准备过来时,突然发生了些意外,怕是要迟一个时辰才能到。”   “无碍,我会等他回来。”花清茉温和的笑了笑,脸上的表情与平时几乎一模一样。   “督主还让夫人仔细着,一会怕是有不少客人来访,夫人要做好一个中毒人该有的模样。”楚向白继续开口,声音不变的恭敬。   听到这话,花清茉的表情依旧未变,她只是抚了抚鬓角的长发,唇角的弧度越发的幽沉邪魅起来。   “我知道了,我会做好一个中毒人该有的模样。”花清茉淡淡的说了一句,随后便站了起来。她拿起罗汉床上放着的白色莲纹锦盒交给楚向白,声音温和的吩咐:“楚向白,劳烦你跑一趟,将这锦盒送回九千岁的房间。”   “是,向白遵命。”楚向白接过锦盒,对着花清茉行了一礼后离开。   此时,花清茉走到外面,吩咐了云邪几句话后,便走到了房间里阁,在卧榻上躺着休息。   紫箫说得对,她如今是中毒之人,自然是要做好中毒之人该有的模样。若是被人知晓自己并未中毒,她设下的局或许就是死局了。   在卧榻上躺了大概一刻钟,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极为喧嚣的声音。她微微起身,用异能望了过去,便看到司徒元澈带着人走向自己的房间。   立刻,她在卧榻上躺好,然后用银针刺入自己的穴道中,让自己看着就与中毒昏迷一眼,不过周围人的声音她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从脚步声中,她可以听出大概有五六个人走向自己的卧榻。但是在快到自己榻边时,脚步声截然而止,只余下一人慢慢的走向自己。   那人的脚步声在榻边停下,随后便没有了声响,只留有一片无法诉说的寂静沉默。她知道站在自己旁边的是司徒元澈,也知道他此时正在看着自己。   时间在无声的寂静中,恍若流水一般缓缓流走。大概过了一刻,司徒元澈才开口,声音与平时听起来有着极大的不同。   “你们都是胜于太医的名医,快些帮萧王妃诊治。”   司徒元澈的声音落下之后,略显喧嚣的声音传了过来。随后,慌乱的脚步声再次传来,紧接着花清茉感觉到有五个人的手附在自己的右手腕上。   待五人全部为自己号脉之后,司徒元澈才缓缓的出声询问:“几位,萧王妃的身子到底如何了?”   这话一问出,瞬间房间中没了声响。那些名医相互看了看,心中略有矛盾,不知该不该如何禀明?但他们都是一介草民,虽然有名气在身,但终究不能与王府抗争,矛盾之后,便一一开口。   “回禀德亲王爷,萧王妃如今身中剧毒,才会导致昏迷。虽然暂时无性命之忧,但是并未完全脱离危险,性命着实堪舆。”   其他人的回答也都大概如此,听着这些名医所言,花清茉心中倒是有些高兴。她这流云针法,看来是更上一层楼,躲过了不少医者的眼睛。   但是此话,在司徒元澈听来便是一阵无法抑制的担忧与害怕。他就算得不到花清茉的人,得不到她的心,也无任何关系。他只想在自己有生之年可以看着她,他想要她一生无虞,平乐安康。   可是,他要的不是如今的场景。   “给她解毒,需要什么样的珍贵药材德亲王府都有。她若是死了,本王定然让你们这些无能之辈为她陪葬。反正你们行医就是为了救人,既然连人都救不了,那么还行什么医,活什么命。”司徒元澈的面容上依旧有着他一贯的随意笑意,但双眸之中已经冷寒到了极点,仿佛覆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寒意慎人。   这话让那几个名医愣是一愣,表情之上皆都有着一丝惧意以及为难。   此时,司徒元澈看向花清茉,目光之中浮现出一丝浅薄的温柔,但是更多的却是一种无法诉说的寂然以及心疼。他挥手示意那些人离开,待所有人的脚步声远了之后,他坐了下来,目光凝视着花清茉,没有说一句话。   就这样,司徒元澈一直坐在花清茉的卧榻边,没有言语,亦没有任何动作。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她,静静的,仿佛完全不想打扰她一般。   如此的情景持续了两刻钟,两刻钟之后司徒元澈便站了起来,转身准备离开。抬步的瞬间,他停止了动作,侧身看向躺在卧榻上的花清茉,目光之中氤氲着一丝如云的温柔。   “清河郡主,你不见了的一年,小王总在想,你若是就这样一直不回来该如何是好?你若是在外发生了意外,又该如何?”   司徒元澈说完后,不禁笑了笑,随后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事实上,这一年中他想的最多的一件事便是:这世间的人那么多,为何给她幸福的不是我?   以前他们这些人开玩笑时说过,如果你深深喜欢的女子爱上别人该如何是好?他当时的回答时,喜欢便抢过来。而司徒恒的回答是,既然不爱,便舍弃。   但如今真的遇到这般事情,他们却从未如自己所言。   他喜欢却没有抢过来,而司徒恒喜欢,却丢弃不了。   其实,当初的他们都以为自己可以肆意人生,以为可以任我而行,无惧无束。但是等到今日,等到事实与岁月给了他们无数沉重的压力与打击后,他们才知道,即使他们有着寻常人没有的财富、地位、权利,有着无数人羡慕的一切,但是他们都有得不到的人,都有放不下的人。   这世间便是如此,得不到便越想得到,放不下便越放弃不了。   等到司徒元澈的脚步声远离之后,花清茉才睁开眼睛,起身看向外面。一片黑夜的暮色中,司徒元澈的身影仿佛蒙上一层无法诉说的无奈以及悲哀,似乎诉说着千百年来王室的无奈以及寂寥。   “小王爷,多谢你还记挂清茉,此番这般骗你,着实是抱歉。”花清茉再次躺了下来,目光与刚才相比,多了一分幽寂孤沉。她望着上方浮动的幔帐,笑容未变,只是却不知道为何,多了几分现世压迫的无奈。   就这样过了大概半刻中,喧嚣的声音再次传来,她又起身看了看,这次来此的人让她有些不想独自面对。   那人是,司徒恒。   ☆、89当面拆穿   刚才是司徒元澈,现在是司徒恒,两人一前一后,又正好在白紫箫发生意外,需要迟些过来之时。这样的巧合,花清茉绝对不信。   依她看来,司徒恒和司徒元澈已经联手,西王府与德亲王府之间应该也已经连成一路。否则,就算是自己中毒,这两人也不会因为要来看望自己而联手对付白紫箫。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一种谁都不信的可能。那就是白紫箫发生的意外就只是意外,这两人选在这个时辰,而且一前一后,也就只是巧合。   但,她绝对不信这世间有这种巧合。   花清茉凝视着外面,浓暗的夜幕之中,星辰点点,光彩华溢。院中橙黄色的灯火仿佛清和的日光一般,浅浅淡淡的落在人的身上,显得无比的温暖柔软。   星辰硕硕中,灯火阑珊处,司徒恒一如既往,身着月白色锦袍,风华秀逸,五官绝代,温润的眉眼犹如浓墨淡彩之中渲染而出的一副山水画,那般的点尘不惊,那般的优雅高贵。   看着司徒恒这般风华出众,花清茉不禁忆起第一次与他在元池边上相见时的情景。当时的司徒恒也是这般光华出众,高雅绝世,只是那时的他,双眸中带着笑意,硕亮清明,犹如亘古长明的星辰,华丽盛大的烟火,美的让人能够瞬间沦陷。   当然,现在的他依旧如此,能够让无数的女人沦陷痴狂,但是他的眸光已经再不复当初那美丽的笑意。   或许这其中的改变有一部分是缘由自己,但更多的是岁月。   没有人可以永远不长大。   推门的声音让花清茉从回忆之中醒来,她听着慢慢靠近的脚步声,心有异样。她和司徒恒曾是未婚夫妻,也有过一些稍微亲密的接触,虽然她当时有理由,但是如今总觉得有些不适。   毕竟,司徒恒和白紫箫都是锦瑟的后人,两人就算都不知晓,但依旧是同根而生的兄弟。况且,如今白紫箫已经知道了一切,若有可能她不想与司徒恒再有任何接触,她不想让白紫箫看到一点不喜欢的画面。   脚步声在卧榻边停止,随后花清茉听到司徒恒的声音,似乎与一年前相比要多了一分低沉,少了一分清澈。   “一载不见,萧王妃便给了本王这么一个大礼,本王当真是受用不起。”司徒恒说完之后,便快速的回头,看了看身后站着的男人,道:“疏用,你的医术极好,快些帮萧王妃号脉,一定不能让她有任何事。”   司徒恒此话一出,花清茉心中一震。这刚才所说的疏用,不会就是风疏用吧?   在花清茉怀疑之时,略微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微冷之中略带着一丝淡薄:“是,西王爷,疏用谨遵王爷之令,绝对不会让萧王妃出事。”   听到这声音,花清茉已经确定这疏用便是风疏用,与她有过一战,与猫儿有过一段情的风疏用。   此人先是在宋帘阁,之后又和与金针封脑的猫儿成为夫妻,并与自己在轩辕塔有过一战,而如今他竟然又成了司徒恒的人。看来,这人的真实身份也是不简单。   不过,若他只是一枚棋子,那么其身后之人便是将他们所有人都算计到了。   附上手腕的手凉意清浅,仿佛一块染了霜寒的枯叶一般,凉意渗人。很快,风疏用的手离开,而他的声音之中有着一抹说不出来的笑意。   “萧王妃,您没有中毒,不是吗?”   风疏用此话一出,花清茉便睁开了眼睛,从卧榻上坐了起来。视线看向风疏用,她的目光犹如寒刃一般用,冷漠之中带着一丝清晰可见的杀意。瞳眸仿佛是一片寥寂的黑,看不到一点的光芒。唇角有着一抹淡薄到无的笑容,恍若冬梅初放,冷寒薄淡。   司徒恒见花清茉突然醒来,愣是一愣,随后他快速的上前一步,有些失仪的抓住花清茉的肩膀,手劲极大。他离花清茉极近,可以清楚的闻到她身上的清香,可以清楚的看到她越发秀丽的五官,他甚至可以看到她的眉眼间似乎绽放出一种从未有过的自信美丽,那般的邪魅娟狂,优雅高贵。   “你没事?真的没事吗?”司徒恒还是担心花清茉的身子。   “清茉多谢王爷关心,只不过若是王爷未带此人来此,清茉就更加感谢王爷了。”花清茉抬眸看向司徒恒,声音温和如初,笑容优雅秀丽,但是眸光却浮现出冷意。   司徒恒有些诧异花清茉竟然与风疏用相识,毕竟以他所知,这两人从未有过任何交集。但更让他诧异的是花清茉对待风疏用的态度,他极少见到她这么冷漠对待一人。即使是伤她害她之人,她也能坐到笑颜以对,目光温和,但是此时她眸中的寒意,凉的有些诡异。   放开花清茉,司徒恒转身望向风疏用,目光依旧,心中却警惕起来。“疏用,你与萧王妃认识?”   “回禀王爷,疏用和萧王妃有些姻缘。”风疏用笑容依旧,语气更是未有一点变化。他目光极为友善的看着花清茉,道:“萧王妃,不知疏用之妻猫儿,如今可好?”   风疏用出声询问,不待花清茉回答,便又自顾说道:“算着日子,她也快临盆了,不知产子之后,能否让疏用见见自己的妻儿?自然,若是萧王妃不允,疏用必然遵命,不予萧王妃一丝的麻烦和不悦。”   这般的话语让花清茉有些生气,她从未想过,风疏用对于猫儿竟然这般的无谓。或许,猫儿是在被人用金针封脑之后才对风疏用动情,但是她即使恨自己被骗,却终究还是承认动了情,失了心。可风疏用如此,到底算是如何?   或许,真的如这世间千千万万的女子一般。猫儿遇到的也是薄情寡义的男子,得不到时千万百计,得到之后随意丢弃。   “若是她愿意见你,清茉自会让你们相见,但是清茉要提醒你一句,立于猫儿之间,不是夫妻,什么都不是。”花清茉看着风疏用,唇角的笑容温和的犹如阳光一般,明媚灿烂。随后,她微启唇角,一字一句清晰无比的道:“猫儿曾经说过,风疏用,利箭为证,你与我恩断义绝,再无关系。此生再见,必手刃于你,报你玩弄我之仇。”   这熟悉的话语让风疏用眉宇一蹙,脸上的笑容在一瞬间仿佛冻结一般僵住。此时,他感觉自己胸膛之处传来一股无法言语的疼痛,那被猫儿利箭贯穿后又好了的伤口仿佛突然裂开,鲜血淋漓之中,撕心疼痛之中,他感觉自己的心中,又传来那股熟悉的刺痛。   尖锐,刻骨,无以忘怀。   风疏用意识到自己的不对,立刻用笑容掩饰自己此刻的失态。他望着花清茉,唇角笑容温浅自在,但是心中却依旧疼痛无比。“多谢萧王妃的提醒,不然疏用都要忘了,猫儿一箭已经结果了我们之间的夫妻情谊。不过一夜夫妻百日恩,猫儿若是想要回头,疏用定然不计前嫌重新接纳于她。”   听到风疏用这话,花清茉唇角的笑容越发的柔媚,但是目光之中的冷意却是越发的叠加。她看着风疏用片刻,眼中的冷意不知道为何竟然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诉说的冷寂暗沉,沉稳不惊。   沉默了片刻之后,花清茉的目光看向司徒恒,声音一如的温润:“西王爷,今日清茉骗人是有苦衷,劳烦你就当清茉中毒,勿要告诉旁人。作为报酬,清茉会在不久之日,邀请西王爷看一出好戏。”   “本王明白,本王自然不会为难萧王妃,此事本王就当不知。”司徒恒点了点头,声音很是温柔。他望着花清茉自信邪魅的笑容,不禁想到当初的她。虽说两者皆是花清茉,但是他终究后悔,终究嫉妒,终究不服。   为何?   为何让她发生这种改变的,不是自己?   为何不是他自己?   司徒恒凝望着花清茉,目光之中的笑意渐渐冷淡下来。他握紧双手,想要靠近花清茉,但却强忍住心中所想,只是静静的立于原地,不再多发一言。   花清茉不知司徒恒心中所想,她只是在司徒恒应允自己之后,点头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劳烦王爷回府,如今清茉和这位风疏用有些私事需要解决。”   花清茉说完之后,司徒恒只是安静的点了点头,目光安静平缓,他看了风疏用一眼,眼神略显复杂,但是却始终未说其他。   “萧王妃,疏用如今毕竟是本王的人,还望萧王妃不要动杀念。”司徒恒再次看向花清茉,目光宠溺,声音温柔。随后,他轻拂袖袍,月白色的锦袍衣袂飘扬,犹如登临于世的仙人一般容华出众。   “告辞了,萧王妃。”司徒恒转身离开,挺白纤瘦的身影在烛火中越发的风华秀逸。   望着司徒恒的背影,花清茉目光微沉。随后,她再次看向风疏用,唇角的笑意有着不容磨灭的冷寒以及杀意。   “刚才风公子说那些话激怒清茉,想必是要清茉气愤,呵责你离开,是吗?”花清茉温柔的开口,手轻轻的捋起额前飘落的长发。   此话一出,风疏用只是淡淡的看着花清茉,清俊的笑容之中尽是笑意。   “主子说千万不要在萧王妃面前耍心眼,因为她都能看出。初闻这句话时,疏用还有些嗤之以鼻,如今当真是信了。萧王妃,果然不是寻常女子。”   ☆、90不能成全   风疏用说这话时,一直在看着花清茉。从那熟悉的容颜之中,他似乎看到了当时在临月国与之对战之景。   轩辕塔上,孤影凉寂,白衣如云,长剑胜雪。   与此同时,风疏用想到那日与花清茉穿着完全相反的猫儿。   黑衣如夜,利箭无情,回眸转瞬,绝断一切。   脑海中回忆起那日的猫儿,风疏用觉得他从未见过她美的那般惊心动魄。黑衣映衬下的肌肤比雪还要白皙透明,只是显得太过虚假。清秀的面容更是像用冰雪堆砌出来的一般,冷艳美好,却透着让他心痛的冷漠。   纤瘦决绝的背影之中有着钢铁一般的不折以及坚毅,手中握着的护日金弓似乎在她的周身萦绕了一道光芒。而这光芒似乎将两人的距离,拉到了天涯与海角之间。   不过,他们两人本就没有什么重要关系。只不过,他因为命令,与猫儿做了几个月真假不辨的夫妻而已。他们之间,本就是天涯海角的距离,偶尔在过去的某一时光交汇到一起,但是终究会回归原本的位置。   只是,老天最喜欢玩笑和意外。他也是,被老天开了一个大到让他悔恨的玩笑。   “萧王妃既然知道疏用的意图,那能否行个方便,让疏用离开?”风疏用依旧笑得随意温润,完全让人看不清他心中所想。只是,他的笑容与刚才相比,终究能够看到。   多了一分苦涩,多了一分无奈。   “清茉除了九千岁,其余人说话绝对不听,你也一样。”花清茉凉淡的开口,目光之中释着冷意。就算是为了猫儿,她今日也不会放风疏用离开,更别说为了她自己。   先前司徒元澈带来的医者,一个个的必然不是寻常人,但这些人都被她的流云针法蒙蔽,就连庄云飞也是如此。而风疏用号脉之后便知晓自己没有中毒,医术造诣已经达到常人所不能有之境地。此等医术若是不能为自己所用,还是尽早消失了为好。   况且,她心中有疑,她不信风疏用会有这般的医术。   “不过,你若是真想离开,那就帮清茉一件事。”花清茉语气一转,倏尔变得温和安宁起来。她看了风疏用一眼,随后到了房间的书桌旁,从书桌最下面的抽屉之中拿出了一个白色瓷瓶。   紧接着,花清茉又走到风疏用面前,将那白色瓷瓶交给他,道:“这里面的毒并不会害人性命,但是会让人子午时分心痛难忍。你若是想要离开,那就帮清茉吃了这毒,受毒性折磨,也算是你还猫儿一个公道。”   风疏用听到这话,眸光动了动,似乎比以往暗沉了几分。他的脸庞上依旧有着温淡的笑意,但是眼中的沉寂却将他所有的镇定自若、从容不迫,瞬间粉碎。   他看了那白色瓷瓶片刻,目光依旧暗沉。不过终究,风疏用还是伸手接过了瓷瓶。   打开塞瓷瓶的红色锦布,瓷瓶之中的味道传了过来。似乎是药,但又带着一缕清香。   望着那瓷瓶,风疏用笑了笑,看向花清茉,问道:“萧王妃,若是疏用喝了这毒,您是否如您刚才所言,让疏用离开?”   虽说,这可能是肠穿肚烂的毒药,但是如今这状况也由不得他。   自己若是强行用武力离开,一个花清茉便能阻止自己,更别说这北园周围的护卫、暗卫。这些人的武功就算不敌自己,但他们人多势众,一旦打起来,自己根本没有一成的胜算。   但若是应花清茉的说话服毒,那么他还尚有离开北院的机会。只要能够离开北院,那么他的命也就算是保住了。   对于风疏用的问题,花清茉只是浅浅一笑,点头:“清茉虽然只是一个小女子,但也不会毁约失言。只要你喝下这药,受毒性折磨,清茉自然会放你离开。”   “好。”风疏用听花清茉这么说,心中放心下来。他握紧白色瓷瓶,正准备喝的时候,一根银针猛然从花清茉之间射出,顷刻之间便穿透了那白色瓷瓶,将其击的粉碎。   白色的粉末落了风疏用一身,让他看起来格外狼狈。与此同时,一股清淡的香气从那些白色粉末中传出,气味怡人舒心。   花清茉这动作让风疏用极其的不解,完全不懂她到底是要做些什么。转眸望向花清茉,风疏用毫不拖泥带水,直接问道:“萧王妃,您先是让疏用喝毒药,如今又阻止疏用,你这般前后不一,到底是要做什么?”   对于风疏用的疑问,花清茉只是很浅浅的微笑,笑容之中有着一丝无法诉说的嘲弄以及蔑视。她走进风疏用,伸手拂了一些他身上的白色粉末,随后放在鼻下嗅了嗅。   “香气并未改变,看来我当初真是下了不少的心血。”花清茉说到这儿,笑容之中浮现出一丝的孤凉。这些药粉是她当初装在镂空赤金珠子中的药粉,也是楚悠然变成疯癫的罪魁祸首。   本来她都忘了自己房间中放着这药,刚才想要试探风疏用会不会医术时,就想着拿来用用。却不想,这一试,便试出了破绽。   这风疏用,根本就不会医术。   确定此事的瞬间,花清茉的右手中三根银针猛然的袭向风疏用。   两人距离太近,加上花清茉突然出招,风疏用根本没有躲避的准备。当看到银针向自己袭来之时,风疏用迟疑了瞬间,随后快速的扬起袖袍,想要以袖袍挡住银针的攻击。   只是,银针在还未来得及被袖袍挡住的瞬间,便已毫无失误的刺入风疏用的右肩之中。三寸的银针入了一般,尖锐的疼痛顿时蔓延开来,让风疏用有些站立不稳,脚步晃荡。   不过很快,风疏用稳住脚步,目光平静却又复杂的看了花清茉一眼。随后他望向肩膀处的银针,毫不犹豫的拔了出来。   “萧王妃,你一向是个说理之人,怎么如今这般的不讲道理?”风疏用看着花清茉,声音与刚才微有不同。   听见这话,花清茉只是很平静的看了风疏用一眼,道:“刚才那药不是毒药,只不过是能让人疯癫的药。而你连这都看不出,不是很奇怪吗?”   花清茉停停了停,随后继续开口,目光同时更加仔细的注视着风疏用。“西王爷在时,你一下便指出清茉未中毒,如此高超医术,胜过之前来的不少名医。你说,一个能瞬间指出清茉有没有中毒的人,会分不出毒药吗?抑或是,你刚才只是试探,用别人早就交好给你的话来试探清茉。”   不然,花清茉真的想不到风疏用前后不同的原因。总不能说,他只能从脉搏诊断出他人有没有毒,而自己却分辨不出毒。   这样的理由,她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花清茉的质问让风疏用无言,他只是依旧笑着,却不发一言,似乎是要以沉默来面对所有的一切事情。   见风疏用这般,花清茉并未觉得为难,反而她觉得这样的情景才是情理之中,才是她意料之中。   “既然你不说,那就暂时留在这北院,好好的过两天安稳日子。”花清茉说完,人影猛然一消,犹如一道白色的绝影一般,踪迹莫测。仿佛眨眼之间,她站在了风疏用的背后,快速的点住了他的穴道。   随后,花清茉唤来侍卫,让他们将风疏用待下去严加看管。   而此时,风疏用看向花清茉,道:“原来,刚才刚才萧王妃说受毒药折磨,还猫儿一个公道,不过都是谎言而言。不得不说,萧王妃说谎当真是出神入化,疏用真是完全看不出。”   对于这不知是夸奖还是讽刺的话语,花清茉只是温和的笑着,声音凉薄如青玉:“人总能若无其事的说谎,你是,我亦是,被骗只能自认倒霉,只能怪自己太笨。”   “是,疏用此番是笨了,而且还笨了不少。”风疏用被花清茉的言语刺到心中,一股无以言语的疼痛从心口处蔓延而出,渐渐地,缓缓的包围住了他,将他整个人容纳到一种机制的疼痛之中。   是啊,人总能若无其事的说谎,他一直都是这样。在面对猫儿时,更甚。如今想来,两人在一起的那几个月时光,似乎全部都是他用谎言堆积起来的回忆。   “萧王妃,听说东厂酷刑恐怖吓人,甚至有不少人都被活活吓死,不知道今日疏用能否体会一番。疏用想要知道,这东厂酷刑是否真如时间传言的那般?”风疏用平静的开口,语气和眼神都已经完全看不到波动。   花清茉自然发现风疏用的异样,她看着他,没有立刻言语,只是在心中思索着到底该不该成全他刚才所言。   虽说风疏用骗了猫儿,还害的猫儿差点离开这个人世。但终究这是猫儿与风疏用的事情,与自己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如今若是让风疏用去东厂,怕是显得她有些多管闲事。   花清茉矛盾之际,一道夹杂着夜色的修长身影悄然无息的站到了她的身侧。熟悉的沉香气味传了过来,花清茉正欲回头之时,白紫箫冷漠的声音在房间中显得格外无情。   “本督主的东厂从不折磨无用之人,你想要去东厂受刑,怕是资格不够,本督主不能成全你这心愿。”   ☆、90我在这儿   白紫箫看着风疏用,唇角浮现的笑意如同嗜血的妖魔一般,邪魅,妖艳,却又带着一种逼人的杀气。 漆黑如夜的眸中,有着如同星辰般闪烁的光彩,但是却看不到一丝的温意。   随后,他的目光转向花清茉,眸光一如的冷寒无情,却又比很多时候多了一些的平和柔软。   “不过若是茉儿开口,本督主倒是可以考虑成全你。”白紫箫伸手去抚花清茉的唇,指腹微重的在她的唇上抚动。来回几次之后,白紫箫冷声的吩咐一边站着的夜行:“这里应该有花都进贡的芙蓉香,拿些过来。”   “是,督主。”夜行立刻行礼,随后走到梳妆台边,在一边的抽屉中寻找白紫箫要的东西。   花清茉听到芙蓉香三个字,便知道白紫箫要做什么,她看着他,温柔的道:“紫箫,如今天色已晚,用芙蓉香也是浪费,不如明日再用吧!”   “茉儿,本督主新想了一种折磨人的方法,你想不想看?”白紫箫好似没有听到花清茉的话,只是依旧抚动着她的唇,声音冷凉薄淡。“若是想看,便说了一声。你若成全,本督主便成全。”   白紫箫的声音刚落下,风疏用便开口,声音依旧仿佛听不出一点的波动:“萧王妃,因为猫儿的事,你想必极是恼疏用,不如现在就依九千岁的话,倒也不错。这样一来,你既可解怒,又可帮九千岁检验一番这刑罚,何乐而不为呢?”   风疏用此话让花清茉不禁一笑,目光之中浮现处一丝说不出来的冷意。她抬头,望向白紫箫,道:“紫箫,你说人是不是都想以血肉之伤来忽视心中之痛?”   “不是,只不过是逃避。”白紫箫冷冷的说了一句,手从花清茉的唇上移开。他揽着花清茉的腰,坐到了卧榻之上,随后从夜行的手中拿过盒子,慢慢的打开。   盒子之中放着芙蓉色的唇脂,而且有着一股淡淡的芙蓉花香,极为的清雅怡人。   白紫箫用食指挑了一些唇脂,缓缓的涂在花清茉的唇上。芙蓉色的唇脂瞬间将花清茉微白的唇变得艳丽起来,妖娆生辉。   风疏用虽然被花清茉点住穴道,但他刚好面对着他们,清清楚楚的看到白紫箫此时为花清茉涂抹唇脂的场景。   白紫箫身着象牙白金黄镶边长袍,清隽俊秀,遗世独立。冠貌两边拖曳的黑色禁带映衬着他的面容,烛火摇曳之间,仿佛从水中缓缓而出血红菡萏,旖旎光华,艳潋无双。   而花清茉只是一件云白色长裙,甚至发髻上并未带有任何的珠翠宝石,但即使这般,却让人仿佛看到一轮皎月当空而照,清浅光华,温如青玉。   如此的两个人就这般在风疏用面前抹唇涂脂,似乎丝毫不将风疏用当做一回事。但就是这般,却让风疏用感觉到刺痛无比。   曾经他也有这般的闺房之乐,但终究还是随着那一支利箭,全部断裂。   果然是当初他一眼便欣赏的女子,这般的决绝刚毅,当真是世间难寻,也再难得到。   “萧王妃,就当是疏用再逃避,还望成全。”风疏用仿佛报复一般,出声打断两人之间的温馨和谐。   而白紫箫看都未看他一眼,只是专心致志的以手涂抹唇脂,为花清茉微白的唇染上一抹艳色。   至于花清茉,也是未看风疏用一眼。不过,她还是随了他的愿,出声道:“紫箫,既然他想这般,就成全他吧!不过,这刑罚能不能只是切肤之痛,不毁人身体。”   “本督主和茉儿还真是心有灵犀,这新的法子,倒是让人生不如死,但不会让人废了。”白紫箫冷漠的声音似乎夹含着夜色,显得愈发的冷漠杀意。他注视着花清茉微微嫣红的唇,出声吩咐:“开始吧!不用别弄脏了夫人的房间,本督主不想这儿有一丝血的味道。”   “是,督主。”夜行、楚向白等人立刻恭敬的行礼。   随后,楚向白派人到了房间外阁,拿了一个小叶紫檀的玫瑰椅走了过来。紧接着,楚向白解开风疏用的穴道,让他坐在玫瑰椅上。   待他做好之后,楚向白、也行、流轩以及流璟四人分别站在他的周围,而且一个一个开始慢慢的将袖袍往上捋起。   见此情形,花清茉有些疑惑的看了看白紫箫,正欲询问之时,白紫箫冷漠的声音传了过来。   “别说话,好好看着便是。”   “嗯,茉儿知道了。”花清茉点了点头,目光极为专注的看向风疏用。她虽然并不清楚白紫箫要用什么样的法子折磨风疏用,但是看着这架势,大概是很有趣的刑罚。   不过,楚向白等人并未立刻对风疏用动手,只是站在他的一边沉默不言。过了片刻,白紫箫的手从花清茉的唇上移开。望着那变得嫣红的唇,白紫箫勾起唇角,笑容妖艳的仿佛一朵朝日而放的罂粟,诱【you】惑,邪魅,致命。   “极好,比刚才顺眼多了。”白紫箫点了点头,话语听起来似乎很是满意。随后,他伸手拂了拂手指上残留的芙蓉香唇脂,声音冷寒,却又显得很是漫不经心。   “动手。”   “是,督主,属下遵命。”楚向白、夜行世人立刻出声,随后四人一起抓住风疏用的四肢。   此时,楚向白对着风疏用笑了笑,英俊的脸庞上有着无比的平静温和,波澜不动:“风公子,今日你也算是幸运,向白四人怕是第一次一起对一个人动手。”   “是吗?”风疏用听到楚向白的话,只是微微一笑,语气依旧是那般的平静不动。“那倒真是疏用的幸运,疏用必然好好记住这酷刑,也算是体会一番人间疾苦。”   “的确是能好好体验一番。”楚向白说完之后,目光看向夜行以及流轩、流璟。其他三人立刻明白楚向白的意思,四人几乎在同一时刻动手。   顿时,风疏用的脸色变得煞白,就连那从未有过改变的眉宇也猛然紧蹙起来。他咬紧牙齿,身子剧烈的颤抖,但是却忍住四肢中传来的剧痛,不发出一点苦痛之声。   不愧是九千岁想出来的法子,的确甚是折磨人,就连他都忍受不住。   “的……的确很疼。”风疏用有些艰难的发出声音,唇角的笑容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变得僵硬起来。他看着花清茉,转而又看向白紫箫,道:“九千岁不愧为杀人无数,这种折磨人的法子怕是只有您一人可以想得出。”   “本督主杀了那么多人,杀着杀着自然就麻木了,也觉着没了意思。”白紫箫声音冷漠寒彻,但是话语却是极为的随意。他依靠着卧榻,目光犹如浓暗的阴霾一般,沉不见底,但却又是那般的深邃沉溺。“反正都是要死,想着法子折磨这些人,让他们在临死之前取乐本督主,倒也算是死的光荣。”   “滥杀无辜而已,何必找什么理由?”风疏用对于白紫箫的话嗤之以鼻,仿佛极为的看轻白紫箫。   此时,楚向白四人再次动手,生不如死的剧痛让风疏用不禁发出一声沉痛的声音。   “是啊,杀人而已,不需要找什么理由。本督主喜欢在杀人之前折磨人,自然也没有什么理由。”白紫箫冷冷的笑着,笑容妖丽之中夹杂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杀意。此时的他仿佛从地狱缓缓走出的魔王,满身的戾气以及杀气,仿佛能够摧毁一切,杀尽一切。   但是,他的目光在触及花清茉的瞬间,顿时沉了下来。浑身的戾气与杀气也在瞬间,仿佛化作夏日的泡沫,消失不见。他看着花清茉,目光算不上爱人的温柔,更不上夫妻的宠溺,有的只是一种仿佛岁月绵长,时光漂流一般的沉淀。   他的目光看不出喜欢,看不出呵护,只能看出一种仿佛星辰永寂的恒远。   花清茉并未注意到白紫箫的目光,她只是看着痛苦的风疏用,仿佛是在帮猫儿看着。   望着风疏用在楚向白几人的折磨下,四肢的骨节不停的错位,恢复,这般的情形,或许比凌迟更好残忍凶狠。   毕竟,凌迟到了最后,终究还是会死。但是这法子,怕是要永远继续下去,永远痛苦下去。   “紫箫,差不多便够了,此人茉儿还有用,不想让他这么早就死了。”花清茉看了风疏用片刻后,转而看向白紫箫,声音温柔的开口。她对风疏用这般并不是仁慈,只不过是他还有利用价值罢了。   况且,风疏用要死,只能死在猫儿手中。   这是她对猫儿的交代!   “既然茉儿都开口了,那就带他下去,好好看管,别让人逃了。”白紫箫挥了挥手,楚向白等人立刻住手,然后将风疏用带了下去。   等到房间中只剩花清茉和白紫箫时,花清茉将头靠在他的肩膀,温和的出声道:“紫箫,茉儿累了。”   “累便睡吧,我在这儿。”白紫箫声音一如的冷漠,但是却多了一丝的暖意。   花清茉听到这话,不禁点了点头,然后沉沉的睡了过去。   ☆、92帮着演戏   翌日。   花清茉醒来之时已经天大亮,睁眼的瞬间,她习惯的伸手,摸向一边,刚好触到一个温热的脸颊。   这触感让花清茉一愣,她立刻起身,便看到茉茉躺在卧榻的外侧,身上穿着一件妃色牡丹锦簇衣裳,脖子上挂着淡紫色的水晶铃铛,小手伸向上方,正在与趴在一边的花彧卿玩耍。   见花清茉醒来,花彧卿立刻笑着望向她,手抓住茉茉的小手,声音之中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高兴:“姐姐,九千岁说这是姐姐的孩子,彧卿看着她和姐姐也像,一定是姐姐离开临安城时产下的孩子对吗?”   “嗯,她叫云舒,乳名唤作茉茉,取自姐姐名讳最后一字。”花清茉温和的笑了笑,手轻轻的点着茉茉的脸蛋,目光很是柔和。   她本来是想让茉茉呆在九千岁府,毕竟那儿比此处安全。但是如今茉茉已经来了这儿,也就不必麻烦,再让人送回去。况且,她也舍不得将几个月大的孩子丢给旁人照顾。   “姐姐名讳最后一字取自茉莉,茉莉展颜时,白花清幽,刚好又应了九千岁的姓,姐姐和九千岁大致真是缘分使然。”花彧卿目光微深的看了花清茉一眼,眼底似乎有异样的光华流动。之后,他的目光温柔至极的注视着茉茉,声音温柔却又显得极为深远:“茉茉和九千岁面容极像,一眼便能看出其中端倪。彧卿一个十岁孩童尚且想得出来龙去脉,其他的人必然也是一眼便知。姐姐……”   花彧卿的声音突然停下,微动的双唇间似乎是在挣扎着什么。但是终究,花彧卿还是开了口:“姐姐,九千岁这是欺君之罪,更犯了男子不能居于后宫的大忌,若是被皇上知晓,必然会怀疑九千岁是否与后宫妃嫔有染,以皇上的为人,必然不会轻易饶过九千岁,姐姐你势必会被连累,茉茉也定然逃不过这牵连。”   他怕,他真的怕。   他怕终有一日,在他面前出现的是一个再也无法对他微笑的尸体。   怕,真的是很怕。   花彧卿话中的担忧以及关怀,花清茉听得清楚,也听得明白。她抱起茉茉,轻轻的贴着茉茉的小脸,动作极为的温柔。在感觉到茉茉微热的呼吸声后,花清茉心中暖意盎然。   “彧卿,你放心吧!紫箫不会让姐姐和茉茉出事的。”花清茉伸手,轻揉了揉花彧卿的长发,笑容温和,话语却带着一种仿佛高山一般的重量以及坚毅:“知道吗?一个男人至少会守住两样东西,手中的权利以及怀里的女人。这世间有太多的无奈和挫折,让很多人只能在这两者中选择其一。”   “但是有一种男人却贪心的两样都要,甚至更多,而这种男人,定会握紧自己所有的一切。”花清茉说到这处,心脏跳动的异常快速。脑中忆起风华若妖的白紫箫,花清茉感觉到,除了男女之情,她对他还有更为复杂,更为深刻的感情。   或许,白紫箫要做什么她不知道,可她明白,白紫箫想要的绝对不是世人贪慕的权利。这种东西,他一直都有,甚至无上的帝位也一直在他只手掌握之间。   但是,他并没有触及于此,而是一直居于当今之位。可见,白紫箫想要的东西,在他心中比九五之尊的位置更甚。   不过,要说白紫箫无欲无求,是绝对不可能的。她是他的枕边人,就算他隐藏的再好,自己还是能够看出一些。   然而,想要真真正正的看透白紫箫,如今的自己,怕还是做不到。   “姐姐,你看来真的很信任九千岁。”花彧卿听到花清茉的话,长久之后,慢慢的吐出一句。随后,他没有在说什么,只是伸手握住茉茉的小手,目光很是温柔。   见此,花清茉自然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坐在卧榻之上。   周围淡紫色的幔帐慢慢浮动,犹如天空之中出现的紫色云霞一般,绝美烂漫,虚幻迷离。房间之中映入屋外的阳光,纯白色的光芒仿佛从明珠周围慢慢溢散,满屋子流淌着仿佛水一般的光。   微风拂过前方的珠帘,珠玉碰撞的声音犹如山间点点滴滴落下的泉水,清脆优雅,凉淡温和。   “姐姐。”不知过了多久,花彧卿抬头,看向花清茉,声音不复平时的天真稚嫩,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静谧深沉。   “何事?”花清茉应了一声。   “父王重伤卧榻,奶奶和母妃的灵堂已经在昨夜设好,今日已经有了不少人来看望。”花清茉平静至极的开口,目光以及神情之中看不到一点的伤痛苦楚。   “是吗?”花清茉听到这话,只是温和的笑了笑。随后她垂眸看向怀中的茉茉,声音温和却又绵长深远:“姐姐如今对外宣称中毒,怕是不能前去尽孝道。彧卿,你觉得姐姐这般是不是太过无情,太过冷血?”   “死后的吊唁,并不是让死者走的更安稳,只不过是让生者得到一份安心罢了。”花彧卿很是平静的说道,声音听不出半点波澜。他站了起来,身上穿着的白色长袍仿佛随着动作浮动出一道道清浅的白光,看起来极为的孤凉漠冷。   “姐姐,彧卿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是我想应该有我能够帮上忙的,对吗?”花彧卿看着花清茉,漆黑的双眸仿佛瞳石一般,深不可见。   望着花彧卿这般,花清茉不禁沉默下来,秀雅精致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仿佛初雪未落时天空上的阴霾,阴沉的让人觉得害怕。   “彧卿,姐姐从来都不是好人,我害了很多人,也伤了很多人,这样的我,你怕是很失望吧!”花清茉的手附在花彧卿的脸上,指尖的凉意与他脸庞上的暖意似乎交融到了一起,变得温润柔和,可是却似乎多了一分寂寥。   “姐姐不想为自己的狠毒寻什么理由,但这世间终究太过残忍,我想做个好人,可是我更想活着。”   没有人天生喜欢杀人,也没有喜欢一直被人陷害、喜欢一直被人算计。这世间总有太多的逼于无奈,总有太多的只能这样。   或许这不能成为理由,但这就是现实。   “我知道,就像我们每日进食一般,只是为了活着而已。浮生万象,不过是过眼云烟,忘川地狱,也不过是沧海茫茫。姐姐,你想要彧卿做什么,尽管开口,彧卿会做到的。”花彧卿抬手附在花清茉的手上,笑容宁和温暖。   花清茉也温和的对着他微笑,声音柔和:“彧卿,姐姐要你哭着去求花旻止,让他救治姐姐。记住,哭的越伤心越好,你能做到吗?”   “这是要彧卿如伶人一般,给哥哥演一场戏吗?”花彧卿立刻明白花清茉话中之意,他没有任何的犹豫。“彧卿明白了,彧卿帮姐姐演这场戏。”   说完,花彧卿便站了起来,走了出去。到门口的时候,阳光从海棠树的缝隙中落了下来,光芒沿着他的衣袍氤氲出一圈白色的柔光,显得格外温馨博雅。   从北院出去,花彧卿径自的走向宁郡王府的偏厅。由于楚悠然和老郡王妃同一日逝世,所以即使楚悠然乃为宁郡王正妃,灵堂也只能委屈设在偏厅。毕竟老郡王妃是长辈,她的灵堂自然设在正厅。   到偏厅门口时,花彧卿刚好碰到从里面走出来的楚菀华以及楚彦谦,他立刻抓住楚菀华的袖袍,开始哭诉起来:“菀……菀华表姐,你让人……让人快去救姐姐,她从昨日起便一直躺着,到现在都没有醒,彧卿怕……彧卿真的好怕,该怎么才好?到底该则么办才好?”   楚菀华虽说被花彧卿吓了一跳,但是听到他的话后,立刻冷静下来。她抓住花彧卿的双肩,目光直视着他,略显焦急的问道:“彧卿,你别急,到底出了什么事仔细说给表姐听?”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姐姐从昨日便一直躺着未醒,夜里我偷偷看过,德亲王和西王爷都带着人来为姐姐诊治,但是似乎一点用都没有。表姐,你说姐姐是不是……她是不是……”花彧卿继续哭诉,声音之中满是担心以及害怕。但是他的心却有些矛盾,他不知到底谁好谁坏,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帮自己最喜欢的姐姐而已。   见花彧卿这般着急,楚菀华绝美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的沉色。她侧首看向楚彦谦,声音之中透着沉稳:“哥,昨日宁郡王府中的事,我们都有所耳闻,茉儿昏迷不醒,应该是发生了不小的事。不然以她的聪慧敏锐,绝对不会造成这般场景。若菀华估料不错,她和旻止表哥之间大致是出了什么岔子。如今,我先去看看茉儿,你和旻止表哥随后带着太医去北院瞧瞧。”   “嗯,哥知道了,你先去看看那丫头,本世子随后便与王长子带着太医前去。”楚彦谦点了点头,俊秀的脸庞上略有担忧。   “那菀华先去了。”楚菀华走了之后,楚彦谦低头看着满脸泪痕的花彧卿,眉宇间浮现出一丝的疑惑。   “彧卿,你母妃刚去,你如今不是应该尽尽孝道,陪你母妃最后一程吗?怎么你眼中心中,似乎都只能看到清茉那丫头?”   ☆、93送她去死   楚彦谦的话语让花彧卿脸色一僵,他终究是个孩子,即使明白,但终究遇事太少,经历太寡,根本不可能在楚彦谦这样人的追问下镇定自若,毫无破绽。   而就是这一瞬间,楚彦谦便发现不对,他注视着花彧卿。随后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他带到离偏厅不远处的一角,并吩咐手下莫让其他人接近。   花彧卿见此,心中略显紧张,他握紧自己的手,头微微抵着,似乎是不想与楚彦谦眉目相接。   “彧卿,如今这儿只剩表哥和你,有何话可直接告诉表哥?”楚彦谦望着花彧卿这样,便知道他有事瞒着。而他刚才所说之事,或许并不如他们听到的那般,应该另有实情。   对于楚彦谦的问话,花彧卿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看着似乎是在矛盾,但是他心中坚定的很。姐姐吩咐的事情,自己一定要做到,绝对不能让她失望。   长时间沉默,让楚彦谦更加确定心中所想。他看着花彧卿,眼中不禁浮现出一丝的笑意。就如菀华所说,清茉那丫头和王长子花旻止或许已经决裂,她在这世上能够在乎的亲人已经寥寥可数。但是因为花彧卿,至少并不是没有。   终有一人,一直信你,伴你,爱你,敬你,这或许已经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彧卿,既然你不愿意开口,表哥也不会逼你,不过比起其他人,表哥还是比较喜爱清茉那丫头,她若是有难,表哥定会倾力相助。”楚彦谦认真至极的说道,声音之中带着一份安慰花彧卿的心思。回忆起花清茉的秀丽雅致,谨慎聪慧,以及不断向她袭来的阴谋磨难,楚彦谦不禁想要和这个表妹多些亲近,以便于他隔岸看戏,打发时间。   但若牵扯局中,倒也没有什么,不过是命在于此,一番玩乐罢了。   “表哥,你若是想要相助姐姐,那就什么都不要问,无言便是最大的相助。”不知过了多久,花彧卿终是抬头,声音依旧是稚嫩孩童的青涩,但言语已是仿佛沉淀十年不止的稳重。   望着楚彦谦,花彧卿从他笑意薄淡的眉眼之间看出一丝的随意,也看出他并不能真正的倾力相助,只是随意,任性罢了。   仔细打量楚彦谦,他身上穿着的墨蓝色江水纹锦袍虽然将他衬得身形修长俊秀,气质稳重如山,但若是仔细看,还是能够看出他心漂浮,不定于任何一处。   这种人最多只是一时的相助,若是他兴趣来了,倒戈相向怕也是意料之中。所以,姐姐的事,他是半点都不能透露给这表哥的。   “既然你这么说了,本世子自然也不会多问什么。如今大概是要寻王长子过去,你要不要再去哭诉一番?”楚彦谦望着花彧卿,笑容仿佛微风扶起柳絮一般,清逸飘洒,优雅逍遥。旁侧的合【he】欢树上,花朵凋零而下,刚好从他的眉间滑过,随即飘至他的脸颊慢慢移动而落,更多了一分遗世独立,俊秀如斯。   这般调侃的话语让花彧卿脸色微变,他快速的越过楚彦谦,似乎是不想再与他说说话。   对此,楚彦谦只是随意的笑着,目光微深,眼底仿若慢慢暗下的傍晚一般,渐趋渐暗,也越发的幽沉深远。   “茉儿,表哥就帮你一把,看看你到底意欲何为?”   楚彦谦转身,跟随着花彧卿而去,直接到了宁郡王府的正厅。那里一片缟素,哭声不断,来来往往的人脸上,都有着一份凝重。不过想来也是,一日之间,宁郡王妃的郡王妃,宁郡王的母妃全部被人刺杀而死,而宁郡王更是重伤卧榻,这般惨事,的确让人同情。   厅中,花彧卿很是直接的走到跪在一边的花旻止面前,俊秀的小脸之上还有着未干的泪痕,他抓住花彧卿的胳膊,眼眸之中瞬间有泪而出。   “大哥,你快些去救姐姐,快些去救她。”   花旻止听见这话,眸光顿时一滞,脸庞上浮现出一丝的凝色。他望着花彧卿,看着他哭泣的面容,终是狠心下来。   “彧卿,她有九千岁相护,不用我们这些人多管闲事。你也算是宁郡王府的嫡出子弟,好好在这儿送祖母最后一程,等到丧事办完之后,你便从北院搬出,以后莫要再去那儿。”花旻止平静至极的声音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冷淡薄情,他慢慢的将花旻止的手从自己的袖袍的上扯开,手上的凉意带着一种绝望的苦痛以及悲哀。   他身后的人发出呜呜哭声,听不出是否痛苦,但是能够听到的是一种夹杂着死亡喧嚣以及吵闹。   正厅之中,来来往往的人全部素服清淡,缭绕在周围的缕缕焚香,似乎一抹隔断一切的迷雾,透着断绝一般的无情。   花彧卿见花旻止这般,脑中不禁回忆起花清茉昨日说的话。她说,他们三人都是被我所害,身上的血是父王的血。自己没有看到当时的场景,自然不会认为是姐姐动手。但是哥哥应该看到了,他应该将姐姐看成了杀害父王母妃的人。   或许心中还有着一丝的不信,但是人在矛盾之时,选择的终究是眼睛看到的一切。   花彧卿猜到了大致的前后因果,可是却蓦地变得茫然起来。他信姐姐,可是摆在他面前的是母妃以及祖母的性命。   就在花彧卿沉默之际,楚彦谦走了过来,先是对老郡王妃行礼上香,之后他走到花旻止面前,半蹲着身子,附在他的耳侧,声音宁和却又含着一抹寒意:“王长子,菀华已经去看茉儿了,彧卿也说过,昨日有德亲王以及西王爷也都带人去为茉儿诊治,想必她真的是出了什么事。”   楚彦谦顿了顿,接着说道:“你若真不想去,便也无事,但事有意外,终有一日若是你发现,曾经以为对的全是错的,曾经错的却都是对的,到那个时刻,你还能这般吗?到那时,你最不能原谅的怕是你自己。”   如此话语让花旻止身子一僵,脸庞上的沉色一瞬间仿佛落下无尽的雪花,显得那般凉薄,那般孤寂。心中不知为何生出一股股仿佛撕裂般的疼痛,须臾之间,花旻止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无法诉说的漩涡中。   他对花清茉还留有关怀之心,但是却抹杀不了杀母恨意,他无法忽视自己看到的一切。   “楚世子的话,旻止记着了,不过既然德亲王,西王爷菀华郡主还有楚世子都去看望了萧王妃,旻止自然也得亲自去一番,免得外人闲言闲语,倒也不好。”花旻止站了起来,吩咐了一番,便与楚彦谦、花彧卿走出了正厅。   到了外面楚彦谦发现,太医院的太医都在宁郡王府。虽然他们穿着缟素,但是手中都拿着药箱,想必是有人吩咐才会这般。   看来,这个花旻止虽然看着是恨清茉,但心中怕是还留有关怀以及疼爱。   “请吧!楚世子。”   花旻止很是平淡的开口,声音比他以往要更显凉寂。六月的暖日落下,可是让人感觉到的还是一阵阵说不出来的悲凉寒意。   到了北院,外面的守卫倒是人的意料之中。除了宁郡王府的侍卫外,还有这上百名锦衣卫守在此处,从这点楚彦谦和花旻止都可看出,九千岁对于花清茉还是极为疼爱的。   门口的侍卫并未阻拦他们,而是直接开门放行。进入北院的瞬间,熟悉的场景映入眼帘,这里的一切,花旻止都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到他记得所有的一切,所有的、与花清茉的点点滴滴。   “小院独处,幽静宜人,和清茉的性子极像。”楚彦谦这是第一次来花清茉的北院,这里的一切倒是让他感觉舒爽适宜。目光转向站在门口的云邪和夙画,楚彦谦不禁一笑,道:“这九千岁手中的人当真个个不俗,这两人便已是万中挑一的人才。”   “是吗?”花旻止淡淡的说了一句,随后带着太医院的太医走进了花清茉的房间。   房间之中并无其他人,只有坐在卧榻边的楚菀华以及在一边时候的四月以及华絮。   花旻止在到里阁的紫玉珠帘前便停了下来,目光划过卧榻上躺着的消瘦身影,目光不见一丝的波动。他沉默了些许时光,声音微冷的吩咐:“去给萧王妃号脉,仔细着点,她的夫君可是九千岁, 你们得罪不起。”   “是,王长子。”太医们立刻出声应道,随后走到卧榻边,跪下为花清茉号脉。   庄云飞身为太医院之首,自然是第一个号脉。而花清茉的脉搏让他陷入一种无法诉说的云雾之中,根本寻不到一丝的方向。他明明知道花清茉无事,但是这脉搏谁来诊断都是会诊出身中剧毒这一说辞。   见庄云飞眉宇紧蹙,楚菀华脸庞上浮现出一丝的担忧:“庄太医,茉儿的身子到底怎么了?有话不妨直言。”   “启禀郡主,昨日下官便为萧王妃号过脉,她身中剧毒所以昏迷不醒,因为服用过珍贵药材,所以暂时无性命之忧,但终究未完全脱离危险。”庄云飞将昨日花清茉告于他的话,向楚菀华禀告了一遍。   “那可有救治的法子?楚王府有不少珍奇药材,若是有需要,即刻便能派人取来。”楚菀华听到庄云飞的话,看向花清茉的目光中拂过一丝的心疼。   随后,她看向其他的太医,道:“你们也都看看,或许能想出什么法子?”   “是,菀华郡主!”   几位太医分别跪在卧榻边,为花清茉诊治,无一人的脸上是有好的神色。待所有太医都为花清茉号过脉后,另一位太医出声禀告:“禀世子,郡主,王长子,萧王妃的毒,我等才疏学浅,怕是解不了此毒。”   “哦,是吗?”花旻止淡淡说了一句,目光看向花清茉,双眸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暗沉幽寂。随后,他走到榻边停住,目光犹如冗长的隧道中延绵的光芒一般,深邃而又明亮。   忽然,花旻止拔出腰间的佩剑,剑指花清茉,声音无情:“既然无法可救,那就由我这个兄长送她去死,免得她这般模样,苟延残喘于世不是很悲哀吗?”   ☆、94何为后悔   话一落音,花旻止的手握紧长剑剑柄,没有一丝犹豫的向花清茉的心口刺了下去。   茉儿,母妃和祖母的仇怨一了结,哥便会随你一起去。无论现世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死后我们定然可以重新做兄妹。   楚菀华等人万万没有想到,花旻止会突然对花清茉下毒手,惊讶之余,都有些反应不及。但是楚菀华离两人最近,在花旻止动手之际,她伸手想要去抓花旻止的长剑,阻止他动手。   然而她只是一个寻常女子,不懂任何拳脚功夫,稍一偏离便无法做到心中所期盼的那般,长剑直接从她的手边偏移过去,准备的刺向花清茉。   此刻,长剑离花清茉不过咫尺之距,分秒时辰便可以取走花清茉的性命。   “噔……”遽然之间,一阵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只见一支利箭犹如一道从九天之上疾驰下来的电光一般,刹那光景便以穿过众人,猛然的击到花旻止的剑上,直接将剑从他的手中震开。   长剑与利箭撞向一侧,纷纷落在地上,声音极为的尖锐。与此同刻,楚菀华反应过来,猛然的推开花旻止,目光警惕的望着他,道:“你走开,茉儿没有你这种兄长。她做了何事,要你这般无情对待?”   楚菀华绝美的脸庞上满是怒意,仿佛一朵含怒胜放的牡丹一般,美丽雍容,华贵炽烈。她从未这般生气过,也未曾这般恼过一人,着实是花旻止刚才的所作所为惹怒了她。   对于楚菀华的质问,花旻止没有说话,面容之上更没有一丝异样的表情。他望着楚菀华,声音有礼而又谦逊:“菀华郡主,旻止只是不想让茉儿受苦。既然太医都无法解毒,旻止这般做也是为了茉儿着想。”   当然,还是为了帮她赎罪。   “为她着想?”楚菀华似乎有些没有明白花旻止的话,她当真不知害人性命是为了着想。深呼了一口气,楚菀华平复心中怒意,目光看向楚彦谦,道:“哥,你将他带出去,我怕他还会对茉儿动手。”   “嗯,知道了。”楚彦谦应了一声,随后走上前,目光犹如镜面一盘透彻明亮,似乎能够照尽一切。而他的声音一如,未变的随意凉淡:“王长子,这周围到处都是九千岁的人,而你竟然这样光明正大的对九千岁的妻子动手,看来你在准备杀了清茉后,自己也没有想着活下去,对吗?”   楚彦谦的话传来,花旻止的目光微动,没有再说一句,只是自己慢慢的走出房间,并未需要楚彦谦动手。   待他离开之后,楚菀华看向楚彦谦,有些不确定的道:“哥,你刚才话中之意,有几分真?几分假?”   “真假到底如何,我们这些局外人只能凭着眼看以及耳闻猜测。”楚彦谦勾起唇角,目光看向卧榻上方的淡紫色幔帐,声音似乎也随着这些漂浮不定的幔帐变得虚无起来:“然则就刚才情景所言,这王长子怕是真如我刚才所说,没想着活下去。”   不然,他怎么敢在这么多锦衣卫的包围下,做此等不顾后果之事。   闻楚彦谦所言,楚菀华心中的怒意瞬间而消,也开始不解花旻止因何这般。目光移向花清茉,望着苍白秀雅的面容,楚菀华不禁叹了一口气。   随后,她望向房间之中的其他人,声音顿然冷了下来:“刚才之事,若是谁泄露出去半句,楚王府绝对不会轻易放过那人,到时可别怪本郡主心狠。”   楚菀华虽然不主动害人,但是生在王府内院,哪个人手都不可能是干净的。她,自也是如此。   “是,下官遵命!”庄云飞等几位太医立刻跪下,声音之中带着恭敬。他们在后宫前朝已久,自然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也自然清楚,若是一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话,那可真是要丢命的。   “好了,都起来吧!”楚彦谦看着极为太医,明亮深邃的双眸中浮现出一道异彩。待众人站好之后,他走上前去,目光顺着刚才利箭所来的方向,刚好正对着站在房间门前的云邪。   “有人猜到王长子要对清茉动杀念,不然这箭来的也未免太巧合了。”楚彦谦低低出声,唇角的笑意仿佛慢慢荡漾开来的波纹一般,愈发的意味深长。随后他看向花清茉,沉思不言。   虽说这么多人诊治,都说这丫头身中剧毒。但若只是从脉象看是如此,实际却并非这般,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楚彦谦走进卧榻,随后将花清茉的手拿了起来,他慢慢的在花清茉的掌心写字,但笑不语。   花清茉感觉到掌心的触动,明白楚彦谦大概是在怀疑自己。不过,她已经用流云针法让自己看着像是昏迷,楚彦谦就算怀疑,也无据可寻。   只是,他在花清茉掌心写下的字,让她微有迟疑。   楚彦谦写,等着看戏。   如此的四个字,已经证明,楚彦谦知道自己在布局算计,而他也从这四字中表明立场,楚彦谦纯属隔岸观戏。   “菀儿,太医们既然说茉儿暂无性命之忧,我们就先回去,替她寻医术高明之人救治。”楚彦谦写完字后,便放开了花清茉,目光看向楚菀华,温声说道。他知楚菀华担心花清茉,自然有些事情看不透彻,不会多想其他。   虽说他想看花清茉到底准备做什么,但却也不想自己的妹妹被花清茉骗的太多。   “的确,我们在这儿也于事无补,但是茉儿她……”楚菀华望着花清茉,声音之中满是担忧。随后,她看向房间之中的华絮和四月,道:“若是茉儿有任何不对,你们立刻派人到楚王府通知本郡主,知道吗?”   “是,郡主。”华絮和四月行了行礼,应道。   “彧卿,好好照顾姐姐。”楚菀华随后又出声吩咐花彧卿,她看得出来,花彧卿比宁郡王府的任何人都要在乎花清茉。   “嗯,菀华表姐。”花彧卿点了点头,声音之中带着承诺:“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姐姐,好好保护她,绝对不会再让人伤害她。”   刚才之景仿佛历历在目,花彧卿从未这般失魂落魄过。他真的不敢想,若是姐姐死了,他今后该怎么办?他真的……不敢想。   所以,为了这样的事情不再发生,他定要好好护着姐姐,决不能让她再发生这般可怕的事情。   “那就好。”楚菀华见花彧卿这般认真,不禁安慰的一笑。“那我们先离开了。”   待楚菀华、楚彦谦以及几位太医出了北院,花彧卿才走到卧榻边,握紧花清茉的手,心有余悸的开口:“姐姐,刚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还以为……”   “小傻瓜,姐姐不是没事吗?”花清茉睁开眼睛,目光看向花彧卿,声音极其温和。她起身坐好,手轻抚着花彧卿俊秀清逸的脸庞,唇角的笑容有着一丝的安慰,却又有着一抹苦涩。   人终究是不同的,两人待她也终究不会是一样。   “嗯,姐姐没事便好,没事便好,没事便好,没事……”花彧卿低声呢喃,声音之中还有着未消的害怕和恐慌。   花清茉见他这样,有些心疼的抱住他,温柔的道:“放心姐姐不会有事的,以后都不会有事的。”   “我信姐姐……”   这之后的两日,花清茉一直都呆在北院,没有踏出北院一步。白日里,便陪着茉茉与花彧卿,有时还指导花彧卿练武,而晚上则是一如的等待白紫箫到深夜。   虽说白紫箫几近子时才回来,但是两人在就寝前总会对弈一番。而且,白紫箫依旧会带一些奏折过来让花清茉处理,这种情况,似乎都成了一种习惯。两人之间一如过往,平静的仿佛经历了无法诉说的冗长岁月。好像,岁月与时光在他们的面前,从来不算什么。   转眼间,钰阳所说的三日便就到了。   这日夜里,北院房间之中,花清茉坐在罗汉床的一侧,对面坐着的则是难得早归的白紫箫。   两人的目光皆都放在眼前的棋盘之上,赤金与白银打造的棋子在烛火光芒的映衬下,格外的明耀动人,闪烁熠熠。   “茉儿当真是无用,被紫箫你从头算计到尾,茉儿的每一步怕是都在你意料之中吧?”花清茉看着已经定局的棋盘,唇角有着一丝不服却又敬佩的笑。   或许被人算计令她不快,但是白紫箫从头到尾便设计好了一切,这就让她佩服起来。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般的能耐。   “本督主倒觉得这样很好,看着手中的棋子如自己预料一般行动,这不是极大的乐趣吗?虽说结局有些时候会改变,但是这般看着你下棋,倒真是乐趣无穷。”白紫箫望向花清茉,目光深远的仿佛此时的夜色一般浓暗沉寂。   他墨发披散,长及腰下,深黑的色彩与他过于苍白的面容形成一种极为鲜明的对比,有着一种触目惊心的妖艶。   凤目之上描影华美,灯火之下,似乎蒙上一层光芒的辉彩,滟滟华光,绝世妖娆。   “当茉儿是棋子吗?”花清茉听白紫箫的话,只是很随意的开口,并未因为白紫箫的戏耍有任何的不悦。她懂他,绝不会因为小小的事情生什么气。   收回自己被吃的棋子,花清茉将棋局摆好,目光之中有着一抹倔强的光芒:“棋子也有翻身的一日,我们再来。”   “怕是没时间了。”白紫箫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即使是在夏日的夜里也依旧那般的寒彻。   花清茉自然明白这话的意思,她侧头看着走向房间的人,双眸倏尔变得深远起来。   来人一声烟灰紫色五福捧寿团花长袍,面容俊秀,笑意温淡。他走到花清茉和白紫箫面前,单膝跪下,出声道:“属下钰阳,参见少主,见过九千岁。”   “面容几乎一样,声音听着也未有多大的差别,极像。”花清茉望着扮作花旻止的钰阳,很是认真的观察。过了片刻之后,花清茉笑了笑,道:“唤声茉儿听听。”   钰阳愣了一下,但还是出声唤道:“茉儿。”   听着这相同的语气,花清茉笑了起来,笑容只在唇上,未在眼中。望着她这般,白紫箫并未说话,也未有任何动作,只是目光冷漠而又深远的望着她。   “紫箫,茉儿恨别人不信我。所以,茉儿不仅要帮奶奶完成遗愿,更要为自己报仇,茉儿会让花旻止知道何为后悔。”   ☆、95天生一对   花清茉的声音温如流水,带着一种宁然平和的气息,但是言语之中却有着掩饰不了的冷意。她凝望着白紫箫,目光很是温柔,安静的仿佛冬日里初降的新雪,虽有冷意,但是却风骨清新,浅淡怡人。   “又孩子气了。”白紫箫向后侧卧,身子倚着一边的红色牡丹花靠背,墨发随之落在淡金底绣岁寒三友褥垫上。伸手挑起垂落的墨发,白紫箫指尖慢慢搓动发丝,唇角依旧带着邪魅而又妖艶的笑容。   倏然,白紫箫手一松,墨发猛然的从他的指尖垂落,而他似乎看着滑下的发丝,双眸缭绕着浓深幽暗的黑。   “茉儿,恨一人便要入目记心,如此这般说是恨可以,说是在乎,亦说得通。你如今这般,就像是自己一直养着的一条狗跟别人走了。你想要报复带走这条狗的人,但是即使报复过了,那条狗回来了,你也不会再要了。”白紫箫冷漠的声音仿佛寒冬时节簌簌而来的北风,毫不留情的袭向花清茉,将她掩盖的心思瞬间挖了出来,一览无余。   花清茉笑容微凝,面容上的无所无谓顿时仿佛被冻结了一般,显得格外别扭,却又孤寂的让人心酸。她沉默,无言,笑容凝滞而落,眼帘慢慢垂下,手也不自觉的握紧。   白紫箫说的对,一点都没错,她如今便是这样的心思。或许,她就是这样一人,失去的东西,离开的人,即使回来,她也不屑于重新拥有。   “是,那条狗回来了,茉儿也不会要了。”花清茉轻扬唇角,灿若大漠之中盛开的一朵玫瑰,瑰丽妖娆,却又清婉动人。她移到白紫箫的前方,目光凝如水晶,璀璨辉耀,眼中神情却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无论是谁,茉儿都会这般。失去的信任和位置,怎么可能随意的找回?”   “好犟的丫头。”白紫箫冷笑的开口,双眸凝视着眼前的花清茉,眼底似乎一笔一笔描绘出来的墨画一般,越来越重。他伸手捏住花清茉的下巴,金色嵌红宝石护甲以及他的手指同时散发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凉意。   “所谓离开,要么就是厌倦,要么就是必须放弃。虽然自古以来,世人大多是前者,少人因为个中缘由选择其后者。不过本督主这人,一向觉得该是本督主的,便一生都是,什么样的理由都绝对不会丢开,况且本督主有过的东西,谁也没有资格再有。”   白紫箫的说这话时,目光冷寒,而且毫不掩饰其中的疯狂的占有以及暴戾的杀气。他笑,绝艳的容颜仿佛夏日夜晚,浮光潋滟之中,一池倾力而放的血红菡萏,如血的凄艳,赴死的惨丽,美的让人窒息。   “哦。”花清茉笑了笑,向前一些,靠在白紫箫的怀中。房间中的其他人早已经识趣的离开,此时房间之中仅剩他们夫妻二人。   白紫箫的身上依旧有着一股凉意,就如同她来到这个世界,睁眼那一瞬间感觉到的冰雪一般,似乎从未没有过温暖。弥散在他身上的沉香气息,仿佛沉淀了深深的岁月,无论何时都让花清茉感觉的道无比的安心和宁静。   就像是红颜迟暮,公子耄耋,当岁月和时光在自己的手中,犹如流水一般,匆匆逝去后。回顾往昔,遥望曾经,或许一切的爱恨情仇,恩怨交错,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在白紫箫的身边,花清茉就是如此。一切,似乎在他的映衬下都变得渺小起来。   这世间,或许每一个人都会遇到一人,而那人是恍若世界一般重要的存在。   在白紫箫怀中呆了片刻,花清茉起身,柔声道:“如今时辰也差不多了,该到的人,怕是都应了钰阳的请求, 过些时辰便会到达。”   “那自是极好,本督主可是格外期盼这场戏。”白紫箫从罗汉床上起身,玄色长袍上绣着的盈盈水纹仿佛流泻着月华般的光彩,光辉熠熠。   此时,花清茉走到一边,将放在红木嵌螺繥大理石扶手椅上的黑色帷帽拿了过来,戴在白紫箫的头上。   帷帽宽檐上垂下的黑色薄绢,将白紫箫的面容半遮半掩起来,过于白的肌肤此时仿佛黑白之间的对比,透着一种惊心动魄的妖丽。薄绢轻飘浮动,长及膝下,烛火萦绕不断,明暗交汇间,仿佛一道早已存在的盛世之景,再次绽放出倾国不及的美貌。   “走吧!你为了这场戏做了不少准备,本督主定然仔细认真的看下去。”白紫箫握住花清茉的手,微凉的五指扣上花清茉温热的小手。   走出房间,外面候着的有楚向白、夜行等人,除此之外,云邪、夙画、青狐也都候在院中。只是此时,有一人在此,显得极为突兀。   院子的石凳子上,腹部高高隆起的猫儿静坐在上面,整个人犹如石雕一般,冷寒幽寂。她身穿黑色长裙,冷酷绝杀,除了腹部之外,猫儿整个人都消瘦的有些过分。   见花清茉出来,猫儿站了起来,动作虽快,但却还是小心护住腹中的孩子。她走到花清茉面前,直接跪下,道:“少主,猫儿知道现在自己是累赘,但是幽云十六骑既然全部出动,猫儿也不想因为有孕污了先祖的名声。如今,必然也有猫儿能够做到的事。”   “你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吧?我若是拦得住你,你如今怕也不会在这儿跪着求我。”花清茉看着猫儿,唇角的笑意似乎含着一丝的无奈。   花清茉心中清楚,猫儿至今还是放不下风疏用,不然也不会身怀六甲来跪求自己。只是,猫儿的放不下,可能会死亲手杀了风疏用。   有一种女子,即使爱,也绝对容纳不了一点欺骗。   听到花清茉的话,猫儿清秀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的放松,她恭敬的低下头,道:“猫儿多谢少主!”   从北院中出来,白紫箫松开花清茉的手,改为搂住她的腰,两人的距离比刚才更加的亲近。   “茉儿演戏倒真是像模像样,看不出一点破绽。”   白紫箫冷漠至极的声音传了过来,言语听不出是嘲笑还是赞赏。而花清茉只是淡淡的笑着:“再像模像样,不还是瞒不过你。”   “想要骗过别人,需得先骗过自己,要知道这世界上从小便开始演戏的人还是极多的。”白紫箫言语略含深意,漆黑的双眸比今夜的夜色还要浓重黑暗,深不可测。他凝视着前方,唇角似乎有着一抹邪佞若妖的笑,但更多的却是一种仿若看透红尘,看透尘世的冷漠。   “茉儿自然明白,茉儿日后定可以做到骗过自己。”   从北院到宁郡王府的正厅,大概也就一刻多钟的世间。花清茉和白紫箫到时,正厅之中没有一人,有的只是一片缟素中,那两副黑漆雕浮游太虚棺材。   周围烛火暗淡至极,微风拂过间,烛火摇晃,挂在大厅上方的白色丧幡随风而动,飘摇之间,显得格外诡异阴沉。   走到两副棺材前,花清茉微微动了一下唇角,看不出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她望着黑漆棺材,目光宁静安谧,仿佛这两副棺材中的人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奶奶,母妃,据说人死之后要过鬼门关,经黄泉路,在黄泉路与冥府之间,有条河叫做忘川河。在忘川河上有座奈何桥,桥头有孟婆守着,想要过桥就得喝下孟婆汤。孟婆会问每个来渡河的魂魄,愿不愿喝孟婆汤。喝,则忘记前世一切,重新投胎来过。但总有一些不愿忘记所爱之人,不愿喝孟婆汤,最终跳下忘川河,忍千年煎熬,才可入轮回。”   花清茉说到这儿,停了下来,她的身影在此时寥寂诡异的灵堂中显得格外空灵,格外虚无。“据说在这千年中,他们回一次又一次看到所爱之人,走黄泉路,度奈何桥,却始终无法相遇。时光迢迢,那些人终究忘了自己在等待什么,渴求什么,到最后,什么都忘了,浑浑噩噩渡过千年,再次轮回。若是真有黄泉路,奈何桥,忘川河,孟婆汤,你们可不要这么傻,为了一个虚无的等待,耗尽千年的时光,你们已经糟蹋了一辈子,足够了。”   声音刚落,周围一阵阴沉的冷风猛然而起,吹拂着厅中的丧幡,晃动的越发猛烈,而那本就明暗不定的烛火,此时更加的摇摆随意,让人感到越发的惊悚诡谲。   此时,猫儿听到远处的脚步声,立刻出声道:“少主,九千岁,有人来了。”   “嗯!”花清茉应了一声,拉着白紫箫走到正厅中央,那悬挂着的大大的奠字后方。而那里,放着两张绛紫色云龙捧寿坐褥的禅椅,中间还放着一个高桌,桌上有着三个白玉盘,一个放着刚刚冰镇好的樱桃,一个装满了瓜子,还有一个则是昨日永州才进贡的荔枝。   除此之外,在禅椅的后方,有一人坐在地上。他身着丧服,眉目清秀,脸庞之上尽是愤怒。   见到花清茉的瞬间,他颤抖着双唇,从齿间挤出话语。   “妖女,毒妇,你不是中毒昏迷不行吗?如今怎么这般精神奕奕?”   等到这话,花清茉笑了起来,笑容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魅惑冷漠。待白紫箫坐下之后,她坐到白紫箫腿上,伸手拿起一颗樱桃,含在唇上,以口喂向白紫箫,姿势极为的撩人妖惑。   白紫箫见她这般,知道她心生报复,只是在玩乐刺激花旻止而已。不过,他倒也难得的从了花清茉。   唇齿相碰,两人之间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的和谐平静,丝毫看不出一丝的淫秽,只有这一种仿佛天长地久的恒远。但是这些在此时的花旻止看来,便是如同红楼女子卖身接客一般,污秽到了极点。   他闭上眼睛,不再去看眼前的场景,免得自己更加生气。   见此,花清茉勾起唇角,目光之中尽是冷意。她从白紫箫的唇上离开,头靠着他的肩膀,声音之中有着说不出来的媚气:“王长子,世人皆会变,如今在你面前的不是你那听话的妹妹,是不是很失望?是不是很看不起我?不过清茉倒觉得这样极好,紫箫是佞臣阉人,而我是妖女毒妇,这刚好是天生一对。”   ☆、96都到齐了   “好个天生一对,文景当真觉得清茉你说话,句句带刺,句句却中听的紧。”温雅如风的声音传了过来,花清茉慢慢抬头,看向一侧,刚好看到站在他们不远处的文景。   他一如往昔,从未改变,一身穿月白色的锦袍,风华秀逸,袍上银线密织绣出的流云纹,此时仿佛带着诡异的粼光,波动之间闪耀却又暗沉。腰间佩戴着一块四方雕凤纹白玉,光泽温润,优雅淡定。俊秀淡雅的面容此时看起来,仿佛一片葱郁的紫竹,那般的随然,那般的淡薄,那般的美。   文景的到来,是花清茉意料之中,也是算计之中。她今夜,要将一切揭露出来,她的秘密,宁郡王的秘密,以及眼前温文尔雅的公子。   “不请自来,这是君子所为吗?”花清茉开口,声音听起来似乎有着一丝的不满。   而文景,只是淡而一笑,没有说一句。他走到余下的那张绛紫色云龙捧寿坐褥的禅椅前坐了下来,伸手拿起玉盘中放着的荔枝,开始剥了起来。   “紫箫不喜这东西,清茉你也如此。摆放文景喜欢的东西,这不是就是请我来此吗?”文景张唇,轻咬了一口荔枝,动作优雅的仿佛文人墨士在纸上描绘山水画一般。 随后,他望向花清茉,道:“君子所为,那是君子做的事,文景不是君子,自然不必遵随。”   说完之后,文景又咬了一口荔枝,称赞道:“不愧是永州进贡上来的荔枝,味道当真是好。紫箫,你那儿可有了?给我些解馋。”   “你若是明日还有兴致解馋,本督主便让人给你送过去。”白紫箫未看文景,只是伸手从玉盘中抓了一把瓜子开始磕了起来。   如此这般,让文景轻笑起来,绝雅的容颜上仍旧是高山叠峦一般不变的出尘不迫。他继续剥荔枝,动作娴熟,温润的眉眼中似乎透着清润山水一般的气息。   过了片刻,文景看向身后的被点住穴道的花旻止,出声道:“王长子,听说你这一年跟着天机老人学武,武功想必是大有长进吧?”   “你怎么知道?”花旻止听到文景的话,愣了一下,很是不解的看着他。与天机老人学武之人,寻常人不可能知晓,而且他更是化名拜师,知道的人就很少了。但是眼前这人,到底是从何得知?   “在下去看天机时,见过王长子一次,所以知晓此事。”文景对于花旻止的问询,只是很平淡的答道,看不出其他。   对于两人的话,花清茉神色不变,只是目光望向白紫箫:“天机老人是?”   “天垣王朝之人,如今在扶桑国境内,和文景认识多年,本督主也见过几次,那人有趣的紧。”白紫箫语意深长的开口,唇角浮现出的一抹笑容,带着一种极致的蛊惑、妖媚。   他搂紧花清茉,目光看向前方,他们所在之处,已经都准备好,可以看清灵堂中所有的景象。   看戏看戏,自然是要看的清楚。   此时,从正厅门口慢慢走进来几人。这几人是,司徒恒、花姒锦、花晗汐、司徒元澈、花染歌、夜祯、花夕瑶、裴天佑、花弄影、除此之外还有花墨函夫妇、宁郡王府中极少露面的赵舞之子四少爷花惊澜、以及楚菀华楚彦谦兄妹。   “除了茉儿和花凌薇,已经齐了。”花清茉看着灵堂上的那些人,幽幽的开口。   “的确,该到的人都到了,戏也该开始了。”   “嗯,是该开始了。”   花清茉转而看向前方,唇角微带着一缕笑意。她的目光看向周围埋伏的众人,他们立刻明白花清茉意思,从暗处出来。   司徒元澈等人未曾想过,这灵堂中竟然还埋伏着锦衣卫,顿时面露诧异之色。楚向白等人倒也没有对他们怎么样,只是将他们包围,随后很是平静的开口:“督主和夫人有请各位移驾灵堂后方。”   见是楚向白等人,司徒元澈倒也放心下来,他转而看向灵堂中那巨大的奠字,随后道:“不知九千岁此举何意?”   “定是开戏了。”楚彦谦猜到些许内幕,自然比其他人都要容易接受。他的眉眼间浮现出极大的兴趣,俊秀的脸庞上也有着说不出来的笑意。目光转向楚菀华,他柔声道:“菀儿,你若是还担心清茉那丫头,便去后面看看,会有惊喜哦!”   “惊喜?”楚菀华显然是不解楚彦谦话中之意,但是既然他这么说了,楚菀华也就听从了楚彦谦的话,走向灵堂后方。锦衣卫见此,也不拦着,反而让出一条路,供楚菀华行走。   走到那巨大的奠字布幕后,楚菀华一眼便看到了坐在白紫箫腿上的花清茉。   “茉儿。”楚菀华有些惊喜的走了过去,但还是在到花清茉和白紫箫面前,行礼:“见过九千岁,见过萧王妃!”   “菀姐姐,你不必如此多礼。”花清茉看到楚菀华,面容柔和了些许。   “礼节如此,姐姐并非不知礼数之人,如此才是应该。”楚菀华温声答道,想要靠近花清茉,但是又忌惮于白紫箫。   花清茉自然能够看出楚菀华的惧意,她温和的笑了笑,随后从白紫箫的怀中站了起来,走到楚菀华面前。   “好久不见了,菀姐姐。”花清茉开口。   “的确很久,但你这丫头,到底是在玩什么把戏?不是说你身中剧毒吗?你如今这样子,姐姐真看不出哪是中了剧毒的样子?”楚菀华心中微恼,毕竟花清茉骗了自己。但是见她平安,心中的怒便已不知不觉消散了**成。   听见这话,花清茉只是笑了笑,理所当然的道:“我装的。”   “……”这三字一出,顿时楚菀华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与此同时,楚彦谦、司徒元澈等人都走了过来。见到花清茉的瞬间,司徒元澈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的喜色,但是在看到白紫箫的瞬间,黯淡了下去。   而司徒恒,面容上虽然不见一丝的变化,但是双眸却像是慢慢幽暗下来的夜色,阴沉的有些诡异。   “七妹,你身子好了?”花染歌上前一步,声音柔和,笑容温婉清秀。   “嗯,本就没事,只不过装个样子骗人罢了。”花清茉看向花染歌,极为随意的应了一句。   随后,不知道为何,谁也没有说话,周围一瞬间静寂下来,显得格外诡异,但这一片寂静中又传来一声又一声不合时宜的响声,听起来甚至规律,仿佛每次都计算好的那般。   循声望去,便看见,白紫箫闲闲的磕着瓜子,帷帽上的黑色薄绢垂落下来,他整个人仿佛在黑色的阴霾中扩散着独属于他的那份妖艶。   声音持续了片刻,众人依旧不知于此刻是说些什么好,还是一直这般沉默才是上上之举。众人迟疑之刻,却见凝神于前方的白紫箫侧目望来,待目光重新回到前方时,嗓音已经冷冷然响起来:“过来。”   “哦。”花清茉低低应了一声,面容之上有着淡雅温和的笑容。她走回白紫箫身旁,重新坐在他的腿上,然后端起高桌上放着瓜子的玉盘,递向楚菀华等人:“吃不吃?”   “吃。”文景直接伸手,正欲拿的时候,花清茉将玉盘移开:“永州进贡的荔枝,够你享用的,别贪心。”   “清茉,我自认帮你比害你多,吃你些瓜子不用这么小气吧!紫箫一向不喜欢小气的女人,你这样下去,紫箫会嫌弃的。”文景笑着开口,眉宇之间依旧是那般的温然如风。   听着文景这话,花清茉只笑不语,她看着楚菀华,示意她自己动手。   楚菀华当然明白花清茉的意思,只是这般情形,她若是动手,总觉得有些奇怪。   但楚彦谦便比她潇洒随意很多,直接抓了一把瓜子,开始磕了起来。司徒元澈倒也是随性之人,自然少不了他的,其他人则都是站在原地不动。   所有人心中其实都有着疑惑,灵塘上,布幕后,坐在此处的九千岁以及坐在地上不能动弹的花旻止,还有其他事情,这一件一件加起来,莫不让人寻思不解。   只是,无人敢在白紫箫面前多问一句。   “时辰差不多了。”片刻之后,花清茉突然说了一句,声音之中满含着凉意。她侧头看着花旻止,目光凉薄:“王长子,清茉这个毒妇就让你看看你的父王到底到底有多慈爱的对待我。”   花旻止于此,不言不语,只是目视着前方,眼底空寂至极。   之后,没过多久,灵堂之上传来一阵声响,是宁郡王府的下人抬着重伤的宁郡王进了灵堂之中。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宁郡王的声音中听着很是虚弱。   “是,郡王爷。”   下人们离开之后,整个灵堂大厅剩下的就只有宁郡王一人,他卧在贵妃榻之上,面色极其苍白,双唇也是惨白异常。只是,那双眸子却如明珠一般浮动这温润却又深幽的光华。   他微微抬头,看向摆放在宁郡王府大厅的两副黑漆棺材,眼眸之中有着一丝的沉痛。   “母妃,悠然,是我对不起你们,是我辜负你们了。”   如此话语一经说出,便让布幕后的人心中一动。这宁郡王重伤之际来此,倒也不算什么,毕竟明日老郡王妃和宁郡王府就要入土为安,他来送她们走也是寻常之事。   只是,这一句对不起,外加辜负二字,可就让人浮想翩翩了。   众人继续看下去,此时宁郡王手撑着贵妃榻,竭力的想要起来。但他腹部的伤虽不致命,却终究让他无法行动自如,挣扎了片刻后,只能作罢,继续躺下。   而此时,门外走进一人,他到宁郡王面前,俊秀的面容上尽是担忧:“父王,您还好吧?孩儿劝您在房中歇着,您为何还要来这儿?这不是徒添伤悲吗?”   “旻儿,父王想送你母妃和祖母最后一程。”宁郡王看着眼前的俊秀少年,目光很是慈爱。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此时在他面前的不是他的亲儿,而是钰阳静心假扮的花旻止。   “她们死在茉儿手中,必然是失望透顶。”   ☆、97皆在演戏   宁郡王的话犹如让人掉入冰窟一般,冰冷彻骨的感觉顿时让藏于灵堂后方的人一惊,目光不觉望向花清茉。眼中有着惊讶、有着不信、有着疑惑,有着太多太多,仿佛染缸中混合的无数色彩,无法数清。   花清茉这时并未去注意身边的他人,然而她全部都能料到。身边的目光,他们心中想法,以及其他,所有的一切,她都能料到。但是她很清楚,这只是开胃菜,后面的大餐会让他们更加惊异。   灵堂中央,听着宁郡王说这话的钰阳,心中恼火,怒宁郡王这般冤枉他们少主。但是在表面上,他依旧将自己当做花旻止,面容上有着与花旻止如出一辙的苦楚已经沉痛,当然也包含着一种深及骨髓的矛盾。   他望着宁郡王,俊秀的面容隐于烛火的暗处,孤寂的表情仿佛这个尘世独独生下他,寂寞无助。   沉默了片刻,钰阳看向宁郡王,唇微微张合,似乎是在挣扎着什么:“父……父王,茉儿……茉儿她为何要如此?即使您和母妃从小未好好关怀她,但是她……但是她为何要做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孩儿,孩儿还是不懂,孩儿不懂……”   “唉……”钰阳的话让宁郡王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的目光望向灵堂中的黑漆棺材,目光之中尽是无奈:“茉儿终究还是恨父王和你的母妃,不然她也不会下此毒手。也对,父王和你母妃生她养她,却从不宠她爱她,就连她和锦儿上错花轿,父王也是偏爱于锦儿,让她一人独自面对那丧尽天良的阉人,她恨父王,恨你母妃也是自然的。只是,父王万万没有想到,她恨我们至此,竟然要我们的命偿还才可。但若这样真能消除她的恨意,父王愿意用这条命偿还她。”   宁郡王的语气中包含着广阔如海的愧疚,以及深重如山的悔意,他摇头,眼中尽是沉痛:“茉儿还小,从小父王便没有教过她善恶黑白,等到父王后悔的时候,她已经走上了弑父杀母之路,这一切的后果都是因为父王,都是因为父王从小忽视于她,不然她定然会是一个极其孝顺的孩子。”   如此话语传到白紫箫耳中,他侧首,挑起花清茉的下巴,声音冷漠的道:“就算好好教你,你怕是也不懂什么叫孝顺?不过楚不复倒真是口才一流,这话说的本督主都快要感动的哭了。”   白紫箫这话让周围的人感到一阵说不出来的冷寒之意,他们都知这阴晴不定的九千岁不是感动而是嘲笑。仿佛,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自娱自乐一般。   虽说,眼前的一切,他们还是不懂,但是他们能够感觉到,当这舞台上的戏落幕之后,必然会是一种翻天覆地的改变。   “紫箫,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清茉很孝顺。”文景突然说道,笑容中带着一抹深意。他看向花清茉秀雅清逸的面容,随后意味深长却又言语调侃的开口:“真的,她对你很孝顺,孝顺的我都要哭了。”   一听这话,花清茉手中一枚九寸长的流云针指向文景。银针之上,光芒溢彩,但是却透着一种冷寒的杀意。九寸流云针,需三十年功力才能出针,花清茉如今已经能熟练运用曲公公的内力,自然可以用的了这九寸长的流云针。而这九寸流云针,已经清楚昭示了,花清茉的杀意。   望着离自己不过咫尺距离的流云针,文景的目光甚至没有动辄过一丝一毫。清隽绝雅的面容上,笑容浮动连连,临危不惧的姿态仿佛于九天之上掌控一切的仙人一般,从容如云,淡定如山。   “清茉,如今的年岁还不到文景死的时候,你别吓我,我胆儿小。”文景伸手推开那九寸长的流云针,目光再次看向前方。   如此这般,花清茉也就未开口,她收起流云针,也与文景一样,侧首望向灵堂中央的宁郡王与钰阳。   “父王,此事并不怪你,是茉儿……是茉儿她……她受奸人所诱,这一切都是……都是她咎由自取,是她……是她不懂是非黑白,是她不懂道德伦常……”钰阳的声音迟迟缓缓,断断续续,尽是痛苦,尽是悲伤,此时的他完全就是花旻止。   见他这般,宁郡王的唇角快速拂过一丝笑意。他艰难的抬手,抓住钰阳的胳膊,声音之中满是愤怒:“旻儿,一切都是那个阉人的错,定是他蛊惑茉儿,让茉儿如此不分是非黑白,做出这般大逆不道之事,旻儿你一定要救茉儿,她这般下去定然会如那阉人一般,被世人唾弃谩骂,父王……父王当真不愿看到那样的场景,她只是一个弱质女流,怎么能承受那般的诋毁?”   宁郡王关切的话语以及愤怒的声音,根本就是一个关爱女儿的父亲。钰阳看着他这般,都不禁要相信他是真的关心自己主子。   可是,演的再像,终究还是演戏。   假的,永远都真不了。   “父王,即使茉儿是受人蛊惑,但她终究犯了此等大错,孩儿一定要亲手了结她,免得她日后越陷越深,如父王所说一般,受世人唾弃鄙弃咒骂。倘若真有那日,孩儿定是要快些了结她,免得她最终落在他人手中,受尽折磨而死。”钰阳面色凝重,仿佛有一座峰峦压在他的背上一般,整个人看起来仿佛充满艰巨与苦难。   他身上穿着的烟灰紫色五福捧寿团花锦袍,不知为何此时看起来仿佛成了一种无比黑暗的墨色,整个人也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沉暗之中,身形越发修长孤立,单薄伤人。   宁郡王看他这般挣扎痛苦,心中不免回想起当初的自己。他记得当初自己经历这些事的时候,也是一般的痛苦,一般的无助,一般的绝望,而此时这种事情再次落到他的儿子身上,他仿佛再次经历一般,心痛的无以复加。   但是当初,是母妃这般算计自己,而如今,是自己这般算计自己的亲子。   说到底,自己和母妃都是一类人。在亲人和宁郡王府的未来间,选择的永远都是宁郡王府的未来。   女儿,妻子,母亲,说到底不过是拿来垫脚的东西。   人需要成长,就必须先承受失去与痛苦。一个人只有失去,才能得到。   “旻儿,若真有那日,你便按你心中所想去做,但是如今茉儿还有救,你一定要成长到足够的高度,掌握到足够的权利,只有这样,你才有机会从那个阉人手中将茉儿夺回来。”宁郡王的脸上满是阴森,双眸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阴鸷无情。他的脸色看起来很是苍白虚弱,侧卧的身子也是那般的孱羸瘦削,可是此时的宁郡王整个人头有着从未有过的顽强坚韧。   “旻儿,你心疼茉儿,想要茉儿恢复当初,就必须让她重新回到宁郡王府,这样才有机会改变她。但是现在的你,站在那阉人面前,不过是蝼蚁之辈而已,他只消开口,便能随意毁了你,毁了宁郡王府。”   宁郡王语声冷厉,一字一句更是毫不留情的揭露着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他看着钰阳,眼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决绝和坚定:“旻儿,权利和地位,你必须有,只要你想让茉儿恢复如初,你就必须变得更强,不然终究是被人随意践踏的命。”   钰阳被宁郡王的语气惊了片刻,心中更是诧异非常。他从未料到,这宁郡王也有这般的决绝如刃的时刻,看来喜欢隐藏自己,喜欢盖住锋芒的,不止他们少主。   怪不得他们少主要这般费力,来演这一场戏。一个已经褪去尖牙和利爪的狮子,若是寻回了这些,那么他会是狮子中佼佼者,当然也会是一个如山的障碍。   不过,他们少主,怕是很喜欢享受路途的障碍与麻烦,不然又怎么会这般费心费力要帮狮子找回已失去的。   “父王,孩儿知道,孩儿在九千岁面前只是蝼蚁。孩儿也想茉儿回到宁郡王府,像一寻常女子那般,嫁一寻常夫婿,夫妻恩爱一生,但……”钰阳自嘲的笑了一声,声音是那般的嘲讽轻鄙,他抬起手,望着自己的纤长的手指,目光和笑容漠视而又无奈。   他沉默了片刻,猛然握紧自己的手,有些机械的摇了摇头,更紧咬住牙齿:“孩儿终究不是能登高权之人,即使有心,但终究是无力,父王孩儿……”   钰阳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宁郡王厉声阻断:“胡说,你是宁郡王府继承人,怎么可能无力,只要你想,你就一定可以。那阉人可以从一个小小的太监,一步一步爬上高位,成为九千岁。那你身为郡王府后人,有何处比不上他,自然能够成就自己。”   宁郡王的话刚说完,门外突然传来慌乱的脚步声。抬眸望去,便看到华絮和相思满脸慌乱的走了过来,眼眸之中似乎盈聚着泪水。   两人快速到钰阳以及宁郡王面前,身子微颤的跪了下来。   “郡王爷,王长子,夫人……夫人她……她……”   见华絮和相思这般吞吞吐吐,钰阳脸上浮现出无法诉说的害怕,他微微俯身,抓住相思的胳膊,目光紧紧的看着她,声音急切到了极点:“怎么了?茉儿怎么了?”   “夫人……夫人她刚刚突然开始吐血,之后没多久便没了气息,太医说……太医说夫人毒入五脏,药石无灵,已经去了。”   ☆、98当作猴耍   相思声音刚落,钰阳整个人犹如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呆滞在原地。他的眸中刹那间仿佛成了无,什么都消失了,不见了。   布幕后众人,听此言语,见此场景,心中更是疑惑加重,不解非常。他们实在不懂,眼前之景到底是有何意义?他们更不懂,花清茉让人扮作花旻止,然后假传自己的死讯,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清茉,你够狠。”楚彦谦向前一步,靠近花清茉,声音虽然依旧逍遥如风,却仿佛束缚上了无形的铁链,深重起来。   他本来是抱着看戏的念头,对今夜兴趣十足,但是此刻他心中已如大漠狂沙飞卷天际,碧海浪潮惊天而起,混乱的紧。   有闲情逸致的观赏,那是叫看戏,但是被戏中人牵着鼻子走,那可就不是看戏,而是入戏。   他虽然也是迷迷糊糊,不明前因后果,但终究明白了一些。   今夜,除了花清茉和白紫箫,其他的人都是戏中人。只不过自以为看戏,但终究还是被花清茉算到了戏中。   楚彦谦这般的夸奖让花清茉不禁笑了起来,她从白紫箫的肩膀上抬起头,目光转向于他。暗淡的光芒下,花清茉的肌肤一如的晶莹透彻,仿佛水晶濯濯,仿佛白玉泽泽,仿佛浮光潋潋。   “清茉多谢楚世子夸奖。“花清茉声音冷淡,却又温如最初。之后,她没有再看楚彦谦,而是专心致志的看着灵堂中央,欣赏钰阳的表演。   只见他清秀的脸庞上满是失魂落魄,眼眸由刚才的空无变成了一种另一种极致。突然,他的手用力,狠狠的握紧相思的胳膊,目光犹如焦灼的日光一般紧紧的盯着她,双唇剧烈颤抖,声音从齿间断断续续的挤出:“你……你说什么……你说……你说茉儿……茉儿她……她怎么了?”   相思被钰阳的神情震撼住,若不是她事先知晓眼前的人是钰阳,而今她当真会以为这是花旻止。不过弹指之间,相思恢复心思,她咬住唇,沉痛的开口:“王长子,夫人……夫人她已经去了……”   霎时,钰阳整个人仿佛失去了大树支撑的常青藤一般,坐到了地上,整个人当真像是失了魂魄一般,落寞到了极点。他双手抱紧自己的头,随后猛然的出声,声音中有着心碎撕裂的疼痛:“啊……啊……”   此时,一阵冷风不知从何而起,将灵塘上漂浮的丧幡吹得飞舞起来。其中一块丧幡随风飘了起来,在灵堂的上空漂浮而动,最终落在了那两副黑漆棺材之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钰阳的声音犹如在远山之上想起的晨钟一般,慢慢的凋落。他坐在地上,不再言语,只是那般静静的,沉重的,孤凉的坐着。   宁郡王看着他这般,双眸之中快速的划过一丝的愧疚,同时伴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后悔。他想要以自己女儿弑父杀母的罪行来激励自己的长子,想要他将这一切的怨恨转移到白紫箫那个阉狗的身上,以此来促进他登更高位,夺更多权。   所有的一切,他全部都算计好了。然则,他始终没有算到,花清茉会中毒而死。明明,明明事先他已经让她喝了解药。   为何,为何还会如此?   宁郡王沉默之际,钰阳突然站了起来,随后走到老郡王妃和楚悠然的棺材前跪了下来。“祖母,母妃,你们听到了吗?杀害你们的凶手已经得到报应,你们很快便可以见到她了。”   听到这番话语,宁郡王不禁握拳看向他,目光之中浮现出无法诉说的挣扎。随后,他看向跪在地上,很是失魂落魄的相思以及华絮,出声道:“此事,本郡王和王长子以及知晓了, 你们快些回去,北院那边应该有不少事需要做。还有,得派人去九千岁府通知一下。”   “是,奴婢遵命。”相思和华絮低声应道,行了一礼后退下。   待两人脚步声远离之后,宁郡王看向钰阳孤单寂寥的背影,声音放的很是轻柔:“旻儿,事已至此,你不要太过难受,茉儿她定然不想见你这般。”   “不……”钰阳声音骤然加大,头不知何时低了下去。他的双肩开始慢慢的颤抖,双手也随之握紧,似乎是在忍耐着什么。   见此,宁郡王没有再开口,而是等待着眼前的锦衣少年说话。   人生百年,苦难随行。谁又知道在经历无尽的伤痛后,是更坚强的走下去,还是软弱的呆在原地?这一切的未来,都看人如何选择。   当初的自己,选择软弱,而如今他希望自己的孩子选择坚强。   或许,自己那个女儿死的正是时候。如今的花旻止,恨痛交加,若是他此时能够站起来,那么他必然会有无法估量的未来。   能够成就自己的兄长,茉儿你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宁郡王此时不禁勾起唇角,双眸之中显露出一丝的满意。他看着灵堂中的两副棺材,心中的愧疚顿时荡然无存。   一个陷害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害的他们兄妹情断,最后还害得她不得入郡王府的陵园,一人独葬他处。   一个身为自己的发妻,竟然与别的男人行夫妻之礼,而且还瞒了他十几年。   这两个人女人,死不足惜!   只是,他那个聪慧的女儿因此惨死,的确是让他有些舍不得。   “旻儿,作为一个男人,这是需经历的一切。你必须好好想想,作为茉儿的兄长,作为父王的孩儿,作为宁郡王府的继承人,你如今需要做什么,该做什么?”沉默了许久之后,宁郡王幽幽的开口,声音之中带着千斤般的重量。   听到这话,钰阳的唇角微微上扬,衬于烛火之下,显得格外深远幽寂。他慢慢的抬起手,附在腰间的佩剑上,手缓缓的握紧,转身的瞬间,面容上已经是一种极端的沉痛。   他望着宁郡王,目光之中有着一抹说不出来的歉意:“父王,茉儿已经不在了,孩儿如今还有什么需要做的?”   顿了顿,钰阳继续说道:“孩儿是想救茉儿,想救她脱身于苦难之中,而不是看着她死于自己的面前。如今这般,孩儿什么都不想要了,也不想做什么了。”   这般泄气无力的言语,让宁郡王心中一惊,他紧紧的注视着钰阳,目光从他绝望的脸上转移到他的握着剑柄的手上。   “旻儿,你……你莫不是要……”宁郡王睁大眼睛,双眸之中满是惊愕。   “父王,母妃和祖母被茉儿所害,而茉儿又中毒丧母,天理循环,因果报应,母妃和祖母的两条命,自然需要两条命来偿还。”   钰阳声音突然平静下来,平静的让宁郡王感觉到害怕。“旻儿,别做傻事,别想太多。”   “父王,孩儿没有想太多。孩儿身为宁郡王府的嫡长子,没有想过光大郡王府报效皇上,为不忠,身为母妃的长子,祖母的长孙,不能救她们二人为不孝,身为茉儿的兄长,不能好好管教自己的胞妹,害她做出这般大逆不道之事,为不义,一个不忠不孝不义之人,如何有颜面活在这个世上?不如,就让我随茉儿一起,去向母妃和祖母请罪。”   钰阳的话刚说完,便直接了当的拔出佩剑,猛然的割向自己的咽喉。   如此的决绝,如此的坚定,如此的不容改变。   猝然发生的事情,让宁郡王完全反应不及。剑光映到他的脸上,那冷寒的光芒,让他心生一种无法诉说的害怕。   若是花旻止就这么去了,那么他做这些到底有何意义?   只是徒劳罢了。   “慢着。”宁郡王厉声喝道,双眸之中尽是决意。   钰阳听到这声音时,心中松了一口气,他倒真是怕这宁郡王冷血无情到了极点。不然他这戏要真是演完整,自己的脑袋八成是在地上玩耍。   “父王,孩儿去意已决,您不要拦着孩儿。”钰阳说着再次握剑横向自己的脖颈,没有丝毫犹豫。他知道,若是宁郡王不开口,他这剑是绝对不可能放下。豁出自己的命来演戏,才会真正的让人相信。   此时,宁郡王闭上眼睛,挣扎至极的道:“一切都与茉儿无关,一切都是父王安排的,母妃和悠然都是父王害死的,与茉儿无关,她只是被父王利用罢了。”   此话一出,钰阳停止了自尽的动作,目光不可置信的看着宁郡王,声音之中满是颤抖:“父王,您说什么?”   “一切都是本郡王做的,母妃和悠然的命,父王的伤,茉儿的毒,这所有都是父王算计好的,与茉儿无关,与谁都没有关系。”宁郡王说出这话时,已经是将所有的一切都抛在脑后。   如今的情景,他就算继续瞒着又有何用?他看的出,他的长子是真的想要去死。如此这般,他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宁郡王声音虽然不大,但是静寂的灵堂中,每个角落都能清楚的听到这番话,包括一直坐在地上不得动弹的花旻止。   那一瞬间,花旻止能够感觉到的是一种极致的绝望以及致死的疼痛,天崩地裂似乎都不及于此。   他曾说,要保护她。即使是用自己的命相护,也绝对不会后悔。可是如今呢,他亲手推开了他一直想要保护的人。   亲手,亲手将两人推到了再也无法挽回的地步。   他被自己的父王当做猴耍,而他父王被茉儿当作猴耍。   “茉儿,我……”   ☆、99男儿有泪   花旻止忍不住开口,声音之中含着无以言语的惭愧内疚。他想说些什么,但是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或许,是不知道能说什么,他真的不知道,如今的时刻自己还能说什么。   巨大的布幕平静的挡在花旻止的面前,也挡在花清茉的面前。它挡住了灵堂中明亮闪烁的烛火,也挡住了他们二人之间所有的一切。   一如逝去的流水,终究回不了头。   花清茉听到花旻止的声音,知道他在后悔,知道他在难受,也知道他在绝望。然而,她却不知道为何笑了。   或许,她就这么薄情的吧!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她尝受过的痛苦和心酸,一定要全部的还回去,而且还有翻倍的利息。   “紫箫,还有戏看。茉儿保证,绝对是难得的好戏。”花清茉抬头,目光温柔至极的看向白紫箫,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这世间,她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他。她唯一绝对相信的,也只有他。   花清茉知道,白紫箫不会骗她。   “若是不合本督主心意,你准备如何补偿本督主今夜浪费的时间?”白紫箫看向花清茉,隐于薄绢后的面容有着一种妖到极致冷峭邪魅。目光清淡如夜,黯然无光,仿佛一片无以复加的黑暗侵袭而来。   “不知道,九千岁心意难测,茉儿这些小玩意,怕是终究难入你的眼目。”花清茉温声回答,言语之中不难听出一丝的嘲讽。云鬓之上带着的白牡丹并蒂海棠镂空簪上垂下一缕追着白水晶的流苏,冷厉的光芒映入她的眼眸,仿佛结了一层冰霜一般,再也看不到温意。   话落音后,白紫箫唇角勾勒出一抹娟狂邪佞的弧度,眸底更是犹如一层一层涌来的乌云,阴霾深重的仿佛无边的天际,猛然压了下来一般,沉重慎人。他伸手抬起花清茉的下巴,拇指指腹抚上她的唇,声音冷极:“文景刚才的话说的极对,如今茉儿一开口便是句句带刺,听得本督主都想要夸你长进了。”   “那你夸,茉儿听着。”花清茉目光灼灼如明月之华一般,她看着白紫箫,眼中似有期待。   白紫箫见她玩意十足,便松开她没有再说话,但是花清茉兴致上来,便不屈不饶起来。   “说嘛,说嘛。”   白紫箫不理她。   “紫箫,说嘛!”   白紫箫还是不理她。   “紫箫,就说一句。”   此时,白紫箫冷瞟了她一眼,唇角浮现出一丝邪要极致的魅惑的笑容。他手一动,一只手放在花清茉的背后,另一只放在她的膝下。   “最近你话多了,到一边说去。”白紫箫冷寒的声音落下之后,花清茉便被他直接从腿上抱起,然后丢向一边。   花清茉被这突然而来的动作吓了一大跳,但是这刻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摔到地上的时候,她后悔了,为什么这时候惹白紫箫?并不是因为摔得疼,而是落地的时候发出了不小的声音,可能会被灵堂前方的宁郡王发现。   众人还有些反应不及猛然发生的情况,便已听到布幕前方宁郡王疑惑的声音传了过来。   “什么声音?”宁郡王听到声音,视线立刻转向布幕方向。不过他此时身受重伤无法起来,只能唤钰阳:“旻儿,你去后面看看,是不是有人在那儿?”   钰阳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呆立的站在原地,似乎还是未从宁郡王震撼的话语中清醒过来。然则实际上,他实在想他们少主和九千岁这到底是要做什么,竟然在此时发出奇怪的声音,这不是摆明了告诉别人这后面有人吗?   不过好在如今只有他和宁郡王在此处,只要他稍稍隐瞒一番便就没有大碍了。   “旻儿,旻儿……”宁郡王见他如此,再次出声唤道。   此番钰阳仿佛听见了他的声音,目光转向于他,脸庞之上满是茫然无措:“父王,您唤孩儿,有何事?”   “你去灵堂后方看看,是不是有人呆在那儿?刚才有些奇怪的响动。”宁郡王的视线再次转向那巨大的布幕,眼眸之中划过一丝的杀意。若是这后面真有人,那么此人必然不能留在这世上。否则今夜之事若是传出去,他宁郡王府的声誉也算是完了。   钰阳听到他的话,目光转向布幕:“是,孩儿知道了。”   慢慢的走向布幕后方,钰阳看到布幕后的众人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随后他压低声音,恭敬的询问:“少主,如今需不需要换人?”   如此言语一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坐在地上不能动弹的花旻止,眼神虽各不相同,但却都有些复杂。当前的情景,他们着实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如今,他们只能看着罢了。   花清茉并未看花旻止,她只是看着灵堂中央的宁郡王,唇角上的笑意似乎映衬着投射进来的烛光,唇显得格外红艳,也格外冷漠。   “与其让个疯子出去,还不如让你继续演下去。”   疯子。   花旻止现在只觉得这两个字说的对极了,他现在真的是要疯了。母妃、祖母惨死,父亲欺骗,妹妹远离,这一切几乎在一瞬间像他汹涌袭来,整个人似乎都快要爆炸了。   或许,他真是疯子就好了。至少,难得糊涂,难得痴狂。   “是,属下明白了。”钰阳应了一句,目光甚是随便的看了花旻止一眼。在他准备出去之时,花旻止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让我出去。”   他声音不大,在灵堂中的宁郡王并未听到,但是布幕后的所有人却听得异常清晰,好像这话直接说到了他们的心中,压得人分外沉重。   “少主。”   钰阳看向花清茉,等待着她的命令。   花清茉回眸,极为冷淡的看了花旻止一眼,微扬的唇角略显嘲弄:“既然你想出去,便出去吧!他是你慈爱的父亲,宽容大方,你得多多像他学习才行。”   听闻此话,花旻止并未说话应一句。只是目光幽深至极的凝望着花清茉,眼底仿佛卷起风沙的大漠一般,已经混乱的无法用字眼说明。   有了花清茉的命令,钰阳便到花旻止的面前解开了他的穴道。待他站起来之后,钰阳才猛然发现,两人今日的穿着装束完全一样。当下花旻止这般走出去,宁郡王爷定不会发现什么。   在装扮花旻止时,他们少主特意让他这般穿着扮相,看来是早已猜到,自己这个假的会中途下场。   恢复自由之后,花旻止很快的走了出去,目光阴冷至极的看着宁郡王。   见花旻止前后改变过大,宁郡王面上浮现出一丝的疑惑:“旻儿,你怎么了?后面有没有人?”   “没人,只是又东西摔到了地上。不过到了那后面,孩儿才意识到,自己的冲动到底做了多大的错事。”花旻止说完之后,不觉的笑了起来,声音听起来依旧温和润泽,可是谁都能听出他笑中仿佛天地崩塌一般极致的疼痛,以及深深的后悔。   花旻止如此模样让宁郡王心中沉重,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最关爱自己的妹妹,可是他却还是这般做。让两人走到穷途末路,而如今连赎罪后悔的机会都被剥夺。   他心中的苦,比当年的自己更加、更加的重。   “旻儿,父王……”宁郡王想说什么,但是却被花旻止突然往来的目光所遏制住。他从未见过自己的长子有这样的眼神,仿佛从地狱刀山走出来的修罗恶鬼,那般的尖锐无情,那般的仇恨疏冷。   这一瞬间,宁郡王心中有着仿佛孤峰一般重的悔意。   他的期望以及做法,已经害的自己的孩子几近崩溃。他的自以为是,换来的或许是全部失去。   “旻儿,我……”宁郡王从未觉得这么的语塞,仿佛自己不会说话一般。   此时,他不禁想起那一日老郡王妃说过的话。   “复儿,或许……或许母妃后悔了,真的……真的后悔了。”   “复儿,母妃只是不想你像母妃现在这样。木已成舟,覆水难收,过去依然已经不能改变,但如今,你还有选择。”   是的,在他还有选择的时候,他依旧选择了这条路。如今,他知道悔了,是不是已经迟了。   “父王,你不用再说了,一切都已经迟了。你看这灵堂中快要燃尽的蜡烛,终究恢复不了原样,到了西边尽头的月亮,注定要西沉,我们终究还是错了,都错了,错的离谱,错的绝望。”花旻止感觉到眼眶中有湿意,慢慢凝聚起来,似乎风一吹便会将一切打破。他微微抬头,望着灵堂中随风而言丧幡,等待着眼泪,一点一滴的消散。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此时的自责、后悔以及沉痛,让他很想尽全力的发泄一番,可是终究不能这么做。这布幕后面可是有着很多看戏的人,他们必然将自己当做可怜虫看待。   身为男人,绝对不能在众人面前露出自己的软弱。   男人,无论何时,都要顶天立地,都要屹立不倒。   “旻儿,是父王害了你。”宁郡王沉痛开口,腹部伤口传来的阵阵剧痛让他几乎要昏过去。   他伸手,想要去碰花旻止的袖袍,可是花旻止仿佛对他避祸不及一般,后退了一步,身子不稳的宁郡王,直接从地上摔了下来,滚了几圈后才稳住身子。   见此,花旻止眼眸中划过一丝的不忍,但是终究忍住,没有上前去扶宁郡王,只是侧头看向一边,恍若不见一般。   花旻止这般,宁郡王也未有丝毫的责怪,他只觉得自己这般是报应,是咎由自取。他极力挣扎,想要重新回到贵妃榻上,可腹部的伤让他根本无力做到这点。   此时,突然一双白皙纤长的手伸了过来,扶起了宁郡王。他侧头看了一眼,那人的面容让他双脚一软,再次摔到了地上。   目光惊讶至极的看着眼前的人,宁郡王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   “茉儿,你……你不是死了吗?”   ☆、100云王之女   宁郡王的脸被吓得煞白,神情更是惊悚到了极点。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穿着一身白色襦裙的花清茉,精致秀雅的面容在烛火的照耀下仿佛一块细细雕琢过的白玉,优雅淡然,丽质无双。   花旻止听到声音立刻回头,身前的人让他惊讶到了极点,但惊讶之后,他的目光快速的转向布幕,眼中沉寂。   他刚才一直看着那边,可以确定眼前这茉儿不是从那里出来的。在布幕后面的茉儿绝对是真的,而眼前这个多半是茉儿让人装扮的。   这应该就是茉儿刚才说的,那难得的好戏吧!   扮作花清茉的四月看了一眼花旻止,并没有说什么,她清楚眼前的人知道自己是假的,不过他不会说。因为,他对不起她们夫人,他欠了她们夫人。   今夜,夫人挑她扮作自己的缘由有二。一是自己与夫人的身形甚是相似,另外就是比起相思、华絮以及青狐,自己在性情上更像夫人。   “父王,你怎么了?看着茉儿怎么像见着鬼了?”四月温和的笑着,眸中不见一点的温意。   她上前一步,想要去扶宁郡王,在碰到宁郡王胳膊的瞬间,他猛然的别过,拒绝之意尤为明显。   见着这般,四月只是淡淡的笑着,如清水一般,完全看不到一丝的污浊。她凝视着宁郡王,唇角的笑意再放大。   “父王,您是气茉儿假死,骗您说出真相吗?”四月开口,很是认真的为自己解释:“茉儿只是不想替父王背负罪名,此番算计父王,只是想要还自己一个清白而已。”   听这话,宁郡王心中仿佛一团火陡然烧起来,愤怒至极。他凝视着眼前的四月,视线灼灼如火:“清白,你……你这般欺骗自己父王,就是为了清白,你……你在那阉人身边呆了这么久,你还有清白吗?不过是多一份污名而已,你受着便是,为何要造成此刻的情景?你让……让父王与……与旻儿日后该如何处之?”   责怪愤怒的话语让四月心中不屑至极,这宁郡王怎么可以这般无耻?竟然想要他们夫人一直承担这污名。怪不得,他们夫人要她今夜这般做,能够气死这人最好。   “父王的事情与茉儿无关,反正父王和茉儿无任何血缘关系,你的罪茉儿没有必要背下。”四月按照花清茉交代的那般开口,唇角的笑意仿佛一朵刚刚胜放的海棠一般,清新淡雅,美丽芬芳。   宁郡王、花旻止以及布幕后的众人初闻这句话时,都有些反应不及,但是很快便意识到不对,皆都不解的看向四月。   “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叫本郡王与你无血缘关系?”宁郡王紧紧的盯着四月,声音与刚才的愤怒不同,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冷森沉重。他捂住腹部的伤口,但是仍有血渗了出来,染红了他骨节分明的五指,格外鲜明刺目。   “你到底在说什么?”宁郡王的声音猛然加大,回荡在灵堂之中,显得格外寥寂,撼动。   四月见他这般,只是很平静的笑着,秀雅的面容上依旧有着精致无暇的笑容。她的唇微张,一字一句,一点一滴,无比清楚的道:“茉儿说,茉儿与宁郡王并无血缘关系,茉儿的父王是已逝的云王,这事宁郡王应该知道,不然为什么会杀奶奶和母妃,她们两对于此事可是清楚的很,都知道茉儿是云王之女,百里家后人。”   声音落下,宁郡王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不说一言,只是略显呆滞的看着四月。而这之后,四月继续开口:“反正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茉儿也懒得瞒着,便将所有的事都告诉你们。奶奶的邪风入体,是我暗中用的药,母妃的发疯癫狂是因为我在她手钏中的一颗赤金珠子中装满了药粉,她戴的时间久了,自然就发疯了。不过当时,茉儿只是担心她们会将这事说出去,所以才会这般行事,以求保全自己。”   接连而来的言语让花旻止都有些无法接受,他虽然知道眼前之人不是花清茉,但是他也知道,这人是花清茉安排的,她说的必然都是真的。   他的茉儿竟然……竟然不是父王的孩子,这……这……这怎么可能?   花旻止的目光望向宁郡王,从他的脸上,花旻止看到一丝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而自己对于这种平静,不知道为何后背渐渐发凉,连齿间都不晓从何处窜来一丝丝冷意,冷的他几乎说不出话来。   此刻,宁郡王的唇微微颤抖了几下,他的双眸紧紧的盯着四月,齿间犹如紧紧相压的两块巨石一般。他慢慢的,狠狠的从齿间释放出言语。   “你说……你说你是百里予澈的孩子?你说你是百里予澈和悠然的孩子?你说你是那个已逝百里予澈的孩子?”   宁郡王的三个问题几乎一样,也完全是重复罗嗦,可是那压抑在眼眸之中的愤怒,饶是四月都感觉到一股股冷意渗来。   不得不说,背叛对于男人来说,是最大,也最不容原谅的屈辱。   “父王不知道这事吗?”四月仿佛不知一般反问于他,目光接着看向灵堂中央的两副黑漆棺材,语中略带疑惑:“茉儿还以为奶奶和母妃告诉你这事,所以你才会杀了她们泄愤。但你不知此事却对她们下此毒手,不得不说父王,你比任何人都要狠,都要绝。”   四月最后的语气仿佛夸奖一般,却让宁郡王感觉到有一种愤怒。他看着四月,心中愤、怒、恨、怨、仇、屈、辱叠加,整个身体仿佛要暴动起来一般,让他几乎忘记了自己身受重伤。   “你个孽种!”千般愤怒,万般屈辱,最后都化作这四个字。宁郡王紧咬着自己的下唇,鲜血沿着他的唇角流下,然后一滴一滴,滴入地面之上。   “父王干嘛这么生气?这样的事情,父王经历了不止一次,应该习惯了才对。”四月对于宁郡王的愤怒仿若无闻,她只是温和的笑着,笑容那般的纤柔娴静,仿佛倒映在水中的月影一般。   她向后退了一步,坐在贵妃榻上,手支撑着额头,慢慢缓缓的开口:“记得当初,舞夫人听从父王的话,陪二叔一夜,但是谁知道突然着火了,父王怕自己妾室和自己兄弟偷【情】的事情被人知晓,便没有派人去救他们。那时的父王,看着似乎一点都不气,如今怎么这么生茉儿的气?难道你自己让自己的女人去陪别的男人可以?别的男人主动要你的女人,就不行吗?”   四月按照花清茉给自己说的话,一字一句的转告给宁郡王。说这话的时候,四月心中莫名的欢畅,她觉得对于宁郡王这种人,就该这么冷血无情才对。   “对了,当初奶奶还想茉儿与云王**,所以给云王下了药,不过茉儿懂得医术,将他的药效制止了,那夜他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茉儿。茉儿那时才知道,为何母妃从茉儿出生便不喜茉儿?原来茉儿只不过是她一夜纵【情】后留下的孩子。”   四月的话语让布幕后的一些人愣住,司徒恒看向花清茉,想起她所说,与云王行了周公之礼。那一切的话语,不过是用来掩饰,用来骗人的罢了。   与此同时,他的心中有着无法诉说的疼痛。当初,他因为自己的心意,几乎不在乎花清茉是否还是处子。要不是那场错嫁,他如何已经和自己最爱的女人执手相伴,两人之间必然没有任何的嫌隙。   然而如今,她在一个阉人的怀中,而自己也已经有过不少女人。   变了,一切都变了。   再也,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他,和他的茉儿,和当初虽然是欺骗,但愿意嫁于他的茉儿,回不去了,都回不去了。   “据说当时母妃和云王有了一夜后,郁结难舒,怀上茉儿后虽知茉儿不是父王的孩子,但因为身子差只能生下茉儿。其实当初生下我后,她就应该亲手掐死我,不然也不会至如今的下场,疯狂成颠,死于自己夫君之手。”四月的话语中满是讽刺,同时也有着一丝的悲哀。她此时说的话,虽然不是出自花清茉之口,但全是花清茉一字一句告诉她的。   听着这些话,宁郡王的脸上,屈辱,愤怒,仇恨,悲哀,后悔,无法言语的情绪一瞬间在他的脸上凝聚,仿佛旋转的飓风一般,全都萦绕到了一切,让人分辨不出。只是最终,皆化为无尽的愤怒以及恨意。   “原来,你早就知道,怪不得百里予澈死后,你会那般伤心。”宁郡王冷冷一笑,言语之中尽是冷漠。   “那是自然,他虽然没有养育茉儿,却对茉儿极好,不像你明明以为我是你的女儿,还对我不管不顾,害的曾经的花清茉被那般的对待。你应该知道,在我及笄的前一日,花月泷冤枉我偷盗,鞭打我几乎致死,我好不容才活了下来,才重新得了一条命,心中只想着如何将我受过的苦全部还给你们?”   ☆、101气到吐血   四月平缓宁和的语调,温淡清润的笑容,与花清茉的一贯语气神态几近相同。连花旻止看着都不尽怀疑,眼前这人到底是不是他的茉儿?   然而,就算是。花旻止也觉得自己曾经完全没有看懂过花清茉,他万万没有想到,她心中对于宁郡王府,竟然有这般沉重的愤怒。   若她真的这么恨宁郡王府,那么……那么……   花旻止的目光猛然望向布幕后方,狭长的眼眸之中满是不可置信。花清茉透过布幕,清楚的看到花旻止的表情,自然明白,有些事情他想到了,只是不敢相信罢了。   看了布幕片刻,花旻止的目光看向四月,双眸之中浮出一丝说不出来的苦痛挣扎,他握紧自己的双手,微长的指甲毫不在意的狠狠嵌入肉中,鲜血慢慢的流了下来,滴答滴答的落到地上,声音在夜中的灵堂,显得格外幽凉寒冷,诡异惊悚。   “茉儿,你……你告诉我,月泷失踪这么久,是不是……是不是已经……已经死了?”花旻止看着四月,眼眸之中有着一丝的期待。他真的希望,从她的口中听出与他想象不同的回答。   他真的希望,他所想的都是假的。   “嗯,死了。”四月点了点头,心中却是叹了一口气,虽说她不知夫人为何要自己将这些事情说出来,但既然是夫人的吩咐,自己也就只能从命。   四月依旧将自己当做花清茉要倾情演绎,按照自己的了解以及想象,模仿此时花清茉的神情以及语气。“她被丢在蛇群中,被蛇吃的只剩下半副血肉,是我亲手杀了她,了结了她的痛苦。”   此话一出,宁郡王的脸庞上满是愤怒以及仇恨,他看着四月,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以泄自己心头之恨。只是当今,他身受重伤,连动都不能动,更别说杀人泄恨,他只能开口,以言语稍稍发泄此时心中的恨意。   “花清茉,你好狠的心,月泷才十二岁,她死的时候才十二岁,你竟然这么折磨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你到底还是不是人?”   宁郡王想起花月泷那娇俏可人的面容,心中便是一股抽筋般的疼痛。他当初,竟然为了这么一个孽种,要杀自己的孩子。他怎么能?怎么能这么糊涂?   “父王您也知道花月泷才十二岁,她十二岁便三番四次要杀茉儿,若不是茉儿命大,一次一次逃过劫难,那现在长埋地下的就是茉儿。”四月笑的平静,笑的嘲讽,与花清茉完全相同的面容,几乎还原了她的神态容笑。“况且,她用曼陀罗害茉儿之时,父王可是亲口说过要送她上路,茉儿那般做不正是听从了父王的话吗?”   顿时,宁郡王只觉得心中郁结愤怒到了极致。一股气仿佛滞在了胸口,上下不得,让他几乎要窒息而去。他这一生,总是恨意不断,但是却没有哪刻像现在这般?   即使知道老郡王妃杀了清媚。   即使知道楚悠然与百里予澈有过纠缠。   太多太多的事情,让他恨,让他怨,但是却都没有像此刻这般深刻,这般强烈。他是第一次,恨不得将一个人千刀万剐,让她受尽所有的折磨,然后死无全尸,挫骨扬灰。   “是,这话是本郡王说的。”宁郡王紧咬住牙齿,拼命的忍耐。他的身体微有失控的颤抖,整个人仿佛濒临发疯发狂的边缘。   见宁郡王这般,花旻止的目光中有着一丝的不忍。看向四月的视线,依旧没有冷意,但是却有着无法诉说的绝望以及痛楚。   还有些事,他想问,但是他怕,真的怕。   他怕现实与理想终究有着无可逾越的鸿沟,他怕自己一直相信的不过是随意的欺骗。   怕,真的怕!   一时间,灵堂之中陷入了无法诉说的沉默。仿佛生命凋零的最后,留下的不过残喘的呼吸以及无力的挣扎。   布幕后方的人也是沉默至极,好像此刻都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事实总是太过无情,太过残忍,总是在最让人猝不及防的时刻,给人最沉痛的清醒。   “那妃语失贞之事,也是你一手策划的?”花旻止忍了很久,但还是开了口。他心中虽然已经有了答案,却还是想要听眼前的人亲口承认。   这问题一出,司徒元澈的目光转向花清茉,眼底似乎有着暗潮不断涌动。曾经的记忆,此刻猛然的侵袭而来,一种无法言语的疼痛以及愧疚在他的心中蔓延开来。   若那件事是花清茉亲手策划,那自己就是帮凶。他就这么害了一个等他多年,真心爱他的女子。   他真是糊涂,糊涂到了极点。   “嗯,是茉儿做的。”四月点头承认,笑容一如花清茉以往,温和清淡。只是她心中为自己的夫人打抱不平,若不是花妃语先找人准备凌辱夫人,夫人怎么可能下此毒手?所以,一切都是花妃语咎由自取。   但夫人并没有让自己说这事,想必是不想为这件事再议论逝去的人。   “那惊尘还有如夫人的死,也是你做的?”花旻止问到这儿的时候,心中已经时死寂般的疼痛。他从未料想过,自己想要一生守护的人,竟然是这般毒辣无情之人。   “是,他们是死于茉儿手中。”四月依旧很平静的承认,语气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有一点的变化。她的面容皎洁的犹如芝兰白玉,清雅之中透着如同孤峰冷月般的高贵悠然。   “啪……”四月的声音刚落,一阵响亮的耳光犹如打破寂静的丧钟一般,在灵堂之中传遍。烛火仿佛辉映一般,猛然的闪烁了一番,一瞬间的黑暗显得格外诡异沉重。   耳光声落后,四月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的看着眼前的花旻止,随后勾起了唇角,笑容显得格外妖媚。虽然是带着面具,被打了之后也看不出什么印记,但是这一耳光仿佛打在四月心中,显得格外疼痛。   此番若不是自己扮作夫人,那么被打的就是夫人。自己此时感觉到不过是疼痛,若是夫人受这一耳光,应该会是心痛吧!   许是四月的目光太过冷淡,一时间花旻止失言,只是呆呆的看着她,保持着刚才的动作。   “茉……”花旻止刚准备说话,四月便直接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我不疼,只是一个耳光,我怎么有资格叫疼?王长子的一个耳光,跟茉儿所做之事相比,太轻了,简直轻如鸿毛。”四月从贵妃榻上站了起来,背对着花旻止,语气冷漠,话语更是嘲讽到了极点。   花旻止望着她纤瘦的背影,心中后悔的恨不得杀了自己。即使眼前这人不是茉儿,但她如今扮作茉儿,便就是茉儿。自己现在竟然毫不犹豫的对茉儿动手,他真是该死,该死!   宁郡王见花旻止这般,便知他心中还关怀着花清茉。但如今情景,他绝对不容于自己的长子,关心一个让自己背负莫大屈辱的孽种。他绝对绝对不会忘记,今日这个孽种给予他的屈辱以及疼痛。   “花清茉,既然你是百里予澈的女儿,那从今日起,便不再是宁郡王府的人,宁郡王府养你喂你十多年,就当是养了一只畜生,一只不懂得报恩、只懂得恩将仇报的畜生。”   宁郡王声音中满是厌恶以及嘲讽,他看着四月,目光之中的鄙夷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说完之后,他等待着眼前之人的回答,可是回应他的却是从布幕后传来的一阵清冽响亮的掌声。   顿时,宁郡王的目光转向布幕,然后又看向花旻止,厉声道:“旻儿,你不是说这后面无人吗?”   “父王,那……”花旻止望向布幕,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这布幕后的人若是被父王知道,他可能会发疯的。   “吞吞吐吐做什么,那后面到底是谁?”见花旻止这般犹豫,宁郡王的心中拂过一丝不好的念头。“说,快说,你若不说,父王爬也要爬过去看看,那后面是何方神圣?”   花旻止听宁郡王这话,心中的犹豫只能作罢,他动了动,正准备开口的时候。熟悉的女子声音传来,清冽温和,如冷月,如流水,如初雪。   “父王好歹是宁郡王,这若是爬过来见茉儿,那可真是不妥,还是茉儿自己出来见父王吧!”花清茉从布幕后走了出来,手紧紧的握住白紫箫凉薄修长的五指,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人,便是穿着相貌与花旻止一模一样的钰阳。   这一瞬间,所有的一切宁郡王都猜到了。所有的事情,前因后果,一切的一切,他都明白了。   一种仿佛被人踩在头上,狠狠践踏的屈辱向他袭来,腹部的疼痛仿佛洒了盐水一般,痛的他几乎不能呼吸。身子忍不住剧烈的颤抖,胸口之处气血猛然上涌,喉咙处一股令人恶心的瘙痒传来,一口血仿佛等待已久,此刻终于吐口而出。   见宁郡王气的吐血,花清茉只是很平淡的看着他,唇角的笑意冷薄如玉,凉寒如雪。“父王,这就气的不行了啊?你还真是喜欢吐血。”   ☆、102本督不舍   这般嘲笑讽刺的话语让宁郡王心中淤塞至极,他紧紧的注视着花清茉,眼中的恨意以及怒意好像要将花清茉千刀万剐,剥皮抽筋。   狠力至极的压下心中的愤恨,宁郡王呼吸深重至极:“你够毒,够狠。”   “刚才王长子也说茉儿是妖女毒妇,既然是妖女,是毒妇,当然得够毒够狠。”花清茉声音温如一块上等的羊脂玉,那般的柔和淡雅,沁人心脾。她抬头望向白紫箫,如画的眉眼仿佛描了艳影一般,鲜丽妖媚起来:“紫箫,怎么样?不错,这戏看着稍稍能打发些无聊时光吧!”   “的确能打发时光,本督主也难得见到宁郡王气的这般厉害,当真是开眼了。”白紫箫冷漠看了一眼坐在地上无法起身的宁郡王,微微扬起的唇角,笑容艳如大漠玫瑰,妖如引魂红花。帷帽的薄绢遮住隐隐遮住他的面容,能够看到的只有他艳红的唇以及高贵冷削的下巴。   “表哥,菀姐姐,德亲王,西王爷,夜公子,尚书令,姐姐妹妹们,你们看着这场戏,觉得怎么样?”花清茉的声音依旧不变的温柔清和,秀雅清逸的面容仿佛早春冷寒中的一些浅绿,仿佛夏日炎炎中的一点荧光,仿佛秋日萧条中的一片霜白,仿佛冬日凉寂中的一抹梅红,美若四季好景,丽若韶光永恒。   听到这话,宁郡王只觉得整个人仿佛都陷入了永无光芒的黑暗中,眼前的一切仿佛都黑了下去,再也看不到前路。   他怎么也料想不到,花清茉竟然让这些人来此,她竟然……竟然敢将这些事情全部说不出来?   在宁郡王感到无尽的绝望之际,布幕后一直看戏的众人目光不断的交汇,脸色不断的变更,心中却是一直的迟疑。   如果可能,他们宁愿今夜未曾来此,他们宁愿永远不知这些事情。   可是,这世上从未没有如果。   沉寂了些许时光,众人还是走了出去,但步伐却是他们此生从未有过的凝重艰难。这一步一步,仿佛走在刀山,走在火海,煎熬苦难。   见到宁郡王坐在地上,花染歌和花晗汐上前,想要去扶他,但是却在触到他胳膊之时,被宁郡王狠狠的喝止。   “滚,你们都给本郡王滚。”   司徒元澈等人被宁郡王这般一吼,脸色比刚才更加的不好,但是也未说一句怪罪的话。毕竟如今宁郡王的心情,他们也知晓一二,没有人能够在经历今夜发生的一切后还淡定自若,从容不迫。   而宁郡王此时根本顾不得什么权力地位,也根本想不到这些。他只知道,他这一生从未受过这么大的屈辱。仿佛每一次的呼吸都是被人施舍,每一寸目光都被人狠狠的嘲弄。   屈辱,绝望,以及无助。   他感觉自己比乞丐还要低下,比红楼女子还要低贱,这一切,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花清茉所赐,都是那个孽种给他的。   他一定要百倍,千倍,万倍的还给她,一定要让她生不如死,让她痛苦不堪。   “你个小畜生,你今日最好杀了本郡王,不然来日本郡王一定会让你不得好死,永不超生。”宁郡王恨极的盯着花清茉,毫不掩饰自己。但是说这话时,他已经在盘算。这话说是泄愤,也是在明哲保身。他必须要让花清茉此刻没有杀自己的想法,不然他的仇恨根本无以为报。   听到宁郡王这话,花清茉突然笑了起来,整个身子依偎到了白紫箫怀中,仿佛笑的站立不稳一般。   笑声中夹杂着一阵空灵的铃铛声音,显得格外干净清澈。在灵堂中听这声音,不知为何让人产生一种心境安宁的感觉。   过了会儿,花清茉大约是笑够了,停住了笑声,手轻轻的点着白紫箫带着的帷帽,语气很是随意平和:“宁郡王,你放心,今日我不会杀你,也会请求紫箫暂时饶了你的狗命。”   说完之后,花清茉再次发出了一阵笑声,其中夹杂着的嘲讽是那般的清楚明晰。   “你不用谢我宽容大方,是奶奶临死前求我的。她说你明珠蒙尘,说让你帮你找回原来的自己,我如今饶你的狗命,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的明珠重光,雄鹰再翔。”   声音落下之后,花清茉的目光再次转向帷幕,唇角的笑意不知道何时变得深不可测,悠远绵长起来,“文景,你可以出来了,有些事茉儿虽然猜到了,但终究缺了你的承认,不敢落实。”   “清茉,你如此谦虚作何?我还正想夸你这出戏布置的妥当有趣,惊喜连连呢!”月白色的身影从布幕后走出,文景锦袍上飘动的流云纹仿佛一道道银色的流光一般,光彩耀华,闪烁熠熠。   他走到宁郡王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底有着不容攀附的高贵。“宁郡王,今日你输的当真是太惨了,你这仅剩的脸面还是赶紧藏起来,免得日后没脸丢了。”   宁郡王听到文景的话,脸庞上染上一抹说不出来的沉色。随后,他有些发怒的看着文景,道:“景世子,若不是你的药出了问题,本郡王怎么会被这孽种所骗?”   若是那些太医没有一致说花清茉中毒昏迷,他今夜也不会轻易相信花清茉逝世的谎话,也不会将那些事说出来。   “是吗?”文景见宁郡王将错误推到自己的身上,倒也丝毫没有发怒,他只是看着宁郡王,清润如水的目光仿佛蓝天白云。他轻轻勾扬起好看的唇角,笑容如同仿佛困于囚笼的凤凰一般,有着一种残破、禁锢的美。   “宁郡王,我的药绝对不会有一丝问题,造成如今场景的缘由不过是因为你太蠢笨而已。”文景说着,目光看向花清茉,眉眼间有着如画一般精致描绘出的绝美。他走到花清茉面前,伸手附在她的手腕之上。   带有温意的指尖让花清茉心中猛然一寒,她看着与自己不过咫尺距离的文景,面色微沉。   “紫箫,你当真是调【tiao】教了一个极好的女人出来。”文景收回手,目光看向白紫箫,声音似是夸赞,似是高兴。   “茉儿还未长大,还称不上极好。”白紫箫冷漠如雪的声音幽幽传来,微扬的唇角有着文景的淡然绝美截然不同的妖艶绝丽,他伸手,轻轻的抚着花清茉柔顺的长发,白如雪的五指在她的发间滑动,显得格外旖旎。   “已经够了,再这样下去,萧王妃的身份怕是满足不了她。”文景又望向花清茉,声音温润,言语却是意有所指。   这般言语让花清茉有些想笑,什么样的身份,她都不屑,她在意的只有白紫箫之妻这唯一的位置。   “本督主的女人,本督主自然会帮她找到最适合的位置,最适合的身份。本督主既然可以成就她,就必然能够毁了她。”白紫箫的声音冷如刀刃,丝毫没有一点的情意,饶是灵堂中的其他人也感觉到一股无法掩饰的杀意从他的身上传出。不过,他抚着花清茉长发的手,动作却是从未改变的温柔。“只是茉儿那么听话,本督主舍不得毁。”   听白紫箫这般开口,文景温润如玉的面容上有着深如碧潭的笑意,他轻轻的点头,道:“你舍不得,他却舍得,他本就是狠心之人,可你却比他狠上十倍不止,到底是你狠心,还是他狠心。抑或是,你对整个尘世无情,独独对她有心,而他对整个世间有心,独独对她无情?”   文景的话让花清茉微愣,她虽然不太确定,但是终究猜出文景话中的他以及她是谁。   能够让文景提及,并与白紫箫相较的人,怕是只有楚玄潇。而让楚玄潇无情对待的,怕是只有一个云千梦。   “本督主不知,要不你猜吧!猜到答案时,记得知会本督主一声。”白紫箫冷漠的回了一句,随后他低头看向花清茉,道:“戏已落幕,回去陪云舒。”   “嗯!丧家之狗也没有什么看头了。”花清茉淡淡的看了宁郡王一眼,声音温润泉水,笑容秀如芝兰。   如今,文景已经承认那笑忘归是他做出来的,那么她先前的猜测都是对的。只是,他们或许都不知道,这后面还有一场戏。   是她花了极大的心思,为文景亲手准备的。   此事花清茉并未告诉白紫箫,但她清楚,白紫箫应该早就知晓。至于文景,她当真不知他,猜到没?   “文景,你知不知道?有些时候过分的自信,便是自傲。人一旦自傲,便会被眼睛迷惑,看不清很多的东西。”花清茉突然开口,目光沉静至极的望着文景。她说这话的意图很简单,只是想要在此试探他一番。   毕竟,如今于她来说,最怕的便是文景。   “或许世人如此,但我从不是世人。”文景别有深意的说道,目光落在花清茉与白紫箫相依偎的身影之上,神情犹如幽海碧潭,深邃无边。   “这世间之局,我等着看最美丽的一刻。”   此话让花清茉有些不解,但是终究没有追究去问。随后,她不再去看文景,也没有看灵堂中的其他人,只是从白紫箫的怀中出来,握紧他的手,温柔的说道:“紫箫,我们回去吧!”   “时辰不早了,是该回去了。”   白紫箫冷冷的应了一声,与花清茉两人走向灵堂外面。与此同时隐藏在灵堂中的锦衣卫以及幽云十六骑全部走出,跟在两人的身后,姿态恭敬至极。   走到门口的时候,文景突然开口,唤住花清茉与白紫箫。   “清茉,紫箫,忘了告诉你们,刚刚我遣人去了北院,将茉茉请到了我的天之垣,你们现在要不要随我一起去接她回来?”   ☆、103挑明了说   文景温润淡雅的语气仿佛缭绕的云烟一般,几乎没有重量,可此时却又像是庞然巨峰压在了花清茉心中,沉重的让她呼吸有一瞬的紊乱。   停住脚步,花清茉转身看着文景,月白色锦袍在烛火中仿佛当空皓月一般高贵洁白。望着文景,她一字一句从齿间慢慢而出:“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她留下不少人保护茉茉,但若文景真的有心,从北院带走茉茉也不是什么天大的难事。只是,茉茉还年幼,她真的不想她的女儿牵扯到他们的恩怨,他们仇恨中来。   “威胁?”文景对于这两字似乎甚是差异,可语气之中却犹如猎人玩弄猎物一般,满是揶揄笑意。抬手,文景拿起一个水晶铃铛,手轻轻的摆弄于它,清脆空灵的声音在此时格外幽冷。   花清茉一见,便认出那是茉茉佩戴的铃铛。是白紫箫吩咐人重新制作的,与她一直佩戴的一模一样。   那么照此看来,文景极有可能将茉茉掳走。   见花清茉脸色沉暗下来,白紫箫伸手揽住她消瘦的肩膀,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背对着文景,帷帽垂下的黑色薄绢遮掩住白紫箫的所有,却始终掩饰不住他言语之中的杀意以及冷血。   “既然,你将云舒请去你那儿做客,就好好照料她,别让她吃苦。”白紫箫说完,搂住花清茉便准备走,似乎丝毫未被文景的言语影响。   如此的状况让文景目光微微深幽几分,他凝望着白紫箫修长玉立的背影,声音温润依旧:“紫箫,你真的以为文景与你从小相识,便不会害你的女儿吗?抑或是,清茉和别的男人所生的女儿,你终究是不在乎的。”   文景到底还是为白紫箫隐瞒了一些,不是因为他念旧情,而是因为这样有趣。在白紫箫面前,时时刻刻说他的女儿是清茉和别的男人所生,这情景无论何时,文景都觉得好玩至极。   白紫箫听文景这么说,缓缓的回头,薄绢中露出的下巴高贵漂亮,微扬的唇角仿佛千树万树云蒸霞蔚的樱花,锦簇烂漫之间亦有着一分说不出来的妖邪冷峭。薄绢似乎遮挡住他的视线,却挡不住一层一层沉重的淡墨,在他的眼中汇聚成漆黑的重彩。   “既然你说本督主不在乎,本督主就随了你心愿,任你处置云舒。”白紫箫冷漠的声音在初夏暖意盎然的夜晚格外冰冷,让人不寒而栗,有种想要逃脱后退的冲动。他伸手慢慢的挑起薄绢,狭长的眼眸之中满是邪魅阴冷。“不过本督主的东西,没人动得了,你可以杀她,可以千刀万剐,可以骨肉分离。但是本督主之后都会千倍万倍的要你还回来,这是本督主的规矩,没人可以改变。”   说完,白紫箫便带着花清茉离开,没有一丝的犹豫或者停滞。   花清茉心中担心茉茉,目光看向白紫箫,而他正好在看自己。两人的目光犹如从不同方向缓缓流到一起的流水,温和绵长,平静悠远。   “别担心,我们的女儿没有人碰的了。”白紫箫冷漠的说话,言语既像是安慰又像是承诺。   花清茉听他这么说,心中虽然放心,当依旧忍不住问到:“文景他这般到底是要如何?”   “哼……”白紫箫此时冷冷的笑出了声,妖邪绝艳的笑容上浮出一丝的嘲弄讽刺。他的手从花清茉的肩膀慢慢的移到她的长发上,五指轻抚,动作柔和。“他只不过是想试探本督主罢了。”   “试探?”花清茉对这话感到不解。   “有了你,有了云舒,文景自然想知道本督主是不是像一些男人那样,有了妻儿便变得优柔寡断,心软善良起来。”白紫箫注视着花清茉,幽暗的双眸仿佛没有边际的阴霾一般,阴沉诡异,唇角的笑容更是充满了嗤笑以及蔑视。“或许为了你们母女,本督主是得少造些杀孽,不过本督主前半生已经是血债累累,后半生也一定是如此,谁都改变不了。”   听到这话,花清茉只是浅浅一笑,目光之中有着轻而易见的温柔:“茉儿也未曾想过让你为我或是茉茉改变,你便是你,华朝的九千岁,世人眼中的宦官奸佞,若是你突然变成好人,这世间的人可能还接受不了呢!”   花清茉说到最后,自己都不禁笑了起来。好人这两字用在他们这些人身上,本就是笑话。   “好了,回去吧!云舒应该还在北院,文景开玩笑罢了,无需当真。”   “嗯!”   回到北院,花清茉果然见到了睡在摇篮之中的茉茉。此刻她正睡得香甜,粉嫩的小脸仿佛盛开的桃花一般娇嫩精致。   趴在摇篮边,花清茉伸手轻轻的拍着茉茉的丝被,唇角的笑容安心平和。   “茉茉,娘绝对不会让你发生任何不好的事情,你一定会平安的长大。”花清茉柔声开口,言语之中满是坚定。   很快,她站了起来,目光看向候在一边的幽云十六骑,声音之中略含威严冷厉:“你们有没有按照我的吩咐,让风疏用逃走。”   “回禀少主,在一刻钟前,风疏用已经离开了,溪风与绵逸跟着她。”云邪上前一步,拱手行礼。   听到这话,花清茉的目光不觉望向白紫箫,清丽秀逸的面容上有着一抹说不出来意味的高深笑意。在用刑折磨风疏用的时候,花清茉并未多想,但是之后仔细想想,便知道白紫箫让楚向白等人那般折磨风疏用是何用意。   虽说那般折磨风疏用,并不会对他造成什么什么危险。但是四肢骨节不停错位复合,这终究会影响他的行动,如今他逃走,那酷刑折磨过的后果便愈加明显。   她让风疏用逃走,不过是为了让那人无话可说而已。   “除了青狐和云邪,其他人都留在北院,尽力保护茉茉,绝对不能让她出一点岔子。”花清茉看着眼前的幽云十六骑,声音之中有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冷厉。她一身白衣似云高洁,面容上的笑容仿佛冬日里盛放的雪光,冷清无尘。   “是,少主。”幽云十六骑立刻跪地领命,声音恭敬遵从。   随后,花清茉又看了茉茉一样,伸手点了点她柔嫩的小脸,温柔的说道:“宝贝,娘和爹出去有事,一会就回来陪你。”   许是花清茉的动作惊动了睡得正熟的茉茉,她有些不悦的蹙起眉宇,小脸很是不适的动了动,之后又继续睡去。   见茉茉如此的模样,花清茉的目光不禁温柔起来,唇角的笑容也是那般的广阔温馨,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她的手中一般。   或许,有些幸福便是如此简单。   此番从北院中出来,花清茉让青狐与云邪按照溪风和绵逸留下的记号领路,完全按照她计划的那般,不带任何猜测的可能。果不其然,他们所要去的地方,便是文景的天之垣。   时隔一年时光,花清茉今夜再次站在天之垣的门前,心中已是千头万绪,浪潮滔天。这附近依旧与以前一样偏僻,荒凉,大门的两边点着两盏暗蓝色的灯笼,光芒幽凉冷薄,有着说不出来的寂寞感伤。   朱红色的大门敞开,从花清茉与白紫箫的位置,刚好能够看到院子之中青石路两边点燃的灯笼。暗蓝色的光芒幽远寂清,将天之垣的正殿映衬的格外诡谲惊悚。   走进院中,花清茉让楚向白、云邪等一干人等全部候在外面,只带了青狐一人,随她与白紫箫两人进了里面。不过在进殿前,花清茉让青狐候在外面。   文景的事情不容太多人知晓,只需他们三人将一切挑明就够了。   进到殿中,清新舒淡的紫竹味道传了过来。花清茉向前望去,便看到文景坐在桌边,桌上放着一个紫砂炉,炉上可以看到镂空的一个茶字,紫砂炉的旁边放着相同质地的紫砂茶壶,以及紫砂杯,还有七八个极为精致的紫檀雕花盒子。   此时,文景正在往紫砂炉中添置柴火,动作从容优雅,犹如徐徐而动的白云一般。   许是听到了声音,文景侧首望向二人,脸庞上的笑容依旧未曾落过分毫。“这么快便来了,文景的茶还未煮好,当真是怠慢你们了。”   “许久没喝过你煮的茶,如今既然来了,当然等得。”白紫箫拉着花清茉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随后,三人具是没有开口,唯一能够听到的便是文景不停动作的声音。在将紫砂炉中放好柴火后,他便开始在茶壶中放置各种各样的茶叶,每个盒子只拿一些,但是花清茉看的明白,他每种茶叶拿的量都几乎一样,想来做这事已经甚是习惯。   放好茶叶后,便往茶壶中装水,随后便点燃紫砂炉,开始煮茶。   做完这一切后,文景拿出一块雪白的手帕擦手,骨节分明的好看手指白的与手帕几近融合。   “清茉,你何时知道风疏用是我的人?”文景依旧还在擦手,目光也是盯着自己的手指未动,但声音一如春日的微风一般徐徐而来,温淡适宜。   “他不是你的人,只是暂时为你做事罢了。”   ☆、104揭露身世   花清茉的回答让文景微抬起头,温润如玉的目光仿佛一道月光的光辉落在了花清茉的身上,并不炽烈,也不冷厉,只是平淡的仿佛岁月流水。   月白色的锦袍上,流云纹光彩熠熠,文景绝美淡雅的面容在月白光辉下,仿佛他腰间一直佩戴的四方雕凤纹白玉腰佩一般,清浅淡薄,平绪安然。   “他的确不是我的人,暂时为我所用不过是因为,他不想呆在自己真正的位置上而已。”文景温和的说道,同时也停止了擦手的动作。雪白手帕微微拂动,文景微长的指甲轻划过手帕,细微至极的声响伴随着他温润如风的声音传来。   “他是天垣王朝的大皇子,唤作萧疏用,与你遇到的绍敏郡主书云笺也算是有血缘关系。说到书云笺,文景就有些好奇,你与云千梦以及书云笺二人明明身在不同国域,却竟然相继成了好友,而且你们三人都不在文景原本的预料中,着实是有趣的紧。”   听到这话,花清茉面色微沉了沉,目光与刚才相较也在不知不觉中暗了几分。与千梦以及云笺的相遇或许是命中注定,她们三人皆都来自同一地方,而且又到了同一片土地下的三个国家。相遇的情景或许不同,但是在茫茫人海她们能够遇见,这或许真的是上天的安排。   只不过,相遇的时刻只有一瞬,分开的时候确是永恒。她与千梦、云笺二人,或许此生都无法相见了吧!   “听你的话,清茉甚是奇怪,我们三人不在你预料之中有何不对?”花清茉沉思过后看向文景,面容上的笑容清冷如冰。她的确有些好奇,文景为什么会突然说到云千梦和书云笺。   此时,文景没有回答花清茉,只是转而看向白紫箫,眼中带着温润的笑意。殿中烛火与夜明珠的光芒交汇,照在文景的脸上,衬得他的眉眼分外好看。   “紫箫,你今夜随清茉前来,是为了何事?”   “看戏。”白紫箫冷冷的答了两个字,始终未落的唇角上笑意邪到极致。   “看戏?”文景细细斟酌这两字,面容上的笑意未曾落下。他拿起一边桌子上放着的柴火,动作优雅的往炉子中添置。添了几根柴火后,文景停了下来,也沉默起来。   细细回想一切,文景心中生疑。给宁郡王制作笑忘归毒,以及让萧疏用去揭穿花清茉,除此之外,他似乎没有做什么事,又如何让他们看戏。   思考无果,文景便很直接的开口,绝美淡雅的面容如同早春料峭中胜放的第一朵花,美的有些惊人。   “清茉,我不喜欢卖关子,也不喜欢浪费时间,不如你直接说吧!”文景轻笑,顿了顿后,唇微微抿住,似乎是做了一个决定。“若是你说的事情和文景的心意,有趣动人,文景便告诉你一件关于紫箫的事情,是他自己都不知晓的事情。”   文景这话立刻引起了花清茉的兴趣,她侧头看了白紫箫一眼,点头:“好,你说的,一言为定。”   声音落下之后,花清茉站了起来,走到殿外,等到回来的时候手中已经拿了   一个白色莲纹锦盒。   重新作为凳子上,花清茉看向文景,秀逸清润的面容仿佛一只凤凰舒展开羽翼,于天空中傲视飞翔。她的面容白如雪,透着剔透凉淡的光泽,仿佛皓月当空,那般的高雅不可攀附,那么的尊贵不可比拟。   慢慢的打开锦盒,里面放着的一副青玉为轴的画卷。看到那画卷的时候,文景并未多想,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从锦盒中拿出画卷,花清茉解开绑在上面的红色细绳,慢慢将画卷拉开,目光深邃悠远的看着面前的画。   随后,她将画放在桌上,目光看向文景,声音温润凉淡,如清风,如初雪,如冷霜。“文景,这画的画功没有几十年时间怕是画不出,但是听奶奶说,画这幅画的人名唤乾荒,是她已故好友。那人上通天文,下通地理,五行八卦、奇门遁甲、琴棋书画,甚至农田水利、经济兵略等皆都无一不晓,无一不精,只是英年早逝,二十五岁时便与世长辞。”   花清茉说到这儿停住了口,目光凝望着文景,声音依旧那般云淡风轻:“而且那人也会流云针法,奶奶还说自他离世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有人用过这针法,直到那日她看到清茉使用流云针法。清茉想,她应该是想到一些事,只不过上天待她太狠,没有给她知道一切的时间。”   这番话落音之后,花清茉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文景,等待着他的回答。而文景只是注视着桌上的画,好看的眉眼间仿佛一片盛放开来的白色曼珠沙华,干净纯白,不染尘埃。   大概是见花清茉没有再开口,文景便开口,催促了她一番:“继续,我听着。”   “好,清茉继续。”花清茉听这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继续开口:“当初在鬼谷,你曾告诉过我,很久以前,你曾是鬼谷之人,但是在紫箫集齐四王府的地图前,应该没有人知道怎么进入鬼谷,鬼谷之中的人应该也不可能从里面出来。退一步说,就算他们能够出来,你文景也不可能是鬼谷之人,西厂的宗卷、宁郡王以及奶奶已经证实了你是景王府的后人,所以你文景与鬼谷并无关系,而有关系的是另一个人。”   “继续,我听着。”文景此时只是淡淡的笑着,笑容依旧那般好看温润,但眉眼间似乎浮上了一丝乌云般的阴沉。   “除此之外,你是轩辕塔的主子,轩辕塔可是连临月国皇室不能动辄的存在,而文景你不过是二十左右的少年公子,怎么会有这般强大的势力?紫箫曾告诉清茉,他和楚玄潇在年幼时都曾在轩辕塔斗过武。而当时轩辕塔虽然无主,那些塔主却依旧忠心于前主子,着实是让人诧异。”   “之后我查到,轩辕塔的前主子,是一个叫做空城的男子。他去世已久,不过在西厂卷宗上有他的记载。空城也是上通天文,下通地理,五行八卦、奇门遁甲、琴棋书画,甚至农田水利、经济兵略等皆都无一不晓,无一不精,而且也是英年早逝,未活过二十五。”花清茉盯着文景,声音不知何时冷淡了起来。   “今夜,清茉对你用九寸流云针时,你说还不到你死的年岁。这句话,便让我将一切都弄清了。文景,你便是……”花清茉顿了顿,随后伸手指着画卷上写着的名字,一字一句,清晰无比的道:“你是乾荒,是空城,如今是文景。若我料想不错,你应该是生生世世活不过二十五,而每一世你都记得前尘往事,恩怨纠葛,自你建立逍遥国后,便是如此,这么多年,你应该也很痛苦吧!这生生世世的轮回,真像是一个永不磨灭的诅咒。”   花清茉此时不禁想到,当初在四方寺中看到逍遥国历代皇帝画像。开国皇帝的穿着与文景甚是相似,气质神韵,也如出一辙。都是那般的温润如玉,风雅如竹,淡泊如水,高于云霆。   当时,她只是觉着奇怪,所以便随意的记住了这事。但是如今这么多事情串联到一切后,她才隐隐感觉到不对。而她刚才的说法,是她此生做出的最大胆的猜测。 她并没有十足证据,只有七成猜测,三成试探而已。   “茶好了。”文景开口,说的事情与刚才截然没有联系。他拿起紫砂茶具,倒在紫砂杯中,推给花清茉和白紫箫。“这茶名唤和云入梦,是很久以前一个女子为文景研制而出,今夜喝这茶,当真是回味无穷。”   白紫箫并未说话,只是端起紫砂杯,轻饮了一口茶。他转动紫砂杯,杯中的茶因此晃动不已,而他唇角的笑容仿佛氤氲着雾中虹光一般的华光,极致的绝艳妖冶。   “辜负了人家姑娘,如今是来缅怀吗?”   白紫箫冷漠的声音,凉淡的话语让文景轻轻一笑,他饮着杯中的茶,不言不语,眉眼柔和。   喝完一杯茶后,文景放下茶杯,右手食指轻轻的沿着紫砂杯的杯口滑动。指尖在紫砂杯幽深的颜色中,映衬着的更加的雪白如玉,光泽润和。   “清茉,这么多年,你是文景遇到过最聪明的女子。你所说之言,便是事实。文景的确如你所说,生生世世命不过二十五。”文景浅笑着回答,目光丝毫看不到改变。他看着花清茉,漆黑的双眸仿佛瞳石一般,除了一片无止境的黑暗之外,再也看不到一点的其他。   “不过,有一事你说错了。这么多年,文景从未感觉到痛苦,从未觉得这是诅咒。每一世都能换个身份看世间百态,看人性善恶,倒也是有趣的很。”   文景的笑容在花清茉看来,的确没有一丝的痛苦,或许他是习惯了。   “说错也是常事,毕竟清茉不是你,自然不知你心中所想。”花清茉温声回答,随后看向白紫箫,目光柔和:“紫箫,这事你想必也已经猜到了吧!”   “紫箫你也猜到了?是何时?”文景看向白紫箫,声音听着是有些惊讶,但笑容依旧。   “北院看到这画的时候。”白紫箫冷漠至极的看了文景一言,声音淡漠。“与你相识这么些年,自然懂得你的画,看到那画时,便知那画出自你手,再看看画上留下的字,大概的一切就都知晓了。”   “是吗?总觉得有些不对。”文景听到白紫箫的话,极为随意的说了一句。而后,他站了起来,月白色锦袍上的流云纹翩翩流动,仿佛月下辉映的流光一般光华溢彩。   “清茉,耽误你些世间,文景会实现刚才的承诺,告诉你一件关于紫箫的事情,你随我出去片刻。”   ☆、105命不由己   文景这般话语,让花清茉有所不解。她偏头看了白紫箫一眼,见他似乎无丝毫兴趣,心中微有迟疑。   “有什么事不能在这儿说?”花清茉注视着文景,秀雅无俦的容颜上有着一丝的疑色。烛火的光辉辉映着她的肌肤,仿佛散发着水一般剔透清淡的光芒。   “自然没有。”文景微微一笑,提醒着道:“但若是紫箫不在,有些事情你可以仔细询问于我,我也极有可能答复你。”   听文景这般说话,花清茉点了点头,目光望向白紫箫,柔声道:“紫箫,茉儿去去就回。”   “嗯!”白紫箫点头,唇角之上依旧有着妖艳无双的笑容。他伸手附在花清茉的脸上,指尖轻轻滑过她的唇,声音冷薄却极轻:“本督主累了,你快些听完,我们便回去休息。”   “嗯,茉儿知道了。”   与文景走出正殿,两人到了院子的右方,停在了草药的周围。青石路边暗蓝色灯笼的光芒传来,映衬着两人的身影皆都孤凉至极。   “已经到了外面,有何事不妨开口。”花清茉看着文景,出声询问。其实,她当真是有些好奇,这文景所说的关于白紫箫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   “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一件紫箫不知的事实而已。”文景别有深意的一笑,目光望向院中那暗蓝色的灯笼,声音不知为何变得幽寂起来。“当初,是空城将他从西王府带走的,他会成如今的模样的,也是我一手造成的。”   听到这件事,花清茉不知道为何一点都不觉得意外?或许是因为发生在文景身上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其他事情与他的事情相比,都显得太过平淡了。   “哦!”花清茉淡淡的应了一句,没有再说别的。   见她如此平静,文景微有诧异,目光凝视着她秀美清雅的面容,温声的问道:“你……你不怪我?”   “我为何要怪你?”花清茉反问文景,唇角荡漾出一抹清丽薄淡的笑容。残月之下,冷光之中,宛若碧海潮生下的一轮月影,宛若迷雾缭绕中的朦胧远山,宛若白雪万里中的一抹梅红,宛若夏日夜空中的盛大烟火,安静悠然,美好舒宁。   文景被这话问的有些想要发笑,而他确实是笑了。“你和紫箫不愧是夫妻,有时候说话都如出一辙。”   “或许吧!”花清茉颔首,唇角笑意未减。然而须臾之间,她脸上的笑容淡去,浮上的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冷厉无情。她紧紧的注视着文景,手中快速的拿起几枚流云针,声音冷到了极点:“你们一直说的那个人,就是你文景。当初要白紫箫亲手杀了我的人,也就是你下的命令,对吗?”   “嗯,是我。”文景此时完全没有隐瞒的意思,而且还应答的十分爽快。   “为何?”花清茉紧咬牙齿,忍住心中突然而起的愤怒,从齿间慢慢而出这两字。   于此,文景淡淡沉默了片刻,随后温和的一笑,笑容如高山流水一般清净博雅:“因为有趣,同样的事情文景也让楚玄潇经历了,而他也认出了云千梦,没有杀她。他和紫箫有些时候,还真是相似,但是却又有着极大的不同。就如同文景今日在宁郡王府所说,他舍不得毁了你,但楚玄潇舍得毁了云千梦。可在行事作风之上,白紫箫可以毫不心软的屠杀北疆几近百万的百姓,楚玄潇却做不到此等。他对整个尘世几近无情,却独独对你有心,而楚玄潇对世间有心,独独对云千梦无情,这两人是我一手成就,可是如今都脱离了我的掌控。”   文景的话语听不出失望,也听不出可惜,唯一能够听出的便是一抹淡到极致的笑意。   花清茉看着文景,有些事她明白了,彻彻底底的明白了。心中的愤怒顿时消散,花清茉收起流云针,唇角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笑容。   “文景,你很寂寞,所以才会以世间为局,布下各种各样的棋子,以此来填补你这二十五年的寂寞。但是你记住,你是人不是神,我和白紫箫不是棋子而是人,我们的命只由自己,不由他人。”花清茉冷寒的声音仿佛寒冬腊月时,山间古刹中响起的晨钟一般,清楚明晰,一字一句仿佛带着震动一般落入人的心中,。   转身背对着文景,花清茉凝望着眼前无边的冷暗夜色,双手慢慢的握紧:“我命由我,不由他人。即使你可以算计天下,但是我和紫箫,绝对不允你算计。”   花清茉说完便向前走去,刚走两步,便看到天之垣的大门处快速走进几道身影。为首的便是云邪,而他横抱着一人,正是脸色苍白无比的猫儿。   见此,花清茉快速走了几步,迎了上去。   “怎么了?”   “回禀少主,刚刚在外面,猫儿要对风疏用下手,我们拦了一下,结果猫儿不小心摔倒,楚向白说她动了胎气,怕是今夜就要临盆了。”云邪望向花清茉,言语之中有着说不出来的急切。他是幽云十六骑中所有人的兄长,其他人都是他的弟弟妹妹,如今猫儿这般,他自然是焦急非常。   听到云邪这话,花清茉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先将猫儿抱进去,让她躺着会好些。”   “是,少主。”云邪点头,快速的走向天之垣的正殿。   “楚向白,你让锦衣卫快些去请稳婆过来,这宫中应该就有稳婆,不必耽误时间去宫外。除此之外,传唤几位太医来,猫儿这是头胎,必须要有太医在一边才稳妥些。还有,让人去烧开水,快些准备人参灵芝这些补药以备不时之需。”花清茉甚是冷静的开口,声音之中几乎听不出一丝的波澜。她的目光望向一边门外,声音不知为何冷了下来。“风疏用在外面?”   “回禀夫人,他的确候在外面。”夜行恭敬的回答。   “让他进来,孩子毕竟是他的。”花清茉冷淡的吩咐了一句,转身走进天之垣的正殿中。她站到白紫箫的身后,身子微倾在他的背上,手环住他的脖颈,轻声道:“紫箫,猫儿今夜怕是要在此处临盆,茉儿想在这儿陪她,你要不要先回去歇着?”   “你的戏还未完,本督主怎么可能不给你这个面子,看完全场呢?”白紫箫侧头,目光深深的凝视着花清茉,漆黑的双眸幽暗的仿佛无边的海底,完全看不到边侧。   花清茉被白紫箫的话惊了一下,随后她凑近白紫箫的右耳,道:“若是再耽搁时辰,茉儿怕你明日没有精力对付那些大臣。”   反正,文景身份的戏已经落幕了。接下来的,只不过是一些后续罢了。   “本督主不是那么柔弱的人,一夜未眠没什么大不了。况且……”白紫箫伸手附在花清茉的发上,微扬的唇角上有着一抹妖到极致的笑容。“本督主如今越来越欣赏茉儿你,连自己的手下都这般利用。要不是幽云十六骑只忠于百里一族后人, 对你的话言听计从,怕是都要生出反你之心了。”   “就是因为他们不会违逆茉儿,我才会这般行事。”花清茉轻微的勾起唇角,微红的唇上仿佛沾染了夏日清晨中澄澈的露水,淡雅间却不乏诱人妖惑。   此时,正殿里面传来一阵略显慌乱的脚步声,花清茉抬头看了一眼刚走进来的风疏用,没有说话,只是松开白紫箫的脖颈,坐在他的旁边,拿起还在烹煮的紫砂壶,给两个人的茶杯中添茶。   如此从容不迫,淡定随意的模样让风疏用目光一沉,他看向正殿里阁,正欲进去时,青狐伸手拦住他,妩媚漂亮的面容上有着从未见过的冷意。   “少主只是让你进来,没有让你靠近猫儿,你可别会错意。”   听到这话,风疏用表情神态反而恢复如初,再也看不到一丝的异样。他站在一侧,目光望向前方,似乎是在看正殿里阁,却又好像只是极为肆意的看着眼前。   过了片刻,锦衣卫带着几个穿着深色衣裙的稳婆走了过来。那些稳婆大概是被锦衣卫吓得不轻,脸色看起来皆有些苍白。   “奴……奴才……”稳婆见到花清茉和白紫箫,吓得连礼都行不出来。   花清茉淡淡瞟了眼前那几个稳婆,挥手示意锦衣卫带她们进去。   随后,不过半刻钟时间,有三位太医进了正殿,为首的真是庄云飞。   “下官参见九千岁,见过萧王妃。”三位太医跪地行礼,言语之中颇能听出惧意。   “这殿中有人临盆,你们做好准备,去里阁外面随时候着。”花清茉出声吩咐,如今这时候她也不想拘泥于这些礼节之上。   “是。”   三位太医拿着药箱,走到里阁外的珠帘边等待着。不出一会儿,里阁中便有女子惨痛的叫声传了出来。   产子之痛,饶是猫儿这般从小就习惯受伤的女子,都忍受不住。   一个时辰后,里阁中的声音听起来虚弱了很多,但终究没有停下。花清茉望着手中的紫砂杯,望着里面微微荡起波纹的茶,心中微有歉意。若不是她的主意,猫儿这苦还能推迟一些日子,不会来的这么突然。   见花清茉面色凝沉,白紫箫伸手附在她的脸庞之上,指尖的凉意不知为何让花清茉感觉到一种宁心安稳。   “你当初也是这般?”   ☆、106他爱不起   白紫箫冷冷的声音传了出来,一字一句皆带着如冰封一般的无情冷漠。漆黑的双眸仿佛暴风雨来临之前一层一层叠加的阴霾一般,浓重阴沉,压得人心中沉闷至极。   “嗯,初产便是如此,当初茉儿还以为自己活不下来,都对云笺交代了后事,如今想来倒真是有些可笑。”花清茉平静的说道,眉眼间有着如玉一般温润的淡雅薄凉。   白紫箫凝望着她,没有再说话,只是手上的动作稍稍轻了些许。   花清茉能够感觉到他的细微变化,唇角上不觉浮上一丝满足温柔的笑容。她知道,他在安慰那时害怕无助的自己。   “啊……”又过了两个时辰,里阁传出凄厉惨叫仿佛天地塌陷一般的疼痛。听着猫儿这般痛苦的叫声,青狐不禁有些担忧的开口:“少主,猫儿没事吧?青狐从未听过猫儿叫的这般痛苦。”   这生孩子,真的是这么恐怖的事情吗?   “没事,女人很坚强的。若是这痛落在男人身上,怕是早就坚持不住了。”花清茉淡淡的应了一句,目光看向此时渐渐褪去的夜幕。此时,黎明的辉光从天空的尽头慢慢而来,黑暗过去,光芒缓缓到来,将整个天地纳入无尽的辉光之中。   天之垣的正殿中此时只剩下花清茉、青狐、云邪、溪风、绵逸、风疏用以及文景这些人,除此之外,只有来回不断的宫女,至于白紫箫,还未到卯时就已经离开了。   里阁中的痛苦的叫声还未停下,除了花清茉与文景,其他人的脸上都浮现出深深的担忧。至于风疏用,或许他的神情比花清茉和文景还要冷淡,但这是刻意还是真实,无人知晓。   突然,庄云飞从里阁中慌乱的走出,跪在花清茉的面前,声音略显急切:“启禀萧王妃,里面那位姑娘,胎儿还未足月,之前又受到撞击。加上她怀孕期前心中郁结,没有好好补身,这过了这么长时间,她已经没了气力。一旦她陷入昏迷,这孩子极有可能胎死腹中。”   此话一出,风疏用立刻走向正殿里阁,修长的背影显得孤寂凉淡。云邪等人见此,也都难得好心的没有阻止,但是心中皆都担心异常。   幽云十六骑,绝对不能少了一人。就算是要做出对不起猫儿的事情,他们也绝对要以祖训为重。   “少主,若是猫儿和孩子只能活下一个,我们兄妹十五人,只会选择猫儿。”云邪突然跪了下来,出声向花清茉禀告,眸中尽是坚定执着。   花清茉自然懂他们无奈,不会出声呵责半句。她的目光看向文景,漆黑的双眸之中悠然沉寂,却又闪烁着一点月华般的光彩。   “文景,流云针法最后一种针法,清茉还未学成,若是学成必然能够帮猫儿一把,如今你能否助我一番?”花清茉面容上有着一丝的凝重,言语听起来很是平静无波,但是却掩饰不了语中所含的请求。   听到这话,文景的目光转向花清茉,绝美淡雅的容颜仿佛白莲展颜一般,笑容温柔却又冷疏淡漠。他深深的看着花清茉,漆黑的双眸沉远至极。“清茉,你大可以求文景现在去帮猫儿姑娘,为何要此时候学针法?为何要自己去帮她?难道在你心中,猫儿姑娘的命比不上流云针法的最后一针。”   文景这话让云邪等人不觉看向花清茉,目光之中浮现出一丝的诧异以及不解。但是他们心中清楚,就算花清茉真的是这般认为,他们也一定会忠于她,此生不变。   这是传承了百年的忠心,绝对不会因为一条两条而有丝毫动摇。   “猫儿的命重要,流云针法自然也重要。”花清茉淡淡的回答,唇角慢慢的扬起,樱色的唇上笑意温如青玉,美好淡泊,但是终究有着玉的冷漠薄凉。“但是文景,你会救猫儿一次,会救她第二次吗?会用流云针法一直帮清茉吗?”   对于花清茉的问题,文景只是微微的笑了笑,正欲说话时,花清茉已经开口打断:“你不会,你救人只会看有趣与否。若是无趣,就算无数人死在你面前,你都不会去救。清茉是个实在的人,比起寄望别人,不如依靠自己。”   “呵呵……”   此时,文景不禁轻笑出声,笑容犹如玉碎一般清澈干净,不染一点尘埃。他点头,慢慢的走向正殿里阁,月白锦袍上的流云纹,波光粼粼,犹如水纹一般将文景映衬的仿佛落在水中的仙人一般。   “走吧,我教你。”   里阁之中,血腥气味格外浓重。猫儿躺在卧榻上,满身是汗,面色苍白,而风疏用则是站在一边,居高临下的望着猫儿。目光犹如仿佛一条深邃的暗道,表情也比刚才更加的漠然无意。   既不靠近,也不离开。既不关怀,也不疏远。   走到卧榻边,花清茉拿出一个月白色锦盒打开,里面放着的便是当初文景送给她的流云针。总共有一百零八针,三寸五十根,五寸三十五根,七寸十五根,九寸八根,所有的都在这里。   “流云针法最后一种针法有个别名,叫做绝地逢生,也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其实,就算你刚才你求我帮猫儿姑娘怕是也无用,文景的内力虽然尚可,但是要一连驱动三根九寸流云针,怕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文景伸手从月白色锦盒中取出一根九寸长的流云针,随后递给花清茉。“你有曲公公几十年内力,可问鼎于当世绝顶高手的内力,流云针法极耗内力,供你使用,怕是最好的局面。”   “是吗?”花清茉接过那九寸长的流云针,目光看向猫儿,双眸微微沉下。   猫儿,我绝对不会让你还有孩子出事。   随后,文景便开始指导花清茉。虽说她是第一次用这种针法,但是她已有其他流云针法的基础,施起针来轻车熟路,而且没有一丝的差错。   施完针后,猫儿的体力恢复了七八成,加上花清茉和文景同时给她输入内力,她的精神比他们刚进来之时要好了很多。   这之后大概过了两个时辰,孩子的哭声猛然的传出,声音极为的响亮。听到还这声音,那几个稳婆立刻松了一口气,跌坐在地上,表情疲累到了极点。   庄云飞等三位太医也是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一是因为终于救了这姑娘与她的孩子,二是不用担心花清茉问罪。   猫儿听到孩子的哭声后,便晕了过去,而风疏用也在此时直接离开,没有多看猫儿一眼,也没有看孩子一眼。这样的状况,让花清茉有些想笑。   这风疏用,在乎却不敢靠近,终究还是怕猫儿不肯原谅自己。   只是这两人之间,怕是不会因此就这么断了。猫儿性烈,绝对不会就此放过风疏用,而风疏用性子看起来冷沉,心中却是燃着火焰,他也绝对不会就此避开猫儿。所以说,他们之间说完未完,想继续却又很难。   两个骄傲的人,若是谁都不愿低头,那么最后受伤的就只有彼此。   “萧王妃,这孩子未足月便已出生,下官担心容易染病。”庄云飞的声音,打破了花清茉的沉思。   她望着怀中抱着的孩子,目光温和如水,柔软如月。随后,她看向文景,出声道:“你要不要抱抱?”   “怎么?可怜我从未有过孩子吗?”文景虽然这般开口,但终究从花清茉的怀中接过孩子,动作轻柔的抱在怀中。望着孩子小小的脸蛋,文景的目光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   见着文景这般,花清茉心中浮现出一丝的笑意。果不出她的所料,寂寞了这么多年的文景很喜欢孩子。不过,即使喜欢,也绝对不会想要去拥有。文景是个理智到极点的人,他绝对不会为了孩子去招惹任何一个女人。   “清茉,和猫儿姑娘说说,这个孩子取名萧潇可否?”文景抱了孩子一会,目光看向花清茉声音温淡如水,凉润如霜。   花清茉知道文景为什么叫她萧潇,也明白这个萧姓的含义。或许这般有些对不起猫儿,不过这个名字或许真的适合这个孩子。   “嗯,清茉知道了。”花清茉点了点头,目光凝视着萧潇,唇角的笑容也是十分温柔。“文景,清茉看出你喜欢孩子,既然喜欢,那就寻一个喜欢的女子,与她共延后嗣,即使上天只给你二十五年的时光,但是既然有相守的岁月,为何还要一人独活?”   听到花清茉的话,文景的身子一滞,面容上的笑容也在一瞬间荒凉下去,显得格外寂静。不过很快,他的唇角再次轻扬而起,笑容好像千树万树绽放的冷梅一般,寂凉却又绝美无双。   “清茉,文景谢谢你的提议,也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文景命该如此,不该去拖累别人。”文景的声音温和淡雅,平淡近人。“寻常人百年光阴,文景只有其半数之半,实在不敢奢望什么。没有足够岁月的一生,终究是爱不起。”   ☆、107孩子会没   清晨的阳光宛若九天玄女霓裳舞衣上的轻纱,朦胧薄轻,透过正殿顶上打开的天窗照射进来。纯白色的光芒落在文景月白锦袍之上,仿佛云雾缭绕的远山孤峦,格外寂寞冷然。   有那么一瞬,花清茉心中有些同情文景,但终究此种心情还是消失殆尽。   的确,他只有寻常人半数之半的光阴,没有足够的一生去爱恨情仇。但是,这半数之半的岁月中,他为了自己玩乐,将太多的人牵扯到了他的棋局之中。或许,花清茉之前,完全不在文景的算计之中,但是自己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局面,所以文景才会说,她们不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的一生短暂不假,但是却将太多人带入了他设定的轨迹之中。如今,白紫箫,楚玄潇,自己还有其他人,怕是已经无力走出他的局。而且就算在他逝世之后,这个局依旧会延绵下去。   “若你能够爱起就好了,至少你不会将时间算计到别的上面。”花清茉嗤然一笑,面容仿佛一抹白雪中独自绽放的樱色一般,淡雅清美,却又冷凉至极。“文景,你的一时兴趣,当真是厉害,害了我们太多的人。”   “是吗?文景倒是觉得有趣的很。看着你们一个一个如文景所料一般成就自己,登上高位,这样的风景是文景短暂一生中最喜欢的场面。”文景说完,便将萧潇还给了花清茉,转身离开。   他的背影修长玉立,仿佛一颗挺拔的紫竹。那般的刚毅不折,却又仿佛可以轻易消散。   花清茉想,他做着一切终究还是因为太寂寞了。   猫儿临盆之后,睡了大概一日才醒过来,花清茉将孩子的名字说于她听,也告诉了她那一萧姓的意义。猫儿并未反对,只是说了一句,任凭少主做主。就这样猫儿女儿的名字定了下来,名讳萧潇,乳名晓晓。   在猫儿诞下萧潇后的第二日,便是夜宸雪寿诞。上一年花清茉在外,并未有机会参加,今年回来了,按理还是得去宫中一番应酬。回忆起第一次参加夜宸雪寿宴时的场景,花清茉能够感觉到的便是物是人非。   当初为难自己的司徒朔夜早就已经不在,而如今这世间能够为难自己的人怕是已经屈指可数。   和白紫箫分开之后,花清茉便带着青狐以及相思去往凤栖宫。虽说撑伞遮阳,但是六月的炎日还是能够透过伞的遮蔽,让人觉得闷热非常。   到凤栖宫时,时辰尚早。正对着凤栖宫正殿大门的凤座之上,凌晏华浅笑妍妍的坐在上面。   她身着一袭深紫色金线绣云纹蜀纱凤袍,梳着凌云髻,发髻上带着一朵赤金雕刻的凤凰发饰,雍华高贵。凤凰的口中衔着一串流苏,最下面追着一块水滴形状的红宝石,艳丽如血的颜色衬得夜宸雪肌肤如玉,白皙动人。   左右两边放置的明紫檀夔龙纹玫瑰椅上已经坐了不少人,有她的熟人。比如花染歌,比如花姒锦,比如司徒静怡,比如楚鸢华,百里楼萱,当然也少了一些熟悉的面孔,如凌晏华,如玉文嫣。   凌晏华的事情花清茉也听说了,她怀孕五个月后不小心流产,宫里人说她打击太大,所以神志不清,但这不过是司徒宣的借口,以此铲除舒郡王在后宫中的势力。而凌晏华便成了牺牲品,死于其下。   至于玉文嫣,司徒宣终究看在德亲王府的面上,饶了她,但却未放过她的孩子。毕竟这是她与司徒映的孩子,不得留在这世上。而她被剥夺了妃位,一生居于永巷。   宫中的妃嫔,一向是死了一批,来了新的一批。虽说上次选妃,花清茉也参加了,但是这宫中妃嫔的面孔,她依旧陌生的很。   走到凌晏华面前,花清茉行礼,声音温和凉淡,与一年前似有相同,又似乎很是不同。   “清茉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萧王妃免礼,赐座!”夜宸雪听到花清茉的声音,唇角不禁扬起,笑容沉静宁和。她看着眼前许久未见的人,开口说道:“许久不见萧王妃,萧王妃倒真是越发的标致出众了。”   只见花清茉穿着一件丁香色深紫镶边梨花满地上衣,袖口做的极大,纤细白玉的手臂时而露出,时而隐于其中。下身是一件白色绣垂丝海棠长裙,曳地半米,一片海棠铺成的裙尾随着花清茉的走动而动,仿佛海棠花不断飘洒一般,淡雅出众,清馨动人。   “皇后娘娘谬赞,比起娘娘的天凤之姿,清茉差之甚远。”花清茉温淡至极的回了一句,随后坐到了右边最前面的位置之上。她的对面是花姒锦,旁边是花染歌,加上她共三人。这宁郡王府的女儿竟然都荣登高位,其他人见着自是不喜。   “虽说德亲王妃嫁于德亲王爷有些时候了,不过在今日之前很少见德亲王妃露面,今日见着王妃总觉得面生的很,不像西王府以及萧王妃那般出众夺目。”女子的声音传了过来,话语之中略显不悦以及挑衅。   花清茉望了过去,说话的人她倒也认识,便是与她有过交集的夜宸梅,夜宸雪的妹妹,夜相国的四女。她眼中带刺的原因,十分明显,不过是因为花染歌出生丫鬟之女,却成高高在上的德亲王妃,而看她的装扮似乎还未出阁。相比一番,心中不适,也属常事。   此时,花清茉不禁望向花染歌,她身穿淡蓝色绣白玉兰上衣,白蓝相交仿佛蓝天白云一般舒适,下身穿着一件月白色长裙,并未绣有繁复的花纹,只有几只蝴蝶隐隐而现,仿佛围绕她舞动,格外空灵优美。云鬓之上别着一只和田红玉牡丹雕花琉璃步摇,高贵雅致,不同凡俗。   夜宸梅的声音落下之后,正殿中的其他人也都窃窃私语起来,其中有甚者还说出了花染歌的身世。不过大约是顾忌着夜宸雪在此,话语倒也不算太过难听。   “四姐,你既嫁于王爷,必然是要面对这些,如何让这些人开不了口才是你目前该做的事。”花清茉见花染歌面色微白,便知她守这些人话语的影响,不觉开口提醒。   听到这话,花染歌不禁转头望向花清茉。视线中少女的容颜一如往昔,秀雅精致,气质淡然,但是想起那夜的场景,花染歌只觉得眼前的少女,与自己终是不同。   一人是雏凤,一人是画眉。雏凤腾飞九天,画眉锁于牢笼。不过,这牢笼是她自己所选,她自己必须护卫。   “四小姐此话说的极对,染歌的确不像七妹八妹那般出众,出生也比不上两位妹妹,不过染歌如今已是很好,能够得王爷倾心相伴,其他的事情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花染歌温和的回答,笑容浮于面容之上。尽是温婉,尽是娴静。   此话一出,夜宸梅立刻被噎住了话,无言以对。纵使人家出生再差,但是德亲王就只要她,她再不悦,又有何用?再说下去,倒是越发显得自己心胸狭隘。   见夜宸梅没有再说话,夜宸雪淡淡瞟了他一眼,随后优雅的一笑,道:“听说小郡主生的极为讨人喜欢,德亲王妃今日怎么不将小郡主带来?”   “回禀皇后娘娘,父王和母妃宠爱蕴清,怕太阳毒辣伤着她,便不许染歌和元澈带她进宫。”花染歌面向夜宸雪,不慌不急的开口,冷静沉着。   见着她这般,花清茉不禁想到当初,真可谓是云泥之别。   不过,人重要长大,总要改变。只是有些变得更好了,有些人变得更差了而已。   “是啊,小郡主刚刚满月,的确不宜出来。”夜宸雪听到花染歌的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眉眼之间似有一丝的不悦,但极少有人能够看出。   随后,她的目光再次转向花清茉,微微一笑,如牡丹花开,雍容高贵。   “本宫去年元池的时候,萧王妃已经怀有身孕,不知道诞下的是千金还是公子?名讳是何?”   夜宸雪的问题一出,凤栖宫中传来一阵骚【sao】动。若不是皇后娘娘提及,她们都要忘了。九千岁白紫箫娶花清茉,而花清茉却怀有身孕。   世人皆知白紫箫是宦官,所以对于花清茉的身孕,自然是好奇至极。不过他们更好奇的是,九千岁为何会这般容忍花清茉?   “回禀皇后娘娘,清茉和四姐一样,产下一女,唤作云舒。”花清茉对于凤栖宫中的议论仿若无闻,只是很平静的回答夜宸雪。   “云舒?这名讳是不是太过平淡了?”夜宸雪面露疑惑。   此时,花清茉并未立即回答,而是端起一边放着的白瓷描金牡丹花开茶碗,淡淡的饮了一口后,才出声。“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任天际云卷云舒。这名讳是平淡了些,但寓意好便就好了。”   “如此听来,的确不错。”夜宸雪看似很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看向花姒锦,出声道:“西王妃眼下这都四个月了,不知道可给孩子取好名讳呢?”   “回禀皇后娘娘,王爷说若是世子便唤作司徒曦,晨曦的曦,若是郡主也唤作司徒惜,怜惜的惜,音同义不同。”花姒锦开口,声音犹如出谷黄鹂一般清灵悦耳。她抬手附在自己隆起的腹部,唇角的笑容绝美而又满足。   能够为他诞下孩子,是她此生最开心愉快的事情。   望着花姒锦这般幸福的模样,花清茉的双眸之中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薄淡笑意。可惜了司徒恒为这想好了名讳,不过这名字怕是要浪费了。   无论是司徒惜,还是司徒曦,最后都会没了。   ☆、108孽种而已   许是见花清茉看着自己,花姒锦的视线转向花清茉,绝美的脸庞上有着仿佛孔雀一般高傲至极的笑容,目光之中更是夹杂着些许的不屑以及鄙夷。   见她这般,花清茉只是侧过脸庞,看向他处,漆黑的瞳眸中仿佛落下了一片星辰,璀璨至极。但是星星点点的光芒中,却依旧这样不了那浓重阴沉的黑暗。   很好,花姒锦如今这般期待真的很好。不过之后,就是自己期待了。   她真的期待,很期待。她期待花姒锦知道自己不是怀孕,而是吃了生子果时的脸色。她想,应该是相当漂亮吧!   其实当初白紫箫让人喂给她的药量已经足够让她无法生育,只不过她让相思一直用药,太医们才看不出来。而她怀孕也是自己算着时间,让四月找来的生子果。不过这都是她未被凤少钦带走时吩咐好的事,而自己回来正赶上这事倒也是巧合。   但是花清茉很喜欢这种巧合,就是因为这种巧合,她可以亲眼目睹花姒锦绝望的脸,也算是为曾经的花清茉报仇。   凤栖宫中的人来往不断,夜宸雪的脸上笑容未落,看起来很是高兴。花清茉在一边看着,知道夜宸雪为什么这么高兴?   如今后宫之中无人能够与她抗衡,后宫中的一切都由她掌控,她自然时心情好。只是,就算是她是华朝最尊贵的女人,她也不如寻常百姓家的女子,可以和自己的相公长相厮守。   身为后宫的女人,夜里注定是无尽的孤寂。   今年夜宸雪的寿宴设在莲池上的莲花台,莲池之中被莲叶填满,一片葱翠之中可以看到莲花竞相开放,分外妖娆。   红莲妖丽,白莲纯净,蓝莲滟华,青莲淡雅,黄莲清润。   与夜宸雪等人来到莲花台时,司徒宣等人早已在此处。虽说夏日闷热,但莲花台周围的地上放置着几十个一人高的青铜鼎,里面装满了冰块,并有宫人不断的添加。冰块的寒气让莲花台上夏日炎炎之气尽消,即使是在外面,却也如秋日一般凉爽宜人。   向司徒宣行过礼后,花清茉坐到白紫箫的身侧。望着桌上以及地上散落的樱桃梗,花清茉有些诧异。随后,她又看向桌上白玉盘中放着的樱桃,目光中掠过一丝好笑。   伸手捻起一枚樱桃,花清茉靠近白紫箫,送到他的唇边。“很无聊吗?”   “不急,一会就有好戏了。”白紫箫侧头看着花清茉,漆黑的瞳眸仿佛是由一层层浅墨细细描绘一般,浓黑至极,看不到一丝的光亮。艳红的唇映衬着樱桃的光辉,艳丽中多了一分说不出来的妖冶。   白紫箫张唇,吃下花清茉喂给自己的樱桃。随后,他推开面前的白玉盘,声音冷漠之中透着一丝的鄙弃。   “不新鲜了。”   “这些樱桃进贡到宫中有些日子,自然会有些不新鲜。”花清茉听到白紫箫的话,只是淡淡的勾起唇角,笑意薄淡却又极是温柔。“茉儿尝尝,是不是真的无法下咽了。”   花清茉伸手去拿樱桃,刚触到玉盘之时,白紫箫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靠近自己。   “怎么了?”花清茉被白紫箫猛然的动作惊了一下,目光微有诧异的看向他。此时,白紫箫绝艳的脸庞上仿佛氤氲着巨大暴风的广阔海洋一般,风暴欲来,阴沉冷漠。虽然他的脸庞依旧白的诡异,但是此时看起来仿佛是一种幽暗的灰黑色,带着说不出来的死寂。   漆黑的眸底有着一股从未有过的浓重阴霾,就像是无边寒冷寂寞的地狱,那般的凉彻人心,那般的惊悚人魂。   花清茉见过白紫箫生气时的冷漠无情,见过他不屑时的恣睢任意,见过他杀人时的暴戾杀气,然而她从未见过白紫箫这般黑暗死寂。   就像是永远不能有一丝光芒的夜一般,仿佛寻不到方向,看不见未来。   “紫箫?”花清茉伸手拉了拉白紫箫的衣角,目光和声音都格外的小心翼翼。   只是白紫箫并未回答她只言片语,只是看着她的手,眼底的阴霾越发的的深重。   “紫箫?”花清茉再次出声唤了一次,手中的力道微微加大了几分。   此次白紫箫的目光仿佛平静的水面被风轻轻撩拨了一番,只是荡起了浅淡到无的波纹。他抬起左手附在花清茉的手上,凉彻如霜的指尖轻抚着花清茉的手指,动作意味不明。   “脏了。”白紫箫冷冷的说了两个字,手中的动作随之加重。   对此,花清茉有些诧异,但是却没有多问一句。   或许夫妻之间需要的是坦白,但是她和白紫箫之间,坦白一切的永远是自己,而他却永远不会多说一句。若是旁人,她或许宁愿离开,都不愿这般糊糊涂涂。但这人是白紫箫,一切就都天旋地转。   都说爱情是平等的,但是真正走进去的人会知道。所谓的平等根本没有,只有谁更爱,谁更在乎罢了!   可能没有他的解释或者坦白,心中总会有些不适。但白紫箫承诺过自己,若是自己愿意等,待到二十岁之后,便会将一切告诉自己,所以她如今还是乖乖的,不要多问。她会等,等到白紫箫将一切告诉自己的那日。   “脏。”白紫箫的手一直狠狠的擦着花清茉的手指,狠劲的力道让她清楚的感觉到一阵阵疼痛。她望着白紫箫,看着他阴沉到极致的面容,想要说什么,但终究却不知该说什么。   此时,坐在龙椅之上的司徒宣端起酒杯,目光温然却又冷淡的看着前方,声音听起来极为的和柔,但是更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威严:“今日,皇后寿诞,普天同庆,皇后与朕这么多年夫妻,一直帮朕操持六宫事宜,着实辛苦至极,众爱卿随朕一起敬皇后一杯。”   司徒宣的话刚说完,莲花台上的人皆都端起酒杯,敬向夜宸雪:“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饮下手中的酒,花清茉玩弄着白瓷远山图酒杯,目光不禁看向上方的司徒宣,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对。但是在这一片祥和之态中,她还真看不出哪儿不对。   “除了庆祝皇后寿诞,今日还有两件喜事。”司徒宣再次开口,目光望向莲花台坐在一边的白紫箫和花清茉,双眸中掠过一丝的笑意。“朕有一年多光景没有见过嫂子了,记得嫂子离开前已经怀有身孕,不知如今孩子如何?是男是女?”   司徒宣此话一出,花清茉还未来得及回答,夜宸雪便先她一步开口,声音沉静自若,犹如她凤袍上那一朵雍容华贵的牡丹一般。“皇上有所不知,刚刚在臣妾的宫中,萧王妃告诉臣妾,她已诞下一女,取名云舒。这意也是极好,按照萧王妃的说法,取自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任天际云卷云舒。”   “如此听来倒真是极好。”司徒宣听完夜宸雪的话,点了点头,似是赞叹一般。随后,司徒宣一脸欣慰的望向白紫箫与花清茉道:“如今义兄也算是有后,朕当真是为义兄高兴,朕敬义兄一杯。”   司徒宣端起酒杯,对向白紫箫,而白紫箫并未立刻举杯相向。只是静看着面前的酒杯,目光冷寂。   不过很快,白紫箫望向司徒宣,妖艶的面容上仿佛这一池滟华无比的蓝莲,那般的妖惑邪魅。他慢慢的勾起唇角,笑意深远却又邪肆至极。“皇上为臣高兴,是臣的荣幸,今日皇上既然说除了皇后寿诞还有两件喜事,不如再加一件喜事如何?”   “加一件?”司徒宣面露疑色,甚是不解的问:“义兄所说的喜事是?”   “臣的女儿,臣自然想给她这世间最好的,所以希望皇上给臣的女儿一个公主的身份玩玩。”白紫箫唇角笑意更深,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大漠玫瑰,从苞蕾绽放成无尽的妖丽诱(you)惑之态。   此言一出,司徒宣的脸色微微一滞,双眸之中快速的划过了一丝的冷色。   好个白紫箫,一回来便让他为难。   好,果然是太好了!   夜宸雪坐在司徒宣身侧,离他也是最近,自然看得出他隐藏在一片沉静之下的怒意。加上他们夫妻这么多年,即使感情生分了,了解却依旧还在。她知道司徒宣不满白紫箫刚才所说之话,便帮着司徒宣开口。   “九千岁此话,本宫听着怎么觉得有些不妥?”夜宸雪温婉的笑着,气度沉静雍容。   她不知自己能不能为司徒宣解这忧愁?但是即使不能,她也想尽自己之力为他做些事情。   “皇后娘娘认为有何不妥?说来于本督主听听。”白紫箫冷漠的声音传了过来,即使面对夜宸雪,也听不出一丝的恭敬有礼。   于此,夜宸雪也并未生气,只是依旧端庄大方的笑着,她正欲说话之时,有一人的声音响起,语调之中带有着说不出来的鄙夷与轻视。   “不过是个孽种,有什么资格封为公主?”   ☆、109下旨禁言   如此的言语一经说出,整个莲花台顿时沉寂的有些诡异。青铜鼎中,一阵阵白色的寒气漂浮而来,初夏瞬间好像变成深秋一般,冷的诡异。   花清茉面容上的笑容,仿佛也受那些寒气影响冷了下来,秀美精致的容颜仿佛寒冬时节绽放的冷梅一般,即使艳丽动人,却寒意无情。   她的女儿,她千辛万苦产下的女儿,她当做宝贝的女儿竟然被人称为孽种。此人,她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目光望向说这话的夜宸梅,花清茉目光微深,一层厚重至极的阴影浮现在她的脸庞之上,显得无比的黑暗幽沉。而她的瞳眸,此时仿佛透着冷峻无情的蓝光,杀意慢慢显出。   虽说夜宸梅说出了在座之人心中之言,但是此时却没有人敢多说一句,也没有人敢议论一句。   谁都看得出来,白紫箫此时在生气。   “皇上。”不知过了多久,白紫箫终于开口,声音与刚才相较似乎没有一点的不同。   “义兄,有话但说无妨。”司徒宣应了声。   “皇上,今日是皇后娘娘寿诞,臣也不想闹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不过说错话,就得负起责任,皇上认为臣这话对否?”白紫箫望向司徒宣,声音之中有着说不出来的冷漠以及无情。他抬起右手,手上戴着的赤金嵌红宝石护甲映衬着他的手指,明明精致如玉雕,却仿佛染血一般,令人感觉到死亡一般的杀意。   “义兄此话不错,但是……”   “既然皇上都说臣的话不错,那就对了。”白紫箫打断司徒宣的话,目光看向夜宸梅的方向,微微动了动手指。随后,便听见噗通一声落水的声音。   众人顿感诧异,望过去时便看到刚才夜宸梅的位置上已经无人,而夜宸梅此时正在莲池中挣扎呼救。   “救命,救命啊……”   听到这声音,莲花台上的护卫便准备下水救人,但是站在莲花台边上的锦衣卫拦住了宫中的护卫。   此番情景让夜宸雪心中不悦,虽说她与这个母家四妹没有何感情,但终究是她母家之人。而白紫箫这般做,便是未将她这个皇后,未将相国一门放在眼中。她微微动了动红唇,正欲说话之时,白紫箫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茉儿,你觉得该让这说错话的人在莲池中多久?”白紫箫看向一边的花清茉,幽暗无边的双眸中掠过一丝说不出来的笑容。   他的茉儿,今日怕是气的不清。为了女儿,杀了那多嘴的女人怕是都有这可能。   听到白紫箫的话,花清茉只是冷冷的一笑回答,声音犹如这一旁青铜鼎中飘出的寒气。“夜四小姐说了几个字,便在这莲池中呆多久。清茉也不想在皇后娘娘寿诞为难皇后娘娘的妹妹,不过,清茉十月怀胎,一朝临死才生下的女儿,绝不容许有人对她有任何污言秽语。”   说到这儿,花清茉看向夜宸雪,雪白的面容上仿佛朦胧了一层灵通剔透的白光,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极致的云淡风轻。她开口,温声道:“皇后娘娘,您乃一国之母,定然公正严明,不会偏私母家小妹。这四小姐说错了话,受些惩罚,皇后娘娘必然也觉得是应该的。”   花清茉这话,霎时将夜宸雪准备说出口的话堵了回去。她望着花清茉,唇角笑意不减,目光也是十分沉然宁静,但心中已然生怒。   “皇后娘娘公正严明不假,但是夜四小姐说的话也是事实,七姐不觉得九千岁这般做法对一个女子来说太过无礼了吗?”花姒锦的声音突然传来,言语之中带有对夜宸梅的偏护。她望着花清茉,绝美的脸庞上有着一丝略显嘲讽的笑:“九千岁乃为宦臣,不能延嗣本就是事实,四小姐只是说出了事实,七姐又何需这般动怒?而且七姐说皇宫娘娘公正严明,如今七姐这般偏护自己与外人的孩子,这就算公正严明吗?”   此话一出,死寂至极的莲花台上传出一阵极为喧嚣的议论声。本来这些人就有很多话说,但是摄于白紫箫的颜面,不敢开口。如今既然有人当了出头鸟,他们自然是有啥说啥。   “的确,夜四小姐说的对,本就不是九千岁的孩子,又怎么能当得起公主之位?”   “一个女子与外人有了孩子,还能在相公面前这般偏护,当真是不知廉耻。”   “九千岁对这世间之人皆都是狭隘至极,但是对于发妻倒是宽容得很,连男人最不耻的事情他也能接受,当真是胸怀广大,我等以前是看低了九千岁的胸襟。”   莲花台上议论纷纷,那些说话的人仿佛畅所欲言一般,将心中的想法一一说出。此时,白紫箫突然勾起唇角,笑容有着一种邪到极致的妖艶。   “皇上,臣今日才知道这朝中大臣、王亲贵族一个一个目光短浅的无能之辈,不然皇上下个旨,让他们都进臣的东厂,好长长脑子。”白紫箫手中拿着白瓷龙凤呈祥图茶碗,手怡然自得的用茶盖敲击着茶碗,发出一阵阵极为清亮的声音。   “义兄此话何解?”司徒宣对于这话,心中不禁好奇,他倒想知道此时白紫箫会说出什么样的言语。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是华朝的天子,这华朝的百姓皆是皇上的子民,是皇上的孩子,这华朝百姓难道个个都是皇上亲子吗?”白紫箫冷漠的声音仿佛严冬时节的一阵冷风,毫不留情的吹向莲花台上的众人,冷意寒彻,无情漠然。“按照这些人的说法,不是亲子便是孽种,整个华朝的百姓都是孽种,在座的人也是孽种。自己承认自己是孽种,这不是目光短浅,这不是无能吗?”   “咳……原来你们都是孽种,清茉今日倒真是见识了。”花清茉轻笑了一声,话语之中带着一丝的赞叹。   两人的话语让莲花台上的众人一滞,心中陡然生出怒火,但却又无言反驳。毕竟白紫箫这话,是按照他们先前的言语说下去的。   “皇上,菀华有话要说。”坐在一边的楚菀华在一片沉寂中开口。   “菀华郡主有何话便说吧!”司徒宣点了点头。   此时,楚菀华站了起来,走到司徒宣面前,跪了下来,声音宛若出谷黄鹂,悦耳动人:“启禀皇上,九千岁是皇上的义兄,他的女儿于情于礼都可以受封公主。众人皆知九千岁是宦臣,无法延嗣,而茉儿生下的女儿虽然不是九千岁之女,但九千岁既然待她如己出,便容不得旁人插嘴。菀华虽然还未出阁,但是也知道十月怀胎,一朝产子的苦痛,众位夫人想必也清楚的很。所以菀华斗胆请求皇上下一道圣旨,不容他人再提及此事,以免有人再不小心说错了话,连累了旁人也跟着说错话。”   “啪啪啪……”楚菀华的话一落音,便有一阵极为响亮的掌声传来。楚彦谦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走到楚菀华的旁边跪了下来,恭声说道:“皇上,舍妹说的极对,这世间总是有些人喜欢跟后说话,也不想想自己能不能说这话,够不够资格说这话。既然都不知道身在其位该说何言,不如对于此事就谁也别再开口,这倒是一个甚好的法子。”   见楚菀华和楚彦谦偏帮花清茉,司徒宣有些不悦,但终究还是点了点头。毕竟先前白紫箫的话已经让所有人无话反驳,这样的结果也是他们应得的教训,让他们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传朕旨意,白紫箫之女白云舒,得其父母之传,端懿慧敏,柔嘉居质,封为公主,封号……”司徒宣顿了顿,接着道:“就以义兄和嫂子名讳的末字和在一起为封号,唤作箫茉公主。箫茉之事,卿等不得再生言议论,违者交由东厂处理。”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莲花台上的人听到司徒宣的旨意,立刻跪下行礼。   “平身!”司徒宣淡淡的说了一句,待所有人回到位置之时,他的目光转向白紫箫,道:“朕未想到,义兄这般疼爱嫂子的女儿。想必这箫茉定然如嫂子一样乖巧出众,不然义兄怕也不会这般喜欢,甚至视如己出。”   “皇上此言差矣,臣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白紫箫拿起面前放着的酒杯,目光凝视着里面醇香的美酒,声音冷漠到没有一点暖意。他的唇角依旧有着妖冶邪魅的笑容,但是更多却是犹如这满莲池的荷花一般,独立于世俗之外,却又看尽世俗之事。   听白紫箫这么说,司徒宣只是很薄淡的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他端起酒杯,正欲饮酒之时,看到了莲花台尽头走过来的两人。瞬间,他的唇角微微上扬,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笑意。   饮完手中的酒,司徒宣的声音从莲花台最高之处传了下来。   “众爱卿,前些日子,微云关传来八百里急奏,说是临月国七皇子以及四公主代表临月国君来我华朝,昨日他们已经进宫见过朕,传达了临月国君的意思,朕已经拟好圣旨,册封临月国四公主凤芷兰为我华朝兰贵妃,华朝与临月即日起不再往来的条约作废,两国重修旧好。”   ☆、110挑拨离间   此番言语让在座的众人一愣,比刚才楚菀华提出下旨禁言时更加的诧异。一阵极长世间的沉默过后,夜拂徽站了起来,走到中间位置跪了下来,恭敬的出声:“皇上,此事事关重大,还需从长计议为好。临月与华朝百年内从无任何交往,此番突然如此,老臣认为这其中可能有诈。”   “皇上,臣妾父亲说的极对,这临月突然与华朝再生联系,的确让人生疑。”夜宸雪接着夜拂徽的话说道,只是她的本意与夜拂徽差之千里。   这凤芷兰进宫便封为贵妃,日后若是为皇上诞下一儿半女,必然会未及自己的后位。况且,凤芷兰的身后有临月国撑腰,只要临月与华朝未有大事,这凤芷兰便是后宫中扎根最深最稳的大树,自己想要扳倒凤芷兰,可比凌晏华那时难得太多。   所以,能够挡住这凤芷兰进宫,是最好的。   “皇上,夜相国与皇后娘娘的话不无道理,空穴来风,必定有因,请皇上三思而后行。”司徒恒也不禁开口,将心中的疑虑以及担忧说出。如今他身为四王之一的西王爷,自然得担负起身上的责任。   “皇兄,此事的确需要从长计议,方才妥当,请皇兄慎重。”司徒元佑也开口劝道。   此时,一阵极为空寂清灵的铃铛声音传来,与此同刻,一男子的声音响起。   “我临月如此诚意,不远万里来与华朝结盟重修旧好,以全百年遗憾,如今被人如此诋毁,当真是令人心寒。”微冷的声音与莲花台上徐徐而来的寒气融合,众人循声望去,刹那间愣在原地,惊的无法说不出话来。   慢慢走来的是一男一女,女子穿着一件云白软绸阔袖滚回字纹兰花上衣,脖颈处系着一条红绳,绳上是一块用白玉雕成的兰花。红绳的颜色艳丽,映衬着女子白皙的肌肤,嫩白的让人不觉想要靠近仔细触碰一番。   下身穿着一件浅蓝底白玉兰花长裙,腰间系着一串用七彩细绳编织而出的挂饰,上面有着一个个泛着银蓝光芒的铃铛。随着女子走路,铃铛声音叮咛作响,先前听到铃铛声想必就是来源此处。铃声伴随着青铜鼎中传来的丝丝凉气,不知为何,让人感觉异常的舒畅顺心。   女子面容生的极为秀美,犹如一朵渐趋艳丽的芙蓉,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芙蓉刚刚胜放的美丽芬芳。手中拿着一只墨玉笛子,漆黑的颜色与她白皙的手指相映,越发显得她的特别出众。   而与女子并行走来的男子便是所有人惊讶的原因,他穿着一件玄色镶边宝蓝阔袖蟒袍,长身玉立,风神绝世,整个人仿佛秋日清晨中降下的白霜一般。而他的面容,与白紫箫竟有五分相像,着实让人惊讶差异。只不过男子的面容疏冷薄淡,不似白紫箫那般妖艶华美。   两人走到夜拂徽面前,随后对着上方的司徒宣行礼。   “临月七皇子凤少钦参见华朝皇上,皇上万安祥泰!”   “临月四公主凤芷兰参见华朝皇上,皇上万安祥泰!”   “七皇子与四公主不必多礼,日后都是一家人。”司徒宣看着凤少钦以及凤芷兰,俊雅如竹的面容上有着一抹说不出意味的笑容。   “多谢皇上!”   凤少钦和凤芷兰站了起来,目光仿佛很是无意的划过白紫箫以及花清茉,随后两人皆纷纷上前,谦逊至极的行礼。   “少钦见过六皇叔,六皇婶。”   “芷兰见过六皇叔,六皇婶。”   花清茉见这两人突然对自己这么恭敬,心中好笑至极。不过他们这般做的原因,无外乎要将白紫箫在临月的身份的揭穿而已。   果不其然,两人的话一落音,莲花台上的人皆都差异至极看着白紫箫与自己,那目光之中神情,让花清茉不禁感觉到人性的薄凉以及疏远。   不过也对,这些人对于自己和白紫箫,怕是从未想过亲近一分。   “六皇叔?六皇婶?”司徒宣对于这两个称呼似乎很是兴趣,同时也有着极大的诧异。他微微侧首,视线凝视着白紫箫,目光之中微有冷意:“义兄,可否说明一番?这临月的七皇子和四公主为何称义兄为六皇叔?难道义兄原为临月人,是故意来我华朝,入我朝堂?”   对于司徒宣的质问,白紫箫并未立刻辨别,他只是看着还跪在地上行礼的凤少钦和凤芷兰,冷声道:“起来吧!若是皇兄知道本督主让他最喜欢的儿女跪地不起,他怕是要和本督主翻脸。”   “六皇叔说笑了,父皇怎么敢动六皇叔?”凤少钦站了起来,风华绝代的脸庞上有着温润却又凉淡的笑意。他的目光掠过花清茉,眼底无法遏制的划过一丝杀意。   裳凝的仇,他总有一天要花清茉血债血偿。   见凤少钦和凤芷兰起来,白紫箫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妖邪笑容,仿佛蛊惑人心的妖魔一般,邪魅到了极点。他看向司徒宣,并未站起来跪地说话,仿佛对于司徒宣的质问没有一点在意。   “皇上,临月六王府一门已经空置五十年之久,此事皇上想必也有所耳闻。臣不过在追捕简玉珩时,偶然发现臣的祖父是临月六王爷,为了在临月方便行事,才继承了殊王府,成了临月六王爷。如今既然回了华朝,这所谓的六王爷之位不过是个称呼而已。”   白紫箫的话,完全不像是解释,但是却又将一切解释的一干二净,也推脱的一干二净。   临月六王府已经空置五十年,也就是说白紫箫之前从不是六王爷。而他称为了追捕简玉珩,在无奈下才继承六王爷之位,这便是再说自己为了华朝,为了司徒宣,才继承临月王位,对华朝、对司徒宣忠心耿耿。   “原是这般,朕先前差点要错怪义兄了。”司徒宣面露一丝歉意。   “皇上不明前因后果,对臣生疑也属常事。不过也因为臣这两个晚辈做事说话太无分寸,该先对皇上说明一切,再向臣这个长辈问安才对。毕竟年幼,做事太不让人省心了。”白紫箫极为随意的说道,目光也从司徒宣的身上转移到了凤少钦身上。   但是这话让人听着便有些不对,因为先前凤少钦以及凤芷兰的言语行为就是让人产生误会。如今再听白紫箫这样说,不免让人怀疑他们是否故意如此,想要造成皇上与九千岁之间的间隙。   或许,朝中大臣,王亲贵族,皇亲国戚都恨透了白紫箫。可这毕竟是华朝朝堂之事,与临月无关。虽说白紫箫此人狠毒无情,滥杀无辜,但若少了他,在某些方面对于华朝来说是天大的损失,难以用他人弥补。   “六皇叔教训的是,少钦谨遵六皇叔之言。”凤少钦知道自己的目的没有达到,心中是有怒意,但脸庞上却未有一丝的改变。他朝向司徒宣,拱手行礼,声音恭敬却又不见一丝的谦卑:“皇上,少钦刚才听华朝朝臣言语,似乎是不想与临月重修旧好,若皇上也是此番意思,那少钦与芷兰便立刻回临月,不再入华朝打扰。”   凤少钦的话刚说完,还跪在地上的夜拂徽便淡淡开口,言语颇为冷凉:“如此甚好,这百年互不干扰的岁月,倒也很是太平。不如就此下去,定然能够一如既往的平和安宁。”   “想必这位就是夜相国,皇后娘娘的父亲,华朝的国丈大人。”凤少钦看着一脸正气凛然的夜拂徽,心中暗暗赞叹。虽说身在其位,各谋其事,但是对于这样的忠臣良相,凤少钦还是心中佩服。   然而,若是此人挡在自己的路前,自己也绝对不会因为敬佩而有一丝的心慈手软。   “是,老臣便是华朝相国夜拂徽。”夜拂徽对于凤少钦的话,点了点头。   “若是少钦没有记错的话,夜相国的弟弟夜智泓乃是天垣王朝四相之一,夜相国与其胞弟分于两朝为相,此事让少钦感到有些奇怪。”   凤少钦的话一出,夜拂徽的脸上便露出一瞬的诧异之色。他与夜智泓已有二十多年未曾相见,按道理说没有人会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而且,这天垣以及华朝之事,这临月皇子为何这般清楚?   而且,他这般说话,明明就是冲着自己前来。若是皇上因此对自己生疑,必然会怀疑自己与夜智泓暗中有所联系,甚至可能觉得自己会用相国的高权做出对华朝不利之事。   他忠于华朝,忠于司徒氏一生,绝对不允他人这般污蔑。   夜拂徽正欲说话辨别之时,花清茉的声音传了过来。   “清茉倒觉得,夜相国与天垣夜相是兄弟并不奇怪,不知道七皇子为何会觉得奇怪?”花清茉温润的目光仿佛一汪平静的湖面一般,不见丝毫波澜。她看着凤少钦,在他准备出声回答自己之时,立刻开口打断:“夜相国乃是科举出身,十三岁时便已经高中状元,才高于世。他为华朝百姓谋利,深受先帝赏识,三十岁为相,可谓是令人敬佩。而四相之一的夜相,既然是夜相国的弟弟,必然与夜相国一般才高八斗,为民造福,两兄弟凭借自己的能力分别于两国为相,有何奇怪?还是七皇子说这话,是故意想让我们觉得奇怪?”   ☆、111丢尽颜面   花清茉的质问让凤少钦脸色一僵,仿佛寒冬腊月凝结的水面一般,透着彻骨寒冷的凉意。他握紧双手,忍住对花清茉的愤怒以及仇恨,轻轻勾起唇角。笑容犹如盛放的罂粟,虽然少了那份妖冶与诱(you)惑,却依旧带着让人窒息的美丽。   “六皇婶的话也不无道理,夜相国与夜相既然为同胞兄弟,分于两国为相也属常事,只是少钦糊涂了。”凤少钦有些疑惑的注视着花清茉,面容上皆是疑色以及不解:“刚才夜四小姐那般诋毁尧月,六皇婶必然心中不悦。而夜相国是夜四小姐的父亲,如今皇婶怎么又帮夜相国说起话来?”   对于此话花清茉只是淡淡的一笑,回答:“是非黑白,清茉还是分的很清楚。夜四小姐是夜四小姐,夜相国是夜相国,两人虽未至亲,但又非一人,清茉怎么可能将夜四小姐的错强加到夜相国身上?况且,相国大人与清茉乃是忘年之交,清茉敬佩相国为人,为他说几句话难道不行吗?”   说完,花清茉看向夜相国,精致秀美的脸庞犹如一轮明月,一汪清泉,一阵夜风,凉薄静雅。她微微的笑了笑,道:“相国大人若是不嫌弃清茉才疏学浅,可再与清茉交谈,除了魏征,清茉还知道不少良相之论,希望能够帮得上相国大人一片为国为民的赤胆之心。”   “老臣多谢萧王妃美意,若有机会,必然会多多讨教。”夜拂徽知道花清茉是在帮助自己,顺应她的话说了下去。不过他倒是很有兴趣与花清茉再交谈,多多了解她所知道的先人治国之论。   想到这儿,夜拂徽还是忍不住生出一份可惜的心思。当初听花清茉谈论《谏太宗十思疏》以及《十渐不克终疏》,那般意气风华,见解独到。若她生为男子,自己定然好好教导她为天下苍生,为黎民百姓造福。   可惜,终为女子,可惜啊可惜!   见花清茉与夜拂徽两人这般一唱一和,似乎完全不将自己先前之言放在眼中。对此,凤少钦心中的怒火更甚。他堂堂七尺男儿,本不应该与女人多做任何计较,但他这一生去还是仇恨了一个女人,那便是花清茉。   其中的原因,不仅仅是由于她那么折磨孟裳凝致死,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他此生唯一敬佩的女子便是花清茉。他无法忍受在北海之上那般风华耀目的女子,是一个心狠手辣的蛇蝎妇人。   “原来如此,按照六皇婶的说法,倒是少钦年少气盛,胡思乱想了。”凤少钦知道自己挑拨不成,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很平淡的向夜拂徽聊表歉意,似乎刚才只是随口一言,不能当真。“夜相国,少钦先前当真是失言,还望夜相国看在少钦年幼,不要责怪少钦。”   “七皇子言重了,老臣自然不会责怪七皇子。”夜拂徽虽然知道凤少钦刚才是在挑拨自己与皇上的关系,但是却也不能说些什么。毕竟凤少钦今日代表的使临月,若自己太过心胸狭隘,倒是会丢了华朝的脸面。   只是,华朝与临月重修旧好一事,他绝对不会赞成。   侧身再次面向司徒宣,夜拂徽沉稳冷静的脸庞上有着如山一般的坚毅不移。“皇上,无论如何,华朝与临月之事必须从长计议,还望皇上三思而行。”   “夜相国此话,是在暗示朕做出这个决定太过草率了是吗?”司徒宣听到夜拂徽的话,俊秀清隽的脸庞上浮现出淡淡的怒意。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夜拂徽,目光渐渐冷暗下来,其中包含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疏远。   夜拂徽为官两朝,自然甚是懂得察言观色。从此时的皇帝脸上,他已经看出对自己的怀疑不满以及疏远。为此,他连忙磕头,声音之中有着绝对的恭敬:“皇上明鉴,臣绝无此等以下犯上的想法。”   “既然无这想法,相国大人就别在皇后的寿诞上与朕过不去。”司徒宣极冷的说了一句,随后挥了挥手,示意夜拂徽退下。   “皇……”夜拂徽显然是还有话要说,但是还未说出口,便被一边的夜宸雪目光制止。他明白自己女儿的意思,她是让他莫在皇上生气之时忤逆皇上。可……可此事关于华朝千千万万的百姓,这让他又该如何是好?   夜拂徽矛盾至极,从司徒宣旁侧不远处传来一阵极冷、犹如北风速速袭来一般的冷漠声音。   “皇上既然想要与临月重修旧好,那就择个日子下旨昭告天下便是。若是有反对的人,臣和东厂必然很乐意为皇上分忧解难。”白紫箫的话听着是对司徒宣所说,但实际上却是对所有反对临月华朝结盟的人说的。他看着夜相国,绝艳的容颜如一朵盛极而放的大漠玫瑰,血色妖娆,华美凄丽,潋滟着极为魅惑的光泽。   抬起手,白紫箫右手上带着的赤金嵌红宝石护甲上闪耀着光泽,而那光芒似乎映在他漆黑无边的眸中,显得格外冷佞妖邪。   “今年这莲池的莲花开的格外繁盛,只是红莲太少,不能与白莲、蓝莲争艳。或许该用血染染色,想必到时候的场景,定煞是好看。”   白紫箫的声音仿佛一阵阴沉杀伐的风一般,猛然的吹向莲花台上的众人,让人不禁后背发凉,手心生汗。   他们确信,白紫箫此人一旦开口,便一定能够做到。   “义兄的好意,朕心领了,不过朕意已决,众爱卿任何人不得再出言反对。”司徒宣望向莲台上坐着的朝中大臣,王亲贵族,话语之中有着绝对不容反对的威严以及冷厉。身上穿着的明黄色蟠龙图江水纹龙袍,尊贵至极,更多的是一种天子高高在上的魄力。   “众爱卿,都明白了吗?”司徒宣似乎是怕那些王公大臣没有听见,声音温和的询问。   “臣等遵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莲花台上的人闻听司徒宣的话,皆都站了起来跪下行礼。   望着下方跪地的人,司徒宣目光冷沉,眼底流泻着说不出来的冷血光芒。   为了他的皇位,他一定要将该除掉的人全部除掉。即使临月心存不轨,如今既能利用,便要好好利用一番。   “平身!”司徒宣抬了抬手。   “谢皇上!”众人站了起来,坐回原来的位置。而凤少钦以及凤芷兰呀也被安排坐了下来,地位仅次于四王府。   如此情景,让其他人心中不悦,只见一女子站了起来,恭敬的对司徒宣行礼。   “皇上,晏溪见四公主手持墨玉笛,必然是精通此道之人,今日皇后娘娘寿诞,不如让晏溪与四公主合奏一曲,祝皇后娘娘祥和安泰,凤仪天下。”   此言一出,华朝之人皆都兴致勃勃。这凌晏溪乃是临安城四大才女,书法乃是一绝,笛声更是天上地下少有。如今她向凤芷兰提出合奏,必然是想要在笛声之上胜于凤芷兰,为华朝争颜。   对于凌晏溪这话,花清茉不觉勾起了唇角,望向白紫箫,漆黑的瞳眸之中满是星辰一般的璀璨光华。她拉住白紫箫的衣角,待他望向自己时,柔声问道:“紫箫,你说是你的小侄女会赢还是我们华朝的才女会赢?”   “茉儿怎么突然笨了?这不是明摆的事情吗?”白紫箫的唇角勾起一丝说不出来嗤然笑容,仿佛此时湖光潋滟的莲池一般。他伸手握住花清茉微凉的指尖,声音冷漠至极,却又意外轻的特别:“茉儿,好好看着这一切,世间的人皆是如此,想要以一时的输赢决定一世的强弱,当真是可笑至极。”   “的确可笑。”花清茉点头,手挽住白紫箫的胳膊,整个人依偎着他,姿态极为的亲昵。她不想管临月和华朝之间的事情,他们想要做什么都与她无关。花清茉只求,迟暮之年她的身旁依旧站着白紫箫。   在凌晏溪话落音后不久,凤芷兰站了起来,对着司徒宣微行一礼,道:“启禀皇上,芷兰的笛声一般人听不得,恐怕不能如这位小姐所想,合奏一曲为皇后娘娘祝寿!”   “是听不得,还是怕丢脸?”凌晏溪听到凤芷兰,立刻咄咄逼人的开口,那盛气凌人的模样像极了当初的华妃凌晏华,而且两人是同胞姐妹,面容上也是有四五分的相似。只不过凌晏华是一朵妖无格的芍药,而凌晏溪则是一朵凌然傲世的白色蔷薇。   许是因为凌晏溪这话说的有些过了,凤芷兰秀美至极的脸庞上拂过一丝的怒意。她的目光转向司徒宣,声音依旧温婉怡人:“皇上,既然晏溪小姐想与本公主合奏一曲,本公主也不想多做推辞,免得华朝说我临月无人。不过,本公主有言在先,我的笛声一般人听不得,若是没有那个能力,就不要好奇去听。”   凤芷兰话语中的轻鄙让莲花台上的一众大臣,心生怒火。毕竟,他们皆都是经历风雨才到今日高位的重臣,如今被别国公主这般看低,自然是心中不悦。   此时,司徒宣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点了点头:“四公主的提醒,朕记下了,朕的臣子也都记下了,四公主大可放心吹奏。”   “既然皇上这般说了,本公主自然从命。”凤芷兰柔声回答,莹亮如水的眸中掠过一丝轻蔑的笑意。   她倒要看看眼前的这些大臣,如何抵挡自己的音术?既然华朝人这般看不起自己,她便让他们全部丢尽颜面。   ☆、112情意缱绻   拿起自己的墨玉笛,凤芷兰的手指分别附在笛子上的各处,手指在墨玉的映衬下,白的有些诡异慎人。目光望向凌晏溪,凤芷兰轻勾红唇,脸庞犹如温静优雅的风雨兰一般清婉娴静。   “本公主已经拿出了玉笛,晏溪小姐莫不是还想让本公主等你吧?”   “四公主说笑了,晏溪哪敢劳烦四公主大驾?”凌晏溪说完,便拿出一只青玉笛。“合奏天作之合这首曲子可否?”   “自然可以!”   随后,两人同时从宴席间走出,站到司徒宣面前。   似乎不需要一丝的言语,凤芷兰与凌晏溪几乎同时将玉笛横于唇下,笛声随之犹如潺潺流水一般而来。清润的笛声仿佛女子玉手轻撩碧水一般,舒畅清新,有好似漆黑的夜色中突然升起了一轮泛着清冷光辉的明月,夜的暗沉似乎在一瞬间被全部驱散。   众人还沉浸于笛声的时候,突然有酒杯落地的尖锐声音。而寿宴之中有的人开始变得奇怪,目光很是呆滞的望着眼前,仿佛只剩下躯体,魂魄已然消失一般。   更有甚者从太师椅上跌落了下来,躺到了地上,那无神的目光仿佛痴傻之人一般,透着无法诉说的蠢笨愚昧。   而此时,与凤芷兰合奏的凌晏溪已经停止的吹奏,只是站在原地,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她手中的青玉笛摇摇欲坠,光芒温润,仿佛无限美好的月色一般。但是终究,青玉笛从她的手中脱落,掉到了地上,碎成了无数片,那残破之景与莲花台上的众人仿佛如出一辙。   望着眼前的场景,花清茉只是一笑,目光看向凤芷兰道:“四公主的音术当真是出神入化,看看那些大臣如今的样子,倒有些愧对他们刚才那一副高看一切的嘴脸。”   对于花清茉的话,凤芷兰并未开口,她的音术还在继续,若是此时打断,这先前的笛声就白白浪费了。   见凤芷兰不说话,花清茉心中了然,知道自己猜测的不错,这临月皇室秘传的音术需要吹完一整首曲子才能完全奏效。虽然她对华朝的这些大臣并无任何好感,甚至还有厌恶之意,但终究她是华朝人,不想临月欺辱太盛。   除花清茉与白紫箫之外,也就司徒恒、司徒元澈、司徒元佑、司徒宣以及几个有内功修为的武将还有着一些意识。听到花清茉提到音术,众人原本就惨白的脸色更加的恐怖。   华朝之人谁不知晓百年前,华朝二十万将士与临月一战,而这二十万大军皆都死于音术之下。只是过了这么长时间,很多人都忘了此事,却不想今日就这么巧合的遇上了。   “音术……”司徒宣的脸色微冷,他想要开口让凤芷兰停下,但是这样一来便是向临月认输,他华朝的颜面顿然无存。可若是这样一直下去,他的这些大臣,王亲贵族,以及后宫妃嫔,怕是都会性命不保。   就在司徒宣左右为难之时,一只白瓷龙凤呈祥图茶碗猛然的袭向凤芷兰,准确无比的打中了凤芷兰的右手。瞬间,笛声消失,凤芷兰整个人仿佛被无形的手使劲推了一把,身子不觉向后退了几步。   “四公主,既然是合奏,怎么能你一人独奏?”白紫箫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目光极为随意的看了慢慢恢复清醒的凌晏溪,唇角笑意妖娆华丽,却又不含一丝的情感:“不过这舒郡王府的二小姐怕是无法和四公主合奏,就此算了。”   “六皇叔说的对,芷兰谨遵之令。”凤芷兰抬手轻擦掉唇角的鲜血,秀美的脸庞上有着极为薄淡温婉的笑意。她的手握紧墨玉笛,手指不自觉的颤抖着。   为了学习音术,她自小便开始修炼内力,内力修为已达当世一流高手。但是刚才她六皇叔轻轻一击,便打断了她的音术,想来他这位皇叔的内力必然高于自己数倍。   或许是她一时的错觉,她感觉眼前的六皇叔想要杀自己不过就是踩死一只蚂蚁罢了。   没有了笛声,莲花台上的人渐渐清醒过来。刚才事情他们虽然不是太清楚,但是也了解的七七八八,一个个脸上的表情都极为的不好。可是,他们此时却找不到什么该说的话,毕竟凤芷兰先前已经说过了,她的笛声一般人听不得。而他们自己,说来也算是咎由自取。   自夜宸雪成为皇后以来,今年的寿诞怕是最不太平的一年。不过好在后面比较平和,也就这么过去了。至于夜宸梅,由锦衣卫看守在莲池中呆了十五个时辰。   皇后寿诞三天后,司徒宣便颁布圣旨,册封临月国四公主凤芷兰为兰贵妃,与皇后协理六宫之事,华朝与临月即日起结盟,两国重修旧好。   当然朝中还是有不少大臣反对此事,但司徒宣心意已决,无人可以改变。以夜拂徽为首的朝中重臣,也只能无奈的作罢。   朝中之事,花清茉并未在意的太多,她在意的是宁郡王的行动。据西厂的探子来报,宁郡王府封地定都城这些日子很是不同,与平日里有着极大的差别。西厂之人觉得奇怪,便仔细探查了一番,才知道定都城大概有五十万百姓在暗中训练,而且据西厂探子的阳光,那些百姓比起严格训练的军队丝毫不差。   如此这般,倒是让花清茉期待的很, 老郡王妃说宁郡王明珠蒙尘,遮盖了自身原本的光华。如今自己亲手将那些灰尘擦净,她倒是很想看看宁郡王到底能否散发出明珠的光辉。   六月剩下的日子,花清茉都是在九千岁府中度过,甚少出门。如今宁郡王府已经不容她踏入,她便更没有去的地方,只是每日在房间中看奏折,看兵书,或是与幽云十六骑讨论关于战场之事。花清茉发现,云邪十六人不禁武功高强,而且每人都精于用兵之道,并都有自己的见解。每次与他们谈论完兵法之后,花清茉心中便又有着与之前不停的见地。   除此之外,花清茉便是照顾茉茉。已经八个月的茉茉,如今调皮的很,放在卧榻上到处乱动,而且几次差点从卧榻上摔下来。为了避免茉茉摔伤,花清茉便吩咐人在房间里阁铺满了紫色的貂皮,让茉茉在上面随意的玩耍。   本来,花清茉想给茉茉做几个前世孩子的玩具,但是她自小便很少玩这些东西,所以没有多少印象,只能凭借在电视中看到的给茉茉弄了几个。   看着茉茉一天一天的长大,花清茉真的感觉到岁月静好四字的含义。只是这四个字对于如今的她来说,只是偶尔,只是暂时而已。   六月犹如流星一般,飞速而过,很快临安城的七月到来,到处都透着一种火燎般的炎热。六月的最后三天,白紫箫便没有再像以前那般早出晚归,而是与她一起日日呆在房间中,陪伴着茉茉。   夜里,花清茉将茉茉哄睡着后,便将她交给乳母,自己走回房间。夏日的夜中微热的风袭来,拂在人的脸上仿佛火炉上的火焰一般,感觉极为的不适。   推开房门,花清茉走了进去,房间中的寒气稍稍驱走了一些热气。花清茉走到房间里阁,直接坐在貂皮上躺了下来,呼吸微微急促。   此时,一阵凉风从上方传来,花清茉睁开眼睛,入目的面容一如既往的惊艳。白紫箫墨发高高竖起,唯有额前垂落这两缕微短的墨发,漆黑的发辉映着他的面容,如雪一般白皙,映衬着他的双眸,如夜一般幽暗,紫玉冠上垂下了两条红色的流苏,随意之中更见慵懒。   他手中拿着一把面扇,手指轻轻的扇动,但即使如此,花清茉还是看清,那面扇上画着男女交【huan】时的图案。   “云舒睡了。”白紫箫冷漠的声音传了过来。   “嗯,玩闹了一整日,她也累了。”花清茉轻笑了一下,温声应道。她闭着眼睛,享受着白紫箫扇动的凉风,秀雅的面容在身下紫色貂皮的映衬下,如白梅一般秀逸动人。   望着花清茉这般,白紫箫的眸子渐渐暗了下来。他的视线从花清茉的脸上慢慢下移,落在她优美的脖颈以及不停起伏的胸口,双眸之中仿佛荡起了一丝的涟漪。   他丢掉手中的面扇,俯身去吻花清茉。这动作让花清茉顿时惊得睁开眼睛,漆黑明亮的眸子,仿佛受惊的小鹿一般,透着诧异以及一丝的楚楚可怜。   望着花清茉这般,白紫箫的吻加重,仿佛要将她的一切掠夺,然后重重的在她的生命,她的骨血,她的灵魂中刻下自己的印记。   双唇上毫不怜惜的掠夺,让花清茉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强占以及疯狂,口中的气息被白紫箫毫不留情的抢走,无法正常呼吸的感觉让她有种想要抗拒的冲动。   但是很快,白紫箫的吻轻了下来,轻的仿佛流水一般轻轻滑过唇角,柔的仿佛羽毛一般飘落到唇上,浅的仿佛阳光一般淡淡的照在唇中。他安静却又清浅的在她的唇上拂动,似乎要将她唇上每个细小的角落都深深的品尝。   ☆、113江山为约   这般绵长而又细致的吻让花清茉心跳慌乱,她凝视着近在眼前的瞳眸,弥漫在白紫箫眼中的浓重阴霾,似乎一天比一天重,一天比一天暗。   她想驱散那片阴霾,但是白紫箫却从来不给她这个机会。   不知何时,白紫箫的唇从她的唇上,慢慢的移到她的耳后。微重的呼吸传来,花清茉感觉到自己的身子紧绷起来,手也不自觉握紧。   “茉儿,如今天这么热,夜里也不好入眠,本督主不想浪费这时间躺在榻上,不如让本督主多多宠爱你,可好?”白紫箫的声音在花清茉的耳边萦绕,仿佛不断回荡的钟声,在她的耳中,脑中,甚至身体中来回作响。   花清茉脸微微一红,伸手推了推白紫箫,言语之中有着一丝的拒绝之意:“太热了。”   “茉儿不是说过九千岁有何要求,茉儿绝对服从吗?怎么今日这般的不听话?”白紫箫撑起身子,居高临上的望着花清茉,绝艳妖冶的脸庞上有着说不出来的邪魅笑意。   花清茉听着这话,脸上的神情有一瞬的凝滞,随后她脸更红,声音也比刚才小了很多。“茉儿知道了,我们回卧榻上。”   “本督主觉得这儿挺好,地方够大,够宽敞。”白紫箫俯身去吻花清茉的唇,手熟络至极的解开花清茉的长裙,贴近她柔软细滑的肌肤。   白紫箫的手指一如既往带着让人寒颤的凉意,划过花清茉的身体,凉的想让她远离,却又不可抑制的靠近。   他的吻仿佛冰凉彻骨的雪花一般,冷漠逼人,然后却逐渐变得温柔起来,犹如春天的雨点一点一点落在她身体的每一个部分。   近在咫尺的他,深刻心中的他,仿佛是一道天地莫及的盛世之景,犹如猛然绽放的烟花一般,在她的生命之中绽放出无可替代的风景,绚烂到心疼,心疼到寂寞。   每一次的纠缠,都仿佛一阵极力燃烧的火焰,尽力的燃烧着彼此,将彼此一点一滴的刻入对方的身体中,深深的,深深的,直到灵魂深处。每一次的远离又仿佛遥隔着天涯海角,让两人更加的渴望靠近。   温柔的疼痛,肆意的放【纵】,极致的燃烧。   一夜,如此。   翌日,花清茉醒的时候已经躺在卧榻之上,而白紫箫也躺在她的旁侧,安静而又祥和的闭着眼睛。   微微起身,花清茉注视着白紫箫绝艳无双的面容,唇角不禁浮现出一丝满足而又静好的笑容。   她伸手,指尖小心的在白紫箫的上方拂动,因为怕惊醒他,花清茉的手是垂于白紫箫的脸庞上方,隔着间隙,抚着他的五官。   白紫箫的双眉并不像描眉时那般飞入冠貌之中,而是给人很清润,很薄淡的感觉,特别是在他熟睡时,就像是春风轻拂杨柳岸,细雨飘落杏花林一般,温淡的让人觉得极为舒适。   凤眸即使闭着,也透着无限的妖艶华美,仿佛精致无比的罂粟花一般,尽是诱(you)惑。鼻梁挺直,鼻尖又有些温润。唇的颜色极为艳丽,仿佛重瓣的樱花一般,美丽到了极点。   花清茉的手,不停对着白紫箫的五官描描画画,秀雅精致的脸庞上有着极为温柔幸福的笑容。望着白紫箫的睡颜,花清茉此时只有一个想法,她想要守护他这般安宁的时刻,发了疯的想要。   在她沉默之际,白紫箫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伸手抓住她的手,附在自己的脸上,微扬的唇角有着无法诉说滟华笑容。“既然想摸,便摸吧!本督主允许你对本督主动手动脚,如此偷偷摸摸做什么?”   花清茉被他的话惊了一下,随后想到自己刚才做的事情被他所知,不禁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听到他这般说,花清茉倒是大方起来,她靠近白紫箫,纤细的指尖滑过他的五官。   她仔细至极的抚着白紫箫的眉毛,眼睛,鼻梁,以及他的脸颊,专注的目光尽是无法诉说的缱绻眷恋。当她的手触及白紫箫的唇时,手腕突然被他握住。   “摸着觉得舒不舒服?”白紫箫凝望着她,漆黑的双眸仿佛无尽辽阔深邃的黑洞一般,仿佛一眼便能吸纳住人的魂魄。   花清茉听见这话,便想要收回自己的手,但是白紫箫钳制住她,完全不让她后退。   “舒不舒服?”白紫箫再次询问她,手一用力,花清茉整个人便匍匐在他的身上。白紫箫的身体比平时要暖和了一些,但是比起花清茉的身子,似乎还是要凉薄一些。   “九千岁尊贵无比,茉儿摸着自然舒服。”花清茉慢慢从白紫箫身上起来,柔和的声音微带着一丝的笑意。她看着白紫箫,漆黑的眼眸中荡漾着仿佛春日湖水一般温润的光泽。   目光无意之中看向一边,地上铺着的白色皮毛让花清茉微微一愣:“怎么突然换了,那些紫貂皮呢?”   “昨夜弄脏了,本督主便让人换了新的,这是上好的白貂皮,轻柔细软,云舒在这上面玩耍不会伤着。”   白紫箫冷漠的声音一如往昔,听不出一丝的感情或者温意,但花清茉听到此话后,脸顿时变得通红,就连娇小的双耳都仿佛受了影响,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淡粉。   昨夜弄脏了,而弄脏时的原因花清茉清楚的很。   “下次我们再弄脏的话,换上黑色的貂皮看看,应该也是极好的。”白紫箫的声音再次传来,手附上花清茉的脸庞,修长凉薄的指尖仿佛冰凌滑过,有着无法诉说的冷寒凉意。   花清茉此时并未注意其他,因为她所有的心神都被那个下次所吸引。   下次?什么下次?   莫不是他还想……   花清茉秀雅的面容更加的红,红的仿佛细细研磨出的花朵汁液一般,透着无以伦比的芬芳与美好。她垂下眼帘,不再去看白紫箫。   “茉茉性子那般顽皮,这白色貂皮应该很快就被会她弄脏了。”花清茉淡淡的开口,声音的仿佛微风拂过一般,轻的几不可闻。   白紫箫听到这话,双眸紧紧的注视着花清茉,见她面容泛红,白紫箫不禁想到了清梅园白雪之中盛开的一片红梅。   凝雪盛放,孤傲高洁。   “的确,她的性子的是有些顽皮,长大后估计会经常闯祸。”白紫箫的手从花清茉的脸上移开,落在她消瘦的肩上。随后,白紫箫轻轻的用力,花清茉便又趴在白紫箫的身上。“为了给她收拾烂摊子,茉儿你可得更加的努力才行。”   “嗯,为了她,茉儿会的。”花清茉点头,手环住白紫箫的脖颈,紧紧的搂住他。   她会努力,不仅是为了女儿,还有他。   在白紫箫身上趴了一会儿,花清茉便感觉到一阵倦意袭来。昨夜她根本没有机会入眠,今日清晨时才有的机会休息。看外面的天,她大概只睡了一两个时辰,会感觉到累也是应该的。   轻阖眼帘,花清茉正准备休息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极为规律的敲门声,随即楚向白的声音传了过来。   “启禀督主,八百里急奏,梁王殿下在梁都造反,燕州、益州、潭州、冀州、邓州顺应梁王殿下,一百五十万大军共分三路,向临安城靠近。”   此话一出,花清茉立刻睁开了眼睛,第一眼入目的便是白紫箫尖削优美的下巴。她微微起身,看到的便是白紫箫薄唇之上的笑容,仿佛被无双光辉映照的一池血莲,极致的妖,极致的邪,极致的滟。   之后,未等白紫箫说一话回来,楚向白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属下已经按照督主的吩咐,封锁了这一消息,这三路大军大概要在过了恒河之后,才有消息传到临安城。”   如此言语让花清茉愣住,她看向白紫箫,目光之中尽是疑惑以及震惊。   恒河离临安城只有两百里的距离,若是这三路大军过了恒河,那么攻进临安城的可能性便会大大增加,梁王谋反之事极有可能成功。   而花清茉更不解的是,为何白紫箫要吩咐下去,封锁这一消息?他就算不想帮助司徒宣,也绝对不会相助司徒信。   “紫箫,你此举何意?”花清茉终究是忍不住心中的疑问,出声询问。随后,她想到文景,想到她一直以来听到的只言片语,双眸慢慢的沉寂下来,仿佛一笔一笔描上了浅淡的灰,越积越多,渐渐成黑。   “你想要司徒宣的江山吗?”花清茉问这话的时候,手不觉握紧。这个想法早就在她心中生根,但她却始终未和白紫箫提起只言片语。   在楚玄潇的事情过后,花清茉便猜测,白紫箫和楚玄潇自己楚玄潇之间的约定,应该是拿东圣以及华朝的江山作为比试。而在发现文景的身世,猜到他就是他们身后的那个人之后,花清茉更加确定,所有的事情都是文景一手设计,他从西王府带走白紫箫,然后又寻到楚玄潇这人,不过是想要看看这两人能否如自己所愿,各自获得一国天下。   ☆、114随身照顾   文景的做法,只不过是打发时间,在他仅有的二十五年岁月中寻到一点的乐趣。但是白紫箫既然知道文景的身世,应该就不会按照文景所想行事。他那般的恣意,那般的桀骜,怎么可能会在知道文景的心思之后还顺应他的想法做事?   可若不是要夺司徒宣的江山,白紫箫此种做法又有何意义?难道只是为了好玩吗?她不认为,白紫箫是这样的人。   因此,花清茉自己已经有七分确定。白紫箫要的,便是司徒宣的江山。但以他的性子,绝对不会是顺应文景的心思。所以,他做这事一定有其他的原因。   可是花清茉不懂,她不懂。   权利地位财富,这世间所有的一切,白紫箫可谓是应有尽有,就算是皇位,只要他拿出传位圣旨,临月国的皇位便就是他的囊中之物。华朝与临月实力相当,临月皇位并不差于华朝皇位。白紫箫为何舍近求远,从名正言顺变成谋反夺位?   她不懂,真的不懂。   见白紫箫没有开口,花清茉只是很平静的笑了笑,笑容宁静的仿佛静静除开的白梅一般,容于白雪之中,薄淡到无。   随后,她俯下身,脸贴在白紫箫的心口,手紧紧的搂住他的脖颈,声音轻到极致:“你不想说,茉儿便不会多问。不管你做什么大逆不道、天理不容之事,茉儿都会陪在你身边。但是,你要答应茉儿……”   说到这儿,花清茉停了下来,一阵几乎不可闻的叹息声发出。   “你想要本督主答应你什么?”白紫箫冷冷的出手,右手环住花清茉消瘦的身子,左手附在她的发上,完全将她的身子纳入怀中。他侧过身,微微的低头,唇附在花清茉的发上,声音依旧冷漠的让人心寒胆颤,可是却又含着仿佛水一般包容一切的轻柔:“说,无论何事本督主都会答应你。”   “无论你和楚玄潇有何约定,你都要好好顾着你的命。这不是为了你自己,是为了茉儿和茉茉。你的命早就不是你一人的,还是我和茉茉的。”花清茉呢喃出声,声音尽管轻柔温和,却带着一种决意的坚持。   听到这话,白紫箫立刻笑出了声。他松开花清茉,双眸凝视着她,漆黑的眸子仿佛无尽黑暗的漩涡一般,深邃幽静的有些诡异。手慢慢抚上花清茉的唇,白紫箫的指尖不停的在她的唇上来回抚动。   “你如今倒是一点都不怕本督主,连这样的话都说得出口。本督主的命,何时容得了你和云舒做主?”   “怎么容不了?”花清茉抓住白紫箫的手,狠狠的用力,仿佛是要他深深的记住此刻的疼痛。她注视着白紫箫,漆黑的眼眸中仿佛看不到一点光泽,却又意外的辽阔无边,仿佛容纳着这世间所有的一切。   片刻之后,花清茉轻垂眼帘,手上的动作慢慢放轻。她将白紫箫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的吻着他的手。   “你是我的,只是我一个人的,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永远都是我一个人,你是我的,是我的,只是我的,就是我的,是我的……”   花清茉一边吻着白紫箫的手,一边不停的呢喃。她的言语听着似乎很是慌乱无措,但是每一字每一语,都带着至死不变的认定。   她只认定白紫箫,只有白紫箫一人。   “好,本督主应你,会好好顾着自己的命。”白紫箫听着花清茉呢喃的言语,终是应允。随后,他从花清茉手中拿出自己的手,慢慢的附在花清茉的额上,轻轻的点着她的眉心,意味深长的道:“别再像孩童一样任性,你这般让本督主操心,当真好吗?我会宠你一生一世,会为你挡去一切风霜苦痛,你可以任性,可以像孩子一般一生长乐无忧,可以闯祸,可以犯错。但始终,我希望我的女人是这世上最好的女人。”   初闻这话的那一刹那,花清茉感觉到自己的心,仿佛有一颗巨大的石头砸了下来,溅起了无数的涟漪。白紫箫的一字一字,就像是一颗一颗星辰一般,一点一滴,一滴一点,璀璨了整个星空,只属于她的星空。   她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听得到白紫箫的呼吸声,那般的静好宁和,仿佛一生一世的绵长悠远。   白紫箫说,我希望我的女人是这世上最好的女人。   这句话,胜过所有夫妻间的千言万语。有这一句话,她便可以心无旁骛,不再介意其他,只与他一世长安。   “紫箫,刚才的话能不能再说一遍?”花清茉脸上的笑容一瞬间明媚到了极点,仿佛暖春三月的阳光一般,灿烂温暖。她眼神灼灼的望着白紫箫,眸底流泻着绚丽至极的光彩。   “你才十八岁便听不清人话了吗?”白紫箫冷冷的说道,完全无视花清茉的请求。随后,他直接从卧榻上起来,拿起一边屏风上的衣服穿上。   见此,花清茉也就未再说话强求。只是下了卧榻,光脚走到白紫箫的面前,伺候他穿衣。因此,白紫箫便停住手,让花清茉动作。   这样的事情,花清茉已经做过千遍万遍,熟悉的仿佛呼吸一般。待帮白紫箫系好玉带扣之后,她缓缓的抬起头,伸手撩起白紫箫垂落的墨发。   “紫箫,茉儿为你束发可好?”花清茉目光殷切灼亮,如星辉一般炫目动人。   “嗯!”白紫箫冷淡的回了一字。   虽说,花清茉与白紫箫已是夫妻,伺候他穿衣属常事,但花清茉极少帮他束发。白紫箫的发极黑,而且柔软顺泽,花清茉手附上去的时候都不敢太用力,似乎是怕自己一不小心便牵扯断了。   站在白紫箫的身后,花清茉专注至极的帮他束发,不发一言。而白紫箫也不曾说话,只是静静的坐着。   束好发后,花清茉立刻伸手抱住白紫箫的脖颈,似乎是怕自己迟一瞬,白紫箫便从这处离开。她的脸紧贴着白紫箫的侧脸,唇角有着一丝的笑意。   “既然你想,我便做到。茉儿会听话的,紫箫你也要做到答应茉儿的事。”   “本督主从不食言。”白紫箫抓住花清茉的胳膊,声音冷漠,手中的动作却是极轻的。他让花清茉坐在自己的腿上,唇缓缓的落下,印在花清茉的眉心。   “我会顾着自己的命,无论何时。”   ——————————   梁王司徒信造反的消息传来之后,白紫箫一如前两日,一直呆在九千岁府,伴着花清茉、伴着茉茉。不过与之前有所不同的事,白紫箫让花清茉每日只能有上午时间陪伴茉茉,其他时间都是两个人独自呆在房中,不容他人打扰。   两人在房间中做的事也是单一的很,除了对弈,批奏折,便是讨论兵法。刚开始时,花清茉和白紫箫谈及自己的见地,白紫箫听过之后,只是淡淡的给了她两个字——笨蛋。   因为这两个字,花清茉惆怅低迷了两个时辰。而过了这两个时辰后,花清茉的面前高高的垛积起上百本书,而这些书中记载的全部都是华朝以及周围几个国家的战事。   临月,扶桑,天垣,东圣,紫璃,甚至是逍遥,时间上大概延续了两千年之久。当然,这周围不止这七个国家,不过其他的地方,从未有人涉及,所以极少有所记载。   那些书上记载的战事,无论大小,白紫箫都让花清茉仔细阅览。小的战事,只是看过便可,而大的流传下来的战事,白紫箫会让花清茉说出自己的见地,然后身临其境的考虑若是当时领兵的是她,该如何突围获胜。   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时,花清茉觉得很难,但终究还是说出自己的想法。而在她说出之后,白紫箫会将当时将领所用战术的意图以及自己的见解告诉花清茉,最后还会说出自己若是那将领该怎么办。   与白紫箫交谈之后,花清茉才知道兵法的博大精深,无穷奥妙。与此同时,她更加了解身边的男人。   果然,雄鹰注定是雄鹰,广阔的天空才是他驰骋雄霸之地。   三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临安城这段时间一片平静,仿佛暴风雨前,平静的令人诡异。一直让朝中大臣、临安百姓害怕畏惧的东厂,这段时间没有抓一人进去折磨,也没有害死一人。这样的事情,让所有人更加的害怕。   他们或许觉得,平静之后,便是巨大的风暴。   不过众人等来的不是东厂要大肆杀戮的消息,而是梁王司徒信造反,如今已经攻下恒河,向临安城靠近的消息。   这消息一经传开,顿时震动朝堂,震动临安,震动华朝,没有人会想到司徒信会不声不响的攻占了那么多州郡,而且已经危及到当今圣上的皇位。   十月四日凌晨时分,皇宫中的侍卫分别向华朝几位重臣府中传旨,让他们即可进宫面圣,不得有误。   九千岁府。   “紫箫,茉儿就不用去了吧?”花清茉坐在梳妆台前,背对着白紫箫,声音之中有着迟疑。相思站着她的身后为她挽发,插在云鬓之上的白玉牡丹镂空蝴蝶步摇上缀着青玉珠子,烛火之下,青玉的光泽映衬着花清茉的眉眼,分外的温润。   “你生病了,本督主自然要随身照顾你,即使是面圣也得把你带着,这样才不会操心。”   ☆、115因为有趣   白紫箫坐在卧榻上,手中拿着一本书,白色的书页以及蓝色的封面映衬着他的手指,仿佛雪凝聚而成的一般,分外白皙透明。烛火辉照下的面容,仿佛一朵摇曳着奇异光芒的蓝莲,妖冶无双。   随意的翻着手中的书本,白紫箫似乎只是很简单的过目着。当翻完最后一页,白紫箫合上书本,冷声道:“这本天垣初年,所记的乃是百年前天垣王朝推翻太渊国过程中所有的重大战事,距离现在也就百年时光,你仔细看看应该会有收获。”   “嗯,茉儿明白。”花清茉点了点头,走到白紫箫的面前,从他手中接过书。任意的翻了几页,花清茉发现这书上面有两个出现极为频繁的名字。   楚奚以及萧战。   “天垣皇室乃为萧姓,萧战必然是天垣的开国皇帝。而这楚奚莫不是茉儿以前随云笺呆过的楚家先人吧?”花清茉看向白紫箫,声音清浅平稳。书云笺来自天垣王朝,而那些日子她刚好又住在楚家。如此的巧合,大概就是就不是巧合了。   “楚奚是天垣王朝五大世家百年前的家主,萧战的确是天垣开国皇帝乾元帝,这两人是兵法上的奇才。不过自萧战称帝之后,楚奚便带楚家人离开天垣帝都盛京,不仅未论功行赏,而且至死都未曾再踏及盛京城一步。”白紫箫极为冷淡的开口,唇角微微扬起,笑容有着一丝说不出来轻蔑以及鄙夷。   楚奚再厉害,不过是个懦夫,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不过,他的后人可就有趣多了。   那个温润其外,修罗在内的少年。   不过可惜,命短。   此时,白紫箫的脸色不知为何遽然暗沉下来,仿佛无数阴沉乌云一层一层的堆积上去,连一丝阳光的色彩都没有透出来。抬起右手,他的中指轻放在眉心,拇指触在脸上,带着赤金嵌红宝石护甲的无名指以及小指附在发上。   红宝石在烛火以及夜明珠的映衬下,光彩华溢,落在白紫箫漆黑幽暗的眸子中,却看不到一点的光华透出来。   “紫箫,该走了。”花清茉不知白紫箫变化,只是柔声的开口,目光温和的落在他的脸上。见白紫箫动作,花清茉以为他不舒服,立刻伸手附在他的左手手腕之上。   白紫箫不动声色的看着她的动作,目光渐渐的温软轻柔起来。只是,他的眼眸之中依旧落有一片无尽辽阔、无尽深远的黑。   “本督主没事。”白紫箫握住花清茉的手,声音是他从未改变的冷漠,但若是细听下来,终究还是能够感觉不同,就像是寒冬时节的一片白雪之中,落下了一幕温暖延绵的日光。   “没事就好。”花清茉笑了笑,手微微动了动,五指缠住白紫箫的五指,十指紧紧相扣在一起。两人的手指,相同的白,但是一大一小,交汇融合出一片极为宁和安平的柔软。   从九千岁府出来,花清茉是与白紫箫乘坐一骑。夜里的风带着丝丝温热,却又似乎有着一点湿意,让人感觉更加的闷热烦躁。   到皇宫正门前时,花清茉不禁抬头,望了望此时暗无星月的夜空,语气深远的道:“暴风雨要来了。”   白紫箫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夜色笼罩下的皇宫。此刻,皇宫之中可以看到一点点橙黄色的宫灯,光辉幽暗朦胧,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显得虚幻缥缈。   德元殿。   还未进入里面,花清茉已经用异能看清殿中所有的人,这些人与她似乎都有些联系。   左边坐着的有司徒元澈、司徒恒、司徒元佑、楚彦谦,右边最末的位置做的是裴天佑,其次是宁郡王以及夜拂徽,右边最上的位置空着,应该就是白紫箫的位置。除此之外,宁郡王以及夜拂徽的身后各站着一人,分别为花旻止以及夜祯。   这些人中有些人花清茉料到了,但是有些,她并未料到。   “已经看到里面是谁了。”白紫箫看到花清茉脸色有了细微变化,便知道她已经看到德元殿中的一切。   “嗯,有几人在这里很有趣。”花清茉转头看向白紫箫,漆黑的瞳孔灼灼光辉可较日月。她松开白紫箫的手后,紧紧的挽住他的胳膊,唇角的笑意仿佛冷傲枝头的红梅一般。似乎精美动人,却寒意昭昭。   “有趣。”白紫箫听着花清茉的话,唇角似红莲燃烧一般掠起一丝说不出来的妖冶笑容。德元殿前挂着两盏极大的八角宫灯,宫灯光辉仿佛明日一般,延绵缭绕他的容颜,越发的妖媚,越发的涟漪,也越发的莫测。   走进德元殿,花清茉的到来让殿中之人微微一愣。但是却意外的很,谁也没有说一话来反对,只是静静的看着白紫箫和花清茉走过他们的面前。   白紫箫坐下之后,花清茉就直接坐在他的腿上,手搂住他的脖颈,整个人完全依偎在他的怀中。不知是否是烛火微暗,花清茉此时看起来倒真是一副潺潺弱弱的病态模样。   紧接着,德元殿中一片死寂的平静。烛火随风摇曳,光影不停交替的落在众人的脸上,让每个人看起来仿佛一般光明于人前,一般黑暗于人后,就像是黑白之间的极致差距,显得异样的诡异。殿中的八根梁柱上,金色的蟠龙金碧辉煌,富丽堂皇,在烛火之中,天家的最贵越发的显露出来。   “皇上到!”   一阵尖锐的声音从德元殿前传了进来,殿中的人皆都站了起来,跪下行礼。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司徒宣在众人的声音中缓缓走来,穿过跪拜的众人,走向德元殿中那高高在上、尊贵无比的龙椅。   坐下之后,司徒宣放眼看向下方的人,在见到花清茉的瞬间,他只是眸光微动,未说一话,只是抬了抬手,声音和顺:“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   德元殿中的人站了起来,坐回自己的位置。待所有人坐好之后,司徒宣的声音传了过来。   “皇叔所行之事,想必众爱卿都已经知晓了。”   “是,皇上,臣有所耳闻。”众人的声音虽然不是同口而出,也不算异口同声,整齐划一,可却意外的交汇到了一起。   在说完这话后,夜拂徽站了起来,单膝跪地,恭敬至极的道:“皇上,此番梁王造反,臣以为有很多奇怪之处。”   “奇怪之处?”司徒宣听到夜拂徽的话,面上立刻浮现出一丝的疑惑之色。他看着夜拂徽,俊美的容颜似乎很是温和,但是眼眸之中却还是一片至寒的冷漠。轻轻的点了点头,司徒宣出声道:“相国觉得有何处奇怪,但说无妨。”   此刻,夜拂徽的脸庞之上露出一丝说不出来的凝重之色,就像是有巨大的危难挡在面前,那般的郑重,那般的谨慎。他的唇动了动,隐于袖袍中的手也是不自觉的握了握,似乎是在下定决心。   “启禀皇上,梁王的封地离我国都临安甚是遥远,这其中更有多个城池作为屏障挡在中间。梁王殿下就算造反攻城,也应该在大军离开封地时便会有消息传来,怎么可能攻下那么多城池,直到渡过恒河后才有消息传来?臣认为,这其中必然有势力极大之人从中作梗?”夜拂徽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的余角不禁看向白紫箫。   据他所知,这华朝能够隐瞒梁王造反,并且将他一路攻城消息封锁下来的人几近于无。当然,还是有一人能够做到。便是眼前这,皇上义兄九千岁白紫箫。   可若真是九千岁,他为何要这么做?   夜拂徽自知道梁王造反后,便开始琢磨这一原因,但终究不得任何理由。   “听相国这番话语,朕也觉得有些奇怪,朕就不解了,造反这么大的事情,竟然到门口朕才知晓,这到底是多大的笑话?”司徒宣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仿佛死水的阴沉诡异。他抓紧龙椅旁边的金龙雕刻,指甲划过上面,尖锐的声音随之传来。   殿中的其他人对此并未说话,仿佛是此刻无话可说,不过所有人心中都清楚异常。他们都明白,能够做到这种事的人,只有他们厌恶却又奈何不了的九千岁白紫箫。   大约沉默了一刻钟时辰,司徒宣的脸色渐渐平和起来,眼中的冷漠也逐渐淡了下去。他看了夜拂徽一眼,温声道:“相国先起吧!”   “是,皇上。”夜拂徽站了起来,重新回到太师椅前坐了下来。   此时,司徒宣的目光看向白紫箫,脸上的笑意依旧,眸中的温和依旧,但是这些就像是附在小丑脸上的那层厚重油彩,不过是隐藏心中所想的面具罢了。   “义兄,朕想知道这些日子义兄在府中都做了什么?”司徒宣依旧温声。   “教女,宠妻。”白紫箫冷漠的声音未变。   “倒是惬意的很。”司徒宣笑了笑。   “的确是很惬意,不过太平静了也是十分无聊。所以臣便想了法子,让接下来能够发生有趣的事情。”白紫箫说这话时并未看司徒宣,只是低头看着花清茉,眸子似乎温淡了很多。   “所以,这一切都是义兄从中算计?”司徒宣再次问道。   而此刻,白紫箫抬眸望向司徒宣,绝艳的容颜中仿佛一片盛开的罂粟一般,带着绝美妖娆、邪魅蛊惑的致命光华。   “是,因为有趣。”   ☆、116没有资格   白紫箫说完这话,便低下头,看着花清茉秀美精致的面容,手慢慢的附了上去。护甲滑过花清茉的脸,冰凉的温度让她感觉到一种说不出来的心悸以及慌乱。   她并不是怕司徒恒因为此事处置白紫箫,毕竟他也无法做到这一点。可是让她说自己为何为这般,她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或许,是她胡思乱想了吧!   而听到白紫箫此话的司徒元澈等人,并未开口说一话,只是静坐在原地,脸色皆都愈发的沉静,越发的深重。至于司徒宣,脸色有着一瞬间的僵持,应该是没有想到白紫箫会这般直接的承认一切。   消寂了片刻之后,司徒宣也未发火,只是轻轻的抓住龙椅的扶手,声音轻的飘渺虚幻:“仅仅是因为有趣,义兄就拿朕的江山来开玩笑,仅仅是因为有趣,义兄便给华朝百姓带来战火连篇的艰困日子,仅仅是因为有趣,就会有无数士兵死于战乱之中,以致家破人亡,义兄做事当真是无情,朕今日是见识了。”   “皇上说这话倒也是好笑,臣的确是无情,这点不用皇上提醒,臣自是清楚地很。然则皇上未必有情,身为九五之尊却虚言连篇,皇上这般引人发笑会不会有辱皇上圣明?”白紫箫未再看司徒宣,只是极为冷漠的开口,话语对于司徒宣这个皇帝也是毫未留有任何颜面。   此话一出,司徒宣顿时脸色变得惨白,握住龙椅扶手的手也瞬间加重力道,以此来遏制住心中的愤怒。白紫箫一向都是如此,就算对于自己这个九五之尊,这个华朝之主也不会有任何的尊敬之意。   以前,或许是因为有许多地方要利用他,所以司徒宣将这一切都忍在心中。可是如今,对于这般玩弄他万里江山的白紫箫,自己当真是不想忍了。   白紫箫作何事,他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对于危及他皇位的人,就算是父母兄弟,姐妹妻儿,他也绝对不会放过。   “皇上。”见司徒宣即将发怒,楚彦谦站了起来,单膝跪下,恭敬的开口:“启禀皇上,如今去追究这些事情纯属浪费时间,当务之急是如何快速的平定这三路叛军,还我华朝一个安宁祥泰。与其在这儿说九千岁的不是,不如让九千岁带兵平定其中一路叛军,皇上您看如何?”   楚彦谦的话让司徒宣顿时冷静下来,与此同时,他心中不觉凉了几分。刚才的自己完全被白紫箫的话引入了盛怒之中,差点误了大事。只是,白紫箫一向不喜以言语伤人,刚才说那话的意思是否就是要让自己发怒,以致分寸大乱。   大概是看司徒宣不言不语,楚彦谦俊美无双的容颜上浮现出一丝的笑容,显得格外随意却又异常的冷静沉着。他动了动唇,继续开口:“皇上,九千岁当初平定北疆战乱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如今让他平定梁王叛军,必然也是手到擒来。而且九千岁刚才也说,他是因为有趣,不想无聊才会封锁梁王造反的消息,如今让九千岁去平定战乱,他应该便不会再无聊了。”   楚彦谦的声音停下,目光望向花清茉,语重深长的道:“茉儿,你说对不对?”   花清茉没有想到楚彦谦会突然问自己,微愣了片刻之后,她缓慢的勾起唇角,笑容仿佛清晨密林之中披洒下来的朝阳一般,清新淡雅,温润如水。“楚世子所言不差,如今已经秋日了,光是呆在九千岁府,的确是有些无聊。去与梁王殿下玩上一番,倒也能够打发不少时间。”   “茉儿是九千岁的枕边人,必然明白九千岁的心思,既然茉儿都这般说了,皇上您看彦谦的提议可否?”楚彦谦依旧言语清淡随意,只是他看花清茉的眼神与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如此的变化,楚彦谦自己都觉得好笑,但是却又有些无可奈何。毕竟如今,在他面前的已经不是曾经清润如水的少女,而是欲上九天的女子。   他一直以为花清茉在白紫箫身侧只能做一朵供人观赏的茉莉,美丽芬芳不假,却只能依靠白紫箫这养花人的呵护而活。但现在,他看到的却是雏凤展翅腾飞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楚世子的提议甚好,只是……”听到楚彦谦的话,夜拂徽脸上的凝重依旧没有消散。他忧心至极的看了白紫箫一样,随后拱手对着司徒宣行礼,道:“启禀皇上,九千岁行事随意,恣睢任己。虽说他由他对战梁王殿下,胜算极大,但是谁又能知晓在对战之时九千岁会不会又因为一时的无聊,做出无可挽回之事?”   夜拂徽的话让德元殿众人微微沉寂,面容上皆都一如的沉重。他们都知,这夜相国所说之话,的确是有极大的可能。   平静大概半刻中,站在夜拂徽身后的夜祯突然从其后走出。他到众人面前,跪地行礼,声音之中尽是恭敬以及谦和:“启禀皇上,相国大人的担忧的确有道理,不如让草民与相国大人一同随九千岁出征,这样一来,相国大人便可时时刻刻提醒九千岁,尽力避免发生刚才所说之况。”   夜祯之话似乎说到了司徒宣心中,只见他面容上的神色温和下来,目光也似乎比刚才要冷静沉然许多。他看着德元殿中的人,声音有着天家主宰一般不可触犯的威严。   “众爱卿接旨。”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德元殿中之人听到司徒宣的话,立刻从座位上起来,行礼接旨。   “梁王司徒信,冒犯天家威严,挑起战祸,民不聊生,实属穷凶极恶、罪大恶极之辈,今众卿分为三路平乱。安亲王与德亲王率领四十万大军,从盛京东方出发,平定叛军袁浩一党。”司徒宣说到这儿,目光看向司徒元澈以及司徒元佑,俊美清隽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的信任的笑容。   “元佑,你与德亲王一起出征,要以德亲王之令为先,凡事与德亲王商议,不得冲动。”   “是,皇兄,臣弟明白,臣弟必然会与德亲王爷将袁浩的首级带回,作为礼物呈于皇兄面前。”司徒元佑表情认真,清秀如松的脸庞上有着山峰一般的坚毅以及郑重。他身上的穿着的浅青色直裰简单随意,仿佛弱柳一般,不与春【chun】色争艳,却又异样的引人入目。   听司徒元佑这样说,司徒宣点了点头,随后他看向宁郡王以及裴天佑,道:“西路方守成一党由宁郡王父子领兵平定,裴爱卿为监军事,协助宁郡王平乱。”   “臣领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宁郡王、花旻止以及裴天佑几乎同时出声,声音响彻整个德元殿,显得异常气势。   紧接下来,司徒宣的目光看向最前方的白紫箫,双眸之中不觉浮上一丝沉色:“萧王与西王两人率领四十万大军出征叛贼司徒信,相国夜拂徽及其子夜祯随军而行,务必将司徒信活捉,朕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皇上放心,臣定会让皇上有机会亲手将梁王碎尸万段。”白紫箫望着司徒宣,唇角的笑容犹如一朵饮血而放的罂粟一般,极尽魅惑,绝美无双,潋滟着至死方休的妖邪蛊惑。而他的眸子,此时仿佛一个深不见底诡异幽暗的黑洞,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死亡以及无际。   从德元殿中而出,花清茉走到宁郡王面前,目光静若水面一般的望着他,樱色唇上的笑容,仿若早樱盛开一般繁盛妖美。她开口,声音温若秋水,柔若浮萍:“父王,奶奶对你可是期望甚高,茉儿也很期待,你到底会给茉儿看一幅怎么样的画卷?”   自那夜之后,宁郡王便再也没有见到过花清茉,如今再见到她,心中已是峰回路转,千翻滋味,万般无奈同时涌上心头,仿佛长河入海一般冗多。不过最终,所有的一切都被心中的屈辱所替代,宁郡王知晓,今生今世,他对于这个帮别人养大的女儿都是无尽的仇怨以及怒恨。   “不愧是能够站在九千岁身边的人,这般冷血无情,本郡王现在是真的见识了。”宁郡王冷冷的瞅着花清茉,微显苍白的脸上即使看不到任何的怒意,却也能够清楚感觉到他对于花清茉的巨大敌意。随后,他冷然一笑,鄙夷至极的道:“将战祸当成画卷来欣赏,萧王妃还真是有闲情逸致。”   对于宁郡王讽刺,花清茉只是很平静的笑着,并未有一丝的气愤或者不悦。此时,被乌云遮蔽的天空露出了一轮残缺的明月。月光如流水一般温柔的落了下来,延绵在花清茉秀美的脸庞上,一时间仿佛盈硕着银白光芒的白玉一般,秀逸精致而又无暇。   她开口,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却又如针一般冷锐无情。“一个杀妻弑母的人,没有资格训斥我半句,无论你做这事的理由是什么,但我都要提醒你一句,杀人就是杀人。”   ☆、117代替指挥   霎时间,宁郡王整个人犹如雷击,呆滞无神的站在原地。他的双眸中映入花清茉秀美精致的面容,那温和优雅的笑容仿佛一根尖锐无比的针一般,一次接一次的刺进他的心中,疼痛流血,却又无力阻止。   花清茉说得对,无论自己有什么样的理由,杀人便是杀人,这是不会改变的事实。   见宁郡王沉默不言,花清茉并未多做为难。她走回白紫箫身侧,挽住他的胳膊,温柔的说道:“我们回去吧!”   两人正欲离开,夜拂徽突然走到他们前方。   “相国大人,有事?”花清茉对于夜拂徽倒是客气的很,毕竟此人在她眼中可比宁郡王那一类人要好的太多太多。   “九千岁,皇上刚才言明日出发征讨梁王司徒信,劳烦九千岁夜里回去便收拾好一切,免得耽误大军行程,本相今夜回去自然也会准备好一起,绝对不会耽误九千岁的。”夜拂徽这话听起来有些无礼,但他的语调以及说话神态并未有任何的不敬。相反,此刻的夜拂徽面对白紫箫时,目光中竟有一丝的敬意。   “相国明日先与西王领兵出征,本督主要迟些时候才能到达军中,夜相国和西王先去扎营等待本督主。”白紫箫极为冷淡的看了夜拂徽一眼,声音冷漠至极。   听到这话,夜拂徽的脸上先是浮现出一丝的诧异,随后被一种说不出来的怒意笼罩。他握紧双拳,忍住心中的愤怒,声音渐渐沉冷:“皇上有旨,九千岁乃为此次平定梁王叛军的大都督,本相以及西王都是随军而行辅助九千岁,九千岁这般视几十万大军如无物,莫不是又因为有趣?”   “相国,本督主的事情你有资格过问吗?人身在其位,就只能管自己能管之事,若太自以为是,那可还是要闹笑话的。”望着夜拂徽正义凛然的脸,白紫箫只是冷漠至极的笑了笑,眼眸之中尽是暗沉。   被白紫箫如此一说,夜拂徽脸色一僵,想要再说话时,白紫箫已经拉着花清茉越过他,那恣意冷漠的姿态让夜拂徽感觉到一丝的凉薄。   一个不把天下苍生放在眼中的人,让他荣登如此高位,真的是好事吗?   与此同时,花清茉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夜拂徽萧条孤寂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觉,今日的相国大人与她第一次在宁郡王府接触时,要显得苍老无力太多。   随后,花清茉抬头看向身边的白紫箫,月色以及宫灯双重光芒的映照下,他的面容比任何时候都要冷寂妖丽。   “紫箫,夜相国不仅朝中重臣,更是一心为百姓造福的臣子,你日后难道不准备留着他吗?”花清茉淡淡的开口,言语之中别有深意。若是白紫箫得到司徒宣的江山,这朝中大臣必然有一部分与以前相同,若是能够留住夜拂徽为己效力,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听到花清茉这话,白紫箫停了下来,侧身面对花清茉,微微俯首凝望着她。漆黑幽暗的眼眸仿佛深不见底的漩涡一般,囊括着仿佛天地乾坤一般广阔无垠的深邃。他抬起手,轻挑起花清茉的胸前垂落的一缕发丝,手指缓缓的绕动,随意而又舒缓。   随后,他将发丝别再花清茉的耳后,手指缓缓的扶着花清茉的耳轮而下,滑过面颊,直到落在她的肩膀之上。   白紫箫手中的凉意及时隔着衣裳,花清茉都能清楚的感觉得到。她不觉侧目看了看肩膀上的那只手,想要说话,却又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   “茉儿,你想要留夜相国?”白紫箫出声问她,唇角渐渐的扬起,笑容之中有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深远。   “有些吧!毕竟我们这些坏人身边,总要有些好人才不会无聊。”花清茉点了点头,声音听来满是乖巧。   “说的也是。”白紫箫似乎很同意花清茉的话,不过他的脸上依旧有着甚是意味深长的笑容。“茉儿若是想留住夜相国,便自己好好努力,若是他愿意跟着本督主,本督主会让他有比现在更大的权利。他不是喜欢为民请命,喜欢造福百姓吗?本督主给他更多造福百姓的机会。”   听到这话,花清茉不觉将手附在白紫箫的手上,如画一般秀雅精致的眉眼中有着一抹期待。她注视着白紫箫,漆黑的瞳眸中有着仿佛夜空星辰璀璨的光辉:“九千岁的意思是依茉儿了?”   “自然,你喜欢留着谁,本督主便留着谁,你想要谁死,本督主便杀了谁。”白紫箫说完,便握住花清茉的手继续向前。   花清茉稍后于他,刚好能够看到他玄金色斗篷上那绣着的蟠龙图案。那上面的龙为四爪,是蟒。但或许过些日子,这上面绣着的便极有可能是五爪真龙。   只是到那时候,到底会成什么样的局面,而今花清茉根本想象不到。   “对了紫箫,为何要迟些时候再去军中?”花清茉没有再想这事,只是很随意的问白紫箫。   一听这话,白紫箫便转头望她,唇角的笑容不知为何妖邪到了极点。“茉儿,你不会忘了过几天是什么日子了吧?”   “好像忘了。”花清茉很是诚实的回答,随后询问:“是什么日子?”   “本督主也忘了。”白紫箫不再看花清茉,只是一直往前走。   花清茉知道白紫箫在骗自己,顿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随后她很疑惑的想了想,但是终究没有想到过几天是什么日子。   回到九千岁府,当看到茉茉的时候,花清茉才想起来。   十月十日,是茉茉的生辰。   翌日,白紫箫果然如他前夜所言,并未随大军出发,因为此事司徒宣派人宣了十道圣旨给白紫箫,但是他依旧未有所动,只是一如前些日子,陪伴花清茉和茉茉,与花清茉下棋,以及与她讨论奏折、兵法。   至于那十道圣旨全被给茉茉当了玩具,而她倒也十分喜欢这个新玩具。   与此同时,分三路征讨司徒信叛军的事情很快便传了出去。司徒信等人得知此消息后,并未加紧时间攻打挡在前面的城池,而是驻扎于原地,好好休整一番,准备迎接朝廷的大军。   双方都很清楚,这一战虽然分三路进行,但却是最为主要的一战。一战过后,谁输谁赢就清楚明白了。   临安城距离恒河大概有两百多里,大军行了三日,在离司徒信大军大概二十里处安营扎寨。   大营之中,夜拂徽、夜祯、司徒恒以及十几个将领分两边而坐讨论敌情,但是最上方该是大都尉位置的地方却空空无人。   “父亲,西王爷,夜祯觉得我们在九千岁到来之前不如先弄清一事较好?”在夜拂徽和众将领讨论该不该立刻出兵,攻司徒信一个措手不及时,一直沉寂在一边的夜祯突然开口。   “相国公子说的可是梁王爷粮草一事?”司徒恒听到夜祯的话,绝美的脸庞上仿佛乌云笼罩,一片凝重。此事他在听到梁王造反后也思虑过,梁王爷的封地并不是产粮富足之处,其他几个响应梁王爷的城池也并不是粮足之地,所以他们大军的粮草,必定是有人暗中支持。   那么,到底是谁在暗中相助梁王?   要知道,能够支持一百五十万大军粮草的人,必然不是泛泛之辈。若是能够劝动那人,收回对于梁王的粮草补给,那么这一战他们的胜算便会加大不少。   “西王爷所言正是,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粮草对于大军的重要便如同心中之剑,若是我们能够在梁王的心口插上一剑,那么这一战便会轻松很多。”   夜祯的话让夜拂徽陷入沉思,他不发一言,目光看向营帐最上方的位置。许久之后,才徐徐的开口:“祯儿,你的话虽有道理,但是既然那人敢相助梁王,必然是有了与朝廷对抗的心思,想要劝阻怕是极难,想要找出那人,一时半会必然也做不到,如此在这儿浪费时间,还不如光明正大与梁王一战,让他无法再用战祸屠害百姓。”   虽说这一路到来,并没有出现战火祸延的场景,但是司徒信的身后必然已经是尸山血海,人间地狱。他身为华朝相国,必须要为百姓做主,要以百姓为重。   夜拂徽的话自有一番道理,但是夜祯心中有些不安。他总认为,找出支持梁王粮草之人便是胜出此战的关键。   随后,夜拂徽又与军中将领谈论敌情,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夜祯所说之话。这之后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当所有人都要散时,门外传来将士们行礼之声。   “参见九千岁,九千岁万福金安!”   听到这话,夜拂徽的脸上有些诧异。不过想想白紫箫便是一个恣意之人,什么样的事情在他身上都有可能发生,提前来军营也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很快,营帐大门被人打开,首先走进的是一高一矮两人,皆都身着黑衣,腰佩弯刀,脸带银色鹰翼面具,只露双眼和唇,脚踏马靴,马靴配有匕首。   如此的装扮让营帐中的众人一愣,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一道白色身影缓缓走了进来,当看到那人的容颜时,夜拂徽立刻站了起来。   “萧王妃,你怎么会在此?九千岁人呢?”   “紫箫说他要先去一个地方,刚才在外面将虎符交给了清茉,让清茉暂时帮他指挥大军,如今就劳烦夜相国、西王爷还有各位将领听从清茉的话,相助清茉平定梁王之乱。”   ☆、118准备偷袭   花清茉平静而又温和的说话,言语仿佛素手撩拨水面一般,清浅怡人。她穿着一身双白色紫色镶边上衣,交领之处绣着一圈细密的黄色如意纹,紫黄二色交替,显得甚是高贵。前襟之处,绣着极点淡淡的红梅,白衣红梅相映,格外幽美雅致。   下身是一件白色齐地长裙,裙上并未绣有任何图案,却又特别至极。只见那一片纯白之中,是以浓墨描绘出的一幅墨竹图,画工精湛美好,穿在人的身上别致而又优雅。   说完之后,花清茉慢慢的走向前方,一步一步都显得极为的绵长,极为的郑重。在这些人的注视之下,花清茉并未有一丝的紧张慌乱,毕竟她作为墨卿华时,这样的场景已经经历过很多次。   而且,最主要的是,她想成为这世间最好的女人。   走到上方大都尉之位时,花清茉的手不自觉握紧,莹亮的瞳眸与以前相比,似乎描上了一层重重的墨彩,显得格外黑暗无光,幽寂无边。   这样迟疑的时间似乎只有弹指一瞬,须臾过后,花清茉已经坐上大都尉的位置,面向营帐中的众人,清雅秀逸的脸庞越发的风姿绝代起来。   阳光透过营帐的缝隙照了进来,准确至极的照在花清茉的脸上。少女的面容白如冬雪,每一寸都仿佛透着薄淡清亮的光芒,宛若万里雪白之中早早胜放的一朵桃花,宛若暮色到来之际海之尽头徐徐升起的一轮明月,宛若夏日黑暗夜空之下缓缓浮动的萤火之光。   如此尊雅。   如此淡定。   如此的高贵……不可攀附。   望着营帐中的人,花清茉樱色的唇慢慢勾了起来,声音温和却又无比清晰:“九千岁的命令,西王爷、夜相国、各位将领可听清楚了?可有人有话要说?”   这句话仿佛浑浑噩噩黎明中的一声晨钟,顿时将呆滞惊讶的众人惊醒,望着上位之上坐着的纤瘦少女。夜拂徽并未反对,只是脸色微微沉寂下来。   他没有一丝看轻花清茉,相反他很欣赏花清茉,也信她有这个能力。而且,从一定程度上来说,花清茉领兵会被九千岁方便的多。   只是,夜拂徽不明白九千岁,为何要让白紫箫来代替自己指挥大军?这其中,到底有何用意?   司徒恒当然也不会反对花清茉来此,不仅仅是因为他心系花清茉。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不信白紫箫会乖乖平定战祸,搞不好还会闹出什么更大的事情。但是花清茉不同,她一定会努力对敌。   至于夜祯,尽管他与花清茉并无深交。不过从那夜后,他便知花清茉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所以对此,他也没有任何反对之言。   另外,其他的将领也极其意外的没有一句反对之言,大概是知道白紫箫溺宠花清茉,若是反对,以后的日子必然不会好过。九千岁不是他们能够惹得起的人,他的妻子自然不容他反对半分。   “谨遵萧王妃之令。”   见此,花清茉只是很平淡的笑了笑。随后,她看向夜拂徽,出声询问:“相国大人,刚才清茉在外面询问,你与众将军在大营中已经呆了两个多时辰,不知这些时间中你们谈论了些什么?”   “启禀萧王妃,本相只是与他们谈论了梁王之事。”夜拂徽对于花清茉很是欣赏,如今花清茉领兵,更是不会有一丝的隐瞒。   听完夜拂徽所说,花清茉面容之上浮现出一丝的凝重。她看向夜拂徽,漆黑的瞳孔犹如明镜一般,仿佛能够映照出所有的一切。   “相国大人,如今我们还未见到梁王大军,做任何决定都显得太过草率,不如暂候两日,待了解敌方之况后再行定论。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与其急于出兵,攻敌方一个措手不及,不如仔细探查敌方的虚实。”   花清茉的话让夜拂徽微有迟疑,他看了看营帐中的其他将领,见他们欲言却又不敢言,不禁说道:“萧王妃此话有一定道理,但若太过稳健也恐怕不可,不如听听其他将领之言,萧王妃觉得如何?”   “自然可以,众位有话可以直接开口,不必介怀什么。”花清茉看向营帐中的其他将领,声音很是温和有礼。   见此,众将领不觉相互看了看,开口言明自己的想法。   “启禀萧王妃,您刚才所说知彼知己,百战不殆,此话虽甚是有理,但梁王大军在此休息日子尚短,此前征战的疲惫必然还未散去,若是此时出兵必然可以给以梁王一沉重打击。”   “打仗讲究兵贵神速,若是在一些无谓事情上浪费时间,也算是无用之功。若是给梁王大军休养生息的机会,接下来想要轻易灭之,必然是难上加难!”   “萧王妃所言虽然有理,但下官还是支持尽快出兵,攻梁王一个措手不及。”   仔细听这些将领的意见,花清茉觉得他们说话都有一定道理,可她还是不主张快速攻打梁王。   “你们所言皆有一定道理,但在清茉看来,梁王殿下既然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攻下这么多城池,他手中的士兵必然精悍无比,这沿途的疲劳对他们有多大影响还是未知之数。”   花清茉缓缓的勾起唇角,秀雅的面容在阳光的照射下越发的肌白若雪,玲珑剔透。她伸手挑起鬓角的一缕发丝,手不停的卷起,松开。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可惜,我们不是神,不能凭借一时的猜测以及意气就冲动行事。”花清茉一边开口,一边卷起自己的发丝。这个习惯是和白紫箫谈论兵法时养成的,因为在等待白紫箫回答时,她心中有些慌乱,便不觉寻了个事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久而久之就真成了习惯。   “如今,我们对于梁王大军并不了解,对于这恒河周围也不算清楚。若是快攻之后,反被梁王算计,我们可是连逃生之路都不知晓。就算梁王大军疲累,但天有不测风云,若是发生其他事情,我们又该如何应对?这一系列的事情,我们必须多做考虑打算,毕竟我们身上担着的不仅仅是平定梁王大军的重任,更有这四十万大军的命。”   花清茉沉静平缓的话语让营帐之中一片沉寂,那些将领听她之言,都不禁反思起来,也意识到他们的想法太过激进,有很多事情并未仔细考虑。就如同刚才所说,他们身上还有四十万大军的命。   见众将领被花清茉的言语说服,司徒恒心中不知为何沉寂异常。   他记忆中的少女在时光的蹉跎以及岁月的历练中,变得越发光辉璀璨,明艳动人。可是这般一来,司徒恒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继续喜欢花清茉,但是眼前的女子与他当初所喜欢之人有了太大的差别,就像是对曾经花清茉的背叛;可若是不再喜欢她,司徒恒觉得这是对于自己以及他视若珍宝的那段感情的侮辱。   “萧王妃所言极是,本相这就派人去勘测恒河周围的地况。”夜拂徽对于花清茉的话,也是极其同意。但是同时,他心中便越可惜。   可惜花清茉是女子,当真是可惜。   “可以询问一下恒河周围的百姓,他们在这儿生活了这么久,必然很是了解这附近的天文地势等状况。问问这些百姓,或许能够以备不时之需。”花清茉点头,唇角依旧有着很温和浅淡的笑容。   “的确如此。”夜拂徽应道。   吩咐完一切后,花清茉便走出大营,向原本给白紫箫准备的营帐走去。   营帐周围已经换成身着玄色长袍,袍绣金色巨蟒的大内密探。这是白紫箫吩咐的,大内密探暂时由她代管。   如此行事,原因有二。一是给自己靠山,让人不得随意反抗自己,二是为了保护自己和茉茉。   刚进营帐,孩子的哭声传了过来。花清茉一听立刻走了进去,便看到营帐里面,铺满黑色貂皮的地上,茉茉光脚站在上面,旁边坐着的是抱着萧潇的相思。而茉茉此时,正抓住萧潇的小脸,使劲的拉扯着。   其他人也不敢打扰茉茉,就这么任茉茉欺负萧潇。   “宝贝,到娘这儿来。”花清茉脱下绣鞋,走到貂皮上蹲了下来。她向茉茉拍手,声音极为的温柔。   见到花清茉,茉茉立刻松手,步履有些不稳但却十分快速的走向花清茉。   “娘。”身子一下子扑进花清茉的怀中,茉茉口齿很是清晰的唤花清茉。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喜欢欺负晓晓?”花清茉伸手点了点茉茉的脸,话语之中满是宠溺。她抱紧女儿,双眸之中萦绕着极为温柔的光彩。   “夫人,其实公主是想要抱晓晓,不过她年纪太小,相思怕她摔着晓晓,所以便没有同意。她大抵是因为这样,所以有些生气。”相思看向花清茉,恭敬的出声。怀中孩子的哭声让相思有些无奈,她如今算是专门照看孩子了。   “这丫头太要强,脾气又犟,等她长大,我怕是会管不住她。”花清茉低头看着茉茉一眼,声音之中略含无奈。随后,她俯身吻了吻茉茉的额头,极为随意的问道:“云邪他们已经离开了?”   “是,他们按照夫人的吩咐,准备去偷袭梁王大军,如今准备混入军中仔细调查一番。”   ☆、119幽云重现   听到四月的回话,花清茉只是浅浅的笑了笑,笑容浅淡到无,却犹如水生万象一般仿佛又生出了万般光彩。她点了头,随后看向跟她一起进来的两人,道:“夙画,青狐,你们去和云邪猫儿等人会和。战场之上,幽云十六骑缺一不可。”   “是,少主,青狐遵命!”   “是,少主,夙画遵命!”   青狐和夙画单膝跪地,声音恭敬到了极点。此刻,两人的面容完全隐于脸上带着的银色鹰翼面具之下,露出的眼眸仿佛明日之下的瞳石一般,辉彩照人。   幽云十六骑,为战场而生,只有在战场之上,才会将他们隐于黑暗中的光彩绽放出来。   两人离开之后,花清茉低头看着怀中的茉茉,没有任何言语。过了大概一刻钟,她帮茉茉穿上了绣鞋。自己也随之站了起来,走向一边。   “我有事出去一趟,你们在这儿等候便可。”花清茉看着营帐之中的相思、华絮、四月三人,声音极淡的说道。   “是,夫人。”   抱着茉茉走出营帐,花清茉向大军驻扎的北方走了过去。守卫在营帐周围的大内密探跟在她的身后,腰间的青白玉螭龙纹玉带扣散发着温润却又冷寒的光芒。   走了大概一刻钟时间,花清茉停了下来,望着前方浓密的树林,目光幽深。此时,她怀中的茉茉有些调皮的不停扭动,口中不停的唤道:“娘,下,下……”   花清茉知道她要下来,便就随了她,将她放了下来。而站到地上的茉茉,立刻活泼的动了起来,不停的跑跑走走。   不过因为这里的地上有着很多细小的石子,茉茉走路比平时还要摇晃不稳。突然,她的右脚绊到左脚,整个身子不可预料的向前倒了下去。   此时,一道白色的身影猛然窜出,电光火石一般的扑到茉茉的前面,而茉茉刚好摔到它身上,并未摔伤。   “小小,还好有你,不然这丫头又得鼻青脸肿了。”花清茉看着趴在地上动都不敢的小小,不禁有些想笑。此刻,茉茉正趴在小小身上,起不来又下不去,小手只顾抓着小小的毛发狠狠的扯着。而小小又怕伤着茉茉,又被她扯得疼,只能纠结的趴在地上。   听到花清茉的话后,小小一脸可怜的看向花清茉,似乎是在向她诉苦。   望着如此通透人性的白虎,花清茉也就没有再难为它。走到茉茉身后,花清茉扶起茉茉,而茉茉却还是抓住小小的毛发不放,扯得小小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   “宝贝,松开。”花清茉握住茉茉柔软而又小到令人心疼的手,声音极致的温柔。   茉茉也是极听花清茉的话,让她放手,便立刻放手了。   得到自由的小小立刻站了起来,离花清茉和茉茉一米远。随后,它抖了抖毛发,阳光之下,它一身白若冬雪的皮毛仿佛泛着雪光一般,晶莹透彻,光华璀璨。   望着小小,花清茉唇角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笑容,她低头看着茉茉,很是随意的道:“小小,我记得中元神虎不是只认百里一族后人为主吗?怎么你那么听紫箫的话?让你去办事,你便几个月不露面,当真是忠心啊!”   一听这话,小小立刻走到花清茉身边,蹭着她的腿,一副我错了、求原谅的样子。   对此,花清茉只是向右移了一步,显然是在说不原谅。   小小见她这样又上前一步,继续蹭着她的腿,继续撒娇求原谅。花清茉淡淡的瞥了它一眼,伸手附在它的头上,声音温和至极:“小小,紫箫两只烤鸡就把你给收买了,你就不能骨气点吗?”   “吼吼……”小小发出一阵抗议的声音,随后它伸出爪子在地上抓出四条痕迹。   花清茉有些不解的看着地上的四道痕,转头问向流轩,道:“流轩,你知道小小这什么意思吗?”   听到花清茉的话,流轩上前一步,走到小小的身侧,目光极为随意淡然的瞟了一眼,对着花清茉拱手行礼,恭敬至极的道:“启禀夫人,属下想小小的意思是,督主给它一天四只烤鸡。”   与此同时,小小又蹭了蹭花清茉的腿。它是为了四只烤鸡,不是两只。一天四只烤鸡,它这几个月吃了几百只。骨气这东西,可换不来几百只烤鸡。   “四只……”花清茉突然不想说话了,这就是百兽之主中元神虎,这就是当初在落霞谷吓退众虎的白虎。这贪吃好骗的样子,她还能说些什么呢?   使劲敲了敲小小的头,花清茉温声警告它:“因为是紫箫,我今日不生你气,若是其他人给你烤鸡,你就听他的话。到时候,看我怎么治你?”   小小听到这话,立刻亲昵的去舔花清茉的手,一副谄媚讨好的样子。   “好了,今日来找你有事,从现在开始,你要寸步不离的守在茉茉身边,若是发现有味道不对的人接近茉茉,就算是长着我的脸,你也不能让那人靠近茉茉半分。”花清茉声音凝重的吩咐小小,秀雅精致的眉眼间有着一丝的沉深。她什么都不怕,唯一怕的就是茉茉会受伤。所以,茉茉的护卫她要做到十二分警觉。   本来,她以为白紫箫会在九千岁府呆到为茉茉过完生辰,但她也没有想到白紫箫竟然在茉茉生辰之前便离开,还让自己带茉茉来大营。不过不管怎么样,白紫箫的话她都是会听的。   想起刚才在大营前白紫箫说的话,花清茉便感觉到一种说不出来的心慌意乱。当时,白色的阳光落在白紫箫月白色的披风之上,那一抹透着淡淡银光的月白,仿佛成了一片溶于周围的色彩,而白紫箫整个人在光芒中,就像是要消散了一般。   “茉儿,替本督主拖住双方大军一个月。”   “一个月时间很难,梁王急着夺取华朝江山,夜相国又急着平乱,茉儿怕做不到。”   “本督主能够做到的事,我的女人自然也可以做到。茉儿,这世上之事,只要你想做,便一定可以做到。若你自己都不信自己能够做到,又如何做得到?”   “好,茉儿在这儿等你。”   白紫箫对她的信任和认同,花清茉自然很高兴。可是,对于他的这般做法,花清茉便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慌乱。他让自己这般做,便是要拖延时间。   可他拖延这一个月的时间,到底是要做什么?   花清茉轻叹一口气,精致无俦的面容上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笑容。她抬头望着此时蔚蓝的穹宇,万里无云的碧空之上,仿佛只有一轮明日,显得格外孤单寂寞。   “流轩,你跟紫箫这么多年,你懂他分毫吗?”花清茉淡淡的开口,声音轻如流水。   “回禀夫人。”流轩出声,恭敬而又有礼。“督主心思莫测,属下自然不懂。但是跟着督主这么些年,一直以来都是督主命令我们做事。属下想,即使不懂督主分毫也无任何关系,大内密探以及锦衣卫就是督主手中的棋子,棋子只要服从命令便够了。”   “是,你们都是棋子,我似乎也是。”花清茉听到流轩的话,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但是不知道为何心中的异样就这么简单的消失了。   不管白紫箫心中有何种考量,她只要相信他就够了。   ————————   傍晚时分。   梁王的军营,士兵正在操练,平阔的地面上,整齐划一的动作中,刀刃的冷光随之而出。兵器之上似乎沾染着鲜血,显得格外杀戮。   周围驻扎的营帐中,竖立着一根挂着梁字的旗帜。此时军旗随风飘扬,在傍晚这天色极为缤纷多彩的时刻,显得格外孤立特别。   与此同刻,在离梁王军营大概百米的地方。幽云十六骑分别立于十六处,将梁王军营围绕一圈。他们如今,完全是与自己先祖一样的装扮。   黑衣附身,腰佩朔月弯刀, 脸带银色鹰翼面具,外身披着黑色披风。端坐于骏马之上,脚踏马靴,马靴配有匕首。每人身后各背着一把金弓,负箭十六支。   抬头望了望此时的天色,云邪只有幽云十六骑才知道的信号通知众人,可以开始行动了。   命令一下,围绕在梁王大军周围的十六人,同时将背在背上的护日金弓拿在了手中,随后取下一支箭放在金弓之上。   慢慢的拉开金弓,幽云十六骑对准梁王大营。每个面容虽然都被银色鹰翼面具遮住,但是从他们坚毅如山的眼神之中,便可以看出其决心。   “噔……”几乎在一瞬间,幽云十六骑同时松开弓弦,利箭犹如疾风迅雷一般射向梁王大营。   分秒之后,高高竖立在营帐之中的旗杆倒了下来,那迎风而立,高高在上的梁字大旗也随之倒下。   顿时,梁王大军之中乱成一团,士兵们快速去禀告大营中的司徒信。   从营中走出,司徒信望着倒在的旗帜,眸中格外沉寂。随后,他望向旗杆周围地上的利箭,出声吩咐:“取一支箭来。”   “是,王爷!”   士兵立刻走到旗杆旁边,拿起地上的一支箭走到司徒信面前跪下。   拿起箭后,司徒信不觉又看了看地上其他的箭,目光微动。随后他仔细打量手中的箭,慢慢的翻转箭身。当看到利箭尾端雕刻着的那幽云二字时,司徒信一愣,目光望向周围。   透过个个营帐之间的缝隙,他能够看到离自己大营百米之外的地方有身穿黑衣的人,而且不止一个。虽然距离有些远,但是他可以看到那些人脸庞位置之上泛着银色的光芒。   黑衣黑马,银色面具,以及这刻着幽云二字的箭。   莫不是,莫不是……   “幽……幽云……十六骑。”   ☆、120大开杀戒   司徒信猛然的睁大眼睛,惊异至极的望着远处的那些人。片刻之后,他缓缓的摇头,身上穿着的黑色铠甲,不知为何此时看起来有着一种说不出来凉寂。   “幽云十六骑?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司徒信嗤笑起来,对于自己的这种想法感觉到说不出来的好笑。   虽说幽云十六骑乃是百年前百里一族先人百里征所组成的一支特别军队,但是其威名即使在百年之后依旧让人生畏。司徒信是司徒家后人,自然听闻别人提起过,这幽云十六骑是如何组成。   五千人中只活下了十六人,这十六人本就算是以一敌千活下来的,自然勇猛无敌,能够从三千人中杀出重围,名震天下。   只是,那是百年前的威名,是百年前的往事。而今百年已过,这叱咤风云的幽云十六骑,也不过是青烟一缕,黄土一抔。   如今在他眼前的绝对不是幽云十六骑,不过是穿着打扮相似的假货而已。   “众将听令!”司徒信猛然握住手中刻着幽云二字的利箭,声音冷如寒冰,炙如烈火,带着极端的气息。   “末将在!”身穿黑色铠甲,黑色披风的将领们立刻跪了下来,恭声而又冷厉的开口。夕阳的余晖缤彩艳丽,照在这些将领黑色的铠甲之上,仿佛映照无限的晚霞,透着一种盛世的辉光。   “你们各领五百士兵,分十六路出发,将那几个胆敢断本王大旗的恶贼碎尸万段。”司徒信的声音之中满是杀意,与此同时,他手中的利箭被他用内力瞬间化为了粉末,随风飘散开来。但是终究,对于幽云十六骑的畏惧,他还是稳妥出手,以五百士兵围攻一人。   “是,王爷,末将遵命!”跪在地上的将领,听从司徒信的吩咐,各带五百士兵,快速的往云邪等人的方向而去。   望着杀气腾腾的梁王大军,云邪不禁一笑,露在外面的纯黑眼眸犹如一把背于光芒的刀刃一般,看不到任何的杀气,却又丝毫没有一点情感。他静静的看着分为十六份的梁王大军,不禁一笑。   的确,从人数上来看,梁王司徒信这般出兵最好,十则围之,五则攻之。他们与这些士兵在人数的差别,的确用围攻这一计策极好。只是兵无常形,以诡诈为道,并不是以多便能胜少。   云邪发出信号,告诉猫儿青狐他们,按照自己的意思动手,是全部杀了,还是留一两个,或是一个不杀,都让他们自己选择。   随后,云邪拿出五只菱形镖,放在护日金弓之上。拉起弓弦,云邪将五只菱形镖对准向自己杀来的士兵,露出的薄唇之上有着一点说不出来的笑容。   “虽说现在的幽云十六骑不及先祖那般名声,可我们比先祖夺了一分决心。百年前幽云幽云十六骑可以从三千包围中杀出重围,今日我们便可以从这几千士兵中毫发无伤。”   云邪虽然不知道司徒信派了多少人来对付他们,但是光看向他而来的士兵,大概就有四五百人,猫儿他们应该也是差不多人围攻。所以今日,他们至少是在七八千人的围攻之中,不过没关系,来多少人结果都是一样的。   松开弓弦,云邪手中的菱形镖犹如疾驰与水面的翠鸟一般轻巧灵敏。它急速的攻向杀来的梁王大军,冷锐的棱角泛着无情杀戮的光芒。   菱形镖快速的穿过为首士兵的脖颈,顿时为首的五个士兵倒了下去。与此同时,那些染血的菱形镖再次攻向其后的士兵,大概在瞬间要了几十士兵的命后,那五只菱形镖停留在最后杀死的五个士兵身上。   如此诡异的情形让本来杀气腾腾,气势滔天的五百士兵微微一愣。为首的将领自然也是脸色冷沉,显然是被这样惊天慑人的杀人方式所威吓。沉默了片刻之后,将领拔出腰间的佩剑,高声坚毅的开口:“杀!”   “杀……!”士兵被这一声音所鼓舞,心中的畏惧顿然消散无踪。他们快速的冲到云邪的身旁,团团围住他,手中握着兵器散发着无情酷冷的杀意。   将领看着坐在黑色骏马上的云邪,不觉握紧手中的剑,随后他提高声音,冷厉至极的问道:“何妨恶贼?报上名来。”   “幽云十六骑首领云邪。”云邪很是平静的回答,手慢慢的握住佩戴的朔月弯刀,唇角有着很是温和如玉的笑容。“你们放心,我会让你们死的很轻松,不会有一丝痛苦的。”   云邪骨子里并不很是喜欢杀人,若是有可能他也不想一下子杀这么多人,造成尸骨成山,血流成河的场面。只是,这些士兵绝对不可能投降自己,也一定会对自己动手。反正动手之后还是会死,他又何必浪费时间说废话呢?   平和的尘世,尚战争不断,血流不止。更何况,乱世将起呢?   他同情这些不能让自己活着的弱者,但却也不会有一丝的手软。   平静的语气,却诉说如此猖狂的言语。这让梁王手下的将领士兵顿时怒气滔天,杀意起伏。   “杀!”随着一声如战鼓一般响亮的呐喊声后,几百士兵同时攻向云邪,手中的武器没有丝毫的犹豫以及同情。   见此,云邪只是拔出朔月弯刀,慢慢的握紧。身后的披风被傍晚突起的疾风吹得猎猎飞舞,脸上带着的银色鹰翼面具在夕阳的照射下,犹如雨后横亘一方天际的彩虹一般。   须臾之间,朔月弯刀猛然从云邪面前横了过去,刹那间便有几个冲上来的士兵倒了下去,身下鲜血直流。随后,其他的士兵又前仆后继而来,仿佛决意赴死一般,有着至死的决然。   随后,云邪仿佛取人性命的黑白无常,手中的朔月弯刀更像是黑白无常手中的哭丧棒,毫不犹豫的取人性命,而且连看清自己所杀人面容的时间都没有。傍晚狂风卷起,无论是活着的人,还是死去的人,皆都被狂飞吹得衣角翻扬,那凌风而动的姿态,仿佛离了尘世的喧嚣一般。   一刻钟后,当云邪将手中的朔月弯刀刺入梁王将领的心口时,属于他的战斗便消失了。望着周围堆积的尸体,望着那些尸体身下流着的血液,云邪微微一笑,随后他走到那些已死的士兵面前,一个个的将他们的兵器拿了起来,横插在地上,算是悼念这些人。   随后,云邪抬眸望向其他人。青狐,夙画等人都差不多了,只是猫儿,大概是因为有一年多没有动武,生产后至今未有对战,身手要比以前慢了很多,速度只及她以前的五成。   横刀杀了最后两个士兵之后,猫儿看向离她大概十米远的男子,漆黑冷凉的眸子被无法诉说的杀意所替代。她从背后拿出护日金弓与箭,对准不远处的男子,清秀淡雅的面容上没有一丝的情意以及眷恋。   她说过此生再见,必手刃于风疏用,报风疏用玩弄自己之仇。今日既然见到了,她绝对不会再念一丝旧情,定要将风疏用碎尸万段,以泄心头只恨。   “嘣……”手中的利箭猛然而出,声音沉稳至极。立即有如贯日白虹一般,气势滔天,速度犹如电光火石,转眼之间便已到风疏用的面前。   望着对自己无情射来的弓箭,风疏用立刻躲开,随后没有一丝停留的消失在猫儿面前。   他知道猫儿的性子,知道她决定的事情绝对不会改变。即使她心中有自己,也绝对不会推翻那日在轩辕塔所说的话。   只要有机会,她一定会亲手杀了自己。   可是,他如今心中有了牵绊与不舍,当真不想离开这个尘世。他想要猫儿,发了疯的想要,他想念她柔软的身子,想念她甜美诱人的唇,想念她冷丽面容上偶尔的一点笑意,若有可能他真的不想听从文景的话,带猫儿去轩辕塔比武,不然他们就不会遇到花清茉,猫儿也就不会回复记忆离开自己。   然而,流水不能回头,他明白的太迟,一切都来不及改变了。   不过他还有机会要回猫儿,在此之前,他一定要忍。   见风疏用离开,猫儿并未追去,而是与其他人一样,快速的到云邪身前。   望着都完成了任务的兄弟姐妹们,云邪温柔亲和的笑了笑,道:“走吧,去军营向少主复命!”   “是,大哥。”   在回军营之前,云邪等人在军营不远处的私人营地中换了一身大内密探的衣服。这营地是白紫箫让人准备的,有一半的锦衣卫都驻守在这儿,时刻听从花清茉的号令。   到了花清茉的大营,幽云十六骑全部走了进去,在到花清茉的面前时跪了下来。   “少主,属下等人已经完成了任务。”云邪面向花清茉开口,声音之中满是恭敬。   此时,花清茉手中正拿着奏折,茉茉在她的旁边随意的玩着奏折。听到云邪的话后,花清茉抬起头,目光极为平静的注视着眼前的十六人,唇角浮现出一丝极为清淡的笑容。   “今日你们想必大开杀戒了吧?”   ☆、121一切有他   花清茉出声询问,温和的语调仿佛暖和恬静的夕阳一般。身上的白色衣裙在黑色貂皮的映衬下恍若透明,虚幻飘无。连花清茉仿佛都受其影响,肌肤白皙的仿佛要消逝了一般。   听到这话,云邪点了点头,禀告:“属下按照少主的吩咐,十六人分十六处围住梁王军营,而梁王果然如少主所料,分别派出十六队士兵围攻属下,不过也就花了小半个时辰,属下们便将所有的士兵赶尽杀绝。”   “是吗?不愧是百里征手下王牌杀手军队的后人,以你们的能力,清茉就算逐鹿天下也必然不会弱于他人半分。”花清茉随意的开口,说完之后再次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奏折。“你们都下去吧,好好歇息几日,之后我会再吩咐你们。”   “是!”幽云十六骑立刻应声,随后十六人先后不一的站了起来。在所有人准备离开之时,猫儿突然开口。   “少主,猫儿不解,我们幽云十六骑分开是全灭那些士兵,在一起也依旧是全灭。那为何,还要多此一举让我们分开对敌?况且当时,梁王殿下也极有可能不受我们挑衅不出兵,少主有没有想过此种状况的发生?”猫儿的问题也是幽云十六骑其他人心中的疑问,他们不觉停住脚步等待花清茉的回答。   只见花清茉慢慢的翻开奏折的另一面,纤长白嫩的手指与奏折的纸张几乎融合到了一起。她的唇慢慢的勾起,笑容犹如一朵清丽无双的茉莉一般,绽放着灿如明月的光辉。   “虽说,你们在一起也可以全灭那些士兵,但是明知一定会赢还这么做,不是很无聊吗?”花清茉温和的声音传来,凉淡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笑意:“我如今就是在打猎,让猎物如自己料想一般行动,才是我这般做的目的。反正已经知道结果,在途中多添点趣味不是更好吗?”   花清茉的声音淡了下去,目光却随之抬了上来。她望着眼前仿佛有能力叱咤风云的幽云十六骑,笑容温和如水,却又凉淡如冰:“当然,事无绝对,猎物自然有不听话的时候。不过,就算他不听话,我也会想法子让他听话的。”   如此的言语以及神态,不觉让幽云十六骑想到了白紫箫。如今他们的少主,也是站在最高之处,算计着所有的人。   包括他们,包括这双方近百万的大军。   这一局棋,只有一个操控棋局的人,那便是他们的主子。而其他人,包括他们自己,不过都是这棋盘之上的一枚小小棋子罢了。   这般的话语让幽云十六骑,没有一人知道该回什么话。都只是站在原地,犹如被花清茉从头到脚操控的棋子一般,仿佛完全由不得他们自己自由行动。   沉默了片刻之后,夙画突然笑了一声开口。   “大哥,今日杀的真是痛快,不如明日还来吧,我们一天杀这么多,一个月也就杀的差不多了。”夙画的语气以及言语随意到了极点,仿佛是在掩饰心中音因花清茉言语波动起来的涟漪。   “你明天自己一个人过来,我不拦着你。”云邪淡淡的瞟了夙画一样,声音凉薄。   一听云邪这话,青狐就觉得高兴,她从后面使劲的踹了夙画一脚,随后得意洋洋的道:“是啊,你明天一个人,我们绝对不拦着你。”   夙画被青狐踹的向前一步,玄色锦袍之上大大方方的印上了一个脚印。回头看了看青狐的杰作,夙画瞥了她一眼,道:“青狐,你就不能学学少主吗?在其他人面前冷静沉着,堪比枭雄,而在九千岁面前乖巧听话,视为良妻。你这样进了我家门,百年之后我都不敢让你入我家祖坟,怕你死后都不老实,拆了我夙家祖坟。”   “哦……”一听这话,幽云十六骑其他人突然起哄起来,离青狐最近的钰阳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很是意味深长的道:“小狐,你已经决定嫁给夙画了吗?你能从良真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夙画当真是天下千万男子奉献自己,此种品行当真是无私高尚啊!”   被钰阳这么一说,青狐的妩媚漂亮的脸庞上立刻浮现出一丝的怒意。她快速的伸手,从钰阳的锦袍缝隙中伸了进去,小手抚着钰阳的胸膛,笑容中满是妖媚:“阿阳,你送上门来,我岂有不摸之礼?别说我不嫁夙画,就算嫁了,他也管不了我摸别人。”   钰阳这辈子就没有见过这么死皮赖脸的女人,其他人自然也没有见过。青狐的手虽然因为自小练武有着一个个细小的茧子,但是被一个女人这么摸着胸膛,是男人都得不自在起来。   “拿开。”钰阳向后退了一步,青狐立刻上前。手还未离开钰阳的锦袍,又再一次伸了进去。   紧接着钰阳又退了几步,青狐依旧跟着他。被他这般不依不饶,钰阳不禁有些生气,正欲发货的时候,一阵极为稚嫩的孩童声音传了过来。   “摸,摸。”茉茉亮如星辰一般的眸子盯着钰阳和青狐,似乎是见他们这样有趣。随后她快速的从貂皮上跑了下来,光脚到了钰阳和青狐面前。   茉茉右手拉住钰阳的锦袍,左手抬高,嫣红的唇不停的吐出一字:“摸,摸,摸…… ”   这一瞬间,除了青狐以外的十六人皆都瞪向她,似乎是再说她教坏小主子。这么多满含怒意的目光盯过来, 吓得青狐赶紧收手,并且快速的离钰阳几米远。   而对于此,茉茉仿若无知,只是依旧重复着那一个字:“摸,摸,摸……”   此时的钰阳空位是哭笑不得,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看了看幽云十六骑的其他人,俊逸的面容上满是求救的神情。但是幽云十六骑的其他人完全当做看不到,毕竟让他们上阵杀敌简单,让他们照顾小主子可就难了。   茉茉许是见钰阳一直没有顺应自己,绝美精致的小脸之上满是不悦,她使劲拉了拉钰阳的锦袍,声音之中已经能够听到不悦:“摸……”   这一声立刻惊了钰阳一跳,他赶紧将茉茉抱了起来,随后伸手拉开自己的胸膛,一副大义凛然、从容就死的模样。   而茉茉只是伸手拍了拍钰阳的胸膛,随后便没有再看钰阳,目光看向花清茉,双手伸向她:“娘,娘……”   一听这声音,钰阳赶紧将茉茉送到花清茉面前,生怕这个小祖宗又出什么样的招。   从钰阳手中接过茉茉,花清茉抬头看了看钰阳,青狐以及幽云十六骑的其他人,声音凉淡的道:“你们下次若是要做这么不好的事情别在茉茉面前做,她如今正是学习的时候,定然有样学样。谁要是不小心教了茉茉不该教的事情,我就罚他去和小小睡一个月。”   大营之中趴着的小小一听到这话,立刻抬起头,目光甚是闪亮的看着幽云十六骑。他们被小小这么一看,顿时后背发凉,一个个的快速对花清茉行了一礼,赶紧走出营帐。   望着被吓得逃出去的幽云十六骑,花清茉不禁一笑。随后,她低头看了一眼被她随意放在貂皮之上的奏折,脸上不禁浮上一丝的沉色。   其实,这并不是奏折,而是司徒宣派人送来的文书。上面所写之事,让花清茉感觉到一丝的不安。   按照奏折上所说,司徒宣给白紫箫率领的大军准备了半年的粮草,要他们在半年之内解决司徒信。但是如今他们大营只有一个月左右的粮草,而且那剩下五个月的粮草,却在昨日被人偷走。现在司徒宣正在让人从其他城池调送粮草过来,让白紫箫最好在一个月内解决司徒信。   看到这奏折的瞬间,花清茉便能确定,司徒宣绝对不会让人再送粮草来此,想要平定司徒信的大军,必须要在粮草还未用尽的时间内。可是白紫箫让她拖一个月,双方便只能完成其一。她不可能违背白紫箫的话,所以便只能寻其他的方法。   好在当初在轩辕塔时她靠着下注赚了不少,除了给云千梦的五百万两之外,她自己还留有一千多万两银票在身边。轩辕塔中赌注赚的银票皆出自遍及七国的钱庄——璇玑阁,所以她在离开临月时也未让人将这些银票换做华朝通用银票,毕竟璇玑阁名声不小,出自他们处的银票,在哪片国土上都用的了。   准备自己再买一个月的粮草之后,花清茉出声唤道流轩流璟,两人立刻走了进来,跪到她的面前。   “属下在此,不知夫人有何吩咐?”   “我想知道这四十万大军一个月的粮草大概需要多少银子?”花清茉并未拐弯抹角,只是很直接的询问眼前跪着的二人。   听到这话,流轩拱手行礼,冷峻如冰的脸庞之上神情平静至极:“启禀夫人,督主说若是夫人有买粮打算时,便让属下告诉夫人一句话。”   “什么话?”花清茉目光微沉,白紫箫连这个都猜到了吗?   “一切有他。”   ☆、122取之于敌   流轩的话让花清茉很是疑惑,这四个字虽说是让她相信白紫箫,但是其中包含的意义却又非一言两语可以说得清。   白紫箫说的一切有他,到底是让她不做任何事情静待于他,还是这一切都在他的操控之中?抑或是这粮草之事他会派人解决?   花清茉思虑片刻之后,目光望向流轩流璟二人,沉然开口:“既然他这么说了,这买粮之事就暂时作罢!明日清晨,你们帮我把夜相国请过来,说我有要事与他相商。”   “是,夫人!”流轩流璟同时恭声应道。   随后,花清茉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二人离开。   她信白紫箫,或者说,她只信白紫箫。但是,她并不准备再依赖白紫箫半分。   他说他希望自己的女人会是这世上最好的女人,而这最好,并不是口头说说便可以做到。   自古以来,女人所能仰仗的便是与生俱来的美貌、聪慧,或者年轻,或者善解人意,或者温柔体贴,利用这些因素,女人便能在男人的呵护下安稳度过一生。   但是女人如男人一般,可以碧海青天翱翔万里,可以山水河川踏于脚下,可以冲破九霄立于众人仰视之地。若白紫箫真的要做那人上之人,那么她就要靠自己的努力爬上与他一样的高度。   很多男人或许会希望自己的女人,只会依偎在自己怀中撒娇,只能仰仗自己而活。但是有些男人希望自己的女人能够比肩相伴,共踏绝颠。   花清茉想要和白紫箫登上一样的高度,赏一样的风景,就必须自己走上登高之路。   翌日。   流轩流璟还未按照花清茉的吩咐去传夜拂徽,他便已经先派士兵邀花清茉去大营共商军事。到大营门口时,里面人的声音便传了出来,花清茉其他的话没有听清,唯一听清的便是。   幽云十六骑。   听见这五个字,花清茉便能猜到七七八八,看来昨日云邪他们所行之事已经传到了这儿。以夜相国的忠心不二,怕是已经传到了临安城,司徒宣想必不久后就会知道此事。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世,必然也是知道命令幽云十六骑的人就是自己。   以司徒宣的为人,花清茉知道自己和幽云十六骑将要陷入危难之中。但是能够推迟这么长时间,花清茉已经觉得是上天眷恋了。   昨日并不是幽云十六骑第一次出手,当初在落魂崖时,云邪他们便已经现于司徒元澈等人的面前。但他们应该是顾念着自己,怕自己出事,便没有见此事禀告给司徒宣,不然司徒宣怕是早对自己下手了。   如今这时候,她也没有什么顾虑的,让幽云十六骑重振天下并没有任何不好。   掀开营帐大门,花清茉缓缓的走进里面,身上穿着的淡紫色云烟罗深紫镶边长裙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显得异样清丽淡雅。就像是随风而动的紫罗兰一般,花开人动淡墨痕。   走到上方的位置上坐下,花清茉看着大营之中的众人,目光不动声色的观察着。   司徒恒一如往昔,一袭月白锦袍,风华秀逸,绝美淡雅的脸庞仿佛文人墨士静心描绘出的一份清逸出尘的山水画一般。只是他的面容上略有凝重,看着花清茉的双眸也比平时深了几分,似乎还带着些许担忧。   他知道幽云十六骑的主子是谁,也知道昨日让幽云十六骑那般做法的人是谁,他更知道司徒宣不会放任一个不能掌控的杀手军队。   花清茉这么做无外乎是在引火烧身,他自是担忧。   至于夜拂徽,神情冷沉还似有矛盾,似乎是在挣扎什么。至于其他的将领,更是表情各异。   见花清茉到来,夜拂徽并未婉转隐瞒,而是很直接的开口:“萧王妃,据说昨日梁王八千士兵被十六人瞬间铲除,据探子的回报,那十六人的装扮穿着像极了百年前叱咤风云,名震各国的幽云十六骑。萧王妃年幼,不知可曾听过这名号?”   “知道一些,那是百里征亲手创立的一支军队,是百里征手中的王牌杀手军,幽云十六骑虽只有十六人,但是这十六人即使面对千军万马也丝毫不会逊色半分。”花清茉很是平淡的开口,温和的语调犹如忘川河水一般,仿佛历经千年也不曾起过一点的波澜。   “的确,经过昨日,这幽云十六骑当真是让本相刮目相看,只是他们百年后重出尘世,这是敌是友,还未可知?”夜拂徽的脸庞上拂过一丝的担忧,那般厉害之人若是朋友,自然是最好的,但若是敌人,那便是最大的敌人。他们能够在片刻之间铲除八千人,必然能够灭掉上十万的军队。不过人的体力终究有限,他们再厉害也不可能一下子灭掉上万军队,但若是分之攻击,这浩荡大军或许真就被这么寥寥十六人给灭了。   想到这儿,夜拂徽不禁从脚底窜上一股冷气,后背也仿佛受这冷气的影响,渐渐的发凉起来。此时幽云十六骑是敌是友无人可知?但若是敌人,这之后的事情,他当真有些不敢想。   “夜相国放心,百年前的幽云十六骑既然是云王爷的手下,如今应该不会与朝廷为敌。只是,他们昨日突然出现,以那般叱咤风云之势横扫梁王八千士兵后又消失,真不知他们此举到底是为何?”司徒恒这话是对着夜拂徽说的,但是目光却是看向花清茉,显然是在询问于她,此举到底何意?   花清茉自然知道司徒恒是在问自己,不会她做事除了白紫箫,谁都不会去解释?   听到司徒恒的话后,夜拂徽心中的担忧渐渐隐去,也慢慢的冷静了下来。刚才西王之话极是有礼,既然百年前的幽云十六骑听从云王爷的话,那么百年之后的幽云十六骑也极易有可能听从云王一氏的话。只可惜,云王无嗣。安妃娘娘乃是女子,怕是无法驱使他们。   “幽云十六骑在百年前也算是云王府的人,不如让皇上派遣安妃娘娘来此,看看能不能收服幽云十六骑为己用?”夜拂徽出声提议。   “呵呵……”司徒恒一听夜拂徽的话便笑了起来,随后轻轻的摇了摇头。   “西王爷这笑是何意?摇头又是何意?”夜拂徽见司徒恒这般,面露疑色的询问。   此时司徒恒伸手敲击着面前长桌上放着的白瓷纯色茶碗,清冽的声音在无人说话的大营之中显得格外响亮。伴随着这声音的,还有司徒恒温润却又凉薄的言语。   “本王并不是在笑什么,只是在笑夜相国的异想天开。”司徒恒看了夜拂徽一眼,不等他说些什么,立刻出声补充,也算是为自己刚才略显无礼话语的解释。“相国大人有所不知,这事情也就四王府和皇族知晓,能够号令幽云十六骑的人手中必然有幽云令,安妃娘娘无幽云令,根本入不了幽云十六骑的眼目。”   如此之话让夜拂徽一愣,惊讶之余,他微叹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那就没有办法了。若是友,自是最好,若是敌,那么也只有兵刃相见。”   “夜相国所虑自是有一定道理,不过如今有件更重要的事,清茉告知相国大人。”花清茉的目光看向夜拂徽,漆黑的眼眸几乎看到一丝的变化。夜拂徽忠于的是百姓,是华朝的江山,相比之下,对于司徒宣的忠心或许要小一些。她想要留住夜拂徽,首先要做的便是让他对司徒宣死心失望。   如今司徒宣也算是给自己这个机会,她一定会好好把握。   至于司徒恒和这些将领,花清茉并未有什么想法。在他们面前说,只不过是因为他们刚好都在这儿,若是现在让他们暂先退下,必然会引起夜拂徽的怀疑。若是再挑个时候另外与夜拂徽私谈,他也必定会有所警惕。不如这般,当做寻常事情来说,倒不会有任何的异样显出。   “不知是何事?萧王妃直说便是。”对于这般坦荡荡的花清茉,夜拂徽自然不会多想什么。   “清沫这儿有一份昨日送来的文书,是皇上让人送来的,据说大军剩下来的粮草要在一个月之后才能送来。”花清茉不动声色的开口,同时观察着夜拂徽等人的反应。   “一个月?”夜拂徽对于花清茉此话自然是惊讶非常,谁人不知,行军打仗,最重要的便是粮草。这粮草若是出了问题,那么对于军队的打击是致命的。不过很快,夜拂徽便平静下来。“既然皇上说一个月后会送来,我们候着便是,只是与梁王这一战,我们到现在都不曾交集半分,不知何时才能结束?”   “清茉也说不准何时会结束,不过清茉有个想法,可以解决我们粮草的问题。虽说皇上说了一个月后之后粮草会到,但天有不测之风云,若是迟上几日,我们便会粮草短缺,假如这时候梁王大军攻来,我们必然是一败涂地。”花清茉清秀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的担忧。   “萧王妃所说也是有理。”夜拂徽点了点头,出声询问:“不知萧王妃有何想法?”   “取之于敌。”   ☆、123一石三鸟   花清茉温和的声音仿若阳春三月拂过的一缕微风,薄淡之中微带着一丝清寒的凉意,但更多的是一种仿佛登临高处的自信以及泰然。   “如何取?”花清茉已经说的这么清楚,夜拂徽自然是明白了。只是,梁王大军并不是泛泛之辈,即使他们想要消彼之长,以增己之短,也得有万全之策方能得全。   “瞒天过海,以假乱真。”花清茉慢慢的吐出这几个字,随后站了起来,走向大营中央之处放着的刚刚弄好的两军部署图前。里面是以恒河为端的立体模型,土地以沙石堆积,上方放置着标记军队以及大营的木板或是木雕,虽然简易至极,但是一眼望去,便能将朝廷大军与梁王大军看得清清楚楚。   “西王爷,相国大人,夜公子,各位将领,你们靠近一些,清茉有话说与你们听。”花清茉的目光一直盯着眼前的两军立体模型摆设,声音听着很是柔和温暖。   听花清茉这么一说,大营之中的其他人皆都站了起来,走到大营中央之处。刚才坐的距离有些远,他们只是觉得这东西奇怪,并未看清,但是如今看来,眼前之物当真是让他们惊讶。   特别是对于梁王军营的介绍,已经到了如临其境之地。   “萧王妃,不知这其中一切是否属实?” 夜拂徽望着眼前的立体模型,眼眸之中满是惊讶。他伸手附在写着司徒信营帐五字的木板之上,漆黑冷沉的双眸之中慢慢浮现出杀意。   若能杀了梁王爷,那么这场战争他们便胜了一半。只要梁王大军群龙无首,那么他们便可以一举击破。   “这是西厂探子昨日探查一天的结果,应该并无任何虚假之处。”花清茉虽然看到夜拂徽的杀意,但她却视若无睹。因为她知道,想要偷袭司徒信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除非幽云十六骑出手,不然此事由他人前来,必然都是魂归无处的下场。   不过为了增加夜拂徽对自己的赏识,花清茉还是极为冷静的开了口:“相国大人,清茉知道你此时心中的想法,不过清茉希望你能听清茉一言。”   夜拂徽被花清茉的话惊了一下,脸庞上快速的浮现出一丝的诧异以及慌乱。他松开木板,目光温和的看着花清茉,点了点头:“萧王妃有话直说便是,本相   不过一时想法,当不了真。”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花清茉的目光凝视着眼前之物,樱色的唇上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笑意。营帐上方有光落了下来,刚好落在花清茉的身旁,光芒映衬着她秀若芝兰,清丽逾恒的面容之上,那本就白若冬雪的肌肤之上仿佛闪烁着冰雪映日的光芒,凉寒剔透。   随后,她的目光看向夜拂徽,漆黑的瞳眸仿佛夜中氤氲着月光的湖水一般,漆黑广阔,却又光彩华溢。她动了动唇,声音发出:“相国大人,若是清茉能够取粮于敌,能不能给清茉一个月的时间,让清茉试试能否不战而屈人之兵。相国大人心善,想必也不想看到我军与梁王大军兵刃相交,造成血流成河、尸骨成山的画面。”   花清茉的话虽然是说给夜拂徽听得,但是周围并不只有夜拂徽一人,其他人听她这话已然是压制不住心中的异动。   并不是因为花清茉说这话显得有些狂妄,而是她竟然敢这般想法,更敢这般做。   不战而屈人之兵,如此的想法怕是用兵之神的将领都不敢想。可是如今,她一个弱质纤纤的女子不仅敢想,更要落实去做,这如何让他们这些堂堂七尺男儿不心中颤动?   “父亲,不如让萧王妃试试吧?如她所言,上兵伐谋,若是以谋略能够做到不战而胜,倒也是避免了一场浩劫。”夜祯心中自是涟漪不断,他的目光映入花清茉秀雅精致的面容,心中不禁有些想笑。就算她与宁郡王府的其他小姐不是同父所出,但终究在宁郡王府这么些年,由宁郡王府之人教养,按道理说应该与那些小姐无所不同才对。   可是就拿他那个续弦花夕瑶来说,是个好妻子,温婉体贴,谦和待人,但这样的女子终究太多,太过平凡,若她不是嫁于自己,或许自己都记不住她的闺名。但是花清茉不同,如此风华绝代,可比男儿的女子,根本让人无法忘记。   “夜相国,本王也同意大公子之言。”司徒恒温和的开口,目光似乎是在看花清茉,又似乎不是。“若是萧王妃能够从梁王手中取粮为己用,那我们给萧王妃一月时间并无大碍。反而若是萧王妃此言成真,那的确是一件功德无量之事。”   夜祯和司徒恒都这般为花清茉说话,夜拂徽自然心中动摇。其实,在花清茉这般开口之时,他心中便是偏向花清茉,只是他担忧这一月时间是白白浪费。毕竟梁王既然造反,自然是做好豁出一切,鱼死网破的觉悟,怎么可能轻易投降屈服?   “相国大人,不如让萧王妃试试,下官等定会在这一月时间之内,好好操练将士。就算萧王妃失败,我们也能随时出征与梁王大军抗衡。”   “的确如此,下官等定会严阵以待,绝不松懈半分,还望相国大人应允萧王妃。”   见这么多人为花清茉说话,夜拂徽心中自是松动更多。他转头,目光沉如镜面,却又带着深渊之邃。   “既然西王爷和各位将领都同意萧王妃这般做,本相自然无可异议,不过萧王妃可得先做到自己的承诺,取粮于敌。”夜拂徽言语十分郑重,终究带着对花清茉的怀疑以及无法信任。   “自然,清茉必然先让相国大人看到梁王爷的粮草之后,再让相国大人应允这一月的时光。”花清茉点头,唇角有着意味深长的笑容。本来以为拖住夜拂徽一个月很难,但是却不想如此峰回路转。看来这世上之事,当真是瞬息万变。本来,她只是想要从梁王处取些粮草过来,得到夜拂徽更多的信任,但不想会变成如今的一石三鸟之况。   取粮之事既能让梁王大军失去粮草,又能让己方解决粮草之患,更能得到这一个月时间,这不是一石三鸟,又是什么?   从大营之中出来,花清茉径直走向去往自己营帐的方向。刚走几步,身后传来声音。   “萧王妃,请留步。”   听是夜祯的声音,花清茉便停了下来,转身面向正在向自己走来的夜祯。   今日的夜祯身穿一件深蓝色白色镶边锦袍,墨发以青玉冠高束,他双手背于身后,缓缓而来的步调让花清茉感觉仿佛一片浪潮向自己而来,虽然并不慑人,但是却沉稳非凡,绝一般人所能比之。   “参见萧王妃,萧王妃万安!”夜祯走到离花清茉两米之处停了下来,恭敬却不谦卑的行礼。   “夜公子不必多礼。”花清茉应对的笑了笑,见夜祯站起来之后,便开口询问:“不知夜公子唤清茉有何事?”   “倒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想要询问萧王妃,作为幽云十六骑之主,对于昨日幽云十六骑的英勇之姿,可有何想说的?”夜祯注视着花清茉深黑幽暗的瞳眸,声音平静的开口。他不动声色的注视着花清茉的脸色,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到那平波不动以外的神情。不过可惜,从花清茉的脸上,他看到只有一种如万年秋水一般的平稳淡漠以及风云不惊。   “夜公子倒是聪明,能够猜到此事也算值得夸奖。”花清茉从容平和的笑了笑,随后转身离开,一副不再想搭理夜祯的模样。   见此,夜祯面立刻去握花清茉的手,想要她停下。在握住花清茉手的瞬间,一直跟在花清茉身侧的猫儿猛然的拔出腰间佩戴的朔月弯刀,毫不犹豫的横在夜祯的脖颈之下,半点不顾念他的身份。   “松开你的脏手。”猫儿的声音冷漠到了极点,秀丽如兰的脸庞之上尽是如刀锋一般的无情杀意。她的眸子深如绝壁旁侧的山谷,看得夜祯有些心中发凉。   “在下会放开在下的脏手,姑娘能不能拿开你的刀?我怕姑娘手一滑,夜祯的脑袋就换了一个地方。”夜祯对着猫儿一笑,俊秀的美容如青松一般沉静宁和。   猫儿见夜祯放开花清茉,便快速的收回朔月弯刀,退居一边。   如此的情景,让夜祯不禁对猫儿多注目几分。他的目光落在猫儿腰间佩戴的朔月弯刀之上,顿然眸子深了几分。   那形状与图纹,像极了书中记载的属于幽云十六骑的武器。莫不是这十六七的姑娘便是幽云十六骑之一?   如此的想法让夜祯更加注意猫儿,连准备有事相商的花清茉都似乎忘却了。而猫儿对于夜祯的注目仿若无睹,只是静静的站在一边,像是一座精美无暇的玉雕一般。   见夜祯这般看着猫儿,花清茉大概也知道他心中所想。双眸很是无意的扫过大营的某一处,她的异能清楚的看到那里躲着的男人。   虽然他穿着最下等士兵的衣服,容颜也半遮半掩让人看不真切。不过这一切遮挡在花清茉面前都恍若无,她知道那人是——风疏用。   “二姐夫这么盯着清茉的婢女,是看上她想要娶她过门吗?若二姐夫真想如此,清茉便让她嫁于你,猫儿定会听从清茉的话。”   ☆、124助龙升天   花清茉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一直注意着一边的风疏用。果然,在自己说这话之后,他的脸色明显一僵,但是弹指之间,便又是犹如经历沧海桑田一般久远的沉静平和。   对于风疏用这般不行于色,花清茉当真是想要夸夸他。不过若自己说的不是试探之言,他到底又准备怎么办?猫儿一定会听从自己的话,那他究竟准备如何夺回猫儿?   不得不说,花清茉真的很期待到时候的场景,很是想要促成此事。但她终究怕有意外,怕风疏用不会阻止。   “萧王妃说笑了,强敌未破,怎能成家?”夜祯被花清茉的话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他知道自己刚才的作为容易引人误会,但花清茉必然不是误会,是故意调侃自己。“况且夜祯已经娶妻不久,怎么能再娶一人回去让夫人伤心?”   “夜公子倒也是个奇怪之人,男人不都是希望三妻四妾吗?”花清茉看着夜祯,眸中略有惊讶,她倒真是没有想到这夜祯竟然是如此的男子。“看来,夜公子是真的很喜欢二姐姐。”   “萧王妃又说笑了,夜祯于我夫人只有夫妻之情并无相爱之情,夜祯不愿再娶其他女子,只是对夫人尽责而已。”夜祯淡淡一笑,声音清润。他上前一步,走到花清茉的身侧。两人比肩相对,距离甚近。   “夜祯有些话想要和萧王妃细细谈论,不知道萧王妃可有时间?”夜祯此话说的极轻,几乎只有花清茉和他两人能够听到。   花清茉自然也是发现这点,目光的余角注意着夜祯,从他俊秀如玉的脸庞之上,花清茉感觉到一种野心。   男人都是有野心的,这花清茉自然知道,但是夜祯给她的感觉又有些不同。他似乎想要得到什么,但是却又并不是那般在意。   但就因为如此,花清茉感觉这个男人,极其危险。   “听听可以,但是夜大公子得记住,别做自不量力的事,你应该很清楚幽云十六骑的手段,别说杀你一个夜祯,就算杀你夜氏满门,我也是不费吹飞之力。”花清茉开口,清丽无俦的面容上有着极为温雅无害的笑容。她的声音像是蝶翼拂动水面一般,清浅柔和,但是却冷漠无情,满含杀意以及死亡。   夜祯听到此话,一直镇定安若的脸庞之上浮上一丝的沉色。虽然花清茉说的极为随意,但是自己很清楚,眼前这女子说到便会做到。   “萧王妃放心,夜祯有自知之明,知道什么人该惹,什么人能惹,什么不能惹,什么人惹不起。”夜祯开口,声音比先前明显沉了几分。   “既然如此,夜公子就随清茉去营帐,在那里说什么都不会外泄。”花清茉说完,便转身走向自己的营帐,并未再管身后的夜祯。此人到底想要如何她很期待,只是自己由不得别人利用。   回到营帐,一掀开帐门花清茉便看到茉茉骑在小小背上,双手紧紧的抓住小小颈部的毛发,而小小被茉茉扯得欲哭无泪,只能静静的由她扯着自己漂亮的毛发。   流轩和流璟站在茉茉的身旁,手小心的护卫着茉茉,生怕她从小小身上掉下来,至于相思四月等人,一个个的瘫坐在貂皮之上,显然都是被茉茉这个小祖宗折磨过了。   一见花清茉回来,一向以冷漠和沉稳示人的流轩和流璟立刻向她投来救命的目光,连声音都几乎重叠到了一起。   “夫人!”   对此,花清茉差点笑出声。她对着流轩和流璟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两人立刻一副得救了的表情,快速的退到一边。   “你这丫头,就不能乖一点吗?”花清茉伸手将茉茉从小小的身上抱了起来,但茉茉的手一直抓着小小,花清茉的动作直接让茉茉从小小的身上扯下了一把白色的毛发。   顿时小小跳了起来,快速的远离茉茉。望着茉茉手上的白毛,小小的眼眸之中满是忧伤。   它美丽、柔顺、又飘逸的毛啊!   “骑小小,小小。”茉茉小手张开,手中的白色毛发掉了下来。她抬头,看着花清茉,手指着小小,道:“娘,骑小小。”   “小小快哭了,你还欺负它。”花清茉伸手捏了捏茉茉的小鼻子,话语之中满是宠溺。   此时,夜祯走了进来,看到小小时愣了一下,面容之上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诧异。他正欲说话之时,一道深紫色的身影突然移至他的面前,然后便有一只柔弱无骨的手附在他的胸前。   青狐正想伸进夜祯衣服里面之时,猫儿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扯离。   “猫儿,你干嘛?”青狐从未见猫儿这般,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夜祯。   这男人莫不是猫儿看上的?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还真是摸不得,摸不得啊!   “他是少主的客人,你别乱动手动脚,污了少主的名声。”猫儿冷冷的看着青狐,漆黑无神的双眸之中仿佛一片无际的夜,完全看不到一点的光亮。   饶是青狐,都被猫儿这样死寂无光的眼神吓住,她的手微动了动,极为妩媚的勾起唇角:“知道了,我会管好自己的手不乱动,猫儿你也放开我吧!你也知道自己出手没个轻重,根本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你见过女子对女子怜香惜玉?”猫儿的声音依旧冷漠至极,她松开青狐,走到了一边放置的摇篮,目光依旧如死水一般。她看着睡在摇篮之中的晓晓,没有任何的言语。   青狐望着猫儿这般,妩媚艳丽的脸庞之上浮现出一丝的幽沉。   谁都知道猫儿忘不了风疏用,但是谁也不会劝猫儿去原谅风疏用。他们自被选为幽云十六骑便几乎都在一起,他们这些人了解对方,就如了解自己一样。猫儿的性子就像是燃烧在烈火之上的冰凌,冰冷无情,却又炽烈决绝。   冰与火,永远都是两个极致。   “除了猫儿,其他人都出去。”花清茉淡淡的开口,打破刚才瞬间发生的寂静。   “是,少主。”   “是,夫人。”   青狐流轩等人应声行礼,慢慢的离开房间。云邪在路过晓晓的时候,一把抓住它脖颈那漂亮的毛发,道:“少主让所有人都出去,你没听到吗?”   晓晓被云邪抓的疼,但是却又拒绝不了,不得不与他一起离开。但是它一直看着花清茉,希望自家主子可以发话,毕竟它不是人啊!   待所有人离开之后,花清茉抱着茉茉走到正对营帐大门的长桌边坐下。随后,她的目光看向夜祯,道:“夜公子请坐!”   “多谢萧王妃!”夜祯走到一边的长桌前,刚坐下之时,便听到花清茉的声音。   “本来以为今日来清茉这儿的是夜相国,所以便让人准备了夜相国最喜欢的雨山龙井。但是没有想过今日来的竟然是夜公子,当真是出乎人的意料。不过这茶怕是刚好到了可以入口的时候,就委屈夜公子用与夜相国一样的茶。若是以后有机会,清茉再让人备下夜公子喜欢的茶。”   “无碍,萧王妃太客气了。”夜祯对于花清茉的话,只是微淡的一笑。他端起长桌子上放着的青瓷冰裂纹茶碗,慢慢的饮了一口后,道:“父亲喜欢雨山龙井是因为其茶初品时浓而苦涩,但喝下之后,口中会溢出甜味,再喝便是越加的苦涩浓烈。父亲常说,苦后有甜,甜后再苦,交替往复,这便是人之一生。”   “是啊,相国大人说的不错。”花清茉对于夜祯的话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她从桌上的玉盘中拿了一块桂花糕喂茉茉。   不过茉茉此时大概是不饿,直接推开花清茉的手,还顺带摇头:“不要,娘,爹,爹……”   花清茉听到这话,唇角不禁勾了起来。她放下桂花糕,手轻轻挑动茉茉脸上遗落的青丝,笑着道:“茉茉想爹了?”   “想,想。”茉茉一边开口,一边还不停的点头。身上带着的水晶铃铛因为她的动作响了起来,声音空灵清脆。   “娘也想,我们一起在这儿等你爹。”花清茉抱紧茉茉,声音温柔,眼眸之中满是宠溺与慈爱。   夜祯在一边看到花清茉这边,不禁有些惊讶,但是他更惊讶的是花清茉抱着的孩子,那张脸他并不陌生。   “夜公子,你该知道有些该说,有些不该说。一个人说话之前,可是需要仔细斟酌。”花清茉并未看夜祯,目光依旧落在怀中的茉茉脸上。这是她和白紫箫的女儿,望着她的时候,花清茉便感觉像是看着白紫箫一样。   夜祯自然明白花清茉的言下之意,他只是很随意的看了茉茉一会儿,随后笑了笑:“夜祯自然明白,自然知道什么是不该说的话。”   “那自是极好,像夜公子这样的人定然能活得久远。”花清茉抬头,目光淡然清冷的看着夜祯,声音平缓不动:“夜公子说有事细谈,如今可以说了。”   “是,那夜祯也就不拐弯抹角,直接说了。”夜祯微微低头,目光看着营帐中的地面。这里本来就属于比较荒芜,地上本来能够看到只有一篇丛生的杂草。不过花清茉的营帐之中除了铺了一层黑色貂皮之外,其他的地方都是铺了一层木板,此时夜祯看着的便是那上面肌理分明的树轮。   “在下看出九千岁要做一件非比寻常之事,不知夜祯能否与之一起?夜祯不求权力地位,只求助龙升天。”   ☆、125比翼双飞   夜祯有礼温和的声音,宁和的犹如夏日徐徐吹来的热风,虽不如北风一般凉寒彻骨,但却也让人无法忽视。   望着夜祯脸庞之上的从容镇定的笑容,花清茉只是慢慢的垂下头,目光再次落在茉茉脸上。茉茉感觉到花清茉的目光,只是睁大眼睛看着她,艳红的唇慢慢的露出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   见花清茉不说话,夜祯只是再次平静不迫的开口:“萧王妃,夜祯看得出你对父亲很是欣赏,但是萧王妃也不要忘了,父亲他年事已高,他在这世间能够再呆十年、十五年、二十年,而夜祯却能够在这世间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夜祯能够有比父亲多一倍的岁月来助九千岁与萧王妃。”   “夜公子如何觉得九千岁和我需要你来相助?”花清茉并未看夜祯,只是依旧看着怀中的茉茉,仿佛对于夜祯的话很是不在意。但是心中对于夜祯这个男人,花清茉不觉有些赞赏起来。   这世间多的是有勇无谋之辈,但是少有有勇有谋之辈,而这夜祯便是这少有之人。   “九千岁手中有东厂西厂,必然人才众多。萧王妃手中亦有幽云十六骑,也不差于九千岁多少。但是萧王妃想过没有,东西二厂之人本就生于朝堂,长于朝堂,他们可战可权。然而幽云十六骑宜战宜争但不宜权,他们可以帮助萧王妃杀敌,可朝堂之上他们比一般的官员更不如。”   夜祯说到这儿,端起眼前青瓷冰裂纹茶碗浅浅的饮了一口,随后继续说道:“刚才在大营之中听萧王妃言语行事,便能知晓你与寻常女子不同。若是九千岁深海潜龙,腾飞九霄,那萧王妃必然会雏凤展翅,扶摇万里。到时候必然会有很多人以各种借口向九千岁送女人,而那时萧王妃若是能从朝堂之上制衡那些献媚之人,必然可以杀鸡儆猴让人不敢再犯。退一万步说,就算无人敢向九千岁送女人,萧王妃想要帮助九千岁,就应该在此时便开始培育自己在朝堂中的威信,毕竟萧王妃有幽云十六骑,以此必然能够让大臣们臣服,但终究还需朝堂之上有人为你偏护说话。夜祯只想要萧王妃代为引荐,有了萧王妃的话,夜祯在九千岁手下必然能够扬长为主,而这日后夜祯定不会忘记萧王妃指路之恩,必然好好为忠心为九千岁办事。”   随后,夜祯又喝了两口雨山龙井,语气与刚才相比有了极大的变化:“萧王妃,夜祯说的口都干了,你若是不愿意,夜祯当真是无话说了。”   “才说了这么几句,夜公子便口干,看来夜公子并不经常与人说话。”花清茉依旧没看夜祯,只是细细回想夜祯刚才所说之话。   虽然如今不知道夜祯这般做到底有何目的,但不得不说他刚才之言的确有几分道理。幽云十六骑可以打江山,平天下,但是却不能安朝廷,稳社稷。这朝堂之事,并不是以武力定强弱,而是以谋划定输赢。   “对聪明的人,说这些话已经够了。再多多说话,也不过是用不同的言语,重复着相同的意思。萧王妃是聪明人,对你说话,夜祯只需点到为止便已足够。”夜祯淡淡笑了笑,手指轻轻的划过那青瓷茶碗,落在长桌之上。他的手慢慢的在桌上来回滑动,像是在写字,又像是随便乱画。   花清茉此时没有开口,只是看着茉茉,目光微微的深了几分。手不觉握住茉茉柔软白皙的小手,花清茉感觉到自己女儿的手在她的掌心仿佛要融化一般,那般的柔软,那般的弱小。   如此幼小的茉茉离了自己和白紫箫,必然是无法生存下去。所以,为了茉茉,她还需要更多更强的势力。   无论是朝堂,或是战场,她定不能输于白紫箫太多。   “夜公子若是不嫌弃,待清茉女儿年岁再长些,做她的老师如何?”花清茉此时终于抬起头,目光依旧是那万年不动的平和宁静。她注视着夜祯,唇角的笑容看不出友善,也看不出敌意。   “箫茉公主的老师?”夜祯被花清茉此话惊住,他完全没有想到眼前看起来柔弱纤瘦的女子会如此行事。   夜祯看得出,花清茉和白紫箫都极为重视白云舒,这白云舒一旦出事,就算是皇上两人怕都会不顾权位为白云舒报仇。但此时花清茉竟然让自己做她女儿的老师,如此做到底是信任?还是试探?   可花清茉应该不会拿自己那么重要的女儿来试探自己,所以她有八成可能是信任自己。然而,她为何要如此信任自己?   夜祯瞬间便被花清茉弄得心中潮浪翻涌,波涛不断,原本镇定自若的脸庞之上也不禁浮现出了深深的疑惑以及不解。他动了动唇,还未发出一言,便听到花清茉的声音响了起来。   “夜公子,虽然你说想要助龙升天,但是紫箫的性子你怕是也知道一二,你在他的手下必然只是棋子,任由他摆布行走,无法发挥己长处。但若是夜公子忠心为清茉办事,那么清茉除了要你的忠心之外,其他不会随意干涉。”   花清茉的话让夜祯微微一愣,眼前这女子并不是要在自己的面前建议威信,让自己相助于她。花清茉这是,她这是要在建立自己的势力,想要在朝中掌控一定的权利。   夜祯顿时觉得眼前的女人太可怕了,她根本已经不能用弱女子来形容。这花清茉完全就是一个谋权者,完全就是一个逆世而行之人。   平复心中的波动,夜祯依旧笑得温和静雅:“萧王妃这是要和自己的夫君抢人?”   “夜公子此言差矣,清茉想要谁人,紫箫都会让人捆绑好了之后送到清茉面前。别说一个夜祯,就是十个夜祯都是如此。”花清茉似乎只是想夜祯刚才的话当做一个笑话,回答的也是极为随意不羁。   但夜祯听到此话之后,心中不免沉寂下来。也暗暗思索着眼前之况,想要得出行前路之法。   他本意是追随白紫箫,辅助于他。但却没有想到,三言两语之间被花清茉暗暗推至如此状况之中,着实是他的失算。不过这番下来,倒也让他见识到了眼前女子的手段,追随于她倒也不算是坏事。   “萧王妃若是看得起夜祯,夜祯自然愿意当箫茉公主的老师,不过夜祯也想要在朝堂之上一展拳脚,不知日后萧王妃能否推夜祯一把?”夜祯看向花清茉,双眸之中满是坚毅。他有自己的追求,自然不能放弃,若是花清茉强逼自己放弃,那他宁愿选择他人追随。   就算结果是死无全尸,他也绝对不会有半毫后悔之意。   “自然可以,若有那么一日,清茉自然会帮夜公子。若是夜公子有其他有志之辈,亦可以追随清茉,我自不会亏待你们一分。”花清茉点头,目光看向怀中的茉茉。   她想要权势,帮助白紫箫、保护茉茉的权势。   “茉茉,去和师父问候一下。”花清茉放开茉茉,手指向夜祯。   “师,父?”茉茉的言语中有着极大的疑惑,她眨着眼睛望着花清茉,随后顺着花清茉所指望向一边坐着的夜祯。   茉茉站在原地一会儿,慢慢的走向夜祯,漆黑而又莹亮的双眸紧紧的盯着他。突然,茉茉抬起手指着夜祯,头微微的歪向一边,声音之中依旧满是疑惑:“师、父?”   “箫茉公主应该只有一岁吧?说话倒是听得很清楚。”夜祯看着自己面前的茉茉不禁一笑,虽说这张脸他如此看着有些别扭。但是茉茉终究是个孩子,那天真无邪的眼神,是夜祯等人许久不见的,也是他们早已失去的。   “后日便是她一岁生辰。”花清茉淡淡的说了一声。   “后日?”夜祯微有惊讶,目光看向茉茉。随后他微微沉思,从腰间取下一对白玉雕刻而成的腰佩。他将腰佩放在茉茉面前,目光面对她时不觉温柔起来:“箫茉公主,这是师父送你的礼物。是一对腰佩,唤作比翼双飞,公主日后可与驸马一起佩戴。”   “要,要。”茉茉看到夜祯放在自己面前的东西,立刻伸手去拿。夜祯见此,便给了茉茉,丝毫不怕她直接给摔了。   随后没过多久,夜祯便离开了大营。待他走后,花清茉从茉茉的手中拿起那一对腰佩,细细观察。   腰佩之上雕刻的是两颗缠绕在一起的常青藤,雕工极为精湛细致。大概是因为一对,所以两块腰佩放在一起才能看到完整的两颗常青藤。白玉触手生温,质地上等,倒也算是一个极好的东西。   握紧腰佩,花清茉看了猫儿一眼,出声道:“猫儿,去将幽云十六骑其他人叫进来。”   “是,少主。”猫儿立刻应声走到外面,分秒之外,云邪等人皆都走进了营帐之中,单膝跪地行礼。   “少主。”   “我今日与相国大人打了一个赌,赌局是从梁王手中取粮,赌注是他按兵不动给我一月时间。”   ☆、126我赶时间   花清茉说这话的时候,唇角不禁勾了起来,笑容犹如缭绕在薄云浓雾之中的山峦,颦颦作态,温婉美好,却又太过凉薄,孤冷。她望着下方跪着的十六人,抬手让他们起来。   随后,花清茉微做停歇,继续道:“不知你们可有什么好的计谋?”   听花清茉此话,云邪拱手向她,温雅如竹的面容之上有着一抹高山行云一般的笑容:“少主做事一向深谋远虑,必然心中已有计策,属下等皆听从少主之令。”   “我是有一计,但能否成功尚是未知之数,所以想听听你们可有什么想法?”花清茉注视着云邪,语气很是温和平宁。   于此,云邪微敛眼帘,面露沉思之态,此时站在在云邪旁侧的青狐突然开口。   “少主,两军交战,粮草甚重。梁王大军远征于此,对于粮草的护卫必然是十分严密,想要暗中偷取极难。但若想要智取,如何智取比偷取怕是要难上几倍?”青狐的声音难得严谨,丝毫不像平时的轻浮随意。她望着花清茉,妩媚漂亮的脸庞之上尽是认真严谨,以及坚毅冷卓。   青狐的话,营帐众人皆懂。但如此被她挑明而说,脸色不禁沉了几分。   “若是我们假装偷袭,必然能够引起梁王大军的注意,那时粮草的守护必然会松懈不少,利用大内密探,应该能取不少粮。”夙画看着花清茉,出声回禀。他的手放在下唇的位置,俨然一边说话还一边寻思考虑。   夙画刚说完,战在云邪另一边的猫儿便直接开口,毫不留情,直接指出其计谋的弊端:“大内密探武功不低,取粮不在话下,但想要一个个携粮全身而退便是一件难事。况且,梁王大军不是傻子,再怎么笨也不可能因为我们偷袭而完全不顾粮草的安危。反而还有一种情况,便是我们的偷袭让他们更加严密看管粮草,这样可就是打草惊蛇,得不偿失了。”   猫儿的话虽然有些直接,但却是事实。他们都知道,这世间之事瞬息万变,前一秒还是高高在上的人,下一秒就有可能摔到地面。所以猫儿所说的情况,完全有可能发生。   随后绵逸,钰阳,溪风等等都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但终究差了分毫无法采用。此时一直沉默的云邪,抬眸望向花清茉,漆黑安宁的目光中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波动。   “少主,以云邪对你的了解,你不会打草惊蛇,也不会与梁王大军大打出手,更不会让梁王因为粮草之事生出即刻出战之心,你想的计策必然是会让梁王自己丢弃粮草,云邪说的可是少主心意?”   云邪将心中的想法说出,隐于袖袍后的双手因为心中无法制止的颤抖而仅仅握住。若他们少主真能做到他所说的这般,那么她的谋划已是将中少有。   经纶之才,世间难有。   “云邪你倒是了解我。”花清茉听到云邪的话不禁一笑,随后她低头看着怀中的茉茉,将刚才夜祯送于茉茉的比翼双飞戴在她的腰带之上。“若是公然有夺取敌方粮草意图,梁王必然能够想到我军粮草不足,以梁王的为人,他必然守株待兔,等待我们粮尽之日不费吹灰之力消灭我军。当然,这是在我们未夺取粮草的情况下所做的设想,但若是……”   花清茉说到这儿,抬头望向幽云十六骑,声音依旧平和温浅,如流水一般让人觉得清润畅然:“我们夺取粮草惹怒梁王,他必然会尽快发军攻打我军,这就与我最初的想法背道而驰。所以,我们取梁王舍弃的粮草是最好的事情。”   “少主说的有理,但如何舍弃?怕是没有会舍弃粮草的大军。”钰阳面露疑色,但更显凝重。   “舍弃一样东西的理由只有两个,一是不想要,而是不能要。梁王不可能不想要粮草,所以我们便让他不能要。”花清茉唇角之上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深远笑意,犹如映照深山老林的一道虹光,那般的璀璨,却又那般的深邃。她的面上的肌肤此时似乎比平时越发的白皙,恍若天空之中萦绕的白云,白的纯洁却又白的虚幻。   午后,溪风、钰阳以及猫儿三人一起出发,前往梁王大营。花清茉派他们三人前去并非偶然,溪风轻功最好,不易被人发觉,猫儿五感超群,极其敏锐。至于钰阳,自然是发挥他的长处。   到梁王大营之时,钰阳便于溪风以及猫儿分开,前往他处办他所需办的事。至于溪风和猫儿,则是分开前往司徒信营地粮草所在之处。   营地之**有四处放置粮草之地,分为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每处守军可达千人,且周围有极多的巡视小队。   猫儿去的北边,溪风去的是南边。 两人选择这里也是有一定原因,因为这两处离朝廷军营较近。   到了北边粮仓时,猫儿看着眼前巨大的建筑,秀丽冷艳的面容之上浮现出一丝极寒的笑意。她慢慢抬手,附在腰带之上,正欲拿出里面的东西时,一阵窸窣声音传来。   对此,猫儿立刻回头,手已经移到腰间佩戴的弯刀刀柄之上。望着离自己还有十米的人,猫儿死寂如水的双眸有了一点波动。   刹那之间,猫儿握紧朔月弯刀的刀柄,但是分秒之后,她又松开,不再去看那人,准备执行花清茉的命令。   她自己的事和少主的命令相比,根本微不足道。   见猫儿这般无视自己,风疏用的静如长峰的目光有着湖水浅浅流动一般的涟漪。他快速的移至猫儿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声音冷漠却又喑哑至极,仿佛压抑着什么。   “跟我走。”   “放开。”猫儿没有去看风疏用,只是望着他紧握自己手腕的右手。这双手曾经牵着她走过很多地方,而且她还天真的以为能够牵一辈子,虽说当时的自己忘记了一切,但是终究还是傻傻的信了。   是啊,傻傻的。   “跟我走,否则我便闹出动静,后果你应该知道。”风疏用说这话时,牙齿紧咬,一字一言仿佛从齿间狠狠挤出。但是他握住猫儿手腕的手,却在不知不觉中温柔了下来。   “风疏用,你……”猫儿的双眸中浮上一丝的怒意,她望着风疏用俊美的如同雕刻出来的脸庞,慢慢消除了怒意,取而代之的依旧是死水一般的平寂。“我如今有令在身,不能动手杀你,反而遭你威胁是我倒霉。走吧,我只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   两人快速从梁王大营离开,一路子上,风疏用都紧紧的抓住猫儿的手腕,生怕她离开。而猫儿想要杀风疏用,却几次被他挡住,甚至封住了三大穴位,半个时辰内不能再动内力。   到了一处普通百姓的茅屋前,风疏用直接拉着猫儿推门走了进去。   茅屋里面有着一个穿着朴素的农家女子,她正坐在桌前缝补衣物,见一男一女突然闯进来,她愣了一下,正欲说话之时,风疏用丢了一锭金子过去。   “滚出去,你这屋子归我了。”   那农家女愣了一下,诧异至极的看着刚刚接住的金子,她张嘴咬了一下后,立刻拿起她握紧金子,陪笑道:“是是是是,这位大爷,这房子是你的了,我这就出去。”   说完,那农家女便走了出去,而且还体贴的给风疏用和猫儿关上了门。   听到关门声,风疏用慢慢的松手,似乎是要放开猫儿,在手离开她柔软细腻的肌肤之时,一种说不出来的空虚瞬间围绕着他,同时先前花清茉所说的话在他耳边萦绕不停。   “若二姐夫真想如此,清茉便让她嫁于你,猫儿定会听从清茉的话。”   是啊,猫儿那么听那个女人的话,一定会好不反抗的嫁于别人。但是她,她怎么能嫁给别人?   她是他的,永远是他的。   风疏用转身,一把将猫儿推在门上。猫儿的后背被门栓硌的有些疼,她刚想移动,风疏用便压了过来,狠狠的吻住她的唇。   如此动作让猫儿一愣,她快速的推搡风疏用,但是风疏用的身子仿佛山峦一般立在她的面前,无论她使多大的力,都丝毫不动。   唇舌被风疏用毫不留情的侵占,一股说不出来的屈辱侵袭着她。虽然猫儿奋力挣扎,但是两人的身体无论如何都紧紧相触,猫儿感觉自己的身上似乎又要沾染他的气息。   此时,猫儿恨自己刚才为何要急着杀他,被他封住穴道。不然现在,她也不会这般受他侮辱。   两人纠缠之间,风疏用有意的将猫儿引至榻边,然后直接将猫儿压在了卧榻之上。他的唇从猫儿的唇上移到她的脖颈,不停的吮吸着猫儿的肌肤,在上面留下一个个属于他的印记。而他的手直接扯开猫儿的腰带,随后急不可耐的抚上她柔滑的肌肤。   风疏用的动作让猫儿意识到一丝的危险,她拼命的想要挣扎,但是如今的她没有内力,光凭拳脚她根本不是风疏用的对手,结果都是一样。意识到两人差距之后,猫儿停止了挣扎,双手平放在卧榻之上。她望着上方破旧的屋顶,以及从缝隙之中落下的光芒,唇角之上浮现出一丝的笑容。   “要我就快些,我赶时间。”   ☆、127只能烧粮   夜祯有礼温和的声音,宁和的犹如夏日徐徐吹来的热风,虽不如北风一般凉寒彻骨,但却也让人无法忽视。   望着夜祯脸庞之上的从容镇定的笑容,花清茉只是慢慢的垂下头,目光再次落在茉茉脸上。茉茉感觉到花清茉的目光,只是睁大眼睛看着她,艳红的唇慢慢的露出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   见花清茉不说话,夜祯只是再次平静不迫的开口:“萧王妃,夜祯看得出你对父亲很是欣赏,但是萧王妃也不要忘了,父亲他年事已高,他在这世间能够再呆十年、十五年、二十年,而夜祯却能够在这世间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夜祯能够有比父亲多一倍的岁月来助九千岁与萧王妃。”   “夜公子如何觉得九千岁和我需要你来相助?”花清茉并未看夜祯,只是依旧看着怀中的茉茉,仿佛对于夜祯的话很是不在意。但是心中对于夜祯这个男人,花清茉不觉有些赞赏起来。   这世间多的是有勇无谋之辈,但是少有有勇有谋之辈,而这夜祯便是这少有之人。   “九千岁手中有东厂西厂,必然人才众多。萧王妃手中亦有幽云十六骑,也不差于九千岁多少。但是萧王妃想过没有,东西二厂之人本就生于朝堂,长于朝堂,他们可战可权。然而幽云十六骑宜战宜争但不宜权,他们可以帮助萧王妃杀敌,可朝堂之上他们比一般的官员更不如。”   夜祯说到这儿,端起眼前青瓷冰裂纹茶碗浅浅的饮了一口,随后继续说道:“刚才在大营之中听萧王妃言语行事,便能知晓你与寻常女子不同。若是九千岁深海潜龙,腾飞九霄,那萧王妃必然会雏凤展翅,扶摇万里。到时候必然会有很多人以各种借口向九千岁送女人,而那时萧王妃若是能从朝堂之上制衡那些献媚之人,必然可以杀鸡儆猴让人不敢再犯。退一万步说,就算无人敢向九千岁送女人,萧王妃想要帮助九千岁,就应该在此时便开始培育自己在朝堂中的威信,毕竟萧王妃有幽云十六骑,以此必然能够让大臣们臣服,但终究还需朝堂之上有人为你偏护说话。夜祯只想要萧王妃代为引荐,有了萧王妃的话,夜祯在九千岁手下必然能够扬长为主,而这日后夜祯定不会忘记萧王妃指路之恩,必然好好为忠心为九千岁办事。”   随后,夜祯又喝了两口雨山龙井,语气与刚才相比有了极大的变化:“萧王妃,夜祯说的口都干了,你若是不愿意,夜祯当真是无话说了。”   “才说了这么几句,夜公子便口干,看来夜公子并不经常与人说话。”花清茉依旧没看夜祯,只是细细回想夜祯刚才所说之话。   虽然如今不知道夜祯这般做到底有何目的,但不得不说他刚才之言的确有几分道理。幽云十六骑可以打江山,平天下,但是却不能安朝廷,稳社稷。这朝堂之事,并不是以武力定强弱,而是以谋划定输赢。   “对聪明的人,说这些话已经够了。再多多说话,也不过是用不同的言语,重复着相同的意思。萧王妃是聪明人,对你说话,夜祯只需点到为止便已足够。”夜祯淡淡笑了笑,手指轻轻的划过那青瓷茶碗,落在长桌之上。他的手慢慢的在桌上来回滑动,像是在写字,又像是随便乱画。   花清茉此时没有开口,只是看着茉茉,目光微微的深了几分。手不觉握住茉茉柔软白皙的小手,花清茉感觉到自己女儿的手在她的掌心仿佛要融化一般,那般的柔软,那般的弱小。   如此幼小的茉茉离了自己和白紫箫,必然是无法生存下去。所以,为了茉茉,她还需要更多更强的势力。   无论是朝堂,或是战场,她定不能输于白紫箫太多。   “夜公子若是不嫌弃,待清茉女儿年岁再长些,做她的老师如何?”花清茉此时终于抬起头,目光依旧是那万年不动的平和宁静。她注视着夜祯,唇角的笑容看不出友善,也看不出敌意。   “箫茉公主的老师?”夜祯被花清茉此话惊住,他完全没有想到眼前看起来柔弱纤瘦的女子会如此行事。   夜祯看得出,花清茉和白紫箫都极为重视白云舒,这白云舒一旦出事,就算是皇上两人怕都会不顾权位为白云舒报仇。但此时花清茉竟然让自己做她女儿的老师,如此做到底是信任?还是试探?   可花清茉应该不会拿自己那么重要的女儿来试探自己,所以她有八成可能是信任自己。然而,她为何要如此信任自己?   夜祯瞬间便被花清茉弄得心中潮浪翻涌,波涛不断,原本镇定自若的脸庞之上也不禁浮现出了深深的疑惑以及不解。他动了动唇,还未发出一言,便听到花清茉的声音响了起来。   “夜公子,虽然你说想要助龙升天,但是紫箫的性子你怕是也知道一二,你在他的手下必然只是棋子,任由他摆布行走,无法发挥己长处。但若是夜公子忠心为清茉办事,那么清茉除了要你的忠心之外,其他不会随意干涉。”   花清茉的话让夜祯微微一愣,眼前这女子并不是要在自己的面前建议威信,让自己相助于她。花清茉这是,她这是要在建立自己的势力,想要在朝中掌控一定的权利。   夜祯顿时觉得眼前的女人太可怕了,她根本已经不能用弱女子来形容。这花清茉完全就是一个谋权者,完全就是一个逆世而行之人。   平复心中的波动,夜祯依旧笑得温和静雅:“萧王妃这是要和自己的夫君抢人?”   “夜公子此言差矣,清茉想要谁人,紫箫都会让人捆绑好了之后送到清茉面前。别说一个夜祯,就是十个夜祯都是如此。”花清茉似乎只是想夜祯刚才的话当做一个笑话,回答的也是极为随意不羁。   但夜祯听到此话之后,心中不免沉寂下来。也暗暗思索着眼前之况,想要得出行前路之法。   他本意是追随白紫箫,辅助于他。但却没有想到,三言两语之间被花清茉暗暗推至如此状况之中,着实是他的失算。不过这番下来,倒也让他见识到了眼前女子的手段,追随于她倒也不算是坏事。   “萧王妃若是看得起夜祯,夜祯自然愿意当箫茉公主的老师,不过夜祯也想要在朝堂之上一展拳脚,不知日后萧王妃能否推夜祯一把?”夜祯看向花清茉,双眸之中满是坚毅。他有自己的追求,自然不能放弃,若是花清茉强逼自己放弃,那他宁愿选择他人追随。   就算结果是死无全尸,他也绝对不会有半毫后悔之意。   “自然可以,若有那么一日,清茉自然会帮夜公子。若是夜公子有其他有志之辈,亦可以追随清茉,我自不会亏待你们一分。”花清茉点头,目光看向怀中的茉茉。   她想要权势,帮助白紫箫、保护茉茉的权势。   “茉茉,去和师父问候一下。”花清茉放开茉茉,手指向夜祯。   “师,父?”茉茉的言语中有着极大的疑惑,她眨着眼睛望着花清茉,随后顺着花清茉所指望向一边坐着的夜祯。   茉茉站在原地一会儿,慢慢的走向夜祯,漆黑而又莹亮的双眸紧紧的盯着他。突然,茉茉抬起手指着夜祯,头微微的歪向一边,声音之中依旧满是疑惑:“师、父?”   “箫茉公主应该只有一岁吧?说话倒是听得很清楚。”夜祯看着自己面前的茉茉不禁一笑,虽说这张脸他如此看着有些别扭。但是茉茉终究是个孩子,那天真无邪的眼神,是夜祯等人许久不见的,也是他们早已失去的。   “后日便是她一岁生辰。”花清茉淡淡的说了一声。   “后日?”夜祯微有惊讶,目光看向茉茉。随后他微微沉思,从腰间取下一对白玉雕刻而成的腰佩。他将腰佩放在茉茉面前,目光面对她时不觉温柔起来:“箫茉公主,这是师父送你的礼物。是一对腰佩,唤作比翼双飞,公主日后可与驸马一起佩戴。”   “要,要。”茉茉看到夜祯放在自己面前的东西,立刻伸手去拿。夜祯见此,便给了茉茉,丝毫不怕她直接给摔了。   随后没过多久,夜祯便离开了大营。待他走后,花清茉从茉茉的手中拿起那一对腰佩,细细观察。   腰佩之上雕刻的是两颗缠绕在一起的常青藤,雕工极为精湛细致。大概是因为一对,所以两块腰佩放在一起才能看到完整的两颗常青藤。白玉触手生温,质地上等,倒也算是一个极好的东西。   握紧腰佩,花清茉看了猫儿一眼,出声道:“猫儿,去将幽云十六骑其他人叫进来。”   “是,少主。”猫儿立刻应声走到外面,分秒之外,云邪等人皆都走进了营帐之中,单膝跪地行礼。   “少主。”   “我今日与相国大人打了一个赌,赌局是从梁王手中取粮,赌注是他按兵不动给我一月时间。”   ☆、128踩在脸上   夜中,司徒信带领手中的将士,将南北两个粮仓的粮草运到离大军大概五里之处准备烧粮。本来此事根本用不着司徒宣出面,但是他想要亲眼看着那些粮食化为灰烬,他要牢牢记住此时的场景,日后报复朝廷的军队。   此事不用细想,便能知晓是朝廷中人所为。他们如此狠心害他,让他只能烧这一半粮草,那他就定要毁他们士兵万户安宁。   沉暗无比的夜色之中,士兵们手中的火把将这一方天地照的极亮。望着那些随意堆积的粮草,司徒信心中沉痛至极。   的确,这些粮草和整个华朝天下相比是多么的微不足道,可是对于此时的自己来说,却是多么的重要。那些人果然够狠,竟然敢这样折磨自己。   司徒信在这些粮草旁边站着,修长的背影仿佛被染上了无尽的黑,看起来格外的寥寂无情。夜色为幕的舞台之上,司徒信就像是独自唱戏的人一样,那般的凸显,那般的冷暗。   在这处站了大概两刻钟,司徒信向后伸手,身后的将领立刻明白她的一丝,将手中的火把交给了司徒信。   握紧火把,司徒信望着上方燃烧的粲然火光,俊秀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的笑意。火光映衬着他的面容,那温润如风的笑容不知道为何看起来仿佛地狱走来的魔鬼一般,恐怖诡谲。   “我司徒信绝对不会忘记此番耻辱。”说完,司徒信便将手中的火把扔向眼前堆积的粮草。眼看着那火把要落到粮草上的瞬间,一支利箭犹如长虹一般贯日而来,直接射中了火把,将火把带到了远处。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司徒信一愣,他侧首看向利箭来临之处。周围火把的光芒照射着远处的景象,隐隐约约之中可以看到零星的几道人影分布在他们周围。虽然隔了一些距离,司徒信看不真切来人的面容,但是那泛着银光的面具让他心中一颤。   他吩咐周围的士兵,将那支利箭捡起,直接看向利箭尾端,那上面刻有的幽云二字让司徒信心中凉意潺潺而来。   握紧那支箭,司徒信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出声示意自己手中的将士慢慢离开,并且时刻注意的周围有没有人发起攻击。不过他感觉很奇怪,他们在幽云十六骑面前撤退,可是那些人竟然没有暗箭伤人,这着实让人想不通。   司徒信离开之后,云邪快速的让大内密探运粮回应。他很清楚,司徒信很快便发现不对。   果然,在大内密探将全部的粮草运走之后,原本离开的司徒信带着手下的几千士兵赶了回来。望着已经成为空地的地方,司徒信清隽俊秀的脸庞之上满是愤怒以及仇恨。   “你们……你们竟然……竟然敢这样做?你们竟然敢……敢这么骗我?”司徒信望着挡在面前的云邪等人,断断续续的声音之中压抑着犹如浪潮一般汹涌滔天的仇恨。他握紧腰间佩戴的长剑剑柄,手中狠劲的力道似乎要将剑柄捏的粉碎。   “呦,梁王爷这么快就猜到了,当真是聪明,怪不得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攻下这么多的城池,的确有过人之处。”云邪面对司徒信的愤怒,恍若无闻,说话比平时似乎还要随意。   如此的语态让司徒信更加的怒火交加,他快速的拔剑,但是却在拔到一半之时,又将剑重新插回了剑鞘之中。   被人如此欺骗,他自然是生气,但是他还没有到被心中怒火蒙蔽理智的时候。如今在他面前这十几人的装扮与幽云十六骑几乎一模一样,虽然真假不知,可若真是幽云十六骑,自己的命必然会丧于此地。比起那一半的粮草,他自己的命更重要。   “本王当真是没有料到,时隔百年,幽云十六骑竟然还效命于朝廷,看来你们的忠心百年不灭啊!”司徒信勾起唇角,言语之中颇有轻鄙之意。当然,说此话的目的是试探,既是想确定眼前这十几人是不是幽云十六骑,又是要确定他们是否真心忠于朝廷。   云邪自然也明白司徒信说这话的意思,不过他们少主说过如今不能透露他们的真正身份,让他们装,使命的装。既不能装的太无能,也不能装的太厉害。   不得不说,这装法,当真是比不装、比装傻充愣更难!   不过云邪很是奇怪,先前他们少主的意思是不与梁王发生大的冲突,免得两军开战,这就与九千岁之前的想法背道而驰。可是如今,他们少主不要留有余地的羞辱司徒信。这番变化,云邪怎么想也想不到理由。   “梁王爷说笑了,我们不是幽云十六骑,只不过仰慕幽云十六骑,才会学着幽云十六骑装扮。不过比起真正的幽云十六骑,我们依旧差了很多。”云邪很是从容淡定的扯谎,虽然他带着银色鹰翼面具看不到脸上的表情,不过就算不带面具,他应该也是说谎不脸红。“听说梁王爷七八千士兵瞬间便被幽云十六骑全灭,王爷心中想必是有苦难言吧!”   云邪自花让司徒信的脸庞之上快速划过一丝的沉色,他望着云邪,不禁咬紧牙齿,从齿间挤出几字:“那些粮草根本没有问题,一切都是你们从中作梗对否?”   “梁王爷这么快便知道了,当真是我们做的不够好啊!”云邪说完之后,看了钰阳一眼,钰阳瞬间便明白云邪的意思。   他走上前,伸手拿掉脸上带着的面具,露出了一张平凡至极的脸庞。看着那张脸,司徒信顿时睁大了眼睛,诧异非常的道:“你……你是朝廷的人?”   “是,不过我并不是梁王爷军中的军医,只不过是扮作他,给梁王爷说了几句话而已。”钰阳说着便撕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一掌俊雅斯文的面容。他的脸上有着随意放肆的笑容,声音与刚才那假装的军医声音相比较多了一分青稚,一分优雅:“梁王殿下,钰阳着实没有想到,你竟然这般简单就信了钰阳的话,而且还亲自来烧粮草,这真的让钰阳信心大增,以后钰阳扮作他人行骗,必然也能够将该骗之人骗的团团转。梁王殿下作为受害者,觉得钰阳说的可对?”   这样随意却又极致侮辱人的言语让司徒信心中杀意倍增,他现在恨不得将这个叫做钰阳的男子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但是同时,他更恨自己轻信别人。   如今想来,这一切都是他们计划好的。先是让士兵发现他们对粮草下药,然后再让这个叫钰阳的人来迷惑他们,造成如今的场景是他的错,是他太容易轻信别人了。   “你们的主子可真是厉害啊!竟然谋算如此,本王当真是佩服,不知道你们主子是谁?”司徒信笑了起来,笑容之中满是嘲讽。随后他望向朝廷大军的方向,目光沉幽如海:“据说这次是白紫箫那个阉人领兵,司徒恒那个小子与夜拂徽那个老不死随行。夜拂徽太正派,绝对不会是他,司徒恒太年幼,绝不会是他,那看来只有白紫箫了。不愧是一步一步爬上那么高位置的人,如此谋划,如此策略,本王都不禁要佩服了。”   虽说司徒信的话骂了白紫箫,不过听到云邪等人倒是挺高兴的。毕竟这梁王殿下佩服的,是他们的少主。   “梁王殿下有所不知,这种小的时候九千岁都交给了他的夫人,也就是我们的主子花清茉。”云邪露在外面的唇上勾勒出一丝说不出来的笑容,漆黑深暗的眼眸更仿佛映衬着火把的光芒,变得莹耀闪烁。他们的少主就像是冬天的明月一般,一点一滴升上天空,受所有人仰视,对此情景,他们自然比什么都要高兴。   云邪这话,顿时让司徒信整个人愣在当场。他与花清茉仅仅见过一次,就是去年的上元佳节时。当时他对那个少女的印象便极其深刻,一是因为白紫箫那般寒冷之际将她推入水中,二是因为她在楚世子楚彦谦的背后作画。但他从未想过,如此计谋竟然是出自一个弱质纤纤的女子之手。   此时,云邪的笑容微深了一分,继续说道:“梁王殿下,我们少主说此番从梁王殿下取粮当真是得罪了,她让属下在这儿说声谢谢。”   说完之后,云邪看了看其他的人,示意他们退下。猫儿见此,便立刻消失在夜幕之中,不留一丝踪迹可寻。   而云邪,并未随他们一起离开,而是对着司徒信行了一礼,道:“梁王殿下,少主还等着我们回去复命,就此告辞了。”   说完之后,云邪便消失在司徒信面前。望着无边的夜色,司徒信清俊的脸庞之上浮现出说不出来的仇恨以及愤怒。   这是他第一次被人如此玩弄,简直就像是被人踩在脸上一般,屈辱到了极致。同时,司徒信的心凉了几分,一个如此的女人,再加上白紫箫那样的男人,这场战的胜算当真是让他寒心。   夜的黑暗遮蔽了一切,司徒信自然不会发现距离他们大概百米之外的地方,有十几个人看着刚才的一切。   “督主,夫人此番气的梁王殿下不轻,据属下估计得减寿十年。”   ☆、129茉茉生辰   楚向白站在白紫箫的身后,声音极为恭敬的说道。他的眼中映入白紫箫身上披着的玄色绣字披风,那上面用金色细线绣出的经文在单薄至极的月光下,仿佛泛着点点银白色的光芒。   “梁王能再活两个月,就是本督主的能力不够了。”白紫箫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妖冶艳丽的面容在微弱至极的月光之下,仿佛蒙上了一层浓郁的黑,越发的邪气逼人。他的目光看向朝廷营地中花清茉营帐所在的方向,手慢慢的抚上左手上带着的白玉戒指。   他的茉儿越来越聪明了,做事也越来越漂亮了。   隐藏在乌云之后的明月慢慢出来,如水一般的光芒一点一滴的照了下来,落在白紫箫绝艳无双的面容之上。他的双眉入鬓,英气华丽,狭长的凤目之中,一双深暗的犹如无尽阴霾笼罩的眸中,似乎看得到一点的柔意,但是更多的却是风雨欲来时的阴沉诡异。   白皙的肌肤上泛着月华一般剔透晶莹的光彩,如琢如磨,如切如磋。微微勾起的薄唇之上,有着妖到极致的笑容。   “明日是云舒生辰,本督主得回去一趟。”   ————————   翌日清晨。   花清茉侧躺在貂皮之上,一如既往的在看大内密探送来的奏折。她身后放着几个淡金色绣红梅点点的枕头,右手下搭着一个大红色绣白莲花开的引枕,身子半倚在引枕之上,不过也稍稍靠着身后的枕头,看起来随意而又慵懒。   至于茉茉,她则是坐在青狐的腿上,一边拿着花清茉看完的奏折玩,一边跟着青狐学话。   “娘亲,礼物。”青狐教茉茉说话。   “娘亲,礼物。”茉茉学着说,比她平时说话要顺畅很多,而且吐字十分清晰。   “我叫白云舒。”青狐继续教。   “我叫白云舒。”茉茉继续跟着学。   “喵喵。”青狐这话一出,直接被坐在一边抱着萧潇的猫儿踹了一脚。随后,猫儿警告的声音传了过来:“小狐,你别忘了,少主说过,不能教小主子不该教的事情,不然和小小睡一个月。”   猫儿的话一出,小小的目光立刻望向青狐,那目光之中满是期待。   顿时,青狐被小小看得后背发凉,她正准备说话之时,下方传来一阵糯软好听的声音:“喵喵。”   茉茉这学的话一出,花清茉便抬起头,看向青狐,漆黑的眼眸之中划过一丝一丝说不出来的神情。瞬间,青狐的身子一滞,随后立刻求饶:“少主,青狐以后不敢了,青狐一定好好教小主子,绝对不会再乱教她说话。所以,所以这次就饶了青狐,我实在不想和小小睡,它那么大,一翻身得压死我。”   青狐说完之后,花清茉并未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目光冷淡幽沉。见花清茉这般,青狐心中发怵。这少主不说话,难道是要自己和小小睡两个月?   “茉茉过来,娘有何和你说。”花清茉向茉茉招了招手,目光之中满是宠溺。   听到花清茉的话,茉茉立刻从青狐的腿上起来,快速的跑到花清茉的面前,熟练的钻到她的怀中。   “茉茉,今日是你的生辰,得问人要礼物。”花清茉亲了亲茉茉的小脸,唇角上有着温和而又慈爱的笑容。她抬起手,指着离她们最近的猫儿和青狐,柔声开口:“茉茉,先去问青狐和猫儿要礼物。”   “要礼物。”茉茉糯软的声音听来好像是甜甜的糕点一般,她从花清茉的怀中起来,快速的到青狐和猫儿面前,两只小的柔软,小的可爱的手伸向她们,声音之中满是期待:“礼物,礼物。”   青狐被茉茉惊了一下,正想开口说没有礼物之时,旁边的猫儿从怀中掏出一个青玉雕成的长命锁,送给了茉茉。   见此,青狐有些诧异,她看着猫儿,疑惑的问道:“猫儿,你这是何时准备的?”   “刚到十月便准备好了,小主子生辰,我们这些下属自然要送礼聊表心意。”猫儿冷冷的回答,清丽秀美的脸庞之上仍旧看不到一丝的柔和。她低头看了看怀中抱着的萧潇,微微思索了下,道:“来年晓晓的生辰,你也得送礼。”   “来年不急。”急的是现在。   青狐望着面前站着的茉茉,有些欲哭无泪。为什么猫儿不提前和她说一下?不然自己也不至于如此,现在连个小小的礼物都拿不出来。   “青狐,礼物。”茉茉一只手握紧猫儿送的青玉长命锁,一只手轻轻的动了动,似乎等青狐的礼物等得有些急了。   “小主子,青狐今年没准备,等回去的时候再给你买礼物好不好?”青狐无奈之下,只能这么说。   听到青狐这话,茉茉慢慢的放下手,漆黑的眼眸紧紧的盯着青狐,目光浓暗的犹如深沉的黑色一般,望不到一点的杂质。   突然,茉茉抬起手指向一边趴在地上闭目养神的小小,绝艳的脸庞上有着说不出来的认真:“和,小小,睡。”   茉茉虽然现在还不能连贯的说一整句话,不过她会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慢说,表达自己的意思。而这话一出,青狐脸色顿时暗了下来,一股说不出来的忧愁瞬间爬满她妩媚漂亮的面容。   “小主子,谁教你这么说的?”青狐看着茉茉,心中满是愤怒,要是让她知道是谁教的,她一定会好好的、好好的对待那人,保证不打死他。   青狐刚说完,猫儿凉淡的声音幽幽的传来:“你自己刚才教的难道忘了?”   被猫儿这么一说,青狐顿时欲哭无泪。她好像,好像真的这么说过。随后,她看向茉茉,双手轻柔的抓住茉茉的双肩,用她这辈子最温柔的声音求饶:“小主子,你饶了青狐吧,青狐下次一定准备好礼物,这次就算了好不好?”   “和,小小,睡。”茉茉再次重复了一遍,随后完全不管青狐愁苦的心情转身便跑出了营帐。到了外面,茉茉眨着漂亮的眼睛,看着周围守卫的大内密探,随后她伸手,一个个的要礼物。   “礼物。”   守卫在营帐外面的大内密探顿时被吓住了,望着娇小可爱的茉茉,那些大内密探想了想,分别给了茉茉一些碎银子,当做礼物。   碎银子多了,茉茉自然拿不下。便将所有的东西都丢大了地上,她眨着眼睛看着周围,随后眼睛咕噜一转,对着大内密探指了指悬挂在一边的军旗,道:“要,要。”   大内密探看了看军旗,毫不犹豫的取了下来给茉茉。他们督主宝贝女儿想要的东西,谁敢拒绝?   拿到军旗之后,茉茉将刚刚收到的东西全部丢到了军旗之中,用军旗包好,一边拖着一边走。   大内密探看茉茉往旁边走去,立刻追随其后,保护茉茉的安危。暗中的绵逸和溪风也追随其后护卫,除此之外,还有画南楼的人暗中跟随。   茉茉一路走,一路向别人要礼物,简直是将花清茉的话当做圣旨一样执行。军中士兵虽然不认识茉茉,但是能在军营之中出现的孩子必然不是寻常之人,更何况茉茉的身后还跟着大内密探。   走着走着,茉茉到了大营的位置。望着那最大的营帐,茉茉没有想太多,直接走向大营。   守在大营门口的侍卫正想拦住茉茉,她身后的大内密探以及先其一步制服,让这些人不要扫了他们小主子的兴趣。   走进大营之中,茉茉望着里面坐着的人,快速的跑了过去,伸手要礼物:“礼物。”   司徒恒望着眼前突然进来,突然跑到自己面前的小女孩,微微有些诧异。那小女孩穿着胭脂色绣白梅衣裳,若雪一般白皙的小脸之上有着似桃花一般美丽淡然的红晕。狭长的凤目之中,有着一双漆黑如夜却又闪烁着星辰光辉的眼眸,艳红的唇犹如刚刚经受过微雨的樱桃一般,鲜艳欲滴,红润动人。   “礼物。”似乎是见司徒恒有些痴痴的望着自己,茉茉再次重复了一遍。   “礼物?”司徒恒望着茉茉的小脸,绝美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复杂。看到这张脸,他便知道眼前这个孩子是谁的。只是他没有想到,花清茉的女儿竟然会这么像白紫箫。看来当初,花清茉是选了一个像极了白紫箫的男人。   “回禀西王爷,今日使小主子生辰,她便在整个军中问人要礼物,小主子年幼,还望西王爷不要见怪!”跟随着茉茉的大内密探替茉茉解释,声音听起来谈不上恭敬也谈不上有礼。   “这么小就知道问人要礼物,这孩子还真是聪**智。”司徒恒看着茉茉伸向自己的小手,那么的幼小,那么的纤弱,看着让人心中柔软,不觉生出几分怜爱之意。况且,这是花清茉的孩子,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也必定是白紫箫心中的一根刺。这根刺刺得他心中血流不止,也定会刺得白紫箫同样血流不止。   不过越是这样,他便越喜欢这孩子。   司徒恒伸手,取下脖颈之处带着的一块玉佩。他站了起来,走到茉茉面前蹲了下来,目光看向掌中的玉佩。那是一块白玉,但是中间之处却氤氲着一点如血红艳的图案。那图案很清晰是个圆圈,中间雕刻着一个殊字。圆圈的旁边雕刻着一朵朵胜放的紫薇,高雅之中更添雍华贵气。   “箫茉公主,恭喜你生辰。”   ☆、130两份礼物   司徒恒将玉佩呆在茉茉脖颈之上,目光微深。这玉佩是他母妃所送,说是让他送给他的王妃,本来准备在洞房之夜送给花清茉,但没有想到的是,进他西王府门的不是花清茉,而是花姒锦。   在司徒恒心中,花姒锦根本配不上这块玉,所以他一直没有送给她。如今送给花清茉的女儿,倒也是因果循环,寻得了一个极好的归处。   “叔叔。”茉茉看着司徒恒,糯软的声音像极了甜甜的糕点一般。   司徒恒被茉茉唤的心中柔软,他抱起茉茉,鼻尖传来的熟悉香气让他感觉眷恋至极。他的手劲不禁加重,似乎是想和茉茉更加靠近。   茉茉倒也没有抗拒司徒恒的怀抱,只是拿起刚才司徒恒送她的玉佩玩弄。她的手指与白玉颜色相近,仿佛融合了一般。   “你娘倒也纵容你,就这样让你整个军营乱跑,看来她真的很疼爱你。”司徒恒淡淡的开口,目光一直盯着茉茉那张与白紫箫过于相似的脸,一瞬间心中突然抽痛起来。   虽然他知道白紫箫是宦官,这孩子定然不是花清茉与白紫箫所生。但是看着这张脸,便不禁会让人觉得这就是花清茉和白紫箫的孩子。   司徒恒越这般想,心中的那根刺便仿佛刺得越深,血流的越多。但是同时他想到白紫箫,他看到这孩子时,必然比自己更难受,更无法接受。   只要他们心中有花清茉,这孩子便就是他们共同的刺。   “疼,下,下。”司徒恒微重的力道让茉茉觉得有些不舒服,她在他的怀中挣扎,绝艳的小脸之上浮现出一丝的不悦,微微蹙起的双眉和白紫箫像到了极点。   大内密探见他们小主子开始抗拒司徒恒,便准备上前,将茉茉抱下来。刚走几步,大营的帐门被掀开,茉茉看到走进来的那人,小脸之上浮现出说不出来的欣喜高兴。   “爹。”   茉茉的这声呼唤让大营之中的众人愣住,大内密探立刻转身,看着突然到来的白紫箫立刻跪下行礼,声音无比恭敬:“参见督主。”   “参见九千岁!”大营之中的将领也都跪下行礼。   白紫箫并未理会这些人,只是目光幽暗的看着被司徒恒抱着的茉茉,漆黑的双眸之中浓郁着说不出来的灰暗阴霾。艳红的唇动了动,声音如北风一般,寒冷袭来。   “云舒,过来。”   茉茉听到这话,立刻挣扎起来,刚才那糯软好听的声音一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微带着一点寒意的音调:“下,下。”   司徒恒望着怀中挣扎的孩子,眼眸之中有着冷意浮现。他微微侧身,正准备放下茉茉的时候,突然看向白紫箫,唇角微扬,绝美的容颜仿佛胜放的芍药一般,极致的美丽,极致的滟华。他张唇,声音犹如清泉滴于玉石之上,好听清脆,却又仿佛让人如临梦境一般,美好的不真实。   “箫茉公主年纪小,还是九千岁过来接她更好。”   司徒恒此言一出,谁都能够看出他这是要与九千岁对峙。只是,世袭的西王爷与凭借自己一手登上万人之上的九千岁之间,当真是比不了,也没资格去比。   “云舒年纪再小,她只要能做到便自己去做,这点和她娘极像。西王爷若是溺宠孩子,不如去宠爱西王妃的孩子,本督主的女儿用不着西王爷多管闲事。”白紫箫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那毫不犹豫的姿态看起来仿佛对于茉茉没有丝毫的在意。   如此的决绝让司徒恒觉得自己就像是与雄鹰对峙叫板的麻雀,卑微又低下,可怜又可哀。他看着怀中脸色很是不好的茉茉,慢慢将她放了下来,而一到地上的茉茉,立刻向白紫箫跑了过去,快速的抱住他的腿。   “爹,抱抱。”   白紫箫并未立刻抱起茉茉,只是低头看她,目光幽冷。   “抱抱。”   茉茉再次说了一遍,白紫箫这才将她抱在怀中,目光不着痕迹的从茉茉脖颈上带着的玉佩上滑过。   “爹,茉茉想,娘想。”茉茉靠近白紫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随后她抱住白紫箫,绝美的小脸之上满是欣喜与高兴。她与白紫箫的面容本就相似,如今在一起看,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只是白紫箫天生的妖冶滟华,而茉茉则是一种无法替代的清宁毓秀。   望着眼前和乐融融的父女二人,司徒恒绝美的面容上已是风雨欲来阴沉无比。眼前的两人是他最爱女子的夫君以及孩子,看着他们这般幸福安康,他当真觉得有无数的针不停的刺向自己,刺进他的眼眸,刺进他的骨血,刺进他的心中。   “萧王妃说九千岁有事,如今既然回来,是不是事情办成了回来指挥大军?”司徒恒冷冷的开口,声音没有一丝的感情。   听到司徒恒的话,白紫箫抬眸,幽暗沉深的眼眸犹如无边无际的海底一般看不到一点的光亮,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死亡以及虚无。他的唇缓缓勾起,一瞬间仿佛六月菡萏尽数开放,湖光波动间潋滟着绝艳一时的美。   “本督主的事皇上都不会过问,西王爷有资格过问吗?”白紫箫说完便转身带茉茉离开,刚走两步司徒恒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在九千岁眼中,本王自然没有资格过问。不过,九千岁至少得向这四十万大军有个交代。”   司徒恒此话让白紫箫停住脚步,他站在原地,长身玉立,风神朗朗,斗篷之上,明暗交汇处一片浓暗至极的阴影。   转头,白紫箫看向司徒恒,绝艳的脸庞在黑暗之中仿佛冉冉升起的一缕檀香,朦胧的妖冶,看不真切的华美邪佞。   “本督主只是抽个空回来给女儿庆祝生辰,明日就会离开,西王爷大可如此告诉将士,就说在本督主眼中,他们四十万人的生死,都不如本督主女儿的生辰重要。”   白紫箫笑了起来,声音冷嘲而又凉寒,只是他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妖冶,越发邪气,越发的蛊惑。像迎着炎日盛开的血色菡萏,像含着鲜血怒放的大漠玫瑰,像映着世人生死绽颜的彼岸妖花,极致的滟,极致的媚,极致的罪,极致的孽。   望着如此的白紫箫,司徒恒脸色越沉,越暗,越冷。他握紧自己的手,狠狠的将指甲刺入肉中,以此压抑心中的怒恨。   血慢慢的流了出来,染红了他如同月亮一般高雅的月白色锦袍。那一瞬间,他就像是从地狱走出的仙人一般,有着绝美高雅的面容,如玉如竹的气质。但是他的心却是再也改变的黑。   白紫箫,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就算死,我也要拉着你一起。你们既然要长相厮守,我便让你们阴阳永隔,再无相守之日。   “西王爷倒是对本督主的茉儿深情不改。”白紫箫别有深意的开口,目光之中尽是黑暗。他抱紧茉茉,转身离开,金色的斗篷下方绣着的牡丹图案,高贵雍华,尊贵无双。   从大营中出来,白紫箫带着茉茉直接走向营帐。到营帐门口时,花清茉正好站在那儿。   见白紫箫抱着茉茉回来,她的脸上微有诧异,不过转瞬即逝。   “你这丫头,你跑哪儿去了?”花清茉伸手,轻柔的捏了捏茉茉的小脸,话语听着似乎很不高兴,但是语气依旧温柔至极。   “叔叔。”茉茉慢慢的回了两个字。   花清茉不知茉茉说的叔叔是谁,目光不觉看向白紫箫,眼中带着疑惑。   “进去。”白紫箫一手抱着茉茉,一手搂住花清茉纤细的腰身。一家三口仿佛紧紧依偎着一般,走进了营帐之中。   坐在一边的软榻之上,白紫箫伸手抚着茉茉脖子处带着的玉佩,目光幽暗。花清茉见他如此,不觉看向那玉佩。   从玉质上便能看出是上等羊脂白玉,雕工亦属上乘。只是很奇特,这玉的中间之处竟然氤氲着一点鲜红。见此,花清茉不禁仔细观察,当看到那上面刻着一个殊字时,花清茉眸光一动,慢慢抬头看向白紫箫。   “这是?”   “西王爷送给云舒的生辰礼物。”白紫箫冷冷的说道,随后他直接从茉茉的脖颈之上取了下来,将那块玉放在了花清茉手中。“这是锦瑟遗物,如今在你手中最适合。”   “算是你送茉儿的?”花清茉注视着白紫箫,柔声询问。因为,她并不想要司徒恒的东西。   “这是本督主的东西。”白紫箫冷嘲至极的勾起唇角,笑容是那般的讽刺,却又是极致的妖艳。随后白紫箫出声唤来楚向白,他的手中拿来两个暗紫色缠枝莲花锦盒。   “怎么有两份?”花清茉有些奇怪。   白紫箫并未说话,只是从楚向白的手中接过那两个锦盒,一个递给花清茉,一个拿在手中。   打开锦盒,里面放着的是两个白色的盒子。而此时,白紫箫也打开了另一个锦盒,那是一个一串红绳与明珠交替编织而成璎珞项圈,下方的地方是一块青玉雕制的长命锁,下方还追着白色的水晶珠子,珠子的尾端是赤金铃铛。   白紫箫将璎珞项圈戴在茉茉脖颈之上,随后便将她放到了地上。   “云舒,出去。”   茉茉一听白紫箫的话,便听话的出了营帐,完全不用白紫箫多说一个字。见她这般,花清茉不禁一笑,手轻轻的抚起白紫箫鬓角垂落的发。   “除了你,怕是没人制得住这丫头。”   ☆、131有多疼爱   花清茉端详着白紫箫,漆黑的双眸之中有着温如阳光的暖意。随后,她的手从白紫箫的脸上慢慢移到他的脖颈,双手慢慢的搂住他,脸埋在他的身上。   “你这几日一直在附近也不回来,看着茉儿的所作所为,有没有觉得茉儿长进了?”   花清茉闻着白紫箫身上固有的沉香气息,手更加紧的抱紧他。虽说只有几日分离,她真的很想他,很想。   “长进了不少。”白紫箫一手环住花清茉纤瘦的腰身,一手附在她的发上轻轻的抚着。   片刻之后,白紫箫拉下花清茉的手,慢慢抬在自己的手中。他仔细端详着花清茉的手,漆黑的双眸一如既往犹如无边的夜幕一般,仿佛囊括了整个天地乾坤。他从锦盒中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放着的是妃色的脂红,白紫箫伸手挑了一下脂红放在花清茉的手背之上,慢慢的揉动。   花清茉只是看着白紫箫动作,并未发出一言。她只是有些奇怪,最近白紫箫怎么老是关注自己的手?   “这样看着好多了。”白紫箫似乎很满意此时花清茉手的颜色,白里透红,犹如浸入水中的桃花一般。随后,他抬眸望着花清茉,道:“猜到本督主还未离开。”   “本来只是猜想,只是你今日回来便是告诉茉儿,这几日你一直在这附近。”花清茉点头,声音温柔顺和。她凝视着白紫箫,目光很是平静,随后她慢慢的依偎进他的怀中。   “早些回来,我和茉茉在这儿等你。”   “嗯。”白紫箫顺势抱紧花清茉,唇轻轻的印在她的发上。他望着前方,漆黑的眼眸中不知何时阴霾越积越重,仿佛永远望不见的黑暗一般,连日月同辉的光芒都无法照尽。   他抚着花清茉的发,声音冷的犹如冬日刺骨的河水一般:“茉儿,这些日子你手上的肌肤颜色很暗,记得日日用本督主送你的脂红添点颜色。”   “嗯!”花清茉点头应道。   “那日赌约所说的事情,本督主要你尽力成真。”白紫箫再次开口,声音不变的冷漠。   “成真?”花清茉愣了一下,从白紫箫的怀中出来。她望着白紫箫,秀美精致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的疑惑以及不解。随后她的脸色沉下,目光之中也仿佛落下了一片灰黑,暗了下来:“你的意思是让茉儿真正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   “茉儿办不到吗?本督主可是不要半日就能成功。”白紫箫靠近花清茉,两个人的脸庞离的极近。望着花清茉秀逸精致的容颜,宁静淡然的目光,他伸手附在她的脸上,慢慢的吻她看似柔软却又刚毅的眉眼。   花清茉感觉到白紫箫的唇凉如秋霜,柔如白雪,犹如微风一般轻轻掸过她的脸庞。她慢慢抬眼,刚好能够看到白紫箫尖削好看的下巴,以及他脖颈上白的如雪的肌肤。   “茉儿,本督主本来是想要在两个月内要了梁王的命,但是如今本督主改变了想法。司徒信说到底也算是一个难得的将才,若是就这么死了,倒的确有些浪费了。”白紫箫的唇离开花清茉,目光依旧凝望着她。   听白紫箫这话,花清茉不禁抿了抿唇,她注视着白紫箫,目光仿佛星辰一般闪烁不定。随后,她眼中一沉,道:“你知道夜祯的事?”   “你的事情本督主皆都了若指掌。”白紫箫冷声应她。   “对于一个想要权利的女人,你可有话说?”花清茉柔声问他,目光依旧宁和温静。   “若是后宫女子的权利,本督主会觉得低贱无聊,不过像茉儿这般有野心的女人,本督主越来越想将你捧在手心,好好疼爱。”白紫箫亲吻着花清茉的唇,手细细的在她脖颈处的肌肤摩擦。   “不要,好痒。”花清茉被他摸得身子发痒,不禁轻笑起来,唇越过白紫箫的吻。   见她这般,白紫箫的手从她的脖颈处离开,落在了她的手背之上。他抓紧花清茉的手,护甲与花清茉的掌心相触,那种触及不到她几乎的感觉让白紫箫觉得有些不适。   “你想要权利,便得有忠心自己的人。幽云十六骑适于战场,不适于朝堂,夜相国、夜祯都适于朝堂,就看你如何收为己用。司徒信则是平衡双方,朝堂战场,他都能占得一席之地。“白紫箫冷冷的开口,话语听起来极像是教导。   花清茉闻言,点了点头:“其实,听你刚才说你半日便能让梁王不战而降,茉儿便知道你用的是何方法?”   “说来听听。”白紫箫凝视着花清茉,唇角的笑容越发的妖冶华丽,犹如一朵染血的牡丹一般,天生的雍容之中被人落下了无尽妖丽之色。   “割地为国,分封为帝。城而环之,一世制衡。”花清茉看着白紫箫,声音清明而又温和。她慢慢的勾起唇角,笑容浅淡的就像蓝天碧草之中盛开的格桑花一般,美好宁静。   听到花清茉的话,白紫箫漆黑的眼眸似乎亮起了一点清亮的光芒,但是很快又再次落下了一片浓重到死亡一般的无际黑暗。唇角的笑容越发的绝艳诱【you】惑,但更多的却是邪到极致的妖。   “越发聪明长进了。”白紫箫伸手拂过花清茉的眉眼,声音冷漠的让花清茉感觉到一种奇怪的寒意。“想要日后在朝堂拥有一定的势力,就得多加招揽人才,小丫头,要加油啊!”   “嗯。”   紧接着的一天,白紫箫都陪着花清茉以及茉茉,很安宁也很平凡的给茉茉庆生。其实这样,花清茉就觉得够了,与其在九千岁府大肆操办,不如这样平平静静。   不过晚上的时候,白紫箫让花清茉知道了,他到底有多疼爱她。   翌日,刚到寅时白紫箫便已经醒来。他看着依偎在自己怀中的花清茉,幽暗的双眸之中有着仿佛一笔浅墨一般的柔意。他看着花清茉很久很久,直到营帐外面传来卯时的更声响起。   “茉儿,我会早些回来,好好照顾云舒和自己。”   “嗯!”花清茉听到白紫箫的声音,轻轻的应了一声。她慢慢的睁开眼睛,望着眼前的白紫箫,随后伸手紧搂住他,柔声低喃:“紫箫。”   “何事?”白紫箫亦抱紧花清茉,将她纤瘦的身子几乎完全抱在的怀中。   “是不是你得到了司徒宣的江山我们就不用分分合合不断?”花清茉呢喃。   “或许。”白紫箫的回答很是模棱两可。   “哦!”花清茉虽然有些失望,不过并未多说什么。之后过了两刻钟,白紫箫便已经离开。   用完早膳后没多久,夜拂徽便派人来请她过去。刚到大营前方,站在帐门口的夜拂徽快速的走了过来,拱手作揖。   “萧王妃只用短短数日便从梁王处成功取粮,本相着实佩服,请受我一拜!”   “相国大人不必多礼。”花清茉伸手扶起夜拂徽,清丽绝俗的脸庞之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不知萧王妃用的是何办法?”夜拂徽心中甚是好奇,那日花清茉之说瞒天过海,以假乱真。但只有这八字,他着实猜不到一个所以然来。   见夜拂徽这般好奇,花清茉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可惜啊!”听完花清茉的诉说,夜拂徽心中感慨万千,到最后只能吐出如此的话语。他当真是为花清茉惋惜,能够如此谋划之人,当真是错生为女子。   花清茉知道夜拂徽为何口出此言,对这话,她也只是淡淡的一笑,并未多说什么。   “父亲,既然萧王妃做到取粮之事,那就如先前之约,给萧王妃一月时间,看她能否不战而屈人之兵。”坐在一边的夜祯开口,言语很是无意,但却也是在帮花清茉说话。   “嗯,的确是该如约。不过若是梁王先动手,我们还是得出兵一战。”夜拂徽点头,脸庞之上浮现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他并不认为梁王可以等待一个月才出兵,所以这场战应该最迟十日后就会打起。   花清茉坐在大营上方,对于下方人的脸色可谓是尽览眼前。夜拂徽笑容的意思,她自然知道,不过这一个月的时间只要无外人打扰必然是平静不动。因为,她早就吩咐云邪等人分为四批,日夜换守在梁王大军之处。一旦梁王有出兵征兆,便以其命威胁。梁王既然想要九五之尊的权利,自然更想要保住自己的命。而且,威逼下去,必然能为她之后所做之事提供一些方便。   “相国大人所言有理,到时候自然免不了一战。”花清茉点了点头,声音温和依旧。   随后,夜拂徽又与花清茉讨论了一番作战之策,两人亦师亦友,倒是格外谈的来。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在花清茉准备离开之时,大营帐门被掀开,一道月白色的身影走了进来。   司徒恒走到花清茉的面前,漆黑无边的双眸凝视着她,仿佛是要将变成自己所有物一般。不过那只是片刻,快到无人感觉到异样。   “萧王妃,皇上派人送来一人,说是能够在对梁王之战上用到。”司徒恒勾起唇角,绝美的容颜犹如绽放的芍药一般妖娆无格。   一听这话,花清茉便已经猜到那人是谁。她正欲说话之时,一道清瘦的身影被人押了进来。   那人真是纤羽公主司徒袖月。   ☆、132谁都想活   时隔这么长时间,花清茉再次见到司徒袖月,她已经少女初长成。上身是一件胭脂色绣梨花上衣,下身是一件双白色绣垂柳片片长裙,如云的青丝之上插着一支碧玉双莲缀流苏步摇,双耳之上带着梅花形红宝石耳坠。她的面容比起当初的可爱娇小,要多了一种清秀怡人,仿佛青鸾远山,薄云浓云,毓秀雅致。   司徒袖月虽然被人扣押,但是脸庞上有着一种不符合年纪的淡雅从容。她的眼眸之中看不到一丝的害怕以及畏惧,只有一种很奇怪的平静。   “好久不见,萧王妃。”司徒袖月对着花清茉行了一礼,仪态端庄静雅。   花清茉见此,只是淡淡一笑,道:“纤羽公主不必多礼。”   “袖月如今是阶下囚,萧王妃大可不对袖月这么客气。不过袖月还是先和萧王妃、夜相国还有西王爷说一声,袖月自来临安城的那一日便已经知道有如此的一天,袖月不怕死,只怕因袖月误了父王的大事。”司徒袖月望着花清茉,声音平静到一种死亡的冷淡。她的脸上似乎有着浅浅的笑容,看着极为优雅随和,但是更多的却是冷寂的无情。   听着司徒袖月说如此之言,花清茉不禁有些想笑。这司徒袖月,倒也不是省油的灯,着实是有趣。   目光看向司徒恒,花清茉凉淡的出声:“这是要将纤羽公主用在两军对峙之上,以此威胁梁王吗?”   “皇上旨意确实如此。”司徒恒凝视着花清茉,唇角的笑容月发深远幽暗。他坐到位置之上,慢慢的端起早已备好的茶。饮下一口后,他再次看向花清茉,语气听起来似乎很是无意:“本王知道萧王妃心善,不过纤羽公主是敌军之女,用兵打战,从来都没有仁慈心善这一说法,还望萧王妃谨记。”   “西王爷放心,清茉自然会记着你的提醒,不会心慈手软,对任何人都是如此。”花清茉看着司徒恒,漆黑的眼眸之中毫不掩饰的疏冷凉淡。她不知道最近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能够感觉到司徒恒如今是在针对自己。   随后,花清茉看向夜拂徽,清丽绝俗的容颜之上有着端庄而又温淡的笑容:“相国大人,纤羽公主是个还未及笄的孩子,虽说如今两军开战,她算是人质,不过说到底她也是皇室中人,是皇上的堂妹,也不该慢待于她,不如接下来的时间就让她呆在清茉那边,也好有个照应。”   “萧王妃所虑甚是,也不该因为这些事慢待公主。”夜拂徽对于花清茉的话很是赞同,并未有任何的反对之言。目光转而看向司徒恒,夜拂徽十分有礼的询问:“不知西王爷认为可否?”   “相国大人信萧王妃,本王自然也是信她,只是……”司徒恒的目光望向司徒袖有,漆黑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的担忧。   夜拂徽见司徒恒欲言又止,不知出声询问:“西王爷有话直说,不必介怀什么,本相与萧王妃皆都是明理之人,西王爷自然是明白这点。”   “那是当然,本王自是知晓相国大人与萧王妃的为人,只是萧王妃做事一向出乎人意料,若是她兴致一来,直接放了纤羽公主,那本王倒是有些不好和皇上交代,不如让本王的人与萧王妃的人一齐看守公主可否?”司徒恒淡淡的勾起唇角,嫣红的薄唇之上有着浅薄而又漠然的笑容。他的眉眼一如当初温润如玉,精致如画,只是玉已染黑,画已染红,那一身的清雅温和已经蒙上了太多太多的灰。   他看着夜拂徽片刻,视线又移向花清茉,目光虽然凉淡如霜,可是终究却还是落下了犹如当初一般不变的温柔:“不知萧王妃认为如何?”   “西王爷既然有所顾虑,清茉自然不会阻拦,但是希望西王爷告诫自己的手下,别在我的地方动什么不好的心思,西王爷应该心中明白。”花清茉注视着司徒恒,声音温和却又凉淡至极。她与司徒恒之前的关系虽然有些说不清,但已经过了这么久,他对自己的情意怕是已经淡薄到无,而且看他今日之态,似乎是有与自己一较高下的意图。   “本王自然明白萧王妃的过人之处。”司徒恒唇角的笑容更甚,仿佛妖娆无格的芍药一般。   望着司徒恒如今这般,花清茉不禁想到很久以前在元池边上第一次见他的场景。那时的他纯白如雪,现在却已经染成了灰。但是白紫箫在他年幼,在司徒恒永远不知道忧愁的无忧时光中,他早已成了永远无法研磨消散的黑。   人生或许就是一个从白至黑的旅程,一步一步向前走,一点一点描成黑。最后,在死亡之中,一切消弭到无。   “若是没事,清茉就先离开了。”花清茉从上方站了起来,慢慢的走了下来。她行至司徒袖月的面前,淡淡的笑了笑道:“走吧,公主!”   司徒袖月眸光微有诧异的看着花清茉,唇随之动了动,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不过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跟随着花清茉离开。   到营帐之中,花清茉一如往常坐在貂皮之上,茉茉一看到她便立刻钻到她的怀中。   “娘,爹?”茉茉眨着眼睛询问花清茉,漆黑莹亮的眼眸之中似乎氤氲着薄雾一般的水汽。   花清茉听到这话,低头凝望着茉茉,柔柔的一笑,手抱紧她,道:“爹很快就会回来了,茉茉要乖,别调皮。”   “想,爹爹,想。”茉茉伸手抱住花清茉的脖颈,脸慢慢的凑了过去,贴在花清茉的脸上,脸上的表情似乎能够看到一点的落寞。随后,她的目光看向司徒袖月,眼眸之中有着一丝的疏远:“出去。”   花清茉听茉茉的语气,不禁想到白紫箫说这话时也是相同的语调。她抬眸看着站在一边的司徒袖月,道:“纤羽公主,军营简陋,你可要多担待。”   “阶下囚而已,袖月不敢奢求。”司徒袖月的语气依旧淡淡的,仿佛双眸都入不了她的眼目一般。   见她这般,花清茉倒也没有生气,她看了看站在一边的青狐,出声道:“青狐,这几日就由你伺候公主,不得怠慢公主。”   “是,少主,属下明白。”青狐跪地行礼,妩媚的脸上虽然有着笑意,但是更多却是认真严谨。随后,花清茉示意青狐,她立刻站了起来,走到司徒袖月面前,有礼的开口:“请吧,纤羽公主!”   青狐说完,司徒袖月便转身除了营帐,连句谢谢都没有留给花清茉。   见她这般,相思、四月以及华絮不禁蹙起双眉,对于这位高冷的公主很是不喜。   “夫人,这纤羽公主未免太无礼了。夫人可怜她一个姑娘家呆在军营不方便,让她住在我们这儿,这纤羽公主倒也真是端足了公主的架子。”华絮在花清茉面前,自然没有避讳,说话也是极为直接。   对于华絮的不满,花清茉只是淡淡的一笑,随后她的目光看向猫儿,温声问道:“猫儿,你觉得这司徒袖月如何?”   “幼狼。”猫儿冷冷的说了两字,唇角慢慢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笑容:“不过装成了一只不畏生死的金丝雀。”   “是啊,她很聪明,藏起了獠牙。”花清茉的唇角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笑容,笑意深远至极。她望着猫儿,随后道:“猫儿,如何训狼你会吗?”   “狼狡猾贪婪,却又团结至极,想要驯服似乎不容易。”猫儿眼眸微微深了一分,心中不禁浮现出一丝的疑惑。她很是不解,他们少主这是要做什么。   对于猫儿的话,花清茉只是淡淡的笑着,随后她望着怀中抱着的茉茉,目光温柔了下来:“茉茉,娘绝对不会让你身处险境之中,不会让你像司徒袖月那般活的如履薄冰。”   第一次见司徒袖月,花清茉便感觉到她看起来不如表面那般天真无暇。如今想来,必然是司徒信送她来临安城之前,就以告知她一切,司徒袖月知道自己是用来安定司徒宣的定心丸,也知道自己的命不由自己掌握。   不过,谁都想要活下去,司徒袖月亦是。   夜晚。   司徒袖月坐在卧榻边看书,等到子时的更声响起之后,她才让青狐伺候她脱衣休息。青狐帮她脱下外衣之后,手立刻劈向她的脖颈,一记手刀直接劈晕了司徒袖月。   随即,一直藏在房间中的钰阳和猫儿走了出来。   到了卧榻边,钰阳伸手替司徒袖月戴上面具。之后,他的目光望了一眼司徒袖月娇小的身子,叹了一口气,道:“少主让我做的事真不是人做的,扮女的就不说了,还是这么一个小姑娘,实在无聊。”   “得,下次我求少主让你去红楼扮演花魁。”青狐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随后扶起了昏迷的司徒袖月,让她趴在猫儿的背上。看着猫儿单薄的身子在司徒袖月的映衬下更加的消瘦,青狐不禁有些担心:“猫儿,你一个人无碍吧?”   “你死,我都不会死。”猫儿冷冷的瞟了青狐一眼,声音冷漠至极。   青狐听着猫儿这话,顿觉不爽:“猫儿,我这是关心你,你有必要咒我吗?”   “与其浪费时间关心我,不如忠心为少主办事,幽云十六骑的名声还需我们由我们手名震天下。”说完,猫儿便带着司徒袖月离开,目标乃是梁王大营。   ☆、133一战之重   到天亮之时,猫儿终于将司徒袖月带到了梁王大营的附近,她从马上直接将司徒袖月丢了下去。不过可能先前青狐下手太重,摔到地上的司徒袖月还是没有醒过来。   望着昏迷的司徒袖月,猫儿翻身下马,顺手将马鞍边的酒囊拿了下来。蹲下来后,猫儿伸手撕掉司徒袖月脸上的面具,紧接着她将酒囊打开,慢慢的往司徒袖月的脸上倒酒。   水的凉意让司徒袖月顿时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猫儿,刚想大声呼喊的时候,猫儿直接掐住她的脖颈。   “纤羽公主,我家少主看你年纪小,准备放你回梁王大营与梁王爷团聚一个月,不过双方一旦开战,你就必须回朝廷大营,知道吗?”猫儿漆黑冷暗的双眸凝视着司徒袖月,那死寂的眸子让司徒袖月感觉到害怕。但是她更害怕的是紧紧掐住她脖颈的那只手,那般的有力,那般让她畏惧。   “知……知道了……”司徒袖月艰难的发出声音,那平波不动的眸子终于被死亡的恐惧所征服,露出了无法言语的害怕以及畏惧。她抓紧猫儿的手以及手臂,指甲狠狠的从猫儿手背以及手臂之上划过,几道血痕瞬间出现。   望着手臂以及手背上的伤痕,猫儿并未说什么。她放开司徒袖月,站了起来。拿着酒囊,直接往自己的手臂上倒酒清洗,对于伤口的灼烈疼痛仿佛感觉不到一般。   得到自由之后的司徒袖月立刻站了起来,她望着猫儿纤瘦的背影,手慢慢的摸索到了长靴之中一直藏着的匕首。她一直盯着猫儿,以免她回头发现自己的意图。   在猫儿包扎伤口之时,司徒袖月立刻握紧匕首,快速的站起来朝猫儿刺了过去,那凌厉出手的姿态完全不像一个长居皇宫内苑的公主。   不过这对于猫儿来说完全慢的像散步的耄耋老人一般,她转身踢掉司徒袖月手中的匕首,随后从腰间拿出一颗药快速的喂到了司徒袖月嘴中。   咽下药后,司徒袖月惊悚至极的望着猫儿,言语之中有着害怕:“你喂我吃的什么?”   “毒药,解药只有我们少主才有,想要活命,一个月后就乖乖的回去。当然,你要是不想耽误你父王的事,自然也可以选择毒发身亡,少主就算没有你照样能够荡平梁王大军。”猫儿冷笑的开口,眼眸之中有着对于司徒袖月的轻鄙。她快速的上马,晨曦之中,一身黑衣的她立于黑色的骏马之上,显得格外突出。随后,猫儿没有任何停留的驾马离开,疾驰的身姿犹如草原上最肆意的雄鹰一般,随性放肆,无惧无束。   望着猫儿的背影,司徒袖月目光微深,她转身看向不远处的大营,慢慢的走了过去。   对于突然回来的司徒袖月,司徒信当真是诧异到了极点。听完司徒袖月所说之后,司徒信对于花清茉那个女人当真是愤怒仇恨却又好奇到心颤。他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女人,敢作敢为,随性肆意,就像是一缕永远捉摸不到的风一般。   他想要从战场之上,让这女人认输。   “袖儿,依你所言,白紫箫那个阉人如今不在朝廷大营,战事都由花清茉做主可对?”司徒信望着司徒袖月,清隽朗俊的脸庞上有着极深的笑意。   “是,萧王妃坐在大都尉的位置之上,夜相国与西王爷坐在左右两方,一眼便能看出其中乾坤。”司徒袖月点了点头。   得到司徒袖月的证实后,司徒信不禁沉思下来。白紫箫这人的手段他是知道的,若是对其对战,不利的必是自己。但花清茉这个女人,也是不好对付,想要胜她,必然是要花费一些功夫。   而且,这周围一直能够看到幽云十六骑的影子,虽然不知他们到底要做什么,但是他相信自己一旦出兵,幽云十六骑必然会有所行动。所以,想要在战场之上征服花清茉,首先要做的是避开幽云十六骑的耳目,才能出兵对敌。   沉默了很久之后,司徒信望向坐在大营最末位置的男子,声音严肃至极:“清偃,你擅长天文地理,可知最近何时有大雾遮天?”   听到司徒信的话,那名叫清偃的男子站了起来。他穿着一身月白色锦袍,袍上以银线密织绣出一道道繁复华丽的流云纹。随着他的动作,云纹浮动,粼粼光芒犹如月华照水一般,淡雅高贵。他的腰间佩戴着一块四方雕凤纹玉佩,光泽温润。只是他的面容却不如他那恰似蓝天白云一般的出众气质,只是寻常,连清俊都谈不上。   “启禀王爷,十日后会有一场十年难得一见的大雾,从前一夜子时到翌日午时,大概有六个时辰的时间,雾都无法散开。”清偃开口,声音温淡如玉石敲击一般好听。   如此言语让司徒信不禁一笑,他望着清偃平淡而又沉稳如浩瀚穹宇的面容,语气深长:“这就是你让本王在那时出兵的理由,刚好打到恒河岸边,刚好面临这场大雾,清偃你倒是将一切都算计好了。”   “清偃只是想要王爷旗开得胜而已,这一战王爷胜则天下得,王爷败则天下失。”温润的语气依旧不变,清偃望着司徒信,唇角有着薄轻如水的笑容。   “本王自然知道这一战的重要性,司徒宣的江山,本王要定了。”司徒信转头,目光望着身后屏风撑起的华朝疆域图,眼眸之中满是野心燃烧起来的火焰。   是男人,便要做那天下之主,登九州之尊,俯视天下。   望着司徒信的背影,清偃只是笑,笑的温浅,笑的薄凉,笑的深远。他拱手行了一礼,声音温清如风,却又仿佛冬日里的寒风一般,凉淡慑人。   “清偃在这儿祝王爷登九五之位,手掌天下。”   ——————————   营帐之中,花清茉坐在贵妃榻上,翻看着新送来的奏折,目光幽暗至极。她可以确定这些奏折是白紫箫让人送过来的,意图很明显,让她自己下判断。只是,这倒是难倒了花清茉,她当真有些矛盾,不知该如何是好?   沉思之际,猫儿走了进来,单膝跪在她的面前,声音冷漠却又恭敬至极:“少主,猫儿已经将司徒袖月送到了梁王大营之中,想必现在她已经与梁王父女团聚了。”   “嗯!”花清茉点了点头,目光依旧注视着手中的奏折。很快,她抬起双眸,目光凝视着猫儿,出声吩咐:“猫儿,你去见溪风,流轩,流璟以及流倾叫进来。”   “是,少主。”猫儿立刻站了起来,走出了营帐。不出片刻,溪风流轩四人便进了营帐之中。   “参见少主!”溪风跪下行礼。   “参见夫人!”流轩三人跪下行礼。   花清茉听到这声音,立刻点了点头,道:“都先起来。”   “是,少主。”   “是,夫人。”   待四人起来之后,花清茉首先看向溪风,出声询问:“溪风,我让你在这周围向百姓大厅,可有什么异样的事情?”   “启禀少主,据百姓所说,这恒河岸边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不过十日之后,便是每隔十年一次的浓雾之日,听说要持续六七个小时才能散去。溪风觉得这大雾或许会被人利用,便仔细向恒河岸边的百姓大厅,这大雾是从前一夜的子时一直持续到第二日午时时刻。”溪风恭敬的回答,清俊的脸庞之上有着一丝的凝重。他望着花清茉,出声询问:“少主,是猜想到有所不对,才让属下去调差的吗?”   “嗯!总觉得梁王造反的时间很有趣,所以便留了个心眼,没想到造反的日子,到恒河的日子都是算计好的,看来梁王军营之中有个极为熟悉天文地理的人。”花清茉合上手中的奏折,手慢慢移到脸颊,伸手挑起鬓角的一缕发丝,手不停的卷起,松开。她的目光此时看起来极为的深远绵长,就像是能够照入光芒,却又深不见底的山洞一般。   过了片刻,花清茉再次抬眸,目光看起来极为的清亮透明。她望着流轩,声音温淡:“流轩,传我命令,让西厂在九都十六州以及三十二郡设立的暗部,封锁住各都、各州以及各郡所有不利的消息,绝对不能让一点消息渗出,传回临安城。”   “是,夫人,属下明白了。”流轩跪地行礼,声音之中满是恭敬。   随后,花清茉的目光看向流璟,出声道:“流璟,你带着一千大内密探秘密回到临安城,将彧卿,云王府众人,夜相国府众人以及此次随军出征的众将领亲人秘密带出临安城,还有去宫中将安妃以及庄云飞带走。”   “是,夫人。”流璟跪地应道。   此后,花清茉看向流倾,继续吩咐:“流倾,你带一千人,秘密将东厂西厂的卷宗全部运到幽州。”   “是,夫人。”   在流倾三人离开营帐之后,花清茉让幽云十六骑全部进来。对于即将到来的浓雾之日,花清茉心中已经有了对策,不过此事不能让夜拂徽等人知晓。不然,这场战争便就会由此开始,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就白费了。   ☆、134带他们玩   面对着幽云十六骑,花清茉并未立刻出声吩咐。而是再次将送来的奏折阅览一遍,看完之后,花清茉可以确定她刚才做出的决定是正确的。   若她所料不错,一月之后,就会天下大乱。或许,这就是白紫箫为什么让她拖一个月的原因,他就是要在这一个月中,将天下搅乱。   合上奏折,花清茉轻叹了一口气,清丽无俦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浅浅的疲惫。她伸手揉了揉眼睛,唇角慢慢的勾起。   睁开双眸,花清茉的眼眸仿佛在一瞬间落下了一片星辰一般,光辉华耀。她望着单膝跪地的十六人,声音温浅依旧:“十日之后,乃为恒河岸边十年难得一见的浓雾之日,梁王必然会在子时之后出兵,趁着夜色与浓雾的两层屏障向我军靠近。”   听到这话,云邪的脸色微微沉了几分,他望着花清茉,语气之中略有担忧:“少主,黑夜之中本就让人看不清晰,如今再加浓雾,饶是我们也无法从梁王大军之中找到梁王,以命相挟。这一战,恐怕是阻止不了了。”   “的确如此,就算是我,也无法在大雾和夜色之中找到梁王。”猫儿清秀的脸庞上除了冷漠之外,多了一丝的沉重以及担忧。她握紧自己的手,弹指时光之后,出声向花清茉禀告:“少主,不如到时让猫儿在大营之中动手,这样必然可以找到梁王。”   “深入敌军之地若是出事怎么办?你不顾自己,也得顾着晓晓。”溪风一听猫儿这话,立刻开口反驳。他注视着猫儿冷漠的脸庞,微微的叹了一口气,随后面向花清茉,恳求的道:“少主,猫儿的孩子还小,如今离不开娘亲,不如让溪风到时入梁王大营可否?”   花清茉听到溪风这话,刚想说话之时,猫儿冷冷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在没有杀了风疏用之前,我不会死,溪风你不用替我涉险,如今的我不允许死在这种地方。”   猫儿的眼眸之中满是决绝以及坚毅,仿佛由万丈玄冰雕成的冰山一般冷漠却又刚毅不倒。她看着溪风,表情没有一丝的温和,只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所以,溪风你也不要多管闲事。”   如此的言语在幽云十六骑之间似乎有些过重,云邪目光微冷的看向猫儿,淡淡的出声提醒,声音比平时要低了几分:“猫儿,我们是结拜的兄妹,溪风也算是你的兄长,不许如此说话。”   “知道了,大哥。”猫儿对于云邪的话,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表情以及言语一如既往,冷漠无情,拒人于外。   见着猫儿这般,云邪不禁叹了一口气,当初那个看起来冷漠是却又有些可爱的猫儿再也回不来了。那个猫儿,现在已经死了。   望着幽云十六骑之间的互动,花清茉只是淡淡的笑着,心中说到底有些羡慕。这十六人虽然是异姓兄妹,虽然一生活着只为幽云十六骑重振威名这一个心愿,但是他们十六人却相互扶持,相互关心,就像是异体同心一般,不会有任何的背叛。   而自己的兄长,如今已经算是仇敌了。   “此次不用暗中对付梁王,我们在两军中间之处摧毁梁王想要动兵的念头。”花清茉出声,打断了他们的话语。   “如何摧毁?”一听花清茉的话,云邪便没有再管其他,而是集中精力在此之上。   “据你们之前的调查,梁王大军应该有六十万人。而这六十万人在十日后,必然不会全部出动,至少会留守十万人以防万一。不过五十万人已经足够与朝廷大军一较高下,这多上十万人的优势,会在人数上给以梁王信心。”花清茉温和的声音犹如浅淡的云朵一般,轻柔怡人。   “不过从取粮时,梁王亲自试粮之事上可以看出他的谨慎。所以,他此番绝对不会让五十万大军一同进攻,他定会分为五路大军,同时向朝廷大军靠近,然后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花清茉说到这儿,不禁笑了一声,笑容听起来仿佛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愉悦。   见她这般,幽云十六骑都有些莫名其妙。青狐则是直接开口询问花清茉,毫不避讳:“少主,你突然发笑,这是为何?”   “只是觉得我的计谋似乎是在耍弄梁王大军,念及到时候的场景,我便有些想笑。”花清茉再次笑了一声,秀雅精致的面容在上方照射下的阳光之下,显得格外晶莹剔透,肤白若雪。   不过很快,她便严肃起来,唇角的笑容也如平时一般浅淡薄凉,看着像是笑容,但其实只是一个用惯了的表情而已。   “司徒信太过谨慎,便是过度小心多疑。所以,他不会让大军一同出发,免得到时有所异变,五十万大军一同覆灭。而分成五路的话,只要其中一路遭到袭击,其他四路便会撤离,免得造成更大的损失,所以……”花清茉住口,从贵妃榻上站了起来,走向了正对帐门的屏风,那屏风上是以羊皮纸画的恒河周围的地形以及两军部署。   站在屏风前方,花清茉伸手,放在朝廷大军与梁王大军中间的位置,声音温和却又带着不容忽视的决绝果断:“在这儿,我们要以地为牢,困住梁王分开的五路大军。”   “五路?”夙画有些诧异,他疑惑的询问:“少主,属下想要知道少主手下有多少人可以驱使?”   “大内密探,还有你们。”花清茉微勾起唇角,笑容仿佛盛开的茉莉一般清馨好看。   “那就是以一敌二十。”夙画微叹了一口气,对于这个事实他当真一点都不惊讶。只是,有些无奈罢了。“少主,属下无所谓,但是少主这样会不会将九千岁的西厂给灭了?”   夙画此话一开口,青狐便直接踹了他一脚,道:”怎么说话的?少主若是名字大内密探会全军覆没,怎么可能出如此的计谋?”   “倒也是。”夙画听到青狐的话,点了点头。随后他看了青狐的脚一眼,目光瞬间冷了下来。抬眸望着青狐,夙画的声音之中满是警告:“青狐,你的脚注意些,下次再乱踢,我一定给你剁了。”   “剁我脚?你确定你有这本事?”青狐对与夙画的话,明显的不信,言语之中更是透着一种不屑。   夙画被青狐的话弄得脸色有些不好,正欲再说话之时,云邪直接打断:“小两口吵架一会出去吵,打翻天都没人管你们,如今还是先听少主把话说完。还有……”云邪的声音顿时冷了下来,其中满是警告以及冷漠:“少主性子好,对于你们每次的打闹都未有一句重话,你们也别给我得寸进尺,忘了自己的身份。”   “是,大哥!”幽云十六骑应了一声,声音之中微带着歉意。他们少主不怪罪他们放肆虽然很好,但是他们也不该如此随意,都有些忘了身份。   见幽云十六骑这般,花清茉也没有说什么。不过之前她不管他们不是因为她性子好,而是因为幽云十六骑乃是战中雄狮,她不想用主子的命令磨灭了雄狮的锐气。   “你们加上十万大内密探已经足够,你们不用担心,我并不是让你们与梁王大军开战,我只是要你们好好带他们玩耍一番。”花清茉目光望向自己手指所指之处,声音微微凝重:“我选在此处,并不仅仅是因为这是两军中央之处,还有一点是因为几十年前这里曾经烧死了十几万身患疫症的百姓,虽说有些对不起那些百姓,不过这的确是可以利用的一点,到时你们可以装神弄鬼,扰乱军心。”   “怪不得少主说带梁王大军玩耍,属下明白了。”云邪听到花清茉这话,不禁一笑。但是同时心中更加佩服花清茉,行军打仗因地制宜很简单,但是因地因事因时制宜很难,而他们的少主便是将这些都算到了里面。   “只是少主,夜色和大雾是梁王大军的笼罩以及阻碍,亦是我们的笼罩以及阻碍,我们想要在那样的天色之中对梁王大军下手,并不容易。”云邪的担心亦是所有人的担心,白昼虽然看得真切,但是少了最重要的遮掩,黑夜是双方的屏障,却也是双方的障碍。   对于此,花清茉只是微微一笑,她向云邪招了招手。   见状,云邪立刻走到花清茉面前,侧耳向她,花清茉则是附在云溪耳边说话。两人在众人面前玩起来私语,让其他的幽云十六骑心中焦急,但是却又不好在花清茉面前说什么。   说完之后,花清茉看着云邪,笑了笑:“云邪,十日之后的雾夜,一切都交由你负责,莫要出了什么岔子。”   “少主此话当真是说笑,您将一切都已经安排的如此天衣无缝,云邪若是出了岔子,那云邪当真就可以跳恒河自尽了。”云邪单膝跪地,言语听起来像是玩笑,但更多的却是不容改变的坚定。他抬头望着花清茉,漆黑的眼眸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尊重以及赞同:“少主,有你这般经纬之才,云邪再不用担心我们这辈的幽云十六骑如父辈一般无为而老,多谢少主当初拿起了幽云令。”   ☆、135大军出行   听云邪的言语,花清茉只是笑了笑,漆黑的眼眸之中有着如同深海一般的幽暗无际。她看着跪在地上的云邪,伸手扶起他,声音温良依旧:“你们想要重振幽云十六骑之名,我自然会为你们铺路。我是幽云十六骑之主,你们越强大,于我来说越好。你们只管放手去做,这整个华朝日后都是你们的战场。”   “遵命,少主。”云邪恭敬的应了一声,眸眼之中有着说不出来的火种在跃动。天下为局,他们这些棋子在局中倾力而动,这自然让他雀跃。   待云邪等人从营帐之中离开之后,花清茉再次坐回贵妃榻上,身子斜倚着榻上的浅白底绣姚黄魏紫牡丹的枕头之上。   默了片刻之后,花清茉伸手触碰到旁侧放置的一对奏折,从中随意的拿了一本打开。   望着奏折之上所写,花清茉只是淡淡的笑着,笑容淡的仿佛大雪之后的天地山川,似乎只能看到一种荒芜至极的白。   天下将动,接下来的日子或许会更加的不平吧!   “娘,抱抱,抱抱。”软软糯糯的声音传来,花清茉低头看着站在贵妃榻边的茉茉,唇角的笑容瞬间柔软了下来。她抱起茉茉,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随后开始教茉茉说话以及其他。孩子的启蒙十分重要,花清茉自然也是知道,她虽然没有想过要茉茉成为才高八斗的女子,但是至少要让她知天下万物,不做闺中黄莺。   在大营接下来的日子,花清茉完全闭营不出,夜拂徽派人来请她去商量军事,她也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回绝。如此情况让夜拂徽有些心急,然则花清茉的营帐周围都是由大内密探看守,饶是他也不能随便闯入。不过好在这几日司徒信没有任何的动作,花清茉这般做法也未给朝廷大军造成什么大的损失。而且,花清茉先前那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想法已经告知了军中的将领,那些将领也倒也没有什么微辞。   十月二十一日,大雾之日来临,花清茉一如往常坐在贵妃榻上看奏折。夜中的更声不断响起,在离子时还有约一刻钟时,花清茉合上奏折,走到了外面。   营地之中,火光明耀,一切都似乎亮如白昼,只是天空之中,明月被乌云笼罩,光芒隐去,仿佛泼墨染成的黑,暗的仿佛压在人的心中沉抑无比。周围大内密探身上穿着的玄色长袍上,巨蟒身姿凌然傲世,那泛着温润光芒的青白玉螭龙纹玉带扣似乎都泛着一种冷厉的光芒。   流轩见花清茉出来,便准备行礼,不过被花清茉的手势制止。望着流轩身上穿着的藏蓝色长袍,花清茉又不禁看了看大内密探身上的玄色长袍,唇角不禁浮现出一丝的笑意。   “流轩,你与流璟流倾乃为东厂统领,而如今却统领大内密探,紫箫的做法一向让人匪夷所思。”花清茉虽然这么说,但是心中清楚的很,白紫箫如此做法的意义。   流轩三人统领锦衣卫多年,自然给人留以锦衣卫统领之姿。而他们突然率领大内密探,也是在告诉所有人,锦衣卫与大内密探密不可分,不容插足。当然,还有的原因便是流轩三人跟着白紫箫时间更久,相比墨淮墨博两人,白紫箫对他们的信任应该稍稍多一点。不过,也可能是无,毕竟白紫箫永远让人捉摸不透。   “督主做事一向匪夷所思,夫人不必为此浪费心思,只是这一夜的雾当真是一个极好的机会。”流轩看着周围慢慢而起的雾,声音冷凉之中带着一点的沉幽。   花清茉听到这话,并未再多言一句,只是看着周围已经开始笼罩的大雾,目光渐渐幽暗起来。   这些日子,她虽然闭营不出,不过各地的奏折依旧会早一日送到她这儿,经她过目之后再快马加鞭送到临安城。各地的消息她都了若指掌,不过她此时不会做任何事,只是静静等待。只是还有一些人、一些事,让她有些在意。   司徒元澈与司徒元佑在东方离他们大概三百里之处,经过这十几日的战争,他们已经将袁浩大军逼退数十里,而且已经有围困之趋势,据花清茉估计不出半个月,便可以将袁浩大军一网打尽。   至于西方,面对方守成的宁郡王以及花旻止,他们的攻势比司徒元澈以及司徒元佑更加的猛烈,更加的凌厉。   据昨日探子来报,在邯山周围,宁郡王派花旻止对战方守成手下的第一猛将,花旻止出师告捷,不仅成功击退敌将,而且俘获敌军两万士兵。如今方守成也算是节节败退,不堪一击,估算着大概半个月也能结束。   而他们这儿,两军都未曾先动,在别人看来似乎都以为他们在相互试探。不过外人都不知道,这是花清茉在双方使计造成的结果。   除此之外,便是朝廷大军刚到那日,梁王大军八千士兵瞬间被杀一事。因为花清茉吩咐下去的缘故,外人都隐隐约约察觉到让梁王吃了这么大一个亏的人,便是百年前叱咤风云的幽云十六骑。只是这幽云十六骑位置不明,朝廷以及民间都在猜测他们到底为谁所用。   不过让花清茉感觉到奇怪的是,司徒宣听到幽云十六骑的传言竟然没有任何行动,这让她怎么也想不通。   “夫人,如今夜里寒气重,还是披件衣服比较好。”相思的声音让花清茉从沉思之中惊醒,她望着前方正在给自己系斗篷带子的相思,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只是在营帐附近,并无大碍,不过今晚有些人或许会被寒气入体。”花清茉看向梁王大军的方向,意味深长的开口。   今夜之中,司徒信必然会好好的‘病’一场,至于自己一定不会生病。   ——————————   梁王大营,   逍遥**营的高台之上,一穿着黑色玄铁铠甲的男人,正注视着眼前的战场,目光之中透着满是火焰一般燃烧的野心。望着周围弥漫的大雾,司徒信的唇角犹如被夜中的凉风拂动一般扬起,那浅淡的笑容让司徒信看起来仿佛立于孤峰之上的松树一般,登高而望,俯视一切。   随后,司徒信抬起手,慢慢的伸向前方,对着漂浮的大雾猛然握紧双手,眼中的神情冷厉而又无情。   “这天下,我司徒信要定了。”   说完这话之后,司徒信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夜中显得极为的嘹亮突兀,但是却带着横扫一切的气势以及决心。   他要天下,要当这天下之主,没人可以阻止得了。那个叫花清茉的女人,他会让她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才是真真正正顶天立地的霸主。   “众将听令。”司徒信站在高台之上,对着下方立于大军前方的将领的开口。   “末将在!”将领们的声音威严而又坚定,仿佛抱着决死之心。   “大雾已至,天赐良机,你们按照本王之前的吩咐,各带十万人,在黑夜以及雾霾双重的掩饰下向朝廷大军靠近,在天亮之前一定要将朝廷大军团团围住,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司徒信望向朝廷大军的方向,眼眸之中尽是冰冷的杀意。   战场之上,便是死亡以及鲜血的活跃的地方,没有死亡,没有尸体,战争永远不会结束。成王成帝之路,向来都是由无数将士的鲜血以及尸体铺造而成。   没有舍,便没有得。   随后,司徒信手向前一挥,身后的士兵举起大旗。夜中的雾虽然很重,但是士兵们还是能够看到那绣着大大梁字的军旗在他们的上方摇动,那登高的位置,便是他们所朝往的方向。   见旗而动,各路大军的将领自然知道挥动军旗的意图,很快他们各自带领手下的十万大军,准备行动。   大雾以及夜幕的双层笼罩之下,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十分朦胧,士兵们视线所及的只有自己周围大概三米位置的地方,能见度可谓低的有些诡异。五路大军几乎一同从梁王军营出发,但是片刻之后,便有条不紊的分为五路,同时向朝廷军营而去。   将领于前方带路,军旗为航,每隔十五人手中拿着一个火把照明。如此这般,必然会给夜中行军带来影响,但只有这样才不易被人发现。当然,敢如此行事还有个原因是因为两军距离极远,即使如此做也难被察觉。不过万事还需小心,所以大军才会尽量减少火把的使用。   按照梁王的估算,他们在天亮之前应该就能到朝廷营地前方,而天亮之际是人最疲惫的时候,他们要在那时一鼓作气,将朝廷大军一网打尽。   在梁王大军向朝廷营地前进的同时,于梁王大营不远处的一地,云邪等人都聚集于此。   将地图放在地上,云邪指着地图上,出声道:“我按照少主的吩咐将大内密探分成十路,每路约有一万人,分别在地图上标注的地方,你们要牢牢记住你们所带领的大内密探,千万别出了岔子。”   “大哥,这些事我们都知道,你卖了这么久关子,也该告诉我们,少主到底有什么方法,让我们在如此雾夜追踪梁王大军的踪迹?”   ☆、136彻底戏弄   青狐听着云邪的话,妩媚精致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烦躁。她伸手按住羊皮纸,目光紧紧的注视着云邪,声音之中可以听出她的好奇以及急切。   见青狐这般不耐烦,云邪只是很淡静的勾起唇角。随后他看了看其他的兄弟姐妹,见他们大多是与青狐一眼的表情,唇角的笑意更深。   “你们仔细观察梁王大军行踪,便会发现其中乾坤。少主之前也吩咐了,要你们自己去洞察内里玄机。”云邪说完,快速的卷起手中的羊皮纸地图,然后直接走了。   对于这个不负责任的大哥,幽云十六骑其他人当真是有些欲哭无泪。不过他们确定云邪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玩他们,所以他们只要按照刚才云邪所说,一定会发现什么。   幽云十六骑剩下的十五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按照云邪的吩咐,准备去观察梁王大军的心中。不过很快,他们便发现了云邪所说的内里玄机。而且几乎在同一时刻,幽云十六骑的心中都不禁敬佩花清茉,也庆幸花清茉拿起了幽云令成为了他们的主子。   随即,幽云十六骑按照先前的吩咐,分开去往他们该去之处,   世间悄无声息的过去,梁王大军很快便到达两军中央之处。雾越来越重,火把的光芒虽然照亮了前路,但是终究显得太过微弱,照亮的前路太短,让人不觉心生恐慌以及无措。大雾萦绕在士兵的身边,那种看不清周围环境的感觉,让士兵们觉得有些意乱心慌。   大雾和夜色的确是最好的屏障,能够让他们悄无声息的靠近朝廷营地,掩盖他们的身影。然则,利弊是双方的,最好的屏障同时也是最大的阻碍。   为首的将领自然在之前就想到这一点,但是这大雾之日的确是老天赐予的机会。朝廷大军绝对不会想到他们竟然如此大胆,敢在这样的天气之中出兵。   毕竟,在如此的夜中行军对于自己大军也是一种极大的挑战,搞不好可能会弄错方向,浪费时间。不过他们早就解决了方向这一问题,他们所前往的地方肯定只会是朝廷大军的营地。   隔着大雾,望着不远处朦胧而来的火光,云邪的唇角慢慢勾勒出一个微深的弧度。他低头,看着站在身边的猫儿,伸手揉了揉她一头青丝,温声道:“猫儿,小心点。”   “嗯,大哥,我会小心的。”猫儿冷冷的看了云邪一眼,声音冷漠至极。即使是在无边的黑暗之中,她的脸上依旧没有卸下无情的伪装。   “知道便好,去吧!”云邪的声音落下之后,猫儿便示意身后的大内密探跟着她一起行动。这些大内密探并不是武功最好的,但轻功却都是一等一的,不过与猫儿相比,却差之千里。   与此同时,另一方的青狐也带着相同数量的大内密探,向梁王大军靠近。与猫儿相同,她所带领的大内密探也都是轻功极好的。   两队人几乎在同一时刻,靠近梁王大军。黑色的劲装,让他们看起来仿佛完全融入了黑夜一般,加上大雾的屏障,他们在离梁王大军只有十米的距离时,依旧没有被发现。   此时,猫儿发出信号,青狐立刻明白其意思。双方几乎在同一时刻,袭向眼前的十万大军,目标不是士兵,而是照亮前路的火把。   电光火石之间,照亮十万大军的火把几乎在同时灭掉,顿时一片无法诉说的黑暗侵袭而来,让那十万大军心中升腾起不好的预感。   “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火把灭了?”   “好奇怪,怎么火把全部都灭了?”   “这是怎么回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士兵停住脚步,议论声在此起彼伏,犹如连绵不绝的海浪一般波动不停。见此状况,为首将领准备开口,想要安抚此时逐渐混军队。但是他还未开口,一阵极大的声音突然响起。   “不会是有鬼吧?”   声音落下之后,不出片刻,士兵疑惑的声音再次传来。   “有鬼?不会吧?”   “怎么可能会有鬼?怎么可能?”   “对啊,怎么可能会有鬼?我们这么多人,鬼早就吓跑了。”   “对,不会是鬼,只是风大而已。”   “一定有鬼,再大的风也不可能将这么多火把一起吹灭,一定是有鬼!”又一阵极大的声音传了过来,虽然声音不能传遍十万大军,但是附近听到的士兵都在不停地议论,很快,十万大军都纷纷议论关于鬼这个话题。   “我听说这附近很多年前因为疫症死了很多人,那些人被烧死之后,都没有入土为安,如今不会是成了孤魂野鬼吧!”   “有这可能,我听说屈死的人都不愿意离开人世,一直在世上飘荡,直到找到替身才会离开。”   “这里曾经死过十几万人,若是一人找一个替身,我们都死定了。”   士兵的议论声中满是惶恐混乱,加上周围伸手不见五指,他们自然更是害怕。   听着士兵们的声音,为首的将领立刻点燃了一根火把,随后大声的道:“不过是风大吹灭了火而已,不要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继续前进。”   有了火光之后,那些士兵似乎冷静了一些,随后拿着火把的士兵皆都纷纷点起了火把,准备继续前进。在火把再次照亮十万大军时,猫儿和青狐再次率领大内密探,片刻之间又将刚刚燃起的火把熄灭。   如此这般,那些士兵心中更加的恐慌惊惧。与此同时,其他的大内密探也都纷纷靠近,开始扮鬼,戏弄起这十万大军。   “啊!谁摸我?”一个士兵突然叫了起来,声音之中满是惊悚与害怕。   “谁踢我?”   “谁打我?”   “啊……谁摸我?”   “啊……”   “呀……”   声音在大军之中此起彼伏的波动,十万大军瞬间溃不成军,成为一盘散沙。统率的将领想要点亮火把,看清到底是怎么了,但是他的火折子刚燃起烧起来,就突然灭掉,好像是有人暗中作祟一般。   “我要回去,我不要给鬼当替身。”一阵极大的声音突然传来,说这话的大内密探刚说完便忍不住笑了出来。他们为督主行事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杀人如麻,刀光血影,今夜突然这么戏弄起别人,当真是有趣的紧。   当然,他这一笑便直接被旁边的大内密探踹了一脚,让他注意点,别被那些士兵发现。不过此时的梁王大军根本发现不了其中的蹊跷,他们完全掉入了大内密探的圈套之中,完全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我要回去。”   “不打了,这仗不打了,被鬼害死比战死沙场还不值。”   士兵们皆都动摇非常,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往来的方向逃窜。统率的将领虽然看不清此时周围到底是如何状况,但是从士兵们的声音之舟,他已经猜到有士兵做了逃兵。   “都……”那将领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突然摸上他胸膛的手被震摄住。那双手柔弱无骨,冰凉吓人,像是一只蛇以往慢慢的往上,从他衣服的缝隙之中滑向他的胸膛。   顿时,一股寒气从脚底猛然窜了起来,他感觉他衣服中的身体此时凉的吓人,凉的不像人。   “装……装神弄鬼……”那将领有些颤抖的开口,快速的拔剑胡乱的砍着。可是他没有砍到任何人,他胸膛中的那只手也没有离开。   如此的情景瞬间让那将领的脸变得煞白,手中的剑瞬间掉到了地上。他抓住那只手,拼命的想要将它拿出来,但是那手就像是长到了他的身体上一般,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根本逃脱不了。   “鬼……鬼……,有鬼……”那将领被这样的状况吓到,他想要逃,但是身上的责任让他无法移动脚步,只能瘫坐在地上,身子瑟瑟发抖,显然被吓得不轻。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大概半个时辰,十万大军向回逃了大概有**万,只剩下零星的一两万人呆在原地。有的是被吓得根本动不了,而有的是被吓晕过去,极有极少数是士兵遵守军纪,没有离开。   望着自己亲手造成的场景,别说大内密探了,就连云邪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们少主这计谋实在是太损人了,直接避免了与梁王的一战不说,更是给梁王大军造成了极大的阴影。   不过用兵打战,讲究的便是计策谋划,他们少主虽然到现在没有真正与梁王大军交锋,但是她所做的事情,已经足够摧毁了梁王一半的士兵。   或许他这么说有些对不起梁王,但是这场战争,梁王已经输了七分。   其他人按照花清茉的方法,扮鬼吓人,结果与云邪一方相同,把部分士兵都吓得逃了回去,只留下一两万人在原地,而且几乎都是被吓晕或是吓得不敢动,就连司徒信率领的那十万大军也都是相同的情况。他虽然是王爷,地位尊贵,但是当面临那样的情况时,他王爷的身份根本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站在原地,望着地面之上的点点磷光,司徒信大笑起来,这是他出生以来第一次被人戏弄的如此彻底。   ☆、137共谋江山   “好一个花清茉,好一个花清茉,你够狠,够厉害。”司徒信的言语复杂到了极点,像是赞叹,像是愤怒,像是无奈,像是痛苦,就像是七彩的光芒融合到了一切,混乱至极。黑暗之中,那点点磷光,微小而又虚弱,可是就是这他看不起的东西几乎毁了他的所有。   夜幕之下,大雾朦胧,这两者汇聚而成的屏障本来是最好的遮掩,但是同时也成了最大的敌人。花清茉手下的人必然是借助大雾躲藏在他们周围,然后伺机一起行动,熄灭他们照明的火把。紧接着,他们开始混在军中扰乱军心,黑暗之中借助这些磷光装神弄鬼,将他本来预测好的杀局完全毁灭。   其他四路大军的状况与他这里必然没有什么区别,想必已经逃得差不多了。   这一战,他还没有打就满盘皆输。不得不说,他输了,完全输给了那个女人。   坐到地上,司徒信抬头,望着天空没有任何的言语。大雾遮蔽了一切,连星月的光辉都见不到分毫,唯一能够看到的便是无尽的黑暗以及无穷的绝望。   “输给一个女人,这滋味当真是不好受。”司徒信的声音比起刚才在高台之上的冷厉霸然,要显得凉淡轻缓很多。他咬紧牙齿,压抑着心中的痛苦以及绝望,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没有人会喜欢输,没有人会喜欢。况且即使是输,他也要输的轰轰烈烈,震动天下,而不是如现在这般输的这么窝囊,输的这样屈辱。   男人就算是输,也要有男人顶天立地的输法,而现在不是这样。他宁愿被朝廷大军围攻,战败至他自己一人,也绝对不想像现在这般。无一人死亡,却已经输了。明明还没有开始,却已经输的彻底。   司徒信在地上坐了很久,直到天明之际,太阳的光辉驱逐出黑夜的最后一点暗沉,当纯白的光芒再次洒满整个天地乾坤,山川湖海。望着冉冉升起的明日,那璀璨的光芒,似乎给了他一点的希望,但是他感觉自己似乎已经抓不住希望。   这一场仗以后要如何,他也没了主意,就像是在昨夜的大雾之中,完全迷失了方向一般。   另一边,花清茉刚用完早膳,云邪等人便进了营帐,将昨夜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花清茉。听着他们的诉说,花清茉只是淡淡的笑着,并未多言一句。   “少主,钰阳当真是佩服你,你怎么想到装神弄鬼这一招?你不知道当时的场景,钰阳看着都觉得惊叹。”钰阳的声音之中满是惊叹,如今他还是在假扮司徒袖月,那清丽的小脸之上露出的兴奋表情,看着倒比一脸冷漠的司徒袖月可爱的多。   “要我说,应该是少主想到用磷光粉这招才让人佩服。隔你们谁,怕是都想不到这方法。”绵逸也满是惊叹,清秀的脸上有着十几岁少年才有的张扬肆意。   “说到底是捉弄人这事,让你们一个个开心的不得了。”云邪看着自己的弟弟妹妹们,俊雅的脸庞之上有着温和的笑容。如今这状况他也不想说些什么,主要是他也忍不住想笑。   不过云邪并未像其他人那般失了心思,他面向花清茉,恭敬的出声询问:“不知道少主接下来准备如何是好?一旦朝廷大军派出探子,必然就会发现梁王大军的不对,若是此时他们要动手,那九千岁的吩咐少主就无法完成了。”   “嗯,的确是如此。”花清茉点了点头,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绪不动,仿佛周而复始的明月一般,当空而照,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有所改变。她低下头,从一边散乱的奏折中拿出了两封信,一封递给了云邪,一封递给了夙画。   两个人看了看信上的署名,皆都是梁王,如此情景让他们心生疑惑。而此刻,花清茉的声音传了过来。   “云邪,猫儿,夙画,溪风,你们四人一会去梁王大营一趟。”花清茉看着他们,漆黑的眸子像是一片浓暗的墨一般,沉的有些吓人。而她的脸上笑容温和淡雅,就像是悄然盛放的白梅一般,秀丽精致。   “夙画,你先将手中的信交予梁王,若他依我信中所言。”花清茉的声音停了下来,目光转而看向云邪。“并且向你们要第二封信,云邪,你就将你手中的交给梁王。”   “是,少主。”云邪和夙画同时应道。   紧接下来,花清茉的目光看向猫儿,漆黑的眼底仿佛墨被水研磨开了一般,有了深浅不一的波动。   “猫儿,你帮我注意一下,梁王大营之中有没有人与文景相似。”花清茉的声音微沉,脸上的笑容也与刚才有了极大的改变。她伸手挑起鬓角的一缕长发,轻轻的绕动,松开,雪白的手指在乌黑的云发之中显得格外白皙。   “总觉得此事和文景脱不了关系。”   “少主的意思是,文公子在后方操控一切?”猫儿听到花清茉的话,不禁出声问道。   花清茉摇了摇头,手轻轻的松开长发,目光沉了下来:“文景只喜欢看别人动手,自己极少会插足,他最多便是入局看戏,绝对不会出手掌控棋局。在梁王大营之时,若是没有发现像文景的人,就看梁王的反应。若是他要看云邪手中的第二封信,便询问他,是何人告诉他恒河大雾之事?”   “是,猫儿明白。”猫儿点头应道,声音冷漠却又恭敬至极。   “其他人忙了一夜,都去休息。你们做完此事之后,也都好好休息两日。”花清茉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是,属下告退。”   从花清茉营帐出来,云邪、猫儿、溪风以及夙画四人快速的向梁王大营赶去。跨马加鞭之下,也就一个时辰,便到了梁王营地。   向守卫的士兵告知了他们的来意之后,不过片刻,司徒信便派人请他们进去。到了大营之中,除了司徒信和几个士兵再无旁人,而司徒信看起来一脸疲惫的模样。   “萧王妃如今这时候让你们过来,所为何事?”司徒信的声音有着说不出来的嗤笑以及随意,听起来让人觉得他似乎失去了一切似的,满是无谓以及无奈。   此时夙画向前,掏出花清茉交给他的信,出声道:“梁王爷,主子的事情我们并不知晓,只是主子有信给你,希望你可以过目一番。”   “有信给本王?”司徒信对于夙画的言语微有诧异,他看着夙画手中拿着的信有些警惕,但是转念一想花清茉这个女人是绝对不会出下毒这种暗招的。他点了点头,身边的士兵立刻上前,从夙画的手中接过信,随后交给了自己。   拿到信的时候,司徒信并没有立即打开,而是看了看信封,目光注视着上方写着的梁王二字。字迹清秀之中带着狂放,虽然能够看出是女子的字迹,不过却比寻常女子的中规中矩,多了一分恣意。   从信封中取出信,司徒信慢慢的打开,对于心中的内容并未有任何期待。纸上的字迹与信封上一样,清秀略带狂放,看着让人并不讨厌。但是信中所写的言语,却是让司徒信顿时愣住。他将信仔细看了几遍,还是不敢相信其中所写。   梁王殿下,昨日之事实属抱歉,清茉在此赔罪。此外,有一事询问梁王殿下,请问殿下可愿与清茉夫妇一起,共夺华朝江山。成功之日,必分封华朝四分之一的土地送于梁王殿下,殿下可自立为帝。若殿下愿意,可向清茉手下索要第二封信。   来来回回看了信几遍,司徒信的心中当真是矛盾到了极点。他想要华朝天下,但不是四分之一的天下。可是如今,他若是不与花清茉联手,他怕是连这四分之一都无法得到。   沉默了很久之后,司徒信望向云邪等人,声音犹如飘荡在山谷中的回声一般绵长而又深远:“将第二封信拿来。”   听到此话,云邪上前一步,从袖袍中拿出花清茉交予自己的信。当信到司徒信的手中,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慢慢的打开信封,司徒信知道这恐怕是他一生之中做的最慢的一件事。他怕,但是同时,他不想丢弃自己的野心。   梁王殿下既然愿意与清茉合谋,那么首先便请殿下再撑半月时间,这半月时间清茉不会让朝廷大军攻打殿下大军,殿下只需要如往常一般便好。之后的事情,等到清茉夫君九千岁回来再告诉殿下。   简简单单的话语,却让司徒信心中沉重至极。他不怕花清茉之后反悔,毕竟现在她想要将自己一网打尽不过是举手之劳。他只是不懂,他不懂花清茉为什么要这么做?   想要天下,想要江山,想要九五之尊的地位,这些他都懂。只是他不懂,花清茉为什么要与他这个几近失败的王爷一起?而且代价,竟然是华朝四分之一的天下。这花清茉做事,果然和那个九千岁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信本王已经看了,你们可以离开了。”司徒信看向云邪等人,声音比起刚才要显得沉稳冷静很多。   听到这话,云邪等人没有说话,只是猫儿上前一步,声音冷漠如冰:“梁王殿下,我主子有一事不明想要询问,不知道殿下可否回答?”   “自然可以。”司徒信点头。   “请是何人告诉梁王殿下恒河大雾的事情?”   ☆、138花姒锦到   猫儿的问题让司徒信微微一愣,他望着眼前面容秀丽的女子,不禁思虑花清茉为何要问这件事。依他这些日子与花清茉的接触,他能看出那个女人定然不会问无用的问题,所以这其中必然有他不知晓的玄机。   莫不是,她与清偃之间有什么联系?   司徒信意识到这其中有些文章,双眸之中快速的划过一丝的笑意。他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的疑惑,声音之中也能听到深深的惑意:“是恒河岸边的百姓告知本王的,不知道萧王妃因为问本王此事?”   “我家主子只是好奇而已。”猫儿冷冷的回了一句,目光注视着司徒信,秀雅如兰的脸庞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丝说不出来的寒冷笑容。   见此,云邪上前,对着司徒信行了一礼,声音有礼但没有一丝的谦卑:“王爷,我等已经完成了主子的交代,这就告辞了。”   “不送了。”司徒信应了一声,目光不自觉落在长桌之上放着的两封信上面。的确,他有和花清茉共谋之意,可是想要他完全信任花清茉,那绝对不可能。   从梁王大营出来之后,云邪嗤笑的回头看了一眼,声音之中略带着嘲弄:“这梁王殿下说谎倒是在行。”   “的确很在行。”猫儿冷声应了一句,目光望向不远处站着的男子,双眉顿时眯了起来,眼中杀意随之浮现。她抬步,正欲向前,一只手按在他的左肩之上。   “猫儿,走吧!少主让我们办完此事之后就回去休息,不要违背少主的意思。”云邪看了看不远处站着的风疏用,清隽俊秀的脸庞上一如既往,有着很浅薄的笑容。   那人是猫儿的仇人,同时也是她在世界上唯一爱过的男人。他身为猫儿的兄长,自然得看着她,免得她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不过猫儿的性子他也清楚的很,即使经历再大的痛楚,她也绝对不会露出一点的伤心难过。   世人的脸上都带着遮掩的面具,有温润如玉,有冷酷无情,有嬉笑连连,有漠视一切,戴着面具,会让人忘记本来的心情。而猫儿的面具,戴的让她已经忘记了太多。   “走吧!”见猫儿不言不语的站在原地,云邪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带她离开。   回到朝廷营地,云邪向花清茉禀告了司徒信的事,也提及了司徒信对于猫儿问题的回答。   听到云邪说及当时的情景,花清茉便知道司徒信在说谎,恒河大雾的事情绝对不是这周围的百姓所说。不过是不是文景,她无法十成确定。   “除了云邪,其他人都回去休息吧!”花清茉看了云邪一眼,视线注意的却是猫儿。   “是,属下告退。”猫儿、夙画以及溪风三人恭敬的行了一礼,从营帐之中走了出去。   待三人的脚步远离之后,云邪看向花清茉,脸庞之上笑意依旧不变:“少主,属下从梁王营地回来的时候,遇到了风疏用。”   云邪知道花清茉想要知道什么,不等她开口询问,便直接的回答。   “我想也是。”花清茉对于云邪的话一点都不意外,微微向一边倾倒,花清茉倚在贵妃榻的椅背之上,消瘦的身子此时看起来似乎更加的纤细瘦弱。目光望着眼前,花清茉的眼底似乎很是无神,仿佛水面荡起了无数的波纹一般,看不到其中真正的景象。“云邪,当初在轩辕塔时,猫儿笑的很开心。但是,她的笑容被我给毁了。”   听到声音,云邪没有任何回答,他望着花清茉,眼底不知不觉泛起了一点如水的光泽。   眼前的花清茉,只穿着简单的云白色长裙,裙上未绣有任何花纹,只是在裙角之处用白线绣上了一颗颗细小的白色水晶。云发随意的挽住,白玉芙蓉花步摇之上缀着几颗水滴形状的红宝石流苏。   那些红宝石刚好贴在花清茉的脸颊边,艳红的血色映衬着她的肌肤,越发的雪白透明。放在贵妃榻上的右手,纤长白嫩,光洁干净,只是手背之上的颜色犹如桃花一般,透着一种浅浅的粉。   望着花清茉,云邪不禁有些想要知道,女人是不是都是如此?看起来柔弱如花,不能经受风雨的摧折,但实际上,她们有很多时候比男人还要坚强。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太过失态,云邪赶紧望向营帐中的其他地方,声音与平时相比,多了一丝说不清的意味:“少主这话是要将一切的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吗?”   “怎么可能?”花清茉对于云邪这话,不禁一笑,笑容与平时那温淡如水的笑颜相比,多了一丝真意。她望向云邪,目光淡若秋水,没有一丝的波澜,静若远山。“我只是觉得猫儿很幸运,至少她曾经有过一段真正笑过的岁月,或许那是在虚假之中,不过有些东西始终是真的。”   听到花清茉这话,云邪没有说其他,只是淡淡的回了她一句:“但这世上没有永远拆穿不了的谎言。”   “是啊,没有拆穿不了的谎言。”花清茉点头,目光从云邪的脸上移到一边晃动不已的帐门之上。   她刚到此处的时候,营帐的帐门似乎很平静,很少才会被风吹的晃动起来。而如今,随着天气变凉,冷风袭来,这帐门似乎随时都在晃动,就像是即将到来的风雨一般。   平静,似乎已经过去了。   随后,花清茉挥手让云邪退下,她自己则是拿起兵书看了起来。最近送来的奏折她已经都看完,该处理的也都处理好,不该她过问的,都让人送到了司徒宣面前。军中之事也没有什么需要她处理,所以她便拿起那些日子在九千岁府没有看完的兵书继续看。   而且花清茉很清楚,如今她最需要做的便是——等待。   转眼之间,已到十月的尾端,距离花清茉所说的一个月时间只剩下几日。这些天,花清茉依旧闭营不出,而夜拂徽则是每日派人来请她几次,不过皆被她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了。   十一月初,深秋的凉意犹如夏日里不可预期的雷雨一般袭来。营地周围的地面上,每日清晨都会落下一层白霜。纯白的色彩,似乎能将一切的黑暗遮掩。然而等那个明日的光辉落下之后,一切却又恢复最初,没有任何的改变。   清晨时日,明日还未升起的时候,茉茉便从营帐中跑了出去,绝艳的小脸上有着单纯无垢的笑容。她穿着一身海棠红绣折枝绿萼梅上衣,下身是一件简单的白色百褶裙,外面陪着一件宝蓝色滚金黄软稠比甲,头上戴着一个紫貂皮毛缝制的帽子。   帽子延边的地方缀着一串串紫水晶流苏,水晶的棱角折射出奇异的紫光,映衬着茉茉的小脸,越发的晶莹剔透,可爱无暇。   花清茉随着茉茉之后走了出来,她穿着一件云白色上衣,一件赤红色长裙,上衣的袖口做的极大,上面以赤红色的线绣出一圈细密的图纹。除此之外,上衣以及长裙之外别无任何的花纹,简洁干净。   “娘,走了。”茉茉的声音就像是桂花糕一般,香甜酥软。她拉住花清茉的衣角,漆黑的双眸之中尽是期待。   “娘知道了,走吧!”花清茉伸手摸了摸茉茉的头,双眸之中满是宠溺。   “嗯!”茉茉听到花清茉的话,立刻点头,随后她转身走进了营帐,再出来时,身后跟着一只全身雪白的老虎。   只见茉茉紧紧的抓着小小脸上的毛发,而小小则是一脸悲痛欲绝、伤心断肠的模样。   它美丽柔顺的毛,今早怕是又得牺牲不少了。   “娘,要坐。”茉茉仰头望着花清茉,手随之狠狠的拉了拉小小的毛。顿时,小小的口中吐出一声忍耐的呻【shen】吟。   “好,娘这就帮你。”花清茉将茉茉抱坐在小小的背上,而茉茉则是双手抓住小小的毛发,丝毫不心软。至于小小,就只能静静的当个被虐的坐骑。   营地后面,是一处极为葱郁的密林。虽说此时已到深秋,不过密林之中落叶未尽,看起来依旧是一片葱葱郁郁的样子。加上白霜覆盖,整个密林仿佛一片白色的尘世,优雅淡静,让人看着格外舒心。   茉茉就是听说了这事,所以缠着花清茉,让她早起带她来玩。如今看着一片白霜笼罩的密林,她的眼眸之中仿佛被点燃了一般,亮起了如同星辰一般的光辉。   “娘,要下来,下来。”与之前相比,茉茉说话更加的连贯,不过声音依旧软软糯糯,甜甜柔柔。   “知道了,你别乱动,小心摔着。”花清茉将茉茉从小小的背上抱了下来,一站到地上,茉茉便快速的跑向密林,显然对于这样从未见过的景色很兴奋。   小小自然跟随在他的左右,虽说茉茉天天扯它的毛发跟玩似的,不过它是一只忠心的老虎。对于主子对自己做的可恶事情,它转身就原谅了。   “好凉。”茉茉伸手附在满是白霜的树干之上,冰凉的寒意传来,她快速的缩回手,声音之中充满了惊讶以及兴奋。   随后,茉茉又伸手去摸树干,冰凉的感觉再次传了过来。她睁大眼睛看着树干之上的白霜,瞳眸仿佛氤氲了水晶的光辉一般,灿若明镜,绚烂至极。   “娘,你看,快看。”茉茉快速的跑到花清茉的面前,将捡到的红叶举给她看。   鲜红的枫叶之上,蒙了一层淡淡的白霜,看起来仿佛一块染了一片白的血玉一般。   “很漂亮。”花清茉蹲下来,伸手抚了抚茉茉红晕的小脸。随后,她不禁想到最近教茉茉的诗,出声问道:“琼钟瑶席甘露文。”   “玄霜绛雪何足云。”茉茉立刻回答,随后她歪着头望着花清茉,眼珠子咕噜一转,笑容变得奸诈起来。“心随朗日高。”   “志与秋霜洁。”花清茉温声回答,随后伸手敲了敲茉茉的头,声音之中满是宠溺。“调皮。”   “呵呵……”茉茉笑了起来,笑声之中透着孩子独有的纯洁干净。随后,她望向花清茉,笑容瞬间停止。“娘,有人。”   顺着茉茉的手指,花清茉看到淡淡薄雾之中笼罩的两道身影。   一高一矮,一白一蓝,极为的和谐。   而这两人,也凑巧是一对。一人是司徒恒,一人是花姒锦。   ☆、139在玩亲亲   “好一个花清茉,好一个花清茉,你够狠,够厉害。”司徒信的言语复杂到了极点,像是赞叹,像是愤怒,像是无奈,像是痛苦,就像是七彩的光芒融合到了一切,混乱至极。黑暗之中,那点点磷光,微小而又虚弱,可是就是这他看不起的东西几乎毁了他的所有。   夜幕之下,大雾朦胧,这两者汇聚而成的屏障本来是最好的遮掩,但是同时也成了最大的敌人。花清茉手下的人必然是借助大雾躲藏在他们周围,然后伺机一起行动,熄灭他们照明的火把。紧接着,他们开始混在军中扰乱军心,黑暗之中借助这些磷光装神弄鬼,将他本来预测好的杀局完全毁灭。   其他四路大军的状况与他这里必然没有什么区别,想必已经逃得差不多了。   这一战,他还没有打就满盘皆输。不得不说,他输了,完全输给了那个女人。   坐到地上,司徒信抬头,望着天空没有任何的言语。大雾遮蔽了一切,连星月的光辉都见不到分毫,唯一能够看到的便是无尽的黑暗以及无穷的绝望。   “输给一个女人,这滋味当真是不好受。”司徒信的声音比起刚才在高台之上的冷厉霸然,要显得凉淡轻缓很多。他咬紧牙齿,压抑着心中的痛苦以及绝望,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没有人会喜欢输,没有人会喜欢。况且即使是输,他也要输的轰轰烈烈,震动天下,而不是如现在这般输的这么窝囊,输的这样屈辱。   男人就算是输,也要有男人顶天立地的输法,而现在不是这样。他宁愿被朝廷大军围攻,战败至他自己一人,也绝对不想像现在这般。无一人死亡,却已经输了。明明还没有开始,却已经输的彻底。   司徒信在地上坐了很久,直到天明之际,太阳的光辉驱逐出黑夜的最后一点暗沉,当纯白的光芒再次洒满整个天地乾坤,山川湖海。望着冉冉升起的明日,那璀璨的光芒,似乎给了他一点的希望,但是他感觉自己似乎已经抓不住希望。   这一场仗以后要如何,他也没了主意,就像是在昨夜的大雾之中,完全迷失了方向一般。   另一边,花清茉刚用完早膳,云邪等人便进了营帐,将昨夜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花清茉。听着他们的诉说,花清茉只是淡淡的笑着,并未多言一句。   “少主,钰阳当真是佩服你,你怎么想到装神弄鬼这一招?你不知道当时的场景,钰阳看着都觉得惊叹。”钰阳的声音之中满是惊叹,如今他还是在假扮司徒袖月,那清丽的小脸之上露出的兴奋表情,看着倒比一脸冷漠的司徒袖月可爱的多。   “要我说,应该是少主想到用磷光粉这招才让人佩服。隔你们谁,怕是都想不到这方法。”绵逸也满是惊叹,清秀的脸上有着十几岁少年才有的张扬肆意。   “说到底是捉弄人这事,让你们一个个开心的不得了。”云邪看着自己的弟弟妹妹们,俊雅的脸庞之上有着温和的笑容。如今这状况他也不想说些什么,主要是他也忍不住想笑。   不过云邪并未像其他人那般失了心思,他面向花清茉,恭敬的出声询问:“不知道少主接下来准备如何是好?一旦朝廷大军派出探子,必然就会发现梁王大军的不对,若是此时他们要动手,那九千岁的吩咐少主就无法完成了。”   “嗯,的确是如此。”花清茉点了点头,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绪不动,仿佛周而复始的明月一般,当空而照,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有所改变。她低下头,从一边散乱的奏折中拿出了两封信,一封递给了云邪,一封递给了夙画。   两个人看了看信上的署名,皆都是梁王,如此情景让他们心生疑惑。而此刻,花清茉的声音传了过来。   “云邪,猫儿,夙画,溪风,你们四人一会去梁王大营一趟。”花清茉看着他们,漆黑的眸子像是一片浓暗的墨一般,沉的有些吓人。而她的脸上笑容温和淡雅,就像是悄然盛放的白梅一般,秀丽精致。   “夙画,你先将手中的信交予梁王,若他依我信中所言。”花清茉的声音停了下来,目光转而看向云邪。“并且向你们要第二封信,云邪,你就将你手中的交给梁王。”   “是,少主。”云邪和夙画同时应道。   紧接下来,花清茉的目光看向猫儿,漆黑的眼底仿佛墨被水研磨开了一般,有了深浅不一的波动。   “猫儿,你帮我注意一下,梁王大营之中有没有人与文景相似。”花清茉的声音微沉,脸上的笑容也与刚才有了极大的改变。她伸手挑起鬓角的一缕长发,轻轻的绕动,松开,雪白的手指在乌黑的云发之中显得格外白皙。   “总觉得此事和文景脱不了关系。”   “少主的意思是,文公子在后方操控一切?”猫儿听到花清茉的话,不禁出声问道。   花清茉摇了摇头,手轻轻的松开长发,目光沉了下来:“文景只喜欢看别人动手,自己极少会插足,他最多便是入局看戏,绝对不会出手掌控棋局。在梁王大营之时,若是没有发现像文景的人,就看梁王的反应。若是他要看云邪手中的第二封信,便询问他,是何人告诉他恒河大雾之事?”   “是,猫儿明白。”猫儿点头应道,声音冷漠却又恭敬至极。   “其他人忙了一夜,都去休息。你们做完此事之后,也都好好休息两日。”花清茉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是,属下告退。”   从花清茉营帐出来,云邪、猫儿、溪风以及夙画四人快速的向梁王大营赶去。跨马加鞭之下,也就一个时辰,便到了梁王营地。   向守卫的士兵告知了他们的来意之后,不过片刻,司徒信便派人请他们进去。到了大营之中,除了司徒信和几个士兵再无旁人,而司徒信看起来一脸疲惫的模样。   “萧王妃如今这时候让你们过来,所为何事?”司徒信的声音有着说不出来的嗤笑以及随意,听起来让人觉得他似乎失去了一切似的,满是无谓以及无奈。   此时夙画向前,掏出花清茉交给他的信,出声道:“梁王爷,主子的事情我们并不知晓,只是主子有信给你,希望你可以过目一番。”   “有信给本王?”司徒信对于夙画的言语微有诧异,他看着夙画手中拿着的信有些警惕,但是转念一想花清茉这个女人是绝对不会出下毒这种暗招的。他点了点头,身边的士兵立刻上前,从夙画的手中接过信,随后交给了自己。   拿到信的时候,司徒信并没有立即打开,而是看了看信封,目光注视着上方写着的梁王二字。字迹清秀之中带着狂放,虽然能够看出是女子的字迹,不过却比寻常女子的中规中矩,多了一分恣意。   从信封中取出信,司徒信慢慢的打开,对于心中的内容并未有任何期待。纸上的字迹与信封上一样,清秀略带狂放,看着让人并不讨厌。但是信中所写的言语,却是让司徒信顿时愣住。他将信仔细看了几遍,还是不敢相信其中所写。   梁王殿下,昨日之事实属抱歉,清茉在此赔罪。此外,有一事询问梁王殿下,请问殿下可愿与清茉夫妇一起,共夺华朝江山。成功之日,必分封华朝四分之一的土地送于梁王殿下,殿下可自立为帝。若殿下愿意,可向清茉手下索要第二封信。   来来回回看了信几遍,司徒信的心中当真是矛盾到了极点。他想要华朝天下,但不是四分之一的天下。可是如今,他若是不与花清茉联手,他怕是连这四分之一都无法得到。   沉默了很久之后,司徒信望向云邪等人,声音犹如飘荡在山谷中的回声一般绵长而又深远:“将第二封信拿来。”   听到此话,云邪上前一步,从袖袍中拿出花清茉交予自己的信。当信到司徒信的手中,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慢慢的打开信封,司徒信知道这恐怕是他一生之中做的最慢的一件事。他怕,但是同时,他不想丢弃自己的野心。   梁王殿下既然愿意与清茉合谋,那么首先便请殿下再撑半月时间,这半月时间清茉不会让朝廷大军攻打殿下大军,殿下只需要如往常一般便好。之后的事情,等到清茉夫君九千岁回来再告诉殿下。   简简单单的话语,却让司徒信心中沉重至极。他不怕花清茉之后反悔,毕竟现在她想要将自己一网打尽不过是举手之劳。他只是不懂,他不懂花清茉为什么要这么做?   想要天下,想要江山,想要九五之尊的地位,这些他都懂。只是他不懂,花清茉为什么要与他这个几近失败的王爷一起?而且代价,竟然是华朝四分之一的天下。这花清茉做事,果然和那个九千岁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信本王已经看了,你们可以离开了。”司徒信看向云邪等人,声音比起刚才要显得沉稳冷静很多。   听到这话,云邪等人没有说话,只是猫儿上前一步,声音冷漠如冰:“梁王殿下,我主子有一事不明想要询问,不知道殿下可否回答?”   “自然可以。”司徒信点头。   “请是何人告诉梁王殿下恒河大雾的事情?”   ☆、140装装样子   茉茉的回答,顿时让楚向白腿一软,差点跪到了地上。他抬头望了营帐一眼,身子不禁抖了起来。随后,他快速的抱起茉茉,走到离营帐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   “小主子,这话不能告诉别人,不然督主会生气的。”楚向白望着茉茉,清俊的脸上尽是温柔的笑容。虽然他们小主子和督主长的极像,不过小主子年纪小,可爱单纯,性子讨喜,他们这些人都极其的喜爱她。   而且看着他们小主子跟在督主以及夫人身边叫爹娘的可爱样子,都让他们不禁生出想要成亲生子的想法。不过,他似乎真的该成亲了,华絮一直在等他,他也得给华絮一个交代才是。   “爹,生气?”茉茉对于楚向白的话有些诧异,更多的却是不解。狭长的眼眸之中,一双亮如星辰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楚向白,眼底更是迷惑至极。过了片刻,茉茉伸手拍了拍楚向白的脸,出声问道:“爹爹,生气,为何?”   “小主子乱说话,督主自然生气。”楚向白拿掉茉茉的手,声音依旧温柔到了极点。   “不说了。”听楚向白这般言语,茉茉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做出了一个闭嘴的样子。她的双眸睁的极大,漆黑的眼眸中落入点点光泽,像极了漫天星辰,美到了极致。过了一会儿后,茉茉转头看向营帐,心中还是疑惑。   爹娘明明在玩亲亲,她说的是实话,为什么是乱说话?   在茉茉疑惑不解的同时,营帐之中已经是另外一番景象。白紫箫坐在贵妃榻上,手中拿着花清茉批阅过后的奏折,而花清茉则是坐在一边,像个等着挨训的孩子一般。   营帐之中寂静异常,除了两人均匀的呼吸声外,唯一能够听到的便是白紫箫翻动奏折的声音。   过了大概三刻,白紫箫合上最后一本奏折,然后直接丢到了一边,似乎对于这东西丝毫不在意。他伸手轻轻拨开她耳边遮盖的发丝,唇慢慢的辅附到花清茉的耳侧,呼吸在花清茉的耳边延绵出一曲动人心魂的乐章一般,让她心跳微微加快。白紫箫的声音冷漠如冰,听不出一点的情感,可是却又意外的柔轻。   “你做的很好,梁王之事,奏折之事,都做得很好。”   听到白紫箫认同的话语,花清茉心中仿佛绽放了绚烂的烟火一般,光彩华溢。她抱紧白紫箫,唇靠近他的耳侧,声音与平时的温良淡薄相比,多了一丝小女儿家的调皮娇气:“做得好,有没有奖励?茉儿不要胭脂首饰这些东西,梳妆台的柜子里都放不下了。”   “那就建个楼放置,地方大,不愁放不下。”白紫箫冷冷的开口,声音漠然。他松开花清茉,双眸凝视着她,漆黑的眼眸仿佛暗的不见一点光亮的黑夜,广阔寥寂,却又深邃无边。抬手附在花清茉的脸上,白紫箫挑起她垂落的一缕青丝,慢慢的移到唇边。   “茉儿,本督主很奇怪,你为何到如今未再怀有身孕?”白紫箫亲吻着花清茉的发丝,姿态魅惑无疆。   但是花清茉听着这话,顿时睁大眼睛,诧异至极的望着白紫箫。不过很快,她便回过了心神,头微微低下一些,声音也比刚才小了很多。   “这种事,茉儿也不知道,或许是生茉茉时伤了元气,还需恢复一段时间。”   “是吗?”白紫箫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狭长的眼眸之中看不到一点的光芒,只有那深不见底,犹如无限宽广黑洞一般的深暗。他凝视着花清茉,深深的看着,仿佛要将她看进眼中。随后,白紫箫唇角的笑意渐渐放大,一瞬间仿佛一朵妖冶极致的花朵绽放在眼前,尽是艳,尽是丽,尽是妖,尽是邪。   他俯身,轻轻的吻上花清茉的唇,声音随之传来:“或许是本督主不够尽力,不过没关系,这之后有的是世间让本督主尽力疼爱你。”   “怀孕好累。”花清茉在白紫箫的吻中出声,声音听着有些模糊不清。   “累也忍着,本督主要你怀孕,由不得你拒绝。”白紫箫依旧的吻着花清茉,唇上的凉意仿佛春日里徐徐而来的春雨一般。即使凉淡漠然,却是无可替代的温柔。   “九千岁好厉害,女人生子的事情都得管着了。”花清茉避开白紫箫的吻,手快速的附在他的唇上,目光亮如瞳石一般的看着白紫箫。她的脸庞上有着明媚灿烂的笑容。就像是清晨穿透厚重乌云的第一缕光芒,清新淡雅,温柔绵延。   “怎么?不想本督主管你?”白紫箫拿掉花清茉的手,声音冷漠至极。随后,白紫箫拉着花清茉从贵妃榻上起来,往营帐里面走去。   走到卧榻旁侧,白紫箫望着上面放着的矮桌,唇角不禁浮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茉儿,陪本督主下一局棋,似乎还有些时辰。”   “嗯!”花清茉听到白紫箫的话,心中顿生疑惑。她望着白紫箫妖美邪魅的侧脸,并没有出声询问,只是将棋盘以及棋子拿了出来。   一如往常,花清茉执黑,白紫箫执红,两人的战局瞬间开始。人生如棋,棋如人生,棋盘上每一子的走动,便是人生中每一条路的映射。只是,棋盘的人生可以重头再来,但人的一生走过终究没有重来一说。   下到一半之时,棋盘之上已是激烈异常,在看不见硝烟的战争之中,到处都暗藏杀机。花清茉每一步都走的极为谨慎,生怕一子错,满盘输。   在白紫箫要将军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声音,打破了花清茉处于下风的局面。   “启禀督主,巳时已到。”营帐外楚向白的声音传了过来,言语之中满是恭敬。   听到这话,白紫箫出乎花清茉意料的停了下来,但视线却依旧停留在棋盘之上。手中的赤金棋子光华流泻,映衬着白紫箫修长白皙的手指,美如白玉。   “茉儿,这局棋暂时搁置,来日再续。”白紫箫将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盘之上,声音听起来与平时几乎无异。但认真听来,却似乎比平时更加的冷漠凉薄。   花清茉望着近在咫尺的白紫箫,心脏仿佛遽然之间被银针刺了一下。一时间,一股无法诉说的尖锐疼痛在她的心中,犹如横肆淋漓的鲜血一般,蔓延着。   她点头,唇角微微的勾起,清丽无俦的面容之上有着温柔而又掩饰的笑:“自然可以。”   花清茉顿了顿,目光移到棋局之上,声音温和:“若不是楚向白来打扰,或许这局棋,茉儿已经输了。”   “或许等到他日续棋之日,茉儿便可以翻身为上,辗转败局。”白紫箫抬眸看着花清茉,唇角的笑容仿佛夏日星空之中绽放的烟火一般,瞬间开放,璀璨绚烂,带着盛极一时的美。   “那到时,九千岁可是输给茉儿一个小女子了。”花清茉点头,目光再不去看棋局,而是移往营帐帐门的方向,出声问道:“到底是什么事?竟然能让九千岁停下手中正在做的事。”   “自然是更有趣的事。”白紫箫站了起来,手伸向花清茉,唇角的笑意愈愈更深,就像是星空中一片烟火湮灭之后,又绽放开来的另一片烟火,滟滟其光,灼灼其华,晕染处一片极致妖娆的盛世之景。   花清茉望着白紫箫的笑,目光随之移到他的手上。今日,他未带护甲,白皙的手指就像是刚落在地上的积雪一般,那般的纯洁,那般的干净,甚至让花清茉觉得他的这双手从未染上一丝的血迹。   不过,这只是一瞬间的虚假而已。   将手放在白紫箫的手上,微凉的感觉瞬间透过肌肤,传到花清茉的心中。她握紧白紫箫的手,似乎是想用自己指尖那一点微弱的温意去温暖他。   “走吧!”白紫箫看了花清茉一眼,冷声说道。   “嗯!”花清茉应了一声,跟着白紫箫离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但是却由彼此之间相握的手联系到了一起。一大一小,却仿佛能天荒地老。   从朝廷营地离开,白紫箫只让幽云十六骑以及包含流轩、流璟以及流倾在内的十六名锦衣卫跟随。除此之外,就连楚向白、夜行、墨博以及墨淮都没有跟随。   马蹄落在地上,飞扬起一片尘土,花清茉望着身侧策马而驰的白紫箫,双眸之中仿佛落下了一片水晶的华光,明灿到耀目。   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更加的近了。   进入梁王营地,白紫箫轻车熟路的到了大营前方,看起来仿佛对于此处甚是熟悉。下马之后,白紫箫并未立刻进入大营,而是走到花清茉的马边,伸手扶她。   “九千岁今日真体贴。”花清茉望着白紫箫,声音之中带着一丝的打趣。她将手放在白紫箫的手中,快速从马上下来。   刚一站稳,手上一阵拉力,花清茉便被白紫箫扯进了他的怀中。顿时,沉香的气息包围住花清茉,与此同时还有那熟悉不变的冷漠语调。   “装装样子而已,茉儿千万不能习惯,本督主不喜欢对人体贴。”   ☆、141死的滋味   白紫箫的话语让花清茉不禁笑了起来,她从白紫箫的怀中离开,目光凝视着他妖艶的脸庞,点头:“茉儿知道了,不会习惯的。”   “这才乖。”白紫箫轻轻的抚了抚花清茉柔顺的长发,指尖的凉意似乎比平时更凉。随后,他揽住花清茉瘦弱的肩膀,走进了梁王大营之中。   进到里面,第一眼便能看到站在长桌前方的司徒信。今日的他并没有穿铠甲,只是穿着一身简单至极的宝蓝色五福捧寿团花长袍,腰间带着一块仿佛能够滴出血的赤红色雕龙凤呈祥图纹的玉佩。   墨发仅仅只用一块青色的方巾束起,两边垂落的发丝映衬着他冷峻如松的面容,似乎要比平时显得更加清隽俊秀。   “九千岁怎么将萧王妃带来了?”司徒信见到花清茉的瞬间,脸庞上浮现出一丝的诧异。随后,他的唇角浮现出一丝的笑容,笑意略含深意:“本王觉得女子还是呆在闺阁比较好,这战场的无情,女子终究承受不住。”   “是吗?”白紫箫俯首看了一眼身边的花清茉,漆黑的眼底浓郁着深重如海的阴霾。他伸手扶起花清茉鬓角垂落的发丝,声音冷的有些诡异:“或许有些女子如此,不过本督主的茉儿很厉害,这点梁王殿下应该很清楚。本督主可是听说了,那夜的一场鬼戏,异常的精彩。”   此话一出,司徒信脸上的神情瞬间仿佛冻结了一般。他望着白紫箫,脸上的笑意未落,但是隐藏在袖袍中的双手却狠狠的握紧,似乎是在忍耐着什么。   “的确,萧王妃的确很厉害,的确很厉害。”司徒信笑着点头,笑容之中似乎看不到一点对于那夜事情的愤怒以及不适。   见司徒信这般能忍,花清茉只是笑了笑,没有任何言语。   她不知道白紫箫为何带她来此?不过他先前说了有趣的事情,想必今日在梁王营地会发生什么事吧!   随后,花清茉注意营帐之中的将领,想要看看文景在不在这些人之中。不过很可惜,她并未发现文景的身影,但是她可以确定这营帐之中缺了一人。   因为在营帐最末的位置,放在一张未落有一丝灰尘的长桌,而长桌之下有着一些脚印,脚印的朝向清楚的表明曾经有人经常坐在这里。至于是不是文景,她没有亲眼见到,自然不能确定。   “不过九千岁,那一夜的事情之后,本王的五十万大军溃不成军,犹如一片深秋枯叶一般,似乎随时都会凋谢,本王看着着实心疼啊!”司徒信一脸沉痛的开口,声音之中更是满含无奈。他望着花清茉,漆黑的眼底萦绕着说不出来的幽暗。很快,他的视线转向白紫箫,言语之中似有恳求之意:“九千岁先前派人来说,能够让本王的大军恢复如初,重拾斗志,不知今日来此,是否有相助本王之意?”   “自然,本督主也不想浪费了这几十万大军,毕竟对于没有用的东西,本督主怕自己会忍不住全毁了。”白紫箫慢慢的勾起唇角,笑容妖娆至极。他走到司徒信面前,声音犹如严冬时节簌簌而来的北风,寒冷之中却带着让人不容反抗的魄力:“虎符。”   听到这两个字的瞬间,司徒信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他望着白紫箫,有些不相信的询问:“九千岁刚才说了什么?”   “哼……”白紫箫对于司徒信这副模样,不禁冷嘲一笑,笑容却是如血的妖冶。他的唇微微一动,冷漠的声音再次传来:“梁王爷没听见本督主的话吗?本督主说虎符。”   “九千岁这是要本王的虎符吗?”司徒信蓦地一笑,笑容之中满是嗤然嘲讽。他的双眸微微眯起,言语之中顿然伸出一丝的杀意:“若是想要虎符,本王还是劝九千岁死了这条心,本王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将手中的东西拱手让人,更别说这六十万大军。”   “想死是吗?本督主成全你,让你尝尝死的滋味。”白紫箫冷视着眼前的司徒信,声音之中满是嘲弄。他快速的伸手,猛然的掐住了司徒信的脖颈,速度快的诡异惊悚,犹如疾风迅雷一般,让人心中顿然生出几分凉意。   如此身手,怕是眨眼之间,便能将他们营帐中的十多位将领瞬间毙命。换句话说,就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梁王爷,本督主本不想亲自动手,但你是王爷,本督主要是让手下动手,便显得有些看不起梁王爷,你说对吗?”白紫箫笑着,笑容依旧那样的妖艶,犹如绚烂绽放的牡丹一般,雍容华贵,优雅至尊。不过很快,他便松开了司徒信,眼眸之中满是嘲讽以及轻鄙。随后,他走到花清茉的面前,慢慢的抬起刚才掐住司徒信的手,声音冷淡:“茉儿,擦干净,手脏了。”   “嗯,茉儿明白了。”花清茉温和的笑了笑,声音更是柔和非常。她拿出手帕,轻柔的帮白紫箫擦拭着手,动作也是异常的轻柔。   面前传来司徒信轻微的咳嗽声,那声音让花清茉觉得有些好笑。   这司徒信还真当他自己那六十万大军是宝,不过六十万人若真是善用起来,的确是一件极有利的武器。   “九……咳……九千岁莫……咳……莫见怪,是……咳……是本王以小……咳……小人……咳……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司徒恒勉强找回声音,但因为白紫箫刚才的做法,他说话有些断断续续,听起来也有些不清不楚。他站了起来,拿出虎符,随后走到白紫箫身后,出声道:“九……咳……九千岁,莫……咳……莫怪。”   司徒信被白紫箫这一动手,顿时明白过来。白紫箫想要自己的命,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那他想要自己的大军,必然也不是什么难事。所以他问自己要这虎符,必然是做其他之用。不过自己实在是太过小心翼翼,才会胡思乱想。   只是这白紫箫做事太过诡异,别说看透他这个人,连他接下来要做何事,司徒信都完全猜不到分毫。加上他这个人高深莫测,司徒信越发的觉得白紫箫这个人不能留在世上。   “梁王殿下刚才不还是说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将手中的东西拱手让人吗?怎么突然这么听本督主的话?”白紫箫并未看司徒信,只是冷冷的开口,声音之中满是嘲弄。他从花清茉的手中拿起手帕,随后接过虎符,直接丢到了流轩手中。   “拿着梁王爷的虎符将大军带到东方两里处。”   “是,督主。”流轩听到这话立刻跪下行礼,随后便转身出了大营,没有一刻的耽搁。   此时,白紫箫转头望向司徒信,漆黑的眼底犹如暴风雨前的天空,阴霾深重的让人害怕。“梁王爷,要不要也去看看,长长见识也是不错的。”   “九千岁的邀请,本王自然是却之不恭,不过本王需要先回营帐换身衣服,九千岁和萧王妃可以先去,本王片刻之后便会赶过去。”司徒信开口回答,声音听来很是平淡。   “梁王爷一向妥当准备,这本督主自然也是有所耳闻的。不过梁王爷可是要将自己收拾妥当,免得之后又发生那夜的事情。”白紫箫说完,便拉住花清茉的手走出了大营,风神朗朗的背影仿佛能够撑起一片天地,让人感觉到一种说不出来的强势以及威慑。但是同时,却犹如铺天盖地袭来的浪潮一般,强大的让人几乎喘不过气。   望着白紫箫的背影,司徒信的目光越发的深沉。随后,他快速的走回自己的营帐,越来越快的步伐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着一种从未出现过的慌乱。   到了营帐之中,司徒信望着坐在一边长桌边品茶的男子,漆黑的眼底有着说不出来的晃动。他动了动唇,想要说话,但是却不知道为何什么都说不出来。   营帐死寂至极,能够听到的只有司徒信那绵长至极的呼吸声。至于那品茶的男子,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长桌之前,安然稳重的身姿仿佛一座巍峨高大的山峰一般。   “你……”司徒信刚想开口,男子便抬起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司徒信见他这样,心中不免生出浓浓的不安。   “梁王爷,如今还有两人未到,不知王爷可否暂等片刻?”男子的声音温和如风,听不到一点的波澜。   “还有人?谁?”司徒信对于男子的话语有些诧异,他望着男子绝美的脸庞,手不禁握紧,人也不觉在营帐之中走动起来,似乎是想要以此来掩饰自己的慌乱。   大概过了半刻,有脚步声靠近营帐。此时,一直注视着手中茶杯的男子慢慢的抬起头,漆黑如墨的瞳眸中跳动着光泽。   很快,营帐的门被打开,两道身影慢慢的走进。望着那两人,男子只是缓缓的扬起唇角, 出声说道:“德亲王爷,王长子,你们来了。”   “西王爷这么说话,看来是等了很久。”司徒元澈望着司徒恒,声音随意如初,但是却沉暗了许多。   “从我们约好的那日开始,本王就一直在等,如今等到了,本王再多等一时半刻,算不了什么。”司徒恒依旧声音温良,只是言语之间很是淡薄。   “的确已经等了多日,也不差这一时半刻。不过,本王说过,一切都看清河郡主自己的意愿,本王未想过与她在一起,但是本王绝对不会容许有人强迫她做任何事情。”   ☆、142灭九千岁   司徒元澈的声音顿然变得冷漠起来,俊美无俦的脸庞上冷意慢慢浮现而出。他望着司徒恒,漆黑的眼底仿佛不断搅动的乌云,时而浓重幽暗,时而仿佛拨开云雾一般,透出道道明媚的光泽。   他穿着一件象牙白描墨山水锦袍,外面披着一件墨绿漆黑镶边鹤氅,腰间佩戴着一块雕刻茉莉繁盛开放的白玉玉佩,以及一块刻着司徒二字的赤金令牌。   “不会强迫?”司徒恒对于此话,只是淡淡的笑着,绝美的容颜仿佛由白玉雕刻而成的一般,光华高贵,风神绝世。他伸手一弹,长桌之上放着的茶杯猛然倒下,里面的茶水流淌到长桌上,随之慢慢的流向地面,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这声音混合着司徒恒的声音,显得格外寂寥冷沉。   “德亲王爷莫不是忘了,若不是当初那场错嫁,茉儿如今就是本王的妻,她与本王本就应该在一起。”   司徒恒提醒一般的话语让司徒元澈冷嘲一笑,他伸手指了指上方,言语随意却又带着嘲讽:“老天既然造成了这样的局面,西王爷就不要抓住过去不放。皇上有旨,暗杀九千岁夫妇,收回东西二厂,我们不过是因为不想她死,才做此种约定,但是这并不表明,西王爷可以重新得到清河郡主。”   说到这儿,司徒元澈脸庞之上的随意蓦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仿佛岁月流水都掩饰不了的无奈、自嘲以及可笑:“她如今有女,你我也有儿女,我们都不可能许下只有彼此的这种谎言。我需要对一个女人负责,而你却有两个。或许,让她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你留有念想,我留有牵挂。”   “哈哈哈……”司徒恒听到司徒元澈的话,顿时笑出了声,漆黑的眼底仿佛笼罩了一层浓雾一般,暗到了极点。他望着司徒元澈,绝美的面容之上有着浅薄如霜的笑意:“德亲王爷如此痴情,当真是让本王感动,不过经历这么多,本王终于是明白了,本王最想要什么。为了最想要的,毁了一些不重要的,也没有什么。”   “你要做什么我不管,但是你要记住,你最想要亦是我最想要的。本王绝对不会让你伤害她,一丝一毫都不准。”司徒元澈冷视着司徒恒,言语之中满是警告。他走到司徒恒对面的长桌前坐了下来,修长的身姿如今看来已如高峰一般稳重沉然。   与此同时,一直沉默站在营帐之中的花旻止,目光看向司徒恒,微抿的双唇似乎压制着欲来的风雨。他身着一件玄色镶边宝蓝暗紫图案花纹锦袍,玉冠束发,清朗俊秀的脸庞之上仿佛附了一层阴影,幽暗之中透着过往从未有过的冷峻傲然。   随后,他看向司徒元澈,目光依旧是那般的沉然冷寂:“德亲王爷,西王爷,旻止只想保住茉儿和她女儿一命,其他的未曾想过太多,只是你们若真的心仪于茉儿,便放手吧!她是什么样的女子,你们清楚的很,她心中只认九千岁,其他的男人在他心中不及九千岁凤毛麟角,你们亦是一样,最多不过是故人而已。况且,九千岁一旦死于你们手中,她必然恨你们至极,或许她会不顾一切的杀你们为九千岁偿命。”   “以前的她或许会,如今的她应该不会。”司徒元澈对于花旻止的话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似乎对于他说的那种可能没有丝毫的在意。不过,终究外表的掩饰只能欺骗别人,永远欺骗不了自己。此刻司徒元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仿佛被刀刃不停的搅动一般,深深的抽痛着。   “她如今有了女儿,一定会为了她的女儿活着,再也不能不顾一切。”司徒恒像是接着司徒元澈的话语开口,声音平淡至极,也听不出一丝的波澜。随后,他的目光望向司徒信,唇角微扬,笑容高贵优雅:“梁王爷,如今人齐了,我们也不必浪费时间,直接说重点,你觉得可好?”   听到司徒恒的话,站在长桌边的司徒信慢慢的走到桌子后方坐了下来。望着面前的三个俊秀出众的男子,司徒信目光微深。   为了花清茉,他们三人可以违背皇命,与自己联合。但是同时,他更加确定一件事,花清茉那个女人对于华朝江山的动辄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   见司徒信坐下,司徒恒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笑容之中看不出任何的波澜。他伸手将一物放在长桌之上,声音随之而来:“这是统率白紫箫手中四十万大军的虎符,真正的。”   “真正的?”司徒信对于这三个字颇有兴趣,他凝视着虎符,心中大致明白了一些事情。随后,他抬眸望向司徒恒,视线停留在他绝美俊秀的脸庞之上。“原来,此番本王造反,给皇上制造了不少便利之处。”   “梁王爷想多了,就算没有此事,也到了该这么做的时候。皇上如今已经不需要九千岁那套强权压制的方法,九千岁也到了功成身退的时候。”司徒恒微笑着回答,心中却是一片沉寂。当初他们也对付过白紫箫,但是那夜却被花清茉搅了一切,改变了所有。   不过今日,绝对不可能再发生意外。   “的确,当初的皇上需要一个人帮他排除异己,九千岁确实是最好的选择,如今皇上大权在握,九千岁的存在倒成了阻碍,这说起来倒是有些好笑。”司徒信语气随意的开口,似有玩笑之意。但是同时,也对司徒宣的狠辣感觉到一丝的凉寒。   他很确定,若是自己没有与之抗衡的力量。这之后,死的就是自己。对于帮自己承受所有污名,铲除所有障碍的白紫箫,司徒宣都能狠心除之,更别说自己了。   “皇上要除九千岁,是因为九千岁太过放肆,不然皇上会让他终生享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此时,司徒元澈淡淡的开口,声音之中满是凉意。“若不是九千岁行事作风都未将皇上放在眼中,又怎么会至今日的局面。这世间之人,都该谨记自己的位置,一旦越俎代庖,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司徒元澈这话自然也是说给司徒信听的,毕竟司徒信造反之事,与白紫箫一贯行为倒是颇有相似之处。   “德亲王爷这么说,便是对于本王所作所为不耻。既然这样,德亲王爷为何还要帮本王?”司徒信自然懂司徒元澈说这话的意思,他凝视着司徒元澈,漆黑的眼眸之中有着好奇以及疑惑。   虽说他们表面说是为了花清茉,但是他感觉得到,这其中必然还有其他的因素。   “反正要和梁王爷合作,这其中的原委,的确是要清清楚楚的告诉梁王爷才对。”司徒元澈随意的语气一如最初,仿佛一阵随意喧嚣的风一般肆意张扬。他的视线落在司徒恒的脸上,唇角的笑意仿佛血迹在白色绸布上晕染开来一般,越发的朦胧不清。   “九千岁一死,皇上必然一人独大,接下来他要对付必然是四王府。云王府无后,德亲王府以及西王府必然就是他的眼中钉。”司徒元澈很平静的叙述,言语之中听不出任何的波动。   “那楚王府呢?”司徒信听到司徒元澈的话,不禁询问。四王府本该同气连枝,这司徒元澈为何不说楚王府?   对于司徒信的疑问,司徒元澈没有立刻回答,但脸上的神情很显然比刚才要冷寂了很多。而此时,司徒恒仿佛接着他的话一般,继续诉说。   “皇上将菀华郡主许给他最信任的弟弟,并且此番没有让楚王府插手此事,这已经很清楚的表明,他会容下楚王府。”司徒恒说到这儿,不禁一笑,漆黑的眼眸之中荡漾着如水一般的温柔。“不过皇上怕是不会想到,本王和德亲王爷会助梁王爷夺他半壁江山。”   “是啊,莫说皇上,就连本王也没有料到此事。”司徒信的目光环顾司徒恒以及司徒元澈二人,眼底依旧流泻着怀疑。   前几日,司徒恒突然派人传来信笺,其中的内容让他恍惚了几日。若不是今日清晨司徒恒来此,他当真要以为那信笺上所写只是一个玩笑。   在信笺之上,司徒恒提及与他合作,帮他夺取司徒宣的半壁江山。而且,不求任何回报。如此的内容,怕是世上任何一人都无法相信。   但,这就是事实。   比起花清茉所说的四分之一天下,他还是想要华朝的半壁江山。   “梁王爷不必怀疑,我们虽说不求回报,但也算是利用王爷为自己谋利。”司徒元澈笑了笑,继续说道:“德亲王府和西王府不想遭受灭顶之灾,所以只能再次创造一个能与皇上匹敌的人物。因为只有这样,皇上才不会将心思和精力放在我们身上。况且,此番清河郡主若是没事,皇上必然会千方百计对她下手,为了她的安全,我们自然得让梁王爷挡在前方,夺走皇上的注意。”   ☆、143人间地狱   听到司徒元澈这些话,司徒信心中微微沉寂。眼前的男子看起来也就双十年华,但行事作风果断决绝,更善于算计人心,当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不过即使知道他在算计自己,司徒信还是得接受。比起白紫箫,司徒元澈他们就是天大的好人。与他们合作,要比白紫箫,安全太多。   “只要得到司徒宣的一半江山,你们所说的事情必然会实现,只是眼下,你们当真有取白紫箫性命的可能吗?”司徒信很是怀疑,白紫箫给他的感觉太过诡异,他并不觉司徒恒和司徒元澈就能要了他的命。   “梁王手中有六十万大军,西王爷与王长子手中各有四十万,而本王手中加上袁浩的降军共有六十万大军。两百万大军,难道还杀不了一个白紫箫吗?”司徒元澈反问司徒信,唇角的笑意有着说不出来的镇定自若。   听他如此言语,司徒信心中自然是生出几分信服之意。但是同时,他不知道为何感觉到一股说不出来的凉意袭来。   两百万大军聚集,只为杀一个白紫箫,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司徒信胸口的地方突然开始剧烈撞击起来,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一种无形的压力包围,身子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一个需要动用两百万大军去对付的人,那个人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   “如今,我们三人手中的大军正在向此处靠近,最迟两刻便能将这周围紧紧围住。到时候梁王爷不必亲自出面,一切都交予本王与西王爷便可。”司徒元澈继续说道,俊美的面容之上浮现出一丝的沉然。随后,他站了起来,走到司徒信的身后,目光凝视着放置在此处的华朝地域分布图。   黄花梨木的架子,上方雕刻蟠龙的图案,中间的图以白绸绘制,上面每一处都描绘的细致无暇。光影隐晦其上,似乎有暗暗的流光不停的闪烁着。   “先前西王爷想必没有和梁王爷说清楚,如今本王就将一切说的明明白白,免得日后闹出了什么笑话。”司徒元澈看了一眼坐在旁侧的司徒信,声音随意凉淡。他伸手附在地图之上,修长皙白的指尖轻如流水一般,快速的滑过地图上的几处。“以安都,韩都,湖州,忻州,幽州,平州为界,梁王爷与皇上共分天下,梁王爷可得好好守护住日后自己脚下的土地,别一不留神被皇上荡平一切,失去所有。本王当真不想,费了一番功夫之后,又得再寻一人,重新培育。”   虽然共分天下,相互制衡的计策很好。但若是司徒信守不住自己的江山,那他们也算是白忙活一场。不过如今,司徒信是最好的选择,自然也是唯一的选择,其他人根本没有与皇上一争雌雄的可能。   “多谢德亲王爷的提醒,本王定会牢牢谨记。”司徒信慢慢的回过头,目光并没有看司徒元澈,只是静静的注视着刚刚司徒元澈所说的几处,眼底萦绕着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营帐外面,士兵走动的声音犹如春日里簌簌不停的春雨,带着一种平和,却策动着另一种诡异。   “既然梁王爷都这么说了,那我们也应该回归各位,免得出了什么不可挽留的状况。”司徒元澈抬步离开,步伐沉稳而又坚定。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目光望着前方晃动的帐门,眼底仿佛被一层浅浅的墨水描上一般,黯淡到诡谲。   “对了梁王爷,有一件事你得记住。”司徒元澈开口,声音再不复平时的随意张扬,有的只是如山一般的冷重。“我们是因为清河郡主才会帮助梁王爷,所以梁王爷得时刻谨记,她,你动不得,否则……”   司徒元澈的声音骤然而停,犹如突然停止的地动一般,让人不觉紧张起来。他慢慢的回头,俊美的面容一如往昔,唇角的笑意随意悠然,只是那双深暗如墨的眸子中有着一种仿佛能够毁尽一切的杀意:“就算是鬼神,我也绝对不会放过。”   一瞬间,司徒信感觉到眼前的男子仿佛修罗附体一般,全身上下尽是死亡以及鲜血的气味,那俊美出众的面容就像是一种至善的纯白,而他冷如鬼刃的眸子,便是另一种至恶的黑暗。   黑与白共存,只为了一个早已经属于别人的女人。   停歇了片刻,司徒信找回言语,从司徒元澈杀意弥漫的眸光中回神,他勾起唇角,笑容儒雅和煦:“本王自然知道,与德亲王爷之间的联系便是萧王妃,自然清楚这个女人的重要,所以德亲王爷敬请放心,本王不会动萧王妃分毫。”   “梁王爷如此识时务,自然是极好的。”司徒元澈点了点头,从营帐之中出去,一瞬消失的身影,留下的是一种仿佛带着山峦一般沉重不移的坚定。   随之,花旻止站了起来,他对着司徒恒以及司徒信行了一礼,言语和缓:“西王爷,梁王爷,旻止也告辞了。”   花旻止说完便离开,走了几步之后,司徒恒的声音让他停住了脚步。   “王长子,茉儿对你早已失望透顶,如今你与本王,与德亲王爷,共同谋划铲除九千岁,你就不怕茉儿恨透了你吗?”司徒恒望着花旻止修长的背影,唇角微带着一缕的笑意。   他很想知道,花旻止是在乎茉儿的心,还是更在乎茉儿的安全。   对于司徒恒的话,花旻止淡淡的一笑,他低头望着自己的手,那干净纤长的五指之上,仿佛沾有着那日的血迹,他最在乎之人的血迹。   都说流水不能再回头,发生的事情不能再改变,他不求流水回头,不求时光倒流,不求她的原谅,只求她能平安康健,一生无虞。   “比起她恨不恨我这个问题,我更想她能活着。人在选择之后,往往会后悔,不过我定然不会。”花旻止的唇角不禁扬起,笑容仿佛初春破冰时刻浅浅波动的湖水一般,温暖柔和,浮动人心。   他不会后悔,因为他已经选择了最重要的。   花旻止离开之后,司徒恒也站了起来。望着突然空荡下来的营帐,听着周围士兵们传来的声响,喧嚣却又寂静荒凉的感觉一下子仿佛铺天盖地的潮水一般向他汹涌而来,瞬间压得他几欲无法呼吸。   但,他的面容之上依旧看不出任何的变化,只有着温暖缓和的笑意。他负手而立,身姿风雅,整个人仿佛凌世而望的仙人一般。   随后,他看向司徒信,声音薄凉至极:“梁王爷,祝你登九五之位,权倾天下。”   说完之后,司徒恒也离开了,留下司徒信一人独自坐在营帐之中。望着还未平静下来的帐门,司徒信的唇角慢慢的勾了起来。   今日过后,一切都会结束。   是生,是死,很快就会定局。   与此同时,梁王大营东方两里之处,一片辽阔的仿佛天际的空地之上,不知何时搭建了一个约三米的高台。中央之处是台阶,以此分界,两边是只及人膝盖高低的栏杆。   高台分割成了两层,在上了十个台阶之后,便到了第一层。这一层并没有人摆放任何东西,只有在靠近栏杆的地方站着几名锦衣卫。   走上第二层,第一眼便能看到一块有两米长宽的檀香紫檀木板,上面用黄花梨木阳刻出一个工整严谨的箫字。下方放置着一张交趾黄檀木的贵妃榻,上面铺着月白色绣牡丹国色以及芍药丽艳的软垫。   高台的周围是挖了一个又一个的大坑,分布很不规律,但是都用黑色的绸布遮盖着,好像是在掩饰着什么一样。这些大坑的周围,都站着数十名锦衣卫,阳光之下,他们明黄色的锦袍以及上面绣着的图案,似乎流泻着一种隐晦而又璀璨的光芒,刺目之外又带着些许撼动。   站在高台之上望着周围的一切,花清茉心中惊疑交加。她能感觉到今日有事发生,但是此时未有一点表现,她当真是丝毫都猜测不出。抬头望着身边的白紫箫,花清茉不禁出声问道:“这高台是何意?”   “登高才能望远。”白紫箫语意深长的开口,唇角的笑意有着让人看不明白的幽黯。他的目光望向花清茉,深黑的瞳眸仿佛辽阔的夜空。随后,他拉住花清茉坐在了贵妃榻上。   即使这般,周围的景色依旧尽览眼前。原本蔚蓝的天空,此时被一层浅灰透白的乌云遮蔽,明日隐于其中,但是却又有着淡淡的光芒渗透出来。   片刻之后,梁王大军向此处靠近,密密麻麻的人群仿佛从远处奔腾靠近的海浪一般,气势滔天,震慑人心。只不过一旦靠近,便会发现这些士兵一个个面色苍白,目光失神,连前进的姿态都透着一种软弱以及怯懦。   就像是失去了方向以及目标的傀儡,所有的气势不过是因为人数居多而已。   当五十万大军停在高台前时,白紫箫并未说话,也未做什么,只是微微的动了动手指。流璟见此,拿出一边插着的旗帜猛然的挥动起来,那些站在大坑旁边的锦衣卫瞬间仿佛接到了命令,将那些黑布从坑上抽离。   被这些动作吸引的五十万大军,顿时后背发凉,中心冒汗。刹那之间,他们感觉,人间地狱就在眼前。   ☆、144一贯主张   须臾之间,天地中仿佛仅剩下了喧嚣而过的风儿,以及伫立呆滞的士兵。微风轻轻的掠过每个士兵的衣角,浮动间仿佛波动的水面一般,清浅到无,却让人感觉到一种前路的渺茫。   五十大军并不是均匀站在高台之前,而是以高台周围的巨坑为界巧妙分成了大概二十个相同人数的队伍。在每个队伍的身侧,都有着一个巨大的坑,每个坑的大小都差不多,长宽大概都在五米左右,深约三丈,而那里面的东西让所有人感觉到一种绝望的害怕,以及极致的恐慌。   士兵不是傻子,在他们听到要来此处见九千岁白紫箫时,便能隐隐的感觉到不安。在他们所知中,那人便是人间的修罗恶鬼,夜叉魔王,他的手中全是死去人的鲜血,他的身上更背负着十万,甚至百万人的性命。   如今,出现在他们周围的大坑,必然与他们的命脱不了关系。   与此同时,司徒信也率领近卫来到此处。寂静的周围让他深感疑惑,心中也不禁浮现出一丝的不安。   顺着士兵们的眼光,司徒信驾马靠近离他不远处的巨坑。靠近的瞬间,坐下的精骑突然像是发了疯一般咆哮  动乱  起来。   见此,司徒信拉紧缰绳,想要平复爱马的不安。但是此时,那马仿佛受了巨大的刺激一般,完全就像是野兽一般只知道跳动挣扎,完全不顾背上坐在的司徒信。   猛然之间,骏马后腿踩到了巨坑的周围,瞬间土地崩塌,司徒信连带着骏马向后倒去。眼看着自己就要落入巨坑之中,司徒信快速的对着下方一掌,借助掌风弹了回来,落到了巨坑周围。但他的爱马却没有这么幸运,而是稳稳当当的落到了巨坑之中。   霎那时刻,坑中传来了马的嘶鸣嚎叫,那痛彻心扉的声音就像是骨肉被人硬生生的用刀分离了一般,让人听着都觉得心悸慌乱。站在巨坑周围的司徒信以及士兵,望着那坑中的情景,仿佛又千万小虫在他们身上爬过一般,心慌、难受以及害怕,甚至还有一种恶心想吐的感觉,从身体中隐隐传来。   只见那巨坑之中,蛇、蝎、蜈蚣等毒虫在那马的身上不停的爬行、撕咬,而那骏马则是不停的挣扎向上,似乎是想要从这巨坑之中逃离。但是三丈高的巨坑,根本不是它能逃离的范围。很快,马的身上便被爬满了密密麻麻的毒虫,看起来极为的慑人恐怖。   即使如此,那骏马还是在不停的挣扎,求生的姿态让所有看着的士兵都感觉到一种说不出来的心慌意乱。   望着跟着自己多年的爱马如此痛苦,司徒信俊美的脸庞之上浸湿沉痛以及仇怒。他低着头,额前的发半遮掩住他的神情,但若是有人仔细看着的话,便能看到他紧紧咬住的齿间有血溢出。   司徒信在巨坑旁边站了大概有一刻时间,他看着自己爱马的挣扎,听着它痛苦的声音,心中突然觉得自己悲凉至极。   他是一个连马都救不了的弱者。   当看到马倒下的那一刻,司徒信快速的回头,没有再看下去,他不想看到它闭目的那一刻。视线随后望向不远处的高台,司徒信能看到的只有那露出一半的箫字。   这个字之于他来说,就是噩梦。   慢慢的走向高台,每一步,司徒信都感觉仿佛走在刀尖上一样,带着流血的痛楚。   登上高台,司徒信望着坐在贵妃榻上与花清茉耳鬓厮磨的白紫箫,双眸微眯。不愧是白紫箫,想出来的方法,总是那么的出人意料。   “九千岁,本王今日又见识了一番九千岁的手段,当真是让本王大开眼界。”司徒信坐了下来,目光望向下方面色恐慌的大军,心中冷笑。这威吓的方法虽然说是狠辣无情了一些,但必须得承认,这不失为一个极好的法子。   人只有在死亡来临之前才会明白,活着有多么重要。世人肆意的浪费自己在世的时间,不过是因为他们预测不到自己的死亡,不懂得死亡的害怕。   “梁王过奖了,本督主只不过是舍得用狠,而梁王则是太心疼自己手中的大军了。”白紫箫看了司徒信一眼,声音冷漠之中带着一抹坦然至极的嗤笑。他侧目望向花清茉,手轻轻的抚着她的手背,指尖的凉意让花清茉感觉到一种严冬的欲来的寒冷。   她抬头望着白紫箫一眼,那绝艳的面容之上仿佛带着罪孽一般的笑容,极致的妖,极致的邪,极致的魅。   “茉儿。”白紫箫突然低头望着花清茉,声音冷凉却又带着一种别样的轻柔。   “嗯?”花清茉疑惑的应了一声。   “这虿盆之刑不错,得夸夸你。”白紫箫唇角的笑意加深,越发的妖邪。   花清茉微微诧异,目光看向眼前那一个个巨坑,唇角微微的抿住。这巨坑所为何用,她明白了。   不过如此行事,当真是白紫箫的风格。   “茉儿只是随口说说,九千岁却如此行事,该是茉儿夸九千岁才对!”花清茉望着白紫箫,声音之中有着玩笑。   白紫箫望着花清茉脸上的笑容,手慢慢的滑到她的脸上,随后轻轻的对着她的额头弹了一下:“最近你似乎越来越大胆了。”   “可能是九千岁对茉儿太好了,以致于茉儿有些得意忘形。”花清茉毫不避讳的搂住白紫箫的脖颈,脸与他的脸靠的极近。望着白紫箫脸庞上的笑容,花清茉心中更加的疑惑,她的唇凑到他的耳侧,声音极轻:“紫箫,你到底在玩什么?”   “想知道?”白紫箫搂住花清茉纤细的身子,将她完全纳入自己怀中。他一手插入花清茉的长发之中,一手环住她消瘦的腰身,在外人看来,他就像是在亲吻花清茉一般。   “嗯!”花清茉应声点了一下头。   “很快会有你熟悉的客人前来,茉儿静静等着便可。”白紫箫说这话的时候,唇一直贴在花清茉的耳上。双唇传来的微热呼吸,仿佛一个个的吻一般落在她的耳廓之上,让花清茉整个身子都不禁僵硬起来。   随后,白紫箫松开花清茉,从贵妃榻上站了起来。花清茉坐在他的后方,目光凝视着他的背影,一瞬间,眼前触手可及的人却让她感觉到一种天涯海角的遥远。   白紫箫身穿一件浅金透白锦袍,前襟、后背上方、肩膀以及双臂上方的位置皆以纯金色的细线绣出一团团雍华高贵的流云纹。交领之处依旧是相同的锦绸,上方流云纹密布。   外面披着一件玄色刻丝金色斗篷,腰间佩戴着一柄长剑。微风扶起他的衣袍,猎猎飞舞间犹如凌世的仙人一般。   慢慢的到高台前方,白紫箫凝视着下方的五十万大军,唇角慢慢的勾了起来,他以内力传音,声音足以遍及这五十万大军:“本督主听说你们如今溃不成军,无法打仗。对于没用的东西,本督主一贯的主张是毁了,看到你们旁边的东西了吗?这叫虿盆,是本督主爱妻创出的酷刑,你们能够为本督主的爱妻做出贡献,也算是死的其所了。”   白紫箫的脸上有着无法诉说的妖媚笑容,就像是一片突然绽放的血色红花一般,美丽而又邪异。   那五十万大军先是被巨坑之中的毒虫给吓住,如今听到白紫箫的话,心中更是害怕慌乱,有些人甚至已经开始逃跑,想要逃出这一片仿佛人间地狱一般的世界。   “谁敢往回走一步,第一个品尝虿盆的就是那人,你们这么迫不及待的为本督主献出性命,本督主深感欣慰。”   白紫箫的话一出,所有想要逃跑的士兵皆都停下脚步,伫立在原地,心中慌乱不知前路如何。周围锦衣卫蓄势待发的姿势,时刻在告诫他们,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寂静,五十万的士兵地方却只有一片寂静,一片趋向于死寂的平静。他们有的人面对着白紫箫,有的人背对着他,姿态不一,但心中皆都被死亡的恐怖以及前路的绝望所笼罩。   没有人会迫不及待的想死。   望着死寂的梁王大军,白紫箫唇角的笑容更深,仿佛血色红花的妖冶之中出现些许纯白的花朵。   妖艶与纯净,血红与雪白,极致的对比,极致的蛊惑。   “没用的东西毁了,这是本督主的一贯主张。被那夜影响之后的你们需要的不是言语上的激励和诉说,而是死亡的教训,告诉本督主,你们想让本督主觉得你们是没用的东西吗?”白紫箫的声音冷如冬日最尖锐的冰棱,仿佛一阵夹杂着白雪的北风,瞬间席卷了面前的五十万大军。   他们知道眼前的男人是背负着上百万人性命的人,知道他残害忠良,心狠手辣,知道他受天下人的唾骂,知道他是祸国之人。他们知道的很多很多,多到他们不曾受过他的迫害,就已经对他恨之入骨。   可是此刻,所有的一切都仿佛蒸发了一般,消失不见,留有的只是对于眼前男人,仿佛在灵魂上的附和。   他们不是没用的东西。   ☆、145真正臣服   “不是……”一阵极小的反驳声传了出来,声音之中夹杂着颤抖以及反抗。   白紫箫听到这声音,目光望向那士兵,声音冷漠的问:“再说一遍,本督主没听见。”   那士兵听白紫箫如此说话,心中就像是憋了一团火一般,想要将所有的一切爆发出来。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睛慢慢的闭上,随后仿佛不顾一切的大声反抗起来:“不是,我们不是没用的东西。”   “再说一遍。”白紫箫继续开口。   “不是,我们不是没用的东西。”那士兵立刻反抗出声,声音之中满是愤怒。   随后,其他士兵也仿佛被火燃烧了一般,开始爆发出来,所有人像是事前约好了一般,愤怒至极的反抗出声。   “我们不是没用的东西。”   “我们不是没用的东西。”   “我们不是没用的东西。”   士兵们夹杂着愤怒的声音犹如滔天的火焰一般汹涌起来,一时间,围绕在高台周围的是五十万大军的咆哮,灵魂一般的咆哮。   听着这些声音,白紫箫唇角的笑容越发的妖冶华美,他抬手附在自己的唇上,示意那五十万大军闭嘴,瞬间声音消散,没有一丝的拖延。   “既然你们如此开口,本督主就相信你们一次。不过最有效的教训就是疼痛,拿出你们的武器,用疼痛和鲜血记住你们刚刚所说的话,你们不是没用的东西。”   白紫箫的声音一如的冷漠,但是却让这五十万大军无法不臣服。   刀、枪、剑、戟、斧、钺、钩等,士兵们手中的武器各式各样,但是握着武器的手却是相同的坚毅以及执着。死亡以及自尊让这些士兵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而白紫箫的话给了他们在这一瞬间发泄的当口。   武器划过掌心的瞬间,士兵们感觉到的是疼痛,但是同时却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情感包围着他们。那夜鬼怪笼罩的恐怖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迫切想要表现自己能力的跃动。   他们想要向人证明,迫切的想要证明。   鲜血滴在地上染红这片土地,血腥的味道更是让此处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酷似死亡,但却又像是重新获得生命的气息。   “以血为誓,天地为证。”白紫箫此时再次出声,冰冷的声音传至所有士兵的耳中,像是一种引导,又像是在引路。   与此同时,五十万大军举起手上的手,任鲜血横肆,疼痛蔓延。他们面向白紫箫,似乎是想要让他看见他们这些人的决心以及坚定。   “以血为誓,天地为证。”士兵们的声音仿佛震破天际的雷鸣一般,坚定到风雨为之退路,为之惊吓一般。   听着这声音,花清茉不禁站了起来,目光环顾周围的一切,视线绵长而又幽静。最后,她看向长身玉立的白紫箫,凝视着他的背影,眼眸之中有着波动不已的光泽。   这是她的男人。   一个让她无论是感情、能力还是其他方面,永远征服她的男人。   或许,在别人眼中他是杀人的恶魔,但是至少此刻,在她的眼中,在这五十万大军的眼中,他就是神。   “茉儿,过来。”白紫箫突然转身,目光看向花清茉,漆黑幽暗的眼眸之中浓郁着一丝仿佛流水一般的浅轻。他伸手向花清茉,皙白修长的五指透着一种纯白干净的光芒。   此时,花清茉完全是不由自主,双脚根本不受控制的靠近白紫箫。她将手附在他的手上,紧紧的握住,心脏的地方不停的传来一种异常的跳动。   “茉儿,看着眼前,给我记住。与其用权势征服别人,不如先征服其心,本督主虽然不屑于这样,但是如何将别人的东西变成自己的,就看那些东西心中所向。”白紫箫附在花清茉的耳侧,声音冷漠不变。   望着眼前的士兵,花清茉不禁点头:“这些士兵应该心中所向的人已经是你了。”   “本督主的茉儿果然聪明。”白紫箫伸手抚了抚花清茉柔软顺滑的长发,声音冷漠却又像是赞赏。随后,他望向远处,漆黑的瞳眸仿佛夜中无限扩张的黑暗一般,诡异到极致。   坐回贵妃榻上,白紫箫搂住花清茉消瘦的身子,下巴放在她的头顶,空闲的手依旧抚着她的手背。而花清茉则是乖乖的呆在白紫箫怀中,任凭着他的动作,与寻常冷静沉稳的样子,完全不同。   紧接着,白紫箫的目光望向司徒信,冷漠的声音继续传来:“梁王,这五十万大军应该会比之前更加勇猛,王爷可要好好善待。”   “九千岁如此,本王着实甘拜下风。”司徒信突然站了起来,身上的藏蓝色蟒袍随着他的动作显得愈加深沉。他走到白紫箫面前,目光幽深至极,阳光附于其身,却仿佛丝毫驱赶不了他身上浓重的黑暗。   “噗通……”一声,司徒信突然跪了下来,跪地的声音响的异常,惊到了花清茉,也惊到了高台周围站着的云邪、猫儿等人。   “九千岁,司徒信甘为臣下,尊您为主,萧王妃所说的四分之一江山,我不要了,我如今只想为九千岁效力,再不做这被人时刻要挟的王爷。”司徒信望着白紫箫,声音之中满是坚定。说完之后,他的头低下来,姿态看起来无比的恭敬。   看着他这般,花清茉不禁想到一句话。   人在真正臣服别人的时候,腿就会自动跪下来,无关尊严,无关畏惧,无关其他,只是因为心中尊敬。   “梁王可想清楚了,本督主做事向来凭喜好,说不定哪日心情不好,梁王的命可就浪费在本督主的酷刑之上了。”白紫箫看了司徒信一样,声音冷漠却又仿佛带着一丝的提醒。   对于此话,司徒信只是淡淡笑着。他抬起头,望着白紫箫,坚定的道:“就算是死于九千岁的酷刑之上,我也绝不怨言。”   “好,既然梁王都这么说了,那本督主自然也不会客气,梁王还是站起来坐回原处,免得一会客人们看着你这样心中生疑,搅了一场好戏那就可惜了。”白紫箫没有再看司徒信,目光只是凝望着花清茉的手背,眼底阴霾浓重的诡异。他手中的动作微微加重,微抿的薄唇之上似乎涌出了一丝的杀意。   手背上的疼痛让花清茉心中疑惑,她抬头望着白紫箫,随后握住他的手。   “疼。”花清茉轻轻的开口,声音平淡至极。   “疼。”白紫箫重复了花清茉刚才的一字,声音冷漠之中似乎有着一丝的恍惚。他的手快速的从花清茉的手上移至她的下巴之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完全不顾忌此时的场景便吻了上去。   这动作让花清茉顿时睁大了眼睛,她望着近在咫尺的一双眼眸,那浓深的黑暗让她顿时忘了挣扎,忘了反抗,也忘了所有的一切。   周围的云邪等人愣了一下之后,都识相转身的转身,司徒信见白紫箫的手下都这般从容淡定,便想到这种场景他们怕是经常见,也立刻识相的侧过身子。   轻柔的吻仿佛在唇边溢散开来的香气一般,逐渐深入花清茉的意识之中。唇上的触动,就像是不断延绵的春雨一般,带着温暖以及柔意,一点一滴将她包围,然后带着她走向无法自拔的深深沦陷。   此时,花清茉的脑中突然回想起很久以前看过的一句话,那是在她还是华清宁时最喜欢的一句话。   世界上的确有无法弥补的罪,但是绝对没有不能去爱的人。   当初只是觉得说的对,所以喜欢。而突然想起,是因为这句话和自己很像。   “光天化日之下,九千岁能否注意些自己的行为?”熟悉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花清茉不禁侧头望向一边。慢慢走向高台的几人,让她有些许诧异。此时,她的唇上突然一疼,她立刻望向白紫箫,却猛然的发现他的瞳眸之中有着一丝从未见过的愉悦笑意。   如此情景让花清茉愣了一下,她不禁握住白紫箫的手,恍若无人的回应他。   见花清茉这般,司徒恒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的杀意,他正欲上前阻止二人时,猫儿和青狐快速的挡住他。   “西王爷,我家主子和九千岁亲热时,不喜欢有人打扰,若是看不惯便不看。”猫儿冷眸直视司徒恒,漠然的言语之中没有一丝的尊敬之意。能让她的声音有敬意的只有两人,那便是花清茉与白紫箫。对其他人说话,她才不会恭敬一分。   “西王爷也是有妻有子的人,想必应该知道情到深处的感受,九千岁和主子未曾打扰过西王爷,也请西王爷不要打扰。”青狐此时完全出乎了猫儿等人的意料,她不仅没有表现出自己的爱好,更是严词开口,当真吓坏了周围的幽云十六骑以及深受青狐骚扰的锦衣卫们。   听着猫儿和青狐的言语,司徒恒绝美的脸庞之上满是阴沉。他盯着耳鬓厮磨,亲热异常的二人,眼底萦绕着仇恨的黑暗。   不过很快,白紫箫便放开了花清茉,但两人的手依旧紧紧的相缠。   望着突来的司徒恒、司徒元澈、花旻止、裴天佑以及宁郡王,白紫箫只是微微的勾起唇角,笑容妖丽邪魅:“今日当真是热闹,各位突然来此,是要如何?”   “这话应该是本王问九千岁才对吧?九千岁与叛军之主梁王殿下相聚,这又是要如何?”   ☆、146我们换妻   司徒恒凝视着白紫箫,漆黑的眼眸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冷重以及幽暗。他抬步向前,坐到一边放置着的黄花梨透雕鸾纹玫瑰椅之上。月白色的锦袍附于其身,光华高贵,优雅稳重。   见司徒恒坐下,司徒元澈也慢慢上前,坐到了一边放置的玫瑰椅上。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高台之上放置的玫瑰椅刚好够他们这么些人坐,而且还多了两张。   “青狐,你跟着我这么久,应该也和相思她们学了如何泡茶,这高台之下应该有茶具,你先去泡些茶上来。”花清茉看向一边站着的青狐,声音温和。随后,她看了夙画一眼,出声吩咐:“夙画,去帮青狐一把。”   “是,少主。”青狐和夙画行了一礼,从高台之上退了下去。   此时,白紫箫伸手扶起花清茉鬓角遗落的发丝,声音冷漠到没有一点的温度:“茉儿怎么知道这高台下方之景?看到的?”   他的茉儿有双特别的眼睛,能够看到的东西都隐瞒不了她。   “没有特意去看,只是觉得你会吩咐人准备这些东西。”花清茉轻轻一笑,声音柔和的答道。   或许她并没有完全懂得白紫箫,但是终究太过在乎,还是会忍不住揣测他的心思。   “比起清梅园初见,茉儿似乎长大了不少。那日救你,怕是本督主这一生做的最对的决定。”白紫箫笑出了声,绝艳的面容在阳光之下仿佛虚幻的红花一般,妖艶之中,更添邪佞罪孽的华美。   花清茉听到这话,只是温和的笑着,秀雅精致的面容就像是一轮明月一般清风朗逸,淡雅绝尘。她轻轻摇头,声音之中带着一丝的恍惚:“或许那日,是命中注定,不然茉儿此时也不会在此处。”   华清宁死后,成了花清茉,她拼命求活,遇到了白紫箫。这一切,似乎真的是上天注定。   她不信命,可是却不由的信缘,不然她和白紫箫也不会走到一起。   “看来,九千岁和清河郡主之间的纠葛,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司徒元澈坐在旁边,听着两人的言语,声音虽然一如往常,随意张扬,但是却又多了一分的凝重。   “嗯,好像是有很多。”花清茉轻喃出声,漆黑的双眸仿佛蒙上了一层薄雾,她整个人也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不过很快,她笑出声,望着白紫箫的眼眸之中多了一丝的笑意。“紫箫,你现在会不会有养宠物的心思了?”   “你和云舒已经够让本督主操心,没时间再养。”白紫箫瞥了花清茉一眼,声音比起刚才要显得冷漠很多。他自然知道花清茉此话的深意,当初他不过是将她当做宠物一般宠着而已。   “那就好,茉儿真怕你突然兴致来了,又养了一只猫。”花清茉意有所指的开口,笑容之中满是玩意。   望着两人如此和谐的场景,司徒恒以及司徒元澈的眸中仿佛被针刺了一般。没有人能够忍受自己所爱之人在自己面前与别的男人打情骂俏,就算这个男人是太监也一样。   “九千岁似乎没有回答本王的话,你为何在此处与梁王相会?”司徒恒声音微冷的说道,绝美的脸庞上仿佛蒙上了一层灰暗,显得格外阴诡。   但是很快,他的唇角慢慢勾起,薄唇之上的笑意仿佛突然胜放的芍药一般,尽是妖娆无格之态。   没关系,他们如今这般耳鬓厮磨没关系。反正很快,很快,很快一切就会改变。   对于司徒恒的质问,白紫箫只是缓缓的勾起唇角,妖媚的笑容就像是六月湖光潋滟之际浮动的碧水菡萏,莲叶无穷碧,映日别样红。   “西王当本督主是什么人,本督主何时需要向西王禀告任何事?”白紫箫的声音之中满是冷漠,他望着司徒恒,漆黑的眼眸仿佛一层一层描绘的浅墨一般,阴暗诡谲。   对于白紫箫的漠视,司徒恒只是浅浅一笑,绝美的容颜似月下凝华一般,高贵优雅,玉质光华。他抬手附于而后,修长皙白的手捋起一丝墨发,动作优美之中却又透着一丝另类的妖娆。   望着司徒恒这般,花清茉不觉看向白紫箫,两人虽说面容之上有很大的诧异,也可谓说是完全不同,司徒恒有些时候却和白紫箫出奇的相似,不是容颜上的相似,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相同。   “九千岁自然不需要向本王禀告任何事,本王今日当真是逾越了。”司徒恒开口,声音浅淡如风,温润如水。他望向周围不停靠近的士兵,唇角绵长的笑容仿佛映衬着明日光辉的芍药,妖华娆丽。“就算是死,九千岁依旧是九千岁,本王会挑一个适合九千岁的死法,免得污了九千岁的尊贵。”   花清茉听到这话,双眸不禁一眯,她立刻用异能望向周围,不断靠近的几路大军让她平静宁和的目光,犹如撩拨的湖水一般,荡起了浅浅的波纹。随即,花清茉不觉握紧白紫箫的手,身子也更加近的依偎着他。   其实,此种状况她心中已经有所预感,所以知道的这一瞬间,她也没有太过惊讶。只不过,她终究还是担心白紫箫,即使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在白紫箫的掌控之中,她还是忍不住担心。   情之一字,便是如此。她相信他,但是更担心他。   “西王爷如此为本督主着想,本督主当真是感动至极,不过本督主有妻有女需要照顾,怕是不能顺西王爷的意了。”白紫箫唇角的笑意未落,视线从司徒恒的脸上缓缓下移,落到了花清茉的脸上。他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好似宇宙尽头可以吞噬一切黑洞,多看一眼似乎都会有被吞噬进去的错觉。   随即,白紫箫伸手附在花清茉的脸上,泛着玉石光泽的手指滑过她的脸颊,指尖的凉意一如往常,似乎不见些许变化。   “哼……”司徒恒对于白紫箫的话只是冷笑一声,笑声之中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轻鄙嘲讽。他望着花清茉秀雅清丽的面容,漆黑的眼眸之中,瞬间与刚才千差万别,一丝如月光流水一般的温柔毫不掩饰的显露出来。“有件事九千岁怕是忘了,若非当初的那场错嫁,如今她不是你的妻。”   “是吗?本督主怎么觉得那场错嫁是老天特意促成。”白紫箫未看司徒恒,只是依旧凝视着花清茉,艳红的唇角之上笑容仿佛含着明日光辉绽放的大漠玫瑰,璀璨的光明,带刺的绽放,触及的鲜血,一切都是那么的寥寂绝艳,妖邪诡秘。   望着白紫箫的笑容以及目光,花清茉只是淡淡的一笑,笑容仿佛百年不变的暮鼓晨钟,仿佛千年未移山川湖海,仿佛万年依旧的日升月落,那般的宁静,宁静到安然。   她握住白紫箫拂动自己面颊的手,唇角的笑意带着一种岁月都无法晃动的认真坚持:“茉儿喜欢老天这场特意促成的错嫁,无论当初心境如何,此时的茉儿只知道一直护我的是谁,宠我的是谁,救我的又是谁。错误二字意蕴太多,究其深处,根本没有谁对谁错。对是什么?错又是什么?在茉儿看来,世人不过是将大多数人认同的作为对,反对的作为错。茉儿嫁于九千岁这事,西王爷认为是错,其他人或许也认为是错,但茉儿觉得是对的,就像在你们心中他是佞臣,是奸邪,但在茉儿心中他是夫君,是茉儿唯一托付终生之人。不过是身处位置不同,看的角度不同而已。”   花清茉的话让司徒恒脸色一僵,他望着有着浅淡笑容的秀美女子,目光之中有着深深的沉痛以及绝望。他喜欢她的玲珑透彻,喜欢的沉静宁和,而如今她便是这般,用他喜欢的地方来刺痛自己。   不得不说,她虽然成长了,改变了,但是究其深处,还是一模一样,透彻到瞬间撕裂他的心,然后任其鲜血横肆,痛楚蔓延。   “你还是像当初一样,在乎的人在你心中重如高山,不在乎的人于你心中,什么都不是。只是茉儿,你要记住,这世间的一切,并不能凭一个人的喜好来定夺。”司徒恒的声音冷了下来,随后他掏出虎符,在手心把玩,声音不知何时又如他平时,温润如风:“虎符在此,九千岁必然知道是何意,如今本王手中有四十万大军,德亲王爷手中有六十万大军, 梁王爷有六十万,宁郡王也有四十万大军,近两百万大军聚集于此,其意如何,九千岁应该比谁人都清楚,不是吗?”   “清楚是清楚,只是本督主甚是不明,西王爷只管用手中的大军对付本督主便是,为何又要来此与本督主闲话家常?”白紫箫冷漠的声音之中似乎有着一丝的疑惑。   对于此,司徒恒只是淡淡的一笑,笑容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绝美妖娆。他拍了拍手,声音温柔的仿佛春日里融化冰雪的日光一般。   “带花姒锦上来。”   随着司徒恒的一声呼唤,两个身着相同粉色衣裙的丫鬟搀扶着腹部隆起的花姒锦走了上来。   此时,司徒恒慢慢的走到花姒锦面前,亲自去扶她,一声淡紫色缠枝莲纹长裙的花姒锦与一身月白锦袍的司徒恒看起来很是相配,仿佛神仙眷侣一般。   走了几步之后,司徒恒停了下来,目光望向白紫箫,绝美的面容之中笑意仿佛盛夏不败的白莲一般。他的唇微微的一动,声音更像是微风拂过湖水一般清浅动人。   “本王想过了,既然那场婚礼是一个错误,那么如今就应该挽回这个错误。九千岁,我们**可好?”   ☆、147有些事实   司徒恒的声音温雅随和,仿佛清波碧草随风而动,薄雾浓云映日而消。面容上的笑容更是和缓安宁,让人感觉他似乎只是浅浅一笑而已。   只是,他的言语,他刚才的言语,却像是一道惊天巨雷猛然响起一般,震慑住了司徒元澈等人。   **?   这司徒恒到底是要做什么?   “西王爷,您刚才说了什么?”宁郡王睁大眼睛望着眼前的司徒恒,声音之中夹杂着说不出来的疑惑。   刚才那话,是他听错了吗?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荒唐之事?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   “宁郡王在战场之上虽说是宝刀未老,令人钦佩,但是寻常时刻怎么连话都听不清了。”司徒恒转身看了宁郡王一眼,声音温和却又含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嘲讽。随后,他的唇角慢慢扬起,笑容仿佛温雅俊逸:“既然宁郡王想再听一遍,那本王就应了你的要求再说一遍,本王要与九千岁**。”   “荒唐!”宁郡王听到这话,立刻愤怒的开口。他手指司徒恒,眼眸之中萦绕着说不出来的怒意。“西王爷,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与锦儿已经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夫妻,你怎么能……怎么能说出这么荒唐之事?”   “呵呵……”司徒恒对于宁郡王的吩咐仿若无闻,他松开花姒锦,向旁边移了一些距离,仿佛是要与她在此刻便一刀两断。   “荒唐?哪里荒唐?当初九千岁是向花姒锦提亲,而本王要娶的也是茉儿,如今本王要弥补这个错误有什么不对?又荒唐在何处?”司徒恒声音微冷的质问宁郡王,脸上的笑意依旧,但是更多的却是一种冷彻入骨的寒意。而后,他望向花姒锦,漆黑的双眸是花姒锦熟悉的温柔,带着凉意的温柔。“锦儿,这个错误已经延续了这么长时间,如今也该结束了。”   司徒恒的言语让花姒锦心如刀绞,一股无法诉说的抽痛从心口之处延绵而出,随后遍及她的全身,连呼吸都似乎带着一种彻骨的疼痛。她望着司徒恒,眼眸之中慢慢的氤氲着雾气,眼前人的面容身影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王……司徒恒,这么长时间,难道在你心中我花姒锦依旧可以随时丢弃吗?”花姒锦的声音听不出一丝的柔弱,有的只是充满疼痛的质问。她抬手擦拭掉眼中的泪水,映入眸中面容再次清晰起来。可是这曾经让她无比眷恋的面容,却在这一瞬间,给了她一生最大的苦痛。   不是因为她知道司徒恒依旧爱着花清茉,而是对于司徒恒来说,她似乎从头到尾都是可有可无之人。   望着伤心至极的花姒锦,司徒恒只是淡淡的看着她,对于她的伤心,她的眼泪,都平静到了极点。   “锦儿,或许这么说会伤你的心,不过如今这时候,本王也不想说谎话来安慰你分毫,你从未在我司徒恒的心中占据过一星半点的位置。所以这丢弃之说,根本谈不上,我从未见你当做我的人。”司徒恒温润如玉的声音,优雅高贵的笑容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无比雍华的贵公子一般。只是言语之中的无情,言语之外的冷淡,都带着一种与他极为不符的气息。   就像是从沉睡中醒来的孤狼一般。   而花姒锦这一刻,心中突然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她抬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之上,那空洞荒凉的跳动让她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原来。   原来。   原来在他的心中,她什么都不是。   原来,从始至终,都只是她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或许,这就是上天对于她前半生害人的惩罚吧!她一心想要害死的人,夺了她此生最重要的人。   这是报应,是上天对于她的报应。   失神的花姒锦再也没有发出一言,她只是呆滞的看着司徒恒,眼眸之中黯淡无光。随后她的眸中映入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一瞬间一星点的光芒落进了她的眸中。   “王爷,这是我们的孩子,你难道真的这么狠心要抛弃你的亲生骨肉吗?”花姒锦望着司徒恒,眼眸之中燃起了一点的希望。   她还有孩子,还有筹码。   而听到这话的司徒恒只是冷冷的一笑,笑容之中满是嘲讽以及不屑。随后,他上前一步,走到花姒锦的面前,手附在她高高隆起的腹部之上,声音温和如水却又冷漠决绝:“除了新婚之夜,本王再未碰过你分毫,请问你的孩子和本王有什么关系?”   刹那间,花姒锦的身子犹如雷劈一般僵硬在原地。她睁大眼睛,望着眼前的男子,声音颤抖的让她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怖惧意:“王爷,你说……你说什么?你……你这话……这话是什么……是什么意思?没……没有再碰过……再碰过我分毫,这话……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告诉我……你告诉你这话是什么?”   花姒锦抓紧司徒恒的衣角,眼眸之中满是害怕。   不要,老天不要如此对她,不要这么……这么狠心的对待她。   望着害怕到极点的花姒锦,司徒恒只是微微的一笑,绝美的容颜仿佛盛开的雪莲一般,纯净美好,却又带着另一种极致的黑暗以及罪孽。   “意思很简单,除了新婚之夜,本王被人下药后与你做过一夜夫妻,除此之外,本王基本没有碰过你。这一年中与你在一起的人,都不是本王,你这孩子与本王没有一点关系。”司徒恒动作轻柔的拿掉花姒锦的手,唇角的笑意依旧未见一丝的改变。他走到花姒锦身后,双手放在她的双肩之上。他微微用力,转动花姒锦的身子,让她面对白紫箫与花清茉。   随即,司徒恒望向白紫箫,再次重复他之前的言语:“九千岁,既然是错误,我们就改变这个错误,**这个决定,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白紫箫重复这两字,冷漠的声音之中似乎含着罂粟花的极致诱【you】惑。他低头望着面容秀雅绝丽的花清茉,随后又看了看风华绝代的花姒锦,唇角慢慢浮现出一丝华光潋滟下的妖娆笑容。随后,他看向一边坐着的司徒元澈,冷漠的声音之中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兴致:“本督主记得德亲王爷也喜欢茉儿,德亲王爷今日可有**的想法?”   坐在一边的司徒元澈被白紫箫的话惊了一下,俊秀无双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沉然冷寂的神情。他望着离他不远的花清茉,声音再不复一点的随意张扬,而是一种犹如孤峰山峦的沉重认真:“的确,如九千岁所说,本王一如当初,心仪清河郡主,不过本王不想强迫她分毫,也不会像西王这般做出如此荒唐之事。染歌虽然不是本王钟爱之人,但她是本王的妻子,本王不会拿自己的妻交换自己钟爱之人。这是对她们二人的侮辱,也是对本王的侮辱。”   说完这话之后,司徒元澈笑了笑,对着花清茉道:“清河郡主,除了九千岁,你怕是不愿委身于任何男人。若真有人强迫你这般,本王会帮你。”   “多谢。”花清茉看着司徒元澈,轻轻的笑了笑,声音也十分温和友善。司徒元澈从来未强迫她半分,他对自己的喜欢,就像他这个人一般,看似随意,但却是岁月不移的认真。   白紫箫对于司徒元澈的话只是笑着,笑容不变的妖艳。他搂住花清茉纤细的身子,下巴放在她的头顶,双手紧紧的环住她的腰身,仿佛是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花清茉今日穿着一件云白色上衣,一件赤红色长裙,而白紫箫是一件浅金色流云纹锦袍,两人衣裳的颜色相近融合,就像是蓝天白玉一般,最让人安心舒适。   抬眸看向司徒恒,白紫箫唇角的笑意越发的幽深,越发的妖冶,就像沾染了罂粟的蛊惑一般,诱人沉【chen】沦。   “西王爷就这么喜爱茉儿吗?你难道不在乎云舒的存在吗?”白紫箫出声询问,声音一如的寒冷无情。   他的茉儿倒真是惹人喜爱,这么长时间了,惦记她的人,可是一个都没有少。   对于白紫箫的质问,司徒恒只是微微一笑。他从花姒锦的身后走了出来,月白色锦袍随着他的动作仿佛月光流水一般安然宁静。他停下脚步,倾然而立,唇角的笑意依旧没有多大的改变:“当初以为她不是处子时,本王都能够忽视一切要娶她,如今不过是多个孩子而已,本王怎么可能因为此事就放弃她?”   “倒真是情深义重,本督主若是茉儿,怕都要感动的以身相许了。”白紫箫依旧在笑,笑容却是越发的妖邪,越发的蛊惑。他的手更加用力的搂住花清茉,漆黑的双眸之中仿佛晕染了无限浓郁的墨彩,深暗的让人心生逃离的冲动。   随后,他低头望着花清茉,手慢慢的附到她的脸上,指尖缓缓的滑过她的眉眼,她的脸颊,最后落在了她的唇上。   “茉儿,你说西王爷若是知道云舒是本督主的亲生女儿,他会不会一如既往的心胸宽广?”   ☆、148战鼓鸣起   白紫箫的言语让花清茉一愣,她诧异的睁大双眸,凝视着白紫箫的眼目之中渐渐浮现出一丝看不透的疑惑之色。   眼前的他,依旧笑得那般绝艳华美,像是在初春雪白大地之中一抹桃色,夏日寥寂夜空之中的萤火之光,秋日夕阳落寞之时的红霞晚照,冬日冰原千里之中的浩瀚无垠,美的不真实,更美的让她感觉到怀疑害怕。   为什么?为什么白紫箫突然要在众人面前说这事?   花清茉心中仿佛碧海浪起一般,翻腾不停,但是她信白紫箫,所以她首先做的不是询问他缘由,而是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此事茉儿也猜不准,毕竟西王爷似乎很恨你,对于我们的女儿,他或许无法接受。”花清茉温和的笑了笑,笑容是一种与平时很是不同的宁静安和。   她握紧白紫箫的手,漆黑的双眸深如碧潭,不见其底。随后,她望向一脸诧异的司徒恒,唇角的笑意微微加深,仿佛春日云蒸霞蔚的樱花一般。“西王爷,刚才紫箫的话你也听到了,不知道你此刻作何想法?”   司徒恒的神情依旧满是诧异,他望着花清茉,声音与刚才相比,多了一丝的飘渺:“箫茉公主是九千岁的女儿?”   “嗯!”花清茉应了一声。   “这怎么可能?”司徒恒还未发出声音,司徒元澈首先开口。他望着白紫箫,眼眸之中尽是不信:“九千岁是宦臣,怎么可能让你受孕?怎么可能给你孩子?”   随后,司徒元澈脸上的惊讶瞬间消失,他轻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宫中每年都有检查之人,其中若有乾坤,必然会被发现,你们所说之话不过是想混乱我们而已。本王不信,绝对不信。”   “德亲王爷言之有理,此事本王也绝对不信。”司徒恒望着眼前依偎在一起的花清茉与白紫箫,浓暗的眼眸之中氤氲着仿佛能够吞噬一切的阴霾。   他可以接受花清茉有孩子,因为自己在乎她。但是,若这个孩子是白紫箫的,那么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孩子。   “不信吗?“花清茉听到两人的话,只是笑了笑,面容之中看不出一丝的异样。她握紧白紫箫的手,深远绵长的视线之中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温婉宁和:“若不是他,你们认为清茉会让别的男人碰自己分毫吗?而且,你们应该知道九千岁的为人,他这样一人,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女人生下别人的孩子?西王爷见过茉茉,你真的以为她和紫箫相似的面容是她的亲生父亲与紫箫相像吗?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巧合。”   “当然没有那么多的巧合,很多事情都是人为。”花清茉话刚落下,白紫箫冷漠的声音紧随其后而来。他松开花清茉站了起来,修长的身影慢慢向前,直到离司徒恒剩下半米之距时才停了下来。   望着近在咫尺的司徒恒,他的唇角笑容更深,仿佛潋滟着鲜血的妖娆绝艳。随后,他伸手附在司徒恒的肩膀之上,手缓缓的握紧,狠劲的力道让司徒恒眸光微动,但是面容上却没有丝毫的改变。   见司徒恒这般能忍,白紫箫唇角的笑容更加邪艳,他的唇微动,冷漠的声音犹如北风一般侵袭而来:“既然今日西王爷要来取本督主的命,那本督主就让西王爷更恨本督主一些,那日所谓的错嫁不是老天造成的错误,而是本督主一手操控,怎么样?这个事实让西王爷感觉如何?”   “什么?”司徒恒望着面前的白紫箫,心中顿然犹如烈火焚烧一般,恨意浓郁至极。他望着白紫箫那张脸,不禁咬紧牙齿,压制住心中极致的恨意。   原来,这才是事实。   原来,这一切都是这个太监在操控。   原来,他和茉儿之间不是因为错误分开,而是有人刻意造成。   “白紫箫……”司徒恒从齿间挤出白紫箫的名字,冷沉至极的声音之中充满了仿佛可以毁尽一切的恨意。他抓住白紫箫的手腕,狠狠的扯离他的手,心中的仇恨让他现在就想将白紫箫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他加重手中的力道,正欲与白紫箫动手之时,司徒元澈突然伸手来挡。   “西王爷何必急于一时?今日还怕要不了九千岁的命吗?”司徒元澈这话虽然是对着司徒恒说的,但是他的视线却是落在白紫箫的脸上。   有些事情,他还想要弄清楚。在这之前,白紫箫的命还得留着。   听司徒元澈如此开口,司徒恒忍住心中的仇恨,放开了白紫箫。随后,三人几乎在同一时刻转身,分别走向刚才的位置坐了下来。   除此之外,贵妃榻以及周围摆放的玫瑰椅中间,花姒锦依旧呆滞的站在那儿。她的目光无神,表情落寞,心中更是迷茫到了极点。   此时此刻,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可以回去何处?   见花姒锦这般,花旻止站了起来,扶住她的双肩,声音听不出来温柔,也听不出来冷漠:“姒锦,你怀有身孕,先到一边坐会,这件事情等到之后再寻解决方法。”   花姒锦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了花旻止一眼,脸上的表情不知是苦还是笑。   待花姒锦坐下之后,司徒元澈见无人打扰,再次开口询问:“清河郡主,本王想要知道,到底九千岁是不是箫茉公主的生父?”   “自然是,德亲王爷若是不信的话,大可请紫箫脱衣验证。”花清茉的话刚说完,女子兴奋愉悦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九千岁当众脱衣,真的吗?这是真的吗?”青狐端着托盘,站在高台之上,妩媚漂亮的脸庞上尽是兴奋。她快速的将托盘中的白瓷描金茶碗放在众人旁侧的高桌之上,随即走到花清茉面前,一脸恳求的看着她:“少主,可以摸吗?可以摸吗?”   “不怕死就自己动手,我不会为你求情的。”花清茉笑看着青狐,清丽绝艳的脸庞之上神情安宁柔和,犹如冬日的阳光一般。   但是青狐却从这笑容之中感觉到了一丝的寒意,她望了望花清茉,又看了看白紫箫,然后考虑了一番自己和他们夫妻之间的差别,最后只能恹恹作罢。   她这一生怕是都摸不到九千岁了,好遗憾啊!   见青狐这般模样,花清茉不禁有些想要帮她一把。不过转念一想,若是让青狐像对待夙画云邪那么对待白紫箫,她一定会心中不适,搞不好还会生气。   这个男人是她的,她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沾染他分毫。   “依照萧王妃所说,九千岁是犯了欺君之罪,今日我们取他性命更是师出有名了。”司徒元澈从花清茉的神态之中,已经相信了她的话。但是同时,一种说不出来的嫉妒在他心中扩散。   为什么这个残害忠良,杀人无数的男人会得到她的倾心?   如此的人就该千刀万剐,遗臭万年,为什么她还能不改初心,依旧陪在他的身边?   为什么?   为什么?   司徒元澈此时恨极了自己是司徒元澈,若有可能,他下辈子想做……想做……白紫箫。残害忠良也罢,千刀万剐亦可,遗臭万年更是无碍,他只想得她的心,伴她一生。   司徒元澈凝视着花清茉,眸光极深,深的仿佛永远不会消散的黑暗一般。他慢慢扬起唇角,笑容在他俊秀的脸庞之上溢散开来,他开口,道:“萧王妃,如今两百万大军围攻此处,本王问你,你是不是依旧要陪在九千岁身边?”   “嗯!”花清茉对着司徒元澈轻轻一笑,笑容像是波动的泉水,像是流泻的月光,像是轻薄的白雾。她抬起双眸,目光宁静安然的望着白紫箫,声音温柔到了极点:“他说过要宠我一生,将我捧作掌中宝,我回报他此身不陨,永不相负,所以要辜负德亲王爷的好意了。”   “果然如此啊!”司徒元澈对于花清茉的回答,只是在笑,笑的随意,笑的张扬,但是却不知道为何笑出了一丝痛楚的味道。随后,他看向司徒恒以及花旻止,出声问道:“她的回答我们早已知晓,不过我们还是一如先前约定,可好?”   “我只要茉儿活着,就算她仅剩痛苦,也要她活着。”花旻止没有看花清茉一眼,但言语之中却是如山一般的坚定。   至于司徒恒,他没有说话,但他的心中依旧坚持他的做法。   杀白紫箫,夺花清茉。即使她不愿意,他也要留她在自己身边。   于此,司徒元澈再次笑了笑,随即他拿出一颗信号弹放到了天空之上。随即,司徒恒以及花旻止也相继放出信号弹,三人手下的一百四十万大军开始涌向高台。   顿时,战鼓声鸣起,从四面八方传到众人的耳中。望着周围犹如潮水一般用来的军队,花清茉握紧白紫箫的手,声音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温柔以及信任:“紫箫,解决眼前的局面,你需要花多大的心思?”   “这么信本督主,你就不怕本督主束手无策吗?”白紫箫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寒冷漠然,然则此时,更多的却是一种从容淡定。他低头,目光凝视着花清茉,在看到她一脸信任时,心脏之处不知为何萌发了几声异样的跳动。   “茉儿相信,没有你办不到的事。”   ☆、149宁郡王死   花清茉看着白紫箫,声音依旧平静温柔。她的头慢慢的靠向白紫箫的胸膛,手沿着他的胸口,缓缓向上,随后紧紧搂住他的脖颈。   “况且,你答应宠茉儿一生,如今我们的一生还未到一半,九千岁怎么可能作失言之人?”   对于花清茉的言语,白紫箫只是一笑,手环住她消瘦的身子。白紫箫的唇慢慢的落在花清茉的发上,唇紧贴着花清茉的发而下,仿佛一个个细密而又带着温意的吻。最后,白紫箫的唇停在花清茉的耳廓之上,冷漠的声音与温暖的呼吸同时传来。   “茉儿这般信任,本督主深感欣慰,但即使是本督主也有可能失言,茉儿可得谨记这点。”白紫箫说到这儿,停了一下。随后,继续开口:“不过能够杀的了本督主的就是我自己,这些人本督主还不放在眼中。”   说完之后,白紫箫便松开花清茉站了起来。修长的身影映衬着明日的光辉,似乎在一瞬间驱散了他身上从未改变的阴影以及黑暗。他慢慢的抬起右手,指尖滑过霜冷剑的剑柄,漆黑的眼眸犹如宇宙尽头深不见底的黑洞一般,了无边际。   “在大军来临之前,西王爷和德亲王爷要不要和本督主玩玩?两人一起亦可。”白紫箫望着司徒恒以及司徒元澈,唇角的笑意妖娆华美。随即,他看向裴天佑以及花旻止,冷漠的声音之中带着一种极致的自信以及绝对的高度。“尚书令和王长子一起也可,本督主听说你们武功都不算弱,应该能让本督主高兴开怀一番。”   听着白紫箫这般挑衅的言语,司徒恒不必说,脸上的表情阴沉暗然,而司徒元澈虽然从面容之上看不出任何,但心中自然也是被白紫箫的话语激怒。至于花旻止,他如今一心只想着花清茉能活下来,白紫箫的命自然与他无关,联手对付白紫箫,他自然是没有异议。   而裴天佑,他无所谓,只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而已。   “既然九千岁这样说,那本王也就不客气了。”司徒恒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冷冽的剑光在明日的光辉下,似乎更加的无情。他望着白紫箫,声音冷漠到了极点:“能够亲自取九千岁的命,真是本王今生最如意的一件事。”   司徒恒说完,便持剑向白紫箫攻击而去。本来柔软晃动不已的软剑,此时仿佛成了世间最利的兵器一般,精准无误的向白紫箫心口之处刺了过去。   与此同时,司徒元澈也拔剑相向,身影犹如天空之中疾驰的闪电一般,弹指之间已到白紫箫的面前。   两人手中的长剑同时攻向白紫箫,两道剑光映衬着他们的脸,杀意顿显,毫无掩饰。剑光乍现的瞬间,无数的剑气犹如密织的雨点一般,迎面袭向白紫箫。   但是白紫箫却依旧沉稳如山一般的站在原地,脸上一如既往,有着近乎妖邪的绝艳笑容。皙白修长的手指在霜冷剑的剑柄之上慢慢滑动,在剑气离他只有咫尺距离之时,他握住剑柄拔剑而出,长剑犹如鬼魅一般,能够看到一个个虚幻的剑影,但是剑影横布的瞬间,根本无法发现长剑到底身处何地。   剑气消失的瞬间,长剑交汇到了一起,尖锐冷寒的声音随之而出,带着一种刺耳的决绝。此刻映入高台周围人眼眸之中的,是这样一番场景。   白紫箫手中长剑横亘于前,司徒元澈以及司徒恒的长剑抵于其上。三人的利剑同时辉映着穹宇之上微弱的日光,冷凝之中,无尽的杀意犹如烟雾一般扩散,萦绕着在场的所有人。   至于三人的表情,可谓是差别万千。白紫箫绝艳的脸庞之上,笑容依旧,就像是六月菡萏映日盛放一般,湖水涟漪,红日近照,近乎妖一般的美,夺魂噬魄的美。   而司徒恒,那张绝美的面容,没有任何的表情,看起来如往常一般温良如玉。但是,却不知为何,此刻给人一种极致黑暗的感觉,就像是墨水泼洒到白纸上一般,已经染上了无法褪去的黑。   至于司徒元澈,他的面色极为凝重,俊美无俦的容颜就像是被冰霜冻结一般,已然没有了平时的随意如风,张扬肆意。   三人对峙之时,宁郡王突然拔剑刺向白紫箫,急速的动作让所有人一惊。长剑之上,冷光萦绕,刺入花清茉的眸中,一种说不出来的恨意以及仇怨从她的心中滋生而出。   快速的拿出两根流云针,花清茉对准宁郡王的脚筋准备动手,但银针还未出手之际,白紫箫突然向上一跃,右腿犹如乘风一般继续对眼前二人攻击而去。   强劲的腿风让司徒恒以及司徒元澈快速向后撤离,避开此攻击。但是所有人都料想不到的是,白紫箫手中的霜冷剑在他对司徒恒以及司徒元澈动手之时,已经向宁郡王刺了过去,在所有人关注两人有没有中招之时,霜冷剑已经穿透宁郡王的右腿。   鲜血的味道瞬间弥漫在周围,宁郡王疼痛的呼声随之传来,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气息。此时,白紫箫手指微动,以深厚的内力将霜冷剑引回手中。   “脏。“白紫箫冷冷的看着霜冷剑上的鲜红血液,漠然的声音之中满是轻鄙之意。他右臂微动,甩掉剑上的鲜血,随即抬剑指向司徒恒以及司徒元澈,言语之中尽是冷嘲:“是你们看不起本督主,还是本督主太抬举你们了,以一敌四,不过是想给你们留一条生路,你们若真是不要,那就是本督主枉做好人了。”   如此言语让花旻止以及裴天佑脸色微变,两人望着白紫箫,注视着他薄唇之上的妖邪笑容,快速的拔剑而出。   四人同时攻向白紫箫,冷冽的剑气犹如严冬时节夹杂着冰棱的北风一般,带着刺骨冷寒的杀意。长剑交汇,剑光无情,周围的人皆都退后了一些,避免被剑气所伤。   而在此刻,花清茉从贵妃榻上站了起来。她的目光凝视着一边正在止血的宁郡王,唇角慢慢的勾勒出一丝说不出来的笑容。   “猫儿,剑。”花清茉站了起来,清冷的声音之中满是寒雪的凉意。   顿时,猫儿移至花清茉的面前,单膝跪在地上,双手之上奉着一把剑身隐于银色剑鞘之中的长剑。   拿起雪寒剑,瞬间一股凉彻的寒意向花清茉侵袭而来,手中握着的长剑就像是冰雪制成的一般, 分秒时刻便凉透了花清茉的手掌。   握紧剑柄,花清茉的目光再次看向宁郡王,随后她俯身在猫儿耳边说了一句话。   “是,少主。”猫儿的身影与她的身影几乎同时消失。   而此时,花清茉脚尖一点,身影快速的避过白紫箫几人释放出来的冷冽剑气,孤影一人站在宁郡王的面前。望着木板之上流淌的鲜血,花清茉唇角的笑容愈深。   眼前突然出现的绯红裙角让宁郡王一愣,他抬头,望着而今正注视着自己的花清茉,心中了然至极。   他杀百里予澈,如今百里予澈的女儿来杀自己。   这或许就是因果循环,就是报应。   “云王爷有女如此,九泉之下想必也瞑目了。”宁郡王望着花清茉秀美清丽的面容,声音不知道怎么的变得柔和了起来。若不是那一夜的存在,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自己的女儿。   不过上天就是喜欢开这种让人绝望的玩笑,似乎很喜欢看世人在恩怨纠葛之中痛苦。   “宁郡王的几个女儿也都不是省油的灯,郡王爷今日就算去死,也能瞑目。”花清茉手一动,雪寒剑已经抵在宁郡王胸口之处。望着宁郡王平静对待死亡的模样,花清茉并未说什么难听话语。随后,她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丢到了宁郡王面前,凉漠的声音之中不带一丝的情意:“这是清茉在宁郡王府十五年来的月钱以及十五年生活的银票,总共三百万两,还清了清茉欠宁郡王府的所有,甚至还多了不少。你,楚悠然,宁郡王府的所有人都未曾给予清茉一分关怀,清茉欠你们的只有银票。而如今,全还了。”   望着眼前那叠银票,宁郡王不知道为何,感觉刺目,感觉心痛,他有些颤抖的伸出手,拿起那些银票。纸张的触感轻薄冷凉,犹如很久之前他绝望时刻感受到的冷风一般。   “是,你都还清了,取我的命吧!”紧紧的抓住那叠银票,宁郡王再次看向花清茉,眼眸之中有着赴死的决绝。   死在她的手中,或许是最好的安排。   “清茉不会手软分毫。”花清茉握紧雪寒剑剑柄,毫不犹豫的刺向宁郡王。   在一边打斗的花旻止见此情形,立刻开口,声音之中有着一丝绝望的请求:“茉儿,不要。”   对于花旻止阻止的声音,花清茉只是眸光一动,并未对她的行动产生一丝的影响。长剑刺穿宁郡王的身体,鲜血沿着雪寒剑慢慢流出,一点一滴的落在地上,声音微小却又不知道为何清楚的传入了花清茉的耳中。   与此同时,花清茉拔出雪寒剑,向后退了几步。她快速的甩掉雪寒剑上的血液,左手微微一动。   见此,站在周围幽云十六骑拉开护日金弓,对准宁郡王。花清茉要亲手杀宁郡王,更要他与百里予澈死于一样的手法。   “噔……”利箭离弦而出,快速的朝宁郡王射了过去。此时,不知道从哪处突然横飞而来一支金箭。   闪电般的瞬间,金箭刺中幽云十六骑射出的四支利箭,以一种极为诡异的趋势改变了那四支箭的方向。下一时刻,五支箭犹如贯日白虹,倾力而出,带着至死的杀意袭向花清茉。   “少主,小心。”   “茉儿,小心。”   “小心。”   喧嚣杂乱的声音让花清茉意识到危险,她快速的转身,五支箭离她已经不过咫尺距离,而此时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一道身影挡在她的前方,不畏死亡的姿态让花清茉微愣。但是,更让人诧异的是那人的面容。   怎么会是他?   ☆、150由我来做   利箭无情的刺穿眼前人的身体,狠劲的力道,将他整个人推后了几步。男子残破的身体摇摇欲坠,剧烈的疼痛更让他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望着不远处那道消瘦身影,男子向后倒去,轻柔至无的声音,似乎消散在了风中。   “猫儿……”   花清茉惊讶至极的扶住眼前的人,随后快速以异能向周围搜索。不远处拿着银弓的男子让她注目,那月白色流云纹锦袍更让花清茉熟悉到了极点。   眯起眼眸,花清茉看了不远处的猫儿一眼,冷声吩咐:“猫儿,快过来。”   猫儿愣了一下,目光凝视着花清茉扶着的男子,冷漠幽暗的双眸终于波动了起来。她快速的移至花清茉面前,脸色不知道何时变得惨白。   “猫儿,自己看着办。”花清茉直接松开风疏用,任凭他倒向后方,似乎完全不记得这风疏用刚刚救了自己一命。   望着风疏用倒下的身体,猫儿咬破下唇,心中虽然告诫自己让他死了算了,但是手却不听使唤的抬了起来。在风疏用要倒地的瞬间,猫儿终究还是扶住了他。   与此同时,花清茉已经从猫儿手中拿过护日金弓以及利箭,金弓的微凉硬沉让花清茉感觉到异样的深重。她快速的拉开护日金弓,对准那人,微眯的眼眸之中透着一丝的杀意。   见到花清茉的动作,那人不缓不急的拉弓瞄准,箭对花清茉,温润如玉的面容上有着一丝云淡风轻的笑容,仿佛寒池清莲,仿佛静水露白。   突然,两人松手,利箭同时向彼此射了过来。须臾之间,两支箭仿佛在广阔穹宇之上碰撞的两道闪电一般,急速传递的杀意,冷傲清瘦的箭光,无情的交汇之时,花清茉望着文景脸庞上那无所无谓的笑容,心中更冷。   方才他对自己狠下杀意,必然又是因为有趣。   他的有趣,永远是用他们的挣扎以及性命来换。   相抵的利箭终于打破了僵持了的面,花清茉射出的箭将文景的箭射成两半。随即疾驰如风的利箭射向文景,精确至极的对准他心口之处。   对于向自己而来的利箭,文景只是安然一笑,向一边避过。但是同时,一道银白色的光芒犹如极速而过的流星一般,快速的袭向文景。   左右夹击的趋势让文景稍微有些为难,在避过花清茉的利箭之后,那银白色的光芒已经从他的左臂划过,给他带来了一种久违的疼痛。   快速的抓住长剑的剑柄,文景望着手中的霜冷剑,笑容犹如蓝天白云一般,带着不可攀附的高雅以及尊贵。随即,他望向高台之上空手对战司徒恒、司徒元澈四人的白紫箫,笑意渐渐加深。   “紫箫,我想看看你和玄潇两人,到底是选择天下,还是选择身边之人。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文景反手将剑对向白紫箫,以内力将霜冷剑推回给他。随后,文景握紧银弓离开,临行之前,目光极为深远的看了看花清茉的手背。   见文景离开,花清茉并没有追上去。对于文景,只要他不做危及自己以及白紫箫的事情,便已经足够,反正再过几年他就会死。若是与他真正计较起来,他才是这世间最大的麻烦。   随后,花清茉看了看被十几支箭要了性命的宁郡王,目光微微沉下。她今日之举说是在为百里予澈报仇,但是宁郡王的面容安详,很显然是没有任何遗憾的离世。   不过,都已经过去了,他死的轻松,死的折磨,都与自己再无任何关系。   就在此刻,白紫箫手中的霜冷剑仿佛没了踪影一般。而他的人也犹如流光一般,极速的穿梭在司徒恒、司徒元澈、花旻止以及裴天佑周围。他的速度太快,没有人能够看清发生了什么,但是等到白紫箫立于众人面前时,司徒元澈四人的四肢上都有着伤痕,疼痛也仿佛后知后觉一般,从此刻才慢慢感受得到。   脚腕上的疼痛让四人跌倒在地,手腕上的疼痛更是让他们连剑都无力握住,突然到来的状况让四人一愣,他们的目光同时望向白紫箫,一股说不出来的剧烈寒意从四面八方包围住他们。   杀人比弄伤手筋脚筋更容易,白紫箫在一瞬间便伤了他们四人的手筋脚筋,这也就说明他刚才能够轻易取他们四人性命。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但是此时他们才知道,自己与白紫箫之间乃是千差万别。   “云王爷若是在天有灵,今日也该安息了。”白紫箫看了一眼宁郡王的尸体,冷漠的声音没有一丝的改变。随后,他看了看霜冷剑上的鲜血,双眉微微蹙起:“脏。”   “茉儿替你擦干净。”花清茉拿出手帕,慢慢的擦拭着霜冷剑上的血液。随后,她望向猫儿怀中昏迷的风疏用,目光微沉:“猫儿,若是舍不得便抓在手中不要放弃。他舍命救我,也不过是想换取你的原谅罢了。我想他是要告诉你,你可以为我而死,他可以因为你为我舍命。”   “少主……”猫儿抬头看了花清茉一眼,秀雅的面容之上一如的冷漠。漆黑的双眸之中也似乎看不到一点的担忧,只是从她颤抖着的双手中,任何人都能看出那隐藏在冷漠外表下的慌乱。   猫儿执着并不是因为无情,而是因为太过深情。   “若是不知道怎么办,便先给他治伤,他伤的这么重,你一时的迟疑或许就会要了他的命。”见猫儿犹豫不言,花清茉声音冷凉的吩咐。   或许,风疏用之前的所作所为她不能苟同,但是今日他已经用自己的命向猫儿他的歉意以及他的心。他们到底能不能再走到一起?这谁也说不准。可如今,还是先保住风疏用的命要紧。   “是,少主。”猫儿应了一声,随后看向云邪,目光之中带着一丝的恳求。云邪知道猫儿的意思,快速的到她身边,帮她扶起风疏用。随即,幽云十六骑中会医术的人都聚了过来。   不管猫儿心中怎么想,如今的风疏用是他们少主的救命恩人,于公于私,都必须得救。   见此情景,花清茉便没有再管他们。以文景的功力,此番风疏用能否逃过一劫,没有人能够妄下结论。况且如今,不是她担心风疏用的时候。   慢慢抬眸,花清茉望着四面八方聚集而来的大军,秀雅精致的脸庞上并没有一丝的紧张,她只是慢慢抹去雪寒剑上的鲜血,将剑收回剑鞘之中。   侧眸望向站在身侧的白紫箫,花清茉笑了笑道:“紫箫,你和西王爷他们玩这一番,是为了不让他们无暇抽身,以免打扰茉儿报仇,对吗?”   “茉儿呆在本督主身边越久,似乎越来越了解本督主了。”白紫箫俯首凝望着花清茉,凉薄的唇角绽放出一抹艳绝妖娆的笑容。他伸手挑起花清茉垂落的一缕发丝,云发映衬着白紫箫的肌肤,皙白的手指仿佛泛着白玉的光泽。   捋发而起,白紫箫低头,浅浅的亲吻着花清茉的发丝,那慵懒邪魅、从容自若的姿态,仿佛春末时节随风而落的各色花朵,潇洒闲适,怡然疏淡。   司徒恒等人望着白紫箫这般,顿时有些看不懂这人。如今的情景,就算是拿他们要挟眼前大军,也必然起不了多大的效果。可是为何,如此危机的状况之下,白紫箫还有闲情逸致与花清茉耳鬓厮磨。   “梁王。”白紫箫冷冷的唤了一声,声音之中带着命令。   “司徒信在此,但凭九千岁吩咐。”听到白紫箫的声音,一直在旁边观看的司徒信快速上前,单膝跪下。   这一情景让司徒元澈以及司徒恒睁大了眼睛,他们正欲说话之时,司徒信率先开口:“德亲王爷,西王爷,本王已经决意效忠九千岁,之前的约定算是本王违约,当真是对不起二位了。”   如此言语让司徒元澈几人微微一愣,不过考虑到大军人数相比,他们并没有一丝的担忧。   六十万大军对战一百四十万,这结果依旧是显而易见。   “梁王爷如此选择,我等自然不会干涉,不过今日梁王爷的选择怕是一个错误。葬送了自己的命不说,还会连累你手中的几十万大军。”司徒恒拿起自己的剑,慢慢的支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四肢的疼痛让司徒恒眉宇微蹙,但是脸庞之上却没有任何的波动。随后,司徒元澈、花旻止以及裴天佑也都站了起来,不过身子看起来,终究有些不稳。   与此同时,穿着黑色铠甲的将领向高台之上走来。见到此种状况,立刻护在司徒恒四人的周围,拔剑而向白紫箫以及花清茉。   “九千岁,今日就算你有通天遁地之能,也逃不过这一百四十万大军的围攻,本王劝你莫要做无谓的挣扎,以免血流成河,徒添罪孽。”司徒恒望着白紫箫,声音凉淡清冽。随后,他望向花清茉,声音顿然柔了下来:“茉儿,我们都想你能活着,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今日梁王失约,我们的计划也只能改变,若是无人能够替代梁王,便由我来做。”   “做什么?”花清茉疑惑的看了司徒恒一眼,随后望向司徒信,出声问道:“梁王爷,你们做过什么约定?”   ☆、151都是弃子   如今的司徒信,自然不会瞒着花清茉。他将此事的原委说出,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此种约定,让花清茉微扬起唇角,笑容冷疏清淡,她望着司徒恒以及司徒元澈,漆黑的双眸仿佛围棋沟壑,方寸之间却已能看到乾坤万物的光华辉彩。随后,花清茉望向高台的某一处,声音清宁凉淡:“德亲王爷,西王爷,多谢你们的好意,不过你们不必说的这么好听,其实我们都明白,你们这么做最主要的还是因为要维护西王府与德亲王府的安宁。而清茉的安危,不过恰好与此事持有相同的利益罢了。”   花清茉说完,没有再给司徒恒以及司徒元澈说话的时间。她的视线转向花旻止,声音依旧的清冷薄淡:“哥。”   花旻止听到花清茉这声呼唤,顿时愣在了原地,他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她,心中浮现出了一丝的奢望,她如此叫自己,是原谅自己的意思吗?   不过这想法一经浮出,便被花旻止冷嘲弃之。他的茉儿是怎么样的女子,他清楚地很。她怎么可能原谅做过那样事情的自己?   “哥,如今这时候,你不必再为茉儿做任何事,我们之间根本回不到过往了。”花清茉凝视着花旻止,眸光看起来很是明净,净的仿佛未染一丝的铅华尘埃。她侧目望着白紫箫,漆黑的眼眸仿佛深不见底的漩涡一般,幽暗到万物不可动摇:“他因谁而死,清茉便杀谁陪葬。他在的时候,清茉可以听进去大道理,但他若是不在,什么大道理清茉都不管。皇上的江山关我何事,你们的感情又关我何事。这个约定说的好听,说是为了清茉能活着,但究其深处,不过是你们强加于我的所谓善意。皇上狠,狠在他用完即弃,你们也狠,狠在自以为是,认为自己做的事情便是对的,便是为我而好。”   花清茉说到这儿,目光望向司徒恒,眼眸之中掩饰不了的杀意以及坚决:“西王爷,你记住,若是你对白紫箫动了杀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其他人,我可以不杀,皇上我也可以不杀,但是我绝对会亲手要了你的命。”   司徒恒如今的一切,都是白紫箫的。世间所有的人都可以恨白紫箫,可以杀他,但惟独司徒恒不可。   因为他是这个世上欠白紫箫最多的人。   “茉儿,你就这么维护他?他若死去,你当真要和本王至死方休?”司徒恒不知此事,自然不知道花清茉因何至此,只当做她为了白紫箫要与自己为敌。不过即使这般,已经够让他绝望。此时,他的面容之上尽是凄凉落寞,绝美的脸庞看起来像是一块碎了的美玉一般。   “他若死去,自然如此。不过,清茉从来不认为凭你们这些人就能要了他的命。”花清茉清浅一笑,笑容犹如当空皓月一般,高雅洁净。她看着司徒恒,视线宁静缓和,没有半点的波动:“对了西王爷,清茉有件事一直有些不解,不知道西王爷能否回答?此番你们对付紫箫,为何相国大人没有来此?他乃朝中重臣,此事难道还要瞒着他吗?”   “夜相国的确忠诚不二,也有经世治国之才,不过他太过陈腐,太过正直,皇上自然不会将此事告知于他。况且,皇上希望此次与梁王爷的对战之中,夜相国忠心殉国。”司徒恒望着花清茉,绝美的脸庞之上尽是冷漠以及无情。刚才的落寞与孤寂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放肆决绝的杀意。   本来,他改变了自己的初衷,想要与花清茉再续前缘。不过既然没有这可能,那他就如先前决定的那般。   他就算是死,也要先将白紫箫杀了。用他的命换他们阴阳永隔,这个买卖值得了。   “哦,原来如此。紫箫和相国大人,都是皇上弃子。”花清茉脸上的笑容端雅宁静,目光更是犹如夕阳下的深渊长廊一般,深寂远幽。随后,她看向高台的上那刻着箫字的檀香紫檀木板,声音悠远清淡: “相国大人,听到刚才的言语,不知您此时作何感想?”   花清茉的话让司徒元澈等人一愣,他们顺着花清茉的视线望了过去,只见那檀香紫檀木板不明理由的晃动着。   “茉儿请了夜相国来此?”白紫箫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只是注视着花清茉的面容,笑容妖艳华美,意味深长。   “皇上的心思不难猜测,不过想要夜相国相信,需要有人亲口说出。”花清茉语调平静至极,笑容也如长河秋水一般平波无绪。在白紫箫要带她离开营地之时,她便确定今日有事发生,所以让人通知了夜祯,让他带着夜相国尾随他们。   但是,司徒宣要铲除夜相国之事,不过是刚才脑中一闪而过的猜测。而她着实没有想到,这竟然就是事实。   此时,一道深蓝色的身影从其后方慢慢走出。不过此人并不是司徒元澈等人以为的夜拂徽,而是夜祯。   只见夜祯站在那檀香紫檀木板旁侧,怀中抱着闭目睡觉的茉茉。微风拂动茉茉带着的貂皮帽,紫色的毛发映衬着茉茉娇小的脸庞,娇俏而又可爱。帽子延边缀着的紫水晶流苏光彩华溢,有几颗紫水晶贴着茉茉的脸颊,光彩辉映着她的脸,精致无暇,透明晶莹。   “爹,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就算您不想相信,也于事无补,事实便是事实,无法接受也不能改变其分毫。”夜祯望着一脸沉痛的夜拂徽,俊雅的面容上有着深远而又平稳的笑容。   听到夜祯的话,夜拂徽抬头看了他一眼,双眸之中有着一瞬间的恍惚。手中的力道更甚,相抵的木板晃动的更加厉害。   过了片刻,夜拂徽收回手,站直了身子。苍老的面容之中有着高峰一般的沉着以及稳重,丝毫不见刚才的沉痛以及孤凉。   他向旁边走了几步,直到出现在众人面前。望着那一个个熟悉的面容,夜拂徽双眸动了动,随后走了过去。   “臣见过九千岁,萧王妃,见过梁王爷,德亲王爷,西王爷。”夜拂徽依旧遵从礼数,向众人行礼,好似没有听见刚才司徒恒所言。   见到夜拂徽,司徒恒、司徒元澈、花旻止以及裴天佑的脸色都有些不对,毕竟是朝中元老,忠心为国几十年,如今遭此结局,着实让人感慨。   “夜祯见过九千岁,萧王妃,见过梁王爷,德亲王爷,西王爷,尚书令,王长子。”夜祯也随夜拂徽,向众人行礼。   而他怀中的茉茉被这声音惊醒,睡意惺忪的揉着眼睛,声音糯软清甜:“师父,饿了。”   “公主,九千岁和萧王妃在此,师父怕是没有资格管你。”夜祯望着茉茉,眼神很是温柔。   一听到这话,茉茉立刻睁大眼睛,目光搜索着白紫箫与花清茉。一看到他们,她立刻笑了起来,笑容仿佛映日而开的一片纷扰樱花,艳丽而又纯净。   “爹,娘。”茉茉唤了一声,随后看向夜祯,语调微微透着些许急切:“师父。”   “知道了。”夜祯明白她的意思,立刻走向白紫箫与花清茉。此时,从守卫司徒元澈四人的将领中突然飞速而出一人,袭向夜祯,目标正对着他怀中的茉茉。   夜祯是习武之人,自然比寻常人敏锐很多。那人身手虽快,但夜祯也不是寻常之辈。他快速的避过那人的袭击,小心至极的护着怀中的茉茉。此时,那人握着匕首再次袭来,速度快如闪电,应接不暇。   花清茉见此,准备上前相助夜祯,但是白紫箫突然紧搂住她的腰,将她牵制在原地。   如此动作让花清茉不解,她担心茉茉,但同时也相信白紫箫,他绝对不会拿茉茉的命开玩笑。   可是如今这时候,他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人与夜祯过了几招之后突然向后退开,没有再次攻击的趋势,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他微低着头,面容被遮住大半,唯一能看的便是那人凉薄而又好看的唇。   见此,花清茉立刻到夜祯面前,快速的接过茉茉。在这一瞬间,花清茉手中的流云针猛然而出,冷光乍现的瞬间,已经刺向那人的右腿。   如此出人意料的行为,诡谲莫测的速度,在中招之后,那人才意料花清茉刚才的动作。   “只是想看看尧月妹妹,六皇婶何必这么生气?”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那人摘下甲胄,慢慢的抬起头,与白紫箫有四五分相似的面容映入众人眼眸之中,但更多的确是给人带来说不出来的疑惑。   此情此景,凤少钦为何会在此?为何他会混入朝廷大军的将领之中?   “你来做什么?”花清茉看到凤少钦的瞬间,不禁抱紧了茉茉。对于凤少钦,她比对谁都要警惕。   “六皇婶何必这么紧张?我只是来看看华朝是如何对待曾经的忠臣夜相国,以及曾经为华朝皇上铲除无数障碍的六皇叔。其实,六皇叔还不如回临月,只要皇叔拿出传位圣旨,临月的江山不就是皇叔的囊中之物吗?”   ☆、152是时候了   凤少钦微微一笑,精致绝美的面容仿佛一朵映日而放的凌霄花一般,艳丽华美。他以临月一人面对华朝众人却不露丝毫慌乱,如此的从容不迫让花清茉不禁想要夸赞他一番。   不过,她更想夸的是他刚才那似是而非的言语。听起来似乎是在为白紫箫以及夜拂徽惋惜,但实际上,他后面的言语是为了让华朝更加留不得白紫箫。   一个被华朝皇上抛弃暗杀,但却夺取临月江山犹如探囊取物之人,若他活着,这之后的境况不用多想,他们也能猜测得到。   那便是,两国开战,生灵涂炭。   “既然是本督主的囊中之物,那就是本督主的东西,用不着七皇子操心。”白紫箫看了凤少钦一样,笑容之中有着说不出来的妖丽邪魅。他低头,看了一眼一直跪地的司徒信,以及站在旁侧面色极差的夜拂徽,眼眸之中萦绕着说不出来的阴暗诡谲。   随后,白紫箫看着花清茉以及她怀中的茉茉,眼底犹如厚重苔藓一般的阴霾稍稍淡去了些许。   “西王爷,德亲王爷,你们想要本督主的命很难,不如本督主给你们一个机会,怎样?”白紫箫的视线转移到司徒恒的脸上,望着他的神情,白紫箫很清楚,这个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人,很想要自己的命。   不过,这世间想要自己性命的,又何止他一人?   白紫箫此番言语让司徒恒以及司徒元澈不仅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眸中皆是疑惑以及警惕。白紫箫此人太过狡猾阴险,高深莫测,稍不留神,他们或许就前功尽弃了。   如今上百万大军围攻,他的脸上始终不见一丝慌乱,以及波澜不惊,这到底是他掩饰的太好,还是本身他就不将这一切放在眼中?   “九千岁如此开口,想必是要与我们商谈交易,可是?”司徒元澈默了分秒之后,语气凉淡开口,声音之中包含着试探。他注视着白紫箫,丝毫不敢懈怠,似乎是想从他的言语神态之中看到些许蛛丝马迹。   司徒恒也知道司徒元澈是在试探白紫箫,自然也是万分警惕的注意。比起皇上的命令,他自己更想要了结白紫箫。   “德亲王爷倒也明白的很,本督主的确是想要与你们商谈一个交易。”白紫箫唇角微扬,笑容在淡薄的日光下显得格外妖冶鲜丽。他走到花清茉面前,伸手附在茉茉的头上,手中的动作很是轻柔浅淡,言语也是他从未有过的温柔,而且少了他一贯的冷漠:“云舒是本督主的女儿,本督主自然不想将她至于危难之中,茉儿是本督主的妻,虽然比以前长大不少,但在本督主看来,终究是个孩子,本督主犯下的罪孽与杀戮,从来都与她们无关。”   花清茉听到白紫箫的声音,顿时愣住,她抬头望着白紫箫,他的脸庞之上有着花清茉不敢相信的温润柔和。这一刻,花清茉还以为白紫箫发疯了,不然他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言语以及表情?   不过当她对上白紫箫的双眸之时,瞬间,花清茉便冷静了下来。白紫箫还是白紫箫,只不过又如他之前所言那般,只是在装装样子而已。那双眼眸一如既往,幽暗无际,阴沉深远,仿佛囊括了这天地乾坤所有的黑暗一般。那些如苔藓一般永不落败的阴霾,依旧没有落下分毫。   “爹,抱抱。”茉茉望着白紫箫,身子猛然倾向他,言语之中满是期待。   但白紫箫并未接过她,只是手从她的头上移到脸上,凉薄的指尖滑过她娇小的脸庞。   “而且,你们不是想让茉儿活着吗?只要本督主一句话,就算本督主今日死在这儿,她也会听从本督主的话,好好的活下去。”白紫箫的目光看向花清茉,手从茉茉的脸上移到了她的脸上。掌心的凉意似乎同化了花清茉的脸庞,将她脸上那一抹淡淡的温意消去。随后,白紫箫的手指在花清茉的脸上划过,温柔至极。“当然,也包括不向任何人报仇。”   此话一出,司徒元澈几人的身子明显的滞了滞,眼眸之中更是有着极为明显的迟疑晃动。不得不说,白紫箫当真是抓住了他们的软肋。这个交易,他们还真的没有理由拒绝。   “九千岁想要与我等谈什么交易?”司徒元澈盯着眼前长身玉立的背影,声音沉然冷重。他的视线分了一半给花清茉,眼底的光芒波动的更加厉害:“不过九千岁应该知道,我们有不能谈的交易,不能用的筹码。”   “自然,本督主清楚得很,不会因为本督主的事为难你们分毫。”白紫箫转身,手随着他一起垂了下去。与此同时,花清茉突然握住了他的手,但是却一言不发。   对于此,白紫箫也未说话,只是任凭花清茉的动作,纵容到了极点。   “不过,夜相国的事情怕是要为难你们了。”白紫箫并未看夜拂徽,只是微笑的看着眼前的人,笑容艳丽华美。被乌云遮蔽的阳光,时有时无的映在他的面容之上,仿佛一片缭绕浮云之中绽放的血色妖花,带着妖一般的美,孽一般的艳。 “夜祯是云舒的老师,夜相国是茉儿的老师,一日为师,终生为师,本督主疼爱茉儿,不想看她的老师死于非命,西王爷、德亲王爷可懂本督主的意思?”   如此之言让司徒元澈以及司徒恒面色微动,望着站在一边未发一语的夜拂徽,两人心中矛盾,难以抉择。   白紫箫的命他们想要,夜拂徽的命,他们必须要。   “夜公子的性命我们可以不要,但夜相国之命是皇上下旨要取,我等不能违抗圣旨。”司徒恒看了夜祯一眼,目光随意而又平淡,紧接着他望向夜拂徽,目光微冷,更带着一抹杀意。   他们可以为了花清茉违抗圣旨,但也只有一个花清茉可以。   “哦,是吗?”白紫箫的笑容倏尔变得冷嘲讽刺,可是却愈加的妖冶邪魅。他反握花清茉的手,慢慢的抬起她纤白的手指,直至自己面前,目光极为仔细的端详着花清茉的手。他未看任何人,未说任何话,但是却不知道为何给了人一种极为诡异恐怖的感觉。   就像是安静而又广阔的海面,虽然风平浪静,波澜未起,可是谁都预料不到何时回掀起惊天巨浪吞噬一切。   “你们还未听本督主说完话,何必这么急着下决定?本督主既然这么说了,便会提出让你们同意的条件,夜相国的命,你们今日肯定会放过。”白紫箫自信而又笃定的开口,冷漠的声音犹如冰棱一般凉寒而又尖锐。他侧目,望向一直跪地的司徒信,语调深长的说道:“梁王如今跟着本督主,他手下的六十万大军对西王以及德亲王来说必然是个阻碍,不如本督主让梁王撤去这几十万大军,你们看如何?”   白紫箫此话顿时让司徒元澈等人愣住,他们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人,心中越发的疑惑不解。他们迟迟未曾动手,是因为梁王大军在此,白紫箫此时这样开口,无异于是将自己推到风尖浪口之上。少了梁王大军的庇护,他们便会立刻下手,而且再无丝毫顾虑。   不得不说,这个条件的确比夜相国的命,更加的诱人。   “九千岁此言当真?”司徒恒望着白紫箫,绝美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的笑意。若真成白紫箫所说之景,他绝对活不过今日。   “自然当真。”白紫箫冷冷的应了一句,唇角的笑意依旧没有改变,淡定从容,妖丽华美。他放下花清茉的手,目光看向司徒信,冷声命令:“梁王带着手中的大军,护送茉儿、夜相国等人离开。此后,所有的一切都听从茉儿之令。”   “是,九千岁,属下明白。”司徒信应了一声,随后站了起来。   此时,一边的流倾走到司徒信面前,将虎符交予他。其上的凉意,让司徒信感觉到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他总觉得九千岁这么做,看起来像是自己送死,实际上却另有目的。   “茉儿,你说过要听一生一世听本督主的话,今日自然也不能例外。”白紫箫转身,望向花清茉,唇角的笑容淡了些许,轻了些许,也柔了些许。   花清茉望着白紫箫,目光温和安宁,秀雅精致的脸庞上笑容淡雅幽静。她点头,声音轻柔:“茉儿知道了,你想要茉儿做什么,茉儿便会去做,不过你要记住,你曾经答应茉儿的事。”   他答应过的,要好好顾着自己的命。   “自然,本督主绝不会对你食言。”白紫箫妖娆的一笑,容颜瑰丽的仿佛一朵盛极的花朵。   见白紫箫这般,花清茉没有多说什么,她看了看幽云十六骑,出声命令:“我们走。”   “是,少主。”云邪等人应了一声,溪风更是背起了止住血的风疏用准备离开。   夜祯跟随着花清茉,自然也是听从她的命令。至于夜拂徽,他竟然也出人意料的跟了过去。   此时,司徒信举起虎符,率领手下的五十万大军向后撤离。司徒信等人自然没有丝毫阻拦,而是直接放他们离开。毕竟如今最重要的是,取下白紫箫的命。   待花清茉等人的身影远离之后,白紫箫突然抬起脚步,走向高台中放置的贵妃榻。他的背影修长坚毅,猎猎飞舞的斗篷仿佛蓝天白云一般,飘逸张扬。转身坐了上去,白紫箫面对眼前众人,唇角的笑容突然妖邪诡异起来。   “云舒还小,本督主不想让她看到本督主杀人时的样子。如今她走了,也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153经纬之才   白紫箫望着眼前众人,薄凉艳丽的唇角上,笑容愈甚。他慢慢的抬起手,皙白修长的手指在其面前隔空移动,让人感觉到说不出来的怪异。   “右车前进一。”白紫箫以内力传音,极为奇怪的言语让人完全听不懂他话中之意。   但是此时,高台下的平地上,某一处站在巨坑旁侧的锦衣卫突然朝前方站立的士兵倾力而去。   锦衣卫人虽少,但是一直站在巨坑旁侧,碍于对巨坑中蛇蝎毒虫的畏惧,大军并未对锦衣卫下手,而是将锦衣卫围攻在巨坑旁侧,让他们不得逃离一步。   大军人数成千上万,而每个巨坑旁侧的锦衣卫只有寥寥几十个,那些士兵自认胜券在握,对于这寥寥可数的锦衣卫完全不放在眼中。   只是,他们都忘了一件事。   人生如局,只要还未定局,那么随时都有翻转的可能。   锦衣卫挟持离他们最近的士兵,速度快的让大军根本反应不及,等到大军反应过来之时,几十个锦衣卫手中各挟持一人站在巨坑旁边。   随即,在对手士兵还未反应过来之时,直接将那几十个士兵丢进了巨坑之中。片刻之后,撕心裂肺的叫声从巨坑之中传来,那一声声惨烈至极的嘶鸣带着极致的痛苦以及挣扎,听在耳中,惧在心中。   “救命……啊……救命……”   “救命,快救救我,救我……”   “救命,救命啊!我不要死在这儿。”   “啊……”   “啊……”   苦痛的叫声中充满是厉,更带着极致的、让人无助到极点的绝望。士兵惨痛的叫声映衬着巨坑周围的死寂,这种情景就像是亲眼目睹了人间地狱一般。   与此同时,白紫箫的手向前一动,随后猛然的跳了一步停下,冷漠的声音随之而来:“右炮进一攻兵。”   声音落下后不久,远处正对着高台的巨坑中传来士兵们惨痛的声音,虽然距离较远,但是那仿佛生命尽头的喧嚣似乎跨越了所有的距离,传到了在场每一人的耳中。   极力的嘶吼,痛苦的哀鸣,撕心的挣扎。   平静的一方天地,在白紫箫的言语之中,好像变成了地狱。   如此的情形让司徒元澈以及司徒恒脸色沉下,听着士兵们撕心裂肺的叫声,他们立刻传令。   “快些远离巨坑,靠近高台的士兵听本王号令,诛杀佞臣白紫箫。”司徒恒冷凉的声音传了下去,他亦是以内力传音,沉稳的语调让士兵稍稍安心了些许。   声音落下的瞬间,靠近巨坑的士兵开始撤离,而离高台较近的士兵立刻拔出武器,向高台之处怒杀而来。   “全部攻子。”白紫箫悬空的手没有再动,只是冷冷的开口,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冷寒无情,而且透着一种极致的杀戮以及死亡。   随后,那痛苦的嘶鸣声再次传来,一声一声,伴随着血的味道在空气中萦绕。   离高台较近的几万士兵避开巨坑边锦衣卫的袭击,手握武器靠近高台。不断入耳的痛苦叫声让他们心中坚定而又害怕,但是更多的却是想要将高台之上造成这一切的白紫箫碎尸万段。   只要他死,那么一切都会结束,那些被蛇蝎毒虫害死的士兵也能够瞑目了。   望着对自己杀气腾腾的士兵,白紫箫依旧未有丝毫慌乱。望着只剩下自己以及锦衣卫的高台,白紫箫凉薄的唇角慢慢扬起,好像一朵迎着死亡以及鲜血绽放的蓝色妖姬一般,妖冶,华美,罪孽,蛊惑。   在士兵离高台只剩下几米距离时,白紫箫站了起来。身上的玄色刻丝金色斗篷随着突然变得剧烈的冷风飞舞,飘逸雍华,但是却一声杀戮戾气,光是看着便让人觉得毛骨悚人,心慌害怕。   见白紫箫站了起来,流倾、流璟、流轩以及一众锦衣卫立刻单膝跪在他的面前,虔敬无比的姿态映衬着白紫箫,越发显得他孤高冷寒。   “督主,属下这就点燃火药,请督主早些离开,免得伤了督主,那便是属下之过了。”流轩出声说道,言语之中满是恭敬。   “本督主还想看一场华丽的烟火,现在离开岂不是很可惜。”白紫箫别有深意的开口,声音冷寒透骨。华丽阴寒的笑容绽放在他艳红的唇上,诡谲妖美,无情杀伐。   随即,白紫箫突然摇了摇头,声音不改的冷寒彻骨:“本督主差点忘了,一会血肉横飞,容易弄脏衣裳,还是离远些看吧!”   白紫箫说完,脚尖微动,眨眼之间他已经消失在高台之上。除流轩外的一干人等皆都追随他离去,而流轩则是拿出火折子,走到贵妃榻边,点燃了火药的引火线。   闪耀的火光微弱却又明灿,映入人的眼眸好似星辰落下,美的有些不真实。   流轩离开的同时,几万士兵已经包围了高台,靠近阶梯处的士兵正欲上去之时,一阵巨大的爆炸声猛然的响了起来。   紧接着火光燃烧,浓黑色的烟雾慢慢溢散开来,萦绕在周围,遮蔽了人的视线,但是却掩饰不了空气之中那浓重的血味。   与此同时,大军所在之处不知为何被一阵极为厚重的烟雾笼罩,周围的一切都开始看不真切,让人无法辨别方向。只能站在原地不动,心中却是慌乱异常。   望着眼前的烟雾,司徒恒双眸一眯,双手不禁握紧。手腕上的伤因因此鲜血横肆,艳红的血液落在他月白色的锦袍之上。   极致艳丽的鲜红,优雅薄凉的月白,两者交汇仿佛被晚霞辉映的云彩一般,艳的刺目。   “白紫箫,你竟然这么耍我们!”司徒恒狠力的从紧咬的齿间挤出言语,冷薄的声音之中充满了仇恨以及怒气。周围的烟雾挡住了他的视线,让他看不清很多东西,但是有些东西他不想看清,却看得无比清楚。   而今,在他面前的地上,有着无数的断肢残腿以及士兵的尸体。鲜血与死亡无比清晰的呈现在他眼前,那是眼前烟雾无法遮掩的现实以及残酷。   “我们太高估自己,也太低估白紫箫了,竟然在他的地方围攻他,当真是蠢笨到了极点。”司徒元澈的言语并未想司徒恒那般仇恨怨怒,但是因为眼前士兵的尸体,他的声音之中亦能听到愤怒。随后他转身,靠着感觉面向先前花清茉以及梁王大军离开的方向,声音恍惚:“若是先前没有放走清河郡主以及梁王大军,如今胜负怕是还未分出。我们太低估白紫箫,才会在他的言语诱哄之下放走了手中的筹码。”   此时此刻,司徒元澈才知道之前白紫箫为何会让花清茉,梁王,夜相国等人离开?之前他们在此,白紫箫心中有所顾忌,不能肆意行为。而他们离开之后,白紫箫没有任何后顾之忧,行事作风完全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比上的。   原先,他以为这些装满蛇蝎毒虫的巨坑仅仅是用在梁王大军之上,其用途也只是以命相挟,让梁王大军能够再战沙场。但现在看来,这些巨坑是为梁王大军准备的,也是为他们准备的。   由于这些巨坑,身处迷雾之中的大军便不敢随意乱动。此种状况之下,白紫箫带领手下离开,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而这周围的烟雾必然是他命人所为,目的有二,一是为了遮掩自己的行踪,二是为了束缚大军的行动。   烟雾与巨坑两者相辅相成,几乎不费吹飞之力,便将这上百万大军制约在此。 现在这一时刻,白紫箫以及其手下应该都已经不在此处。他们带领了一百多万大军来此,只是给白紫箫提供了一个巨大笑话观赏罢了。   “比不上,真的比不上。”司徒元澈喃喃的开口,言语之中有着一丝嘲讽的意味。   白紫箫靠着世人对死亡的畏惧,对痛苦的软弱,只手之间便化解了被百万大军围攻的危机,并且还将他们耍的团团转。如此之人,他怎么比得上?   仔细将这些事情串到一起思虑,便会发现其中真相。白紫箫算准他们会围攻自己,所以事先准备好了一切。先是以死亡相挟激励梁王大军,诱以梁王投诚,然后与他们一行人相斗,让花清茉可以无所阻碍的报仇。这之后,夜相国的出现虽然听着像是花清茉的安排,但是花清茉的事情怎么可能瞒过白紫箫。听了那些话的夜相国,必然会投靠白紫箫,毕竟夜相国也不算是很迂腐不化之人,他效忠的是华朝的百姓,并不是残害忠良的皇上。   随即,白紫箫以取自己命为条件,让他们放花清茉等人离开。这个条件的确很诱人,他们都以为没了梁王大军相护的白紫箫必然逃不出他们手心。但是却不知道,这一切都在白紫箫的算计之中。   让他们手中大军对巨坑产生畏惧,以高台的爆炸造成慌乱,以烟雾作为屏障,借此离开,根本不花一丝力气。   如此谋划人心,如此老谋深算,如此经纬之才。司徒元澈此时,都不想再与白紫箫对峙。   “德亲王爷,别想那么多了,还是等雾散了之后重整大军,商量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154回不去了   花旻止离司徒元澈很近,自然听到了他的话。对于他话中之意,花旻止自然心领神会。   “的确只能如此了。”司徒元澈点了点头。   此时,站在花旻止身边的花姒锦突然抚住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表情也在一瞬间变得苦痛至极。她抓住花旻止的手臂,声音祈求的道:“大哥,我肚子好疼,可能是要生了,你救救我,救救我好不好?”   花旻止被花姒锦突然的言语惊了一下,他忍痛扶住身子摇摇欲坠的花姒锦,目光望向周围漂浮的烟雾,眼底浮现出一丝的犹豫。   他手脚受伤,行动不便,加上这周围烟雾未散,他即使想带姒锦离开,也根本是有心无力。极有可能,两个人都会误入巨坑之中,死于非命。   但若姒锦真是现在临盆,他的犹豫可能会害了两条命。   如今的宁郡王府已经是人口凋零,他真的不想看到自己的弟弟妹妹再有意外。   “大哥,我求求你,求求你。”花姒锦手中的力道加重,绝美的脸庞看起来楚楚可怜,令人心生疼惜。她望着花旻止,声音依旧娇怜至极,但是却暗含着一丝的冷寒杀意:“大哥,若现在要临盆是花清茉,你定不会像此时这般犹豫,定然早就带着离开。在你心中她是你需要疼惜疼爱的妹妹,而我不及她一分。但大哥,锦儿求你了,求你帮帮我。这孩子就算不是西王爷的,他也是锦儿的孩子,锦儿不想这孩子有事。”   听着花姒锦这般言语,花旻止的心仿佛被一只小手狠狠的拉扯着一般,疼痛异常。看着脸色苍白的花姒锦,花旻止心中惭愧至极。   的确如她所说,若如今要临盆的是茉儿,自己定然不顾性命带她离开。就因为是姒锦,所以他才顾虑多多,并且寻找一大堆理由。   “锦儿,别担心,大哥会帮你的。”花旻止温和的开口,随后忍痛抱起了花姒锦准备离开。他没有吩咐其他人做此事,而是自己亲力而为,其中的原因他说不清,或许是因为不想让别人因为此事丧命,或许是因为他将花姒锦当成了花清茉,想要用自己的命去守护。   “西王爷,德亲王爷,锦儿可能是要临盆了,旻止先带着她离开。”花旻止只是很简单的向司徒恒以及司徒元澈说明了一下,不等两人回答便直接带着花姒锦离开。手腕以及脚腕处的疼痛让花旻止双眉蹙起,但即便这般,他抱花姒锦的手也没有丝毫放松,脚步更没有一瞬的停驻。   烟雾遮挡了视线,花旻止小心至极的向前。但是一路上士兵的断肢残臂横亘阻挡行路,让他的步伐极为不稳。   在花旻止怀中的花姒锦见他如此,心中没有丝毫的愧疚。若不是他最疼爱的花清茉,她怎么可能落到今日的地步?   所以,花旻止的伤痛苦楚,都是报应,都是老天对他的报应。   慢慢的从袖袍中拔出匕首,花姒锦望着上面那张俊雅焦急的面容,唇角浮现出一丝的笑容,烟雾弥散在周围,映衬着她的容颜,让花姒锦看起来美的惊人。就像是一片饮血盛放的花朵,锦簇灿烂,勾人心魂。   握紧匕首,花姒锦拿出锦帕温柔至极的替花旻止擦拭着脸上的汗水,娇弱的声音之中满是歉意:“哥,抱歉,你受了伤,还要这般辛苦的抱着锦儿离开。但是锦儿也无可奈何,你也看到了,西王爷从始至终都只爱七姐,他对锦儿弃之如敝屣。如今这时刻,锦儿只能依赖哥你了。”   “我明白。”花旻止低头看了花姒锦一眼,唇角温柔的笑容是他从未对她展现过的。随即,花旻止的视线再次先前,欣长的睫毛在他的双眸之中投下了一层厚重的剪影,让他的瞳眸异常的幽深无际。“锦儿,日后不要再与茉儿为敌了,你们都是我的妹妹,我不想看你们之间满是仇怨。”   听到花旻止的话,花姒锦唇角之上笑容不变,但是眼眸之中已然是仇怒交加,杀意不断。   好个爱护妹妹的花旻止,如今这时候还一心惦记着花清茉,当真是情深意重。   快速的拔出匕首,刀刃的冷光让花旻止立刻低头。   怀中的花姒锦依旧笑得美艳动人,但是却没有一点的温柔可言,有的只是无尽的冷漠以及杀意。她的柔弱娇怜与匕首的冷锐无情形成对比,就像是长满了刺的花朵一般,美丽之中满含杀意。   在匕首刺入自己胸膛的那一刻,花旻止突然身子一转,躲开了这致命的袭击,匕首从他的心口移到了右肩之处。与此同时,花旻止停住脚步,将花姒锦放了下来,并没有对她动粗分毫。   而此时,花姒锦抽出发髻之上带着的血玉芍药缀水晶步摇,毫不犹豫的将簪杆插向花旻止的心口。   望着花姒锦这狠辣无情的动作,花旻止不禁想起那日他对花清茉的狠心。如今的自己感受到的只有疼痛,或许还有一点的心痛失望,但是以他此刻心境来想象茉儿当时的心情。她定然比自己心痛百倍,失望万倍。   他想做一个好哥哥,可惜他自己毁了这个机会。   “茉儿,抱歉,是哥错了,抱歉,抱歉,抱歉……”花旻止将眼前的花姒锦看成了花清茉,不停的诉说着自己的歉意以及悔恨。看着离自己心口越来越近的簪杆,花旻止感觉到一种说不出来的安然。   死真的是获得轻松最好的办法,一瞬间的痛苦之后,便是永恒的自在。   死,真的很好。   “嘭……”利器碰撞的声音让花旻止一愣,他看向周围,烟雾笼罩之中,隐隐约约能够看到几道身影。   “谁?”花旻止的声音有些许疑惑,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利箭与步摇。想要查看何人救了自己,但是却始终没有踏出步子。   而此时,被打断了行为的花姒锦向后退了几步,目光满是恨意的望着花旻止:“花旻止,今日没杀了你,是我花姒锦没用。但是总有一日,我会杀了你,杀了司徒恒,杀了花清茉,我要你们所有的人为我今日的耻辱付出代价。”   “锦儿,今日之事怪不得茉儿,要怪就只能怪老天造化弄人。西王爷对你无情,而你执着于他,弄成今日之景怨不得旁人,更怨不得茉儿。”花旻止望着花姒锦,言语依旧很是温柔。他没有拔去花姒锦插在自己肩膀的匕首,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   听花旻止之言,花姒锦冷冷的笑了起来,容颜越发的绝美,越发的妖媚,也越发的凄艳。她的双眸狠狠的盯着花旻止,紧咬的下唇渗出鲜血,染红了她雪白的肌肤。   “花旻止,你只知道偏护花清茉。即使她害了自己的母妃,害了奶奶,对父王做出那种事,你还是只知道偏护她。”花姒锦的言语有些失控,透着一丝的疯狂。突然,她握紧双手使劲打着自己的腹部,癫狂的动作看起来极为的吓人。   “锦儿,你做什么?”花旻止见花姒锦这般,想要上前,但是却被花姒锦的话语阻止。   “你别过来。”花姒锦狠狠的看着他,手中的动作因此慢了下来。最后,她的手附在自己隆起的腹部之上,缓缓勾起的唇角上满是冷嘲讽刺的笑容:“哥,你知道吗?在花清茉怀孕时,我害过她的孩子,因此被九千岁抓到九千岁府,灌了很多的堕胎药,而那些堕胎药让我伤了身子,根本不可能再怀有孩子。这个肚子里的不是孩子,而是你最疼爱的妹妹让人暗中喂我吃了生子果。我会像普通怀孕女子一般,经历怀胎十月,但是却没有孩子。十月假孕,一朝命丧,花清茉是想要我绝望的同时死去。她狠,她真狠!”   听到花姒锦的话,花旻止顿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她的话是真是假,或许已经不重要了。无论是他和茉儿,抑或是和锦儿,都不可能和好如初。宁郡王府的子女,再也不可能在一个屋檐下欢笑嬉戏,都回不去了。   见花旻止不说话,花姒锦唇角的笑容慢慢的改变,本就绝美的容颜,在那妖娆笑容的映衬下,娆丽至极。   “不过我会比她更狠,为了要你们的命,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花姒锦说完之后,转身向周围的烟雾之中走去。花旻止立刻去追,但是脚腕上的疼痛让他瞬间跪到了地上,待他再抬头之时,已经再也搜寻不到花姒锦的身影。   肩膀处的疼痛与四肢的疼痛同时袭来,但是此时花旻止能够感觉到的是深秋的凉意,以及心中孤单落寞。   “王长子,劳烦你与我等走一趟,我家主子要见你。”刚才花旻止在烟雾中看到的几道身影突然走到他的身边。   “你家主子?”花旻止抬头,看到那几人的面容时微愣了一下,疑惑至极的道:“他为何要见我?”   “主子的事情,我们做下属的自然不知,劳烦王长子跟随我们走一趟。”   “他要见我,我怎么可能不去?”花旻止拔出肩膀上的匕首,忍着疼痛站了起来。   几个人的身影消失在烟雾之中,直到离开了烟雾,到达了可以看清一切的地方。望着天空微弱的日光,望着周围荒凉土地,望着眼前人猎猎飞舞的玄金色斗篷,花旻止单膝跪地行礼:“花旻止见过九千岁!”   ☆、155有情无情   声音落下之后,背对着花旻止站立的白紫箫慢慢转身,绝艳的脸庞相背于身后的明日,阴影笼罩之下,白紫箫的面容妖美而又邪异。他看着跪在地上的花旻止,漆黑的眼眸昏暗无光。   “王长子不必多礼,本督主如今这时刻让你来此,是有事想要询问王长子。”白紫箫冷漠的声音萦绕在深秋的空气之中,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花旻止竟然从他的话语之中听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认真凝重。   动作缓慢的站起,花旻止望着白紫箫,声音也算是恭敬:“九千岁有事相问,旻止不会隐瞒,为了茉儿也不会瞒九千岁半分。”   听到花旻止之言,白紫箫轻笑了一声,笑容冷漠却又透着一丝妖娆之感。他望着花旻止,双眸幽暗沉寂,犹如岁月一层一层叠加的苔藓一般,有着一种令人窒息的黑暗:“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本督主想要知道,王长子可想回到茉儿身边?”   “什么?”花旻止被白紫箫的话惊住,他望着眼前这人,心中疑惑到了极点。这九千岁如此相问,到底所谓何事?   沉默些许时光之后,花旻止轻握双拳,声音之中带着一丝的自嘲以及无奈:“旻止想要回到她身边,想要护她一生安宁,可这只能是奢望而已,茉儿的性子九千岁比旻止更清楚,她这一生都不会原谅我,一辈子怕是都不想再见我。”   “的确,那丫头是比一般女子犟得多。”白紫箫回想起花清茉秀雅精致的面容,目光似乎轻了些许,柔了分毫,但终究满是黑暗。望着面容尽是沉痛的花旻止,白紫箫伸手,一边的流倾立刻送上一本折子。   手中晃动着折子,白紫箫唇角的笑容似乎比刚才要更加的妖惑邪魅。很快,他将折子直接丢给了花旻止,声音不变的冷漠:“皇上想要本督主的命,本督主便要皇上的江山作为赔偿,从今日开始,本督主便会与朝廷为敌,茉儿是本督主的妻,自然跟随本督主。王长子若是愿意为茉儿背弃朝廷,那就打开折子看看。”   白紫箫直言不讳的话语让花旻止愣了一下,他看着眼前之人,心中明白,这九千岁说的都是真话。一瞬间,手中的折子变得沉重起来,他的身子也变得沉重起来。不得不说,他心中还有犹豫。   并不是因为他舍不得自己的命,只是宁郡王府之中有他舍不得东西。   此番沉默让花旻止感觉到千年万年之久,深秋的寒意更是毫无遮挡的袭击着他,穿透他的肌肤,渗入他的骨血之中。   从没有这种感觉,每一个瞬间便是一个永恒的冗长。   “九千岁,今日您说箫茉公主是您和茉儿的女儿,那就是说您不是宦臣,若您取得皇上的江山,会不会如皇上一般后宫佳丽无数?”花旻止握紧手中的折子,腕上的疼痛似乎已经麻痹。他想守护茉儿,让她不会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旻止看得出,茉儿很在乎您,若您也像寻常男人那般,旻止便会与您为敌。即使差您千倍万倍,旻止也想为茉儿做些事。”   花旻止的言语让白紫箫冷冷一笑,他抬手撩起自己垂落前方的墨发,悠悠滑动的手指映衬着漆黑的发丝,越发显得他指白如雪。   “本督主不屑于向人解释,也不屑于向人证明,更不屑于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不过看在你如此在乎茉儿的份上,本督主也就破例回答你一次。”白紫箫淡淡看了花旻止一眼,修长的手指依旧撩动着垂落的长发,黑白交汇之间逸散出让人动人的邪魅妖惑:“本督主的身边只需要一个女人就够了。”   白紫箫如此的言语已经算是向花旻止保证,即使得到江山,他也只会有花清茉一个女人。听着这样的言语,花旻止不禁感慨,再狠毒的人也会有柔情的一面。他亲眼见到白紫箫面不改色的害死那么多人,知道他到底有多无情。但是如今,为了茉儿,他却对自己说出此番言语。   或许白紫箫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他可以对世人狠毒,但却独独对茉儿用尽了柔情。   “多谢九千岁,旻止知晓了。”花旻止温和恭敬的应了一声,随后他的视线转向手中的折子,慢慢的打开。里面所写让他微有诧异,但是同时心中却升腾起一丝的希望。   看完之后,花旻止和上折子,单膝跪在白紫箫面前,声音越发的恭敬:“九千岁,只要能在茉儿身边,能够亲自护她,就算不再是花旻止,旻止也不在乎。”   “很好,从今以后,你便是画南楼的北旻,本督主会在合适的时候让你出现。”白紫箫轻笑一声,唇角的笑容妖媚华丽,犹如盛极绽放的烟火一般。他微微昂首,日光延绵着他绝艳的面容,落下了一层纯白的光彩,极致的妖邪之中透着一抹净尘华美。   “多谢九……多谢楼主,北旻明白了。”花旻止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之后,立刻改变了称呼。那折子之上记载了画南楼的一些事情,也写了他若是成了画南楼之人应该注意的细节。   不过不管是花旻止,或是北旻,他只有一个目的,便是好好的守护茉儿。   “既然如此,本督主便派人送你去画南楼呆几日。”白紫箫未看花旻止,只是转身背对着他,冷声吩咐:“流璟,送他去画南楼。”   “是,督主。”流璟跪地行礼,随即他走到花旻止的面前,出声道:“王长子,请!”   花旻止站了起来,转身准备随流璟离开。行了两步之后,花旻止突然停下,转身望向白紫箫修长玉立的背影,声音之中满是疑惑:“北旻不懂,楼主为何要将花旻止变为北旻送到茉儿身边?”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本督主想要寻几个永远不会背叛茉儿的人,守在她的身侧。”白紫箫的声音依旧冷漠,但是在花旻止听来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触动。   此时,花旻止突然想起一句话。   道是无情却有情,无情易,有情难。   花旻止离开之后,白紫箫的目光慢慢转向不远处还未散去的烟雾。其中士兵痛苦的叫声依旧会时不时传来,那仿佛灵魂的嘶鸣让白紫箫唇角的笑意略深了一些。   随即,白紫箫翻身上马离开,锦衣卫快速追随其后,马蹄扬起的灰尘在空气中蔓延,但是却始终不敌这周围笼罩的厚重烟雾。   在马蹄声完全消散之后,烟雾之中慢慢走出两道身影。   “七皇子,你之前说过你也恨透了花清茉,要亲手杀她才甘心,是吗?”女子的声音传了过来,随即她望向站在身侧的男子,那男子与白紫箫面容之上有四五分相似,只是少了妖艳华美,夺了一些冷疏清寒。   此人,便是凤少钦。   “亲手杀她都不足以消我心头之恨,我要用东厂的凌迟之刑,亲手一刀一刀割下她的肉。”凤少钦握紧双手,眼眸之中的恨意犹如浪潮一般,涌动不停。   裳凝的仇,他没有一刻忘记过。这些日子,他几乎日日夜夜梦到裳凝的尸体。而对于花清茉的恨,也是日日累加,越来越重。   “七皇子,到时候不如我们在她的面前,杀了她的女儿,让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死去,我知道花清茉除了那个阉人就最在乎她的女儿,如此这般她必然会痛苦万分。”女子的声音中满是恨意,而她的面容在日光的照射下却越发的柔媚绝美。她伸手抚着自己隆起的腹部,动作很是温柔。   听到女子的话,凤少钦侧头看着她,道:“都说最毒妇人心,望着西王妃,本皇子当真是相信了。”   花姒锦这个女人够狠,所以他才会选中她。   “七皇子当真是说笑,我们彼此彼此罢了。”花姒锦轻扬唇角,笑容绝美。   “不过想要对付花清茉,首先必须对付我那六皇叔,好在死亡军团已经完成,这之后只要踏平华朝江山,夺取华朝天下,六皇叔再厉害也不可能护着他的女人。”凤少钦别有深意的说道,唇角的笑容冷寒无情。他抬起头,望着华朝的一方穹宇,眸光暗沉:“到那时,花清茉和白紫箫都必须死。”   ——————————   到梁王大营,花清茉第一件做的事情便是吩咐下去,准备将营地迁往他处。与此同时,花清茉带领夜拂徽、云邪等人回朝廷营地。   回到自己的营帐前方,果然不出所料,流轩等人已经守在营帐门前。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熟睡的茉茉,花清茉正欲向前之时,身后人的声音让她停住了脚步。   “萧王妃,老臣有事想要询问,不知道萧王妃能否给老臣一些时间?有些事情,老臣无论如何想要弄清楚。”望着花清茉消瘦的背影,夜拂徽的声音喑哑到了极点。直到现在,他还是无法相信先前听到的言语,但是他也很清楚,那就是事实。   “相国大人想问紫箫的事情?”花清茉转身,目光凝视着夜拂徽。眼前之人,似乎比她认识中的夜相国,更加苍老了很多。花清茉知道,今日之事对夜相国来说,的确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嗯,的确如此,七皇子的话让老臣耿耿于怀,莫不是九千岁这些年残害忠良都是皇上的旨意?”   ☆、156扮演角色   夜拂徽注视着花清茉,声音比刚才更加的黯哑,脸色也是沉重非凡,仿佛冬日风雪还未来临时的天空,灰暗冷寂。袖袍之中的手隐隐颤抖,如同他此刻焦躁不已的心一般。   他为官几十年,第一次如此矛盾。他在渴望着花清茉的回答,但是却又想要抗拒。他怕现实的残酷,会将他心中仅剩的那点希翼给压垮。   望着夜拂徽的脸色,花清茉大约能够明白他心中的感受。沉思了片刻,花清茉温和的笑了笑道:“人总是将自己眼前所见之景,双耳所闻之事当做现实,而且被其束缚,但是眼睛会蒙蔽一切,人更会若无其事的说谎,所以在真正的现实到来之际,许多人都不愿相信,更是软弱的想要从他人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说到底,不过是逃避而已。相国大人,明白清茉的意思吗?”   花清茉的声音不变的温浅安宁,就像是暮鼓晨钟一般,似乎经历了千年万载的风霜雨雪,沉静的让人感觉到害怕。   眼前女子年轻的脸庞看起来似乎还是一个未长大的少女,但是其言语却让夜拂徽感觉到无数流年沉淀下的沧桑以及远幽。   深秋的凉风徐徐袭来,寒意冷了身子,也静了那慌乱焦躁的心。   “萧王妃,老夫的现实或许已经找到,只是老夫想要听听你对于九千岁一直以来所作所为的看法。九千岁不是逆来顺受之人,皇上如此作为之后,他必然会有所行为,到时候老夫的心之所向,想要此时从萧王妃这儿得到答案。”夜拂徽望着花清茉,语言之中含着无法诉说的深意。   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只是,面对这残酷,他还没有寻找到之后的路,所以想从花清茉的身上获得启发。   “紫箫先前说您是清茉的老师,那清茉此时姑且如此称呼您。”花清茉明白夜拂徽言中深意,她没有任何慌乱,只是慢慢的转身,望着自己平时休息的营帐,漆黑的双眸之中萦绕着似碧海明月一般的宁然以及温柔。“老师,清茉不会替紫箫辩护什么,他的确杀了太多的人。不管理由是何,那些人终究是死在他的手上,这是不容辩解的现实。很多事情,清茉也说不清楚,所谓的对错也或许真如清茉先前所说的那般,不过是将大多数人所认同的当做对罢了。”   此刻,花清茉的脑中,不禁浮现出白紫箫的面容。   首先是在夜中,在那凉如秋水的月色下,白紫箫的面容绝艳邪魅,仿佛地狱归来的魔王一般,尽是暴戾以及杀戮。   随后,黑暗渐渐散去,明日的光辉下,白紫箫仿佛褪去了那层灰重的阴影,整个人的身上有着淡淡的光泽以及温暖。   她很想见到这样的白紫箫,不过这可能只会是自己脑中一厢情愿的想象。   慢慢的转过身,花清茉似乎是在看夜拂徽,但是她的目光却深远绵长,仿佛囊括了山高水长,日月星辰。   “或许是情感使然,清茉的对错围绕着紫箫,而且对于他过去所做的一切,清茉都可以忽视,甚至毫不在意。不过老师。在这个尘世之中,每个人都扮演着所被需要的角色,您是忠臣良相,皇上是皇家天子,清茉是云王后人,而紫箫是祸国佞臣。说到底根本没有区别,只是因为你是你,我是我,皇上是皇上,紫箫是紫箫。”花清茉浅淡轻柔的言语似乎未带一丝的情感,只是很简单向夜拂徽诉说着一切。说完之后,她只是对着夜拂徽笑了笑,转身走向营帐。宽大的白色袖袍以及绯色长裙被风撩起,她的身影在日辉下格外的消瘦纤细。   夜拂徽凝望着花清茉的背影,重复着她刚才的言语:“你是你,我是我,皇上是皇上,九千岁是九千岁……”   “哈哈哈……”夜拂徽突然笑出了声音,笑容之中透着一丝的豁达。他转身,走向自己营帐的方向,双眸之中有着一种说不出来随然平和。   听到夜拂徽的脚步声,花清茉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夜拂徽的背影,唇角的笑容安然却又透着一抹说不出来的深意。   “老师,如此算计你当真是抱歉了。”花清茉略含歉意的开口。   和夜拂徽相识这么久,花清茉对于他也算是了解,此番她正是利用对他的了解,让他靠向自己。   对司徒宣的失望,对自己的欣赏,加上对白紫箫的歉意,这三者合一,夜拂徽日后所向必然是她和白紫箫二人。   走进帐篷,花清茉看着侧躺在贵妃榻上的白紫箫,不禁有些想笑。虽然她之前先行离开,不过身后传来的爆炸声已经让她猜到了些许。如今看到白紫箫如此悠闲慵懒的躺在这儿,她很确定,白紫箫一定狠狠的戏耍了司徒元澈他们一番。   “紫箫,我们接下来去哪儿?”花清茉将茉茉放到一边的摇篮之中,随即,她坐到贵妃榻上,手慢慢的挑起白紫箫脸上略显凌乱的发丝。   白紫箫没有回答,只是闭着眼睛像是熟睡了一般。花清茉见此,伸手刮了刮他的脸,道:“九千岁,你装睡着的功夫当真很差。”   “是吗?”白紫箫环住花清茉的腰,用力将她压向自己。   两人的身体相贴,沉香气息以及花清茉身上淡薄的花香气味交融,缓和的犹如时光流水一般,轻薄的让人几乎察觉不到,但是却真实存在着。   白紫箫睁开双眸,幽暗无际的瞳眸望着近在咫尺的花清茉。随即,他的手移到花清茉的脸上,修长的手指轻挑起她颊边垂落的青丝,慢慢的别在她的耳后。   “茉儿,你的眼睛能看到很远的景色,能够看清被遮掩的事物。不过更厉害的,似乎是能够看穿人心,读懂人心。”白紫箫的手轻抚过花清茉的眼眸,指尖的凉意犹如白雪落下一般,虽然寒冷,但是却无比的轻柔。“你能看清夜祯的志向,加以利用,让他臣服于你。看清夜拂徽的矛盾,动之以情,让他归向自己。不得不说,你长大了。”   白紫箫的手附到花清茉的脑后,手指微微用力,让她的脸庞靠近自己。与此同时,白紫箫微微倾首,移向花清茉,最终唇落在她的眼眸之上。   此时,花清茉不禁闭上眼睛,心的跳动也似乎随着白紫箫的动作而紊乱了分毫。她勾起唇角,平和顺从的享受此刻的宁静。   “茉儿,梁王的六十万大军归你。”白紫箫移开唇的瞬间,冷漠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如此的言语让花清茉愣了一下,她睁大眼睛望着白紫箫,有些不解他此举的意味。不过很快,花清茉便恢复了往常,声音温和却又含着些许凝重:“梁王大军因你先前之言,重获军心志气,如今他们不可能从心中顺从茉儿,他们只真心顺从于你。”   “别忘了,本督主先前吩咐过,以后全部听从茉儿之令,他们若真心顺从本督主,便会听你的命令。”白紫箫浅浅的勾起唇角,笑容妖娆而又华美,他坐了起来,目光凝视着花清茉,声音冷漠:“茉儿,之前你为何要封锁住各都、各州以及各郡的不利消息?”   “因为茉儿知道,你想搅乱天下,晃动华朝江山,以此吸引凤誉今早出兵攻打华朝。 若茉儿所料不错,你此举也有诱骗楚玄潇之意,不过你不会让他真正攻打华朝,在诱他真正攻打华朝之际,必然有应对之策。”花清茉看着白紫箫,声音温和的开口。“华朝江山动【dong】乱,毗邻的临月以及东圣一定会想要分割华朝江山,此时,他们怕是已经收到消息,以这两人的行事做法,定然很快便会有所行动。”   原先,她以为白紫箫搅乱天下是为了少费些力气得到华朝江山。但是今日凤少钦的出现,让花清茉意识到,白紫箫不会留有临月这个障碍,他要的必然是临月以及华朝合一后的天下。   如此猜测出的心意,并不是因为她看懂他,只是因为她将自己当做了白紫箫,用他平时下棋时的思路来思考一切。而这一猜测的结果,很像白紫箫的行事作风,所以她认为这很有可能就是白紫箫现在的心意。   听到花清茉的话,白紫箫唇角的笑容微深,仿佛突然绽放的夜之优昙。   昙花胜放,绝艳一时。   “看来本督主花费时间陪你下那么多局棋,并没有白白浪费。”白紫箫离开贵妃榻,随后走向长桌后方放置的地图,手慢慢的附了上去。“茉儿,这些日子本督主让人给你送来的奏折你应该都看了,你觉得凤誉和玄潇应该会挑哪一处攻打华朝?“   听到这话,花清茉立刻站了起来,走到白紫箫的身侧,目光凝视着地图。沉默了片刻之后,花清茉伸手指向其中的一处:“冀州城与临月相邻,两者中间隔了一处纵横上百里的密林,因为这密林的阻碍,冀州的守卫和他处相比要薄弱一些。茉儿在临月之时,告诉他们该如何在密林之中分辨方向,凤誉定然会利用这点,穿过密林进入华朝疆域。”   ☆、157各地叛乱   说到此处,花清茉不禁叹了一口气,目光凝视着地图之上标注的密林,双眸之中浮现出一丝的落寞。利用密林,临月大军必然可以轻松避过耳目进入华朝疆土,这一情况,说到底也算是她间接造成的。   “垂头丧气做什么?在华朝将皇兄手下的死亡军团歼灭,这不是一件挺有趣的事吗?本督主还得夸你呢!”白紫箫伸手附在花清茉的头上,动作不轻不重。   他的话语让花清茉双眸微微睁大,不算温柔的动作更让她感觉到一种说不出来的安心。   她抬头,目光注视着白紫箫绝艳的侧脸,随后不禁笑了起来:“紫箫,你竟然会说这种话安慰人,当真是吓坏茉儿了。”   “本督主什么都会,安慰安慰你自然不在话下。”白紫箫轻拍了拍花清茉的头,动作依旧不轻不重。   听到这话,花清茉唇角的笑容放大,明媚的仿佛三月的阳光的一般,温暖柔和,浅淡怡人。随即,她抬起头,继续看向眼前的地图,声音温和却又有着一丝极致的沉稳:“不过以凤誉的狡诈以及野心,绝对不可能让大军从一处进入华朝。若茉儿所料不错,他极有可能到时候利用楚玄潇造成的混乱,从峪嘉关进入华朝,而楚玄潇,以他的狂妄必然会选择离峪嘉关相隔百里的东海关进入。毕竟东海关在华朝也算是一道铜墙铁壁,楚玄潇必然想穿过这道墙壁,给华朝一个下马威。”   “说的很好,与本督主所料有六七分相同。”白紫箫注视着眼前的地图,凉薄的唇上笑意浓烈鲜艳,仿佛饮血一般,杀意极为明显的透露出来。   “那三四分是何处?”花清茉听此言,不禁出声询问。她想知道,自己和白紫箫的想法在何处之上不同。   只见白紫箫的手指移到东海关上,雪白的手指如玉一般,盈润着说不出来的光彩。   “东海关一直以来都是本督主掌控,是铜墙铁壁还是其他,全凭本督主一句话。玄潇能不能给华朝一个下马威,还得看本督主那时的心情。”白紫箫说完之后,手移到峪嘉关的位置,声音不变的冷漠无情:“到时,峪嘉关会不会混乱也是看本督主的心情。”   “这事茉儿不知,不然我们的想法定然所差无几。”花清茉看向白紫箫,言语之中似乎有些许的不服之意。随即,她再次看向地图,目光移到逍遥国之上,双眸猛然的沉了下来:“紫箫,你应该未想过逍遥国之事吧!”   “你觉得呢?”白紫箫侧目看向花清茉,幽暗的眼眸之中有着诡谲而又邪异的笑容,他伸手挑起花清茉的下巴,指尖的凉寒让花清茉有些想要后退。   似乎是看出花清茉的心思,白紫箫松开她,随即再次看向地图,声音寒冷:“不过你放心,到时候本督主不会让逍遥国血流成河,那毕竟算是茉儿手中执掌的天下,本督主自然得好好爱护着。”   知道白紫箫想法的现在,花清茉突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抬头望着白紫箫,他一如往昔,唇角的笑容妖娆邪魅,侧脸绝艳无双,皙白的肌肤透着白玉一般的光彩,美如一池映衬着碧叶窕窕绽放的血色菡萏。   但是为什么?有时候他就像是快要消失的虚幻一样。   “嗯!”花清茉有些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茉儿,有件事本督主一直未告诉你。”白紫箫望着微微俯首的花清茉,瞳眸之中似乎晃动着些许的光芒。   “何事?”花清茉面露疑色的看着白紫箫,言语之中亦有一丝的疑惑。她对白紫箫即将说的事情并不在意,只不过白紫箫很少会以如此口气说话,这不禁让她有些在意。   “一个月前,东圣的内乱被玄潇平定,雅文太子在安邑城**,其后玄潇自立为帝,国号未改。雅文太子被玄潇追封为孝慕帝,葬于东圣皇陵,云千梦则是作为皇后,入住东宫,封号孝景。”白紫箫冷漠的开口,言语之中听不出一丝的异动。他只是看着花清茉,目光幽暗。   花清茉听到这话,先是不自觉的睁大眼眸,平寂安静的双眸有着很明显的波动,她望着白紫箫,唇微微一动,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沉默。   慢慢的抬起手,花清茉附在脖颈下方的位置,手抚到某物,慢慢的握紧。玉棋子的温意混合着秋日的凉意,一瞬间,花清茉分不清这到底是冷还是暖,自己是伤心还是毫不在乎。   沉寂的营帐就像是幽寂的深夜一般,静的让人孤凉。花清茉无言站立,消瘦的身子似乎更加的纤细柔弱。白紫箫站在她面前,目光一直凝视着她,漆黑幽暗的双眸映入花清茉此刻所有的动作表情,以及她隐藏在迷茫之中的难受。   “老【情】人去世,茉儿难受也属正常,不过你在本督主面前这般落寞,不怕本督主吃醋吗?”白紫箫伸手附在花清茉的额头之上,动作微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手掩住了花清茉的双眸,似乎是在帮她遮蔽着双眸。   花清茉感觉到睫毛仿佛被压住了一般,重的异常,让她不自觉闭上了双眸。   脑中不觉回忆起关于云雅文的点点滴滴,或许只是很短暂的回忆,但终究是她人生之中的一部分。而寻常时刻,那些事情她根本不会想起。   但是人啊,总会在一个人逝去的时候,不断想起关于那个人的所有。当然,这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因为人习惯这般,或许应该说人生来这般。   “男人吃醋若都像九千岁这般,所有的夫妻怕是都不会发生争吵。”花清茉伸手附在白紫箫的手上,微带着温意的手重叠着白紫箫凉寒的指尖上。她慢慢拉下白紫箫的手,目光温和的凝视着他,道:“生命之于我们只有一次,一个生命的逝去总会有些人无法立刻释怀,更何况,雅文太子与茉儿也算是相识一场。”   “想为他报仇吗?”白紫箫握紧花清茉的手,声音冷凉的询问。   花清茉微笑着摇了摇头,声音极其平静:“楚玄潇夺取东圣天下,是有能者居之。况且,紫箫你要做的事情和他一样,茉儿若是反对他,不也就是反对你吗?”   说到这儿,花清茉轻轻一笑,她反握住白紫箫的手,柔声道:“西王爷之后会回到营地,此处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   “接下来,皇上会忙的不可开交,也顾不上本督主,不过梁王那六十万大军,可就不一样了,茉儿想到暂时让藏身何处吗?”白紫箫望着花清茉,唇角的笑容极其深远。在临安城外有一处极好的藏身之地,不过他的茉儿不知道能否忆起?   白紫箫这话让花清茉唇角再次扬起,她望向临安城的方向,漆黑的双眸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远幽:“总觉得很多事情是串连在一起的,而且似乎全在你的掌握之中。茉儿已经吩咐下去了,让梁王大军去陇首鬼林,在那下面的地底城应该可以暂时藏身。而且当初你夸了将那处当做练兵之处的朔夜公主,茉儿想那处最适合。”   “的确很适合。”   从朝廷大营离开时,夜拂徽父子跟随着他们,除此之外,这次随军出征但今日却没有与司徒恒一起对付白紫箫的将领也都跟随他们离开。   灰暗的天空映衬着苍茫无边的大地,透过层云落下的光芒黯淡而又了无生机。回头,望着越来越远的营地,花清茉感觉到,一切的平静在今日被真正的打破了。   不过,天平不可能永远不偏向一方,绷直的细线更不可能永远拉直,尘世中的一切都在不断的改变之中,没有什么可以永恒不朽。   接下来的七日之中,各地叛乱的事情接连传到司徒宣的耳中。这种仿佛突然发生的情景让司徒宣愤怒非常,他很清楚,这样的情景到底是谁从中作梗。   七日前恒河岸边的事情,他已经停司徒元澈禀告,对于从一百多万士兵围攻中从容离开的白紫箫,他心中是又惧又怕。   白紫箫是他一手扶起来的,是他手中最利的一把刀。但是身为主子,他没有把失控的刀刃折断,更是让他有反杀主子的一日,当真是留下了一个最大的祸害。   不过此时,各地的叛乱让他根本顾不得对付白紫箫。即使他知道,这叛乱极有可能是白紫箫暗地操控,知道这些消息也是白紫箫派人封锁,即使他知道一切,对白紫箫愤恨到极点。但是他此时,根本抽不出精力来对付一个他不知能否战胜的敌人。   德元殿中。   司徒宣看着手中的奏折,手中的力道不停的加重。这七日里,叛乱的奏折不断的送来,他手中的这一份不知是第一封,但是其中的内容都大同小异,都让他愤怒无比。   看到一半之时,司徒宣的脸色冷沉到了极点,手中的奏折瞬间丢到了德元殿的大殿之上。   “混账!”   ☆、158帝王无情   司徒宣声音之中满是愤怒,俊雅的脸庞之上不见一丝的沉稳,有的只是暴雨欲来时的压抑以及沉重。   此时,从德元殿外走进几人,那奏折刚好落在其中一人的右脚前方。   其他人见此,皆都站在原地,未曾上前一步。他们都很清楚,让高高在上的司徒宣如此愤怒的原因是什么,也知道此时他们沉默才是最好的选择。   过了大概半刻时间,正好站在奏折后方的人慢慢蹲了下来,伸手捡起了奏折。修长白皙的手指映衬着淡黄色奏折封面,似乎是一种精致透明的白。   打开奏折,那人仔细的看了看上面所写文字。看完之后,那人并未多言,只是缓缓的合上了奏折,走向司徒宣。   到司徒宣面前,他将奏折放在一边的高桌之上。随即,他从一叠奏折之中抽出了一份阅览。在看完之后,那人又抽出了一份奏折。   他的动作引起了司徒宣的注意,望着面前之人的俊郎的侧颜以及那沉稳不变的神情,司徒宣心中的气愤顿然消散了大半。   “元佑,看了这些奏折,你是否觉得朕这些年养了一群废物?”司徒宣看着站在他身边的司徒元佑,声音比寻常事件要冷凉很多。他穿着紫色锻绣五彩云蝠金龙锦袍,腰间束着雕刻二龙戏珠图案的玉带扣,墨发被一尊金冠束起,金冠之上的金龙雕刻华光熠熠,尽显皇家尊贵。   而站在他身边的司徒元佑身着一身霜白色凤纹锦袍,袖口以及交领之上以青绿色的丝线绣出片片竹叶,宽大的袖袍之上还用浅墨画出了远山峰峦的清雅图案。   听到司徒宣的话,司徒元佑并未立即回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手中的那份奏折。   “皇兄,近来繁忙,有些事怕是未曾注意,臣弟觉得得提醒皇兄一番才好。”司徒元佑看完后合上奏折,随手放回长桌之上。他走到德元殿中央之处,慢慢的跪下行礼。   “臣司徒元佑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参加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其他的几人见司徒元佑行礼,立刻跪地行礼,未有丝毫的怠慢。   见司徒元佑这般,司徒宣当真是无奈到了极点。如今这时候,他这个皇弟还注重尊卑礼仪,当真是哭笑不得。   “好了,都起来坐吧!”司徒宣淡淡的说了一句,声音依旧的凉寒。待司徒元佑坐下之后,他立刻出声询问,几乎未有一丝的停顿迟疑:“元佑,你想提醒朕何事?”   “此次恒河事件之后,相国大人以及出征的将领都跟随了九千岁。相国大人的原因,元佑清楚,皇兄也清楚,但是出征将领会不会是因为其家人才不得已追随九千岁。”司徒元佑的声音微显凝重,他望着司徒宣,俊秀的面容上仿佛附了一层冷重的阴影,显得格外阴暗:“宁郡王府的五少爷花彧卿,云王府众人,夜相国府众人,以及随军出征的将领家人皆被人在暗中偷偷带出临安城,且不知去向。除此之外,皇兄的宠妃以及太医院之首消失,东西二厂的卷宗全部不翼而飞,如此的巧合,皇兄不觉得是有人早就安排好的吗?能够做到这样事情的人,怕是只有九千岁了。”   “安亲王先前的言语很是合理,不过要将这些事说成九千岁所为,怕是有些看低九千岁了。”司徒元澈目光微沉,脑中不禁回想起那日之景。他与白紫箫也算是正面交锋过,对他的了解比其他人都要深刻一些。   那样骄傲的男人,绝对不可能做如此谨慎的事情。这样的行事作风,像极了她。   “那德亲王爷是如何看这些事?”司徒元佑对于司徒元澈的反驳并未有一丝的不悦,只是很有礼的询问他的意见。   如今这时刻,由不得他们内乱。   听到司徒元佑的问题时,司徒元澈眸光一滞,眼眸之中闪过一丝的挣扎。此时,他不禁回想起花清茉那日所说的话语。   她说,他们与梁王的交易,主要还是维护西王府以及德亲王府的安宁。至于她的安危,不过是因为巧合此事持有相同的利益罢了。   当时,他觉得她的言语简直是胡说。但是此刻,他才知道,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王府的安宁以及利益,大于他们心中珍惜不舍的感情。   “如此的做法怕是只有一人,那便是清河郡主花清茉。撇去花彧卿不说,安妃娘娘与九千岁几乎没有交集,九千岁是不可能将她带走,但是清河郡主就不用一样了。”司徒元澈微叹了一口气,眼眸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幽暗沉寂。他的唇微微勾起,笑容嘲讽,当然他嘲笑的便是他自己。   “她是已逝云王的女儿,安妃娘娘是云王的妹妹,她很在意云王,自然会保全云王爷的妹妹。”   听到司徒元佑的言语,司徒宣的眸光微沉了一分,雅俊的面容之上也多了一分的凝色,他握紧龙椅扶手上的赤金龙首雕刻,手中狠劲的力道似乎是要将它捏碎。   “花清茉。”司徒宣冷淡的言语之中,毫不掩饰的杀意。   曾经,他甚至想要将花清茉培育成像白紫箫的一样的存在,但是那女子太不识抬举,他只能放弃。其实当初,在对花清茉生有杀意的之后就应该不顾一起的要了她的命,应该不管白紫箫如何从中作梗,都坚持杀了花清茉才对。   如今,花清茉已经成长,俨然是另一个像白紫箫一般的棘手存在。这对于他的江山来说,当真是一个不小的绊脚石。   “皇上,九千岁和清河郡主的事情,如今已然无法顾及,我们最要紧的是如何平定这各地的叛乱。”司徒元澈知道司徒宣想对花清茉动手,连忙出声转移他的注意。虽说,德亲王府的安宁比花清茉重要,但是只要德亲王府无碍,他可以为花清茉做任何事。   “的确是如此。”司徒宣听司徒元澈之言,声音冷沉下来。他侧首看了看身边放置的奏折,面色沉凝:“九都十六州以及三十二郡中有一半叛反朝廷,而这一半已经让华朝江山出现了动荡之势。其中在中央位置的十六处关口纷纷上书,要求朕调派大军支援,但是他们手中的兵力足够他们守住自己所在关口。”   “所以,他们上书只是为了明哲保身的一个障眼法。若是朝廷败北,他们便开关投降,若是朝廷未败,问罪他们时,他们还可以以此为借口,这些守将从未想过为国而战。”司徒元澈的声音含着愤怒,但是同时却又有着一丝的无奈。   如今的状况,他根本无法奈何那些守将。   “皇上,臣想安亲王爷提醒皇上此事,应该还有另一个用意。”坐在一侧的楚彦谦笑着开口,笑容随意却又不迫淡定。他看了司徒元佑一眼,目光深远的道:“想要那些守将为国而战,或许应该用些强硬的手段。国不将国,何以为家?他们既然不在乎国的安宁,那么就让他先尝尝无家无亲的感觉。”   楚彦谦的话说的很明白,但是司徒宣却有一丝的犹豫。   见司徒宣这般,司徒恒淡淡的笑了笑,绝美的容颜之中,阴影密布,异常的冷重无情:“皇上,那日九千岁之所以能够从臣等手中逃离。究其原因或许是臣与德亲王爷比不上九千岁的谋算,但是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九千岁比我们所有人都狠辣。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皇上如今江山不稳,那就更不必在意那些微小的事情,皇上您应该也不想华朝江山覆灭。”   司徒恒的言语很是放肆,似乎完全没有将司徒宣的天子威严当做一回事。不过此时,司徒宣根本没有在意这种事情。与之相反,司徒宣这样的话语倒是让司徒宣清醒了很多。   “如今这时候,朕确也是无法善良了。”司徒宣唇角微勾,邪魅的笑容在他俊雅朗逸的面容上溢散开来,就像是一片清雅的竹林被黑暗包围了一般。虽然竹叶的清新让人感觉依旧,但是黑暗的眼前却让人无比的害怕。   “传朕之令,暗中将十六关口守将的家眷带到临安城。随后告诫那些士兵,关在人在,关破人亡。”   “臣等遵旨!”   接下来,未出十日,司徒元澈等人便已经将华朝十六处关口守将的家眷挟持,并留下了司徒宣的密旨。   如此的状况,瞬间扭转了司徒宣之前的劣势。十六处关口刚好阻隔了叛反的城池, 保护家人的念头让那些守将瞬间改变,各关口的严格守卫,让临安城犹如位处铜墙铁壁之中。   云城,云王府宅子的大厅中。   花清茉坐在上座之上,表情平寂至极的面对下方一群远来之客。   “萧王妃,九千岁如今在何处?他为何不来与我们相见?”   “九千岁派一个女人来此,是看不起我们这些人吗?”   “萧王妃,我等千里迢迢来此,是为了见九千岁,商讨如何对付皇上的策略,而不是见萧王妃一个女人。”   下面人不满的声音络绎不绝,其中最多的便是对她的轻视。听在耳中,花清茉并没有任何的不悦。缓缓的端起长桌上放着的白瓷描金茶碗,花清茉喝了一口之后,随手将茶碗丢到了地上。   瓷器破碎的声音瞬间让所有人不自觉住口,目光也不由自主的看向上方清秀精致的女子。   见没有人吵闹了,花清茉唇角微扬,声音温和却又沉稳不迫,犹如高山一般自若:“各位远道而来,一路上辛苦了。原本应该是九千岁坐在清茉现在的位置与各位详谈,不过九千岁今日要教女儿认字,所以将此事全权交由清茉处理。”   ☆、159胜荣败退   静。   宽阔的大厅,仿佛在一瞬间掉入了无声的黑暗,沉寂诡异。坐在两侧黑檀木玫瑰椅上的人,皆都瞪大了双眸,不可置信的望着上方身着淡青色襦裙的女子。   阳光穿过微开的窗户,落到了厅中,纯白色的光芒犹如一层浅淡的白色细纱,朦朦胧胧之间,流泻着温凉的辉彩。   光芒延绵着厅中红漆木柱上雕刻的赤金蟠龙,白色的光芒辉映着赤金的光辉,仿佛广阔的穹宇中,明月与红日同辉,高贵之中更见优雅。   望着下面惊愕的众人,花清茉也未先发言,只是慢慢的抬起手臂,放在紫檀椅的扶手之上。随后,她的头微垂,手背支撑着侧脸,表情温和平静。   秀丽清绝的面容与以前没有多大变化,白皙的肌肤仿佛透着雪一般剔透晶莹的光彩。樱色的唇上,浅浅的弧度清淡至极,仿佛被露水沾染的樱花一般。   “萧王妃,您说的是真的吗?九千岁真是如此决定的?”   “九千岁真的准备让萧王妃全权负责,他任何事都不过问吗?”   “萧王妃,九千岁真的将一切交给您了吗?”   不同于刚才满是轻视的言语,此时那些人的话语都极为认真,神情也与刚才有了极大的差别,看起来很是稳重沉凝。   他们原本以为九千岁只是让这个女人来接待一下自己,但是却不想世事变化如此诡异,转瞬间已经是此种情景。   “如今这时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各位想必也清楚的很。九千岁不会打没把握的仗,你们既然信任他,那么也该信任他相信的我。”花清茉依旧用手支撑着侧脸,表情温和静宁,她望着下方一干人等,随后抬起左手指向坐在她右侧不远处的夜拂徽,道:“此人是谁,现在清茉给你们介绍一番。曾经的相国大人,如今清茉的老师。虽说清茉现在说这话有些失礼,不过请各位记住,清茉尊敬老师,你们也不许对老师无礼。”   花清茉的话让在场的众人有些不服,此时坐在最后的一个男子站了起来,拱手行礼,声音不算尊敬也不算轻视:“萧王妃,属下敬畏九千岁,才会不顾一切跟随九千岁行事,但是如今九千岁将一切交给一个女人,这着实令我们不服。不过就像萧王妃刚才之言,我们信任九千岁,也该信任他相信的你,然则夜相国是皇上的岳父,我们无法信任他,更别说怀有一丝一毫的敬重之举。”   对于如此的言语,花清茉只是浅浅的一笑,并未有一点不悦。她明白夜拂徽的为人,自然是信任他。但是这些人,他们并不知晓。   “既然如此,我们来打个赌吧!”花清茉笑看着厅中的人,漆黑的双眸深旷寥寂。   她伸手抚向面前长桌之上的卷轴,细长雪白的手指慢慢的挑开卷轴上系着的红色丝带。   “萧王妃要和属下们打赌?”厅中人的声音之中满是疑惑,他们完全不懂眼前的女子想要做什么。而且,在这种时候打赌,如此之人怕是遍及各国都难寻。   “嗯,打赌。”花清茉打开卷轴,目光凝视着它。“什么事情都是从无到有,你们一开始对紫箫,必然也如今日对我、对老师这般。所以这个赌,说是赌,不过是一个让你们真正信任清茉的过程。当然,对老师也是如此。”   花清茉的声音听来很是柔和,却不见一丝的暖意,有的只是秋霜一般的冰凉。她未看厅中的那些人,只是认真专注的凝视着长桌上的卷轴。   眼前的这些人是此次叛反城池事件中的主谋,每个人都有一定的实力,而且野心都不小,很适合跟随白紫箫夺天下。而且,这些人似乎都是白紫箫一手培育出来的。   “不愧是跟在九千岁身边的女人,行事作风果然出人意料。”厅中人的声音比刚才缓和了很多。“不过,属下想要知道,萧王妃具体要怎么做?”   “你们听从清茉的吩咐,清茉会在半个月之内,攻下八处关口。”花清茉淡淡的开口,手指轻抚着卷轴上的文字,目光安然。在说出此话后,还未待众人开口之时,她的宁淡清寂的声音再次传来:“自然,若是清茉做不到,便不会再管此事,老师也不会再次出现在你们面前。”   花清茉的言语让在座的众人无言而对,只是静静的坐在黑檀木玫瑰椅上,表情各不相同。   不得不说,她的话的确在他们心中惊起了一阵涟漪。   首先是惊讶,八处关口守将不同,其行军用兵之道必然也是不同。能在半个月内攻下八处关口的人,绝不是寻常之人。   其次,是眼前女子的泰然处之以及玲珑剔透感染了他们,有些很久以前的事情在这个瞬间仿佛从记忆的闸门中流了出来。   他们之中有很多人,曾经也是低下之人,曾经连活着这么简单的事情,他们都做不到。不过,他们遇到了白紫箫,受他的栽培成长至今。   他们比任何人都了解被人轻视的滋味,他们比任何人都渴望安宁,所以今日他们才会站在这儿,帮助他们信任的那个男人。   而此时,那个男人的女人在他们面前,他们却没有给予她一丝的信任,当真算是恩将仇报。   最后,是她的果决。胜则荣,败则退,没有不甘,没有不服。这种决然,当真是世间少有。   “好,若是萧王妃真能做到,属下们便全部听从王妃之令。”   “是,九千岁如此安排,怕是也想我们如尊敬他一般,尊重萧王妃。若真有萧王妃所说的那日,我等必然不会辜负九千岁所望。”   “就依萧王妃所言。”   听到这些人赞同的声音,花清茉温和的勾起唇角,笑容宁静的草原之上恬静圣洁的格桑花一般。她依旧以手支撑着侧脸,姿态随意淡然,幽黑的双眸仿佛映衬着流光的瞳石,暗夜流光。   随即,花清茉便开始向众人叙说她的计策。   这十六处关口虽然一改常态,守卫严格。但是松懒了这么久,想要一下子变成精兵铁骑根本不可能。当然,想要轻易攻下,也绝非易事。   这几日,白紫箫一直让她看这十六处关口的事情,想必是料到会有此情况的出现。而知晓了那十六处关口的具体情况之后,花清茉便开始制定攻打的计策。   叛反司徒宣的城池虽然多,几乎占到了华朝一半疆域。但是很奇怪,这些城池几乎都在临安城的北方,当然南方的位置亦有,不过都在距离临安城极远的地方,如今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场。所以,这十六处关口便是一道屏障,只要打破这道屏障,天平便会开始倾向他们。   花清茉的计策很是全面稳重,她为其中的七处关口制定了极为详细周密的计划,而且各不相同,皆都是根据攻方城池的实力以及关口的具体情况后定下的。 而且,为了以防万一,需要攻打的八处关口都是花清茉精挑细选出来的。   吩咐好一切后,花清茉便让那些人退下。待那些人离开后,花清茉的目光看向夜拂徽,声音温淡:“老师,行军打仗不是你的强项,趁着这些时候,老师不如好好的休息享乐一番。”   “你如此为老夫,老夫要只顾自己享乐,那就太不知恩图报了。你既然称老夫为老师,那么做老师的,也该好好陪着自己的学生经受各种风雨。”夜拂徽极为认真的开口,脸庞之上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欣慰以及赞叹。   行军打仗方面他虽然不如强将,但是也胜于一般的将领,扪心自问,他若是花清茉,根本想不到这样绝顶奥妙的计策。   不过看着她成长如此,夜拂徽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女儿长大一般,心中不觉生出一丝的安慰。   “老师真是正直顽固。”花清茉听到夜拂徽的话,微笑着出声评价。随即,她卷好长桌之上放置的卷轴,修长细白的手指犹如白玉雕刻一般,精致无暇。   系好丝带后,花清茉站了起来,声音温和的道:“老师,清茉先回去了。”   “萧王妃慢走。”夜拂徽站了起来,恭敬的行礼。   从大厅离开,花清茉穿过迂回蜿蜒的长廊,向她和白紫箫的院子走去。   院子的门口是一个极大的校场,里面放置着各种兵器。花清茉到这儿的时候,花彧卿正在校场中和人对打,流畅的动作,进攻的狠力,快速的反应,如今的花彧卿比她刚回临安城的时候要好了太多。   见他正在认真的练武,花清茉便没有去打扰。她转身走向院子,往房间而去。   到了房间时,稀疏的锦衣卫让花清茉有些诧异,她询问了一番才知道,白紫箫带着茉茉去了院子的东方。   白紫箫这般的做法,让花清茉有些奇怪,这座院子的东方似乎没有什么吸引人的东西。出于好奇,花清茉走了过去,到了那里的时候,便看到一身玄色锦袍的白紫箫站在一棵树下。   他抱着茉茉,茉茉抱着眼前的树干,小手小脚正在不停的蹬着树干,神情很是专注认真。   如此的场景让花清茉一愣,她快速的走到白紫箫旁侧,面露疑色的问道:“紫箫,你和茉茉在做什么?”   “教她爬树。”   ☆、160你是恩赐   白紫箫侧首看着花清茉,漆黑的眼瞳深不见底,仿佛宇宙尽头无尽辽阔的深渊,一眼望去便有种被完全吸纳进去的错觉。   “爬树。”茉茉不知何时停下了动作,目光转向花清茉,娇丽可爱的小脸上有着极为坚定的神情。她望着花清茉,深暗的瞳孔黑的发亮,就像是缭绕了一片璀璨星光的夜空,美的出奇。   “爬树?”花清茉有些反应不及两人刚才的言语,脸庞上浮现出深深的疑惑。她看了看白紫箫,目光转而望向茉茉,随即又看向眼前的高大的桐花树。“不是要教茉茉认字吗?怎么突然要教她爬树?”   况且,花清茉真的是不敢相信,白紫箫竟然会带茉茉做这样的事情。   “她看到一只猫爬树后,便拉着本督主要学。”白紫箫冷漠的声音与深秋的寒意如出一辙,但是却又出奇的清浅。他凝视着花清茉,幽暗的眼瞳虽然被无尽的黑暗笼罩,却又显露出一点似水柔轻。“那些人没说什么不合礼仪的话吧?”   “有些不满,不过最后也算暂时认同了茉儿。当然,还需要接下来的胜利才能完全认同。”花清茉温柔的勾起唇角,笑容宁和的犹如春日里随风而起的窕窕弱柳。她从白紫箫的怀中接过茉茉,让她站在地上,随后花清茉蹲了下来,轻柔的帮茉茉擦拭着手中的污秽:“你爹万事纵容你,你呢,又得寸进尺,娘真担心以后没人治得了你。”   说到这儿,花清茉抬头望着茉茉精致艳丽的容颜,眼眸之中满是宠溺。她伸手附在茉茉的脸上,皙白的手指比茉茉脸上的肌肤还要白,白的甚至有些诡异。   白紫箫望着花清茉的手,漆黑的眼眸不知在何时笼罩上了一层沉重无际的阴霾,好像陷入了无法逃离的黑暗,诡谲的让人害怕。他居高临下的望着花清茉,凉薄艳红的唇紧紧的抿住,直到抿的发白了,也没有松开半分。而他的神情,除了冷漠,似乎一无所有。   “本督主送你的脂红怎么不用?”白紫箫冷漠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寒凉,但是更多的却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空无荒寂。   花清茉听到这话,不觉望了望自己的手,随后站了起来。她微微抬头,双眸极为专注的凝视着白紫箫,目光温柔和婉。   她的眸子仿佛深夜之中映衬着点滴光泽的明镜,虽然被黑暗笼罩,但是却剔透晶莹。她望着白紫箫,静静的看着,并未有任何的言语。   茉茉夹在两人的中间,对于他们的沉寂显然是无法理解。她拉扯着两人的衣服,希望自己爹娘能够注意到自己,但是花清茉和白紫箫都未理她。无聊中的她便拿起两人的衣角,开始玩了起来。   首先茉茉只是不停地拉着两人的衣服,并未做些什么,随后大概是觉得这样很无聊,她顺手便将两个人的衣角系到了一起,而且完全自我成才的系了一个死结。   “爹,娘,看,看看。”茉茉很得意的拿着自己的作品,想要给自己的父母看,但花清茉和白紫箫还是未理她。自觉无趣的她,便又抱住眼前的大树开始手脚并用,然后继续爬树。   过了不知多久,花清茉轻垂眼帘,没有再看白紫箫,只是注视着她过于白皙的手,声音沉然幽寂:“茉儿这就回去抹上脂红。”   说完,花清茉便转身准备离开,还未走一步,手便被白紫箫抓住。他的手依旧凉的吓人,那股寒意让花清茉的手指不自觉的动了动。   她转头望他,秀丽清绝的面容上有着温情随和的笑容。她的唇微微动了动,声音是一种似冬日暖阳一般的柔软温意:“紫箫,怎么了?”   “不需要再用了,那些脂红不过是遮掩而已。”白紫箫的唇轻扬而起,艳红的色彩仿佛饮血的花朵一般妖艶绝丽。他抬起手,附在花清茉的脸上,细长的五指似乎能够遮掩住花清茉的容颜。   透过指尖的缝隙,花清茉清楚的看到白紫箫的神情。那犹如烟火绽放一般的妖美笑容,仿佛一瞬间开放,一瞬间逝去的夜中优昙。   凉寂的温柔,极致的蛊惑,孤独的典雅。   那么的……美。   “安妃和庄太医如今也算是神仙眷侣,只要他们安于现状,应该可以安虞一生。”白紫箫的手从花清茉的脸庞上滑了下来,言语却是与刚才千差万别,仿佛是在以这些语言掩饰什么一样。   花清茉并未想太多,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声音温柔:“姑姑和庄太医都不是善争之人,他们所想要的不过寻常百姓的生活。如今姑姑能从那个牢笼之中出来,庄太医多年的守护也有了结局,他们能在一起也算是上天的恩赐。”   “上天的恩赐?”白紫箫的笑容突然变得嘲讽起来,但是却越发的妖媚邪魅。他松开花清茉的手,慢慢的蹲了下来,细长雪白的手指缓缓的解着茉茉系起来的死结。   “茉儿,你应该很清楚,上天永远都是不发一言的,更不会恩赐尘世中的任何一人。人在痛苦无助之时,本质的软弱会依靠上天,依靠奇迹,不过等待的绝望终究会让人明白,这红尘中的一切,都需要自己亲手去做,没人会帮你,就算有,也不会有无缘无故帮助自己的人。”白紫箫冷凉的声音之中夹杂着说不出来的寂静,就像是无人的竹林之中乌鸦的啼叫一般。   一声一声,一声一声,啼血而出,深刻入骨。   花清茉望着白紫箫,惊讶之余,目光沉寂下来。   白紫箫屈尊做这事的确让她惊讶,但是更让她惊讶的,是他的言语。花清茉很清楚,白紫箫说的便是他的过往,是他不从愿与自己提及的过往。   不自觉的,花清茉蹲下身子,手慢慢的附在白紫箫的头上。她贴近白紫箫的耳侧,手轻轻抚着他的墨发,声音温柔:“是!上天从不会恩赐我们什么,不过茉儿觉得,能够遇见你便是上天给予茉儿的恩赐。”   温和话语仿佛随着春日里的第一缕春风轻轻而来,浅柔的语调仿佛从枝头拂落的樱花,仿佛天空万卷的白云。   此时,白紫箫解结的手指顿了顿,指尖似乎萦绕着细润的白光,精致到让人觉得诡异。   这样的停顿只是瞬间时刻,很快,白紫箫便继续解结,动作一如之前,似乎从未有过刚才的停顿。   解开之后,白紫箫站了起来,随后伸手将依旧在奋斗爬树的茉茉给拎了过来。   “回去认字。”白紫箫望着茉茉,声音冷寒却轻的很。随即,他看着花清茉,凉寒的声音中似乎带着一点笑意:“本督主若是再纵容你,你娘怕是要和本督主吵了。”   “爬树,要爬树。”茉茉糯软的声音之中夹杂着请求,她见白紫箫不说话,立刻看向花清茉,一副可怜到极点的样子。“娘,爬树。”   顿时,花清茉被这个鬼精灵逗笑了。   “好,你爬,娘和爹回去,不打扰你。”花清茉将茉茉放到地上,随后便握住白紫箫的手离开。   两人刚走几步,茉茉便快速的跟了过去。她抓住白紫箫的衣服,也不让他们抱,只是静静的跟在他们的身后。而花清茉和白紫箫为了配合她,都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   走出月牙门,守在周围的楚向白以及锦衣卫立刻跟随其后。望着茉茉的样子,楚向白等人都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他们都很清楚,不该问的事不要多问。   回到房间,茉茉立刻松开白紫箫的衣角,跑到假寐的小小面前,整个人倚靠在小小身上,然后用小小雪白的毛发蹭着她弄脏的双手。   小小侧着头,看着自己逐渐变色的毛发,眼神顿然变得很忧郁。   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对它美丽的毛发做这么惨绝人寰的事?   “茉茉看来很喜欢小小,不然也不会一天到晚欺负它。”花清茉看着茉茉的动作,唇角的笑容很是温柔。   “或许是因为她只能欺负它。”白紫箫看了一眼茉茉,唇角的笑容邪魅至极。   他和花清茉坐到罗汉床的两侧,中间放着一张紫檀木雕牡丹纹矮桌,桌上放着他们一直对弈的棋盘以及棋盘上早已摆放好的棋子。   “也是,茉茉如今也只能欺负小小了。”花清茉没有再看茉茉,而是注意着棋盘上的残破的棋局。   这是那日在营帐中两人未下完的一局棋,本来是准备抽个日子完局,但是最近的日子她都忙的头晕脑胀,根本没有时间。   “紫箫,陪茉儿下完这局棋吧!”花清茉抬眸看了白紫箫一眼,声音温和。   “今日难得有时间,本督主就陪陪你。”白紫箫应了一声,随即从棋盘中执起属于他的红方棋子。   望着棋盘中的乾坤内里,白紫箫缓缓的伸手,正准备落子之时,外面传来了声音。   “督主,临月的八百里急报。”   听到这声音,白紫箫将手中的棋子放回原地,随后看向跪在外面的墨博,冷声吩咐:“进来。”   “是,督主。”   墨博应了一声,随后走了进来。在行至离白紫箫大约两米之处,墨博停了下来,随即他单膝跪地,手中奉着一张明黄色的折子。   见此,站在一侧的楚向白上前,从墨博手中接过折子,递给白紫箫。   打开折子,白紫箫快速的阅览了一遍后,递向花清茉。   “看看,有趣的事情终于来了。”   白紫箫冷漠的声音之中有着一丝兴趣的笑意,绝艳的面容在这笑容的渲染下仿佛越发的邪气妖华。   接过折子,花清茉望着上面所写之言,目光微微深了一分。   “临月的速度真快,想必凤誉是等不及了。”   ☆、160各取所需   花清茉的话语听不出来是赞叹还是嘲讽,声音更是未有一丝的波澜,犹如平静不惊的水面一般。秀雅清绝的面容上,一抹淡薄的笑意慢慢绽放,美的就像被露水打湿的白色花瓣。   合上奏折,花清茉挥手示意房间中的人退下。待房门关闭的瞬间,她看向白紫箫,漆黑深暗的眼眸之中仿佛晃动一抹星辰闪耀的光彩,“紫箫,你要去临月?”   “不去,怎么和本督主那皇兄好好玩这最后一场戏?”白紫箫别有深意的开口,唇角的笑容美好的犹如春日里带着彩虹光晕的日光。只是,他的笑容永远没有温度,有的只是冰雪笼罩下的极度妖冶以及华丽。   听到白紫箫这话,花清茉的眸子深了几分,唇角的笑容也在一瞬间僵硬凝滞。不过很快,她便恢复如初,仿佛从来未发现刚才的异样。   她很清楚,白紫箫若是去临月,她必然要留在华朝。虽说他们二人也时常分离,但是不知道为何,她越来越不想和白紫箫分开。   不是因为所谓的如胶似漆,无法分开,而是因为她怕。她总觉得,命运会在某一个瞬间给予自己和白紫箫无法承载的重量。   “怎么?不想本督主离开?”白紫箫凝视着花清茉,声音冷漠的犹如大雪中迎面而来的北风,冷厉的让人想要逃离。   “自从茉儿嫁给你之后,一直都是分分合合。茉儿想要习惯,可是茉儿心中还留有普通女子的幼稚,所以有些时候总会奢望,总会和普通女子一样,想要和自己的相公朝夕相对,执手共看山高水长。不过,这普通女子的想法,茉儿会尽力忽视,茉儿清楚,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样的事情,也清楚现在什么最重要。”花清茉温和的笑着,笑容仿佛严冬日子中悄然绽放的暖日一般。   她伸手,从后面拿了一个赤红色绣紫斑牡丹靠枕抱在怀中。如火的艳红在花清茉雪白的手指边绽放出妖冶的华彩,仿佛冰与火的极致交汇,刺人眼目,凄丽到让人深刻不忘。白雪与火焰相碰,愈发显露出她的肌肤白嫩如雪,晶莹剔透,带着诱人的魔力,让人有些无法自持的想要伸手去抚上一抚。   她的脸微微垂下,鬓角边滑下的发丝轻轻飘动,相映着髻发上垂落下来的淡蓝色水晶流苏,薄淡之间优雅宁和,就像是白云衬托着蓝天,绿水蜿蜒着青山,宁静悠闲,柔和疏凉。   花清茉很清楚,人有些时候,需要为了目的,压制住自己真正的想法。所以,她不会说出一点不懂事的话。   不会,绝对不会。   “娘,笑笑,笑笑。”茉茉的声音打破了花清茉的深思,她转眸看着站在一边,拉着她袖袍的茉茉,目光瞬间变得柔和起来。   她伸手,摸着茉茉的柔软如丝绸一般的发,眼神很是宠溺。   此时,一双带有凉意的手附到了她的头上,温柔而又安慰。随后,白紫箫轻轻的抚着她的发,声音冷凉却轻的仿佛一个个如同春雨一般细密的吻:“云舒都能看出你在勉强自己,你无需故作坚强。”   “不是故作坚强,只是不想成为你的负担。”花清茉抬头,目光温柔的看着白紫箫。漆黑的眼底仿佛荡起涟漪的水面,波动的仿佛要哭出来一般。   望着花清茉这般模样,白紫箫唇角的笑容落下,绝艳的脸庞仿佛飘落的白雪,疏冷而又寂凉。他的手从花清茉的发上滑了下来,落到她的脸上,随即他不轻不重的敲了敲花清茉的额头。   “不是负担。”白紫箫的声音停下,目光从花清茉的脸上转向正对着他们的大门,双眸阴暗沉重,却又含着一抹说不出来的深远无际:“不是负担,是选择。”   “呃?什么意思?”花清茉疑惑至极的望着白紫箫,言语之中尽是不解。   映入眼帘之中的白紫箫,容颜绝艳精致,仿佛白雪簌簌之中的点滴红梅,仿佛海上潮平之时的滟滟波光,仿佛孤山绝颠之上的清冷残月,一寸一寸,一毫一毫,都美的华灎,美得极致,美的似乎只是虚幻。   “日后你会知晓,如今就当做谜语,不要在意太多。”白紫箫冷漠的声音一如往常,似乎从未有过一丝的改变。   见此,花清茉也就没有多问一句。她坐到白紫箫的身旁,手不自觉的环住他的脖颈,脸庞紧贴着他的胸膛,声音温浅:“你什么时候离开?需要多久才能回来?华朝之中可有茉儿需要做的事情?如今已近冬日,你记得出外的时候多穿些衣裳。在外之时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因为无聊就随意涉险,临月毕竟不是你苦心经营多年的华朝,万事还是小心一些才好。还有……”   “闭嘴。”白紫箫突然冷冷的出声打断花清茉的言语,随即,他微微俯首吻上她的额头,慢慢而下,直至落在她的唇上。   两唇相接,仿佛一朵沾染露水的樱花与一朵艳潋光华的红梅交汇,美丽芬芳,温暖幽静。   茉茉在这一边看到这场景,非常非常非常自觉的蒙住眼睛。当然,两只小手的指缝间还露出了空,以便她偷看。慢慢的走到小小的面前,茉茉整个人趴在小小的头上,奶声奶气的声音中夹杂着说不出来的甜软:“小小,不能看。”   对此,眼前一片黑暗的小小表示很无奈,它对这没兴趣好不好。   微显暗沉的房间中,幽寂无比,两边垂挂的紫色水晶珠帘随风摇曳,缀在最下方的银色铃铛伶仃作响,声音清然宁静,仿佛一片清泉流淌,飞鸟阵阵的山谷。而这一片悠然闲适之中,花清茉和白紫箫安静的接吻,靠近的身体,靠近的心,都在彼此相依偎着。   不知过了多久,白紫箫松开花清茉,唇附在她的耳边,冷漠的回答:“本督主不想浪费时间,明日便离开,此次或许需要些日子,不能尽快归来。你留在华朝,不需要太过劳累,在攻占那八处关口之后便乱之扰之,莫再与朝廷正面发生冲突,剩下的事情等本督主回来即可。对了,还有一事。”   白紫箫突然停了下来,目光沿着花清茉顺滑乌黑的长发而下,慢慢的,慢慢的落到了自己的手上。随即,白紫箫的唇角仿佛瞬间绽放的血红曼珠沙华。   死亡的妖媚,致命的邪佞,以及决绝的惨艳。   “在东圣进攻华朝时,去见见云千梦,本督主不想你他日后悔。”   ——————————   夜里。   芙蓉帐暖。   被白紫箫狠狠疼爱一番的花清茉,此时睡得十分沉。精致无暇的五官仿佛被花朵的娇嫩所笼罩,每一寸每一缕似乎都散发着诱人的芬芳,溢散着,蛊惑着。   紫色的幔帐外,烛影跳动不停,犹如微风一般,不停的亲吻着她的面容,她露在外面的双肩,以及从丝被之中伸出来的纤细手指。昏暗的房间阴沉无比,但是她的肌肤却焕发着细致玉娆的光华。   白紫箫侧躺在花清茉的身侧,此时的他全身上下仿佛都绽放了罂粟一般,透着罪孽的妖邪。他看着花清茉,眼瞳黑的仿佛纯色的墨彩,没有一点的杂质。   过了大概两刻钟,白紫箫从卧榻上起来。他随意换上了一件白色锦袍以及一件玄色斗篷,便走出了房间。   夜凉如水,月光冷寒。   白紫箫踏月而行,在地上落下了一道长到诡异的阴影。而跟在他身后的楚向白等人,周围也有着同样的,长到诡异的阴影。   到了一座较小的院子,白紫箫走到一间房间前。此时,楚向白上前一步敲门,声音冷淡:“风公子,督主来了。”   “九千岁请进,疏用伤重,无法亲迎九千岁,当真是失礼。”风疏用的声音从房间中传了出来。   随即,楚向白推开门,房间中的烛火瞬间而出,落在白紫箫的脸上,华美的张扬。   走进房间之中,白紫箫到了卧榻边,望着倚在黑色软绸靠枕上的俊美男子,唇角的笑容有种说不出来的妖娆。他坐到一边放置的檀香紫檀雕花描金玫瑰椅上,斜倚的姿态看起来慵懒而又邪肆。   “大皇子这几日美人相陪,当真是逍遥自在,快活似神仙。”白紫箫别有深意的开口,唇角的笑容映衬着幽暗的烛火,越发的华美似妖。   对于白紫箫的话,风疏用只是苦笑了一下,声音之中满是无奈:“九千岁就不要调侃疏用了,猫儿如今最多只让我碰碰手,要是碰到其他的地方,她立刻走人,做人相公做到这份上,也算是世间少有了。”   “本督主要是猫儿,估计早把你手剁了。她也算善良,到现在你还四肢齐全。”白紫箫冷冷的说了一句,言语之中略带调侃之意。   “这听九千岁之言,疏用还得庆幸,猫儿不是九千岁这样的人。”风疏用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开口,脸庞虽然看起来消瘦了很多,不过依旧俊郎疏逸。随即,他的表情认真起来,双眸也仿佛一块暗暗萦绕着光泽的玉质,冷沉而又睿智:“不管如何,疏用都得谢谢九千岁,要不是九千岁教导疏用以自己的命救萧王妃,疏用到现在怕是都进不了猫儿的身。”   “各取所需而已,大皇子不必介怀。”   ☆、162不容背叛   白紫箫微微垂首,墨发凌乱遮掩住他在烛火下过于妖艶的面容,仿佛白云缭绕萦绕中的山峦,疏冷寂远。   “本督主帮大皇子一次,接下来便是大皇子帮本督主。”白紫箫的言语别有深意。   他随意的坐在檀香紫檀雕花描金玫瑰椅上,眉目暗沉的如同残月高挂的夜晚,幽寂的让人心惊。   白紫箫慢慢抬眸,随着烛火慢慢照亮的容颜,风疏用感觉眼前的男子就像是一个妖一般,艳丽,黑暗,邪佞诡异。当对上白紫箫那幽暗无边的眼眸时,风疏用感觉到一股寒意侵袭而来,就像是赤【chi】身裸5【luo】体站在雪地上一般。饶是他,都感觉那么的毛骨悚然。   “自然,疏用绝对不会食言,日后也会好好伴在萧王妃身边,助她谋略,以命护她。”风疏用轻呼了一口气,压制住心中的害怕,声音尽量保持平静。   那日,他在朝廷的营地旁看着猫儿,却被突然出现的两个黑衣人打败,并且劫持离开。在离营地不远处,他遇到了白紫箫。   白紫箫和他做了一个交易,条件是他告诉自己如何让猫儿心软,而代价是自己利用那早已丢弃的身份,在必要的时候向东圣出兵。当然还有一个附加的代价,便是只要猫儿还是幽云十六骑,自己便要无条件相助花清茉,更要用命护花清茉周全。   虽说这个代价有点大,但是只要能让猫儿重新回到自己身边,他根本不在乎其他。   自然,这代价也算是值了。   “大皇子能够说到做到,自然是最好。不过大皇子之前帮助文景做事,本督主自然是无法相信你,若是你有一点的不对,本督主便会杀你以绝后患。”白紫箫望着风疏用,唇角的笑容邪佞妖娆。他抬手,轻轻的捋起唇角的一缕凌乱发丝,细长雪白的手指如同玉造,指尖萦绕着细致焕发的光芒。   手指慢慢的从发间滑落,几根发丝随之而断,落在他的掌心。随后,白紫箫轻轻握了握,手中的几根断发犹如燃烧过后的纸张一般,化为了灰烬。   “所以,大皇子可得注意点,莫要念着以前的旧情,造成天人永隔的结局。猫儿是茉儿的得力下属,她的相公若是换人了,对她一个女子的名声来说,终归算是不好。”   白紫箫的话一字一字的落入风疏用的耳中,冷漠,无情,犹如刀刃一般,一刀一刀的剐在他的身上。   望着眼前风华若妖的男子,风疏用不禁在想。到底花清茉是怎么做到的?她是怎么做到和这个男人同床共枕,情定三生?   他从小便远离皇宫,经历生死,杀的人不算多,但是也不算少。见过的人,皆都是这世上一等一的人,气度自然都是不凡。而自己虽然不算是枭雄,也不算是霸主,但是至少没有畏惧过谁,除了白紫箫。   这个男人,三言两句间便抓住了他最大的弱点,给他上了沉重的枷锁,让他根本没有办法背叛。   白紫箫这样做,都是为了花清茉。   “九千岁放心,疏用失去过一次,不想再失去第二次,这尘世间并不是所有人都像疏用这样,有重新拥有的机会。”风疏用表情凝重,言语认真。他没有再看白紫箫,只是静看着在烛火照耀下衍生出来的,白紫箫那深幽无际的阴影。   “听大皇子这样说,本督主便放心了,天色不早了,大皇子有伤就早些歇息,本督主不打扰了。”白紫箫从玫瑰椅上站了起来,修长的身影在夜的黑色中更加的孤高冷寂。他走向房间外阁,在穿过青玉珠帘时,风疏用的声音再次传来。   “九千岁,或许是疏用多疑了,您现在似乎是在为萧王妃安排一切,您这样做的动机,无论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奇怪。”   风疏用的声音一落,青玉碰撞的声音传了过来,清脆空灵的音响在夜中显得格外诡异。   此时,一身玄色斗篷的白紫箫站在卧榻前方,身上的白色锦袍隐于玄色斗篷之下,仿佛被染上了黑暗的纯白一般,诡谲阴暗。   他掐住风疏用的脖颈,修长的手指比寻常时刻更加的惨白邪异。电光火石一般的速度,以及置人于死地的力道,让风疏用完全没有时间反应躲避。   “大皇子,你出身皇族,应该非常清楚,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白紫箫望着风疏用,漆黑的双眸阴沉的让人害怕。那浓重的阴霾就像是海面上暴雨来临前的天空,一层一层的灰暗乌云渐渐叠加,最后成了无法褪色、永恒不变的黑。   随即,白紫箫的唇角浮现出一丝妖邪阴暗的笑,就像是饮血的妖魔一般,夹杂着嗜血的狂邪。“不要因为好奇便去随意猜测本督主的想法,本督主没有给过你资格。好好呆在你该呆的位置,做好你该做的事。应该不需要本督主多提醒吧!这个世间死去好奇的人,可是很多的。”   白紫箫松手,风疏用虚弱的身子立刻摔向一边。脖颈处的疼痛让风疏用回忆起了当日在高台之上所中的那一箭,更让他回想起了白紫箫之前说过的话。   “对茉儿下手那人的箭法极好,你直接帮茉儿挡箭必会丧命,本督主会暗中减轻箭势保你一命。”   一个将一切都算计好的人,绝对不会因为自己而出半点差错。所以,他必须谨记,面对白紫箫,他没有能力好奇。   “疏用逾……逾越了。”风疏用声音略显嘶哑,更多的却是一种沉然死寂。他没有再看白紫箫,只是看着落在地上的阴影。但是光从那阴影之上,风疏用便感觉到一种无情至极的杀意。   “大皇子客气了。”   从风疏用处离开,白紫箫并未立刻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走向书房。   书房的门口有许多锦衣卫以及大内密探守卫,不仅如此,周围更是有无数的暗卫守护。   推开门,里面站着十几个身穿黑色劲装的人。他们见到白紫箫立刻跪了下来,恭敬的行礼。   “参见主子。”   “参见楼主。”   白紫箫随意的看了这些人一眼,并未开口,只是直接走到一边放置的贵妃榻边坐了下来。   他的手放在贵妃榻边的扶手上,头微微的向右垂下,手被支撑着他侧脸,姿态妖邪慵懒。望着跪在地上的人,白紫箫声音冷漠:“叫你们过来,是有事需要吩咐你们去做。”   “属下必当竭尽全力,死而后已。”跪着的十几人听到白紫箫这话,立刻开口,声音郑重至极。   对于这些人的回答,白紫箫只是邪邪一笑,笑容妖冶华丽,他抬起手,雪白的手背在周围夜明珠的光华下肤白如玉,光泽润白。   似乎是随意,白紫箫指向面前跪着的一人,声音冷寒的道:“西沉,若是要你像遵从本督主的话一般遵从茉儿,你可愿意?”   此话让西沉一愣,他望着白紫箫的脸,正欲说话之时,白紫箫的手指已经指向另外一人:“北旻,你可愿意?”   “回禀楼主,属下自然愿意。”花旻止极为认真的回答。虽然,他不知道白紫箫为何要这么问,但是茉儿的话他自然会好好听的。   花旻止的话落音之后,白紫箫并未再问他人。他只是手指凭空而动,沉默无言的样子并未让人感觉到一丝的放松,有的只是有如滔天巨浪一般的沉重。   突然,白紫箫的手垂了下来,随即他的声音传了过来:“不愿意的人,现在出去,心中迟疑之人,也都出去。”   此话落音之后,大概有五六人行了一礼走了出去。   大概分秒之后,浓重的血腥味随之传来,书房中的人皆都一愣,心中了然这血腥味是从何而来。   望着剩下的那些人,白紫箫只是妖邪的一笑:“既然你们愿意,那可就一辈子都要听从茉儿的话,你们应该都很清楚,本督主最讨厌背叛之人。”   “是,楼主。”   “是,主子。”   “很好,都回各自的位置上去,需要你们的时候,本督主会传你们过来。”白紫箫站了起来,走向外面。身后人传来的声音他仿若无睹,只是继续向前行步。   回到房间的时候,花清茉依旧沉睡未醒。望着这般没有警觉的花清茉,白紫箫不禁一笑,将她抱在怀中。   “看来,在本督主的身边,你是一点警惕之心都没有。”   ————————   翌日。   花清茉站在珠帘边,看着罗汉床上堆积的一堆书本,脸色僵住。她呆滞了片刻,转头望向墨淮,出声道:“这是什么?”   “回禀夫人,这是督主让夫人在半个月内记下的东西。督主说,半个月后,便要烧毁这所有的一切。”墨淮恭敬的出声禀告。   “半个月?”花清茉有些诧异。   她走到罗汉床边停了下来,随意的拿起一本打开,上面所写的东西让她一愣。   随即,她又随意的挑了五六本看了看,神情越发的沉寂。   “我知道了。”花清茉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坐在罗汉床边静静的翻看书本,专注认真。   她不知道白紫箫从哪儿弄来这些东西,但是她有义务记住。   这些,全部都是鬼谷秘术。   ☆、163终于开始   百里一族出自逍遥国,鬼谷亦出自逍遥国,她是百里一族后人,自然有这个权利以及义务,来记住这些秘术。而且,白紫箫让她记这个,自然有他的道理,自己乖乖听话便是。   越往后翻,花清茉的表情越发凝重起来,唇也紧紧的抿住,似乎是看到了极为不好的东西。 当翻看完第一本后,她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最后一页上仅有的是个大字。   不得善终。   当初在鬼谷的藏书阁,她看到的那些鬼谷秘术书后面也有这四个大字。如今再看到,花清茉却不像当初那样轻松随意,不以为然。   鬼谷的那些书,纸质陈旧,字迹也有些岁月。但是她刚刚翻看的这本,纸质较新,字迹也看不出任何年岁的痕迹,应该是不久前才写下来的。   只是,鬼谷秘术的书怎么可能流传到外面?   四大皇室绝对不允许此事的发生,鬼谷的人应该也不会做这样的事。而除此之外,知道鬼谷秘术的,就只有她、云千梦以及文景三人。   她自不必说,千梦也不会做这么无聊之事,那么剩下的就只有那个到处算计别人、寻找乐趣看的文景了。   花清茉轻叹了一口气,正欲换一本看的时候,茉茉突然跑向了她,拉住她的袖袍。   “娘,出去玩。”茉茉望着花清茉,娇俏可爱的小脸上泛着犹如桃花一般粉嫩的红晕。   “有这么多人陪你,你还要娘陪吗?”花清茉伸手拍了拍茉茉的头,温和的声音之中满是宠溺。   “白雕,白雕。”茉茉柔柔的开口,声音听起来仿佛桂花糕一般柔软香甜。   花清茉听到这话不禁一愣,自从她被凤少钦带走后,就再也没有看到那两只白雕。之后她询问过白紫箫,得知它们暂时被当做信鸽用来送信,过些时候再回她的身边。   “茉茉,想和白雕玩吗?”花清茉伸手抱起了茉茉。   “想,想玩。”茉茉听到花清茉的话立刻点头,小脑袋像是拨浪鼓一般动个不停。随后,她靠近花清茉,在花清茉的脸上亲了一下。“爹说,陪着娘。”   顿时,花清茉被茉茉这话语的逗笑了。她伸手捏了捏茉茉的脸,宠溺至极的道:“小人精。”   校场之上。   此时,花彧卿正在与小小过招,小小通人性,知道分寸,并没有对花彧卿下重手,只是适当的与他周旋。而校场的上空,两只白雕不停的盘旋、飞翔,疾驰的速度以及响彻天空一般的清嘹声音,仿佛是在宣布,这里的天空由它们占领。   除此之外,流倾、流轩、流璟、南华、南绝、四月、华絮以及相思这几人都站在校场周围,看起来是在指点花彧卿。   花清茉到校场时,花彧卿正与小小处于焦灼之势当中。他的动作虽然不及周围这些武功高强之人,但是在他这个年纪来说,已属难得。他整个人犹如灵巧的狐狸一般,快速的躲避白虎的进攻,并且屏息以待反击的机会。   望着已经懂得算计花彧卿,花清茉只是淡淡的一笑,笑容不算欣慰,也不算难过。毕竟每个人都要长大,都要明白如何能让自己更好的活下去。   对于小小这种不紧不慢的进攻,花清茉看了一会儿之后,便觉得有些无聊。她抬起手,放在唇下吹响了一声嘹亮的口哨。   顿时,盘旋在天空之上的两只白雕发出了冷厉的叫声,声音在天空之中显得格外寥寂响亮。随即,那两只白雕犹如脱弦之箭一般俯冲而下。   在离地面还有五米左右距离之时,两只白雕的速度慢了下来,飞旋在他们的头顶之上。   “娘,下,下来,让白雕,下来。”茉茉一见到白雕飞的这么低,立刻叫嚷着,声音之中满是急切。   她想和白雕玩!   “别闹。”花清茉伸手敲了敲茉茉的头,随即,再次吹向了一声口哨。   瞬间,两只白雕犹如腾风一般,扶摇而上。在到一定高度之时,突然俯冲而下,速度比一年前多以前更甚。犹如电光火石一般,快的极为诡异。   “小小,让开。”花清茉突然开口说了一声。   听到命令之后,小小立刻向一边跃起,矫健的身姿犹如一道美丽的白色虹光,瞬间便已经跳离花彧卿七八米远。   如此的情况让花彧卿微微一愣,他转头看了花清茉一眼,漆黑的眼眸之中尽是疑惑。   花彧卿的松懈让花清茉眉眼一蹙,旁边站着的人见此情形,想要提醒花彧卿,但是却又很清楚花清茉这是花彧卿好,完全不容他们好心多事。   此时,白雕在花彧卿上空大概三米之处,利爪在阳光之下泛着犹如刀刃一般冷锐无情的光芒。白雕丝毫不留情的攻向花彧卿,利爪向他的肩膀处袭去。   感觉到危险的花彧卿猛然回头,只看见两只尖锐的爪子分一左一右向自己袭来。   分秒之后,花彧卿便做出反应,他快速的向后仰去,降低自己的身体的高度,躲避攻击。但是这两只白雕已经习惯了战斗,在花彧卿躲避了自己的攻击后,不过弹指之间,两只白雕已经快速的旋转身子,再次向花彧卿攻击而来。   此时,花彧卿根本来不及反应,白雕已经比刚才更加的降低高度,他若是在意刚才的方式躲避,结果就会摔到地上。若是这样的话,接下来他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   当然,花彧卿也极为清楚这点。他没有再次躲避,而是握紧手中的匕首。在白雕利爪攻击而来时,他用匕首挡住一只白雕,左手则是直接对向白雕。   利爪毫不犹豫的刺入他的血肉之中,疼痛瞬间传了过来。对于此,花彧卿只是微微蹙眉,随即,他猛然的跃起,身子向上旋转了一圈,猛然的而下,双腿分别踢向一只白雕。   此种动作,白雕早已习以为常,很简单的向后煽动翅膀避过攻击。在它们准备再次攻向花彧卿时,花清茉的口哨声再次响起,两只白雕立刻腾飞而起,没有再攻击花彧卿。   见危机消除,花彧卿顿时松了一口气,手中的匕首脱落下来,掉到了地上。随即,他伸手捂住伤口,微笑着看向花清茉,声音犹如清泉流水一般柔和悦耳。   “姐姐,彧卿没事,要不要继续?”   花彧卿如此的话语让花清茉一愣,她望着眼前那张温雅俊秀的脸庞,唇角的笑容温柔绵长:“先跟姐姐去包扎伤口。”   “嗯!”   房间中,花清茉坐在花彧卿旁边帮他清洗伤口。茉茉坐在小小身上,目不转睛的望着花彧卿。   “舅舅。”茉茉突然叫了一句。   “嗯!怎么了?”花彧卿听到声音,望向茉茉,声音柔和。   “白雕,厉害,小小,废物。”茉茉说完,立刻开始了她对小小自创的折磨手法。雪白圆润的小手拉着小小的毛发,不停的将它的毛发扯向各个方向,力道毫不留情。   对于此,小小只能沉痛的望着花彧卿,一副委屈至极的样子。   “茉茉,小小很厉害的。”花彧卿看着小小的样子,忍不住出声劝慰茉茉。   “废物。”茉茉有些生气的反驳花彧卿,手中的力道更重。   见着她这般,花彧卿准备再说话,但是却被花清茉的话打断。   “别管她,由着她去。你如今和她说什么道理她都不懂,更别说那些所谓的大道理。孩子只相信眼见之景,不信旁人之言。”花清茉望着茉茉,双眸之中满是宠溺。随后,她的视线转向花彧卿受伤的手臂,目光中浮现出一丝的自责。   她让一个孩子独自面对那样的危机,是不是做的有点太过了?   “姐姐,彧卿没事,明日继续让那两只陪我练武。”花彧卿转身,微微歪头凝视着花清茉,眼神极其柔和。随后,花彧卿抬起未受伤的手附在花清茉的脸上,手指慢慢的挑起鬓角边垂落的发丝,别到她的耳后。“姐姐,终有一天,彧卿会长大,到时候就不用姐姐保护我,而是我保护姐姐了。”   “或许等到了那一日,你会有更重要的人需要去保护。”花清茉对于花彧卿的话只是浅浅的笑着,精致的面容仿佛清泉流水一般,宁和淡雅。   “不会的,姐姐就是我最重要的人,不会有其他人比姐姐更重要。”花彧卿一听花清茉的话,立刻出声反驳,言语之中满是坚定以及强调。   望着花彧卿这般坚毅的神情,花清茉只是淡淡的笑着,言语别有深意:“那可不一定,终会有那么一人,在你心中慢慢成为最重。”   接下来的日子,花清茉一边背记鬼谷秘术,一边在幕后操控那些叛乱的城池。那八处关口,她已经为其中的七处制定了详细周围的攻打计划,至于为何没有制定最后一处的攻打计划,是由于她另有打算。   幽云十六骑不可能永远只当自己的护卫,战场才是他们最终的归宿,毕竟雄鹰只能在天空之中展翅高翔。所以,这最后一处关口,她准备让他们十六人去攻打,并且不派任何人支援。   半个月的时间,捷报一个个的传来,所有的一切都如花清茉所料的一般。双方虽然都有损伤,但是并不算大。只不过那些关口守将皆都自杀谢罪,似乎是想以此挽救在临安城当筹码的亲人。   不过,这些行为并未就得了他们的亲人,那些被攻克关口守将的亲人皆都被秘密处死。   看着手中的八百里加急的折子,花清茉很平静,甚至未有一丝的波动。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自古以来战争不变的结局。   合上折子,花清茉又拿起在刚才看过的一本明黄色折子打开。望着上面所写,花清茉只是一笑,笑容有种说不出来的深远幽寂。   “终于开始了。”   ☆、164前往东圣   v  半个月前,临月的八百里急报中提及临月已经开始到处筹备粮草,铸造兵器,预计很快便会向华朝发兵。果不其然,才过去半个月他们便已经开始行动。   与她先前所料未有差别,临月大军此时前进的方向的确是冀州城。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两路,一路是从扶桑、临月以及华朝三国交汇处。另一处则是靠近东圣,极有可能是想利用楚玄潇,以此来减少战争的风险。   不仅如此,临月与华朝边境的防守突然加重,每一处与华朝交邻的关口都增加了一至两倍的士兵。想来是要避免,战争触发之后华朝的反攻。   领军的三人她都算认识,一人是凤少钦,一人是凤胤,另一人是临月大司马凤烨。   “还真是来了三个不好对付的人。”花清茉凝视着手中的明黄色折子,唇角的笑容格外深远幽寂。她将折子随意的丢在矮桌之上,从一大堆书本中将一个赤红色绣紫斑牡丹靠枕扯了出来。   抱紧靠枕,花清茉的目光再次注视着那折子,眼底幽暗至极。   凤少钦此人很聪明,聪明到花清茉觉得生厌。自从他来到华朝,便从未离开过。他这些日子的行动,白紫箫都让人监视,对于他在华朝的所作所为,花清茉当真是要夸奖他一番。   此人很是善用兵法,知道以“取用于国,因粮于敌”的兵法来减轻己方的负担。他在华朝中筹集粮草,购买兵器,既减少了从临月到华朝的运输前两,又节约了时间,真可谓是一举两得。   不过他绝对不会料想得到,他的粮草以及兵器,都是从白紫箫手中买的。   凤胤那人,花清茉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只是她确定,凤胤绝对不会是当初那个任性肆意的王爷。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如今的凤胤必然不好对付。   至于凤烨,她只是听说过一些传闻,在临月的那场宫宴之上也曾有过一面之缘。他是凤誉的养子,十五岁便开始纵横沙场,想来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思考了很久之后,花清茉唇角微扬,精致秀雅的脸庞上笑容温和宁静,仿佛平波不动的清泉一般。她抬头看向守在一边的云邪,声音轻柔:“云邪,临月与华朝的战争与我们无关,我自然不会出手干预。接下来我可能需要去东圣一趟,幽云十六骑是留在华朝,还是随我去往东圣,随你们自己选择。”   听到花清茉的话,云邪单膝跪下,声音恭敬却又透着一丝浅薄的柔和:“少主,幽云十六骑是百里一族的王牌杀手军队,自然跟在百里一族身边。况且少主此番去往东圣,身边不便跟随多人,以免引起注意。但考虑到少主的安危,还是由幽云十六骑随行最好。”   云邪的话刚落音,流轩、流倾、流璟、墨淮以及墨博五人单膝跪下。随即,墨淮出声,声音恭敬:“夫人,云邪所说虽然有理,不过督主吩咐过我们五人,必须守护在夫人身边。”   “我想也是。”花清茉对于墨淮的话,并不意外。在发现白紫箫没有带他们五人随行时,她便猜到是这样。   望着房间中跪着的六人,花清茉陷入沉思。微垂的眼帘遮住她的瞳眸,欣长的睫毛在她的双眸上落下了一层厚重阴暗的黑影。   过了片刻,花清茉再次看向他们,声音不变的温和平静:“既然如此,墨淮你们五人随行,除此之外,云邪、青狐、猫儿、夙画、钰阳、溪风、绵逸七人跟随便可。”   说完之后,花清茉看向站在一边,身着青色襦裙的猫儿,出声道:“猫儿,前几日,梁王有信传来,其中有一封是纤羽公主的信笺,她向我告状,说你送她回去那日拿假药丸骗。”   “她偷袭属下,属下只是吓吓她而已,她有什么资格报仇?”猫儿语气恭敬,声音冷漠。随后,她望向花清茉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一丝的波动,似乎是有事要说。   不过猫儿并未开口,只是很快的低下头不再言语,看起来似乎是在迟疑不决。   见猫儿这般犹豫,花清茉能够猜到一二。她想了想,随后直接开口:“猫儿,让风疏用跟着。”   “少主?”猫儿听到这话,立刻抬头看着花清茉,眼眸之中满是疑惑以及诧异。   “猫儿,我知道你的顾虑。你和风疏用之间的问题,我们都不能插手,不过风疏用是敌是友尚不能确定,如今这种时刻,让他呆在能够随时监视的地方才是最好的。”花清茉温和的开口,目光清浅的仿佛山涧之间映着竹翠的泉水一般。随即,她的眸中仿佛染上了一层无法磨灭的黑,诡异的让人觉得凉寒。“而且,他曾经为文景所用,我无法信任文景手下的人。”   花清茉的话让猫儿身子一滞,冷漠的表情在瞬间仿佛变得恍惚起来。不过很快,她便恢复如初。   她点头,声音冷漠,却又有一丝的寂然:“猫儿明白,对于他,猫儿都无法信任,何况少主。”   听着猫儿这话,花清茉只是浅浅的笑了笑,表情以及眸光与刚才相比柔和了很多:“虽说我不信任风疏用此人,但是我信他对你的感情,并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到,为了一人而去以命相护另外一人。”   对于花清茉此话,猫儿并未出声回答。只是缓缓的低下头,身子看起来极为的单薄纤瘦。   随后,花清茉的视线转向云邪,声音温和的吩咐:“云邪,你让幽云十六骑暂时候在离东圣以及临月两国较近的城池,方便到时候两方都能顾及得到。”   说完之后,花清茉看向墨淮,再次出声吩咐:“墨淮,你向上次来云城的那些人传我的命令,让他们暂时隐于暗处,不要多生是非。在临月与华朝对峙上时暗中吞并周围的城池,但是让他们记住,无论何时不能与朝中军队正面对峙。另外,让老师一家人,锦衣卫与大内密探全部前往幽州。”   “是,少主,云邪遵命。”   “是,夫人,属下遵命。”   这之后,花清茉吩咐他们去收拾行李,晚上便准备离开此处。   夜中。   花清茉站在云城外,回望着城中燃起的熊熊大火,顿时明白了白紫箫让墨淮传达给自己的话。   他说,半个月后,便要烧毁这里的一切。   原本,花清茉以为他说的是那些记载鬼谷秘术的书,但是直到现在她才明白,白紫箫要烧毁的是他们在云城生活的所有痕迹。   如此做法,会让司徒宣等人知道他们在云城呆过,但是却又完全无处可寻。而且这之后他们若是再次回来云城,必然不会引起注意。当然,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云城中留有很多重要的消息需要毁灭。   “姐姐,茉茉睡着了。”花彧卿开口,声音之中有着说不出来的宠溺温柔。他站在花清茉稍后一点的位置,怀中抱着熟睡的茉茉。火光映着茉茉雪白的肌肤,仿佛一朵妖娆绽放的红梅一般,冷艳娇丽。   “本来想让她与晓晓跟着相思她们去幽州,但是姐姐忘了,茉茉这丫头很黏我。”花清茉转身,目光温柔的凝视着茉茉的睡颜,声音极轻。她走到花彧卿面前,从他的怀中接过茉茉。随即,她的视线转向花彧卿,目光极为专注的看着他:“彧卿,你真的要和姐姐一起吗?”   “嗯,云邪哥哥说百练不如一行,虽然这样会给姐姐添麻烦,不过彧卿如今也只能依赖姐姐了。”花彧卿平静的说话,言语完全不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他望着花清茉,眉眼温润的仿佛一尊青玉雕刻的山川湖海,那般的柔和,那般的宁静,那般的沉然。   望着这般的花彧卿,花清茉只是温和的抚着他的长发,声音温柔:“彧卿,依赖别人并不丢脸,丢脸的是永远躲在别人的庇护之下。就像幼狮,它们能够活着也是因为母狮的照顾。不过,经过时间的洗礼,它们会成为一方霸主。”   “呵呵……”花彧卿听到花清茉的话不禁一笑,他握住花清茉放在他发上的那只手,声音之中带着一丝的调皮:“霸主?彧卿可没有这么高的志向,我只想保护姐姐。不过姐姐那么厉害,我怕是一辈子只能做无用之功了。”   “你还会开姐姐的玩笑了。”花清茉挣脱出自己的手,不轻不重的敲了花彧卿一下。随即,她看向面前的马匹以及旁边站着的众人,声音略显幽深:“走吧,彧卿。”   “是,姐姐!”   花清茉等人快马加鞭,大约行了十日,便到了华朝与东圣的交界东海关。   此时,临月大军入攻华朝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华朝,司徒宣派楚彦谦以及司徒元澈率领大军迎战。而之前被封为兰贵妃的临月四公主凤芷兰,在临月出兵的消息传来前就已经消失了踪迹。   如此情景,该明白的人都明白了。临月让凤芷兰联姻华朝,不过是想要司徒宣放下对临月的警惕罢了。他们从一开始,瞄准的便是华朝的天下。   与此同时,楚玄潇率领手下的铁甲精骑以及几十万大军向东海关靠近。   ☆、165诡异东海   楚玄潇此举算是撕破了两国之间多年的协议,将华朝与东圣的关系推至无法挽回的地步。两国关系多年以来一直都是平和友善,但是这样的岁月全部被楚玄潇打破。   不过,楚玄潇此举是一个为君者该做的事情。   如今,华朝内乱不断,已是自顾不暇,再加上临月大军进犯,更是分身难顾。如此天赐的好局面,楚玄潇怎么可能不出手从中分一杯羹?   毕竟,他也不是什么善良之辈。   听闻这消息后, 花清茉便停留在东海关,以待楚玄潇的到来。据消息回报,此次楚玄潇出征,除了孝景皇后,还有贵淑德贤四妃随行。她只要等在东海关,便可以在他们到来时见千梦一面。   而且,她还有问题想要问她。   为什么她会成为楚玄潇的皇后?雅文太子为什么会**?这其中究竟有有什么内情?   在东海关的几日,花清茉未曾离开别院,只是每日呆在房间之中处理各地送来的紧急事务。白紫箫现在完全将他在华朝的势力交托给了花清茉,除了叛反的那些城池有各种各样的事情要处理,还有关于粮草、兵器等各个方面事务。   花清茉对于这些事情处理的虽然不及白紫箫那般优秀,但也都是合情合理,及时得当。白紫箫各地的手下对于如此的花清茉,都心怀敬意,先前的鄙视以及怀疑,皆都被花清茉做的一件件事情、一次次决定完全改变。   十二月的天空是一种灰哀的白,看起来明亮干净,却不知道为何总是掺杂着一丝凉寂的灰,格外的孤漠安谧。空旷的树枝在这一片灰白中,更见苍凉。   清晨。   树木之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白霜,大地也都被一层纯白完全掩埋。浓淡不一的白雾萦绕在略显干燥略有冷寒的空气之中,朦朦胧胧,昏昏暗暗,犹如一层白纱帷幕,直到朝阳从东边的尽头升起。   淡淡的光芒从云层中透露,仿佛一条条金色的细线,在不经意间穿透笼罩了一夜的白色帷幕,将一切的辉彩揭示出来。   白雾犹如女子纤白的手指撩起水波,慢慢的荡漾开来。铺满整个大地的白霜更是仿佛相连在一切的星辰一般,光华明耀,璀璨辉煌。   “咚……”远处云雾缭绕的山间,远幽的钟声随着阳光一起,飘扬在在整个东海关安宁的上空,显得宁静至极。   但是,东海关的宁静是暂时的。因为不知道何时,这份宁静就会消失无踪。   “西王父子协同安亲王,率领大军即日便会抵达山海关。”   坐在罗汉床边帮茉茉穿衣的花清茉听到这话,手中的动作停滞了一下,随后继续帮茉茉穿衣,仿佛对于此事完全没有感觉。   系好腰带之后,花清茉让青狐替她将折子拿来,仔细的阅览了一遍。她的神情虽然看不出任何的波动,不过微微落下的唇角,清楚的让人感觉到一瞬的冷厉。   看完折子,花清茉随意的将它丢在一边的黄檀木矮桌上,声音温和宁静:“司徒宣想要铲除四王府,但是如今却又不得不依赖四王府,当真是讽刺。司徒恒他们也是忠心,被司徒宣差点暗地捅刀都不计较,而且现在还这么帮他,真是忠心啊!。”   旁边的茉茉听到她的话,小脸上露出一丝的疑惑。她拉住花清茉的衣袍,声音甜软:“忠心?娘,忠心,是什么?”   对于茉茉的话,花清茉不禁一笑,神情骤然变得温柔起来。她伸手摸着茉茉的脸,声音轻柔:“看小小就知道了,它对茉茉可是很忠心的。”   “小小?”茉茉疑惑的移开视线,落到趴在罗汉床边的小小身上。随后,她跑到小小面前,双手猛然拍到小小的脸上, 声音依旧满是不解:“小小,忠心。”   小小被茉茉这一巴掌给惊了一下,不过大概知道是她,只是睁开了眼睛。   见茉茉不再打扰,花清茉看向面前的墨博,出声询问:“知不知道西王父子具体要多久来此?”   “回禀夫人,据探子回报,朝廷大军行程极快,不出三日便可到达东海关。”墨博开口,声音极为恭敬。他单膝跪地,长袍上绣着的金色巨蟒威严霸气,以花清茉此时的方向刚好能够看到蜿蜒盘曲的蟒身,就像是曲饶的长河一般。   “这么快,看来是怕楚玄潇会在他们到达之前攻下山海关。不过也对,如今的华朝经不起临月以及东圣的双方攻击,比起分三处进犯的临月,只准备专攻东海关的东圣似乎比较容易对付。”花清茉站了起来,唇角的笑意深远幽寂,仿佛密林深处的黑暗一般,让人无法看清其真意如何。   走到正在欺负小小的茉茉身后,花清茉将她抱在怀中。随即,她的视线看向青狐和猫儿,出声吩咐:“难得清闲,青狐、猫儿,你们陪我在城中走走。”   “是,少主。”青狐以及猫儿几乎同时开口,声音恭敬尊崇。   从府院中离开,花清茉带着茉茉去了东海关最为繁华的街道。   喧扰的人群,叫卖的小贩,以及来来往往的男女老幼,组成了一片繁华而又宁静的画面。   花清茉抱着茉茉,仿佛散步一般在人群中穿梭,偶尔会买些东西,不过都是一些吃的,或者是各地特色的小饰品。大概走了半个时辰,她们刚好停在了东海关最负盛名茶楼紫藤苑门前。   “本来以为少主今日要像寻常女子一样,但是一路跟过来才知道,青狐完全是想多了。”望着面前牌匾上烫金色的三个大字,青狐不禁一笑,笑容妩媚妖娆。   猫儿对于此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站在一边,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向。   “进去吧!”花清茉温和的说了一句话,走进了紫藤苑中。   她们要了一件二楼的包间,在点茶的时候,花清茉面露担忧的道:“小二哥,我正在寻找我妹妹,她被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男人给骗的离家出走,我来此想要询问你可有见过一对年轻、样貌皆十分出众的夫妻?”   “夫人仔细说说他们的样貌,可有什么特征?不然小的也想不起,毕竟咱们这儿每日进出这么多人,一对样貌出众的年轻夫妻更是不在少数。”小二很是礼貌的开口。   “我妹妹和我生的并不像,她的容颜极美,喜欢穿淡色的衣裙。至于那个男人,样貌甚是英俊,腰间佩戴着一块白玉蟠龙飞升腰佩,玉质温润右手的拇指上应该带着一块翡翠扳指。我妹妹唤作千梦,他们若是来此,那男人应该会叫过这个名字。”花清茉继续开口,秀雅的面容上担忧的神色未有一点的改变,看起来着实像是个担忧妹妹的好姐姐。   听花清茉这般开口,那小二先是沉默了一下,随即拍了拍手,目光闪了闪道:“听夫人这么说,小的想起来了,大概是前天,来过一对和夫人所说甚为相似的夫妻,那位姑娘的确极美,只不过太过消瘦,看着让人心疼。那公子腰间似乎带了一块白玉的腰佩,只是右手上有没有带翡翠扳指,小的就没有仔细看了,但是小的的确听到那公子叫了千梦这名字,因为这名字和东圣的廷芳公主相似,所以小的就注意了一下,不过,没有想到那公子竟然是这样的人。”   小二说到最后,语气开始愤愤不平起来。   “那应该就是我妹妹,多谢小二哥。”花清茉温和的笑了笑,随后点了一份君山银针茶,还有几盘茉茉喜欢的糕点。待那小二哥将所有的东西送上来之后,花清茉让青狐递了一张银票给他。   “夫人,你这是?”望着手中的银票,那小二愣了一下。   “小二哥,紫藤苑乃是东海关最负盛名的茶楼,外地人来此必然都会在此饮茶,那个骗我妹妹的男人应当也是如此。如若他们还在这东海关中,便极有可能再来此处饮茶,若是下次你看到他们,劳你带一句话给我妹妹,金镶玉色尘心去,川迥洞庭好月来。”花清茉说完这句话,便拿起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端起茶杯,望着白瓷茶杯中晃动的茶水,她只是淡淡的笑着,随即道:“小二哥,你在这茶楼中应该也算见了不少人,应该知道怎么将这话悄无声息的告诉我妹妹。此事,就劳烦你了。”   听花清茉如此言语,那小二瞬间便明白了。他收起银票,点了点头,拱手行了一礼:“夫人的话,小的明白了。”   待那小二离开,青狐面露疑色的看着花清茉,出声询问:“少主,既然你怀疑东圣皇帝带着皇后在东海关,为何不派我们去寻,反而饶了一个大圈,让一个茶楼的伙计帮忙?青狐就不相信了,一个市井之人,怎么可能将那一句话不动生死的瞒过东圣皇帝,告诉廷芳公主。”   “青狐,你难道没发现吗?”花清茉放下茶杯,从盘中捡了一块菊花酥喂 茉茉。   “发现什么?”青狐有些不解花清茉刚才之言,她转头望向猫儿,言语疑惑:“猫儿,你发现什么了吗?”   “属下到这一条大街时,便发现到不对。就算是两国交界之处,也不应该有那么多高手隐藏于此。”   ☆、166被人挟持   猫儿冷冷的开口,秀丽的容颜上,表情不变的漠然。她转头,望向正在喂茉茉的花清茉,漆黑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一丝的幽深。   那些高手都是善于隐藏之人,应该从小就如此训练。气息就算在离她们极近之处,都平缓的犹如熟睡之人一般。那些人的步伐更是融入周围的行人当中,而且,他们的身上竟然没有气味,一点气味都没有。   气息以及步伐,这些东西可以靠平日里苦练,但是气味不同,每个人身上都会有一定的味道,毕竟在生活中会接触各种各样的东西,总会留下一些味道。   对于这样的一群人, 就算是青狐这样内力深厚之人,也很难发觉。不过,她自小在森林中,五感胜过旁人,自然能够发现有些人太过普通,普通到让人觉得他就是在掩饰。   毕竟这世间,绝对不可能存在身体没有气味的人。   “有人跟踪我们?”青狐听到猫儿的话,脸色微露诧异。随即,她开始察觉周围的状况,但是并未发现有任何的不对。“有人跟踪,我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没有发现,这就说明那些人追踪之术极佳,内力高强之人不一定能够发现他们。”花清茉淡淡的开口,目光依旧注视着茉茉,眼神极其温柔。见唇角有菊花酥的碎屑,她立刻用手帕帮她擦拭唇角,动作轻柔。“那些的想法为何我不知道,不过他们应该暂时不会对我们动手。或许,他们的对手并不是我们,只不过发现了我们,所以才跟着我们。”   猫儿能够发现那些人,应该是要归功于她胜于常人的五感。而她,则是由于这双眼睛。在外时,她一直使用异能,观察周围的一切,避免有人跟踪,而此次刚好发现了那些人。   在街道上时,她很轻易的便发现有些人与寻常百姓不同。路过他们的时候,他们便开始有意无意的注意自己的动向,显然是认识自己。   不过,从他们发现自己那一瞬间的表情,花清茉可以断定,他们对于自己的突然出现也是未曾料到,所以她可以确信那些跟踪自己的人,并没有对他们出手的打算。   当然,这也是暂时,毕竟这些人背后何人未知,发生其他的事情也是极有可能。   “少主的意思是,当做没发现?”青狐望着花清茉,向她确定。   花清茉并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属下明白了。”青狐应了一声,随即她想到之前的事再次询问:“不过属下还是不解,为何要一个茶楼伙计的帮忙?”   “青狐,比起我们,他更能做好这事,因为他是东海人,外人不会对一个当地人随意起疑。况且,他只是一个普通到极点的寻常男子,楚玄潇地位尊贵,自视甚高,他绝对不会多加注意此人任何的言语行为。”说到这儿,花清茉的唇角突然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邪魅笑容。漆黑的眼眸,更是犹如一片暗无星光的夜晚,幽寂的让人窒息。   转而,花清茉唇角的笑容突然温和安宁起来,声音与刚才的凉寒冶媚相比,也清宁了不少:“不过有极大的可能,他们不会再来此处,也有可能那小二说的夫妻不是千梦以及楚玄潇。若真是如此,我就必须过关去东圣一趟。”   “如今天下极不太平,少主还是趁早去见廷芳公主一面,免得时间一长,容易节外生枝。”猫儿冷漠的声音不变,但是言语之中尽是恭敬以及担忧。   说完这话之后,猫儿秀雅的双眉突然蹙起,清丽的脸庞上顿时浮现出一丝的冷厉。她快速的站了起来,手移到朔月弯刀之上。   见猫儿如此,青狐立刻站了起来,警惕的看着周围。   本就安静的茶楼包间,此时更加的冷寂沉默,就像是死亡前的那一刻,诡异的让人背后发凉。   茉茉坐在花清茉的怀中,自顾自的玩耍,丝毫未发现此时的变化。她伸手将花清茉脖颈处带着的铃铛拿了出来,清脆空灵的声音在此时显得格外幽寂。   “嘭……”的一阵响声,包间的门被踹开,猫儿和青狐立刻移向门边,护在花清茉的前方。而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穿着普通的孩童。   与此同时,几道黑影从一边打开的窗户进到房间之中。趁着猫儿与青狐被开门的声音吸引之际,他们快速的到达花清茉的身侧,将长剑横亘于她的脖颈之下。   青狐和猫儿瞬间发现不对,回过头时,花清茉已被几个穿着黑色劲装的人挟持。   “别过来,否则我要了萧王妃的命。”挟持花清茉的人立刻出声,威胁青狐和猫儿。   两人对此,皆都沉默不言,目光皆落在花清茉的脸上。   少主的武功就算是她们二人合手也无法与之相较,自然不会轻易被人挟持。当然,除了她自愿。   “谁派你们来的?”猫儿看着眼前的几个黑衣人,声音冷漠,漆黑的眼眸中显露出一丝的杀气。   “我们主子的身份,你一个下人没有资格问。”对于猫儿的问题,那为首的黑衣人只是极为不屑的开口,对于猫儿完全的嗤之以鼻。   “没有资格吗?”   此时,一直沉默不言的花清茉突然低低笑了一声,秀雅精致的脸庞仿佛突然绽放的茉莉,清丽典雅,芳香浅色。她侧头,看了看挟持自己的黑衣人人,声音温和而又平静:“清茉的手下没有资格,那么清茉应该有资格了吧?你们,是谁的人?”   望着面容秀雅的花清茉,那黑衣人不知道为何感觉到后背一阵阵凉意袭来。眼前的女子,冰肌胜雪,眉目如画,从容典雅,安然不迫,即使被人用武器挟持,也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害怕,镇定的让人觉得她似乎并未被人挟持一般。   而且,那双近在眼前的漆黑瞳眸,黑暗无光,阴沉久远,像极了他们从心中敬畏害怕的那个人。   理了理自己突然动辄的心意,那黑衣人暗中紧咬了一次牙齿,以此放松自己。   “萧王妃想要知道我们主子是谁,和我们走一趟便知晓了。”   “那就走吧!清茉不想浪费时间在无聊的地方。”花清茉淡淡的说了一句,神情从容淡定。   许是从未见过这样配合的人,那些黑衣人愣了一下,拿出一块黑布蒙在了花清茉的眼上。随即,他压着花清茉向外走去。   “少主。”猫儿和青狐见此,立刻出声开口。声音与寻常时刻相比,多了一丝的急切。   听到她们的声音,花清茉停下脚步,出声道:“将她们手绑起来随清茉一起前去,可否?”   为首黑衣人思虑了一下,点头:“萧王妃有此要求并不过分,属下自然不会反对。”   说完这话后,那黑衣人向周围几人点头示意。青狐和猫儿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即收起朔月弯刀,将手双手伸到前方,待绑好之后,那些黑衣人压制花清茉三人从窗户离开,未惊动紫藤苑的人。   走在路上,花清茉看着周围的场景,唇角有着一缕不易察觉的笑容。这黑布对于自己当真是摆设,无任何用处。   “娘,去哪?”茉茉望着被蒙住双眼的花清茉,绝艳娇丽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的疑惑。她伸手,想要去碰花清茉的黑布,但是却被一边的黑衣人猛然抓住了手。   许是因为看她是孩子,那黑衣人的动作也算是轻柔,没有伤着她半分,也没有弄【nong】疼她。但是茉茉一瞬间便知道,这些人不是寻常时刻陪伴她的人,脸色顿时沉冷了下来:“放开。”   绝艳的脸庞上仿佛附了一层冰雪的寒意,冷然无情。漆黑的双眸更是蒙上了浓重的阴霾,仿若漫天的黑暗袭来一般,诡异的让人毛骨悚然。   这样的茉茉,与白紫箫像到了极点。   “九……”那黑衣人的双眸之中明显划过一丝的惧意,不过很快便消失无踪。   花清茉在一边看得清楚,也猜到了一些事。这些黑衣人,十有**是朝廷的人,而且他们应该跟随过白紫箫一段时间,极有可能是司徒宣的人。   接下来的行路中,再也没有人说话,连茉茉都安静了下来,只是抱着花清茉的脖颈沉默不语。   在蜿蜒曲折的巷子中绕了很长时间,那些人终于停在了一件极为偏僻普通的院子前。在为首黑衣人上前对暗号的瞬间,花清茉对猫儿使了个眼色,让她暗中给云邪等人发出信号。   对完暗号,眼前破旧的大门发出一阵极为沉重的响声。加上这周围本就偏静死寂,此时这声音显得更加响亮诡异。   走进院子,花清茉不动声色的用异能观察周围。   这院子虽然不大,但是里面的守卫却十分森严。明处暗处守卫加起来,大约有上千人。除此之外,这院子中还有不少出机关暗器,可谓是铜墙铁壁。   正对院子大门的正厅中坐着一个青衣男子,他微低着头,花清茉看不见他的容颜,只是觉得他的身形有些熟悉。   在她走进正厅的瞬间,那男子抬起头,容颜犹如一点点被光驱散的黑暗一般明耀起来。   当花清茉看到那人的容颜时,顿时愣住。   怎么会是他?   ☆、167杀人藏尸   男子的容颜仿佛黄昏中的一颗青竹,俊雅朗逸,干净清新。一身青袍,萧萧俊骨,仿佛不为名利所累,洁净的似白雪,似江泉。   额前略显凌乱的发丝遮住了他的一目一眉,露出的眉目俊丽,眼瞳深黑,薄凉的唇上,笑容懒散随意,温和但却不含疏离,似乎像是对万事毫不在乎一般。   他望着被黑布遮住双眸的花清茉,眉眼似乎在一瞬间温柔了些许。   “表妹,别来无恙。”   关于这些黑衣人的背后主子,她想过很多人。司徒元佑,司徒恒,甚至司徒宣,但是她却忘了楚彦谦。毕竟,传来的消息是他与司徒元澈率领大军前往冀州城抗敌,自己会遗漏他也属常事。   “楚世子?”花清茉假装疑惑的应了一声,视线却丝毫不离楚彦谦。虽然她不知道楚彦谦为何会在此,但是此人从一定程度上来说,比司徒恒、司徒元佑更难缠。   “你们都退下。”楚彦谦挥了挥手,花清茉身后的黑衣人将青狐以及猫儿押出了正厅,最后离开两人不动声色的将门关上。   顿时,正厅中仿佛被一层阴影笼罩,沉暗的有些诡异。   “表妹还是这么冷静,就算被人挟持,也难从你的脸上看到一丝的慌乱。”楚彦谦望着花清茉,笑容随意疏懒。漆黑的眼眸仿佛深暗的漩涡,似乎只要多看一瞬便会被吸纳进去。“不过表哥我还真是好奇,不知道表妹面露慌色时,与寻常时刻会有什么样的不同?还真是想看看啊!”   对于楚彦谦似有深意的言语,花清茉并未有任何的反应。她伸手拿下蒙在双眸上的黑布,闭目了片刻之后,才慢慢的睁开眼睛。   眼前的楚彦谦靠着身后的黄檀木雕花玫瑰椅,姿势慵懒散漫。身上的青色锦袍因为他的动作,显露出许多的褶皱,看起来很是怠惰随意。   宽大的袖袍之上,以黑红二色细线绣出折枝红梅图案,白色的交领上,红梅点点,冰清雅洁。与寻常时刻的他,似乎有很大的不同。   “表哥有这个时间兴致,不如好好的思虑如何解决朝廷现在的困境,皇上看起来很相信你,你也应该对得起皇上的信任才对!”花清茉看着楚彦谦,声音平淡温静。随即,她低头看了看茉茉,目光顿时柔了下来。“茉茉,这是你的表舅,楚彦谦。”   “表舅?”茉茉听到这个称呼,声音之中微带着一丝疑惑。她侧首望向楚彦谦,似乎是在上下打量他。   至于楚彦谦,他的目光也因为花清茉的言语转移到了茉茉身上。   熟悉的五官让楚彦谦微有诧异,俊雅的面容上浮现出一点疑色。随即,他的视线回到花清茉的脸上,声音依旧随意自若:“九千岁的孩子?”   “嗯!”花清茉点了点头,并未对楚彦谦有何隐瞒。反正如今这时候,隐瞒也没有任何意义。   “怪不得九千岁那么疼她,自己的孩子当然得多加疼爱。”楚彦谦意有所指的开口,唇角的笑意越发深远起来。他站了起来,走到花清身后,双手放在她的肩上,推着她走到旁边房子的玫瑰椅前,随后按住她的双肩让她坐下。“虽然我们如今算是敌人,不过那只不过是在战场之上而已。如今这时刻,本世子还是你的表哥,我们之间的血缘关系并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有任何改变。”   听到楚彦谦的话,花清茉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声音平静,语气却深远的仿佛亘古长远的星光一般悠远:“表哥,此话在茉儿听来,就像是一个笑话。你我心中都清楚的很,血缘关系比不上一个忠字。自古以来,有太多人为了一个忠字,弃妻儿不顾,甚至杀害妻儿,茉儿和表哥不过是表亲关系,这关系薄的就像一张纸,一捅即破。”   “呵……”花清茉的话让楚彦谦轻笑出声,他走到花清茉对面放置的玫瑰椅坐了下来。随即,他趴在一边的长桌上,目光随意的看着花清茉,格外的闲适自在。“表妹,你来这儿做什么?你不可能不知道,东海关日后的状况,以你的性子怕是不会掺和这些麻烦的事情。你来此,到底是为何?”   “茉儿只是来见一个朋友而已。”花清茉淡淡的回了一句,随后她注视着楚彦谦,道:“据说表哥是与德亲王爷去玩冀州城,怎么会出现在东海关?这两地距离甚远,表哥应该不是突然有了兴致,准备从东海关绕一圈再去冀州城吧?”   “表妹真是明白本世子,我的确是突然有了兴致,准备在东海关转一圈再去冀州城。”楚彦谦听到花清茉的话,直接接了过来,顺着她刚才的言语说了下去。他很清楚,花清茉是在打趣自己,不过自己既然不能对她说实话,开开玩笑似乎才是最好的。   望着眼前的女子,楚彦谦不知道为何心中浮现出当时在西华宫第一次见花清茉的情景。当时的她就像是一朵刚刚绽露花苞的茉莉,不算出众,不算特别,但是却温和宁静,沉然安谧,而现在的她,依旧那般沉然自若,但是却花开半夏,美的让人沉醉,美得让人痴狂。司徒元澈以及司徒恒,便是如此。   其实,若是她,或许自己可以考虑。   只是,这世间从来没有如果。   “茉儿,你说这世间最美好的风景是不是开始的那段路?在最初,身边的人都在,无论好人,坏人,陌生人,还是熟悉的人,他们都在。”楚彦谦的声音温和了下来,漆黑的眼眸仿佛蒙上了一层薄雾,变得缥缈虚幻起来。他抬起手,伸向上方,似乎是想抓住高高在上的天空。但是房屋的屋顶挡在他的眼前,他触及不到天空,更看不到天空。   透过手指的缝隙,楚彦谦看到的不是那一片美丽的蓝,而是暗色的瓦片,粗黑的梁柱,以及这囚困一般的方寸之地。   “在路途中,风景不断的改变,身边的人不断的逝去、离开、相遇,等到了某日便会发现,那些已经离开的人,是好人,亦或是坏人都没有关系了。当时重要的,现在或许已经不重要了,当时恨的,现在或许也已经不恨了,当时爱的,现在自然也可能不爱了。”楚彦谦说到这儿,唇角轻轻的勾勒出一丝浅薄的弧度,像极了山林间漂浮的白雾。   望着与寻常有些不同的楚彦谦,花清茉沉寂了片刻,点了点头:“最美不过最初,不过……”   花清茉低头望向怀中的自个儿玩耍的茉茉,目光温柔至极:“我们总得忍受分离,跨过悲伤,不停的与一些人相遇,与另一些人分离。人不可能停滞不前,不可能永远只看一处风景,越向前,路便会越长,走的路越长,改变的也就越多。最美的或许是最初,但是更美的却是未来。”   “更美的是未来。”楚彦谦重复花清茉的话,唇角的笑意渐渐加深。他站了起来,走到花清茉的面前俯身看她。两人的脸庞不过咫尺之距,近的连呼吸似乎都能感受得到。   “茉儿,和你说话真的很轻松,让人感觉很舒服。不过日后,怕是不会有这种机会了。你见完那个朋友之后即刻离开这儿,不要在东海关多留,知道吗?”楚彦谦站了起来,转身走向内堂,在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了下来,声音随意但是却很温柔:“茉儿,鬼谷秘药你拿到了吗?”   楚彦谦此话让花清茉的身子一愣,唇角的笑容也在一瞬间凝滞住。她回头,目光注视着楚彦谦修长的背影,声音依旧平静:“那是害人性命的东西,我不会用,并不是因为我变善良了,只是有了茉茉之后,突然觉得人的性命在我的眼中变得重了一些。不过我很清楚,自己日后不可能不杀人,只是不想再轻易夺去那些无辜之人的性命。”   “既然如此,就快些离开,这里很快会变的。”楚彦谦说完这句话,便进了内堂,没有再说其他。   而花清茉则是在正厅中坐了片刻,才起身出去。   回去的路上,花清茉一直在沉思楚彦谦最后的话,心中突然有种极为不好的预感。她希望是自己的错觉,但是从楚彦谦今日的异样以及那些奇怪的言语中,花清茉知道,东海关很快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微叹了一起气,花清茉侧目看向猫儿,语意深远:“猫儿,通知云邪他们去一处开阔的地方,我不想弄脏我们的院子。”   “是,少主,猫儿明白。”猫儿冷声应了一句,目光随意至极的看向几处。那些人的追踪之术的确高超,不过想要瞒过她,比登天还难。   猫儿快速的给云邪等人发信号,让他们去到离他们院子大概两里处的一座荒废院子。发完信号后,猫儿看向花清茉,恭敬的开口:“少主,我们去的时候,大哥他们应该已经到了。”   “嗯!”花清茉应了一声,没有再说其他。随后,三人犹如散步一般,将跟踪他们的人引至那座荒凉的院子。   院子中,花清茉看着周围丛生的杂草,断裂的墙壁以及地上的石头,轻轻的笑了笑,声音温良:“的确是个杀人藏身的好地方,你们跟了这么久,在这个地方了结我,觉得如何?”   ☆、168十八影卫   花清茉的声音落下之后,周围并未有任何的动静发出,那些藏匿于暗处的人只是警惕至极的看着花清茉,没有因为她刚才的言语就冲动的出去。   他们主子吩咐过,杀花清茉时需要谨慎,绝对不能逞一时之勇出手。这女人,比很多男子都要难以对付,稍不留情,死的便是他们。   见无人出来,花清茉只是用异能环顾周围的一圈,目光听落在离她不远处的月牙门上。   刚才一路前行,她只能听到那些人的步伐,并不能断定有多少人,而如今,他们潜伏在暗处,倒让她看清了一切。   这周围总共埋伏了十八人,皆都身穿黑色夜行衣,黑布蒙面。右臂之上带着黑色玄铁制成的弩箭,上面一排短箭,已具有离弦而出之势。   十八人位于八处,刚好从八方包围住她们三人。而花清茉视线停留了的地方,应该是他们首领所呆之处,其他几人看起来似乎都在等待着此人的命令。   “你们不出来,那清茉就过去了。”花清茉的声音未曾改变,依旧是那般温和轻柔,仿佛夜正当空的明月一般,舒雅宁心。她抬起脚步,正欲向前之时,短箭从八方袭击而来。   见此,花清茉、青狐以及猫儿三人脚尖猛然一点,向上跃起。与此同时,隐于暗处的十八人快速现身,目标一致的向花清茉攻击而去。   长剑胜雪,黑衣如夜,黑与白二色在天空之下,仿佛两道极端的光芒,以电光火石一般的速度向她们出手。   眼看就要被这十八人围攻,花清茉快速将茉茉递给猫儿,随即以内力将两人从包围圈送了出去。   望着围攻而来的十八柄长剑,花清茉双手各持四根流云针,毫不犹豫的朝东南二方射去。与此同时,这两处的黑衣人发现袭来的银针,快速以剑去挡,未受到银针袭击的十人继续朝花清茉攻击,没有一丝的迟疑。   除了流云针,花清茉并未随身携带兵器,所以只能暂时躲避这些人的袭击。她以那些人先前射出的短箭为踏点开始躲避,缥缈流畅的身姿仿佛在空中曼舞,惬意自在,没有一丝像是被围攻时的慌乱或者无措。在落地的瞬间,她再次射出八根流云针,以内力控制。   银针犹如道道流光,向着其中十六人追逐而去。长剑与银针碰撞,尖锐的声音喧嚣不停。随即,被攻击的十六人向后退步,而那十六根银针仿佛含有灵性一般,追逐他们而去。   如此诡异的针法让那十八人愣了一下,除了被攻击的十六人,剩下的两人在旁边看了片刻才想起来要暗杀花清茉的使命。   两人持剑攻向花清茉,在离花清茉大概还有两米的距离时,一柄长剑突然急速而来,从他们面前横向驰过。   见此,花清茉快速的接住雪寒剑,身影犹如鬼魅一般穿梭在那十六人之间。收回流云针后,她没有一丝迟疑,立刻拔出雪寒剑朝那十八人攻击而去。   长剑交汇,冷锐尖利的声音不断发出。交汇的剑光,犹如一点点突然升起,又突然消失的星火,灿烂而又短暂。一道道剑风犹如严冬时节的北风,迎面而来瞬间,好似刀刃从脸上划过,疼痛不断袭来。   花清茉身着白衣,那些刺客黑衣附身。黑白身影错综缭绕,犹如不断冲击碰撞的暴风狂潮,激战非常。   下方的石板之上,剑痕交织纵横,原本零星散落在院中的断壁碎石,更是随着一道道炫目的白光,延绵出更加密集的剑痕,仿佛狂潮侵袭的海岸,在浪潮退下的瞬间,一切都被摧毁殆尽。   百余招之后,花清茉打的尽兴了,便准备退出让幽云十六骑收拾这些人。虽然她一人和这十八人对战了这么久,也并未处于下风,但是仅凭她一人之力想要胜过这十八人,也不是一件易事。与其浪费时间与他们久战,不如让幽云十六骑来收拾残局。   决定之后,花清茉立刻朝雪寒剑上灌输内力。顿时,雪寒剑上泛起一层微白的雾气,长剑之上仿佛生成了一层冰晶,诡异而又华美。   电光火石般的瞬间,花清茉扬剑而起,手中的动作快的无法用眼睛捕捉。随后,几道几欲看不见的剑芒袭向围攻她的众人,冷芒乍现的瞬间,仿佛一片片浩大的风雪侵袭而来。   在那十八人以内功抵挡花清茉的攻击时,她快速的越过众人,朝猫儿所在的方向而去。当她从猫儿怀中接过茉茉后,猫儿、青狐以及隐匿在暗处的云邪等人快速而出,手中的朔月弯刀仿佛一轮轮明耀清宁的残月一般。   双方交战,剑气横出,周围的杂草、碎石在剑气的攻击下,四处横飞。为了避免不小心伤到茉茉,花清茉向后退了一些,在远处观察这些人的动作。或许是她多疑了,这些人出手与锦衣卫很像,确实的来说,是与流轩、墨博等人很像。   数十个回合之后,对方已有人败下阵来,云邪杀了其中一人,随后押着另外一人跪在了花清茉的面前。   “少主。”云邪看向花清茉,俊雅的面容之上似乎含着一抹轻柔的笑容。他点住那黑衣人的穴道,随后将他遮面的黑布拿了下来。   那是一个极为年轻的男子,面容普通,但是眼眸之中却透着钢铁一般的坚毅。在被云邪拿下黑布的瞬间,那男子唇齿微动,想要咬破牙齿之中暗藏的毒药。但是云邪早就看破他的意图,立刻出手阻止,将毒药取了出来。   “真是忠心啊!”花清茉看着云邪丢到地上的毒药,犹如樱花一般色彩的唇上绽放出一抹清浅的笑容。她凝视着那男子,想要用异能在他身体之中看出一些端倪。但是她只看到一具白骨跪在地上,并未有其他的不对。不过,仔细看时,花清茉发现,这男人的脑后被插了几根银针。   如此的发现,让花清茉想到当初猫儿被金针封脑的事情。   沉默了片刻,花清茉目光专注的望着他,出声道:“你的脑后插了几根银针,你知道吗?”   此话一出,那男子的身体顿时一僵,垂在两边的手指也瞬间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动作。他抬头望了花清茉一眼,随后再次垂下脸庞,并未发出一言一句。   从这男子的动作神态中,花清茉明白,他知道此事。   但是他的神情除了惊讶并无其他,由此可见,这银针对他们的性命应该没有任何的威胁。只不过自己突然说出这事,让这男子有些诧异罢了。   接下来的两刻钟内,夙画、青狐等人相继打败自己的对手。不过刀剑无情,等到结束之时,那十八人只有八人被活捉,其他的十人皆都死在幽云十六骑手中。   “跪下。”猫儿冷冷的开口,一脚踹向她押着那人的膝盖。当那人跪下后,猫儿伸手扯下他蒙面的黑布,而那人的容颜让花清茉一愣。   “温子然?”花清茉望着眼前的男子,目光微深。当初,她觉得温子然奇怪,便帮他解开了针法,让他留在九千岁府,并派人监视他,想要揪出其身后之人,不过因为之后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就没有在意过她。而且,有锦衣卫看着他,也不用自己多费心思。   那之后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根本想不起来温子然此人。加上她离开华朝将近一年光景,回来之后她算是完全忘记了此人的存在。   “萧王妃,好久不见。”温子然见着花清茉,倒也坦荡,只是很平静的问候于她。   见他这般,花清茉看向幽云十六骑其他人,出声吩咐:“去看那些人中有没有女子?”   “是,少主。”幽云十六骑应了一声,快速的去查看那些已死杀手的面容。过了一会儿,绵逸将一具尸体抱了过来,放在地上。   望着那人的容颜,花清茉轻声唤出了一个名字:“子鱼。”   此后,花清茉没有说话,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多言。一时间,这本就荒凉的院子更加的死寂,仿佛大战后的战场一般,除了死亡一无所有。   血腥的味道弥漫在周围,原本纯白的天际之上,不知何时被灰哀的乌云遮蔽。凉风渐起,扶起每个人的衣角、发丝,飘动之间似乎看不到一点的生机。   “白紫箫。”沉默了许久,花清茉突然说出了一个名字,于她来说,深刻入骨的名字。望着眼前跪着的八人,花清茉秀雅的脸庞之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仿佛一朵新雪,清然干净:“你们是皇上的十八影卫,皇上让你们跟着楚彦谦,听他号令行事。但是也下了一条暗令,如若遇见花清茉,格杀勿论对吗?”   花清茉的话让还活着的八人有些诧异,她完全说对了,分毫不差。   “萧王妃怎么知道的?”温子然望着花清茉,有些疑惑的询问。   “十八影卫是紫箫一手训练出来的,所以你们的武功路数和流倾他们很像。”花清茉温和的语调不变,清浅的笑容亦是没有落下分毫。“你们每个人都被金针封脑,应该都与文景有过接触。之前你被我封住经脉后,应该是司徒宣让你再次前往九千岁府,以此为由进入九千岁府。不过,司徒宣让文景接触你们,应该是后来的事情,不然以文景之能,怎么可能解不了我施下的针?”   ☆、169茉茉被抓   花清茉的一字一句都与事实毫无所出,温子然几人惊讶的同时,心情更加沉重起来。他们不仅杀不了她,还让她知道了更多,甚至泄露了皇上的身份。   而且,这女人太可怕了,竟然能从一些蛛丝马迹之中猜到如此境地,着实厉害的很。   见温子然等人不再说话,花清茉挥了挥手,让猫儿等人放开。   “你们都走吧!表哥应该还能用得着你们。”花清茉淡淡的说了一句,言语温和不惊。说完之后,她便没有再说其他,直接转身准备离开。   见她离开,云邪等人立刻抬步跟了上去。刚走两步,几十道黑色的身影犹如疾风迅雷一般从一边窜出,云邪等人立刻拔出朔月弯刀应战。   与此同时,一道蓝紫色的身影猛然袭来,速度犹如鬼魅,快的让人根本看不真切,入目的就只有一道虚幻的影子。   分秒之后,那道身影已经到达花清茉面前,伸手而向茉茉。   见此,花清茉快速的避向一边,而此时,一道月白色的身影已经候在花清茉避开的方向。   双方夹击,花清茉有些躲避不及。望着两张她熟悉的面孔,她面色微沉,心中思虑此时的应对方法。   若是其中一人,她必然还有胜算,但是这两人同时出手,她根本没有一丝的机会。想要安全从这两人手中逃出,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清茉,在想什么?”身着月白色锦袍的男子仿佛瞬移一般,已经站到了她的身后。声音温润如玉,干净清澈,但是却死寂的有些诡异。   听到这声音,花清茉快速回头,目光警惕至极的盯着离她极近的男子。他的面容依旧是那般的绝美出众,就像是雪山上胜放的雪莲一般,优雅天成,尊贵无双,身上月白色的锦袍仿佛无数月华落在他的身上,光华高贵,鲜有人及。   “没想什么,只是在想,文景你还真是无处不在啊!”花清茉脚尖地点,快速的移至他处。望着文景,花清茉不觉抱紧怀中的茉茉。   文景他从白紫箫出生时便算计他,如今他快到二十五岁,必然会急着寻找下一世的乐趣。茉茉是她和白紫箫的女儿,文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很有可能,他下一世的乐趣便是茉茉。   “紫箫去了临月,我懒得再去便留在华朝看戏。刚好玄潇来华朝,文景便来这里找他,谁知道清茉你也在此处,我和玄潇便决定来打个招呼。”文景望着花清茉,声音温和友好。随即,他的目光落在花清茉怀中的茉茉脸上,唇角的笑容看起来并未有多大的改变。“你们女儿可真像紫箫,不对,应该是更像锦瑟,当初我将他带到华朝,本来是想让他夺取华朝江山,谁知道他竟然喜欢上了青弦那个丫鬟,竟然还为她放弃皇位,放弃权利,最后还落了个英年早逝的下场。不过我等了这么多年,等到了与锦瑟面容相像的紫箫,而他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文景的声音,美的就像玉笛吹奏出来的一首安眠曲,干净到没有一丝的杂质,纯白到不容一点的瑕疵。但是越纯白,便越黑暗,他所做的一切就像是将凤锦瑟、将白紫箫亲手推到黑暗之中,而他作为世外客,欣赏着他们在黑暗中前行的步伐。   “他做这一切不是因为你,只是因为他想做而已。文景,你很清楚,紫箫绝对不是任人摆布之人。”花清茉看着文景,脸庞的笑容仿佛冬日寒梅一般,冷艳淡然。   对于花清茉的话,文景只是淡而一笑,他点头道:“是,在他很小的时候,我便清楚自己无法操控他。所以,我便促成他。陇首鬼林的地下皇城你去过,那里的一切你应该很清楚。曲南歌是乾荒的手下,彦王是被乾荒所害,只能在那处度过余生,那峭壁上的荆棘也是乾荒亲手种下的。”   此话一出,花清茉脸庞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仿佛大海浪潮一般浩大无垠的恨意。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促成的。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害的。   花清茉从未感觉到如此恨一个人,心中的恨意就像是不断翻涌的海浪一般,一波冲击着一波,不断的在她的心中累积、增多,似乎在一瞬间就会爆发遮天的风暴一般。   她的手慢慢抬起,落在雪寒剑上,在她正欲拔出雪寒剑时,糯糯软软的孩子声音传了过来。   “娘,不气,不气,笑笑,笑笑。”   听到茉茉的声音,花清茉顿时冷静了些许。她望着消失在自己面前的楚玄潇,身子猛然移到别处,目光看向自己刚才所站之地。   一身蓝紫色金线蟠龙升天长袍的楚玄潇,俊朗秀逸,身量欣长,墨发被一尊白玉雕龙冠束起,冷峻非常。双眸冷如寒冰万丈,深如碧潭千尺,俊美的容颜一如往昔,冷如冬雪,但是比之她第一次见到要沉稳了很多。   他的腰间佩戴着一块白玉蟠龙飞升腰佩,玉质温润,右手的拇指上带着一块翡翠扳指,清润雅致。   见花清茉从自己的言语中瞬间冷静下来,而且还逃离了楚玄潇的攻袭。这般的成长,让文景轻柔一笑,随后轻轻的拍起掌来:“清茉,早知道你是这样的女子,我当初就应该将你也培养出来。这样的话,戏便更加好看,不过可惜啊!”   听着文景的言语,花清茉心中的恨意未减,但是却比刚才更加的冷静。文景说那话,是想不费吹灰之力从自己手中夺走茉茉。而自己也是糊涂,竟然在这个时候差点丧失理智。   不过,还好她即使醒了过来,不然她的女儿或许就会像她爹那样,有一个极度痛苦的幼年。   “可惜?你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着实是令人笑话。”花清茉看着文景,声音冷寒。“文景,你不觉得你行事做法,太过分了吗?”   “过分?”文景的言语之中带着极大的疑惑,他望着花清茉绝美的容颜之中有着不解。“我哪里过分,我只是无聊,到处寻乐子而已。”   “文景,你知道自己的无聊害了多少人吗?北疆几十万人的性命,就因为你的无聊,全部逝去,而且这些罪孽全部叠加到了紫箫身上。你敢说那些人尸不是你故意的吗?鬼谷是你所创,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制作死亡军团的药?而且,你的药怎么可能轻易落到江城手中,难道不是你给他的吗?楚玄潇从中作梗,让北疆百姓全部中毒,只能渐渐枯萎死去,这毒他人或者不知,但是我清楚,那不是毒,是鬼谷秘术。当时,能够用这样鬼谷秘术的人,只有你。”   花清茉盯着文景,漆黑的眼眸仿佛浓浓雾霭下的深渊,充斥着未知和死亡。以前这些事情,她想不通,可是当知道了文景的身世,看过了鬼谷秘术,所有的一切就像拨开云雾一般,清楚的刺目。   “你无聊,所以你培养紫箫和楚玄潇;你无聊,所以你创造出罪孽让紫箫去背负;你无聊,所以你拿天下作为看戏的戏台,更想让我们所有人都跳进这戏台之中。文景,你真的以为人的心可以控制吗?你随意的玩弄人命,不断散布无谓的悲伤与憎恶,你知道紫箫太过恣意,他不会在意杀多少人,所以你不停让他背负罪孽,想要看看他到底能够背负多重的憎恶以及仇恨。文景,你知道吗?我们这些人不可能不杀人,但是却不想杀那些无辜的人,强大的人或许能够杀掉弱小的人,但是他们并不是拥有杀人的资格,只是拥有杀人的能力罢了。”   花清茉的言语并未让文景异样,甚至,他连目光都未曾波动一下。待花清茉说完之后,文景向前走了一步,月白色的锦袍随之而动,仿佛流泻的月华一般高贵美好。   “清茉,女人不能太聪明,否则会活不长。”文景意味深长的开口,目光似是无意一般划过花清茉的手背。随即,他瞬移一般的到达花清茉的面前,伸手而向茉茉。   花清茉顿时反应过来,几枚流云针向文景刺了过去。但是流云针法本就是文景教她的,这对文景来说根本无用。在别人看来诡异无比的银针,瞬间便被文景收在手中。   见此,花清茉抬手至唇边,快速的吹起一个口哨。   随即,天空之中传来白雕的叫声,下一秒,那两只白雕犹如离弦之箭一般,俯冲而下,袭向文景。   尖锐的利爪犹如刀刃一般,攻向文景。他稍稍愣了片刻之后,快速移动,躲过白雕的攻击。随即,文景射出刚才收到手中的两枚银针。   白雕从未受过这样的攻击,完全没有躲避的意识。被银针击中的白雕摔落到地上,发出惨烈的叫声。   与此同时,文景看了一眼楚玄潇,两人立刻朝花清茉而去。   文景很清楚,若是他一人,靠轻功抓不到花清茉,更别说从她手中带走白云舒。但是,他和楚玄潇一起出手,就绝对不会有失败的可能。   见两人同时向自己而来,花清茉立刻想要离开此地。但是文景早就料到她有此举,拦在她的前方,随后楚玄潇到达她的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夹击花清茉,让她根本没有逃离的机会。况且他们本意并不是杀花清茉,只是要带走茉茉,所以并未对她出手。   逃离追逐之中,警惕到极点的花清茉,精神也紧张到了极点。她一面躲避楚玄潇以及文景两人的追击,一面要护着怀中的茉茉,以免她出事。而这样一来,她的内力消耗比寻常比武更加的快。   这样的追击之战,持续了大概半个时辰,在花清茉精神有一瞬的松懈之时,文景伸手从她的怀中将茉茉抱走。   瞬间,花清茉反应过来,想要去追,但是却被楚玄潇挡住了去路。   “花清茉,想要你的女儿,今夜去城南的轩辕阁。不想要也没关系,我楚玄潇刚好没有女儿。”   ☆、170东圣皇后   楚玄潇望着花清茉,声音冷淡到了极点。蓝紫色长袍被冬日的寒风吹得猎猎飞舞,灰哀的天空之下,他冷峻的容颜仿佛不断落下的冰雪一般寒冷。   “你们抓茉茉去做什么?”花清茉拔出雪寒剑,毫不留情的指向楚玄潇。秀雅绝丽的面容上,依旧是死寂一般的冷静,但是只有花清茉自己知道,此时她的心到底有多慌乱。   “你放心吧!紫箫的女儿,我们都不会动,她在我们手中不会有事。”楚玄潇俊美至极的面容上微露出一点笑意,但是与花清茉记忆中的那个男人差的太多。一年的时光,将那个邪魅肆意的摄政王,变成了今日铁血无情的东圣皇帝。   花清茉望着楚玄潇,沉默的有些诡异。过了片刻,她放下雪寒剑,眼帘微微垂下。随即,她看向楚玄潇,漆黑的双眸仿佛笼罩上了一层永远消退不了的阴霾,沉重黑暗。   “楚玄潇,你记住,若是茉茉有事,我定会踏平你东圣江山,毁你楚玄潇的万里山河。”花清茉从齿间一字一句的挤出此番言语,声音低沉如刀,却带着钢铁巨峰一般的坚毅以及决然。   听到此话,楚玄潇冷峻的面容上笑意展开,犹如盛放的烟花一般,绚烂到刺人眼目:“女人真是一样奇怪的东西,你和梦儿都奇怪的让人着迷。不过,你真的认为,凭你就能和我楚玄潇对抗吗?”   楚玄潇说完,猛然移到花清茉的前方,唇角的笑容与花清茉记忆中的一样,邪魅肆意,但永远都是那般的无情冷寒。   慢慢的抬起手,横于身前。楚玄潇的视线落从花清茉的脸上转移到自己的手上,而且很是专注的看了些许时刻。   如此的动作让花清茉有些不解,但是她此时根本没有心思关注这些。在楚玄潇仿佛失神之际,她快速的将内力注入雪寒剑,毫不犹豫的向楚玄潇袭击而去。   瞬间,冰凌一般的剑气攻向楚玄潇,延绵而出的剑光,仿佛突然划过天际的流星,速度诡异至极。   电光火石之间,楚玄潇已经向后退离,手中的长剑胜雪冷锐,黑白相交的奇怪刀刃让人感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他以相同的剑气相抗,不断的抵消花清茉的攻击。   见此状况,花清茉并未再次攻击楚玄潇,只是剑指于他,不断的向雪寒剑中注入内力。很快,雪寒剑上仿佛凝固了一层冰晶,一阵阵寒冷至极的气息从剑上不断的散发而出。   凝视着楚玄潇,花清茉漆黑的眼眸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冷漠决然:“楚玄潇,我或许毁不了东圣,但我手中的剑可以毁了你。”   “哈哈……”花清茉的话让楚玄潇笑了出来,声音之中满是轻视。“花清茉,你记住,女人的手只能用来抓住男人的心,而男人的手则是用来抓住天下,争霸四方。你是女人,好好抓住紫箫的心就够了,别越俎代庖做一些男人做的事情。”   楚玄潇的笑容越发的嘲讽,越发的鄙夷。在他说完话后,便收起了佩剑,脚尖一点,消失在花清茉的眼前。   与此同时,他那些与幽云十六骑纠缠的手下也快速的撤离,并未恋战。   瞬间,荒落的院子恢复了宁静。花清茉转头,看着眼前突然反转的变化。除了幽云十六骑之外,十八影卫剩下的八人也都被楚玄潇的人杀害,地上躺着的十八具尸体充斥着死亡以及绝望的味道。   望着温子然等人的尸体,花清茉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随即她望向云邪出声道:“云邪,幽云十六骑如今只有你们七人在我身边,若是剩下的九人也到此处,刚才就不会让文景带走茉茉,对吗?”   花清茉的问题让云邪一愣,他看着花清茉,映入眼中的白色身影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消瘦,都要纤弱。就像是一朵在迎着暴风雨盛开的茉莉,似乎随时都有凋谢的可能。   看着这样的花清茉,云邪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刚才东圣皇帝派出几十个一等一的高手纠缠他们,但是也就只能纠缠住他们兄妹七人,若是剩下的几人也到,必然能够在一边保护少主以及小主子。   可是事已至此,说那些又有什么用?   见云邪不语,花清茉只是轻轻的笑着,秀雅的脸庞上,肌肤白的有些诡异。她走到那两只白雕面前,将刺入它们身体的流云针取了出来。   “绵逸、溪风,你们将清宁和小白送回院子,它们的伤没有大碍,几天便会痊愈。”   文景并未对这两只白雕出手,只是用流云针封住了它们的动作而已。不过,流云针入体,还是会有一些伤害,必须得休息一番。   “是,少主。”绵逸、溪风应了一声,从地上将两只白雕抱了起来。   随后,花清茉看向夙画,出声吩咐:“夙画,你吩咐人好好安葬十八影卫。”   “遵命,少主。”   “云邪,通知幽云十六骑的其他人前来,他们在邻城,傍晚应该就能到达东海关。”花清茉再次开口,声音温和,但是却听不出一丝的波澜。   “是,少主。”云邪立刻回声回应。   接下来,花清茉没有再说话,只是转头望着茉茉刚才离去的方向,双唇微微抿住。过了大概一刻,她的眼前突然一黑,纤瘦的身子犹如突然凋谢的花朵一般向旁边倒去。   见此,云邪等人快速上前,想要接住花清茉。但是此时,从别处突然而来的一人抢先他们一步,接住花清茉,将她抱在怀中。   “茉儿,你太拼命了。”   花旻止望着脸色苍白的花清茉,唇角的笑容温柔至极。转头望向靠近的云邪等人,花旻止不慌不忙的道:“属下北旻,是楼主安排在夫人身边的暗卫,属下是楼主暗中潜派,还望各位莫告诉夫人。”   ————————   轩辕阁。   三楼的房间中,云千梦坐在窗边,双眸无神的望着周围黛蓝色的屋瓦,表情仿佛凝固的冰雪一般冷寒严谨。   她穿着一件淡紫色绣云纹蜀纱便袍,外面披了一件淡青色翻毛斗篷,精致的双耳上带着白玉雕刻而成的凌霄花耳坠,云鬓之上插着一支金翅凤凰六面镶玉嵌七色水晶步摇。   白色的水晶流苏缀在她的脸颊边,光彩华溢的棱角映衬着她的面容,绝美如花,无以伦比。   “金镶玉色尘心去,川迥洞庭好月来,清茉,我不大喜欢君山银针。”云千梦轻喃出声,微抿的唇角上慢慢绽放出一点说不出来的轻柔笑容。   刚才去紫藤苑的时候,那里的伙计突然和自己说出这句诗。瞬间,她便想到了花清茉。能够说出这句诗的,怕是也只有她了。   这是现代赞誉君山银针茶的一句诗,知道的人也就她们这一类人。那里的伙计突然告诉自己这句诗,应该是花清茉以此告诉自己她到了东海关。而她在如此形势之下来东海关,原因大概是因为自己。   见云千梦这般恍惚,身边一个十五六岁的少主有些担忧的道:“皇后娘娘,您没事吧?要不要传御医过来看看?”   “我无碍的,筌儿。”云千梦温和的开口,平静优雅的微笑犹如明月一般光华高贵。她伸手拿起一边高桌上放着的青瓷描金茶碗,正准备饮茶的时候,敲门声响起。   随即门被打开,女子娇媚的声音随之而来。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行礼的女子身穿一件艳赤色簇团蔷薇霓裳长袍,体态纤秾合度,颜若桃李,肌白胜雪,高贵的凌云髻上插了一支赤金累丝垂红宝石的金凤步摇。   望着来人,云千梦淡淡的笑了笑,道:“贵妃妹妹不必多礼,如今在外,那些繁文礼节就不必了。”   “是,娘娘。”女子站了起来,目光望向云千梦,眼底快速的划过一丝妒意。   云千梦,东圣唯一一个地位高于她纳兰妤的女人。   纳兰妤向前走了几步,坐到一边的紫檀木玫瑰椅上。她的手轻轻扶了扶云鬓之上的步摇,语气很是随意:“皇后娘娘,听说皇上因为要去见一个女子,在紫藤苑丢下了娘娘,不知道娘娘可知那女子是谁?妹妹当真好奇的很。”   对于眼前纳兰妤的话,云千梦只是淡淡的笑着,眸光平寂,过了片刻,她出声道:“皇上经常丢下本宫去妹妹宫中,妹妹对于这种事应该很是熟悉,何来好奇之心?”   云千梦的话让纳兰妤微微一愣,脸上的笑容也不由的僵了起来。不过很快,纳兰妤的神态便恢复如初,脸庞上的笑容娇媚如花:“皇后娘娘说笑了,皇上对臣妾的宠爱万不及娘娘半分。”   “是吗?”云千梦看了纳兰妤一眼,唇角的笑意深远幽寂。她端起茶碗,轻饮了一口茶,正欲说话之时,敲门声再次传了过来。   “孝景皇后,文景带了一人来见你。”   听到这声音,云千梦笑着看向纳兰妤,声音凉淡:“妹妹,文公子来看本宫,本宫就不招待你了。”   “是,臣妾告退。”纳兰妤站了起来,向云千梦行了一礼后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房间的大门打开,一身月白色锦袍的文景抱着茉茉走了进来。   望着文景怀中的孩子,纳兰妤愣了一下,心中突然升腾起不好的念头。这孩子,不会……不会是皇上的孩子吧?   ☆、171我保护你   如此的想法一出,纳兰妤的脚步立刻缓了下来,目光完全落在了茉茉的身上。   今日皇上、皇后以及文景三人一起出去,回来时只有皇后,并且传来了皇上去见其他女子的消息。如今,文景带着一个孩子回来,这孩子的身份着实让人在意。   走出房间,纳兰妤望着慢慢合上的房门,眼眸微沉。若那是皇上的孩子,那孩子的母亲必然会进宫。母凭子贵,那女人搞不好会是一个极其难产的对手。   不过,这只是她的猜测,事实如何,尚不知晓。   房间中。   云千梦看到文景怀中的孩子,立刻站了起来,眼眸之中满是惊讶。她上前几步,走到文景面前,目光深深的凝视着茉茉:“这是清茉和白紫箫的女儿吗?”   “嗯,你应该有所耳闻,她叫云舒,小名叫茉茉,清茉的茉。”文景低头看了茉茉一眼,此时茉茉正瞪着他,小脸之上满是不高兴。   “茉茉。”云千梦听到这名字不禁一笑,笑容温和宁静。她伸手附在茉茉的头上,声音轻柔:“茉茉,我是你娘的朋友,我叫云千梦,你娘有没有提过我?”   “千梦。”茉茉听到云千梦的名字,脸上的表情瞬间改变。她的双眸睁大,漆黑的眼眸亮如瞳石,通透干净,神情看起来极为的无辜单纯。   “抱抱。”茉茉向云千梦伸手,示意她抱。云千梦立刻接过她,动作轻柔至极。   刚到云千梦怀中,茉茉立刻向后抬腿,毫不犹豫的踹向文景。顿时,那月白色锦袍上出现了一个极其可爱的小脚印。   “这丫头。”望着衣裳上的脚印,文景有些好笑的看向茉茉。   大概是因为踹了文景一脚,报复了刚才被挟持的仇。此时,茉茉的脸庞上满是笑容。见文景望着自己,茉茉立刻又抬脚踹他,不过此次连文景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呵呵……”云千梦望着茉茉的动作,不自觉的笑出了声音。她真的没有想到,花清茉和白紫箫的女儿,竟然是这样一个鬼精灵。这么小就知道声东击西算计人,这长大了还得了。   不过很快,云千梦便意识到不对,她看向文景,声音微冷:“清茉绝对不可能将女儿交给你,你和楚玄潇做了什么?”   对于云千梦的敏锐,文景只是温尔一笑,笑容犹如白蓝天白一般高雅不可攀附。他转身离开,并未多言其他。   见文景这般,云千梦也未再次追问,只是低头望着怀中的茉茉,有些担心花清茉。   以花清茉的性子,刚才应该与楚玄潇、文景二人动过手。只是面对这两个男人,她一个女子必然占不到什么上风。而且,茉茉已经被文景带来,花清茉在此事上定然吃了不小的亏。   只是,文景和楚玄潇为什么要将茉茉带到轩辕阁?   云千梦沉思之际,一道蓝紫色的身影走了进来。等到她反应过来时,房间中就只剩下她、茉茉以及刚刚进来的楚玄潇。   “你将清茉的女儿抓来做什么?”云千梦看着楚玄潇,双眸之中满是警惕以及疏离。她向后退了几步,双手抱紧茉茉,仿佛一个面临危险时以命相护孩子的母亲一样。   望着云千梦的动作,楚玄潇脸色未变,凉薄的唇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弧度。他抬步上前,云千梦立刻向后退离,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永远都是那般的远,又是那般的近。   远的一生无法相互依偎,近的随时可以四目相对。   “梦儿,我不会对她做什么,你不用这么紧张。”楚玄潇开口,语气很是认真,像是在安抚云千梦一般。   听到这话,云千梦立刻摇头,莹亮的水眸中没有一点的信任:“你的话,我一句都不信,一个字都不会相信。你和文景趁着白紫箫不在,将茉茉从清茉手中夺来,这样的举动绝对不可能没有意图。我虽然不知道你们要做什么,但是我绝对不会让你们伤害清茉的女儿。你已经亲手毁了我的一切,毁了我的幸福,休想再对清茉出手。”   说完,云千梦抱着茉茉走出了房间,连看都没有多看楚玄潇一眼。   而楚玄潇,他只是站在原地,目光专注的望着云千梦,眼眸幽暗至极。   “还真是自作自受。”   下了楼阁,云千梦走到花园之中,双眸之中依旧满是警惕。她走到不远处的八角亭坐下,见周围并无他人才缓缓的松了一口气。   “茉茉,你娘应该很快就会来救你,不要怕,云姨会好好保护你的。”云千梦低头望着茉茉,笑容是她面对楚玄潇时从未有过的温柔。她仔细看着茉茉的面容,随即伸手戳了戳。   茉茉被她戳的有点莫名其妙,不停的眨着眼睛看她。见这样的表情在一张像白紫箫的脸庞上出现,云千梦顿时忍不住笑意,笑出了声音,而这笑容是她很久没有过的。   “和白紫箫真的好像。”云千梦感慨的开口,手不禁抱紧的茉茉。   白紫箫为了花清茉,放弃一切。而楚玄潇为了一切,放弃自己。这两人明明是一类人,但是所行之事却千差万别。而清茉和自己的命运,也因为他们的不同千差万别。   在世人眼中,花清茉嫁于佞臣宦官,可怜而又可悲,但是谁又知道白紫箫对她多么在乎,多么偏爱。而自己,亡国公主一跃成为东升皇后、后宫之主,千人羡慕,万人嫉妒,可是又有谁明白她的家仇国恨?   这世间之事并不像故事里的那般美好,死去的人,留下的鲜血,所有的所有都在告诫着她,与楚玄潇之间,那一生都无法逾越的鸿沟。   “千梦,笑笑。”茉茉见云千梦这般,立刻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声音糯糯软软,甜美好听。   云千梦被茉茉的话惊了一下,勾唇一笑:“茉茉,你爹对你好不好?”   “好。”茉茉立刻应道,脸上的笑容仿佛落下了一寸寸最为绚烂的阳光,明媚到了极点。   “那他对你更好,还是你娘?”云千梦再次询问。   “娘,爹娘,玩亲亲,不理茉茉,不亲茉茉。”茉茉用将两根手指碰到一起,一边说还一边做给云千梦看。随后,她抬手揉了揉眼睛,声音比刚才听起来要模糊了一些:“觉觉,千梦,觉觉。”   “累了就好好睡一觉,我会保护你的。“云千梦温柔的开口,目光之中满是宠溺。   在她们不远处,楚玄潇望着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目光很是温柔,但是却孤寂的仿佛从未有人伴在他的身侧。   另一边,花清茉的房间。云邪等人望着脸色苍白的主子,心中皆都担忧异常,今日他们少主与那两人周旋,的确是为难她了。   此时,花清茉靠在卧榻之上,手中拿着流轩刚刚送来的折子,神情微凝。看完折子之后,花清茉并未说话,只是随意的看向一处,思虑着此时的形势。   楚玄潇带着云千梦以及贵淑德贤四妃,早在四日前便入了东海关,住在轩辕阁中,而楚彦谦在东海关已经呆了有五日的时间。   不仅如此,上午的消息说西王父子协同安亲王,率领大军即日便会抵达山海关。但事实却是,司徒恒父子在昨日已经到达山海关域内,只不过踪迹还未追寻到。   “墨博,上午的消息因何出错?”花清茉抬头望向墨博,漆黑的眼眸中仿佛浓郁了一层厚重的阴霾,深暗诡异。   “夫人恕罪,似乎是有人替换了消息。不过督主手下的探子分为几路,同样的消息会在不同时刻传至属下等人手中,以免发生今日这种状况。”墨博单膝跪地,声音之中满是恭敬。   听到墨博的话,花清茉没有出言怪罪,只是将这消息与今日发生的种种联系到一起考虑。虽然她知晓的不多,但是她猜测得到,楚彦谦以及楚玄潇这些人的心中各自有着不同的打算。若她所料不错,东海关近几日中必然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大事。   “墨博,流倾,东海关附近能够召集多少军队?”沉默了许久之后,花清茉突然开口,声音温和但是却透着沉重的意味。   “回禀夫人,东海关内设有西厂的暗部,大概有几千大内密探在此。”   “除此之外,东海关的守将是督主的手下,守城士兵大概有十万人。”   墨博和流倾的回答,让花清茉再次陷入沉思之中。面对楚玄潇以及楚彦谦手中的几十万大军,这十万守城士兵以及几千大内密探着实少的可怜。   不过,此次与她应该没有多大关系,她只要确保能够安全撤离就已经够了。   “传我命令,大内密探分两路,一路密切监视楚玄潇大军,一路寻找朝廷大军,找到之后,密切监视,一旦有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花清茉出声吩咐,温和的言语仿佛青竹葱翠,泉水随流,可是这平静之下有着让人不容反抗的迫力。   “是,夫人,墨博领命。”   “嗯!”花清茉点了点头,秀雅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的疲意。“你们都下去吧!我今日内力消耗太甚,需要休息调理片刻,等到幽云十六骑到齐之后再来向我禀告。”   “是,少主。”   待所有人都下去之后,花清茉盘坐在卧榻上,开始运功调息。她虽然知道茉茉不会现在不会有事,但依旧很是担心,面对文景以及楚玄潇二人,她真的没有必胜的把握。   此时,她不禁奢望起来,若是白紫箫在这儿该有多好?   ☆、172文景遗物   花清茉知道自己这一想法有些软弱,但是人总会在最矛盾无措的时候,选择最信任的作为依靠,她自然也不例外。   若是白紫箫在她身边,所有的事情,他都会帮自己解决;所有的苦难,他都会帮自己扛住。   若是白紫箫在她身边,即使面对楚玄潇以及文景两人,她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迷茫以及担忧。   但世间没有若是,她如今必须自己独自一人面对楚玄潇以及文景,没有其他的选择。   “看到如今的茉儿,你肯定又要说我没有长大。”花清茉突然低喃出声,秀雅清丽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犹如白梅映雪一般的凉薄笑容。   与其担忧无措,想一些有的没的,不如好好思虑接下来的对策。   白紫箫与文景、楚玄潇认识这么多年,定然也有过同时对峙他们二人的场景。但是不论文景、楚玄潇二人如何算计他,他定然都有解决的方法。既然白紫箫能够做到,那么自己一定也能够做到。   况且,白紫箫说不想自己后悔,所以让自己去东圣见千梦。可是当今天下形势如此混乱,他既然叫自己前来,必然是料到东海关如今的场景,料到楚玄潇与文景二人会来此处,或许他一早便知道自己会对上他们二人。   若事实真的如此,白紫箫让自己前来,或许是想要自己拿文景和楚玄潇当做踏脚石,利用这两人来让自己爬的更高。   想到这一状况,花清茉立刻不再胡思乱想,认真的运功调息。向雪寒剑中注入内力,虽然可以使剑气变得如北风一般冷锐寒冷,但终究太消耗内力,加上她与文景、楚玄潇两人周旋了半个时辰,如今这般虚弱也算是她自作自受。   卧榻周围弥漫的深紫色幔帐上,金色细线绣成展翅而舞的蝴蝶。幔帐轻动,蝴蝶轻舞,花清茉坐在这中间,仿佛落入一片紫烟缭绕,金蝶曼舞的景色之中。她的面色苍白若雪,肌肤上不见一点嫣红,樱色的双唇此时也成了一种略带病容的淡紫,柔弱而又显得有些邪魅。   三个时辰过后,花清茉的脸色比之刚才的雪白要好了很多,唇色也似乎能够看到一丝的樱红。周围幔帐被她的内力所扰,仿佛凉风过处一般,拂动的有些厉害。   片刻之后,一股白烟从她的头顶慢慢溢散而出,胜雪的肌肤之上,缀着一点点细小的汗珠,仿佛水晶一般,焕发着盈润通透的光彩。秀雅的双眉微微蹙起,双唇也不知道何时抿了起来。   “咚咚咚……”门外传来了极富规律的敲门声,随即云邪的声音传了过来:“少主,幽云十六骑已经到齐了。”   听到这声音,花清茉缓缓的睁开眼睛,立刻用异能看向外面。此时,幽云十六骑的十六人全部站在外面,脸色看起来都有些凝重,除此之外,风疏用、墨淮、流倾等人也都候在外面。   收起内力,花清茉并未立刻出去,只是靠着卧榻,用异能望着此时的天空。橙黄色的落日映着满天橙中带紫的云朵,仿佛纺纱女手中的轻纱,朦胧轻薄。透过云朵,似乎能够看到天空残余下来的一点蔚蓝色的影子。而周围的房屋上,夕阳落下了一层延绵婉转的光晕,在这光晕之中,花清茉看到有几道人影潜伏其中。   “果然如此吗?”花清茉喃喃出声,声音听起来略带飘渺意味。望着那几道人影,她的唇角慢慢扬起。   随即,她从卧榻上下来,走向旁侧的衣柜,从里面拿出了一件白色广袖宽身上衣,一件赤红色挑线白色百褶裙。换好衣裳之后,花清茉又拿了一件素锦织镶银丝边纹月白色斗篷披上。   走出房间,候在外面的人立刻行礼。   “见过少主。”   “见过夫人。”   花清茉的视线环顾一周,唇角的笑容似乎比刚才深了些许:“青狐与猫儿随我一起,其他人不必跟在我周围。”   这一命令让院中的人着实不解,毕竟是花清茉下令让幽云十六骑聚集,其他九人才会这么快赶到东海关。可是现在人齐了,她却下了这么一个命令,着实让人猜想不透。   “是,少主。”   “是,夫人。”   幽云十六骑以及墨博等人应了一声,声音之中满是恭敬。待花清茉与青狐、猫儿三人离开后,幽云十六骑的其他人立刻聚到云邪身边。   “大哥,少主不许我们跟着,但她即将面对的是东圣皇帝以及文公子这两位人物,光是猫儿和小狐,怕是有些势单力薄吧!”绵逸望向花清茉离开的方向,言语之中满是担忧。   他们少主若是出了什么事,幽云十六骑该怎么办啊?   “光是猫儿和小狐,的确让人放心不下。”夙画也忍不住开口,青狐于他来说是情,猫儿于他来说是义,而花清茉于他来说是忠,这三人谁也不能出事。“可是少主的命令,我们也不能违抗啊!”   “的确,少主的命令,我们都不能违抗。可是,只有猫儿与小狐两人跟着,这着实让人忧虑。”   对于幽云十六骑矛盾至极的言语,云邪只是淡淡一笑,俊雅的面容上神情是那般的云淡风轻,“少主只是说不必我们跟在周围,但是并没有不许暗中追随,更没有如此命令我们。我想少主不会无缘无故说这样的言语,应该有人在我们无法察觉的位置监视我们。”   云邪的话一出,幽云十六骑只是淡淡的点头,并未再说其他,也未向四周搜寻什么。若是真有人在他们无法察觉的位置监视,那么任何的异动便会打草惊蛇,这自然是他们最不想见到的。   见幽云十六骑的表情凝重起来,云邪依旧只是淡淡的笑着:“好了,既然大家都已经明白少主的意思,接下来该怎么办,想必你们也清楚了。”   “知道了,大哥。”   夜幕渐渐降临,黑暗犹如一层一层描绘出来的浓墨一般,黑的没有一丝的杂质。东海关中,千家万户的灯火慢慢燃起,仿佛一片落入地上的银河,璀璨芳华。   轩辕阁坐落在东海关城南的方向,是一处私人宅院。高墙红瓦,朱门金匾,亭台假山,楼阁耸立。从远处望去,一栋灯火通明的楼阁仿佛指路的灯塔一般,光华璀璨。   在离轩辕阁还有一段距离之时,一道月白色的身影映入花清茉的眸中。周围昏暗的灯火沿着他绝美的五官而下,仿佛用浅黄色的笔墨在纸上温柔的描绘出一笔动人的画卷。   似乎是听到脚步声,文景抬起头望向花清茉,漆黑的眼眸之中仿佛波动的水面,缭绕着柔和的光泽。   “清茉,你来了。”文景的声音比花清茉认识他的任何时候都要温和轻柔,就像是此时缭绕在他身侧的灯火一般。   “你们将茉茉请了过去,清茉怎么可能不来?”花清茉咬重那一个请字,除此之外,声音与寻常时刻并无任何不同。   文景自然知道花清茉是在调侃自己,轻笑了一下后,转身面向轩辕阁的方向,声音依旧温柔如水:“走吧,这附近有阵法,没人带领是靠进不了轩辕阁的。”   “嗯,知道了。”花清茉点了点头,走上前去。当她走到文景身侧时,文景也抬步向前。   两人并肩而行,一高一矮两道身影,似乎融入了周围浅淡的黄色,宁静的仿佛流水一般缓和平寂。   走了几十步后,文景低头看了花清茉一眼,随后出声道:“抱歉了,我至今的所作所为似乎给你带来了不少痛苦。”   文景突然的道歉让花清茉愣了一下,她抬头望着他温润的侧脸,有些疑惑的道:“你怎么了?”   “呐,清茉,你知道吗?人的一生并不是重来一次就会改变,重来之后,不该发生的事情还是会发生,不该离开的人还是会离开,不该放弃的人还是会放弃,重来,不过是重新经历这一切,将终于逾越过去的悲叹与哀伤,再次返还回来。”文景的言语与此时的灯火似乎融合到了一起,唇角的笑容更是在灯火的描绘下,越发的温柔浅淡。   花清茉有些疑惑文景此时所言,不过她还是开口回答他。   “人的一生没有不痛苦的时候,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没有哪样不伴随着痛苦以及哀伤,只是你想过没有,正是有这些,才有一个人的一生。就像你自己,乾荒,空城,文景,这三个人是你,但却又是三个人,承载过三个伴随着痛苦的人生,没有人可以否定他们,包括你自己。”   听到花清茉的话,文景只是淡淡的一笑,随即他走到花清茉前方停了下来,目光很是平静的凝视着她,道:“如果你像我一样,你会怎么办?”   花清茉知道,文景是很认真的问自己。他经历了那么多年时光的流逝,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他的一生能够做什么?又该做什么?怎么做才是对的?怎么做才不是错的?   拥有过太多,失去的也太多,到如今他开始从掌控别人的人生中寻找活着的趣味。   说到底,他是任何人都要可悲。   “若我是你,我想我会每一世做不同的事情,每一世去不同的国家,每一世都好好对待身边的人,每一世都让自己不后悔,如果其他人也有轮回的话,每一世我都会寻找白紫箫,不论他是稚嫩无忧的孩童、还是轻狂肆意的少年、抑或是耄耋之年的老人,我都会像现在一样喜欢他。”花清茉凝视着文景的眼睛,很认真的思考之后,很认真的回答他,不含一丝的虚假。   望着灯火下花清茉的脸庞,文景再次笑了,笑容干净的仿佛没有一丝杂质。随后,他抬手附在身上,似乎是在找东西,不过胸口,腰间还有袖袍之中都没有。最后,他伸手摸到后面,拿出了一块鲜红的血玉。   “这是我的遗物,送给你。”   ☆、173喜欢与恨   “啊?”花清茉有些反应不及文景刚才的话,什么叫做他的遗物?   目光落到那块血玉之上,那玉雕刻成菱形,周围雕刻出了一层环绕着的图纹,与燃烧火焰一眼的图纹。除此之外,火焰之中还雕刻出了云纹,纹路十分繁复古老。在玉的中间之处,阴刻出轩辕令三字,和花清茉手中幽云令的样子十分相像。   “这是轩辕塔主子的令牌,我想日后我不会再与轩辕塔扯上任何瓜葛,这令牌送给你,从今日起,你便是轩辕塔的主子。”文景说完,也没问花清茉愿不愿意,直接将轩辕令塞给了她。   血玉的清凉让花清茉反应过来,她盯着文景,想了片刻后,问道:“你年岁几何?”   “二十有三。”文景很平静的回答。   “还有两年时间,你怎么这么急着就交代后事了?不过,你的遗物还是给其他人吧,清茉不想拿死人的东西。”花清茉立刻将轩辕令还给了文景,丝毫没有犹豫。若是旁人的便宜,她占了也就占了,但是文景的便宜,怕是没有多少人能够占得了,她可不想与他有什么过深的牵扯。   见花清茉将轩辕令还给自己,文景苦笑了一下,绝美的容颜上浮现出一丝无奈的笑容:“看来,坏事做多,信任就会变少,我记得我们刚认识时,你对我没有这么大的戒心。”   “什么都会变得,何况信任。”花清茉对于文景的话,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随即,她看向不远处散发着幽蓝色光彩的灯笼,道:“走吧,我想早些去见茉茉。”   “她和孝景皇后在一起,你大可以放心,不过我想……”文景再次一件轩辕令递到花清茉手中,声音温润如旧:“若是紫箫在此,他会收下我的轩辕令,不管我有什么阴谋诡计,他都会收下。”   文景的话让花清茉愣了一下,轩辕令传来的凉意让她感觉到一种说不出来的重量,但是她感觉自己能够承受的住。   沉默了片刻之后,花清茉握紧轩辕令,微微笑了笑:“嫁夫随夫,既然紫箫会收下,那么清茉也就收下了,你的……遗物。”   “走吧!”见花清茉将轩辕令收了起来,文景也没有再说其他,只是转身继续向前。   走到正门门口时,花清茉回头望了一眼,唇角的笑容幽深起来:“除了清茉的人,还有其他人跟着我,你这样做似乎是在引狼入室?”   “不是似乎,而是我本来就要引狼入室。”文景说了一句,随即跨过门槛,走到了轩辕阁里面。   花清茉有些诧异文景的话,不过却没有多问什么。在进门的瞬间,她回头用异能看了看周围。果然,除了她的人之外,还有不少人跟踪着自己。   进到里面,首先入目的便是青石板路两排幽蓝色的灯笼,那诡异的光芒让人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跟着文景,她到了从外面便看到的那栋楼阁面前。这周围有很多侍卫,应该都是楚玄潇的手下。   走进楼阁之中,里面的模样让花清茉愣了一下。正对着他们的,是一个圆形高台,看起来很像是比武的擂台。   在高台的周围,距离两米的位置摆放着很多椅子,似乎是作为观看之用,从楼阁的最上方,垂下来一串白色水晶做成的风铃,大概有三层楼的长度,刚好垂在了高台的正中央之处。   第一眼之时,花清茉就能看出,此处和轩辕塔极像,或许这里便是轩辕塔的雏形。   跟着文景,花清茉到了三楼,停在了一间房间的门前。此时,文景上前敲了敲门,道:“孝景皇后,清茉来了。”   千梦?   花清茉一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她真的没有想到文景竟然直接带她来见云千梦。   文景的话刚落音,房间中便传来了慌乱的脚步声。很快,门被打开,一道异常纤瘦的身影出现在花清茉面前。   距离上次分开已经有几个月时间,不知道是不是花清茉的错觉。几个月不见,云千梦似乎比那时候更加的消瘦,脸色已经是一种近乎白雪一般没有任何色彩的白。   “清茉。”云千梦看到花清茉的瞬间,脸上便浮现出仿佛小孩子一般单纯无邪的笑容。她快速的抱住花清茉,身子有些颤抖。随即,她闭上眼睛,声音之中透着一种极致的脆弱:“你……你来了。”   “嗯!”花清茉点了点头,声音温和。“我知道你心里有事,我们进去说吧!”   “好。”云千梦应了一声。   进到房间中,花清茉一眼便看到坐在贵妃榻上玩耍的茉茉。顿时,她的脚步加快,向茉茉走了过去。   “娘,抱抱。”茉茉看到花清茉,小脸之上立刻洋溢出明媚而又阳光的笑容。   花清茉将她抱在怀中,手轻抚着她柔软的发丝,双眸之中尽是宠溺以及疼爱。   望着花清茉这般,云千梦不禁一笑,她从一边拉了一张紫檀木雕花玫瑰椅坐了下来,目光专注的望着花清茉母女两,声音之中略带调侃:“真想不到华朝九千岁竟然是个男人,若是世间女子知道他不是宦臣,怕是得有数不尽的女人要飞蛾扑火了。”   “还有力气和我开玩笑,看来你如今过的还可以啊!”花清茉抬头,双眸凝视着云千梦,眼神幽寂沉深。   云千梦知道花清茉的意思,脸上的笑意立刻凝滞,随即仿佛冰雪碎裂一般,消失不见。她轻轻的低下头,声音听起来有种说不出来的远幽飘渺:“清茉,我很后悔为何当初没听白紫箫的话?我自恃有死亡军团,以为靠着他们可以和楚玄潇对抗,但是最终剩下的只有那三十万士兵的枯骨以及我一个独活的人。”   说到这儿,云千梦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嘲讽至极的笑容:“哈哈哈,真是讽刺啊!一个弱不禁风、无法杀人的女子,却是唯一活下来的人,清茉你有没有替皇兄还有那三十万士兵感觉到可惜,明明他们看起来比我更有活下去的可能。可是……可是他们全死了,而我这个最不可能活下去的人,时至今日还活在这个世上,我还活着,还活着。”   云千梦的眼眶中,泪水仿佛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无法阻挡的下落。她似乎忍了很久,直到花清茉来了,她终于敢哭出来了。将后悔,痛苦,悲伤,无奈,心痛,仇恨,将所有的一切,都哭出来。   忍耐眼泪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望着云千梦这般,茉茉不禁抬头望了花清茉一眼,道:“娘,千梦,哭哭。”   “没事,别担心,哭够了之后她就会笑了。”花清茉低头望着茉茉,声音依旧很是温柔。   随即,花清茉将丝帕递给云千梦,“我会等你哭够了,再听你的失败、雅文太子的死亡以及你如今的地位。我想楚玄潇将茉茉带来,应该是要引我来此陪你,我不懂他,更不懂你们之间的一切,不过陪伴一个老朋友,我还是能够做到的。”   花清茉的话落入云千梦耳中,突然之间那些积聚的眼泪,仿佛流尽了一般,变得无法再哭出来。透过朦胧的视线,云千梦看着花清茉不变的笑容以及眼神,似乎感觉到岁月最初的静好安然。   擦干眼泪,云千梦后仰靠着椅背,双眸盯着上方黛色的瓦片,“清茉,你说要忘记一个让自己刻骨铭心的人需要多久?”   “可能是一瞬,可能是一日,可能是一年,可能是十年,也可能是一生,那要看你能够活多久,若是只有一瞬,下一瞬你便可以忘记,若是能活一生,那么你会一生不忘。”花清茉平静的开口,言语之中没有一点的波动。她望着云千梦,唇角的笑容仿佛一片雪色中盛开的一抹樱红,美的惊心动魄。“我知道,紫箫之于我,与楚玄潇之于你,是一样的。”   “嗯,是一样的,我喜欢他,无法自拔的喜欢,但是我更恨他,比喜欢他更恨他。”云千梦闭上眼睛,唇角的笑容说不出来是苦还是痛。她抬起手,将手背放在双眸之上,声音悲恸的带着一丝的哭腔。“清茉,我好恨他,他毁了我的家,毁了父母,毁了我的兄弟姐妹,毁了我的一切,他知道我恨他,也知道我喜欢他,所以他有了我做他皇后的理由,他说只要我做他的皇后,他就给我机会,让我报仇。他说只要是我,下刀子他接受,下毒药他喝完,而他也做到了,我用剑刺伤他,对他下毒,可是杀不了他,他好奇怪,竟然死不了。”   云千梦的声音到了最后,带着一丝的说不出来的笑意。似乎是嘲讽,似乎是痛苦。   花清茉望着云千梦这样,知道她一直在感情以及仇恨的双重压力下挣扎矛盾。她知道自己必须要做的,可是也清楚自己一直喜欢的。   世事永远不如故事里的那般美好,故事里的人可以放下仇恨,和杀了自己亲人的那个人双宿双飞。美其名曰,冤冤相报何时了,放下仇恨,得到幸福。   但事实上,仇恨并不是一样东西,能拿的下,能放得下,它是一种被诅咒了的义务,想要放下,真的很难。否则,云千梦就不会像现在这般痛苦了。她若是能够放下,便是楚玄潇的发妻,东圣最高高在上的女人,一生尊贵一生荣。   但,她放不下。   “千梦,喜欢与恨可以同时存在,但不会长久,你总归要放下一个。是放下对楚玄潇的喜欢,还是放下对楚玄潇的恨,终究是要做出选择的。”   ☆、174当做戏看   花清茉知道,自己对云千梦说这话很残忍。但是与其看她这样痛苦挣扎,矛盾不堪,不如残忍一些,让痛苦早些结束。   此时,房间中光芒溢彩,夜明珠清然的光辉与烛火橙色温暖的光芒交织在云千梦脸上,仿佛一树在风雨中开放的海棠,花瓣零零落落,娇弱非常,但是却又透着动人心扉的美。   辉光下,她的手指骨节清秀,细长雪白,指甲上萦绕的光泽迷蒙,仿佛纤尘不染的华晕一般。   “嗯!是要做出选择,我和楚玄潇之间不可能会有两全其美。”云千梦的声音之中依旧带着一点哭腔,眼角的位置泪水滑落,浸湿了一缕乌黑的青丝。   片刻之后,云千梦拿掉自己的手,泪眼朦胧之中,周围的一切都仿佛缭绕了一层光辉,虚幻的让人有些分不清楚。   抬起头,云千梦的脸上泪痕点点,看着有些狼狈,不过她的唇角却闪烁着一点仿佛星辰般的明澈笑容。“清茉,轩辕阁中有温泉,有内湖,亭台楼阁,花园假山皆有,就像是一个行宫一样,你在这儿陪我几日好不好?今日也来不及收拾了,你和茉茉今夜就住在我的房间,可以吗?”   “清茉来此便是为了见你,陪你几日倒也无碍。但宿在你的房间似乎有些不妥,这让楚玄潇夜里宿在何处?”花清茉有些疑惑的看着云千梦,他们是夫妻,应该是住在一个房间吧!   听到花清茉的话,云千梦只带冷冷的一笑,目光望向房间大门,道:“在这里,三妻四妾很平常,更何况皇帝。他可是带了贵淑德贤四妃随行,在哪儿他都不会露宿街头。”   说到此处,云千梦转头望向花清茉,漆黑的双眸之中有着一丝温柔浅淡的笑容:“清茉,你应该没有看过自己喜欢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在卧榻上的情景吧?我看过哦!而且还是很多次。”   每一次,都像是在她的心中插进一把刀,然后狠狠的搅着,她感觉到心痛,但是每一次都笑着面对所有。   花清茉有些诧异此事,但是想想如今的风俗人文,的确这才是正常的。只是她没有想到,云千梦竟然亲自看到了那样的场景。   “我也有过一次,不过那人不是紫箫,只是一个替代之人。但当时,我以为那个人就是他,心中烦乱下练功,以至于走火入魔。”花清茉想起那时的自己,不禁觉得好笑,自己当时似乎就像是小孩子耍脾气一样,有些无理取闹。   随即,花清茉看向云千梦,甚是认真的道:“虽然算是有过,不过得知到真相之后,先前的痛苦就尽数消散了,所以我想自己应该不懂你的痛苦。”   “呵……”云千梦听到花清茉的话,不觉轻笑一声。“无论事实如何,痛苦过就是痛苦过,即使之后被欢笑掩藏,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云千梦的话让花清茉有些无言以对,的确,痛苦便是痛苦,无论之后有多少欢笑,都掩盖不了曾经的事实。   见花清茉沉默,云千梦也就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玫瑰椅上。房间之中,烛火摇曳,两人脸上延绵的阴影不停的晃动,仿佛在黑与白中不停的徘徊一般。   “清茉,如今时间还早,我们去泡温泉好不好?”云千梦出声,打破此时的沉寂。   “嗯。”花清茉点头,并未拒绝。   随即,云千梦便让婢女帮她准备衣裳,而花清茉则是吩咐猫儿回去替她取几件换洗衣物。不过,她让猫儿回去的主要原因是与云邪等人碰面,让他们仔细勘察轩辕阁里的一切,以备不时之需。   轩辕阁中有很多巡逻的守卫,从他们的穿着礼仪方面可看出他们出自宫廷,在去往温泉的路上,到处都是巡逻的守卫,以及垂挂在道路两边幽蓝色的灯笼。   见花清茉一直注意着周围,云千梦的唇角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冷嘲笑容:“出征华朝这么大的事情,他不仅让皇后随行,更让贵淑德贤四妃随行,与其说是行军打仗,不如说是出来逍遥快活更贴切。”   “是吗?我倒觉得他来此是有什么深意。”花清茉望着周围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灯笼,眸光渐渐加深。   如果说楚玄潇的目的在于出征华朝,应该是趁着如今华朝内乱,速战速决才对。但他并没有立刻对华朝出手,而是在华朝边境东海关逗留了数日,此种状况,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世人都知道楚玄潇杀害云千梦一族,云千梦当他的皇后也必然不如表面上那么简单。此次,他带云千梦出征,倒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只是,他带着贵淑德贤四妃出征,表面上看是对她们宠爱有加。但是背地里他将她们带入东海关,这不是将这四人推到楚彦谦等人的面前吗?   经过情毒一事,花清茉便知道楚玄潇这人的性情恣意。和白紫箫不同,他是任何事都不放在眼中,而楚玄潇此人,花清茉看的出来,他很反复无常,原本很重要的东西,他或许会一下子视为垃圾。   “他的事与我无任何关系。”云千梦停了下来,目光看向眼前的建筑。幽蓝色的灯火下,匾额上银色的四个字看起来仿佛从明月中落下的月华一般。   随着云千梦,花清茉也停了下来,目光望向前方。眼前的建筑仿佛皇宫之中的宫殿一般,巍峨雄伟,虽然在夜中看不真切,但是伫立在建筑前方的四根漆木红柱上,银色双龙盘柱而起,龙身之上光彩华溢,其光芒全部来自上面镶嵌进去的白色水晶。   “汀兰水阁。”花清茉的目光移到牌匾之上,唇角之中略带着一丝的笑意。文景他真的很聪明,而且经历了太多年岁,有些事情他或许不知道缘由为何,但是他都明白的很。   他喜欢用蓝色的灯笼,但是他知道蓝色灯笼照在黄色物体上是黑色,在夜中根本看不出来,所以轩辕阁中的牌匾是以白银所制,漆木红柱上的雕刻亦是用白银雕刻而成。   这男人若是有心,逆天下,平天下,必然只是只手之间。   “千梦,你和文景有过交谈吗?”花清茉侧头,看向站在身边的云千梦,声音温和,但是却又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的深意。   “并未有过深刻的接触,只是知道他是楚玄潇的朋友,而且就算是面对身为东圣帝君的楚玄潇,他也无丝毫卑微之态。”云千梦看向花清茉,声音平静,似乎不见一点波澜。随后,她轻轻的笑了笑,容颜在深夜只中绽放,犹如夜中优昙一现,美到了极点:“好了,不要想那些烦恼的事情,好好的休息几日,也算是陪我。”   “嗯!”花清茉笑了笑。   走进汀兰水阁里面,首先入目的便是飘荡着的一条条浅白色幔帐,许是因为被开门时的夜风所袭,幔帐随风而动,上方以各色细线绣成的花朵也随之舞动。   拂过幔帐,面前是一层相同的浅白色幔帐,上方亦用各色细线绣出百花盛开的景色。   此时她们所站之地,并未放置其他东西,只是放置了一张张黄梨木雕芙蓉花高桌,每张高桌之上都放了一朵赤金雕刻而成的莲花,莲花的花蕊之中各放入了一颗夜明珠照明。   走入幔帐之中,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是一个圆形的温泉池,池壁的四周雕刻着四条赤金雕刻而出的金龙,从龙首之处有温泉在不断的流出。池中漂浮着红白两色的花朵,许是白色过于干净,红色过于妖冶,两种颜色交汇相融,异样的华美妖异。   在温泉池边,放着几尊质地不同的雕刻品。其中有青铜雕刻而成、并贴以金箔的一品当朝,赤金雕刻而成嵌以银片的龙腾万里,以及白银雕刻而成嵌入夜明珠的扶摇直上。除此之外,温泉边还摆放着银制器皿,里面放置着各式糕点。   进入水中,花清茉与云千梦靠在池壁边。温泉的热度让人感觉到一丝的放松,红白两色花朵贴在两人的肌肤之上,越发显得二人肌白胜雪,肤色如玉。   “文景还真是会享受。”花清茉望着周围奢华的一切,极其随意的说道。   “的确很享受。”云千梦转过身,趴在池壁上,闭上眼睛,仿佛假寐一般。“汀兰水阁有两处,此处乃为女子所用,隔壁是男子,两处刚好是相对。”   “挺有趣的。”花清茉听到此话,轻轻的笑了笑。随即,她抬起手,花瓣贴着她的肌肤从水中而起。   望着那两色花瓣,花清茉唇角的笑容变得深远起来:“千梦,你每夜都会来此对吗?”   听到这话,云千梦的睫毛微微一动,声音有些迷糊的应了一句:“嗯!”   “来死心?”花清茉依旧看着手中的花瓣,漆黑的双眸仿佛氤氲了浓重的阴霾,沉黑的有些诡异。   此时,云千梦并未说话,只是缓慢的睁开眼睛,目光看向花清茉,随即看向不远处被幔帐遮蔽的墙壁。安静的汀兰水阁中,能够听到的是温泉流水的声音,以及男女混合在一起的笑声。   “真的什么都瞒不过你。”云千梦的身子猛然下沉,只留眼睛在水面之上,望着面前延绵散开的红白两色花朵,她的眼眸之中划过一丝的疼痛。随即,她身子微微起来,恢复刚才靠在池壁上的姿势。   “楚玄潇很喜欢和那些妃子在温泉中戏水缠【chan】绵,我只不过当做戏来看而已。”   ☆、175他喜欢你   云千梦的言语,就像是自己拿着伤人的刀剑,然后亲手刺入自己的心中,自己让自己疼痛,自己承受疼痛。   平淡的言语,冷静的语气,毫不在意的表情,花清茉感觉,此时的云千梦,就像是在强迫自己一样。   “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他若能够如此,你可以放的下家仇国恨吗?”花清茉凝视着云千梦,温和的言语平缓的犹如月光流水,沉寂的让人感觉到说不出来的平静。   温泉中,花清茉柔软的长发披散在水中,仿佛随水而动的海藻一般,浓密而又卷曲。周围萦绕的花瓣,白色胜雪,红色似血,仿佛白雪红梅,仿佛白骨鲜血,两种极致的妖冶,映衬着花清茉清丽精致的脸庞,美若妖一般。   云千梦听着花清茉的问题,自己也在不停的问自己,若他只有自己,自己能否放下家仇国恨,与他一生相随?   她每问自己一遍,脑中便会回想起,她父王母后死时的场景,她兄弟姐妹死时的场景,以及那被她所害的三十万士兵。   这些场景一经想起,就像是用刀在她心中刺上一刀。或许时间会忘记疼痛,忘记流血,但是那些伤疤已经是自己心中永不磨灭的痕迹。   见云千梦沉默,花清茉用异能看向对面,望着水中嬉戏调笑的男女,目她的光平寂不动,仿佛死寂的潭水一般,连一点的涟漪都未曾出现。   对面的汀兰水阁与此处的摆设一模一样,只是与此处应该是成对称的格局。   此时,在对面的温泉中,楚玄潇与一个长相极为漂亮的女子耳鬓厮磨。周围有很多侍婢,不过从她们平静的表情中可以看出,她们对于此种场景已经习以为常。   看了片刻,楚玄潇便吻住那女子,与她在水中激烈的缠【chan】绵起来。花清茉不是未出阁的女子,自然知道他们之后会发生什么。   随即,花清茉没有再看,她只是凝望着旁边的云千梦,有些残忍的道:“我刚刚看到了,他和一个女子在一起,做什么应该不需要我明说。”   “嗯,不需要。”云千梦转头,对着花清茉绽放出一个极为明媚灿烂的笑容。就像是阳光一般,温暖璀璨。   随即,云千梦伸手捻起花清茉脖颈处带着的玉棋子,漆黑的眼眸之中蒙上了一层水雾:“呐,清茉,皇兄真的很喜欢你。他说除了你,再没有人让他那般牵肠挂肚。他说面对你的时候很奇怪,明明只是很寻常的相遇,明明和其他人相遇都是一样,但似乎那就是他一生中最美的遇见。”   云千梦的话让花清茉一愣,她低头望着云千梦手中那颗盈润通透的玉棋子,眼前似乎浮现出云雅文温和淡雅的笑容。   “他说,在听到你和司徒恒要成亲的消息时,他很嫉妒司徒恒,恨不得你嫁不了他。但是在听到你错嫁给白紫箫时,他恨不得你嫁的人是司徒恒,他说司徒恒比白紫箫好,至少他不会轻易伤害你。”   “他说,他看到你听到你说因为白紫箫,你很幸福时,他真想你说的是假话,他问我他哪里比不上白紫箫,我当时还取笑他说,白紫箫乃是天下第一美人,光是色便比不上他了,而且清茉只喜欢白紫箫。可是现在,我不会这么回答他了,即使是骗他,也不会了。”   “清茉,皇兄,他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云千梦握紧那颗玉棋子,声音像个害怕失去一切的孩子一般脆弱。她望着花清茉,似乎是想向她证明什么。   “我知道,我都知道。”花清茉温和的笑了笑,声音轻柔,仿佛是在安抚云千梦。   听到她这么说,云千梦仿佛松了一口气一样。她松开玉棋子,再次趴在池壁上,微微闭上的双眸之中,似乎有一道光芒一闪而过。   这之后,两人并没有在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温泉水流的声音,听着另一个汀兰水阁中传来的男女声音。   翌日。   花清茉醒的有些迟,不过,她醒来的时候云千梦和茉茉都还未醒。望着云千梦很不安稳的睡颜,花清茉不禁想起昨日云千梦所说的事情。   云千梦以及云雅文手下的三十万大军,据说在与楚玄潇的对战之中,相继出现极为诡异的场景。   据云千梦的描述,有很多士兵就像是突然用尽了所有的寿命一般,在一日间便苍老起来,然后便渐渐的化为白骨,死状极其的凄惨,就像是那些记载鬼谷秘术书本后面的最后四字一样——不得好死。   听到此事之后,花清茉便知道是鬼谷秘药的药方出了问题。若她所料不错,应该是云千梦在制造鬼谷秘药的时候被人算计。鬼谷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此事的幕后之人应该是文景,否则不会出现那样的情景。不过不得不说,文景的精力当真是好,算计过华朝之后,又是东圣,真是无聊的很。   从卧榻上起来,花清茉先是给云千梦施了几针,随即唤来猫儿和青狐更衣。   “猫儿,轩辕阁此处可有异样?”花清茉用异能检查过周围,在确信其他人无法听见的情况之下才出声询问猫儿。   “回禀少主,昨日大哥他们在暗处侦查,已经将此处的建筑地形做成了地图。”猫儿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块羊皮纸交给了花清茉   打开羊皮纸,花清茉看着上面所画,慢慢的勾起了唇角:“这么多暗卫,楚玄潇还真是小心翼翼。”   羊皮纸上将轩辕阁周围的暗卫,其中巡逻的侍卫,以及各处的守卫都标注的清清楚楚,而且也将楚玄潇等人的住处也都摸索的清清楚楚。若是将这羊皮纸交给前来暗杀的人,应该会有不小的作用。   “少主,昨夜大哥他们在暗处,也发现了一直暗中跟踪他们的人,之后大哥和溪风跟踪其中两人离开,在东海关外西方十里处的一座林子,发现了西王大军的踪迹。”猫儿继续禀告,声音冷漠却又尊敬无比。   听到猫儿的话,花清茉的视线从羊皮纸中离开。不得不说,这个消息的确对她来说很有作用,也让她确定了一些事。   第一,楚彦谦与司徒恒之间必然有联系。   第二,文景定然对于司徒恒的人有所察觉,只是他先前所说的引狼入室到底是他一个人的乐趣,还是有楚玄潇的参与,那就不得而知了。   第三,楚玄潇,楚彦谦,司徒恒以及一个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的文景,这几人凑到一起,东海关不日便会翻天覆地。   沉默了片刻之后,花清茉将羊皮纸收了起来,交还给了猫儿。随即,她出声吩咐:“猫儿,墨博他们必然暗中跟随着我,你告诉墨博让他与流倾帮我保护彧卿。其他的人,暂且不许妄动,一切听我命令行事。”   “是,少主。”猫儿接过羊皮纸,随即行了一礼离开。   到了门口,猫儿一打开门便看到一个穿着朱砂色牡丹金玉富贵图纹长袍的女子走了过来,对于那人猫儿只是淡淡的瞄了一眼,随即便快速的离开。   纳兰妤望着从云千梦房间中出来的青衣女子,不禁有些疑惑。云千梦的婢女,似乎没有哪个生的这般样貌清秀雅丽。   她走到门前,与来关门的青狐真好遇到。望着青狐妩媚漂亮的面容,纳兰妤愣了一下,随即双眉蹙起,道:“你是谁?”   “启禀贵妃娘娘,属下是皇后娘娘客人的婢女。”青狐行了一礼,声音不算恭敬。   昨夜在轩辕阁中已经将这里的一切打听清楚,所以对于眼前这个女人她并不算是陌生。   纳兰妤,东圣贵妃,东圣皇帝对她极为宠爱,甚至超过皇后云千梦。   “皇后娘娘的客人?”纳兰妤有些诧异,漂亮的面容上浮现出深深的疑惑。随即,她出声询问青狐:“你的主子是昨日文公子抱来的那个孩子的娘亲吗?”   “启禀娘娘,确实如此。”青狐应了一声。   听到青狐这般开口,纳兰妤对于花清茉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她正欲进门之时,青狐直接挡住她。   “贵妃娘娘见谅,皇后娘娘还未醒来,如今贵妃娘娘来此似乎是不妥吧!”青狐很是有礼的开口,不过从她的眸中,从她的神态中,看不出一丝对纳兰妤的尊敬。对于这种后宫中只知道争宠夺爱的女人,她青狐当真是一眼都看不上。   似乎是见青狐的语气有些失礼,纳兰妤身边的近身侍女立刻出声喝道:“大胆狗奴才,竟然挡贵妃娘娘的路,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我的命轮不到东圣人来做主。”青狐说完,便直接将门关上。她才不管什么贵妃娘娘呢!不就是一个长得稍微好看些的女人吗?不就是一个靠着东圣皇帝宠爱耀武扬威的女人吗?连他们少主万分之一都不及,还敢在她面前指手画脚。   青狐走到梳妆台边,拿起紫玉梳伺候花清茉梳发。   似乎是听到外面的声音,花清茉抬头看了青狐一眼,道:“谁来了?”   “少主不必在意,只是一个很烦人的女人。”   门外,纳兰妤望着紧闭的房间,脸色青一阵紫一阵极为的难看。就算是皇后云千梦也未曾这样对待她,这小小的婢女竟然敢如此。   “狗奴才,本宫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176千梦出事   纳兰妤紧咬贝齿,漂亮妩媚的脸庞上拂过一丝的阴狠。她望着眼前紧闭的两扇门,莹亮的水眸之中尽是仇恨以及怨怒。   不仅是这个狗奴才,还有云千梦,那个东圣唯一踩在她头上的女人。此次,自己一定要让她再也不能回到宫中。   房间之中,花清茉用异能监视周围的一切,自然看到了纳兰妤那满是仇恨的神情以及目光。虽然青狐说了是不必在意的女人,但是不必在意的是她们,并不是云千梦。她不想因为自己,而给云千梦带来一丝的麻烦。   待纳兰妤离开,花清茉抬头望向正在给自己拿首饰的青狐,温声的吩咐:“青狐,你去跟着刚才那个女人,宫中女人的心思你也知道,我怕她会对千梦出手。”   “是,少主,青狐明白了。”青狐说着,将一支紫玉雕云纹玲珑簪插入花清茉的发间。   青狐离开后不久,云千梦便醒了过来。她望着坐在贵妃榻上翻着书页的花清茉,绝美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的笑意。   “清茉,早。”   “嗯,早!”花清茉并未看云千梦,只是望着自己手中的书本,思虑着其他的事情。   随后,云千梦唤来近身侍婢穿衣梳妆,而花清茉则是帮被吵醒的茉茉穿衣。   “娘,饿饿,茉茉,饿饿。”茉茉望着花清茉,小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脸上有着说不出来的委屈表情。   “梳洗好之后,便带你去用早膳,如今乖一点。”花清茉帮茉茉系上腰间的白底黄色花卉纹样绣金腰带,随即将夜祯送给她的比翼双飞佩戴在腰间。穿好衣服之后,花清茉将紫貂皮制成的帽子拿给茉茉带上,那紫色的毛发映衬着她雪白精致的肌肤,似乎没有一点的瑕疵。   在一边的云千梦望着花清茉与茉茉母女二人,眼眸之中浮现出一丝的羡慕,她伸手抚了抚自己平坦的腹部,眼眸之中划过一丝的哀痛。   曾经,她也有过一个孩子,但是却不在了。若是那个孩子还在的话,如今应该会叫娘了。而且,应该会很像自己吧!就算不像自己,也像他。   毕竟,那是他们的孩子。   可是……   云千梦附在腹部的手猛然的抓紧,微长的指甲毫不犹豫的嵌入自己的掌心。血液粘稠温暖的感觉传来,云千梦低头望着自己的手,以及沾染上血液的衣服,那赤红的颜色,那衣服染红的位置,和那一日、那一时、那一刻一模一样。   突然,云千梦的双眸睁大,眼眸之中的泪水在瞬间积聚起来,然后顺着她绝美的面容,不停的流淌。她颤抖至极的抬起自己的手,双眸之中有着无法言语惊悚以及害怕。   她的孩子,她的孩子。   “啊……”云千梦双手抓住自己的头,突然大喊出声,声音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痛楚以及悲凉。血顺着她的掌心流到了她的额头,慢慢的划过她的眼眸,与眼中的泪水交汇,仿佛血泪一般,那般的悲凉,那般的凄伶。   声音传入花清茉的耳中,她立刻看向云千梦,此时云千梦的脸上除了痛苦害怕,再无其他。   伺候云千梦的两个婢女顿时被她吓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就连茉茉也吓得往花清茉的怀中钻。   望着如此痛苦的云千梦,花清茉快速的移至她的身后,点住她的睡穴。   顿时云千梦闭上了眼睛,向身后倒了下去。花清茉一手抱着茉茉,一手支撑着云千梦,身子很是不稳。随即,她看向在一边颤抖的婢女,声音温和的道:“你们过来,将皇后娘娘扶到卧榻上。”   “是……是……”两个小婢女颤颤巍巍的应了一声,小脸之上尽是畏惧以及恐慌。她们将云千梦扶到卧榻之上,动作之中皆能看出惧意。   花清茉站在一边,目光平静的划过云千梦染血的腹部,受伤的掌心,以及被血染红的脸庞。或许是她多想了,云千梦刚才的异样似乎是和孩子有关。   是不是她看到自己和茉茉,想到了她那个无缘的孩子?   沉默了片刻之后,花清茉看向一边的筌儿,出声吩咐:“筌儿,你去弄些温水过来,以便帮皇后娘娘擦拭。”   “是,清茉姑娘。”   筌儿离开之后,花清茉坐到卧榻边,目光微深的望着此时脸上尽是痛苦的云千梦。她的眼角泪水不停的流出,混合着脸上的血液,就像是一滴滴血泪一般。   “娘,千梦,怎么了?”从花清茉怀中钻出来的茉茉,转头望向云千梦,小脸之上尽是诧异。不过刚才被云千梦这么一吓,她倒是忘记自己饿了这件事。   “她没事,只是太痛苦了。”花清茉低头看着茉茉,秀雅的面容上不变的温柔笑意。随即,她伸手附在云千梦纤细至极的手腕。   云千梦的身子没有大碍,只是有些血气不足。但是她的心脉不稳,内息失调,情绪波动极大。   “嘭……”正在此时,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花清茉与茉茉同时望向外阁。很快,便看到楚玄潇一脸冷漠的走了过来。   他穿着一件深蓝色银线绣云纹锦袍,腰间束着金色绣二龙戏珠腰带,白玉盘龙飞升腰佩随着他的走动不停的晃动,温润的玉光在此时略显昏暗的房间,依旧是那般的清润柔雅。   走至卧榻边上,楚玄潇似乎完全没有看到花清茉与茉茉,只是专注而又冷静的看着表情痛苦的云千梦。   花清茉坐在一边,仔细的观察楚玄潇。在他那寒冷漠然的表情之中,她看不出楚玄潇到底是担心还是其他。   “她怎么会这样?”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楚玄潇视线转向花清茉,深暗的眼眸之中浮现出极致的冷意,以及一丝不容忽视的杀意。   望着花清茉沉着平静的神情,楚玄潇不知道为何觉得对于花清茉,自己当真是讨厌到了极点?   这种目视一切,毫不在意的模样,像极了白紫箫。   “清茉和千梦是好友,她不可能因为清茉如此痛苦。能让她这么痛苦的,不是应该只有东圣皇帝你吗?”花清茉抬头,表情比刚才更加的平静。她望着楚玄潇俊美无双的面容,樱花一般的唇上绽开出一抹笑意:“她失去过一个孩子,见到清茉和女儿舐犊情深的样子,自然会有感而方,想到那个孩子。况且,短短两年间,她失去了父母,失去了手足,失去了孩子,情绪自然不太稳定,偶尔发狂应该只是寻常事,皇上不必在意。不过千梦这些日子怕是不能侍【shi】寝了,皇上大可以去寻你的那些爱妃们,她们定然甚是欢迎皇上,好好的侍【shi】寝。”   花清茉的声音温和,话语有礼,但是楚玄潇知道她是在替千梦怪责自己。他的唇微动,正欲说话之时,一个软软的声音传了过来。   “娘,娘,侍【shi】寝,是什么?”花清茉的话,茉茉自然听不懂,所以便挑了她印象最深的询问花清茉。   茉茉的问题,让花清茉不禁笑了起来。她伸手捏了捏茉茉柔嫩的脸颊,声音随意的道:“娘不知道,不如你去问皇帝叔叔吧,他对这事最清楚。”   花清茉说完,手指向楚玄潇。而茉茉也随着她的手指,朝楚玄潇看了过去。若是其他的孩子,见到一脸冷漠而且毫无笑意的楚玄潇,必然会有些畏惧。不过茉茉一直都是与这样的人在一起,早已经习惯了。   “叔叔,叔叔,侍【shi】寝,是什么?”茉茉离楚玄潇极近,伸手便能拉住他的衣角。只见她扯着楚玄潇的衣角,一脸好奇的向他询问。   楚玄潇望着那张与白紫箫极为相似的面容,望着茉茉单纯无垢的神情,一时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回答她。一个如此年幼的孩子,怎么可能懂得那么多的言语?她只是从年长人只言片语之中,寻找她理解的字眼罢了。   而对于这两个字,一个孩子能够理解的字眼并不多。   见楚玄潇不说话,茉茉悻悻的收回了手,目光再次看向花清茉,声音之中略带着一丝的不满:“娘,叔叔,叔叔,不说。”   “他是害羞,所以不说。”花清茉的唇角浮现出一丝意味深远的笑容,她抬头望了楚玄潇一眼,随即站了起来。“楚玄潇,千梦刚才突然有些不对劲,其原因到底为何,只有她自己知道。你是她的夫君,如今你守在她的身边最合适。”   说完,花清茉便抱着茉茉走了出去。楚玄潇和云千梦的事情,她没有资格插手,也无法插手,一切都交由他们自己才是最好的。   到了外面,花清茉才记起茉茉刚才叫饿,便抱着她走向厨房。   轩辕阁不是她的地方,这里的人更不是她的人,花清茉不想让人伺候,也不相信他们。   本来,花清茉只是想让厨房随意做几个茉茉喜欢的菜。但是到了那儿,望着忙碌的厨子,她便借了地方,自己动手。   花清茉做菜时,茉茉一个人无聊,便到了院子中,找了个树抱住,然后开始爬树。爬了片刻之后,茉茉一人觉得无趣,便又回到了厨房中。   “渴。”茉茉随意的拉住一人的衣角,目光干净的望着那人。“茉茉,渴。”   ☆、177我就小气   在厨房中的不是厨子,便是从东圣皇宫来的宫女。见茉茉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也不忍拒绝,便从一边桌上的白色瓷壶中倒了一杯水给茉茉。   喝完水后,茉茉朝那人说了一句谢谢,便向花清茉所在的地方而去。   “娘。”茉茉高兴的唤了花清茉一声,随即抱住了她的腿。   “怎么了?”花清茉见茉茉这般,便停下了手中的事情,将她抱了起来。见茉茉脸上沾了一些灰尘,花清茉立刻拿出丝帕帮她擦拭干净。   随后,花清茉捏了捏茉茉的小脸,声音之中满是宠溺:“茉茉乖,等娘一会就好了。”   “嗯!”茉茉点了点头,娇小的脸庞上笑容从未改变的单纯无垢。   用完膳后,花清茉便抱着茉茉在轩辕阁中到处走着。云邪等人虽然绘制过了轩辕阁的地图,但是眼睛看到了和实际中存在的总有差异,她需要自己勘察一遍才会安心。   轩辕阁中的守卫对于花清茉这个陌生人并未有任何的阻拦,想必是之前有人吩咐过。不过这样倒是方便了花清茉,一个上午时间,她便将轩辕阁中所有的地方都走了个遍。   午时,花清茉回到楼阁,那里的守卫比她之前离开时要森严的多。而且,潜伏在暗处的守卫比之前多了一倍不止。   如此的变化让花清茉感觉到诧异,但是她能猜到,这应该和云千梦先前的异样有关。   走向楼阁,此时走在她前方的几个女人被守在楼阁周围的侍卫拦住。   “几位娘娘,皇上有旨,任何人等不得靠近此处,还望娘娘不要让属下为难。”守卫很是恭敬的开口,严谨的神情之中尽是冷淡。   听到这话,纳兰妤妩媚的表情上浮现出一丝的不悦。她乃是皇上最为宠爱的妃子,如今竟然被一个小小的侍卫拦在门外,这成何体统?   “本宫想要进这破地方,你一个小小的侍卫能拦得住吗?”纳兰妤正准备上前,旁侧一个穿着淡蓝色绣白芙蓉长袍的女子突然开口。   “贵妃姐姐,这里的侍卫都是跟随皇上多年的铁甲精骑,他们传达的便是皇上的旨意,我等自然不能违抗。”   说完之后,女子看向楼阁前的守卫,声音极其柔和的开口:“劳烦进去禀告一声,本宫听说皇后娘娘身体欠安,而今只是想来看完皇后娘娘而已。”   “贤妃娘娘,皇上旨意,任何人不得靠近此处,任何人都不用通传。”侍卫的声音依旧很恭敬,但是却也未见到一丝的谦卑。   听到这话,那女子并未像纳兰妤一般发怒,只是微微沉思了些许时刻。很快,她再次开口,身影不变的柔和温婉:“皇上如此旨意,必然有所深意。三位姐姐,不如我们先回去吧?”   花清茉站在身后,望着为首的四道身影,唇角的笑意忽而变得深远起来。   这想必就是楚玄潇的贵淑德贤四妃吧!从那袅娜多姿的身影望去,应该都是当世一等一的美女。   不得不说,楚玄潇艳福不浅。   “娘,觉觉。”茉茉微眯着眼睛,声音听起来满是倦意。   “累了就睡吧!”花清茉轻柔的拍着茉茉的背,声音也比寻常时刻更加的温和。望着渐渐闭上眼睛的茉茉,她没有再理会楚玄潇的妃子,只是从旁侧越过他们,向楼阁中走去。   纳兰妤看到抱着茉茉的花清茉,美丽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的冷意。她望着花清茉的面容,随即又看了看茉茉。虽然两人的五官并不相似,但是一看便知这女子就是这孩童的娘亲。   立刻,纳兰妤向身边的侍女使了个眼色,那女子立刻加快脚步,走到花清茉的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大胆奴才,见了几位娘娘竟然不行礼,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侍女望着花清茉,见她虽然面容秀雅清丽,但是打扮素净,便顺理成章的以为她是云千梦的侍女,出言异常的不逊。   “胆子?”花清茉望着挡住自己的侍女,秀雅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的意味极为深远的笑容。她垂下眼眸,思索了片刻之后,道:“我的胆子自然是我相公给我的。”   或许就是因为白紫箫太过宠她,以致于她现在都有些无法无天,肆无忌惮了。   如此的回答,让那侍女一愣。她望向纳兰妤,见纳兰妤向自己示意,更加的放肆起来:“你相公算是什么人物?能和几位娘娘相比吗?就算有他给你撑腰,也容不得你在几位娘娘面前如此放肆。”   望着眼前狐假虎威的侍女,花清茉只是淡淡的笑着,笑容沉然冷卓。她想若是青狐在,肯定早就一脚踹了过去。至于猫儿,怕是已经拿刀架在这侍女的脖颈上了。   许是那侍女的声音有些吵闹,花清茉怀中的茉茉被吵的睁开了眼睛,很是不高兴的开口:“闭嘴,吵死了。”   说完之后,茉茉再次闭上了眼睛,手搂紧花清茉的脖颈,嘟囔的道:“娘,觉觉,要觉觉,娘,茉茉,要觉觉。”   “娘知道了,不会再让她吵着你了。”花清茉温柔的拍了拍茉茉的背,随即她看向眼前挡路的侍女,声音温浅但是却凉淡至极:“走,别挡着路。”   “你……”那侍女正欲开口之时,花清茉快速的伸手掐住了她的脖颈,将她摔到了一边。   居高临下,花清茉目光冷淡的看了一眼地上不停咳出声音的侍女,声音冷漠:“我女儿让你闭嘴,你没有听到吗?”   说完之后,花清茉转头,望向不远处的贵淑德贤四妃,清秀无俦的脸庞上慢慢浮现出一丝的笑容。   冬日里,阳光是一种纯雅的白,干净的仿佛没有一丝的杂质。纯白光芒落在花清茉的笑容之上,仿佛满树盛放的梨花,朝霞未染,雪姿娇容。   她的面容白如雪,如切如磋,如琢如磨,透着疏雅清净的光芒。宛如千树万树梨花盛开,宛如映日荷花别样妖红,宛如春来江水绿如幽蓝,宛如水光潋滟晴日方好,宛如暗香浮动月色黄昏。   那么的,淡薄优雅。   那么的,从然不迫。   那么的,高高在上。   “你们应该不想有命伴驾,无命回宫吧?”花清茉开口,声音温和到了极点。她慢慢的抬手,细长的指尖中,几枚泛着银光的流云针冷锐无情。目光凝视着流云针,花清茉的声音依旧温和:“你们信不信,我可以瞬间毁了你们做娘亲的机会。千梦因为楚玄潇的女人痛苦,我作为千梦的朋友,帮她害几个女人也算是尽朋友之宜。反正,你们这些宫中女子,手中少不了人命,我杀了你们,也算是为你们害死的那些女子报仇。”   花清茉的语调平静淡然,神态更是安然的犹如徐徐而来的清风,当空悠然的皓月。   说完,花清茉没有任何迟疑,直接向那几人射出流云针。   而在此时,一道月白色的身影突然挡在贵淑德贤四妃面前,极为轻易的接住了花清茉的流云针。   “清茉,这些女人虽然吵,但好歹是玄潇的女人,你在他的地盘杀他的女人,似乎有些不妥吧!”文景看了看手中的流云针,漆黑的眼眸之中似有笑意。   从流云针的力道以及位置来看,花清茉她是真的动了杀意。   不过,这些女人迟早会死,就不需要给这个倔强的丫头身上添加人命了。   “文景,你还真是怜香惜玉。”花清茉望着眼前温润如玉的男子,唇角的笑意微深。   “我很想真的对某一女子怜香惜玉,但是无人能够让文景如此。”对于花清茉的打趣,文景只是浅淡的一笑。他走到花清茉面前,伸手向她,声音温柔:“抱抱紫箫的女儿,你应该没有那么小气吧?”   “我就小气。”对于文景,花清茉警惕到了极点,自然不会让他碰茉茉一下。随后,花清茉没有再看文景,而是径直走向楼阁之中。   到了门口的时候,花清茉回头看向不远处的贵淑德贤四妃,声音微冷:“这是警告,千梦若是因你们中的一人而死,我定会将那人剥皮割肉,让她生不如死。你们若是不信,大可以试试。”   说完之后,花清茉没有再开口,而是直接进了楼阁之中。   如此的言语让贵淑德贤四妃诧异到了极点,想必是惊讶竟然有人敢对她们说这样大胆的话语。   随后,在四人还未反应得及时,文景回头,望着她们,声音温柔不变:“那丫头说得出,便做得到。你们若是因为玄潇的宠爱对云千梦出手,死的便是你们自己。对了,告诉你们一件事,她是云千梦的好友,更是玄潇好友的妻子,她夫君杀过的人,比你们出生到现在见过的人还要多。我来算算,嗯……大概有一百多万人吧!”   文景温和的出声威胁,那优雅淡然的姿态,仿佛凌世的天神一般高高在上,不染铅华。望着眼前女子因为自己言语微变的脸色,文景只是笑笑,转身走进了楼阁之中。   在到上三楼的楼梯时,文景拦住了花清茉,温润的眉眼之中不变的笑意:“他们夫妻难得无人打扰,你难道准备去掺和?”   “若是真的无人打扰,那下面的几个女人算是什么东西?”   ☆、178茉茉中毒   花清茉望着文景,温润的声音仿佛春日里迎面而来的微风,温暖而又柔和,但是任谁都能听出她言语之中那深及刺骨的嘲讽。她的笑容更是只在唇边,未及眼中,淡雅清逸间更见凉寒。   若是花清茉是质问,是冷言冷语,文景必然能够妙语连珠,高谈阔论。但是她只是很寻常的开口,脸语气都与寻常无异,这着实让文景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才好。   女人无理哭闹之时,你大可以以此为由,冷声相对。但是,她在笑。   面对一个只是在笑,只是在很寻常说话的女人,他有何理由驳辩她的言语。   沉默了许久之后,文景笑了笑,如画温润的眉眼之中依旧柔意未减,他伸手而向茉茉,手指拂过茉茉的眉眼。   “清茉,你以为世间的男子都是紫箫吗?”文景温润的声音之中,透着些许深意。“他自小便见过太多,对于男女之事从未有过任何想法。我想你应该很清楚,若不是情毒那件事,你和紫箫至今都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你们更不可能有这个女儿。”   “是,紫箫那样的人很少有。我也没有奢望过楚玄潇会像白紫箫那般,只是……”花清茉看向云千梦房间的位置,漆黑的眼眸中氤氲着浓重至极的阴霾。“千梦与我一样,我们的感情只容得两个人。这与地位,权利,与任何事情都无关系。楚玄潇是皇帝,他能有三宫六院,能有无数的女人,这是自古以来最为寻常的事情。但当他在另外一个女人的房间中过夜时,就已经背叛了自己和千梦之间的感情,当他和别的女人耳鬓厮磨时,就注定他和千梦背道而驰,越走越远。而且,这两人之间还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以及血债。”   此时,花清茉转而望向文景,唇角的笑容温柔宁和,仿佛江流入海的泉水,平缓幽寂。“楚玄潇给她宠爱弥补,给她地位弥补,给她权利弥补,给她财富弥补,但是他没有给她专一,也没有给她歉意,你说他们之间靠着这薄弱的帝后关系,还能撑多久?”   文景对于楚玄潇和云千梦的事情并未想过多加干涉,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看待着两人之间的一切。而今,花清茉的言语却让他开始寻思起那两人之间的一切。   不过念及深处,文景便觉得这完全就是无意,反正之后还有选择摆在楚玄潇的面前。到那时,一切就会结束,他此时着实没有必要花费心神去考虑那两人的事情。   “清茉,玄潇和云千梦的事情与你并无多大关系,你也无需花费太多心神在这上面。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东海关此时已经不是你能插手的。”文景温和的笑着,笑容一如最初,淡薄的仿佛高山流水,蓝天白云。   然而,文景无意之中的言语却提醒了花清茉。   司徒恒手下的人暗中监视着轩辕阁,其意为何,无人知晓。可楚玄潇并不是庸人,对于此事他定然不是一无所知。   东圣以及华朝双方统率皆都聚集于东海关,皆都暗中作为,未动先手。这其中的乾坤,只有他们自己知晓。   见花清茉沉默不言,文景只是温和的望着她,并未说话惊扰。此时的花清茉,眉目略显灰哀,欣长的睫毛在她双眸之中落下一层厚重的剪影,衬得她的瞳眸越发的浓黑如墨,幽寂深远。微抿的唇,此刻看起来唇色微白,其中更是隐约透着一点紫意。   如此的花清茉,就像是一朵在风雨之中摇摇欲坠的花朵,似乎弹指之间便会花落人亡。   文景在旁侧看了片刻,随即他伸手附到花清茉的手腕之上。   “你做什么?”花清茉被文景的动作惊了一下,但是看他似乎是在给自己号脉,便没有再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刚才似乎命不久矣,便忍不住为你号脉瞧瞧。不过你的脉搏平稳,内息通顺,康健的很。”文景的手从花清茉的手腕之上移开,随即他似乎想起一事,唇角的笑意忽而变得深远起来。   “刚才只顾和你说笑,有件事忘记告诉你了。”   “什么事?”花清茉看着文景,温声询问。   “云千梦先前的异样与她自身有所关系,但其主要原因是因为她中了毒。”文景说到这儿,唇角的笑意突然好像撩拨的湖水一般溢散开来。“这毒你应该不陌生,当初在鬼谷时应该看到过的。”   文景的话让花清茉一愣,并不是因为云千梦中毒,而是因为那毒出自鬼谷。微微沉默了片刻,花清茉越过文景,走向云千梦的房间。   站在门前,花清茉并未进去,只是用异能静静的看着里面的一切。此时,楚玄潇坐在卧榻边上,目光极为专注的凝视着云千梦。他的表情上依旧看不出一丝的担忧,有的只是无边冷寂的平静。   至于云千梦,此刻的她比先前看起来安稳了很多,表情也不似刚才那般痛苦。只是她的脸上,残留着未干的泪痕。   从文景刚才的语气,花清茉便知道云千梦无大碍,如今见着楚玄潇的神态,她更确信云千梦无事。只是,云千梦怎么可能会中毒?而且还是出自鬼谷的毒。   “此事,文景你没有告诉楚玄潇,对吗?”花清茉侧头,看向朝自己走来的男子,唇角的笑意了然平静。   从文景刚才的语气,花清茉能够确定,云千梦所中之毒虽然出自鬼谷,但却与文景无关。只是,如此的事情在他看来便是一种乐趣,他肯定不会放弃这享乐的机会。   “当然,文景我一直不是多嘴之人,自然不会随意多言,我只是帮云千梦解了毒,告诉玄潇,云千梦只是五内郁结、情绪不稳罢了。”文景说这话时,一副诚实善良的模样。只是那未及眼中的笑意,依旧是那般的高深诡谲。   文景的话让花清茉不禁一笑,此人为了自己的乐趣,什么人都会算计。楚玄潇和他认识这么多年,要真是信他,那可就是笨蛋了。   不过楚玄潇对文景信任与否,与她无关。她只是有些奇怪,为什么文景可以查出云千梦中毒,而自己却不可以?   迟疑片刻,花清茉看向文景,出声道:“清茉先前帮千梦号过脉,但是却未发现她中毒,是不是因为出自鬼谷的毒无法用一般诊治的法子?”   “脉象的产生与心脉波动,心气盛衰,脉道通利以及气血盈亏相关甚紧,寻常大夫号脉皆从此处问得病症。只是鬼谷中记载的毒药,都是经由我手研制,寻常号脉之法的确是无法诊治出。”文景说着,抬起了自己的左手,掀开袖袍,露出的手臂,肌白胜雪,肤光如玉。   随即,文景的指尖落在手臂上的三处穴位,声音温润依旧:“虽然你已经学成流云针,但是并未深入其中,若你能将流云针以及医术融会贯通,必然可以诊治出来自鬼谷的毒。不过想要融汇非一日两日之功,开始之时,你大可以封住此三处穴位,这样便容易诊治了。”   “嗯,清茉知道了,多谢。”听到此话,花清茉立刻认真的向文景道谢。随后,她侧头看了看趴在自己身上熟睡的茉茉,唇角的笑容倏尔变得温柔起来:“清茉带茉茉去休息,告辞了。”   花清茉走到三楼的另一间房间,里面已经收拾干净,在卧榻的旁边还放了一个紫檀木雕牡丹纹摇篮。   走到摇篮边,花清茉帮茉茉脱下外袍,正准备将她放到摇篮时,茉茉突然哭了起来。   “怎么了?”花清茉听到茉茉的哭声,脸色立刻凝重起来。茉茉很少会哭,平时就算连摔倒也不会哭,最多只是站了起来,将摔倒的气撒在小小的身上。所以,此时见她哭,花清茉便紧张起来。   “疼,娘,好疼。”茉茉抓紧花清茉的衣服,小脸之上满是痛苦。她望着花清茉,盈满泪水的眸中满是委屈。“娘,疼,疼。”   “没事的,娘给你看看。” 花清茉的手附在茉茉的手腕上,想要替她号脉。只是如今茉茉只顾着身子疼,根本无法让花清茉好好把脉。无奈之下,花清茉只能用流云针让茉茉暂时昏迷过去。   虽然如此,但是昏迷中的茉茉,脸上依旧满是痛苦以及委屈,微动的小手看着有种说不出来的可怜。   花清茉快速替茉茉号脉,并未发现有任何不对。随即,她想到文景刚才所说之言,手指有些颤抖的掀开茉茉的袖袍。   望着茉茉细小娇弱的手臂,花清茉有些不忍心封住她的穴道。但是看到茉茉这样痛苦,她也只得狠下心来。   “不管如何,娘定然不会让你有事。”伸手拂去茉茉脸上的泪水,花清茉极为郑重的向茉茉承诺。随即,她拿出三根流云针,动作极其温柔的封住茉茉手臂上的三处穴位。   这之后,花清茉再次为茉茉把脉,脉象的波动与刚才有了极大的诧异。果然如文景所说,茉茉也中了毒,出自鬼谷的毒。   ☆、179一座死城   “好,很好。”抚着茉茉纤细细小的手腕,花清茉脸色仿佛万年不变的死海一般,阴暗的不见一点光泽。   额前的发零落而下,一层浓重至极的阴影落在花清茉的纯白如玉的脸庞上,仿佛阴霾笼罩,波云诡谲。阴影之下,她的瞳眸,似乎放着一种冷峻杀戮的蓝光,黑暗之下,越发的无情疏冷,杀伐暴戾。   “疼,呜呜,疼,娘,爹……”即使在昏迷之中,茉茉也被疼的哭出了声。她的小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胸口,似乎是在竭力忍耐着。   望着茉茉这般痛苦,花清茉没有任何犹豫,快速的将随身携带的流云针放在一边的小叶红檀圆形半桌之上。随即,花清茉将封住茉茉穴道的三根流云针拔了出来,开始为茉茉施针解毒。   多亏当初在鬼谷,她看过书籍。否则此刻,她当真是要手忙脚乱了。   施完针后,茉茉也安稳了下来,望着她脸上未干的泪痕。花清茉的唇角,逐渐的抿了起来。   随即,花清茉放出信号,通知幽云十六骑。一刻钟之后,云邪等人皆都跪在她的面前。   “少主。”云邪见所有人到齐,但是花清茉却有些失神的看着茉茉,不禁出声唤道。   听到云邪的声音,花清茉转过头,脸庞之上再也没有寻常时刻那温润如水的笑容。   花清茉坐在窗前,纯白色的阳光在她的周围肆意弥漫,好似绽放的烟火,绚烂而又明媚。阳光似乎在她的身上延绵出一圈华晕,璀璨生辉,但是那背于阳光的绝丽面容,此时却仿佛被黑暗完全吞没,诡异的让人生畏。   “云邪,你应该一直暗中跟随着我和茉茉,有见到她吃过或者喝过旁人给的什么东西吗?”花清茉看向云邪,漆黑幽暗的眼眸仿佛带着刀剑的冷锐一般。   “启禀少主,在轩辕阁厨房时,小主子曾经喝过一杯水,不过那茶杯中的水厨房的厨子都有喝过,属下当时便没有阻止。”云邪对于花清茉此时的异样,只是一如往常,平静而又温和开口。   云邪此话让花清茉突然冷静下来,她望着云邪,眼眸中的冷锐无情渐渐淡了下去,好像是夜幕时分冉冉升起的新月一般,宁静悠然,旷远深长。   随即,花清茉看向摇篮中熟睡的茉茉,回想今日发生的一切。   “云邪,溪风,钰阳,夙画,你们分别去东海关的四个方向,从各方的井水、湖水中取些水过来。”花清茉沉默了片刻之后,突然出声吩咐,其语中之意让人着实有些捉摸不透。   “是,属下明白。”   云邪等人离开之后,花清茉看向剩下的几人,声音恢复如初,温和而又宁静:“绵逸,你和其他人去分为两路,一路去东海关外水源之地取水,另一路进东圣在东圣大军周围取水。”   “是,少主。”   等到房间中只剩下花清茉、青狐以及猫儿时,青狐和猫儿未待花清茉吩咐,便直接行礼退出了房间,在轩辕阁的各处取水。   整整一个下午,茉茉都未曾醒来,直到傍晚的时候她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茉茉,还疼不疼?”花清茉从摇篮中将茉茉抱了出来,动作极为轻柔的帮她穿衣。   对于花清茉的问题,茉茉并未出声,只是缓缓的摇了摇头。她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精神也比寻常时刻要差了很多。   “娘,想爹,爹爹。”茉茉将脸埋在花清茉的衣服上,声音听起来极为的委屈。   “娘也想他,爹爹很快就回来的。”花清茉动作极轻的抱着茉茉,声音也是极为的温柔。随即,她看向小叶紫檀圆形半桌上放着的紫砂炉,以及炉上温着的燕窝粥。“茉茉乖,先吃点东西。”   花清茉声音一出,猫儿便上前,从白瓷盅中盛了一碗燕窝。   “少主。”猫儿的声音冷寒,但却又恭敬至极。   “多谢。”花清茉接过白瓷描金小碗,开始喂茉茉喝燕窝粥。在茉茉昏迷的时间中,她已经将轩辕阁中的水源检查完毕。在这轩辕阁中的六处水井中,有四处被人投毒,剩下的两处虽然无毒,但是因为在轩辕阁的偏静之地,所以很少有人去那儿打水。   至于那四处被人投毒的水井,其中的水虽然含毒,但并不会立刻要人命,只是毒素会慢慢在身体中累积,到最后药石无灵。而这毒,就算是宫中御医都无法治愈,能够解毒的或许只有她,文景以及如今鬼谷的那些人。   在喂茉茉的过程中,云邪等人相继回来。下午时分,花清茉已经交过青狐和猫儿如何分辨这种毒,所以此时已经不需要她过于费神。   喝完一碗粥后,茉茉又睡了过去,不过脸色与之前相比似乎稍微好了一些。待茉茉熟睡之后,花清茉从里阁走向外阁,坐到了外面放置的乌木鎏金宝象缠枝罗汉床上。   见花清茉坐下,云邪立刻上前一步,恭敬的出声:“启禀少主,属下和夙画,溪风几人在东海关内取了大概八处水井的水,其中有六处被人投毒,东南两方有几处溪流,也被人投下了毒。”   云邪的话刚落音,绵逸出声补充:“在东海关周围的水源,也有大半被人投毒,而东圣大军的周围,几乎有水源的地方都被人下了毒。”   “如此大的范围内投毒,其幕后主谋绝对不是泛泛之辈。而且……而且……”夙画说到这儿,俊美的面容上一阵冷森。他的目光看向房间里阁,似乎是在看茉茉所在的位置。“下毒之人,完全不顾寻常百姓的死活,若是任其发展下去,假以时日,这东海关以及东圣边境近两百万百姓便会命丧于此,东海关很快便会成为一座死城。”   夙画的话,是此时幽云十六骑所有人心中所想。他们虽然在对敌时杀人如麻,心狠手辣,但是他们不会随意加害寻常百姓,而如此残害寻常百姓性命的事,他们根本不能容忍。   “的确,最多半月,这东海关便会成为一座死城,东圣边境之地也会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花清茉轻点了点头,声音听起来有些虚无缥缈,秀丽无俦的面容上,笑容更是有一丝恍惚之意。   从云千梦的事情,以及先前文景的言语之中,投毒的事情应该与楚玄潇无关,除他之外,此事最大的可能便是朝廷的人所做,幕后之人十有**是楚彦谦。   此番来东海关的华朝统率是楚彦谦以及司徒恒,司徒恒虽然有所手段,不过他不可能像白紫箫那样,毫不犹豫的将上百万人的性命结束。然而楚彦谦,他可以。   楚彦谦无所在意,懒得认真,喜欢看戏,你不知道他想要什么,也不知道他到底会干什么。比起一心寻乐的文景来说,楚彦谦根本不知道他的一生可以做些什么,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可以做到这世间仅仅数人能够做到的事。他可以像白紫箫那样,毫不在意的将上百万人的血债、仇怨以及哀痛,背在自己的身上。   所以,昨日他才会说,这里很快会变,还让她早些离开。   楚彦谦不想伤自己的命,但是他不会改变初衷,自己就算现在给这两百多万人弄出了解药,但是以楚彦谦的为人,必然会每隔一段时间检查一下有毒的水源。若是发现异样,他这之后的手段,便是她猜测不到的。   “少主,东海关的百姓,您救不救?”见花清茉沉默了许久,云邪缓缓的出声,声音温柔而又满是敬意。他们虽然想要救东海关的百姓,但是这能够解这毒的人只有他们少主,若是他们少主不允,他们有心也是无力。   “救。”花清茉轻笑着点头,声音温和而又郑重认真。   并不是因为她不忍心,也不是因为她变善良了,只是因为她能够救而已。或许,她也存有一点私心,她想为自己,为白紫箫,做一些微不足道的补偿。   “不过这么多人,该如何救?”一直沉默不言的猫儿开口,声音冷漠,但是却提出了此事中最为重要的一点。   救一人,两人,十人,百人,甚至千人,万人,于他们来说都不算是什么难事。但是摆在他们面前的是近两百万人,这并不是有心就能做到的。   猫儿的问题,自然也是花清茉如今最担心的。她要救人,但是却不能被楚彦谦发现,而且想要彻底救东海关的百姓,就必须了结此处的战争。否则,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徒劳罢了。   “你们先下去吧!此事容我好好想想。”花清茉挥了挥手,云邪等人离开离开了房间。   此时,花清茉从身后拿了一个湖水绿绣玉楼点翠牡丹抱枕,紧紧的抱在怀中,神情看起来有种说不出来的凝重。   鬼谷之人不能来此,文景只会作壁上观消遣玩乐,若是她不出手,死城便是东海关最终的宿命。但是,想要救这么百万人,也并不是一切易事。首先,便是如何救?   ☆、180对你认真   鬼谷之毒是下在东海关各处的水源之中,她自然不能从此方着手,会被发现不说,很有可能会造成另外一番不可收拾的局面。但是除了水源,根本没有其他东西可以覆盖这么广的区域。   而且,她总不能明着和东海关的百姓说,你们都中毒了,我是给来你们解毒的吧!这说出去,根本无人会相信。   “哎……”花清茉轻叹了一口气,随即头歪向一边,搭在旁侧放置的黄花梨木雕龙凤双飞的矮桌之上。   花清茉并未注意过,这房间虽然是云千梦派人打扫的,但是这里面的摆设却是青狐和猫儿经手的,两人完全是按照花清茉寻常的房间摆设的。当她靠近矮桌时,垂落下的长发瞬间将棋盘上摆放的棋子牵扯到了地上。   此时,房间寂静无声,棋子落地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兀响亮。望着地上滚动的棋子,花清茉眼前似乎出现了白紫箫妖艶无双的面容。   “别再像孩童一样任性,你这般让本督主操心,当真好吗?我会宠你一生一世,会为你挡去一切风霜苦痛,你可以任性,可以像孩子一般一生长乐无忧,可以闯祸,可以犯错。但始终,我希望我的女人是这世上最好的女人。”   那日的话依旧在耳边回荡,白紫箫的声音冷漠的仿佛冬日里寒冷的冰锥,刺骨无情,但是却又像是春雨一般,一点一点的滋润她心中的每一处角落。   若是白紫箫想救这些人,他一定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救出所有人。若是他想要解决东海关的战事,必然也不是什么难事。   而她自己,一定也能做到,因为她是他的妻子。   放下手中的抱枕,花清茉从罗汉床上起来,将掉落的棋子,一枚一枚的捡了起来。双方的棋子都有,赤金与白玉的凉意在她的手中萦绕,一点一滴的凉意,让花清茉从未有过的冷静以及理智。   当捡到最后一枚棋子时,她停了下来,手中的其他棋子突然再次掉到了地上,声音比先前更加的响亮。   不过此时的花清茉并未在意这些,她只是捡起刚才未捡起的那枚棋子。   “车。”抚着上面红宝石镶嵌出来的字,花清茉突然笑了起来,笑容看起来有着说不出来的明媚开心。   象棋是她教给白紫箫的,但是他早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自己与白紫箫学了这么长时间政事,战事,就算无法及上他,无法操控天下之事,但是阻止两军之战,她应该能够做到。   在原地伫立了大概两刻钟时间,花清茉用异能看向门外。见猫儿和青狐守在外面,她立刻出声唤道:“猫儿,你进来一下。”   听到花清茉的声音,猫儿立刻推门而入,随即单膝跪地:“少主,猫儿在。”   “我有事找风疏用,你替我唤他过来。”花清茉看着猫儿,仔细留意着猫儿的神情。见自己说这话时,她并未有任何不对,便放心了下来。“一会无论我说起什么样骇人听闻之事,都不要让风疏用发现你有任何的不对。”   “是,属下明白了。”猫儿冷声应了一句,立刻从房间中离开,这之后大概过了两刻钟,猫儿将风疏用带了过来。   一身淡青色万字穿梅团花直裰的风疏用,风华端然,一条紫色绣回纹的方巾束起墨发,简单随意。他慢慢走向花清茉,衣角飘动间透着飘逸、脱俗的灵秀气息,两边垂落的发丝,映衬着房间中通明的清然明辉,既见翩翩佳公子的风范,又见其傲然天成的气质。   他在离花清茉两米之距时停了下来,目光淡薄的望着花清茉,不算警惕,也不算温和,只有着仿佛清风一般的随意无据。   “花清茉,你说疏用该称呼你什么才好?是随猫儿叫少主,还是随你其他的手下叫夫人,抑或是继续叫你萧王妃?”风疏用开口,言语之中似有打趣之意。   “如何称呼,随你喜欢。”花清茉对于此,只是很平淡的说了一句。   听到此话,风疏用立刻看了站在自己身边的猫儿一眼,随即他拉了拉猫儿的袖袍,声音顿然柔了下来:“我随你好不好?”   “你随畜生都与我无关。”猫儿伸手打掉风疏用的手,虽然她默许风疏用在她身边,但是原不原谅,她自己至今没有想好。而且,当初失忆的自己并不是真的自己,想起那段时间她的柔情似水,温声浅语,她总是会不自觉的起鸡皮疙瘩,所以现在对待风疏用,她冷淡到了极点。   “我不是畜生的,自然不随畜生,我是你的。”风疏用对于猫儿的冷漠熟视无睹,他只是开玩笑一般的说话,看着猫儿的双眸中,眸光仿佛流年岁月一般温柔绵长。随后,他转向花清茉,依旧很随意的道:“少主,你叫疏用来所为何事?”   听风疏用这么称呼自己,花清茉觉得有些怪异。不过想想,他是猫儿的人,这样称呼自己并没错。虽然感觉怪异,不过习惯习惯也就好了。   望着风疏用,花清茉的双眸中快速的飞掠过一丝的笑意,随即她轻叹了一口气,犹如寻常时刻一般开口:“上次紫箫教你以性命救清茉之事,清茉总觉得有些不妥。你就算想要得到猫儿的原谅,也不该用自己的命去救一个与自己几乎无关的人。你想过没有,若是你真的因此丧命,你和猫儿之间真的就此结束了。”   花清茉的话让风疏用表情一僵,他望着花清茉,眼眸之中拂过一丝的疑惑。   九千岁将那件事告诉花清茉了吗?   风疏用有些怀疑花清茉言语的真伪,但是此事除了他和九千岁知晓,就再无旁人,花清茉应该不可能猜的到。   随即,风疏用看向猫儿,见她的表情如旧,没有丝毫的诧异或者惊讶,看着仿佛是已经知道了此事。不过既然她们都知道了,自己也没有必要瞒着了。   “疏用那时候只想着能靠近猫儿,所以便没有在意那么多。但不得不说,九千岁的法子极好,疏用如今在猫儿身边,这一切不是都值得吗?”风疏用开口,声音比之刚才严谨了很多。他这话虽然是说与花清茉听得,但是他的眸子却一直望着猫儿。   “果然是紫箫吗?”花清茉低低的说了一句,言语之中似乎还带有这一点疑惑。   如此言语让风疏用一愣,他立刻转头凝视着花清茉,声音之中有着一丝的诧异:“你……不是九千岁将此事告诉你的吗?”   “当然不是。”花清茉温声开口,秀雅清丽的脸上,笑容微带着一丝玩笑之意。   “所以刚才那么说只是在套我的话,猫儿对于此事没有任何诧异,也是你事先吩咐好的?”风疏用听到这话,立刻便猜测到了大概。但是同时,他的心中不知道为何浮起一种不寒而栗的惧意。   花清茉猜测到了此事,她没有直接问自己,而是以一种叙述事实的语气从自己的嘴里套话。   不仅如此,他还让猫儿听到这一切,让猫儿平静对待一切,以此来降低自己的怀疑。   懂得人心,了解人心,更善于利用人心。   花清茉,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嗯!”花清茉承认,唇角的笑意温和久远,仿佛永恒不败的皓月一般清然宁静,波澜不惊。随即,她的眸光冷静下来,声音也比刚才沉着很多:“他是不是让你必要时刻,向东圣出兵,以天垣大皇子的身份。”   “哈哈哈……哈哈哈哈……”花清茉的话一出,风疏用便不自觉的笑了起来,笑声听不出来任何的韵味。他的目光转向猫儿,声音温柔到了极点:“猫儿,你真的是有一个聪明绝顶的主子,看来你这一生怕是都要追随在她左右,而我……。”   风疏用说到这儿,没有再说下去,他只是温柔的望着猫儿,眼底的柔情仿佛冬日的阳光一般。   过了片刻,他望向花清茉,笑着点了点头:“是,九千岁是这么与疏用做的交易,除此之外,他说只要猫儿还是幽云十六骑,疏用便要无条件相助于你,更要用命护你周全。真看不出啊,他那样高高在上的一个人,竟然会对一个女人如此温柔爱护,说他深情怎么都觉得奇怪,应该说是认真吧!万里江山,天下百姓,他似乎只对你一人认真了。”   风疏用的话让花清茉愣了一下,不是因为他与白紫箫交易的那些条件,而是风疏用最后说的那些话,那些他作为旁观之人看到的一切。   “紫箫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是必要时刻?”花清茉沉默了片刻,没有继续在意那些话,她需要在意的是如今最重要的事情。   “九千岁之前似乎说过,在少主猜到此事时,便可以向东圣出兵。疏用本来以为要过些时日,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快。”风疏用似乎还是在开玩笑,但是他的语气却认真至极。   闻言,花清茉点了点头,神情看着有些凝重:“现在就是那必要时刻,是时候了,结束东圣与华朝之间的这场战争。”   ☆、181威吓东圣   说是战争,花清茉都觉得有些不符。东圣与华朝开战,以形势来说是蓄势待发,然而两国皆都未曾明着动手,只是立于边界之处,似乎还是处于观望之势。   不过,这战争的开始只是时间问题,楚玄潇率领几十万大军来此可不是散步,有野心的男人所想要的,与他手中拥有的永远不可能对等。   “既然少主说如今就是必要时刻,那么疏用即刻修书天垣,让天垣率兵攻打东圣。疏用与皇室之间还时常保留联系,先前便已经修书让父皇准备好一切,如今用萧氏之间特用传信手法,在时间上绝对不会耽误少主。”风疏用听闻花清茉只是,俊雅无双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的沉寂。   他离开天垣皇室已经有十年光景,若是可能,他真的一生都不想与之再有所牵扯。但是这世间,权利和地位是一件很好用的东西,他最想要的却只有这些东西才能换来。   所以说,活在这个世上,很多东西并不是你不想要便能够丢弃。在这残酷的现实中,那些不想要的东西很有可能是你活着的必需。   例如权利,例如实力,例如财富。   “只有天垣王朝出兵或许无法让楚玄潇即可撤兵,想要令他撤兵,需要更加强大的兵力。天垣皇帝就算因为你们的父子之情相助于清茉,但是他不可能倾力而出,毕竟行军打仗耗费财力,让他只是出兵威吓东圣,他至多只会派遣四五十万大军。”花清茉看着风疏用,很是直接的指出其中的不足之处。她望着风疏用,眼底的沉静仿佛一潭死水一般,诡异的让人觉得冷寒刺骨。   “是。”风疏用微点了点头,声音之中似乎有着一股讽刺的意味。他转头,望向一边打开的窗户,透过窗户,他能看到漆暗的天空中,点点闪烁的星辰。而他的瞳眸似乎映衬着这一片星辰,明亮的犹如清泉,犹如明镜。“最是无情帝王家,疏用为什么会离开萧氏?少主身为王府世家之女,应该大致能够猜到。与其鞠躬车马之前,不如像现在这样,随意而活,想当杀手便做一段时间杀手,想试试其他,就可以花上一段时间,无惧无束,岂不快哉?”   说到这儿,风疏用立刻看向猫儿,抬起手,举起三指,做出向天发誓的姿态:“猫儿,对于做你相公这件事,我是真的想花费一生的时间来做好,我发誓,你要信我。”   对于风疏用信誓旦旦的言语,猫儿只是很冷淡的看着她,既不说话认同,也不出言反对,一副就是看风疏用自说自话的模样。   不过大概是不想风疏用太过尴尬,猫儿冷看了他片刻后,声音冷漠的说了一句。   “少废话,听少主命令。”   “是,遵命。”   望着风疏用对于猫儿的顺从模样,花清茉不禁有些想笑。   这如今风疏用对待猫儿那是一个听话,似乎生怕自己一个语气不对,之前做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不过追妻之路漫漫其修远,花清茉觉得想要猫儿再次完全接受风疏用,应该还需要一段时间。   “四五十万大军,楚玄潇是不会放在眼中,这不足以打消楚玄潇对华朝出手的野心。想要楚玄潇放在眼中,心生畏惧,看来只有再当一次百里卿华了。”花清茉思前想去,觉得想要楚玄潇主动退兵,最好的办法便是逍遥国与天垣王朝一同出兵。   东圣曾经派人攻打逍遥国,而且二十万大军在一夜之内被全灭,如此的事迹发生,若是逍遥国对东圣国出兵,这一事实必然会让楚玄潇心中动摇。   而天垣王朝,虽然没有逍遥国那般,让人感觉神秘莫测,但是天垣王朝与紫璃国的关系甚密,即使在动【dong】乱之时,紫璃国也未曾攻打过天垣王朝半寸国土。这两国的关系似乎就像是斩不断的天空一般,从未出现过裂痕。若天垣与逍遥一起出兵,楚玄潇很有可能会顾及紫璃国,猜想这三国是一同对东圣出兵,心中必然更加威慑。   当然,若是天垣独自对东圣出兵,这效果便会大大降低。即使他会顾念到紫璃国,但是天垣并非真正要攻打东圣,这时间一长便会露馅。   “少主的意思是?”猫儿听到花清茉的话,大概明白了她即将要做什么。随即,她念及其他地方,不禁出声提醒:“少主,青帝的命令,摄政王和蓝焱元帅会遵随,但是逍遥与东海关相聚甚远,少主的命令传达过去后还需准备,时间上怕是不够。”   “时间不会造成任何影响。”花清茉温声开口,秀雅清丽的脸庞上,笑容从容淡定,温和不迫。“紫箫既然算到了所有的一切,以风疏用之手让天垣对东圣出兵,那么逍遥国,他应该也准备好了,如今只需将我的旨意送到蓝焱手中便足够了。”   花清茉说完,目光看向猫儿,出声吩咐:“你和风疏用先行退下,随后通知墨淮,让他过来见我。”   “是,少主。”   风疏用和猫儿退下之后,大概过了一刻,墨淮便进了房间。花清茉将以百里卿华身份写下的圣旨交给他,让他送到逍遥国,交予蓝焱之手。   她相信,以西厂的能力,在数日间便可将信送到逍遥。   此事准备完结后,剩下的便是鬼谷之毒的难题。从一定程度上来说,这鬼谷之毒比楚玄潇大军更难对付。   翌日。   花清茉未去打扰云千梦,不过她用异能看过云千梦。她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至于楚玄潇,他一夜未睡守在云千梦的身侧,但是云千梦醒来之后他便离开了。   对于这两人,花清茉的着实有些看不懂。然而男女之间的感情,容不得第三者评论。是伤是痛,是欢是乐,都只有他们自己知晓。   就像她和白紫箫,他们之间并不是只有欢快和幸福,别离亦有,伤痛不无。就像是漆黑的夜晚,明亮的白昼,蔚蓝的天空,幽青的草丛,深绿的密林,娇红的花朵,浅淡的湖水,悠荡的紫竹,千万种色彩,仿佛一条条从远处延伸而来的彩色光芒,汇聚交织成世人绚丽斑斓的一生。苦痛的心情,灰色的重霄,这都是人的一生中无可避免的心情以及色彩。   轩辕阁中女人太多,相应的,是非也多。花清茉不想去沾染那些是非,便一直呆在房间之中。照顾茉茉的同时,她也在继续思索鬼谷之毒的解决方法。   午后,花清茉坐在窗边的紫檀木雕落英缤纷刻丝琉璃贵妃榻上,手中随意的拿着一本书翻看着。许是因为冬日的阳光太过温柔,花清茉翻着翻着眼帘便不自觉的垂了下来。   “暖阳照人,风平安宁,果然是偷懒小憩的好时候。”温柔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花清茉睁眼望去,便看到一道月白色的身影站在茉茉的摇篮边,修长白净的手指正戳着茉茉娇小的脸颊。   “文景。”花清茉立刻惊醒过来,双眸警惕的望着离他不过两米之距的男子。“你怎么进来的?”   猫儿和青狐都守在外面,文景想要进来并不容易。就算他们动手,自己也不可能察觉不到一点动静。   “我爬窗户进来的。”文景指了指旁边完全打开的两扇窗户,如白玉一般的右手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晶莹剔透。   顺着文景的手指,花清茉看向一边的窗户,随后她凝视着文景,道:“有事?”   “嗯!”文景点头。   “没门吗?”花清茉白了他一眼。   “有啊!”文景依旧笑得温润随意。   “为何不走正门?”   “我就住在清茉你上面的房间,从窗户比较快。况且,好久没有爬窗户了,所以今日想试试感觉。”文景随意无拘的开口,笑容漫不经心却又淡定温和,从容不迫。他低头望着熟睡的茉茉,唇缓缓的勾了起来:“二十多年前,我将紫箫从西王府带出来之时,他也就这么大小,紫箫小时候和茉茉如今生的极像,他们都像锦瑟。”   听到文景的话,花清茉不知道为何轻笑了起来。“你来此,是来感慨时光匆匆的吗?不过文景,世人的似水流年在你手中不过是弹指一瞬罢了。”   “的确。”文景点头,目光转向窗外,眸光安宁而又沉静的望着此时天空中漂浮的白云,微风拂过的树枝以及偶尔掠过的飞鸟。时间在此时似乎是静止的,就像是文景永远不会结束的宿命一般。“很多事情一如昨日发生的一般,每一幕,每一景,都清晰的让人感觉到不可思议。其实,一个人经历的太多,便觉得独自一人就够了,看别人的人生,打发自己短暂的一生,这么多年来,我都是如此过来的。”   此时,文景的唇角浮现出一点说不出来的笑容,他转头望向花清茉,漆黑的眼眸之中荡漾着仿佛白玉一般温润光辉的色彩。“清茉,你知道为何文景会将轩辕令交给你吗?”   ☆、182攻陷东海   文景的问题,简单而又直接,声音温柔而又浅淡。仿佛延续了千年万年悲歌, 透着凉淡孤单的色彩。   花清茉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目光平静的仿佛沧海尽头明月初升,冉冉光华,静然无波。   “因为,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劝我去寻喜欢女子,劝我与喜欢女子共延后嗣的人。换句话说,因为那些话,我相信你。”   文景说出这话之后,不禁轻笑起来。绝美的容颜,仿佛雪山绝寒之巅绽放已久的雪莲,美丽的色彩照亮了一片纯白的天地,但是却仿佛要凋谢一般,带着凉寂末路的徜徉。   “你说你若是我,会每一世做不同的事情,每一世去不同的国家,每一世都好好对待身边的人,每一世都让自己不后悔,然后每一世都会去寻找紫箫,不论他是稚嫩无忧的孩童、还是轻狂肆意的少年、抑或是耄耋之年的老人,你都会像现在一样喜欢他。这话是我听到的,我当做劝我的话语。若是紫箫听到了,那就是生生世世的表露爱意。”文景说这话,似乎有一点的打趣玩笑意思。不过很快,他的言语认真起来,脸上的笑容也安宁温和起来。   “虽说我拘于宿命的枷锁之中,然而那话真的是打动我了。”   “是吗?”花清茉对于文景认真至极的言语,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笑意之中并未有一点的信任。“文景,你可不是一两句漂亮话就能打动的人,清茉只活了短短十几年,我的一生与你相比不过是浮尘一粒,你怎么可能听我的劝?”   “真是聪明绝顶。”文景知道自己的演技无法使花清茉相信,不过就是这样才有趣。他凝视着花清茉,目光温柔如水,但是眼眸的深处却从未看到过一点的柔意。“要是我能心仪于你就好了,既能和紫箫抢夺你打发时间,又能寻找到此生的意义,一举两得。”   “不过很可惜,能得你之心的女子此生你是无法寻到,等下辈子吧,下辈子重新开始就好了。”花清茉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开口,不过她想自己对于文景的一生,羡慕而又同情。   无论错过多少次,无论失败多少次,无论痛苦多少次,无论跌倒多少次,他都能从头再来。但是,无论遇见多少人,发生多少事,他都无法相伴到最后。   “也只能等下辈子了。”文景叹了一口气,随即道:“清茉,教我下你和紫箫寻常下的棋,文景用再不干涉算计你和紫箫的条件交换,你觉得如何?”   文景的话让花清茉一愣,她有些疑惑的望着他,询问:“你为何想学象棋?应该不是无聊,做打发时间之用吧!”   “有些事情想要确定。”文景对于花清茉的疑问,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听闻文景此话,花清茉不禁沉默起来。不得不说,文景说的条件,她很动心。文景教会她很多东西,也害了她不少次,他们之间亦师亦友亦敌,若是因为一局棋彼此之间再无牵扯,这的确是极好的。   “好,清茉教你。”花清茉思虑了片刻后同意,随即便与文景走到房间外阁,教她关于象棋的一切。   文景极其聪明,与白紫箫一样,在花清茉和他说了所有棋子的走法之后,便开始与花清茉在棋盘之中,以实战学习。   一下午的时间,文景便已经从实战中掌握了象棋的要领,与花清茉的对战已经可以将她逼迫至艰难之地。若不是花清茉与白紫箫在对战中实力有所提升,估计已经败在文景手中。   傍晚离开之时,文景便和花清茉告别,说他要去扶桑国,见他的老朋友天机老人,或许需要很长时间,或许他的这一生再没有多余时间回到华朝。   对于此,花清茉没有多说什么,她只是很认真的道别,说了一句“珍重”。   这之后,花清茉便没有看到文景。而她自己,便如之前所言那般陪伴着云千梦。   自从云千梦醒了之后,贵淑德贤四妃便时不时来看望她,与云千梦谈天说地,仿佛感情极其深厚一般。花清茉在一边看着,只觉得她们每一个人都是最挥洒自如的演员,她们可以含满笑意的对着自己仇怨的人,可以在想笑的时候,积蓄起泪水。那些风华绝代的女子们,在这样一个个的表演中被蚕食,被麻痹,她们或许早已经分不清,什么时候的自己是真的自己?   望着这些女人,花清茉无比庆幸,她重活于此,不需要进到那仿佛圈禁的红墙宫苑,也不需要与那么多的女子争夺一个男人的宠爱。   这一切,她的所有一切欢乐,幸福,都是白紫箫给她的。   在轩辕阁呆了大概三四日,花清茉算着楚玄潇应该离开的时候,云千梦便开口向她辞行。离开的时候,云千梦向她要了香精,说是什么香味的都可以。花清茉虽然觉得奇怪,但却还是准备了工具,配置了一些给她。   不过云千梦这一举动,倒是启发了花清茉,让她知道如何帮这近两百万的人解毒。   云千梦离开的第二日,楚玄潇便开始率兵攻打东海关,而驻扎在东海关域内的司徒恒也并未再隐藏踪迹。他与楚彦谦两人迅速支援东海关,与楚玄潇正面交战。   两军开战,战火纷飞,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花清茉虽然没有亲眼见到那样的场景,但是即使在远离战场的院子之中,她依旧能够听到那远处传来的阵阵战鼓之声,以及士兵们冲锋陷阵时那仿佛生命悲鸣的呐喊声。   战火持续了三天,这三日花清茉一直在配置鬼谷之毒的解药。不过因为要配置两份,所以她连续三日未睡。但是即使如此,这么多人的解药,她还是未配置完毕,只配置了其中一份解药大概一半的分量。   而就在此时,东圣大军破门而入,攻陷东海关。   听到鼓声的瞬间,花清茉手中的动作顿时停滞了下来,整个人犹如一尊雕像一般伫立在原地。   过了片刻之后,她缓缓的抬头,望向此时的天空。   黎明之际,天空是一片冷峻的蓝紫色,美丽而又幽深,几点寥寂的星光熠熠辉彩,似乎点缀在女子云鬓之上的珠翠一般,华丽雍贵。   战场之上的穹宇,似乎是因为映衬着燃烧不停的战火,此刻红的仿佛能够滴出血来。   “少主?”猫儿站在花清茉的身边,见她抬头望着空荡的房顶,不禁有些奇怪。她并不知道,花清茉是透过这层厚重的黛蓝色瓦片,遥望此时的天际。   “无事,只是听到战鼓胜利的声音,觉得有些好笑罢了。”花清茉低下头,继续手中的动作。房间之中,夜明珠的光辉与烛火的光芒相继辉映在她秀雅清绝的脸庞之上,仿佛一院在雪夜中暗中生香的红梅一般,风骨淡然,雪辉胜华。   如此的言语,让猫儿更加奇怪,不过她的脸庞上未露出任何一点神情,只是冷清的眼眸之中萦绕了一丝的疑惑。   “好笑?少主觉得何事好笑?”猫儿还未开口,青狐便直接发问,妩媚艳丽的面容上虽然依旧娇丽动人,但此时却像是要掉落的血色花朵一般,带着一种颓然。毕竟,她们陪伴花清茉配置解药,有三日三夜未曾休息,面露疲色也属常事。   “还能有何事。”花清茉看了青狐一眼,漆黑的眼眸仿佛海中的漩涡一般,深暗的有些诡异。“这一战,东圣和华朝士兵死伤无数,看着就像是真正的战争一般,但是就算是楚玄潇怕是都没有想到,这一战不过是楚彦谦设计出来的,推着他走向黄泉的盛大开幕罢了。”   花清茉的话让青狐和猫儿沉寂起来,所有的事情花清茉都已经告知了她们,她们自然明白花清茉言中深意。   强者可以操控弱者的生命,所以他们这些人有能力杀人。只是,用近乎两百万人的性命换一个楚玄潇,这到底是杀人还是造孽,没有人能够说得清。   当初,司徒恒等人便是想要用那一百多万大军的命来换白紫箫的命。不过可惜,那一切都被白紫箫算计在内,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力。而如今,旧事重演。   “少主,您这样做结果,从结果上来看,便是相助东圣皇帝,以他的为人,日后必然会与九千岁为敌。”青狐难得认真的开口,脸庞上的表情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严谨郑重。   “从结果上来看,我只是在救人,仅此而已。”花清茉对于青狐的话,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在她看来,她此次所做的一切,只是在救人,仅仅是救人。至于,会不会给紫箫造成麻烦,那并无大碍,她相信他,绝对不会逊于楚玄潇半分。   见花清茉一脸从容不迫,青狐便没有再说其他。三人继续配置解药,房间之中,一瞬间静的有些诡异。   “咚咚咚……”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外面传来了敲门声,随即墨淮的声音传了过来。“夫人,属下有事禀告。”   “进来吧!”花清茉并未抬头,只是温和的应了一声。   很快,门被推开,一身玄色锦袍的墨淮走了进来。他走到离花清茉两米之距停了下来,单膝跪在地上行礼,声音恭敬。   “启禀夫人,逍遥国以及天垣王朝有消息传来,今日便可进犯东圣边境。”   ☆、183以血搜寻   墨淮的声音刚落,花清茉手中的动作明显一滞,随即恢复如初。缓缓的抬起头,花清茉的双眸凝望着前方,声音温和浅淡,却又含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明日吗?蓝焱他们动作倒真是快。”说完之后,花清茉看向墨淮。“墨淮,你先起来。”   “多谢夫人。”墨淮恭敬的开口,随即站了起来。灯火溢彩,他身上锦袍绣着的四爪巨蟒中,金线光华璀璨,银线光彩淡然,仿佛日月的光辉交融到了一起。而他冷峻的脸庞这温暖的烛光之下,似乎要柔和了一些。   “虽说逍遥国与天垣王朝今日便进犯东圣,可这消息从边关传至楚玄潇耳中还需要些许时日,这几日楚玄潇应该会留在东海关休整大军。”花清茉开口,声音温和的犹如房间中明耀辉彩的橙黄色烛光。   听到花清茉的话,墨淮冷峻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的沉然。他开口,声音是他一贯的凉淡:“属下会吩咐下去,大内密探会时刻监视东圣大军以及朝廷大军。”   “嗯!这样自是极好。”花清茉点了点头,随即念及楚彦谦,声音比刚才要沉重了很多:“无论如何,对于楚世子的监视时刻不能松懈,他有任何异动立刻前来禀告。墨淮,清茉希望派你和流璟二人去监视他。”   “夫人,督主临行前吩咐我们,一切听从您的命令,但是督主更让属下们记着,与您的命令相比,您的安危更重要。先前,你让墨博与流倾去保护彧卿少爷,如今又让属下和流璟去监视楚世子,这样一来,便只剩下流轩一人暗中保护夫人,属下担心夫人的安危。”墨淮虽然不会违背花清茉的命令,但是他们的主子是白紫箫,白紫箫的命令才是最优先、最重要的。所以,在他们看来,花清茉的命,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   “你们不必担忧我,如今放眼天下,能够伤到我的寥寥可数。”花清茉听到墨淮的言语,立刻温和的笑了起来,笑容安宁沉静,犹如蓝天白云,孤峰凉夜一般。她的眉眼清丽如画,但是却隐约透着一种傲视天下的气质。“大内密探武功不弱,但是在楚彦谦面前就好比蝼蚁一般,败事有余成事难,然而若是你与流璟前去,我才能够稍稍安心下来,以你们的武功造诣,必然能够好好监视楚彦谦。”   花清茉知道墨淮的忧虑以及考量,但是如今事态紧急,时刻掌握楚彦谦的行踪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多这几日,她就可以在这些人毒发之前将解药配置完毕。只是楚彦谦以及司徒恒,他们的行踪必须好好掌握住,否则一旦出事,她一人根本顾及不了。所以,必须将一切算计在内,她的目的才能够达到。   花清茉都如此开口了,墨淮自然不会再说话违抗。不过好在,除了他们之外,督主另外安排了人暗中保护夫人,否则夫人若是出事,他们这些人必然都性命不保。   只是,他一直很是奇怪,为何督主让他们暗中保护夫人?但是却又让他们不要轻易出手,除非夫人真的命在旦夕之间。   “夫人的话,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去和流倾两人,暗中监视楚世子。”墨淮跪地行了一礼后,从房间中离开。   随后,花清茉继续配置解药,她希望能在一切还未成定局之前解决这一切,至少不要让东海关这里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楚玄潇大军进入东海关后,并未作出任何扰民之事,只是没日没夜的在东海关的街道中过往来回,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一样。楚彦谦带着云千梦以及他的贵淑德贤四妃依旧住在轩辕阁中,仿佛出来游玩一般。   只是暗中监视他们的大内密探前来禀告,这些日子楚玄潇日夜与云千梦呆在一起,未再见过其他妃嫔。而那座楼阁的守卫比先前更加森严,除了伺候的侍婢之外,其他人在靠近离阁楼二十米之距时便已经被铁甲精骑挡在外面。   如此的异样让花清茉越来越感觉到怪异,在东圣大军搜寻过的街道中,花清茉亲自去检查,却发现了一件极为有趣却又诡异的事情。不过因为不敢确定,所以她将东圣大军搜寻过的街道全部检查了一遍,而得出的结果是那些街道中姐残留着血液的气味。   不过那些血味已经经过了处理,而且用其他的香味掩盖住,寻常人等根本无法发觉。而她嗅觉敏锐于常人,又经常调香,所以才能从那些香味中察觉到血的气味,发现其中的乾坤。   知道此事之后,花清茉让猫儿与云邪跟随自己,从黎明之时便暗中跟随在其中一路东圣大军之后。   到了一处街道,那些士兵便停了下来,将周围的百姓驱赶离开,不过并未伤人。在百姓离开之后,东圣士兵立刻守卫在街道的各处,以防有百姓靠近。   而在确定无旁人之时,为首的穿着黑色铠甲身披红色披风的将领拿出一个红瓷白玉兰描金瓷瓶。   虽然花清茉等人离那将领有些距离,但是花清茉一直用异能观看着。所以,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她却看得很清楚。那红瓷白玉兰描金瓷瓶的瓶口中,有着未擦拭干净的鲜血。   如此的发现让花清茉心中沉重起来,那血的味道似乎是人血的味道。   “再仔细查看一遍,绝对不能让人发现。”那拿着瓷瓶的将领突然开口,声音之中满是冷厉以及郑重。   “是,将军。”士兵听从那将领的命令,再次检查周围有无闲杂人等。经三确定之后,那将领才打开瓷瓶的瓶盖,将里面的东西往地上倒了出来。   粘稠而有艳红的液体慢慢的落到地上,血的味道顿时犹如飘散的白烟一般萦绕在街道的周围,艳红的色彩与棕黄色的土壤颜色相映,格外的诡异。   这之后,大概过了一刻钟,士兵们将被鲜血染红的土壤掩埋起来,并且进行了遮掩,更在附近点燃了熏香,用以驱除血味。随即,他们向前行了大概五米之距,继续之前的动作。   如此的情景重复了一整日,直到傍晚时分,那些士兵才回到驻扎的军营。不过他们刚回到军营,另外的士兵便出了军营。   见此情景,花清茉看向云邪,出声吩咐:“云邪,你去跟着其中的一路士兵,看看他们是否还是重复白日做的事情?”   “是,少主。”云邪听到花清茉命令,立刻追踪那些士兵离开。   随后,花清茉看向猫儿,声音温和但是沉静的有些诡异:“猫儿,我们兵分两路在东圣军营中查看,你五感敏锐,相信早就知道他们用的血是活人的鲜血。”   “嗯,猫儿嗅出来了。”猫儿点头,冷漠秀丽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的沉色。   他们今日跟踪了那些士兵一日,他们至少用了五个相同瓷瓶的鲜血。刚才在回军营时,她粗略的看了看,大概有十多队士兵白日里出去搜寻,而晚上出去的,比白日还要多。他们的手中必然都拿着差不多分量的鲜血,到底……这么多的鲜血到底是从何处得来?   目光看向花清茉,猫儿的唇角突然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笑容。绝望,孤凉,迷茫,无助,就像是攀附在未知深渊旁侧一般,看不到身后,寻不到前路,迷惑到了极点。   “少主,为君者不是因为爱戴百姓吗?猫儿不信这些人手持的鲜血是从天而降,这必然是从一个个活人身上流淌出来的。若是这些鲜血对东圣社稷有用,猫儿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可是他们,那些人到底是在做什么?”猫儿的声音依旧冷漠,但是却带着一丝的颤意。   她杀过那么多人,自然不会因为这一点的杀戮就觉得害怕或是其他,她只是不喜欢,不喜欢那些人肆意践踏无辜者的性命。而且她觉得,那些用以放血的人都是东圣的百姓,他们幽云十六骑驰骋沙场,不也是想要平定战祸,让百姓安居乐业吗?   听到猫儿的话,花清茉只是轻轻的笑了笑,清丽的容颜在黑暗之中仿佛优昙盛放,绝滟一时。她伸手,拍了拍猫儿的肩膀,声音温和但是却没有一点的温柔之意:“猫儿,楚玄潇这样做,是因为他有更重要的理由,否则你认为他为何要在这儿做这样的事情?不过,有理由并不能成为杀人的借口,就像战争一样,虽然有天大的理由,但是却掩盖不了两军互相杀戮的事实。不过,我很想知道,那些流血的活人到底是些什么人。”   “是,少主,猫儿明白了,猫儿这就去军营各处搜寻。”猫儿对于花清茉的话很是认同,即使他们一直以来杀人都是有理由的,但是那掩盖不了他们杀人的事实。   “嗯,两个时辰后在这里会和。”花清茉点头,声音不变的温和:“那么多的鲜血,至少需要上万人。不过想要关押上万活人,应该不止一处,若我所料不错,我们循着血味,或者向军营中熏香特别浓烈的地方搜寻会有收获。”   “遵命,少主。”   和猫儿离开之后,花清茉并未着急的在军营各处搜寻,而是在军营之中到处行走,先熟悉了东圣军营一番。   ☆、184新的发现   楚玄潇不在营中并不奇怪,他如今在轩辕阁,不来军营倒也没什么。但是他手下最为得力的铁甲精骑也不在营中,不仅如此,这军营的守卫比她呆过的任何一个军营都要森严警卫,一个不慎便会被守卫的士兵发现。   如此的情景,越发让花清茉觉得诡异。她感觉,楚玄潇此次对华朝出兵,意不在夺取华朝江山,而是要攻占东海关,在这里寻找他想要的东西。   只是,用那样的方法搜寻,那到底是一件什么样东西?花清茉思来想去,完全了无头绪。   在东圣军营中呆了大概两刻钟,花清茉便将这里的地形摸得一清二楚。她按照自己的想法,向有鲜血气味,或者是熏香特别浓烈的地方搜寻。   很快,花清茉便寻到了一处,是一间极为普通的帐篷。她用异能观察里面,并未发现有任何的不对。   随即,花清茉想到当初在清梅园发现地底通道的事情,目光立刻看向下方。但是很奇怪,并未有任何的通道或者秘事。   如此情景让花清茉觉得有些不对劲,她趁周围巡逻的士兵不注意,立刻进了那间帐篷仔细搜查,可结果一如她先前在外面看到的那般,仍旧一无所获。   这之后,花清茉往其他地方搜寻,发现了一间带有熏香气味的帐篷,不过与之前一样,那只是一间普通的帐篷,并未有任何的不对。   两个时辰很快过去,花清茉和猫儿按照约定,回到最初约好的地方。此时,夜色朦胧,黑蓝色的天空上,残月清辉,凉澈疏淡,辉映着周围闪耀的浩瀚星辰,更是溢彩流泻,光华无双。   “少主,属下并未发现任何蛛丝马迹。”猫儿的声音之中带着些许疑惑,毕竟那么多的鲜血不可能从天而降,可是到底取自何处,当真是毫无头绪。   “我也没有任何发现。”花清茉的声音微微有些沉寂,漆黑的双眸之中仿佛映着月华波动的泉水一般晃动不已。她环顾了军营一周,所有的一切都尽收眼底,但是却没有任何她想要的东西。   听到花清茉这么说,猫儿神情微动,声音之中浮现出一丝的不确定:“难道是猫儿嗅觉有误?那些血并不是活人之血,而是寻常的动物之血。”   说完之后,猫儿立刻摇了摇头,秀雅婉丽的面容上,表情极其的谨慎认真,声音更是确定到了极点,“绝不可能,对于活人之血,猫儿不可能认错,那绝对是活人之血,绝对是。”   见猫儿这般慎重,花清茉轻笑了一下,点头:“的确,那的确是活人之血,这点我可以确定,只不过我和猫儿你在此处都搜寻不到半点踪迹,那只有一个可能。”   花清茉唇角的笑容突然变得深远起来,眸光也越加的幽寂深邃。她望向军营的外面,声音温和但是却又含着一丝沉重之感。“那些活人极有可能不是关押在此处,那些血味和熏香的味道或许是有人故意布下的迷阵,毕竟东圣大军这样奇怪的举动,终究会招致有些人前来。而血味和熏香可以拖延时间,至少能够拖延到他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然而,他没有想到,我会掺和到这件事情里面。”   她可以看见世人看不到的东西,只要楚玄潇还在东海关,花清茉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找到。   “猫儿,回去吧。”花清茉淡淡的说了一句,声音刚落,她与猫儿两人便消失在东圣军营。   回到院子,花清茉继续配置解药,并让她让云邪,夙画以及溪风三人暗中监视东圣军营。   经过云邪三人一日一夜的监视,花清茉确定那些供给鲜血的活人不在东圣军营中。其后,花清茉让那个云邪等人,监视东圣士兵从军营出发到东海关街道的一段路程。   但是与先前的结果无所不同,那些将领会在路程中的酒楼休息片刻,而且做出了似乎有所蹊跷的行为,然而经过检查之后,并未有任何的发现,又是一个故意布下的迷阵。   未过几日,东海关所有的街道都被东圣士兵搜查过了一遍。因为无所收获,他们开始向寻常百姓的家中搜寻。   此番场景,更是让花清茉对楚玄潇想要找的东西好奇起来。而就在此时,花清茉的解药终于配置完成,剂量足够救东海关的百姓、东圣大军以及东圣边境之地的百姓。但是,她并没有立刻帮他们解毒,而是专注的搜寻那些供给鲜血的活人。   连番三日监视下来并无所获,花清茉觉得再这样下去也是徒劳无力,便让所有人都撤了回来。   腊月的尾端,除夕将近,花清茉虽然不在意这些事情,但是身边还有茉茉和花彧卿两个孩子,所以便让手底下的人准备了起来。   因为东圣的事情,所有人这些日子都未曾好好休息,所以趁着过年的日子让云邪他们休息一两日倒也无碍。况且,这些日子,她思虑的太多,也需要好好的安静下来整理一下思绪才好。   大年二十八,逍遥国以及天垣王朝进犯东圣的消息,八百里加急,送到了楚玄潇的手中。对此,楚玄潇虽然心中威慑,但却还是没有退兵,只是让自己的心腹前去对战逍遥国以及天垣王朝,而他依旧呆在东海关,依旧让东圣士兵挨家挨户的搜寻。   见到楚玄潇这般,花清茉开始疑惑起来。她有些奇怪,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让他在江山和那样东西之间,选择了那样东西。带着这样的疑惑,除夕到来了。   清晨。   花清茉还在熟睡中时,便被外面‘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吵醒了。睁眼的瞬间,近在咫尺的一张脸让花清茉愣了一下。此时,茉茉正睁大眼睛望着她,表情与白紫箫有几成相像。   “怎么了?”花清茉伸手拂过茉茉鬓角略显凌乱的发丝,声音与动作都极其的温柔。   “娘,想爹爹。”茉茉说完,表情上浮现出一丝的寂寞。她靠近花清茉糯糯软软的声音之中,带着一丝的哭腔:“娘,抱抱。”   花清茉没有说话,只是将茉茉抱在怀中。茉茉身上的香气与花清茉这些日子沾染到身上的香气重叠,仿佛春日里伴随着清风而来的气息一般,温和而又浅淡。   在卧榻上呆了大概一刻后,花清茉起身,从一边的四扇沉香木黄棕色刻丝琉璃屏风上拿起衣裳。   一件淡紫色白色镶边素面上衣,前襟之处绣以点点绿萼梅,淡雅而又清寂。下身一件流云白长裙,只是带着浅淡的绉褶,并无任何花纹图纹。随意的用一只紫玉雕紫薇花缀白水晶步摇挽住长发,水晶棱角的光芒映着她的脸庞,犹如白玉兰般干净。   自己换好衣裳之后,花清茉便拿出衣裳帮茉茉穿衣。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绣月白色如意纹的小袄,下身是一件紫罗兰色镶银色滚边淡色褶裙,外面配着一件靛蓝底子白色流云纹样对襟比甲,头上戴着一个白貂皮毛缝制的帽子。   白色的毛发映衬着茉茉娇小的脸蛋,晶莹的犹如水晶,犹如白玉。在穿好衣裳之后,茉茉便跑到一边装作假寐的小小旁边,动作极为娴熟的扯住它的双耳。   对于此,小小只是默默的忍受摧【cui】残。   用早膳时,花清茉听着墨淮报告楚彦谦的近况,只觉得楚彦谦最近似乎安静的有些诡异。但是他会一直安静下去,还是暂时安静,这谁也不能确定。   “墨淮,你与流倾继续监视楚彦谦。”花清茉搅动着面前的冰糖燕窝粥,声音听起来有些漫不经心。随即,她看向一边非要自己用膳的茉茉,不禁一笑:“逞能。”   茉茉并未在意花清茉的话,只是继续奋斗,自己吃饭,那倔强的样子让花清茉感觉到一种说不出来的温和。   岁月静好,此生何求。   或许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连一向神情冷淡的猫儿都不禁转过头去,似乎是不想看到那样惨不忍睹的画面。   “吃完了。”不知道过了多久,茉茉终于奋斗完了那碗冰糖燕窝粥,不过大部分都掉到了地上。   望着这样的茉茉,花清茉唇角的笑容更加的温柔:“望着你这样浪费早膳,厨子怕是得哭了。”   “哭?”茉茉疑惑望着花清茉,很是不懂她的意思。   但是此时,花清茉的脸色凝重起来,唇角的笑容仿佛被这除夕之日的冷寒冰冻住了。   寻找那些活人之事,自己从始至终关注的都是那些在东海关搜寻的东圣士兵,但是却忘了在军营之中还有其他出入自如的人,例如火头军。而且,即使有血味也不会引起人注意的地方,也只有火头军身处之处。   “云邪,猫儿,你们随我去一趟东圣军营,其他人暂时留在此处。”花清茉站了起来,走进房间里阁,出来的时候手中拿着一件黑色绣银色灰鼠毛斗篷。   从院子中离开,大概两刻之中,花清茉等人便到了东圣军营。   此日虽然是除夕之夜,但是这里的一切并未有任何的改变,军营的守卫比她那日来的时候要更加森严谨慎。   凭借着那日的记忆,花清茉很快便找到了火头军的所在。他们到的时候,火头军刚好推着车走出军营,似乎是要出去置办今日大军的饭菜。见此,花清茉便准备跟踪他们。不过刚要离开之时,地面的异动让她愣住。   ☆、185异能缺点   因为怕错过什么重要的线索,花清茉从院子离开之时便用异能观察着周围的一切。而此时,在周围棕黄色的土壤之中,有着十几个年轻男子在其中穿行。   他们穿着黑色劲装,腰间系着一根黑色为底金黄色镶边的腰带,那金黄镶边大概只有一指的宽度,上面以各色细线绣出夔龙纹的图样。   袖口紧贴着手臂,未有任何多余之物,看样子是为了行动方便,除此之外,每个人的双臂之上都带着泛着银色光芒的钢爪。   那些钢爪共有四根,冷锐锋利,利用钢爪以及他们自身的敏捷性以及灵敏度,在地中穿行并不是件难事。而且,在一定程度上来说,土壤更是最好的掩护。   因为没有人会想到,在地底还有人。   “好奇怪的声音。”猫儿突然看向周围,双眸像是不停搜索着什么。秀雅婉丽的面容上神情依旧冷漠如冰,但是声音之中却带着一丝疑惑。环顾了一周之后,猫儿并未看到有任何的不对,便松懈下来,不过言语之中依旧听够听出不解之意:“是听错了吗?”   猫儿敏锐的听觉,花清茉今日算是见识到了。那十几个年轻男子离他们大概有五十多米,且在地底穿行,加上这军营周围又有各种各样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嘈杂喧嚣。而猫儿能够从这么多的声音之中发现他们,着实是厉害的很。   如此出众的五感,花清茉不得不说,这是天赐的才能。   “有人在地底穿行,与我们一样,在追踪那些火头军。”花清茉温淡随意的说了一句,唇角冷静的笑容犹如风平浪静的大海一般,给人广阔沉然之感。   听到这话,云协和猫儿先是一愣,随即两人立刻警惕的看向周围。云邪的视觉不如猫儿,并未发现有任何不对。但是猫儿,她虽然不像花清茉有那样一双眼睛,不过她敏于常人的视觉,已经让她发现了土地之中那诡异的动静。   “前方大概五十米之距处,土地看起来有些奇怪,很像少主所说的那样,有人穿行在其中。”猫儿说完,不觉看向花清茉,眸光微动。她很好奇,他们少主到底是怎么发现那些人的?   这么一点动静,就算是自己,至多只能发现有些不对,根本无法发现地底有人穿行。但是,他们少主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从猫儿的眼神之中,花清茉知道她对自己如何发现那些人有些好奇。不过她眼睛的事情,除了白紫箫她不会告诉任何人。   “如今在东海关,对楚玄潇这般做法好奇的人,除了我之外,应该只有楚彦谦一人。”花清茉看着那些在地底追踪的人,唇角的笑容越发的沉稳宁静。那夔龙纹图案的腰带已经算是告诉她,这些人来自朝廷,来自王府侯门,而且纵观此时的东海关,除了自己怕是只有楚彦谦想要弄清楚玄潇这些日子到底意欲何为。   不过能从楚玄潇布下的各个迷阵之中察觉到火头军,从墨淮以及流倾的监视之下,了无声息的派出这样一群人。由此可见,楚彦谦此人的深不可测。   “云邪,猫儿,你们去阻止那群人,我去追踪那些火头军。”花清茉思虑了片刻,出声吩咐。她要将一切掌握在手中,就必须阻碍楚彦谦这人。   “是,少主。”云邪和猫儿恭敬的开口,两人虽然担心花清茉独自一人会有危险,不过他们很清楚花清茉的武功修为,知道这世间能够伤她之人寥寥可数。   兵分两路之后,花清茉立刻追上那群火头军,隐藏在暗处跟踪。那些火头军在置办完士兵的吃食之后,并未在某地做出奇怪的停留,只是很寻常赶回军营。   在回到军营的时候,花清茉依旧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对,只是她很清楚的闻到了鲜血的味道。   跟着火头军,花清茉来到一个极为普通的帐篷。在那些火头军从帐篷中离开之后,花清茉快速的进到了里面。   走到血味特别浓重的推车前,花清茉沉默了下来,手有些迟缓的动了动。随后,她伸出手,抓住盖着推车的粗布,掀了起来。   推车中放着各种各样的青菜,气味闻起来很是清淡。但就算是这样,还是掩盖不了其中浓重的血腥味。   在青菜的之中,可以看到一个个红瓷白玉兰描金瓷瓶。在白色的瓶口之处,一滴滴鲜血显得异样刺目。   “果然这样吗?”花清茉又看了其他几个推车,那些菜中也放着一个个红瓷白玉兰描金瓷瓶。   虽然确定了那些活人之血是由火头军运送到军营之中,可是她追踪了一路,并未发现任何的异样。   这些火头军只是推着车离开,买菜,然后推着车回来,并没有任何奇怪之处。不过,有一点她很在意,她一路用异能监视着一切,并未发现有人将这些瓷瓶放在推车之上。   此时,花清茉突然想到一事,立刻俯身看向推车的下方。因为这些推车一直盖着黑色的布匹,所以对她的眼睛造成了一定的干扰,导致她从始至终都未看清过推车的构造。而且对于这点,她觉得并不重要,也就没有多加在意。   那推车四周的构造与一般无异,但是下方却是用钢铁制成的一张网。说是巨网并不贴切,应该是以九宫格分离出来的一个个小的钢网。   仔细检查之后,花清茉发现那些钢网都是一层一层分布的,可以随意推开,这样的设计应该就是为了方便将那装满鲜血的瓷瓶从下方放进推车之中。   “楚玄潇,我当真是小看你了,你还真有创意。”看着那些钢网,花清茉不知道怎么的笑了起来,笑容看起来似乎很是开心。不过很快,她的笑容温和浅淡起来,漆黑的眼眸之中划过一丝说不出来的疑惑。   她现在知道那鲜血是怎么放入这推车之中,然而从什么时候放的,她却还一无所知。随后,花清茉回忆起跟踪火头军一路的情景,一个个看似很寻常的画面引起了她的注意。   在回来的路上,似乎每隔五十米,那些火头兵便要休息片刻,喘个气什么的。原先,她只做是寻常,但若是将一切知道的线索联系到一切,那些寻常便奇怪了起来。   而且,花清茉确定,楚玄潇应该知道自己眼睛的事情,而且他利用自己眼睛的特殊蒙蔽了自己。   在那些火头兵要休息的时候,所有人都挡在了推车的周围,她用异能观看之时,只能看到一具具白色的骸骨,因为火头军的人极多,而且有数十辆推车。她在追踪的时候,根本不可能那么仔细认真,所以就算有其他的骸骨混到了其中,她也难以发现。   离开帐篷,花清茉发信号,让云邪和猫儿与自己汇合。   大概是之前与人打斗过,猫儿和云邪的衣服上都沾染了血迹。不过两人看起来并未受多大的伤,想必已经将那些地底穿行的人击退。   “少主,您没事吧?”云邪望着花清茉,俊雅轩逸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担忧。   听到这话,花清茉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唇角笑意浅淡:“放心,我没事。”   “那就好。”云邪的声音安定了下来,唇角的笑意也似乎比刚才安心了很多。他低头看了看花清茉裙角上沾染上的青色痕迹,笑容渐渐高深起来:“看来少主已经寻到了。”   “嗯,只需要前去确定一番,一切就都能明白了。”对于云邪细致入微的观察,花清茉只是温和的一笑,没有再说其他。随即,她看向先前追踪火头军的方向,声音之中带着一抹说不出来的淡漠:“走吧!”   “是,少主。”   三人很快来到火头军最后停下休息的场所,平阔松软的土地,枯黄丛生的杂草,这周围的一切都十分普通,完全没有一丝异处。两边有着车轮滚过的痕迹,交错缠绕,除此之外,还有枯黄的杂草,掉落的青菜,真的是寻常到了极点。   “这里?”云邪有些疑惑,这看着当真不像是关押人的好地方。   “我想,此事楚玄潇弄得这样复杂,是因为不想让我发现,这里面必然还有乾坤。”花清茉用异能看着地底,黑暗的一切让她轻笑起来。动了动手指,花清茉将内力积聚与右手,向脚下的土壤出掌。   顿时,土壤纷飞,掩埋在土壤之中的东西,也都因为花清茉的掌风掉落在周围,望着那些混杂在土壤中的东西,花清茉一愣,随即伸手捡了起来。   虽然被砸成碎片,不过花清茉能够认得出来,这是人的骸骨。   只要地下有通道或是密室,她都能够凭借这双眼睛看到。但是也有她眼睛无法看透的东西,那就是人的骸骨。所以,她在使用异能观察人的时候,看到的都是人的骸骨,而楚玄潇就是利用这一点瞒过自己。   在土壤下埋藏着一片骸骨,而她无法看透骸骨,所以这里的土地在她眼中就和寻常的土地一模一样。   “楚玄潇,我真的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186不如畜生   “不刮目相看似乎是不行了。”凝视着棕黄色土壤上那一片片白的诡异的人骨,花清茉仿佛夸奖一般的开口。她的声音与寻常时刻无异,唯一有所改变的便是,那双漆黑幽暗眼眸中冷寒刺骨的光芒。   脚下,骸骨被掌风击飞之后,里面隐藏的青石板漏了出来。浅灰色的青石板与微含一点灰色的人骨颜色相近,似乎十分的融合,但是却不知道为何,显露出一丝说不出来的诡异。   沉默了些许时刻之后,花清茉握紧那块骸骨,手微微的用力。随后,她慢慢的摊开手心,那块骸骨已经化为了白色的粉末。   “这些……这些人骨到底是什么意思?将这些埋在这儿到底有何用途?大哥,是猫儿愚钝吗?猫儿完全不懂。”望着满地的碎骨,猫儿冷漠的表情上浮现出一丝完全无法理解的迷惑。   她看向云邪,声音冷寒之中带着无法诉说的困惑不解。特意在这儿埋藏人骨碎片,这东圣皇帝做事怎么这么诡异?   对于猫儿的言语,云邪只是很简单的笑着,双眸之中也满是疑惑。别说猫儿了,就算是他也完全没有头绪。不过,这个地方埋有人骨之事,他们少主似乎知道。   “少主。”云邪望向花清茉,并未出声询问,只是眼神很平静安宁的望着她。不过以他自己对少主的了解,此事她是不可能向自己和猫儿解释的,他若是多嘴询问,当真是不知好歹了。“其他地方是否也是此处的景象?”   “若无意外,应当都是这般。”花清茉点了点头,目光望向掌心剩余的白色人骨粉末。随即,她拿出一块白色绣折枝红梅的手帕,擦了擦掌心直接将手帕丢到了一边。   “楚玄潇如此阻碍于我,看来这青石板下有着我不便知道的东西,不过我与他并不相熟,他这样做极有可能是因为云千梦。”望着那浅灰色的青石板,花清茉很快便意识到这件事。毕竟,她与楚玄潇之间顶多只算是相识,他没有必要花费那么大的周折做这些事情。想来,他是因为旁人在才这样花费心思,而能让他如此的怕是只有云千梦了。   “看来楚玄潇甚是不想云千梦知道这里面的一切。”温和的声音刚刚落下,花清茉的右手食指与中指之间便能看到一抹银色流光闪烁。随着流云针刺入青石板,瞬间一阵响亮的声音发出,那青石板立刻碎裂开来,掉入了原先遮挡住的通道。   “猫儿随我进去,云邪你在外面守着,若是一个时辰,我和猫儿还未出来,你便回去召集幽云十六骑来救我们。”花清茉说完之后便进了地底下的通道,猫儿很快跟了上去。   从通道中进去,两人很快便遇到了把守的侍卫。那些侍卫穿着铁甲精骑的铠甲,武功也都不算弱,花清茉和猫儿并不想他们纠缠,便快速的点住了那些人的穴道。   没有了铁甲精骑的阻碍,两人畅通无阻的顺着通道走了进去,未过片刻,一个极大的牢房出现在她们的眼前。   牢房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很多男人,而且全部都是而立之年左右的年轻男子。他们的脸色看起来都苍白的异常,就像是被涂抹了一层层厚重的油彩,诡异让人有种想要后退逃离的想法。   手臂之上皆都有一条条赤红的血痕,有的已经干涸结疤,有的能够看出刚刚还在流血的迹象,有的甚至此时还流淌着鲜红的血液。牢房的地上,早已经不见原本的色彩,有的只是被浸染的已经干透的血的颜色。   四周的墙壁之上,长明灯光芒温润,橙黄色的光泽仿佛太阳的光辉一般温暖浅淡。但是,如此的温柔却始终掩藏不了这些人绝望至极的眼神。   他们无神的看着周围,双眸都仿佛定格了一般,没有眨动,没有移开,甚至连眸光似乎都没有了一点晃动,那种无望、无波的目光,像极了一潭死水。   “你们……”面对着这些人,花清茉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她感觉自己不管说些什么,这些人似乎都是不在意的。或许应该这样说,如今这时刻,已经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引起这些人的注意。   牢房中一片死亡般的沉静,静的只有那些男子微弱到几不可闻的呼吸声。而牢房外,花清茉和猫儿也一直沉默着。   鲜血的气息   死亡的味道。   绝望的人们。   除了这些东西,这个牢房之中再也看不到其他东西,就像是阿鼻地狱,那永受痛苦的无间地狱。   “呼……”沉默了不知道多久之后,一道极为奇怪的声音传了过来。不自觉的,花清茉和猫儿都不禁向那声音来源之处望去。   此时,在她们不远处的一盏长明灯周围。一只浅棕黄色的飞蛾围绕着那灼灼燃烧的火光飞舞,在靠近火光的瞬间,它猛然的后撤,随即再次靠近。如此重复了几次之后,那飞蛾仿佛决心赴死一般,扑向了那燃烧着的长明灯。   一瞬间,飞蛾的生命便走到了尽头,它从长明灯上落了下来,在掉到地上之后,微微挣扎了几下便再也没有任何的动作。   望着那已死的飞蛾,花清茉突然笑了,清丽秀雅的容颜在烛火的照射下仿佛那刚刚扑火的飞蛾一般,绽放着生命最绚烂最美丽的色彩。   “呃……我叫花清茉,是华朝之人,与你们并无仇怨,你们不用担心清茉会加害你们。”花清茉看了那已死的飞蛾一会,转头望向那牢笼之中的年轻男子们。她的声音一如既往,温和而又浅淡,就像是潺潺流动的山间甘泉一般,柔和动人。“清茉今日来此,并没有什么大的事情,只是想要知道,给楚玄潇供给那么多鲜血的人到底些什么人。”   声音落下,牢笼之中没有任何的回音,那些原本无神看着周围的男子,更是继续看着眼前的一切,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此番场景在花清茉的预料之中,随后她没有继续说话,只是慢慢的上前,走到其中一个男子的面前蹲了下来。抬起那男子的手,花清茉伸手摸了摸那人的虎口以及四指下方的地方,平静的目光之中仿佛有一点光芒闪烁了一下。   随即,花清茉又抬起另外几个男子的手,也是同样摸虎口以及四指下方,如此的动作持续了大概有十多个人。   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花清茉看着那男子,淡淡的说了一句:“你们都练过武?”这些男子手掌上的厚茧差不多都在相同的位置,而那个位置是练武之人才会有的标记。   听到这话,那男子依旧未看花清茉。不过此番,他给了花清茉一个反应,就是将手快速的从花清茉的手上抽了出来,而且还翻了个身背对着花清茉,似乎很不想看到她一般。   面对如此的场景,花清茉依旧只是淡淡的笑着,笑容如月光流水一般柔和。她站了起来,面对着那些男子,声音依旧温柔:“清茉自幼在华朝长大,所以对于东圣的一切并不熟悉,不过看着你们清茉大概明白了,东圣的男人在跌倒之后便一蹶不振,都是一些没用的东西。”   说到这儿,花清茉突然笑出了声音,秀雅的容颜仿佛一朵倾力绽放的花朵一般,清美动人。她的眉眼如画,唇色绯红,黑色绣银色灰鼠毛斗篷映衬着她皙白的肌肤,犹如白雪一般晶莹剔透。   “对于没用的东西,毁了是最好的结局,不过你们还是有些用,用来给楚玄潇提供鲜血,就像是鸡鸭牛羊那些畜生一样。但是比起畜生,你们似乎更是没用,畜生在临死前都知道挣扎抵抗,而你们却只知道等死。果然,东圣的男人连畜生都不如。”   温柔的声音,优雅的笑容,纤瘦的身影,孱弱的女子。此时的花清茉在这些男子的眼中便是如此的模样,但是任谁都未想过这样的女子,会对这么男子说出这样讽刺轻视的话语。   “滚出去。”此时,不知道是哪个男子先开了口,声音虽然虚弱但是其中的厌恶却是那般的明显突出。   随即,其他的男子也都纷纷开口。   “滚出去。”   “滚出去。”   “滚出去。”   “滚出去。”   起伏不断的声音从那些男子的口中传出,他们盯着花清茉的目光之中终于有了一些起伏。从绝望死寂,到如今的厌恶仇恨,这些男子似乎被花清茉的言语刺激的稍微像个人了。   “滚?”花清茉依旧是刚才的声音语气,不过她唇角的笑意微微深了分毫:“人是不会滚的,因为人有尊严,不甘屈服一切困恼磨难,即使在死亡之前,也能开辟出一条活路。该滚的应该是你们这些畜生,一群绝望到不知反抗的出声。”   “滚……”   “滚……”   “滚……”   此时,那些男子中的一个男子突然发出了三声,一声比一声响亮,一声比一声愤怒,一声比一声发泄。许是被这人的声音震撼住,牢房中的其他人一时间竟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滚,我让你滚,让你滚,滚,滚,滚……”   ☆、187骇人真相   那男子的声音渐渐的小了下来,到最后甚至带着一丝的哭腔,绝望而又无助的哭腔。他慢慢的抬起手,目光望着自己血迹点点的掌心,眼眸之中似乎氤氲着一片水雾。   猛然的捂住自己的脸庞,那男子发出了一声仿若心死的叹谓。随即,那男子的膝盖一曲,直挺挺的跪了下来,跪地的声音在此时寂静的牢房显得格外响亮,仿佛生命碎裂了一般。   “你懂什么?你又能懂什么?这世间有哪个人会迫不及待的想去死?有哪个人不想好好的活下去?只是,有太多时候,活比死更难。败军之兵,何以言活?我们现在都只是在苟延残喘,想要自杀,结束这一切痛苦,但是我们想活,我们真的想活下去。”那男子的声音悲惋而又消极,更多的则是矛盾的痛苦。   “败军之兵?”花清茉并未在意那男子发泄一般的言语,她唯一注意到的便是这四个字。   东圣的败军之兵。   他们……他们难道……难道是……?   “你们是跟随雅文太子以及千梦反抗楚玄潇的那三十万大军吗?”想到这种可能,花清茉看向那群士兵,声音比刚才沉重了些许。   “是。”   一字的肯定回答让花清茉当场愣住,望着眼前的年轻男子们,她感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寒冷从手心脚心急速窜了过来,通过血脉,直达她的心脏之处。顿时,她感觉自己整个人仿佛身处万丈玄冰之中,周围彻骨的寒意让她似乎连动一下都没了力气。   她从未想过,真相是这样,她从未想过,那些给楚玄潇供给鲜血的人竟然是……竟然是当初跟随着云雅文以及云千梦的大军。   怪不得,怪不得楚玄潇那么不想自己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知道之后会告知云千梦。他怕,怕云千梦知道这个事实。   如此令人惊异的真相,犹如猝不可防的闪电向花清茉劈了过来,她此时真的是有些头晕老涨,思绪混乱。   “呼……”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花清茉轻阖上了双眼,开始梳理她所知道的一切。   据云千梦先前所说,那三十万大军已经全部逝去。其中有很多的士兵就像是突然用尽了所有的寿命一般在一日间便苍老起来,然后便渐渐的化为白骨,死状极其的凄惨。   可是从眼前的这些士兵就可以看出,他们虽然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苍白,身子看起来也有些虚弱,但是花清茉可以确定,这些士兵不会变成云千梦所描述的那般。只是,同样属于云雅文手下的大军,为何会发生这样两极分化的场景?   难道真的是因为当初鬼谷秘药的原因?不,应该不可能,文景的药不可能发生这样的错误。而且就现在的自己来看,那些药绝对不会造成这样的现象。   思来想去,花清茉只能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暗中对一部分的士兵做了手脚,所以才会造成一日之间化为白骨的景象。而这人,十有**便是楚玄潇。   见到那些士兵的凄惨死状之后,云千梦必然会以为三十万都化为了枯骨,所以她之前才会说只剩下三十万士兵的枯骨以及她一个独活的人。   那三十万士兵全部逝去的消息,应该就是楚玄潇告诉她的,而云千梦根本无法想到楚玄潇会对自己说这样一个谎话。   然则就如今的场景看来,在与雅文太子对战之时,楚玄潇便已经设计好了所有的一切。他当时应该就已经算计好,让雅文太子手下的士兵,成为供给他鲜血的工具。   否则,按照这几日东圣士兵所用的鲜血来算,那么大的鲜血剂量,至少需要几万人,甚至十几万人。但若是突然消失了几万、十几万百姓,必然会在东圣国内引起巨大的轰动,就算从各地偷偷抓捕,减小动荡,也会消耗时间以及精力。可是败军之兵,他们不会有人在意,所以在一定程度上来说,他们便是最好的供血之人。   如此深谋远虑,如此节约资源,楚玄潇此人的谋划已是当世少有人能及。   沉默了许久之后,花清茉睁开双眸,漆黑的眼眸在长明灯的光芒下,仿佛无际的黑暗一样,深沉的有些诡异。回头看了看猫儿,花清茉出声吩咐:“猫儿,你去外面告知云邪一声,免得到了一个时辰,他回去将幽云十六骑带了过来,浪费时间。”   “是,猫儿遵命。”猫儿拱手行了一礼,随后快速的离开。   望着猫儿越来越远的身影,花清茉转头,再次看向那些士兵,声音依旧温和不变。“你们一直在此处,外面的事情铁甲精骑也不会告诉你们。不过有些事情,清茉想还是让你们知道比较好。”   花清茉的声音停了瞬间,随即又传了出来,不变的温和宁静。“为了报仇,千梦成了楚玄潇的皇后,为的就是在他的身边寻找杀他的机会。对于你们,她一直很自责,她说她一个最不可能活下去的人却是唯一活下来的人,而你们,明明比她有活下去的可能,却全部都死了。害死三十万士兵性命的自责压在她的身上,压得她几乎透不过气来,我看得出她很想死,但是却无法不为她的父母手足报仇,无法不为你们报仇。这样的重担,你们觉得你们自己能够承担的住吗?”   声音落下,牢房之中一片死寂的沉默。所有的士兵都望着花清茉,苍白的脸上皆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公……公主……”此时,一个士兵突然跪了下来,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其他的士兵见此,也都纷纷的跪了下来。   磕头的声音沉闷而又带着一点响亮,连续不断的在牢房中起伏着。从这些士兵磕头的动作中,花清茉看的出来,他们对于云千梦极为的尊敬,尊敬到即使让他们死也不会埋怨半句的地步。   看见如此的一群士兵,花清茉唇角的笑容温柔和善了下来。紧接着,她话锋一转,再次开口:“她一个弱质女流,为了报仇,为了你们都那般尽力的活下去,但是你们呢?你们呢?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如我先前所言那般,比畜生还不如。你们……你们真的想就这样为楚玄潇流尽鲜血而死吗?真的不想反抗吗?在清茉看来,士为知己者死,楚玄潇将你们当初供血的畜生,你们真的甘心为他死吗?甘心吗?”   花清茉的声音落下之后,牢笼中一片沉寂。那些还跪在地上的士兵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原本无望无助的眼眸仿佛突然被风撩起的水面,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怎么可能甘心?怎么可能甘心?”士兵辩驳的言语传了过来,声音之中夹杂着反抗以及怒恨。   随后,那些士兵一个个的站了起来,离牢笼的钢铁栏杆最近的士兵皆都抓紧了前方的栏杆,狠狠用力的手背上,甚至能够看到暴突出来的青筋。   “清茉小姐,你既然来此,想必是有一定手段,求你放我们出去,我们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战场之上,我们要为雅文太子报仇。”此刻,一个士兵突然开口,声音之中满是坚定以及执着,他的眼眸中有火在烧,而且愈演愈烈。   “对,要为太子报仇。”   “为太子报仇。”   “报仇。”   “要报仇。”   士兵们喧嚣的声音交杂到了一起,满腔的愤怒以及仇恨都能从他们的声音之中听得出来。   望着这些士兵,花清茉不禁想要告诉已经逝去的云雅文:太子,你有一支忠心的军队。   “清茉可以放你们出去,不过现在的你们就算到了楚玄潇面前,必然也是送命,你们若真的想要为雅文太子报仇,那就好好休养生息,你们能答应清茉吗?”花清茉盯着牢笼中的士兵,声音很是认真。现在这群士兵连普通人都不如,凭着这满腔的怒火,根本做不了什么事情。   花清茉的话,让那群士兵陷入了沉默之中,似乎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挣扎之后,那些士兵同意了花清茉的话。   随即,花清茉将其他士兵关押的地方告诉了这里的士兵,考虑到这里士兵如今根本做不了什么,花清茉便让一直在暗处保护她的流轩,召集来大内密探,帮助这些士兵。   吩咐好这些之后,花清茉不觉抬头望天,此时天空是一种灰哀的白,没有一点杂质。想到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想到楚彦谦与楚玄潇两人做的事情,花清茉自己明白,不同时代便会有不同的残酷,而这些便是这个时代不会改变的残酷。   “到时间离开了,得去再见千梦一面做最后的告别。”花清茉喃喃低语,目光不禁望向轩辕阁的方向。   待她走后,大概过了三个时辰,所有的士兵都被解救了出来。那些未与花清茉正面接触的士兵,也被这些士兵劝服,准备休养生息,再向楚玄潇报复,在他们正准备离开之时,一道修长的身影突然从暗处走了出来。   当看到那人时,将近二十万士兵在一瞬之间全部跪了下去。   ☆、188这般纵容   另一边,轩辕阁中。   花清茉隐藏在暗处,观察楼阁周围的守卫。虽然听探子回报,花清茉知道这里的守卫森严谨慎,不如真正看到之时,她才知道楚玄潇到底对云千梦有多执着,执着到仿佛要将她一生一世关在此处。   在暗处隐藏了大约一刻钟,花清茉便将楼阁周围的守卫以及藏在暗处的暗卫都探寻清楚。   楼阁周围的守卫虽然森严紧密,不过并不能拦住她。   穿过铁甲精骑严密的守卫,花清茉极其轻松的进入了楼阁之中。装饰繁华古朴的楼阁中并未有任何来往之人,空空荡荡,冷冷清清,显得格外寂寥孤凉。   在外面时,花清茉便用异能看清楚了楼阁中的一切,见楚玄潇不在,她才会直接进来。   走到云千梦的房间门口,花清茉敲了敲门,“千梦,是我。”   花清茉的声音很轻,像是春日里延绵的春雨一般,朦胧而又虚幻,但是云千梦却听到了,听得很清楚,因为此时整个楼阁静的仿佛一阵风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她立刻从贵妃榻上站了起来,快速的到了门边。   云千梦并没有立刻打开,而是站在门前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表情看起来仿佛失去了娘亲的孩子一般,无错茫然到了极点。   这些日子,除了楚玄潇她便再也没有见过其他人,不管什么时候他都在自己的眼前,而且是近在咫尺的距离,伸手便能触碰到他。这样的日子,或许以前是她想要的,可是现在,她每见楚玄潇一面,便会想起自己父皇母后死前的惨状,想到那些疼爱的兄长死前的痛苦,想到自己滑胎之日的情景。   那一幕幕一幕幕,就像是她身上慢慢长大的毒瘤一般,越来越痛苦,越来越无助,越来越绝望。   但是楚玄潇仿佛完全忘了曾经的事情,每日每夜和她在一起,他根本不知道如今的每一时每一刻,她都在地狱。   “清茉,我想要死。”云千梦没有开口,只是站在门边对着门外的花清茉开口。她的声音轻的诡异,就像是一逝而过的流水。   云千梦的话并未超出花清茉的预料,或许说,她早就知道云千梦会说这话。   人身七尺之躯,能够背负的东西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般重量。责任、仇恨、爱情、亲情、友情、道德、义务、理想、自由、现实,太多太多的东西需要去背负,去承担。当身上的重担自己无法背负时,很多人都会逃避,选择永远不用去背负的那条路。   “千梦,清茉今日前来是为了和你告别。不过更重要的是,想要拿你当做诱饵,引楚玄潇去一个地方。”花清茉望着眼前房间门上的明纸,眸光深了些许。“我想你应该很清楚,紫箫想要华朝的江山,所以清茉不会允许楚玄潇占领华朝方寸之地,今夜清茉便准备让楚玄潇退兵,不过还有一件事清茉并未弄清楚,询问其他人也无任何所获,如今只能来问你。你知不知道楚玄潇来东海关,到底是为了寻找什么东西?”   房间中的云千梦听到这番言语,心中异常羡慕花清茉和白紫箫。一个人不在乎天下人的看法,生死相随,另一个人至今身边只其一人,只宠一人。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像是钻石一般,坚硬无比,无法破碎,而且闪烁着璀璨炫目的光彩。   她看着,真的,真的好嫉妒。   打开门,云千梦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花清茉,轻轻的笑了笑,消瘦的脸庞虽然不减其绝美无双的风华,但是却孱弱的仿佛风一吹便消散了一般。   “他说,他要找一朵花。”云千梦开口,声音很是认真。转身,她走进房间,坐到了正对着房间大门的罗汉床上。   “一朵花?”花清茉感觉自己仿佛听错了一般,总觉得有些不真实。耗费那么大的精力,以活人鲜血在东海关各处搜寻,就为找一朵花。这说出去,怕是无人会相信。   不过,楚玄潇在此事上应该不会骗云千梦,云千梦也不会骗自己,所以,楚玄潇这样殚精竭力,谨慎小心,肯定就是为了找一朵花。   “具体的事情,你有没有听他提起过?”花清茉坐在右边放置的紫檀木雕花玫瑰椅上,双眸凝视着云千梦,声音温和。   云千梦摇了摇头,绝美的脸庞上有着仿佛破碎了一般的笑容,“清茉,楚玄潇不是白紫箫,他不可能让我过多的干涉于他,更不会像白紫箫那样,让你如此随意在外面行走。白紫箫会让你走自己该走的路,做该做的事,但是楚玄潇,他想要让我完全离不开他,只能依赖他而活。我们,是不同的,你比我幸运太多了。”   “或许吧。”花清茉对于云千梦这样的看法,并不算是认同,但也没有反对。她也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够遇到白紫箫。   随后,两人并没有再言一句,只是彼此都无言的沉默着。除夕,在这个本该高兴的日子里,她们两个人都没有一点的欣喜之心。   “呐,清茉,你刚才说想要用千梦当做诱饵,引楚玄潇去一个地方。快些带我走吧,即使只能离开他一日,我也会觉得无比畅快。”不知过了多久,云千梦看向花清茉,风华绝代的面容之上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意。她的眼眸亮而幽寂,就像是清晨时,密林深处树叶上反射的光芒一般,微弱而又寥寂。   “嗯!”花清茉点了点头,随即走到一边放置的书桌上,缓缓的写下了几个字。   此时,云千梦走到她的身后,目光望向书桌上的纸张,上面写着:想要救云千梦,今夜子时,东海关东门之外,楚彦谦留。   “为何是东门之外?”云千梦有些不解花清茉定下的地方,那里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对于云千梦的问题,花清茉只是浅浅的笑了笑,随后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楚彦谦与楚玄潇交战在东门,那里有着数十万大军的亡灵,他们两个人都是那样的任意妄为,残害人命,我只是想要在那个地方结束东海关的一切。”   “是吗?”云千梦明白了花清茉的意思,她轻笑了笑没有再说其他。   回到院子,云千梦并没有干扰花清茉任何事,她只是去找茉茉,与茉茉在一起。至于花清茉,她则是回到了房间之中,将幽云十六骑全部召集过来。   “溪风,你去朝廷的军营,让墨淮和流倾去见楚彦谦,邀他今夜子时在东海关东门之外一聚。”花清茉温声的吩咐,说完之后,她顿了顿念及其他,继续补充:“对了,记得让墨淮转告他,今夜楚玄潇也会去,让他做好准备,免得丢了自己的命。”   “是,少主。”溪风立刻跪地行礼,声音之中满是恭敬。   随即,花清茉看向房间之中的幽云十六骑,声音温和而又浅淡,但是言语之中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冷厉:“今夜你们都在暗处待命,不得随意现身,除非我下命令,否则就算看到他们对我刀剑相向也不得现身,这是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违抗。”   “少主,您的命令,属下等人自然不会违抗。”云邪听到花清茉这话,立刻单膝跪地,声音柔和恭敬。“但是少主,云邪会以少主的性命为重,若是少主有危险,云邪必然会出手,就算之后少主要云邪以命谢罪,云邪也不会有任何的迟疑。”   幽云十六骑其他人听到云邪的话,立刻相互看了看,似乎是在询问旁人的意思。   此时,猫儿跪了下来,清冷的声音之中带着一种极致的固执:“猫儿也是,猫儿绝对不会因为少主的命令,而对危及少主的场景视而不见。”   听到猫儿的话,其他人也都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跪了下来。他们虽然未言半句,不过此番动作已经昭示了他们的决定。   对于跪了一地的幽云十六骑,花清茉只是支撑着下巴,凝视着他们,秀雅的容颜之上,笑容未曾落下,也未曾加深。漆黑的眼眸,仿佛暴风雨前天空上浓重的阴霾,幽暗的有些诡异。   “云邪,猫儿,你们认为我会差于楚玄潇和楚彦谦半分吗?你们觉得他们能够杀的了我吗?”花清茉淡淡的开口,声音温和。她的言语之中带着疑问,但是更多的却是一种傲视一切的自尊和气度。   如此的言语让云邪一愣,他看着忽视自己的花清茉,俊雅的容颜之上缓缓的浮现出一丝的悔意。   他太在意他们少主,以致于关心则乱,他刚才的言行说是为了他们少主的安全,不过是遵随着自己的感情而走。他不想她有任何事,所以想要拼命保护她。   可是他忘了,她根本不需要自己的保护。自己这番言行,是对她的不信任。   此时,云邪不禁想到了白紫箫。想到他如此放心的让他们少主在华朝行事,那种信任,那种纵容,已经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这世间极少有男子会这般纵容自己的妻子,就像是纵容自己一样。   ☆、189帮她自杀   怪不得,他们少主这样的女子,会在九千岁面前那般柔情似水,温婉娴静。能够得如此一人这般对待,少主那样应该只是想要好好珍惜她和九千岁之间的感情吧!   “少主,云邪知错了。”云邪低下头,声音温柔不改,但是却带着无法言语的悔意。   花清茉见云邪如此,不禁点了点头,“嗯,你们都起来吧!”   “多谢少主!”听到这话,云邪立刻站了起来,修长的身影仿佛一株挺拔的青竹一般,长身玉立,风神朗朗。   目光看向还跪在地上的幽云十六骑,云邪微笑着开口,语气很认真:“少主如此吩咐,大家遵命,并且相信少主就够了。如果我们都不信任少主,那么少主如何信任我们?”   云邪此话,让幽云十六骑愣了一下。随即,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的确如云邪所说,他们都无法相信花清茉,这让花清茉又如何相信他们?   望着幽云十六骑如此的神情以及目光,花清茉不觉有些想笑。其实这群人很多时候真的很单纯,他们十六人之间没有勾心斗角,没有明争暗斗,没有阴谋诡计,有的只是很寻常的手足之情,以及他们对于先人遗命深及入骨的执着。她真的很庆幸,能有这群人做自己的手下。   “很好,今日你们就隐于暗处,一切听我命令行事。”花清茉开口,声音温良。   “是,少主。”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走,临近夜幕之时,灰哀的天空之中漂浮起片片白雪,伴随着冬日里凉风,除夕的这日似乎格外的冷漠刺骨。   时间约在子时,地点离他们也不算太远,而且所有的一切都由她而起,由她掌控,所以花清茉没有任何顾虑担忧,反而与茉茉、花彧卿、云千梦还有幽云十六骑在一起吃团圆饭。   望着一桌子的人,花清茉突然在想白紫箫如今在做什么。不过他如今在临月,现在这个时候,应该临月皇宫举行年夜宴的时候,他一定又是高坐于众人之上,将那些人当做笑话来看。   这些日子,华朝各地的消息都会不断的送到她的眼前,以便于她时刻掌握华朝如今的局势。但是临月,却没有一点消息传来,据说是白紫箫的命令,说是不想让自己分神临月以及自己的事情。   只是,在这样的时刻,她总会忍不住想,自己能陪在他身边就好了。   吃完团圆饭后,花彧卿拉着茉茉,走到花清茉的面前,双手伸向她,细长纤白的手指之上已经能够隐约看到一层练武磨出的茧子。目光温和的凝视着花清茉,花彧卿声音清澈,言语直接:“姐姐,红包。”   听到花彧卿的话,茉茉立刻有样学样,双手伸向花清茉,圆润雪白的手指在夜明珠的清辉下仿佛白玉一般,晶莹剔透。她眨巴着眼睛,声音甜的仿佛刚刚入口的桂花糕一般:“娘,红包。”   “茉茉乖,先问小舅舅要红包,一会娘再给你。”花清茉伸手捏了捏茉茉的脸,目光温柔至极。   一听这话,茉茉立刻转向花彧卿,一样的动作,一样的表情,一样的言语:“舅舅,红包。”   “姐姐。”见到这状况,花彧卿立刻不满的唤了花清茉一声,面容之上尽是无奈的笑容。他的五官渐渐初成,秀雅而又俊逸,脸庞也渐渐消瘦刚毅起来。不过面对花清茉时,还是犹如孩童一般,透着他这个年纪应有的稚嫩。“不是应该从姐姐开始给红包吗?姐姐不给彧卿红包,彧卿如何给茉茉?”   “是吗?”花清茉淡淡的说了一句,似乎是很疑惑。不过她的唇角笑意安然依旧,很显然是故意戏弄花彧卿。   “姐姐,我很穷。”花彧卿见花清茉一副无所谓到极点的样子,立刻可怜兮兮的开口。   大概是见花彧卿这样很有趣,茉茉立刻看向花清茉,神情语气都模仿起了花彧卿,“娘,我很穷。”   “哈哈哈……”云千梦见到茉茉这样子,而且还是一张与白紫箫相像至极的面容,她立刻笑出了声音。若是被白紫箫看到自己的女儿这副样子,估计得将让茉茉有样学样的花彧卿丢出去了,真的很想看到那样的场景,不过她这一生怕是都不会再有今日平和宁静的时刻了。   笑着笑着,云千梦的眸光变得深远起来,唇角的笑容也渐渐趋于一种苦笑。她望着茉茉,随即向她招了招手:“茉茉,过来。”   茉茉听到云千梦叫自己,立刻走到她的眼前,随即依旧不改变的保持着伸手的姿势,以及与刚才相同的言语:“千梦,红包。”   “鬼灵精。”云千梦伸手将茉茉抱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随即,云千梦从自己的手腕上取下了一串墨玉手钏,套在了茉茉的手腕上。   不过茉茉的手腕太细根本无法戴上,云千梦转而将墨玉手钏戴在了她的右脚脚腕之上。   “千梦是被你娘劫持来的,所以身上没有银票,这墨玉手钏就送给你当做红包。”云千梦说完,低头在茉茉的脸上亲了一下,动作极其的温柔。   若是茉茉是她的女儿就好了,能有这么一个伶俐可爱的孩子,她此生也就无憾了。   不过,她似乎注定此时必须要有所遗憾。   茉茉似乎察觉到云千梦的不对,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声音甜软却又柔和:“千梦,不哭,笑笑,笑笑。”   说完之后,茉茉挣扎着下来,然后跑去问云邪他们要红包。不过他们早就猜到茉茉会这样,一个个的都准备充足,等要了一圈之后,茉茉突然到了小小面前,将红包全部丢给了它。   见到如此的情景,云千梦再次笑了起来,随即她转头望向花清茉,“清茉,能否帮千梦一件事?”   “何事?”花清茉听到此话,立刻转头望向云千梦温声询问。   “千梦想要毒,你能否帮千梦准备一种毒?”云千梦依旧笑着,绝美的容颜在清然的光辉下仿佛一朵盛放依旧的芍药,妖娆无格,但是却又美丽无双。   “杀楚玄潇用?”花清茉秀雅的双眸不禁蹙起,漆黑的眼眸凝睇着云千梦,眼底流泻着淡淡的疑惑。   云千梦今日的语气和神情,似乎都有些奇怪。   “嗯!是杀他之用,不过千梦肯定杀不了他,所以这毒药千梦想要留给自己。多活了这么些日子,千梦是时候去和父皇母后他们一家团聚了。”云千梦平静的开口,声音是一种死亡般的无风无波。她侧头望向茉茉,略带一点紫意的唇上浮现出一丝温柔到极点的笑容:“还有那个孩子。”   说到这儿,云千梦突然站了起来,走向了外面。院落之中,橙黄色的灯光,白色的飘雪,以及天空之中不断绽放的烟火,一切都宁静的犹如流淌的时光一般。   “那个孩子,是楚玄潇杀的,也是我杀的。”   “是我亲手杀了我和楚玄潇的孩子。”   “那日也是这样,漫天白雪之中,我撞上了楚玄潇的剑,雪白的长裙被染成的红色,无辜的孩子却要背负不属于他的仇恨。”   “一点一滴,化成鲜血,从我的身体中死去。”   “他一个人离开,一个人死去,实在是太寂寞了。”   “他还那么小,那么小。”   云千梦停停顿顿的开口,悲凉孤单的声音之中满是无尽的后悔以及自责。她抬起头,望着天空中飘落的白雪。   雪落在她的脸上,慢慢融化。然后,有水滴在她的脸上一点一滴的滑落。   “除夕夜竟然下这般大的雪,融化之后,便弄湿了一片,着实是麻烦。”云千梦转身看向花清茉,唇角的笑意如旧。她的脸上略带着一丝的湿意,眼眸仿佛经过泉水清洗了一般,清澈而又明亮。   “是啊,这雪的确有些大。”花清茉点头,目光没有再看云千梦,而是移向那不停落下的白雪。   之后,两人皆都没有开口,而是静静的看着那些落雪。不知道过了多久,花清茉的唇微微一动,“千梦,雅文太子的三十万大军并没有全军覆没,还剩下二十万大军活在这个世上,他们被楚玄潇关了起来,今日我救了他们。”   “是吗?那很好啊,我的罪孽似乎轻了很多,到了地狱,也不会那么受苦了。”对于这件事,云千梦完全无所在意,只是很平淡的开口。   如此的语气,如此的神情,如此的言语,花清茉知道,云千梦她已经下定了决心。   “你真的非要如此吗?你从清茉所要毒药,便是让清茉帮你自杀。”花清茉没有看云千梦,只是很平静的开口。   对于花清茉这话,云千梦只是浅浅一笑,“清茉,先前我无法下定决心,所以楚玄潇才能关住我,但是如今我已经决定了,任何人都阻止不了我。死永远比活着容易,我若是想死,谁也拦不住。”   “况且,死的痛苦只有一瞬,活着的痛苦才是长远的,我累了,所以只想再痛最后一次。”   云千梦如此坚决的语气,让花清茉没有再出声劝阻。她了解云千梦,一旦云千梦决定的事,这世间没有人可以改变。   只是,帮助自己的朋友自杀,这种感觉真的一点都不好受。   ☆、190各自秘密   沉默了许久之后,花清茉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秀雅精致的面容上满是沉然之色。她缓缓的点头,动作慢的犹如此时飘落的雪花,只是雪花从天而落,无论过程多么缓慢持久,终有一刻会落地。   “好,我答应你。”花清茉说话,语气郑重而又沉重。   她没有看云千梦一眼,云千梦也未转头看她,两个人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与烛火、烟火交相辉映的白雪。   子时。   东海关东门之外,楚玄潇站于北方,面对此刻站于南方的楚彦谦。寒风冷冷袭来,白雪簌簌而下,严谨的两军相对而立,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诡谲怪异。   城墙之上,一排油灯挂在上面,灯火寂寥沉静,看起来似乎有些昏暗。不过,那一排油灯却是黑夜之中行人的灯塔,助人寻找到前路的方向。   “楚世子,几日不见,你似乎越发的精神奕奕,康健安泰了。”望着华朝大军前方站在的孤绝身影,楚玄潇冷邪的一笑。   一片落雪之中,一身蓝紫色龙腾万里五福捧寿团花锦袍的楚玄潇,长身玉立,风神秀逸。火光萦绕在他的周围,映衬着他衣袍上的金龙图案,越发的尊贵雍华,天家风范尽显。墨发并未束冠,只是用一条蓝紫色绣如意纹方巾高高束起,额前垂落的发随着北风在他的脸上不断拂动,阴影环绕在他的眸中,诡秘到了极点。   俊美的容颜似乎与此时的白雪相融合,冷的刺骨,冷的慎人。腰间佩戴着的白玉盘龙飞升腰佩与拇指上的翡翠扳指,玉光交汇,似乎让他温润清和了些许。   “的确如此,本世子这几日吃饱穿暖,自在逍遥,不必像东圣皇上那样费心费力,自然是精神奕奕,康健安泰。”楚彦谦笑的随意洒脱,如风一般恣肆。   他穿着一件淡青色宝相花刻丝锦袍,袖口紧贴在手腕之上,格外的简洁随意。锦袍外面,穿着一件竹青色轻纱比甲,腰间束着一条月白底青色绸面绣玉兰花阔腰带,整个人仿佛空心青竹一般,俊秀如斯,遗世独立。   他立于万军之前,笑容温和冷淡,却又不含一丝疏离,目光流动之间,犀利而又内敛,似乎对万事毫不在乎,可是却又仿佛所有的一切尽在其手。   声音落下的瞬间,楚彦谦突然话锋一转,一脸疑惑的望着楚玄潇,“今日是本世子的小表妹邀请本世子来此欣赏雪夜之景,怎么东圣皇上也来此了?难道是年夜里思乡情深无法入眠吗?若真是这样,不如趁着如此雪夜美景回国,岂不是美事一桩?”   “哼……”对于楚彦谦这随意无据的言语,楚玄潇只是很冷淡的笑了一声。“花清茉将朕的皇后掳走,却留下字条说是楚世子所为,楚世子对于冤枉陷害自己的人,作何感想?”   “恩……”听到楚玄潇的话,楚彦谦并未有任何的诧异。他抬起右手,轻抚着下巴,左手则是放在右手的手肘之下,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不过很快,他笑了起来,笑容优雅肆意,无惧无束:“小茉儿做事一向有她的道理,或许她是看到廷芳公主做皇上的皇后太过辛苦,所以把她掳走卖给别人,让别人好好对待她。不过皇上觉得皇后能卖多少万两?本世子觉得皇后容颜倾城,才学无双,定然能够卖个好价钱。”   “是吗?”楚玄潇倒也没有恼怒楚彦谦如此不尊放肆的言语,只是冷冷的笑着。“朕的皇后只能是朕的女人,除了朕之外,若是有任何男人碰到她一处,朕必然将那人五马分尸。”   “皇上生这么大气做什么?彦谦胆子小,你别吓我!”楚彦谦依旧是一副笑容随意,说话放肆无所束缚的样子。   楚玄潇虽然不在意楚彦谦如此肆意,但是云千梦不在他身边,他终究是难以心安。就算知道花清茉不会伤害云千梦,但只要她不在自己身边,他自己便会害怕。   “楚彦谦,花清茉是在帮你吗?”楚彦谦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一丝冷厉之色,脸上的表情也十分坦然的显露出杀伐之意。宽大的袖袍中,双手紧握成拳,似乎是在竭力忍耐着。   听到楚玄潇的话,楚彦谦立刻笑了起来,笑容之中不变的随意:“可能吧!毕竟本世子也算是茉儿唯一的表哥,她可能偶尔会念及骨肉亲情。”   楚彦谦虽然如此随意,不过心中对于花清茉今日之举也是疑惑非常。他当真是好奇,他的小表妹将他和楚玄潇聚集于此处,到底是作何?   “听楚世子的话,看来朕是不可能从你口中得到任何线索了。”楚玄潇冷冷一笑,随后并未再说其他。对于花清茉,他当真是厌恶到了极点。   白紫箫的妻子,和白紫箫越发相像的性子,以及她对梦儿的影响,这每个理由都足以他对花清茉下毒手。可是,他不能杀花清茉,否则白紫箫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文景也不会。要他对于其中一人,他并无任何畏惧,但是同时面对这两人,自己是输定了。   “嗞嘎……”   突然,东海关东城门打开,所有人的视线不觉转了过去。   此时,城门中白光闪烁,与此时城外沉重的夜色相比,仿佛黑与白一般,极致的对比,一片光亮之中两道纤柔瘦弱的身影走了出来。   等到两道身影离他们只有几米之距时,身后厚重的城门猛然关闭,两军将士手中的火把瞬间将周围的一切照的清晰可见。   花清茉走在左边,步伐平缓沉静。她穿着一件云白色素面上衣,袖口做得比一般的要宽大些,上面以仿佛鲜血一般艳红的细线勾勒出一圈精细至极的图纹,临风飒飒,腰身紧收,下面是一件与上衣图纹一般赤红的长裙。裙上无任何花纹,只是带着浅淡的绉褶。寒风而起,宽大的裙摆仿佛海浪一般,荡起了鲜红色的波纹。   除此之外,她只披了一件赤红色绣白貂毛披风,火一般艳丽的色彩映衬着她的面容,犹如白玉兰般干净,茉莉般秀雅。   走在右边的云千梦,她身着一件银紫色绡绣紫兰花长袍,长及曳地,宽大的袖子上用深紫色的线在两边各绣了两支紫竹,深紫花卉纹样绣金缎面束腰,益发显得她身形如柳,孱弱纤细。曳地的长裙上,各色的细线绣出百花飞蝶的奢华图案,白雪落于其上,点点娇弱,仿佛在雪中出现百花盛放的盛世之景,美及入骨。   绝美的脸庞上似乎有着淡而凉薄的笑容,抱着茉茉的纤细手腕显露出来,消瘦的仿佛要折断了一般。   两人走到华朝与东圣两军之间,走到楚玄潇与楚彦谦之前,与双方相同的不远不近的距离,似乎是告诉他们,她们两人并没有偏向任何一方。   “梦儿。”楚玄潇看到云千梦,立刻便想要走上去。   听到楚玄潇的声音,云千梦立刻冷看向他,声音冷漠的有些诡异:“别过来。”   楚玄潇立刻止住脚步,目光凝望着云千梦,双眸深邃幽寂,“怎么了?梦儿。”   “我会回你身边,如今就让我再自由一会儿吧!”云千梦对着楚玄潇一笑,绝美的容颜仿佛突然盛放的雪莲一般,干净而又美好。她抱紧怀中的,脸轻轻曾着茉茉柔嫩的小脸,眼眸之中有着不舍之意。   真的很想和这个小丫头再多多相处几日。   “今日邀二位来此,是清茉想要二位一同带兵退出东海关,还给此处一个安宁。你们的到来,使东海关成了人间地狱。”花清茉温和的开口,声音平波无绪。她的视线在楚玄潇、楚彦谦二人身上流转,目光安然内敛。   如此的言语一出,楚彦谦以及楚玄潇的脸上皆都浮现出一丝的诧异,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初,仿佛镜面一般。   “茉儿,皇命不可违,等到彦谦做完自己该做的事情后,自然会离开,如今不是时候。”楚彦谦望着花清茉,唇角的笑容不改的肆意张扬。慢慢的抬起手,楚彦谦指着对面站立的楚玄潇,仿佛提醒一般与花清茉说话,“你可以劝劝东圣皇上,若是他现在退兵,表哥自然会离开,这里便会恢复如初。不过若是东圣皇上不答应,表哥只能等到该走的时候再离开。”   “该走的时候?”花清茉说这几个字的时候,言语之中似乎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疑惑。抬步向前,花清茉走到二人的中间,转身面对楚彦谦,“表哥所说的时候,是指东海关百姓,东圣大军,东圣边境百姓以及楚玄潇全部离开人世的时候吗?”   此言一出,楚彦谦的表情凝滞住,唇角从未改变的笑意沉了下来,“茉儿,你……”   “茉儿在这里的日子很无聊,所以便到处找乐子,然后就发现你的秘密,以及……”花清茉转身,面向楚玄潇,漆黑的眼眸映衬着周围闪耀的火光,亮的惊人,却又深远的诡异,“楚玄潇,你的秘密。”   ☆、191游说双方   花清茉的神态语气,总让人有种极为诡异的感觉。那双幽暗却又闪烁着光芒的眼眸,更是仿佛能够看透一切,从容不迫到了极点。   望着面前的花清茉,楚玄潇感觉好像是白紫箫在自己面前一样,那种自傲,那种恣意,真的像到了极点。   “朕的秘密?”楚玄潇饶有兴趣的开口,目光之中带着一丝轻鄙之意,“花清茉,你以为你是紫箫吗?你觉得就凭你一个女人,可以对朕做出什么威胁吗?即使有紫箫为你撑腰,你不觉得自己太过高看自己了?”   花清茉知道楚玄潇轻视自己,或者说他轻视女人,就像是这天下的男人一样。   楚玄潇说完之后,手慢慢的抬起,修长的手指在火光的照耀下泛着润泽而又冷锐的光芒。   见着他的动作,他身后的铁甲精骑以及东圣大军,皆都附手于自己的兵器之上。须臾之间,一阵阵冷厉无情的兵器声音发了出来。   与此同时,与楚玄潇对立的楚彦谦缓缓的点了点头,身后的华朝大军也都握紧兵器,几欲而出,颇有蓄势待发之势。   瞬间,空气仿佛冻结一般,紧张的让人难以呼吸,两军士兵皆都警惕至极的看着对方,似乎都想要在此刻抢占先机。   天空上,纯白的雪花温和飘零,落地无声,安然宁静。可是此刻,这周围静的诡异,似乎能够听到雪花落地时那几不可闻的声音。   两军之中,火光摇曳,橙黄色的光芒与纯白的雪花落在士兵的脸上、发上、身上,冰与火交汇,却掩盖不了彼此之间的杀戮以及仇恨。   “楚玄潇,你以为逍遥国和天垣王朝为何会对你的东圣出兵?”两军剑拔弩张之时,花清茉只是依旧很冷静的开口,温和的声音之中有着一抹说不以意味的笑容。“逍遥国虽然已经恢复与外界的联系,不过他们应该没有理由对你出兵。至于天垣王朝,他们一向与东圣互不干涉,此番两国同时对你出兵,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逍遥和天垣为何出兵?都与你花清茉无半分干系。”楚玄潇冷冷的说了一句,表情冷傲而又不屑。花清茉的话语,楚玄潇听在耳中,但是却没有丝毫在意,他根本不会想到,这件事是花清茉暗中一手操控。   “虽说是没有半点干系,不过楚玄潇,清茉可以让逍遥和天垣退兵。”花清茉忽视楚玄潇言语之中的讽刺,声音沉然而又认真。   天垣王朝方面,还需要靠风疏用。但是逍遥国,只需要她的一道旨意。所以此时,这里能够做到此事的只有她自己了。   “就凭你?”楚玄潇冷冷的嗤笑出声,显然只是将花清茉的言语当做玩笑。他就不信了,这个女人可以翻天了不成。   花清茉自然清楚玄潇不会相信自己,不过她有办法让他相信。楚玄潇这人的确厉害,谋划和武功都是一等一,不过他有些方面很单纯,单纯的让人一看即透。他虽然已经是东圣皇帝,虽然已经坐拥万里河山,但他还是畏惧白紫箫,在他心里,他可能觉得自己一生都无法超越白紫箫。   “你应该知道清茉曾经失踪了一年时间,而那一年时间,清茉和紫箫在逍遥国以及天垣王朝周转。即使清茉做不到,但是你觉得紫箫他做不到吗?”花清茉望着楚玄潇,秀雅精致的面容上,笑容犹如疏梅一般波澜不惊,平静安然。   如此沉然自若的言语以及神情,这让楚玄潇心中立刻警惕起来。望着花清茉,他的目光逐渐深暗,也逐渐冷漠起来,“为何紫箫要做这样的事情?”   “楚玄潇,你应该知道紫箫的性子,他的东西绝对不容任何人沾染一丝一毫。而你如此做法,不正是在抢他的东西吗?”花清茉继续温和的开口,声音不变的温和轻柔。“你若是就此离开,清茉便会传消息过去,让天垣王朝以及逍遥国退兵,若你还是不肯离开,清茉自然不会阻拦你分毫,不过很快你楚玄潇,你手下铁甲精骑,随你征战华朝的几十万士兵,以及毗邻华朝的东圣百姓都会中毒而死。”   说到此处,花清茉唇角的笑意再次舒展开来,好像长期收起羽翼的凤凰,此时在炽热明亮的烛火下,在洁白清新的雪花中,慢慢的舒展开绚烂的羽翼,焕发出清润动人的光彩。   “清茉不是吓你,你可以问问表哥,你们有没有中毒?”花清茉再次转过身子,没有面向其中一人,只是看着眼前浓重无边的黑暗。很快,她侧头看了楚彦谦一样,笑了笑,“表哥,你可以告诉茉儿,你的毒是从何处得来的吗?这毒出自鬼谷,并不是轻易就可以得到的。”   花清茉的话让楚彦谦微微愣了愣,望着面前纤细消瘦的女子,他突然感觉到一种说不出来的欣喜。   眼前的花清茉,立于两军之间却泰然镇定,那胸有成竹,从容不迫的笑容更是仿佛将他们所有人都掌握在了手中。如此的自傲,如此的冷静,如此风华动人,看着这样的她,楚彦谦真的有些高兴。   那个茉儿终于长大了,成了一个丝毫不逊于一国之君的女子。   “有些事,茉儿应该清楚,我们四王府出自何处。”高兴之余,楚彦谦并未忘记如今自己与花清茉的对立关系。他很清楚花清茉不会帮助自己和楚玄潇任何一人,不过相同的,她也不会对他们任何人下毒手。“在楚王府先人留下的手札中,彦谦发现了这种毒,出自鬼谷,而且寻常御医大夫根本无法解毒。用鬼谷的毒送东圣皇上上路,倒也挺符合他的身份。”   楚彦谦的话让楚玄潇有些沉默起来,他并没有感觉到自己有中毒的迹象。但是花清茉的言语不像是谎言,楚彦谦似乎也不是在说谎,而且看这两人的神情言语,应该没有事先串通。   那难道,他真的中毒了吗?   此时,花清茉正在看这楚玄潇,自然看得出他的怀疑。不过谨慎些也对,多疑在很多时候比盲目要好的太多。   “楚玄潇,清茉来告诉你吧!楚彦谦他在东海关中,在东海关外,以及东圣边境,只要有水源之处,十有**都被他下了毒。不过这毒出自鬼谷,不会被人轻易发现,清茉会发现,还是因为文景。你应该还记得吧?那一日千梦的异样,其实那是因为毒发。”花清茉温和的诉说,言语认真至极。   “那日,文景帮千梦解了毒,不过他并未告诉你,想必是想要看戏。鬼谷之毒,寻常号脉之法根本无法得知,所以不可能有人会发现此点。加上,楚玄潇以东海关近百万百姓为饵,任何人都不会想到这里的水源会有问题。你们来东圣已经不少日子,体内的毒已经积聚到相当的程度,相信很快便会毒发。”   花清茉的话让楚玄潇的脸色越发的冷沉,但是同时他越发相信相信花清茉之言。以百万百姓为诱饵,这楚彦谦当真是不简单,让他都不禁刮目相看起来。   楚玄潇没有再说话,他身后的铁甲精骑以及东圣士兵也都沉默至极,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此时的情况。   而此时,楚彦谦突然轻笑出声,声音随意但是却带着刀锋一般的冷厉,以及一种壮士断腕般的决心。   “虽然东海关的百姓,东圣边境的百姓,再加上这几十万东圣士兵,会死去大概两百多万无辜之人,不过能杀了东圣皇帝,倒也值得。”楚彦谦的言语之中,带着别样的深意,漆暗的眼眸里更是透着冰凌一般的冷漠无情。   闻听此言,花清茉轻轻的点了点头,视线落在楚彦谦脸上,唇角微微扬起:“的确值得。一旦楚玄潇死去,东圣国无君主必然大乱,而到那时临月极有可能退兵,转而攻向东圣,这样一来,华朝外患之忧便解决了。表哥,你这般做当真是一举两得,茉儿着实是佩服。”   此刻,花清茉唇角的笑容突然落了下来,仿佛颓然凋谢的红梅一般,在雪中显得格外寂寞无主。慢慢的抬起头,花清茉望着黑暗的天上旋转飘零的白雪,眸光深远至极。   随后,她低下头,唇角的笑意不变,声音也是依旧的温和宁安:“我们之中,每个人都有亲人,朋友,甚至很多人有妻子,孩子。战争让自己的对手死去,但是同时也让那些逝去之人的亲人、妻子、孩子、孩子失去重要的人,同样对于自己也是,若是自己死去,对于自己重要之人来说,那也是一份巨大的痛苦。东海关之战至今,已经有数十万大军葬身在此处,也就是说有数十万甚至上百万人,要承受失去重要之人的巨大痛苦。你们都还活着,有些或者经历过亲人逝去时的悲伤与哀痛,但是很多人想必没有过那样的经历,作为士兵,你们最想要做的便是上阵杀敌,保家卫国。只是没有必要的杀戮,就此停止不是很好吗?无论是华朝,还是东圣,失去亲人的痛苦都是一样的。”   ☆、192同时退兵   花清茉说这话时,无论是华朝,还是东圣的士兵,脸上都慢慢的浮现出一丝的默然寂寥之色。握着兵器的手慢慢的松了一些,警惕的神情也与刚才有了些许差异。   即使是孤儿,也会有朋友,或者在意之人。无论是谁逝去,都会给活着的人带来巨大的痛苦。   这就是,生与死之间的绝望。   四周燃烧的火把上,橙黄色的温暖光芒不停的跳动,天空中飘落的白雪,在地上一层层的堆积,将棕黄色的大地掩盖成一种纯然的白。曾经在这里逝去士兵的尸体以及鲜血早已不在,但是此时,那白雪的色彩似乎是在埋葬曾经的杀戮一般。   静若流光,无声无息。   城门之下,此时似乎只剩下这样的场景。还活着的士兵在此时都不禁想起远在千里之外的亲人、妻子、孩子、或者朋友,在想到那些对自己重要之人的同时,也会念及那些埋葬在此处的士兵。   他们逝去,给活着的人留下了巨大的、难以轻易消逝的痛苦。   至于楚玄潇和楚彦谦两人,他们虽然没有被花清茉的话打动。不过他们很清楚,自己身后站着的士兵全部被那番言语击中了内心最柔软之处。   士兵们奋勇向前的最好理由,便是保家卫国,保护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环顾了华朝以及东圣士兵的表情,花清茉知道自己的言语对他们造成了影响。她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些卑鄙,利用那些死去士兵带来的痛苦,给活着的人看到未来之路。不过,想要尽早解决此事,这样最好。   “楚玄潇,文景已经离开,放眼天下,只有鬼谷之人才能帮你解毒,不过鬼谷距离东圣甚远,就算你现在赶去,也来不及了。不过,清茉可以帮你,帮你身后的这些士兵,以及那些中毒的东圣百姓解毒,你愿不愿意?”花清茉再次转身面向楚玄潇,秀雅精致的面容上,笑容温浅而又淡然。   她的脸庞是雪一般的白,在火光的照射下焕发着极为清润柔和的光彩,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即使是在这无边寥寂的雪夜之中,也依旧那般的生动明澈。   对着楚玄潇说完这话后,花清茉转身面向楚彦谦,依旧是刚才那般温浅的声音,“表哥,为了杀楚玄潇,就要拿两百多万人的性命来换,这笔买卖实在是天大的亏本。生命之于每个人都只有一次,或许因为身份的差异,有些人的性命显得很重要,但是每一个人的生命都是无价的。如今,茉儿可以帮你救东海关的百姓,你愿不愿意?”   花清茉没有偏向任何的一方,只是很认真的询问楚玄潇以及楚彦谦的意见。若是她救了所有人后,战争依旧,那么还是会有太多的人在这里逝去,那么迄今为止她所做的一切,不就是徒劳之功吗?   只有这两人带着手下的大军离开,这一场无理由的杀戮才会停止。   “花清茉,你若是能够寻找到朕要的东西,那么朕就退兵,离开华朝。”沉默了许久之后,楚玄潇首先开口,冷漠的声音之中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深远。   只要找到那个东西,他呆在华朝也无意,退兵不是不可。   “那么,你要找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花清茉对于楚玄潇一直寻找的东西很是好奇,虽然听云千梦所言,她知道那是一朵花。可是,到底是什么样的花需要用活人鲜血去搜寻。   此刻,楚玄潇俊美无双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深沉之意,微抿的唇上能够看出他如今沉重的心情。他望着花清茉,眸光幽暗,微微蹙起的剑眉之中更显露出他矛盾。   良久之后,楚玄潇的唇抿的有些发白,白中更是带着一点紫意。只见他的唇微微一动,慢慢的吐出三个字。   “血、魂、花。”   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花清茉的眸光很明显的动了动。血魂花,她听简玉珩说过,自己也从鬼谷的书上看到过所以并无觉得陌生。   那本书记载,血魂花是当初逍遥国开国帝君最喜欢的花,也就是文景最喜欢的花。血魂花曾经种满整个鬼谷,所以她猜测只有鬼谷才有血魂花。不过那日简玉珩也说过,在临月有血魂花,在漠北的尽头还有一株。   而如今楚玄潇在东海关搜寻,那就说明这东海关还有一株,而且应该是文景所种,相信除了他,没有人会知道如何种植血魂花。而告诉楚玄潇此事的,应该只有文景。不过他没有告诉楚玄潇寻找之法,想必是想要看他准备如何应对寻找。   而楚玄潇以血搜寻,应该是利用了血魂花以人血结种的特性。   “好,清茉答应你,帮你找到血魂花。”花清茉点头答应,语气虽然很平和,但是能够看出她是十分认真的。   随即,花清茉继续说道:“楚玄潇,既然清茉答应你寻找血魂花,那么就请你明日便退兵出东海关,表哥也是,明日便离开东海关。”   “明日?”楚彦谦和楚玄潇几乎同时开口,声音也几近重叠到了一起。   “嗯,明日!”花清茉郑重的点了点头,没有一毫迟疑,“本来清茉还想让你们今夜便离开,不过雪夜难行,容易出事,所以就推迟至明日。”   “茉儿,表哥无法相信东圣皇上就此退兵。”楚彦谦听到花清茉的话,很直接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为君者,诡诈也,他就算相信花清茉,也不会因为这份信任而放松一丝一毫对楚玄潇的警惕。   “朕也是,对于一个用东海关上百万百姓换取朕性命的人,朕也绝对不会相信。”楚玄潇亦是表现出自己的想法,对于一个行事与白紫箫有几分相似的男子,他绝对不会信任半分。   见楚玄潇和楚彦谦芥蒂如此深刻,花清茉眼帘微垂,思虑当下的解决办法。随即,她抬眸看了看两人,首先面向楚玄潇,“楚玄潇,东圣士兵以及东圣边境的百姓有上百万人,清茉如此耗费心力人力帮你救人,并且答应帮你寻找血魂花,这是你欠清茉的两笔人情,清茉需要你以退兵这件事来还。”   说完此番话语之后,花清茉转身面向楚彦谦,唇角微扬了分毫,继续说道:“表哥,茉儿帮你救东海关百万百姓,帮你退兵东圣,如此一来,你也欠了茉儿两笔人情,这两笔人情,茉儿同样需要你以退兵此事来还。”   “如今,你们二人各自欠茉儿两个人情,还与不还,就看你们自己的了。”花清茉看了看两人,身子不再面对其中一人,只是依旧面向前方的黑暗。   楚彦谦和楚玄潇望着眼前花清茉消瘦纤细的身影,脸上的表情皆都有瞬间的凝滞。不过很快,楚彦谦依旧一脸无所无谓的随意笑容,而楚玄潇的脸上冷笑依旧,似乎从未有过改变。   “退下。”楚彦谦突然开口,优雅淡薄的语气中夹杂着不容忽视的命令以及坚决。其身后的士兵听到此话,皆都放下了一直紧握武器的手,慢慢的向右退离。   与此同时,楚玄潇的唇微动,冷漠的声音随之传来:“都退下。”   声音一出,他身后的铁甲精骑以及东圣士兵也都松开了武器,慢慢向后离开。   见两军士兵退后,一直在一边伫立不动且沉默无言的云千梦缓缓向前,走到了花清茉的身侧。   “清茉,看着你如今这样,我自己当真觉得自己太没用了。”云千梦微笑着说道,声音薄凉到了极点。没有了士兵们手中的所持的火把光芒,东城门外暗的幽寂,云千梦绝美的容颜在一片漆黑之中,显得格外诡异。   “千梦,清茉此番只是投机取巧而已。”花清茉转头,借着城墙之中微弱的光芒看着眼前的云千梦。她听得出,云千梦是在羡慕自己,但是其实,她所羡慕的只是自己不需要承担她样深重的仇恨罢了。   “是吗?”云千梦淡淡的笑了笑,随后她将怀中抱着的茉茉还给了花清茉。此时茉茉正睡得熟络,娇嫩的肌肤白里透红,显得格外娇怜可爱。云千梦伸手触了触茉茉的小脸,随即转头走向楚玄潇。   走到楚玄潇面前,云千梦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见到云千梦回到自己身边,楚彦谦立刻搂住她消瘦至极的腰身,将她揽在怀中。他的手劲有些大,似乎是想要将云千梦更加牢实的抱在怀中,不让她有一丝反抗的可能。   “明日,清茉便会给所有人解毒,也请东圣皇上以及表哥遵循我们今夜的约定。”花清茉说完之后,转身走向东城门,当她走到城门之下时,高大厚重的城门慢慢的打开。   一瞬间,炫目的白光透了出来,延绵在她的身上,那一刻她就像是快要消失的虚幻一般。   翌日。   楚彦谦以及楚玄潇果然遵随前一夜的约定,开始退兵,而花清茉也开始为东海关以及东圣的人解毒。   首先花清茉便利用气味传播,在空气中散播解药。虽然这个方法不能完全解毒,不过能够大范围的将解药扩散,让众人向接触到解药,之后便是在各处有毒的水源中投下解药。   ☆、193云千梦死   解决完这件事情之后,花清茉便开始将主要的精力都放在寻找血魂花身上。虽然楚玄潇让东圣士兵离开华朝,不过他还是与一队铁甲精骑留在东海关。   对于寻找血魂花一事,花清茉并未急着在东海关各处寻找,而是让楚玄潇将寻找过地点的地图绘制给自己。   根据地图所标注以及花清茉的询问,楚玄潇第一个搜寻的地点便是文景的轩辕阁。不过并无所获,所以他才会攻下东海关,在东海关的各处搜寻。   只是,花清茉觉得以文景的性子。若东海关真的有血魂花,他一定是种植在轩辕阁。不过到底是种在何处,这的确有些难寻。   将轩辕阁的地图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花清茉还是没有想到文景会将血魂花种在什么地方。无所头绪的她,便去了文景的房间,想要看看在里面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以文景的行事作风,他绝对会让人忙活的死去活来之后再告诉你,你想要找的地方就在你的身边。   到了文景的房门前,花清茉没有立刻进去,而是首先用异能观察了里面一番。和她在楼阁的房间摆设几乎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便是她房间之中多了一个摇篮。   推开房门,里面一股紫竹的味道传了过来,让人感觉极为的舒心淡雅。这味道不禁让花清茉想到第一次见到文景时的场景,突然觉得好笑起来,那时的他竟然饿晕了过去。   不过,这样的场景已经很久未曾见过了。   走进房间之中,花清茉首先是走到书桌的位置。紫檀木的书桌上放着几本书,还有整齐摆放的笔墨纸砚,除此之外并无其他。书桌的后方,是相同木质的紫檀木书架,里面只零星散落了几本书,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花清茉在书中搜寻了一番,无意之中发现了里面有一本纸质老旧的手记。花清茉随意的翻开一看,发现那是文景留下,里面记载了种植血魂花的场景。其中,掺杂一个极新的信封,信封上的署名是她。   看到信封之时,花清茉并未觉得有何诧异,似乎是能够想到文景会这样做,打开信封,上面的字迹清逸如画,却又带着一股江海之潮绵绵不绝的浩荡之势。   清茉,若是你能看到这张纸,便说明楚玄潇将找寻血魂花的事情交给了你。你很了解我,必然猜得到血魂花就在轩辕阁。既然是你来搜寻,文景也不想为难,便在此告诉你。当轩辕阁被大火覆盖之后,机关便会开启,血魂花就在机关之中。文景没有骗你,你愿意相信最好,不愿意的话,文景也无话可说。   文景的这一生,培育了两个动荡天下之人,但也因此害了太多的寻常百姓。不过回忆这一生,似乎比作为其他人时有趣一些。剩下的两年,我想去思考自己来生做些什么事,不过还是要感谢你让我此生多了不少乐趣。   谢谢你,清茉!   “你这声谢谢,是真情还是假意,清茉都忍不住要去怀疑,但是不得不说,文景你的存在当真是清茉感到威胁。”花清茉轻笑了笑,缓缓的合上了手中的纸张。   随即,她拿着这个去找楚玄潇。   看到信后,楚玄潇很是怀疑的看着花清茉道:“先前朕也派人搜寻过文景的房间,为什么没有发现此物?”   楚玄潇的话让花清茉不禁一笑,想起文景那张绝美淡雅的面容,花清茉抬手绕起了垂落的一缕发丝,有些开玩笑的说道:“或许是这信认人吧?”   说完这句之后,花清茉的语气便温和认真起来,“清茉想应该是文景手下的人一直暗中潜伏那处,只要清茉进去搜寻,便将此物放在房间之中。这信是他写给清茉的,自然不会让其他人在清茉之前触及。”   “的确像是他的作风。”楚玄潇点了点头,目光移到那寻找血魂花的方法之上。“花清茉,你有几分相信这上面所言?”   “我信文景。”花清茉并未多言其他,只是淡淡的回了楚彦谦这句话。东海关的动静够大了,文景想要看的热闹也够多了,加上他已经去了扶桑国,没有必要再给他们制造麻烦。况且,他是喜欢看戏寻乐之人,如今他不在此处,算计他们也无任何意义。   “是吗?”听到花清茉此言,楚玄潇只是淡淡的回了两个字。随即,他站了起来将信还给花清茉后,走向外面。   到房间门口时,楚玄潇停了下来,回头望着花清茉,声音冷漠至极:“花清茉,既然已经知道如何得到血魂花,花清茉你可以离开了。你放心吧,朕既然答应过你,就不会再对东海关下手。”   “是该走了。”对于一副催促自己离开的楚玄潇,花清茉只是淡淡的回了四个字。不过,她的确是该走了。   离开之时,花清茉并未去见云千梦,不是因为她不想去见,而楚玄潇根本不给她靠近云千梦半步,一副怕她要将云千梦拐跑的模样。不过她和云千梦也告别过了,所以她并未感觉到任何的遗憾。   从东海关离开,花清茉便兵分两路。一路是自己,与幽云十六骑、墨淮等人回幽州,另一路则是花彧卿、墨博以及流璟三人,花清茉让墨博和流璟带着花彧卿去轩辕塔,让他从第一塔打到九十九塔,直到全部取胜再回来。   如此做法不是花清茉狠心,只是她觉得有自己在花彧卿身边,帮他准备一切,他根本无法真正的长大。一个男人想要真正长大,必须需要鲜血和疼痛的教训。   在路上的时候,东海关的消息也传了过来。楚玄潇一把火烧了轩辕阁不说,更故意将贵淑德贤四妃以及她们的婢女都烧死在里面。如此的行为,突然让花清茉明白了他为何要带那几个女人到东海关?能够成为四妃的女人,身后必然有不小的势力,楚玄潇带她们来,是想以意外要了这几个女人的命。他或许真的想要,只云千梦一个女人。   只不过,在她到达幽州时,另一个消息传了过来。   孝景皇后于三日前,病逝于东圣丰州城。帝后情深,东圣皇帝楚玄潇即刻下旨,追谥孝景皇后云千梦为孝景敦淑惠安皇后。并且,于即日起建造后陵。   听到这个消息时,花清茉知道云千梦最后还是选择自己的父母,选择了云氏一族,她成全了自己的孝义,成全了作为皇室的责任,但是却违背了自己的感情。   不过,这是云千梦的选择,自己无法干涉。只是云千梦死后,她在这个世上的朋友更少了。   ————————   幽州是白紫箫的封地,处于要塞,交通便利,人口众多,而且极为的富饶。气候相较于临安城要温暖很多,也不像临安城那般雍华厚重,一眼望去就像是一个繁华随意的商业之城,让人感觉很是舒心惬意。花清茉在幽州住了几日,便喜欢上了这里,不过她再喜欢也不可能日后定居此处,这里之时暂居之所罢了。   在她去往东海关的日子里,夜拂徽以及夜祯两父子一直都居于此处,两人针对华朝如今的情势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策。   听到那个决策时,花清茉愣在当场,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两父子?   他们知道白紫箫将华朝的一切暂时交予花清茉之手,所以便想让花清茉利用白紫箫手中的势力来攻占华朝天下。如今,临月与华朝战争未停,她若是从内部出击,必然能够事半功倍。   花清茉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只是,白紫箫让她暂时不要与朝廷发生冲突,一切等他回来,她并不想不听白紫箫的话。   “紫箫临行前吩咐清茉,不要妄动,此事还是暂且搁置,容后再议。”花清茉思虑了片刻之后,还是准备听白紫箫的话。即使如今攻占华朝有所优势,只是于她来说最重要的不是华朝的天下,而是白紫箫。   花清茉的回答,是在夜祯的意料之中。他望着眼前秀雅清逸的女子,淡而一笑道:“记得那日在宁郡王,那位年轻公子说萧王妃面对九千岁时,很是孝顺,如今夜祯当真也是这么觉得。萧王妃,你并不是寻常女子,可是你似乎对九千岁太言听计从了。”   “清茉也这么觉得,而且清茉喜欢听他的话。”听到夜祯的话,花清茉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见花清茉这般诚实,夜祯顿时有些不想说话了。这女人,真是气死人尽在不言中。   夜祯沉默之后,夜拂徽突然动了动唇,道:“清茉,老夫觉得九千岁那样开口似乎有些故意,如今他在临月行事,却将你一个女子留在华朝,且将华朝的一切都交给你,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临月帝都安阳城距离华朝并不算十分遥远,他就算身处安阳城,定然可以掌控华朝的一切,何必留你和女儿在此?就算不想让你长途跋涉,也没有必要将华朝的一切交予你。而他既然交予你这一切,便是给了你可以征途华朝江山的实力,你又何必浪费时间待他回来?”   ☆、194攻城试验   夜拂徽望着花清茉,睿智沉静的眼眸中有着极为认真坚定的光彩。他侧头,望向外面的天空,此时天朗气清,明日刚高照,蔚蓝的穹宇之上,没有一点云彩的痕迹,有的只是一片干净到极点的蓝。   “九千岁在华朝的威望早已经高于皇上,或许是因为畏惧,但是究其结果而言,的确是如此,所以他根本不需要在这里浪费精力。”夜拂徽依旧看着远处寥寂的天空,意味深长的开口:“这些日子,老夫才真正明白,九千岁想要华朝的天下,根本是探囊取物,无需花费什么心神。只是他并没有如此,而是将他手中的一切交予你,清茉,你觉得九千岁这样做到底意味着什么?”   夜拂徽的话让花清茉表情沉凝下来,不得不说,他的此番言语,确实很有道理,也引得她不得不去在意,不得不去深思。   一直以来,她都很听白紫箫的话,很少去违背,但是就如今的情景来看,白紫箫或者是在等自己不听话,等自己主动去反抗他。就像是在父母在等着孩子,主动走出自己的怀抱,主动迎接外面的风霜苦楚,阻碍磨难一般。   “老师,你觉得紫箫将华朝的一切交给清茉,是想让清茉替他攻下华朝的江山吗?”思虑了片刻之后,花清茉看向夜拂徽,温和宁安的声音之中有着些许的疑惑以及不确定。其实,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人在无法十分确定之时,总是习惯性的让别人给予肯定,花清茉也不例外。   “清茉,老夫觉得,九千岁大可以征途华朝江山,得到华朝之后再去临月,但是他没有这么做,而是将混乱不已的华朝丢给了你,如此的做法的确有这样的意思。”夜拂徽伸手抚了抚自己有些发白的胡子,语气很是认真。华朝各地叛乱,这一切都是九千岁暗中操控,但是以九千岁的深谋远虑来说,华朝应该有三之二的城池都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   如今,他让一半城池叛乱,将华朝搅得天翻地覆,如此的行为,不就像是制造一个乱世吗?   但对于这个乱世,他并没有主动征途,而是将一切丢给了花清茉之后,去了临月,如此的举动只有一个可能。   他创造这个乱世,是想要花清茉平定。   换句话说,华朝如今的动荡不过是九千岁给花清茉制造出来的阻碍。   自然,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到底是否属实他自然不能肯定。不过他觉得,这样的事情,那个恣睢肆意的九千岁能够做出来。   “萧王妃,父亲说的有理,九千岁大可在得到华朝江山之后与你夫妻二人一同前去临月,何必如今这样?让你与箫茉公主留在华朝,夫妻分离,父女分离。”夜祯见自己父亲的话有些劝动花清茉,立刻在此点上下手,继续劝说花清茉。如今这时候的确是最好的时候,若是错了这个时机,日后动手必然会比现在艰难很多。   夜拂徽和夜祯的话都让花清茉很是在意,不过终究她还是未下定决心。望着眼前的竭力劝说自己的父子二人,花清茉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道:“此事容清茉考虑一番,清茉会很快给你们回答。”   说完之后,花清茉便站了起来,从正厅走了出去。   望着花清茉渐行渐远的背影,夜祯有些担忧的望向自己的父亲,“爹,萧王妃会听从我们的劝告吗?她虽然有纵横之才,但是她太在意九千岁,想要她违抗九千岁的命令,着实有些艰难。”   “她会的,就是因为她太在意九千岁,所以她会。”夜拂徽望着花清茉几欲无法看见的背影,只是意味深长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从正厅中出来,花清茉走向内院。坐在回廊旁侧,花清茉靠着身后巨大的漆木红柱思虑刚才夜拂徽以及夜祯的言语。   她太过认真,以致于旁边有人接近都没有发现。直到那人身上的淡淡香气传来时,花清茉才反应过来。不过她知道暗中一直有人护卫自己,所以来人定然是熟悉之人。   转过头,花清茉首先看到的是一截粉蓝色的宽大袖袍,上面印着碎花的图案。随即,她抬起头,那是一张她认识但是并不算太过熟悉的脸。   这人便是,花夕瑶。   “二姐。”花清茉温淡的唤了花夕瑶一声,随即便转过头,继续看向前方。如今宁郡王府也算是七零八散,家破人亡,对于花夕瑶,花清茉如今也不想做什么。况且,她是夜祯的续弦,若是她有任何不轨之心,夜祯必然会发现,用不着自己出手。   “七妹,过往的事情,对不住了。”花夕瑶望着花清茉秀雅精致的侧脸,满是歉意的说道。虽说她并未像其他人那样对花清茉做过太为过分的事情,只是为了避免自己和其他兄弟姐妹的异样,她也做过一些错事。如今想来,全部都是年少,全部都是稚幼。   “二姐,以前的事情不必再说了,清茉该报的仇已经报了,该杀的人也已经杀了,所有的事情如今想来都像是黄粱一梦,一场迷醉。”花清茉并未看花夕瑶,只是静静的看着前方,望着远处辽阔高旷的天际。   虽说她很喜欢幽州,不过幽州的天空和临安城的天空一模一样,即使两地相距甚远,它们依旧处于同一片天空之下。   “二姐,你觉得幽州如何?比之临安城如何?”花清茉侧头,看了花夕瑶一样,别有深意的说道。   花夕瑶未想到花清茉会主动和自己说话,惊讶之余,她看了看精致繁华的院落,声音温婉而又娴静:“这里虽说很好,只是夕瑶知道,此处太过狭隘,不是公公以及夫君的久居之地,他们很快便会离开。临安城再差,但那里却是争斗风华之处,是夫君和公公的归处。”   话音一落,花清茉诧异自己的回头望着身后的花夕瑶,神情之中有着说不出来的惊讶。她倒是没有想到,花夕瑶竟然也看得这么清楚。   “是啊,深海藏蛟,蛟化为龙,终有一日会飞升于天。”沉默了许久之后,花清茉喃喃的开口,声音温和却又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沉然。   抬头望向高扩远幽的天际,花清茉的唇慢慢勾了起来。   紫箫,茉儿偶尔不听话,你应该不会生气吧?   远方的天空之中依旧无云幽蓝,空寂深远,偶尔天际边会掠过几只飞鸟,为这一片空寂添加了活泼动人的笔墨。   在回廊上又坐了一个多时辰,这段时间中的宁静平和让她感觉到很舒适,但是她心中很清楚。晴朗的天空之上,可能很快便会乌云密布,平静的大海之中,下一秒也有可能波浪滔天。   平静的生活或许会有,但是想要一直平静下去,这只是幻想,只是奢望。   人生,总有起伏。   “流轩,墨淮。”花清茉站了起来,向正厅走去,温柔的声音随着冬日里的严寒,似乎带着一股凉意。   “属下在。”在暗中保护花清茉的流轩墨博二人,听到她的声音立刻出现在她的身后。   “召集幽云十六骑,夜拂徽父子,墨博流倾等人,以及跟随清茉的十多位将领,去往大厅,我有事吩咐。”花清茉说这话时,唇角不自觉浮现出一点笑意,笑容在唇上绽放开来,如花朵一般,但是她漆黑温静的眼眸之中,却看不到一点笑意,有的只是无底深渊一般的沉暗诡异。   “是,夫人。”   不消一刻钟时间,花清茉便从回廊到了正厅,脚步刚至门边,花清茉便看到里面坐着夜拂徽以及夜祯,神情突然变得了然起来。   看来老师他们父子已经算到了自己的决定。   抬步走进正厅,花清茉身上穿着的云白色镶银丝柳絮花瓣长裙随着她的步伐轻扬而起,仿佛春风浮动弱柳、百花随风而行,一派宁然美好的场景。   坐在上方的彩凤牡丹团刻檀木上,花清茉支撑着脸颊,望向夜拂徽父子,唇角慢慢的扶起一个浅淡的弧度。   “老师,有劳你们等清茉了。”花清茉的言语之中似有歉意,但是声音却平静的犹如徐徐而过的白云,从容的有些诡异。   “清茉,老师年纪大了,能够等待的时间不多了,不过还好你并未让老师等待太久。”夜拂徽也是一笑,笑容稳重如山一般。他望着花清茉,完全没有隐瞒的询问:“清茉,你既来此,便是已经下定决心,对于老师和祯儿之前所言,清茉你觉得如何?”   夜拂徽的话让花清茉,微微沉默下来。   刚才,夜拂徽和夜祯主张擒贼先擒王,先攻下临安城,再收复华朝各处。此计谋初闻之时,花清茉的确觉得可行。   华朝如今的重兵都在用在与临月的对战之上,临安城守卫必然会有所懈怠,或许很简单便可以攻下临安城。只是,司徒宣会允许这么大的漏洞摆在面前吗?   他爱权利,定然会好好守着自己的江山。   “老师之前所言虽然有理,不过攻占临安城之事恐怕未如想象中的那般简单。与其着急攻占,不如在这之前先做个攻城试验如何?”   ☆、195布局天下   “攻城试验?”夜祯听到花清茉之言,俊雅秀逸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的疑惑。他侧头看了夜拂徽一眼,同样的疑惑也在夜拂徽的脸上出现。   “所言试验便是测试一番之意,萧王妃想要做个攻城试验,其意为何?若只是无意之举,那可就是劳心劳力的废举。不仅是浪费时间,更会给萧王妃你的威信造成影响。”夜祯很直接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并未因为花清茉的身份而有任何的隐瞒。他知道,花清茉不会怪责自己说话的无礼,她在意的是自己能否正确谏言。   对于夜祯的提醒,花清茉只是轻点了一下头,声音温和如旧:“清茉很清楚,无意之举带来的影响,不过朝廷大军如今正忙着对待临月的几路大军,临安城的守卫看起来似乎很是懈怠,但是清茉总觉得其中必然有所乾坤,这个试验便是想一探究竟。”   “若是临安城的一切正如外界看到的那般,便如你们所言,即日攻占。若是其中乾坤另有,那么便就让梁王手下的六十万大军移至临安城南方,由南向北攻占各地,反叛朝廷的各地势力则兵分两路,一路待命,一路从东方攻向临安城。老师,夜祯,如此这般,你们觉得如何?”   花清茉看向夜祯与夜拂徽,语气平淡的询问。   此番言语,虽然简单,听起来也无任何深意,但是夜祯以及夜拂徽都知道花清茉这样安排的原因。   梁王大军在陇首鬼林,离临安城极近,想要移至临安城南方比其他人的军队要简单的多,而从华朝南方攻向临安城的原因有三。   其一,南方并无其他国家势力干扰,不会陷入别国征战之中。   其二,从南方行动,便可以避免,司徒宣与临月合谋算计。   其三,那些反叛司徒宣的城池以北方为主,南方只有零星的几个。若是攻下南方各城,便可阻断各地粮草的补给,士兵的补给等等。而且,若是南方动【dong】乱起来,司徒宣必然南北无暇分身,这样一来,她便可以更简单的攻占华朝天下。   至于将各地势力兵分两路,这命的一路主要是为了随时相助梁王大军以及另一路势力。而从东方攻向临安城,主要是因为如今的东圣不会对华朝出手,而若是从西方攻占,那么地处华朝西面的扶桑已经从扶桑攻向华朝的临月,这两国极有可能对其成重要的阻碍。   “萧王妃所言虽然有理,不过夜祯担心,梁王仅靠手中的六十万大军无法攻下华朝南方天下。”对于花清茉的安排,夜祯并未有任何的异议。相反,他很赞同如此出兵。只是,他并不相信梁王司徒信有征途华朝近一般土地的实力。   “的确,仅凭梁王一人想要攻占南方天下,比登天还难。”夜拂徽也没有任何的隐瞒,而是极为认真的肯定了刚才夜祯的话。他们对于司徒信都有一定的了解,他虽然有野心,有一定的实力,不过半壁江山他根本无法掌控。   对于夜祯以及夜拂徽的话,花清茉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目光望向正厅外面。此时幽云十六骑,以及十多位将领走向了正厅。   “见过少主。”   “见过夫人。”   “参见萧王妃。”   众人走进正厅,单膝跪地向花清茉行礼,声音恭敬至极。   “都先起来。”花清茉看着跪了一地的人,唇角的笑意温和。   听到花清茉的话,所有人皆都站了起来,随即那十多位将领坐在两边的紫檀木雕花玫瑰椅上,而幽云十六骑则是分为两队站在花清茉的两侧。除此之外,墨淮等人也都坐在两侧的玫瑰椅上。   见在幽州城的所有人都到齐了,花清茉依旧随意的支撑着下巴,表情宁柔静雅,“幽州城繁华热闹,百姓安居乐业,又无战争祸及,是个休息玩乐的好地方。不过你们都是铁血铮铮的男儿,应该不会安于这样的现状吧!”   众人并不知道花清茉因何如此说话,都只是静坐在原地,没有言一语。   “清茉也喜欢风平浪静的生活,不过如今临月华朝对战,国不将国,此一时的风平浪静,并不代表彼一时的宁安祥和。与其在幽州浪费时间等待九千岁归来,不如我们先攻天下,趁势而起,以免浪费如今这大好的形势。”   “少主的意思是,战时已到吗?”听到花清茉此话,云邪上中央,跪地行礼,声音温柔之中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沉稳。   “怎么?幽云十六骑已经等不下去了吗?”花清茉听到云邪此话,立刻打趣的询问。如今战乱四方,想要恢复先人威名的幽云十六骑,自然是迫不及待想要征战天下。只是她之前一直想要将一切等在白紫箫回来之后,由他主持,所以幽云十六骑也只能一直等候。现在听自己这么说,自然是斗志燃起了。   “的确是如少主所言,幽云十六骑已经迫不及待了,不知道少主能否给我们兄弟姐妹十六人一个……一个足以称霸的战场?”云邪的话语之中明显带着渴求以及愿望。   他们的长辈在选为幽云十六骑时,在等待着,在奢望着,在期待着,然后一生寥寂,将愿望以及忠心传给了下一代。而他们十六人自从被选为幽云十六骑时,也是在等待着,奢望着,期待着,原本以为他们与先人一样,会在等待中,了此一生之时,花清茉拿起了幽云十六骑,给了他们希望。   而如今,希望即将成真。   “你放心,给你们准备的战场,足以让你们十六人驰骋。”花清茉依旧很随意的支撑着右脸脸颊,秀雅清丽的脸庞上,笑意在唇角边绽放,但是却似乎从未落入眼中。   目光不再注视着云邪,花清茉看向眼前,眸光冷寂淡然,她将刚才与夜祯夜拂徽父子所说的策略告诉此时正厅中的其他人,并未有人一人出声反驳,就连墨淮等人也都无声赞同。   如此之景,倒让花清茉确定了,白紫箫先前吩咐自己不要与朝廷动手,就是故意之言。因为期待自己真正的长大,所以他才会说那些话来束缚自己。   他将梁王的大军交给自己,将他在华朝的所有的势力交给自己,为自己制造了这个乱世,然后他离开了。   白紫箫将一切都准备好了,他给了自己足以颠覆整个华朝的实力,让自己像男子一样争夺脚下的土地。而自己却浪费那么多时间,当真是辜负他一片苦心。   不过,她真的很高兴,白紫箫竟然为自己花费这么多的心神。   “幽云十六骑率领十万大内密探相助梁王,若是临安城真的有诈,梁王便会移至临安城南方,到时你们随他征战南方半壁江山。”花清茉温声开口,语调平静柔和。但是这简单直接的言语之中,却带着一种覆手天下的从容不迫。   “是,少主。”幽云十六骑十六人皆都单膝跪地,面容上尽是坚毅以及沉着,同时更有火在燃烧。   南方半壁江山,这样的战场够他们十六人驰骋了。   随即,花清茉看向夜拂徽,声音不变的平静温柔,不过带着一丝的敬意:“老师父子与众位将军,一起与各地反叛势力行动,因为八处关口的事情,各地反叛势力的主将也算是信任了清茉,愿意听从清茉的命令,让老师等人与他们一起行动,既能有所帮助,也能彼此融合,也算是一举两得。清茉会派五万锦衣卫随军而行,有劳老师代以照料。”   “嗯,老夫知晓此举的意思了。”夜拂徽听到花清茉的话,立刻用手抚了抚自己微微有些发白的胡须,言语之中有着了然之意。   各地反叛势力实力不差,若是融合到一切,根本不需要他们的相助。花清茉此举,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帮助那些人,施以恩泽,日后相处也能够融洽一些。   但是由此,便能知晓,花清茉有得到华朝天下的信心。   “战祸一起,清茉依旧会呆在幽州,若有无法解决的困难,由大内密探以及锦衣卫传信便可,无需派遣其他人。如果其他人将消息传来,即使是你们各自所派,清茉也会杀之,都记住了吗?”花清茉环顾了正厅中的众人,声音温和宁静却带着绝对的不容反抗。   “遵命,少主!”   “遵命,夫人!”   “遵命,萧王妃!”   众人的声音交叠到了一起,虽然未有杂乱但是却底气十足,坚毅如山,望着这些人,花清茉知晓,她只需要幕后掌控一切便以足够   就像下棋一般,将整个华朝当做她的棋盘,将司徒宣、司徒恒等人当做对手,将幽云十六骑,以及白紫箫在华朝势力当做自己的棋子。只要她善用每一颗棋子,把握整个华朝天下的时局形势,认真谨慎的对待这一局棋,她相信自己可以战胜对方。   这一局棋,最后的胜利一定是属于她的。   当花清茉布置完一切之后的第二日,除了墨淮流倾几人,以及剩余的五万锦衣卫之外,幽州城的其他人皆都听从花清茉的命令,赶向各地。给司徒信以及各地反叛势力的命令,也都传了出去,大战一触即发。   ☆、196天下三分   在幽云十六骑以及大内密探赶到陇首鬼林与司徒信汇合之后,他们立刻展开行动,准备试探临安城。   花清茉的命令,司徒信在幽云十六骑到达的前几日便已经收到,不过他觉得花清茉所言很有道理,这临安城如此懈怠的守卫极其可能有诈,所以他便等待幽云十六骑的到达。   从当初在恒河岸边发生的一切来看,幽云十六骑十六人至少可以比上十几万大军,有幽云十六骑在身边,他也会安心不少。   攻城的时间,他们选在凌晨时刻,人最疲惫的时候。当临安城城墙上的守卫在偷懒小憩之时,震天的战鼓声仿佛惊天巨雷一般猛然响起。   “咚咚咚……”战鼓声惊醒了城墙上的守卫,目光转向下方,只见昏暗的火光下,士兵犹如浩荡不绝的海浪一般,向城墙边聚涌而来。   顿时,城墙之上,鼓声响起。守城的士兵,立刻握紧武器,准备迎战。   梁王大军的突袭是所有守城将领没有预测到的,所以城墙之上,只有寻常时刻人数的守卫。不过守城的将领,并没有多么慌乱,惊讶之余,他们立刻派遣士兵,向临安城里面而去。   因为太过突然,不过半个时辰,梁王大军便已经靠着云梯,即将登上临安城的城墙。原本紧闭的城门,也被其坚硬的巨柱撞的有些打开之势。   如此的场景映入在一边观看的幽云十六骑眼中,众人不禁生疑。临安城乃是华朝都城,就算守卫再懈怠,也不可能如此轻松就攻占下来。   在他们疑惑不解之时,从不断响起的战鼓声中,一阵清幽怡人的笛声传了过来。   杀伐肆掠的战场之上,这笛声仿佛波动的泉水一般干净清澈,美丽而又悠然的声音似乎能够洗涤所有的污秽尘埃,所有的杀戮黑暗,所有的死亡鲜血,让一切变得清宁洁净。   每一个音节,每一个声调,都仿佛这世间最美丽的赞歌一般,触及到人的内心深处,让人仿佛落入初春的暖日柔人之中,夏至的暴雨热散之后,秋分的果实芬芳之中,冬日的雪过初晴之后,美好而又宁静,愉悦而又舒适。   “砰砰砰……”梁王士兵手中的武器不断的落下,正在登云梯的士兵也仿佛失去了意识一般从云梯上摔了下来,还有那些撞击城门的士兵也都放下手中的巨柱,无神而又呆滞的摔到了地上。   不仅梁王大军如此,就连守城的士兵也都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摔倒在了地上,有些士兵因为站在离城墙极近的地方,以致于直接从城墙上摔了下来。   笛声依旧在持续,倒地的士兵也越来越多。如此的场景,让云邪一愣,儒雅俊逸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的凝重:“音术。”   其他人自然也都感觉到这笛声诡异,猜测到这是音术的影响,但是听云邪这样说出口时,心中也不禁沉了下来,连表情也与云邪一般凝重起来。   望着不停倒下的梁王大军,云邪没有迟疑,立刻出声道:“音术对于我们并无太大作用,但是对于这些士兵便是致命之伤,必须快些救这些士兵才好,猫儿你能不能寻到用音术的人在什么地方?”   听到云邪的话,猫儿立刻看向四周,但是如今还未天明,各处昏暗至极,她就算能够看到也需要花费一段时间。随意她又仔细倾听周围的一切,然而这其中仿佛有人干扰一般,四面八方似乎都能听到那悠扬宁然的笛声。   “大哥,猫儿无法寻到用音术之人,看来现在无法从对付用音术之人这方下手,只能想其他的办法。”猫儿冷漠的表情上浮现出一丝的凝重,若是就这样任意下去,今日来此的十万士兵,必然会全部死于音术之下。   猫儿的话让云邪的脸色更加冷沉,漆黑的眼眸之中,仿佛落下了一层诡异的黑暗一般,阴冷的有些吓人。望着那不停倒下,仿佛丧魂一般的士兵,云邪表面看起来依旧冷静,但是心中已经有些慌乱起来。   他们着实没有想到,竟然在攻占华朝帝都临安城时被临月皇室秘传的音术所扰。这样的事情,当真是天方夜谭。   思虑了片刻之后,云邪看向旁侧幽云十六骑的其他人,声音极为冷重,“如今我们无法寻到使用音术之人,而对于音术我们也没有什么好的对策,现在这时候,也只能赌上一赌了。”   “大哥,如何赌?”云邪的话音一落,青狐立刻开口,妩媚漂亮的脸庞上,神情是难以见到的认真冷肃。   “我们十六人分别用以十成内力拉动护日金弓,射向临安城城墙,以我们十六人的内力必然可以使城墙坍塌,以此混乱音术的声音。”云邪语气沉重,表情阴暗。毕竟,这是一个赌,而且他们连一成的把握都没有,完全是五成天意,五成运气。   幽云十六骑的其他人听到这话,脸色皆与云邪一样,凝重的有些诡异。   “大哥,试试吧!赌局还得看天意,我们十六人的运气加起来应该不算太差。”沉默了片刻之后,青狐勾起唇角,笑容妖娆艳丽。反正这场赌局看天意和运气,他们再担心也是于事无补。   “对,大哥,试试吧!小狐所言很对,我们十六人的运气并不算太差。”夙画点头,赞同青狐所言。   随即,其他人也点头赞同,神情之中皆能看出坚毅以及执着。   “好,试试,所有人皆都对准城门上方。”   云邪的话一落音,幽云十六骑立刻分开,站于不同的地方,他们几乎在同一瞬间拿起背在身后的护日金弓。拉开弓箭,十六人皆都对准临安城城门上方的位置。   周围的火光闪耀,映照着金黄色的护日金弓,银色利箭,仿佛日月光华交汇,璀璨到刺目。   “放箭!”   云邪的声音一出,幽云十六骑手中的利箭犹如一道破天而出的闪电,疾驰向临安城城门。   须臾之间,十六道银色光芒几乎在同一时刻击中城门上方的位置。   “嘭……”恍若爆炸一般的剧烈响声而来,喧嚣响亮的声音让周围轻扬入耳的笛声显得微弱了很多。   因为笛声的一瞬间变弱,有很多士兵的目光皆都清明了许多。   见此种方法有效,云邪再次出声吩咐幽云十六骑射箭制造出声音,扰乱音术的笛声。   不过有很多士兵受音术影响很大,即使被声音干扰也于事无补,但是好在云邪他们应对的快,十万士兵有七八万在音术下逃生,而剩下的两三万几乎全部死于音术之下。   关于临安城有使用音术之事,云邪让大内密探传消息回了幽州。   初闻这消息时,花清茉是有些惊讶,毕竟临月与华朝正在对战,这临月国皇室秘传的音术竟然会用来帮助华朝帝都守城,此事无论是谁都会觉得诧异。   但这是战场,战场之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面对这些,需要做的不是诧异,而是想办法解决。   不过花清茉并未下什么命令,只是让司徒信云邪等人按照先前的自己的吩咐,移至临安城南方,征战南方半壁江山。至于音术之事,她并未着急思索解决办法。   新增东、南两方战场的事情,是司徒宣以及整个华朝朝堂始料未及的。   外有强敌,内有战祸,这将原本就动【dong】乱不堪的华朝,变得更加混乱。司徒宣无奈之下,决意以三分天下的土地与临月结盟,首先解决华朝内战之祸。   此消息传到花清茉耳中之时,她并未觉得惊讶,反而觉得司徒宣此举很是明智,毕竟对于内忧外患,他根本没有办法一起解决,着力于其中一件,才是较好的方法。只是与临月结盟无异于与虎谋皮,司徒宣这般到底是在解决当前的困境,还是制造另一个困境还不得而知。   况且如今华朝的这般混乱,临月若是与其结盟,在解决内战之后,也只能得到三分之一的华朝土地,这定然不足以满足临月的野心。若是拒绝结盟,靠自己征战,得到的华朝江山必然不止这三分天下。   果不其然,这之后没多久,探子便来传来消息,临月不仅拒绝与华朝结盟,而且东西两方大军更加快了对华朝的攻占。虽然华朝军队竭力抗敌,但是临月大军势如破竹,这之后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便已经占据了华朝三分之一的天下。   与此同时,花清茉手下东南两处战场也是同样的势不可当,在这一个月的时间,也已经占据了华朝三分之一的天下。南方战场更是百战百胜,所向披靡,幽云十六骑之威名在这一个月内,已经震荡各国。   对于这样的结果,花清茉并未觉得意外,反而觉得实在情理之中。毕竟面对临月以及白紫箫双方势力,华朝如此狼狈不堪,也并非是什么丢脸的事情,换做其他的国家,也必然是这般的情势。   只是如今华朝天下三分,形势与之前可谓是天差地别,现在才是最艰难的时刻。   ☆、197向她买粮   当然,这样的形势,华朝和临月同样清楚的很。不同于先前敌弱我强的局面,如今天下三分,三方对峙,若是其中一方动辄另外一方,剩下的一方,必然会趁势而战。   这样的局面一经形成,三方几乎在同时停止了征战,谁也不想让剩下的一方坐收渔翁之利,谁也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二月尾端,暖风徜徉,柔柳依依,百花盛开,冬日的严寒仿佛在一瞬间结束,而先前不断涌起的战火,此时也仿佛突然消失殆尽一般,完全没有任何痕迹。   花清茉这些日子依旧留在幽州,而且没有出过幽州一步,但是天下形势,华朝局面,所有的一切她都掌握在手中。   不过即使她纵观全局,如今这时刻也不敢贸然出手,同时面对临月以及华朝,她并没有必胜的信心。   所以,她便吩咐各方暂时按兵不动,以待时机。但是同样,她也很清楚,一直这么僵持下去并不是好的办法。   上巳节过后,一切都如之前那般没有任何改变,三方僵持,一如之前。书云笺见司徒宣和凤少钦他们都这般安稳现状,不急不切,她也就随意了起来,并未再考虑这些事。每天处理完事情之后,便开始教茉茉学习,日子过得倒是比以往惬意了很多。   茉茉见花清茉突然多了这么时间陪她,自然也是高兴无比,连欺负小小这么有趣的事情,她都忘了。   清晨,花清茉起身之后,便按照往常那般看各地送来的折子。   见花清茉在忙,茉茉准备去找小小玩。刚走两步,花清茉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茉茉,娘教你的乘法口诀,你还记得吗?”花清茉抬头望了茉茉一眼,她身上穿着的赤红色白菊珍珠对扣薄袄,映衬着她雪白的肌肤,仿佛初春胜放的一抹淡雅桃色一般,娇俏可爱。   “记得。”茉茉听到这话,便跑回了花清茉身边,整个人趴在她的身上。   “你先背一遍给娘听听。”花清茉翻看着手中的折子,并未再看茉茉。   “好!”茉茉一直将花清茉的话奉为圣旨,听话的不得了。所以花清茉一开口,她便背起了乘法口诀,虽然她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一午得午,二午一死,三午三十午,四午二十,午午二十午……”茉茉还没背完,花清茉便出声打断。   “背错了,三午十午,重头再来。”   “嗯,娘!”茉茉立刻重头背了起来,声音悦耳甜美。“一午得午,二午一十,三午……”   背到这儿,茉茉突然截然而止,目光很是疑惑的看着花清茉,“娘,三午什么?”   “十午。”   随后,茉茉继续重头背了起来。   “二午十午,三午三十午,四午……”背到这儿,茉茉又背错了。听到这话,花清茉放下手中的折子,低头望着茉茉,纠正:“三午十午。”   “哦,又背错了。”茉茉点了点头,毫不气垒的重新再来。   “一午得午,二午一拾,三午三十午……”   “错了,三午十午。”   “一午得午,二午一十,三午三十午……”   “错了,是三午十午……”   “一午得午,二午一十,三午三十午,四午二十……”   “又错了,三午十午。”   “一午得午,二午一十,三午三十午,四午二十,午午……”   “三午十午。”花清茉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有些好笑的望着茉茉,这叁午拾午就这么难吗?背到现在没有对过。   此时,茉茉再次重头开始,小脸之上的表情已经不是开始的欣喜高兴,却而代之的是一抹委屈到极点的神情。   “一午得午,二午一十,三午三……”背到这儿茉茉突然停了下来,两只小手猛然的抓住花清茉的长裙,声音之中带着一丝的哭腔:“娘,三午太难了,你不是说乘法口诀很容易吗?”   “乖,别急,你只是忘了而已,不是难。”花清茉柔声安慰茉茉,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再背一遍。”   “好……”茉茉抽泣的点头。   “一午得午,二午一十,三午十午,四午二十,午午,午午,午午,午午……”茉茉突然停在这儿,眼眶之中瞬间盈满了泪水,随即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都是你让我背叁午,我都忘了午午是什么了?”   茉茉觉得自己好委屈,哭的越来越大声,但是房间中的其他人,皆被她这副可爱的样子逗笑了。   “好了,别哭了。”花清茉将茉茉抱在怀中,柔声的哄她。   但是茉茉越发觉得自己委屈,声音比刚才更大了,而且连花清茉都哄不好。就这样,茉茉哭闹了大概一刻钟,然后继续背乘法口诀。   这之后,一上午时间,花清茉的房间都能听到有人背乘法口诀。   下午,终于背完了的茉茉累的睡了过去。此时花清茉也松了一口气,开始处理上午未处理完的事情。   都是些寻常事情,处理起来并未需要花费多少心神,大概半个时辰,花清茉便处理的八**九。   拿起最后一份折子,刚看到第一行字,花清茉的脸色便凝重了起来,目光也比刚才冷厉了些许。不过看完之后,她却勾起了唇角,笑容仿佛白雪之中那一点红梅艳骨,妖的诡异。   凤少钦一直在华朝筹集粮草,购买兵器,这样做虽然很好,既节省了时间,又节省了运输时的银两。但是凤少钦的粮草和兵器都是从白紫箫手中购买的,即是说,他粮草一旦短缺,便是最致命的打击。而如今,他又准备向白紫箫购买粮草和兵器。   这不得不说,是上天给自己的机会。   “墨博,凤少钦是在何处向紫箫购买粮草和兵器?谁人从中经手?”花清茉的视线从折子中移开,目光望向站在一侧的墨博。   “启禀夫人,这些事情一般都是由督主同意,再由负责此处的人经手,粮草以及兵器皆都是在幽州。”墨博恭敬的回答,随后,他思及他处,立刻补充:“在幽州,所有的兵器买卖,都需要经过督主的同意,不过督主并未用自己的身份,而是用虚白的名字,临月七皇子是从督主假扮的虚白中买卖兵器,粮草亦是从虚白之手。”   “原来如此。”花清茉虽然知道凤少钦是从白紫箫手中买卖兵器与粮草,不过对于虚白这个名字,白紫箫并未提及,她也不曾知晓。“凤少钦见过虚白吗?”   “未曾见过。”墨博摇头。   凤少钦并未见过虚白,这一消息,让花清茉突然想到一件极好玩的事。   “凤少钦心思缜密,小心谨慎,应该查探过虚白的身份,他应该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吧?”   “的确如此。”墨博点头,“虚白的身份督主用了很多年,而且一直有人扮演,所有人都以为虚白这么多年并未出过幽州城半步。如夫人所言,七皇子确实调查过虚白,不过并未查探到虚白的任何消息,也未发现虚白有何不对之处。”   “那就好,三日后凤少钦要来幽州城,而且指明要与虚白见上一面,既然如此,我要亲自会他一会。”   三日的时间很快过去,这日夜中,花清茉按照约定,来到了与凤少钦约定的地方,幽州城外的枯荣寺。   夜中,枯荣寺周围点着灯笼,灯笼外以明纸包围,比寻常的灯笼要显得明亮很多。   灯火之下,一身纯白色锦袍配以淡蓝色比甲的花清茉,身形消瘦,却刚毅冷锐,而她的脸庞,风华绝代,不过却不是她自己的面容,而是文景的脸。   花清茉考虑了很久,才决定用文景的脸,其原因有二。   其一,凤少钦等临月之人并不认识文景,也未曾与他交锋,他的脸不易引起怀疑。   其二,用文景的脸,即使被他知晓了,他也不会怪责。   靠在八角亭的漆木柱上,花清茉望着昏暗的夜色,眼眸暗到了极点,似乎比此时的夜幕更加的深暗诡异。   静默了片刻之后,一阵略显急乱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花清茉听到脚步声,并没有回头,只是静静的看着前方,来人手中拿着火把,火光照亮了夜色,映入花清茉眸中的景象,明灿了很多。   脚步声越发的靠近,为首的三人在准备进入八角亭之时,带着人【pi】面具的墨博等人伸手拦住。   “虚白公子,你这是何意?”   凤少钦看着靠在柱子边的那道身影,语气不算友善也不算疏离。   听到他的声音,花清茉唇角的笑容微微加深,随即她动了动唇,声音极为冷淡:“让他们过来。”   “是,主子。”   墨博等人收回手,凤少钦三人走上了八角亭。   “请坐。”在三人走到石凳旁时,花清茉再次开口,声音依旧是刚才的那种冷淡,犹如北风一般刺凉。   坐下之后,凤少钦的视线望向靠在一边的花清茉,眼眸之中微有诧异,他倒是未曾想过这虚白竟然是如此纤瘦秀美的少年。   “虚白公子,夜深露重,不如我们早早将事情谈妥,可好?”   “自然可以。”花清茉冷声应了一句,转头看向凤少钦三人所在的地方。   夜中,灯火幽暗,凉风来袭。火光晃动的影子落在眼前的三人身上,似乎为他们添加了几分沉重的阴影。当光芒落在他们的脸上时,花清茉愣了一下,她着实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来。   ps:因为五老是发布出去,所以五都换成午代替了,七七都快哭了。   ☆、198幽州自治   灯火之下,一声淡蓝色凤纹的凤胤,五官绝美,神情随意。他的脸上有着花清茉很熟悉的邪魅笑容,不过与他们第一次在夜中相见,如今的凤胤,虽然笑容如旧,但是眼眸之中透着钢铁一般的坚毅。   凤胤的旁侧坐着一声玄色夔龙纹的凤少钦,他的脸上,似笑非笑,笑意冷淡,一双幽暗的眸子在打量自己,似乎也在怀疑自己。   虽说,凤胤和凤少钦与白紫箫在面容上都有四五分相似,不过他们彼此之间,却不是很像。   凤胤邪气随意。   凤少钦冷峻清冽。   除了这两人,还有一个身穿紫色银丝暗纹团花锦袍的男子。他看起来比凤胤要大上两三岁,面容比之二人要稍微逊色一些,但是他剑眉入鬓,星眸冷傲,薄唇清冽,亦是一风华绝代的男子。   能和凤胤、凤少钦同坐之人,想必这就是凤誉的养子,临月大司马凤烨。   “在下虚白。”花清茉淡淡的开口,声音冷漠。   “在下凤少钦,这是在下的义兄凤烨,这是在下的九叔凤胤。”凤少钦并未隐瞒他们的名讳,而且还大胆的说了出来。其主要原因,是因为与虚白合作过一次,心中不免信任多一些。   “虚白公子,有礼了。”凤胤对着花清茉开口,声音如初,并未有任何的改变。他望着花清茉,目光平淡随意,仿佛浅浅流过的泉水一般。   “虚白公子。”凤烨也注视着花清茉,微动的瞳眸似乎是在上下打量她。此次他本不必来此,不过他很想见见一下子便能拿出那么多粮食的人物,所以便来了。自然,这人也着实让他惊讶,竟然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   不过人不可貌相,这少年定然有所能耐,否则不可能手中掌握这么多的粮食。   “有礼了。”花清茉看着眼前的三人,语气不变的冷漠。她着实没有想到,今夜临月征战华朝的三位统率都来了这儿。   此时,花清茉的脑中急速的飘过一个念头。若是自己在这儿将凤少钦,封印以及凤烨三人杀了,那么临月大军无将,必然会溃不成军。这三方鼎立的局面,瞬间便会坍塌,变成两方争雄。   只是,这念头只在一瞬间成形,随后又在一瞬间幻灭。   凤少钦不是一般人,凤胤、凤烨自然也不好对付。他们既然敢三人同时来此,那么便是有全身而退的把握,无论他们面对的人是谁。   所以若没有十成把握,她根本不能轻易出手。否则,结局只能是两败俱伤。   “虚白公子,此番来此,在下的来意虚白公子必然明白一二,如今在下便当面和虚白公子说清。”凤少钦凝睇着花清茉,目光不算友善,也不算冷漠。冷峻清隽的面容上神情有些凝重,但是更多的却是如高山冷峰般的孤绝料峭:“在下希望,虚白公子能够在这一年时间中,只卖于在下一人粮食,虚白公子放心,在下会将你的粮食全部买下。不过虚白公子,你绝对不能再将粮食卖于其他人。”   全部买下?不许卖粮于他人?   花清茉被凤少钦的话惊了一下,不过很快,她便反应过来。   如今华朝动荡,战祸丛生,两军交战之中,粮草是重中之重。凤少钦他们缺粮,其他身处战火中的人,自然也是缺粮。   凤少钦如今这样,便是想要从虚白手中断了其他人的粮路。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凤少钦此人行事,果然狠毒决绝。   不过,他这样,倒是让花清茉想到一个绝妙主意。   “谁人都不可吗?”对着凤少钦,花清茉既未同意,亦未反对,只是淡淡的反问了一句。她拿起面前摆放的天蓝釉地万福牡丹茶碗,轻轻的饮了一口茶,道:“想要让在下这般做,需要付出的代价可是很高的。”   “虚白公子大可放心,在下定然会让虚白公子得到应有的代价。”凤少钦对于花清茉此话,仿佛早就预料到一般。“若是在下大事可成,幽州城就送于虚白公子如何,由虚白公子自治。”   “自治?”凤少钦提出的这两字,让花清茉感觉到很是有趣。不得不说,凤少钦此人善用兵法,更有经世治国之才。   可惜,与他们只能是敌人。   凤少钦的性子,说句实话,与白紫箫很是相同。所以,想要化敌为友,不可能。   “是,自治。”凤少钦以为花清茉对于这两字的含义不清楚,所以便解释与她听。“自治便是幽州城自此再不受朝廷管辖,无需向朝廷纳税,无需向朝廷供奉,幽州城的百姓不用征兵,这里所有的一切都由虚白公子掌控,而且在下保证,只要在下活在这个世间,幽州城便会一直自治下去。”   不得不说,凤少钦的条件,是个很诱人的条件。若虚白是旁人,定然会毫不犹豫的接受。   “凤公子,当今华朝的形势,虚白清楚的很,论最后胜者,谁也不能当下就确定。”花清茉望着凤少钦,语气冷淡而又平静。她的手指沿着茶碗的边缘滑动,细致的肌肤在釉彩以及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润泽美好。“若虚白现在答应凤公子,照凤公子的办法去办,拒绝卖粮于别人。倘若他日,主宰着天下的是旁人,那么虚白的日子可就难过了。做人总的留一线,虚白无法为了一个不知道能不能实现的将来,做事不留后路。”   花清茉的言语之中带着拒绝之意,但是她说此话,最主要的是为了试探凤少钦。   “虚白公子放心,只要虚白公子答应在下,那么大事即成。”凤少钦此话说的极为自信,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一般。他的笑容只在嘴角,不到眼里,那样气定神闲,胸有成竹,自信而霸气,仿佛胜负兴亡,对他来说不过游戏一场。   凤少钦这般模样,让花清茉更加肯定一事。此时,凤少钦和司徒宣都开始缺粮,而谁能掌握粮路,谁便是最终的胜者。   所以今夜,他才会亲自来此,要求与虚白见面。   不过,凤少钦当真是会算计之人。他以幽州作为价码,要求虚白只卖粮于他一人,这便是想要断了司徒宣从虚白手中买粮的可能。而且,能让他以幽州为筹码,那就表明,司徒宣有想要向虚白买粮的可能,或许已经开始行动。   “虽然凤公子说的很有自信,但是虚白对凤公子并无自信,此事在下还需考虑考虑,尚能给凤公子答复。”花清茉沉默了片刻之后,冷冷的回了一句。既是回答凤少钦,也是拖延他。   她想要看看,这一切是否真的如她所想的那般。若真是如此,那么真的会有很有趣的事情发生。   “凤公子对在下没有信心也属正常,在下会给凤公子时间。在下会和九叔、义兄两人在枯荣寺休息一夜,也劳请虚白公子委屈一下,在枯荣寺休息一夜,明日给在下答复。”凤少钦此言,虽然像是在提议,但是更多的却像是在叙述已经确定的事情。他让虚白今夜呆在枯荣寺,而且只给一夜思考的时间,想必是想要早些解决此事。   毕竟,夜长梦多。   “好,就让在下思虑一夜,再给凤公子答复。”花清茉说完此话便站了起来,抬步准备离开。   在走到凤胤旁侧时,他突然站了起来。花清茉未料到此种状况,两人的身子撞到了一起。   “虚白公子,抱歉。”凤胤看了花清茉一眼,极为平淡的说了一句。随即,他看向凤少钦,语气随意邪气:“少钦,九叔赶了这么时间的路,先去休息了,明日迟些离开,你九叔我想要好好睡个好觉。”   “少钦知道了,九叔,你尽管休息去吧!”凤少钦虽然是笑对着凤胤,但是从他的脸上却看到一丝的敬意或者友善,相反,他对于凤胤还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疏离以及冷意。   当凤胤的身影消失在钟瑞根眼前时,凤少钦略含歉意的看向花清茉,道:“虚白公子,不好意思了,在下这个九叔自小便是父母溺宠,所以较为任性,还望虚白公子不要介怀。”   “自然,在下明白。”   从八角亭离开,花清茉在寺中僧人的带领下,去了一件较为僻静清幽的禅院。   进了房间,花清茉直接走到了罗汉床边坐了下来。目光望向周围,在确定没有人暗中监视的情况下,她摊开手心,望着刚才凤胤借着相撞机会交予她的字条。   刚接到那字条的瞬间,花清茉脑中便涌出二种可能,一种是他认错了自己,不过她觉得这可能不大。而另一种,是他想与虚白交易。   沉默了片刻,花清茉打开字条,手指的动作似乎比平时要缓慢僵硬些许。   虚白,丑时枯荣寺后山。   看到这些字,花清茉并未多加考虑便准备前去见凤胤一面。当初在临月,她与凤胤的关系还算是不错,而且发生事情时,他还三番四次的维护过自己。所以,不管他为何要见虚白,自己都应该与他见上一面。   ☆、199身为男子   丑时,花清茉从房间中出来,手中提着一个黄花梨木制成的八角宫灯。微弱的灯火落在她的脸上,文景的面容,冷漠的神情,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犹如冰雪一般冷漠虚幻。   夜中的枯荣寺,是一种死亡般的冷寂。花清茉的脚步声很轻,但是在这样的夜中却依旧可闻。   走到后山,深暗的夜幕中,这周围的一切都诡谲的邪异。远远望去,可以看到天空中偶尔的光亮,远处山峦中深重的阴影,以及凉风拂动灯火时,这周围晃动的影子。   枯荣寺的后山,是一片早已干枯的密林,夜中花清茉看不清楚多少东西。不过,她能看到灯火照亮的周围,那一棵棵枯黄、干涸、了无生机的树木。   据说,枯荣寺这片枯林已有几十年光阴,在这枯林又被一片松树包围。枯林枯萎,松树林繁荣,枯荣二字因此而来。   “凤公子。”望着不远处背靠着枯木而战的封印,花清茉语气极为平淡的开口。   “虚白公子,你可真准时。”凤胤的语气听起来很是随意,如白玉敲击的清润嗓音,在此时凉薄的夜中,显得格外幽寂清灵。   对于凤胤这仿佛打趣的言语,花清茉并未出言相像,只是走到他旁侧的一棵树,背靠着树而战。   “凤公子,深夜邀约,不知道有何重要之事?虚白还得去考虑其他事,怕是无法和凤公子交谈太久。”花清茉看了凤胤一眼,语气冷漠,声音凉淡。她手中烛火的光泽萦绕在两人的面容之上,光与影交叠,诡异的邪魅妖美。   听到花清茉这话,凤胤立刻转头望向花清茉,绝美的容颜之上,透着一抹如泉流一般,干净清澈的笑容:“花清茉,我们这么久没见了,一见面你就要寻理由离开。你这般,当真是辜负凤胤的一腔情意。”   凤胤的话让花清茉身子一僵,神情也有瞬间的不自然。她并未出声反驳,也未出声承认,只是静静望着眼前浓暗的夜幕,无语无言。   见花清茉沉默,凤胤也不说话,只是温柔的笑着,感受此刻的岁月安好,静和悠然。   两人沉默了很长时间,直到旁边的枯木突然断裂,在这寂静无比的夜中,发出一阵沉重响亮的声音。而这响声惊动花清茉和凤胤,两人几乎在同一时刻握紧武器,看了过去。   见只是树枝断裂,花清茉快速的收回流云针,回过头。目光刚好触及到凤胤的视线,他此时正在看自己。   “你看什么?”花清茉语气恢复如初,温和浅淡,平绪无波。   “这男子是谁?”凤胤看着花清茉,语气不冷不热,不轻不重。   “什么男子?”花清茉有些不解凤胤之言,他到底是在说些什么。   见花清茉未听懂自己的话,凤胤轻笑了一声,抬手指着她的脸,道:“我是问你,你如今的这张脸是谁人的?这样的面容,应该不会是胡乱而成的吧!”   “朋友。”花清茉听到凤胤的话,才知道他指的是文景的脸。   “哦!是吗?”凤胤点了点头,随后又沉默了下来。   见凤胤这般,花清茉虽然觉得奇怪,但是并未多言询问。不过,她在后山呆着的时间够长了,所以便开口准备离开。   “九王爷,清茉先离开了。”花清茉淡淡的说了一句,随后便拿起八角宫灯准备离开。刚走一步,凤胤便突然快速走到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把面具取下来,我不想对着一张陌生的脸说话。”凤胤望着她,语气听起来有些别扭。虽说他知道这人是花清茉,但是吧!这是旁人的面容,不是他熟悉的那张脸,终归觉得很奇怪。   “我现在是虚白,这张脸便是我的脸。”花清茉出声拒绝,声音虽然温和有礼,但是却带着不容反对的坚毅以及冷重。   凤胤听到这话,立刻伸手向花清茉的脸,似乎是想要自己动手撕开花清茉的面具。但是离花清茉的脸还剩下一指之距时,手臂处传来的疼痛让凤胤停止了动作。   低头,凤胤望着那一根泛着冷冽光芒的银针,凉薄的唇角上,笑意聚涌而来,“花清茉,若是六皇兄要撕你的面具,你会对他动手吗?”   “若是面对他,清茉会不用他开口,自己先动手撕了这面具。”花清茉望着凤胤,语气平淡悠然,未有任何波动。   听到此言,凤胤淡笑了一声,不顾刺入血肉中的银针,收回了手。   “人相较于人,便是这般大的差别。”凤胤望着花清茉,意味深长的开口。随即,他对着花清茉温柔的一笑,道:“我比当初长大了,懂事了,不必会逞一时意气,伤害别人性命。”   “哦,是吗?那很好啊!”花清茉听到凤胤的话,淡淡的笑了笑回答。   对于花清茉这样冷淡的语气,凤胤已然习惯了,所以并未觉得其他。他依旧笑着,温柔而又真诚:“你说真正的男儿就应该顶天立地,不用自己的身份无理取闹,任意妄为,自你离开之后,我每日勤练武功,勤学兵法,再没有仗着自己九王爷的身份胡闹。那些在落霞谷因我而死的士兵家眷,我都派人给了他们足够的银两安度余生,而且我还将他们的遗体全部送回了各自的加重,偿还自己犯下的罪过,我真的很努力想要做你言语中那顶天立地的男人。”   花清茉听到这些话,目光微动,唇微微抿了抿,想要说话,但是最终却没有说出口。   当初,她便知道因为自己做的那些事,让凤胤对自己产生了不该有的想法。她以为那只是凤胤一时的兴趣,以为只要过些时候他便会忘记一切,但是却不想他竟然这般,甚至为她改变自己。   “不过,即使我做到了,你也不会多看我一眼,不会对我好上一分。”凤胤依旧在笑,笑容清澈而又干净。“情之一字,对于在乎之人,心中便重于泰山,对于无谓之人,心中自然是轻于鸿毛。这些我都懂得,真的都懂。”   望着凤胤,花清茉只是紧紧的抿住唇。良久之后,才缓缓的开口:“九王爷,既知无果,何必执念?这世间总有得不到东西,来让人的一生留下一点遗憾。而这遗憾,是缺憾,是不得,是回忆,更是已经流逝的过去。对于过去,执念太深,未必是幸。”   “你又这般教训我,将我的一切当做年少轻狂,到底如何你才能知道我已经是一个可以立足于天地间的男人?”凤胤的目光变得些许灼烈,更多的是一种认真以及坚毅。   花清茉听到凤胤此话,轻轻的笑了笑,目光转而望向夜空,瞳眸深暗久远:“九王爷,你是否是一个可以立足于天地间的男人与清茉无关。与清茉有关的男人,今生今世,永生永世,只有一个白紫箫。我们相识一场,相处也算融洽,清茉在这儿劝你,忘了路途中偶尔令你惊艳的美好,那只不过是黄粱一场梦一场,归处的岁月静好,才是真正经得起时光与现实推敲的。”   “多么动听的话语,本王觉得,本王都要被你说动了。”凤胤嗤笑了一声,绝美的容颜上,笑容干净清澈,但是却仿佛裂开了一道伤痕,带着一阵刺入骨髓的疼痛。“不过,我爱你,与你无关。你可以阻止你爱我,却无法阻止我爱你。”   说完这话,凤胤便抬步离开,并未回头看花清茉一眼。他走入那深暗的夜色中,眼眸在黑色的掩饰下,完全看不出什么。他停了下来,轻轻笑了笑,继续说话。   “人生的第一次,果然都是以失败居多。第一次爱上的人,果然是得不到。不过花清茉,因为你,我觉得我能看清前路,到底是助纣为虐,还是以天下百姓为重。虽然得不到你,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是你让我看清,身为男子到底应该做些什么。”   凤胤的脚步声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传来,渐行渐远,一直到消失。望着凤胤离开的方向,花清茉心中疑惑。   他,到底要做什么?   翌日。   花清茉答应了凤少钦的要求,许诺只卖粮于他一人,而且还答应凤少钦尽快筹集三十万两的粮食以及七十万两的兵器,助他攻占华朝。   得到花清茉的许诺之后,凤少钦便与凤胤、凤烨离开。在他们离开后不久,花清茉便让墨淮等人将这运送粮草以及兵器的消息,传至朝廷。她很想知道,司徒宣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为了在时间上把握得当,消息是在还未运送粮草以及兵器的时候,就已经传了出去。而这之后,她将地点也掌握得当,将地点控制在她的势力范围之内,以便于她随时能够掌控全局。   果不其然,司徒宣派出军队争夺这些粮食以及兵器,而且在同一时刻,他派人送来拜帖,也是要与虚白一见,说是有事相商。   对于此,花清茉兴致十足,便应允了此事,而且将地点再次定在了枯荣寺。   ☆、200彼此位置   约定的那日,万里无云,湛蓝晴空。 那纯净清宁的蓝色仿佛是用一层层颜料细细描绘出的一般,看不见任何的瑕疵。穹宇中,除了那一轮明日光芒四散,辉彩万丈,其他的一无所有。   白日里的枯荣寺,与寻常的寺庙并无任何不同,来往的香客,寺中的僧众,飘散的焚香,以及沉重而又仿佛时光久远一般的钟声。   坐在八角亭中,花清茉用的并不是文景的脸,而是随意的一张容颜。   朝廷中来的人,极有可能见过文景,她不想冒一丝一毫的危险。而且,不出意料,来此之人,必然是她相识之人。用陌生人的容颜相对,她也可以将自己当做旁人,能够自在些。   “主子。”墨淮站在八角亭外,出声唤了花清茉一声。   “嗯!”花清茉转头望着墨淮,漆黑的眼眸之中仿佛拂过一丝云烟,在一瞬间的时光中,她的瞳眸沉了半分。   为了避免,被朝廷中人占得先机,设下埋伏,花清茉自来枯荣寺便是以异能观看周围的一切,以致于所有人在她的眼中不过是白骨一具,几乎没有区别,不过跟着她那么久的墨淮等人,他们的骨骸花清茉熟悉的紧,也可以凭借骸骨之间的细微差距,分别每一个人。   而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具陌生的骸骨。   “何事?”花清茉转过头,将一块柴火放到了紫砂炉中,那炉上放着的紫砂炉已经传来了沸水翻腾的声音。   “朝廷之人已经到山下,很快便会入枯荣寺。”那假扮墨淮之人出声回答,声音与墨淮像极。不过细听之下,还是能够细微的差别。   “嗯,我知晓了。”花清茉没有再用异能,而是用正常的眼眸看了那假扮之人一眼。气质神态都学的极像,加上声音也无什么大的差别,未被人发现也是常事。   不过,敢只身来此的人,必然不是寻常之人。   “我的茶煮好了,你来尝尝茶香可还馥郁浓厚?”花清茉倒了两杯茶在紫砂杯中,一杯放在自己面前,一杯放在靠近假扮之人的方位。   那人听到花清茉的话行了一礼,走上八角亭。伸手端起紫砂杯,正准备喝的时候,花清茉突然将手中紫砂杯的水泼了过来。   见此情景,那人神情未改,眸光微动,连身子都未曾摇晃过半分,只是站在那里,硬生生的被花清茉泼了一脸的茶。   此人如此的反应,让花清茉微有诧异。就算是墨淮本人,若是被自己这般对待,怕是都会有所微恙,就算因为自己是主子,默然承受。但刚才在自己动手之时,必然会在神态之上、在动作之上有所改变。   不过这人,却没有丝毫改变,就像是在努力扮演好墨淮这一角色一般。   “主子息怒!”那人在被花清茉泼了一杯刚刚煮沸的茶水后,只是将手中的紫砂杯放在石桌上,跪下行礼。   他低着头,花清茉并未看清他的表情,只是她觉得这人身上似乎有着一股她很熟悉的气味。   “起来吧!似乎是我多疑了。”花清茉淡淡的说了一句,端起紫砂杯,递向那人。“我不善于煮茶,你替我尝尝味道,免得一会怠慢了贵客。”   “是,主子。”那人抬起头,准备从花清茉手中接过紫砂杯,目光无意之中看到花清茉手腕上带着的紫珠手链,瞳眸倏然之间滞住。   花清茉注视着他的异样,唇角的笑意展开,连眉眼间都舒缓了一抹笑容。   在那人的手碰到紫砂杯的瞬间,花清茉手一松,紫砂杯脱落向地上摔去。那人正准备去接的时候,花清茉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拉近自己些许距离。   “故人相见,你老是对我行礼,作何?”花清茉望着眼前的人,唇角的笑意舒展开来。她伸手撕下脸上的面具,以自己的真容面向眼前之人。   在看到花清茉的面容时,那人的神态目光并未有任何诧异,想来已是知道她是花清茉。   “表妹还真是直接了当,彦谦自叹不如。”那人的唇角浮现出一丝随意浅薄的笑容,犹如花清茉今日烹煮的梅花茶,闲适逍遥,却又含着一抹冷艳傲寒。抬手,楚彦谦不再掩饰的撕下自己的面具,俊雅的面容在花清茉的面前展现。   或许是因为他背于阳光之下,一股说不出来的冷厉绝情萦绕在他的脸上。与曾经相较,如今的楚彦谦,随意洒脱之间,却终究少不了那抹血杀之气。   “皇上派你来此,是看上你什么?表哥。”花清茉松开楚彦谦,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我想,皇上大约是觉着我英俊潇洒,相貌堂堂,想要我以色引【诱】虚白吧!”楚彦谦坐了下来,依旧是那般肆意洒脱的言语。他望着扮作男子时,一身月白锦衣,方巾束发的花清茉,唇角的笑意越发的恣意随便起来。   “前些日子,临月七皇子想要我投靠临月,便派了几大美女赤身相诱,我差点就把持不住了,也不知道七皇子从哪儿知道的我喜欢美色?他这般投其所好,当真是会做人。不过他若是找个和茉儿你相像的相诱于我,我怕是真的会把持不住。茉儿,你看表哥我多在乎你!”   对于楚彦谦这般带着调意以及戏谑的言语,花清茉只是淡淡的从紫砂壶中倒了一杯茶,然后幽幽的向楚彦谦泼了过去。   此次,因为不需要扮作墨淮,楚彦谦和随意的躲过,笑声之中带着一抹说不出来的随意自在:“茉儿,女孩子家家的,要温柔,要善解人意,你这般粗鲁,九千岁哪儿受得了?”   “温柔和善解人意,也得看人,对于表哥,我就算强迫自己也温柔不下来。”花清茉看着楚彦谦,唇角的笑容温和的仿佛蔚蓝的天空一般,干净认真。   “伶牙俐齿。”对于花清茉的打趣,楚彦谦幽幽的说出四个字评价。   “表哥也是巧言令色,口若悬河。”花清茉出声反驳,唇角的笑意依旧。   两人一来一往间的斗嘴,不含权利的争夺,不含战争的血腥,更不含他们此时对立的位置,只像是寻常的表兄妹一般。   两人不提那些事,不是因为忘了,只是再相见时,总需要一些言语来回忆属于他们之间的过去。毕竟,他们不是路人,不是仇人,是亲人。   “你女儿还好吧?”楚彦谦拿起一边放置的紫砂杯,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细细的品味起来。   听到这话,花清茉知道楚彦谦不想谈那些便也随了他。“嗯,越来越调皮了,管都管不住。”   “小孩子嘛,调皮爱玩乃是天性,你寻常由着她就好了。”楚彦谦笑了笑,随后指了指他已经喝干的紫砂杯,道:“没毒吧?我刚才忘问你了。”   花清茉摇了摇头,“放心,没毒。”   随即,她想到茉茉轻笑了笑:“是啊!我一直很宠她。对了,菀姐姐,还好吗?外公身子怎么样了?”   “他们一直在临安城中,自然是生活无忧,不像我,一天到晚劳累在外,东奔西走,茉儿,你没看到我都清瘦了很多吗?”楚彦谦指着自己的脸,一副认真到极点的神情。不过从他的目光中,花清茉还是看到一抹玩乐的笑意。   对于,花清茉摇了摇头,认真的回答:“没看到。”   立刻,楚彦谦痛心疾首般的骂了花清茉一句:“没良心的丫头。”   说完之后,两个人突然都笑了起来,笑意比之刚才要沉重无奈了些许。   “茉儿,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何为忠义,到今日我也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楚彦谦脸上的笑容落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落寞到极点的沉寂。楚彦谦的面容之上,依旧有着笑容,无论何时都是那般的随意自在,而如今他却仿佛是一个掉入深渊中的人,被周围的黑暗遮蔽了眼睛,看不清旁侧,更看不清未来。   于他的言语,花清茉感觉到些许疑惑,她很快想到一种可能,立刻询问:“表哥,你莫不是想要叛变朝廷?”   “何以见得?”楚彦谦并未承认,也并未反驳,只是淡淡的反问花清茉,语调幽幽。   “苦思忠义二字何意之人,必然是对于自己一直忠心之人产生了怀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忠于那人,还是忠于自己的心。其实,人在这一生之中,时常会遇到这般迷茫的时刻,表哥犹豫不定,苦思不解,也不过是寻常人最普通的模样罢了。”花清茉轻笑了笑,语气温和轻柔。倏然之间,她想到那夜的凤胤,眼瞳变得深暗幽寂起来。“茉儿总觉得有些不对,那日凤少钦来此,临月九王爷凤胤随行,他与我私交不错,也认出我即是虚白,与我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言语。”   “九王说了何话,让茉儿觉得奇怪?”楚彦谦对于花清茉的言语并没有兴趣,只是随意的一问,寻常的紧。   花清茉此时看了楚彦谦一眼,唇不禁抿住。良久,待她的唇微微发白后,才听到她温和但是却又沉重如山的声音。   “凤胤说,因为茉儿,他觉得自己能够看清前路,到底是助纣为虐,还是以天下百姓为重,他说他看清身为男子到底应该做些什么?”   ☆、201约见凤胤   回忆起那晚的凤胤,花清茉至今都觉得那是和记忆之中,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她初识的凤胤,年少轻狂,任性妄为,但是却听之受教,敢于承担。   那夜的凤胤,冷静沉稳,泰然自若,就像是一个脱离父母羽翼保护下的雄鹰一般,已然有争霸天空的气魄。不过,花清茉看的出来,他没有争雄之心,只想做他认为对的事情。   忆起那样的凤胤,花清茉自己都觉得,若是当初自己没有与凤胤相遇的话,他或许会比现在幸福的多。至少,他可以继续做那个无忧无虑,轻狂任性的九王爷。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或许,莫相识对于凤胤来说,最好。   “哦!临月的九王爷,倒是一个挺特别的人。”楚彦谦听到花清茉的话,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语意未明。随即,他突然笑了笑,眸露深意的看着花清茉,“他似乎对你有情啊!茉儿。”   “表哥,你觉得如今的乱世,有情与无情在这片战乱的土地上有什么区别?”花清茉对于楚彦谦打趣的言语,只是浅浅的笑了笑回答。   听到花清茉的话,楚彦谦唇角的笑意暗淡下来,也凉寂了下来。“你说的对,如今之世,有情无情的确无任何区别。”   随即,楚彦谦的表情微微认真起来,语气也逐渐森冷厉寒:“茉儿,皇上要我杀虚白以替之,掌握虚白手中的粮草以及兵器。我扮作你的手下,不过是想要确定,虚白是不是你而已?”   “如今确定了,你要杀我吗?”花清茉看着楚彦谦,很温和的笑了笑,也很认真的问他。忠心与情义,楚彦谦终究是要选择一个,她不会怪他半分。   见花清茉这般平静沉稳,楚彦谦不知道为何觉得心中沉如高山的压力以及担子突然消逝不见了。此时他能注意到的只有,眼前女子清丽绝俗的面容,温和淡定的笑容,以及她眉目之间那从容不迫的安然沉稳。   此时,岁月静好。   时光温柔的就像年幼时母亲温柔的双手,慈爱的笑容,暖日更像是母亲小心翼翼的轻柔怀抱,关怀备至的轻声密语,让他贪恋异常。   这一瞬间,楚彦谦有些奢望,时光静止,永恒不朽。   不过,他很清楚,只是奢望而已。   但是或许是这种奢望太过强烈,太过惊心,楚彦谦突然承认了,他一直不想承认的事情。   他似乎,是喜欢她的。   房间中幕帘上的女子,终究是幻影,是一幕曾经令他动心的画面。虚幻而又的美好的东西令人迷恋,所谓的心生爱慕只是向往而已。   而那些真实的相见,真实的对话,真实的回忆,因为太过普通,总让他忽视,总让他不停的寻找理由否认。而此时,他心中茫然之际,才意识到,他自己喜欢一个人,原来只是平淡如水而已。   不过这事,还是瞒着他的小表妹比较好。   一个人能够承受的喜欢有限,能够回报的爱意只有一人。   多了,便是负担。   既然喜欢她,何必为她添加负担?   “表哥,你没事吧?”花清茉见楚彦谦望着自己发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见楚彦谦还是毫无反应。便拿起紫砂壶倒了杯茶,准备再泼过去的时候,楚彦谦突然一脸鄙视的瞄了自己一眼。   “茉儿,温柔温柔。”楚彦谦提醒的开口,一派认真的语气,不过笑容却满是戏谑。   花清茉睨视了楚彦谦一眼,道:“温柔得看人。”   “小气。”楚彦谦淡淡的抛出两个字。   “嗯,我就小气。”花清茉大方承认。   “茉儿你小气,不过我却很大方。”楚彦谦笑容不改,随意逍遥。他伸手向背后,摸索了半天之后,拿出了一份青玉为轴的明黄色绫锦。   这是什么东西,花清茉一目了然,只是她不明白楚彦谦将圣旨拿出来给自己看是何意思。   打开圣旨,楚彦谦看了一眼,随后丢到了花清茉的面前,“看看。”   “好。”花清茉拿起圣旨,目光注视着上面的龙飞凤舞的字迹。很快,她的唇勾了起来,笑容自信张扬间有着一抹轻鄙讽刺。“皇上竟然要封你为一字并肩王,看来皇上对表哥很信任,对你的能力也很认可。”   “靠不断散播痛苦和死亡得来的信任,我一点都不觉得欢喜。”楚彦谦淡淡的说了一句,笑容之中有一抹的嘲讽。随即,他抬头闭上眼睛,用手轻轻的敲了敲额头,唇角的笑容虽然未落,但是却深远至极。“我仍旧记得那夜,你劝服我与楚玄潇的言语,战争的胜利,伴随着无数人的逝去,同时也散播着无数的痛苦依旧仇恨。死,于死者来说,是解脱,也终结。死于生者来说,是痛苦,是开始。我如今便是在终结无数人的性命,开始无数人的痛苦。之前并不觉得什么,但是你的那番话,总让我觉得自己的所做所行是错误的。”   “是,我们都在做错事。但是谁也无法停止,除非有人终结所有的一切。”楚彦谦的话,花清茉很赞同,不过却也清楚,现实与理想总是背道而驰,越行越远。   “有人?终结?你指的是九千岁吗?”楚彦谦睁开双眸,看向花清茉,目光认真温和。   花清茉没有犹豫,没有迟疑,只是肯定的点了一下头:“嗯!”   “真恩爱啊!”看花清茉这般,楚彦谦不禁喃了一句。随后,他趴在石桌上,姿态随意慵懒,表情安然闲适,仿佛他只是孤身一人,为自己而活一般。   沉默了片刻,楚彦谦开口,声音有些许的模糊:“呐,茉儿,我今日舍不得杀你,他日你会不会舍不得杀我?”   “大概会。”花清茉回了一句。   听到她如此的回答,楚彦谦低低的笑了一声,笑声中满含惬意依旧随性。“茉儿,我想我大概知道自己的忠义为何了。不过茉儿,我觉得自己真的比不上九千岁,连他凤毛麟角似乎都比不上,纵观各国的男子,怕是无一人能够及的上他。这世间,为何要有白紫箫?他一人便是日月之光,我们这些萤火之辉在他面前终将黯淡下去。”   “我不知道为何会有白紫箫?但是,有白紫箫,才有今日的花清茉。”花清茉并未细想楚彦谦刚才言语中的深意,只是温和的说了一句,目光之中尽是柔情暖意。   此时,楚彦谦望着花清茉,看着她因为白紫箫,所展现出来的温柔以及情义,心中不觉感觉到一抹孤寂。   果然是喜欢。   不过还好,输给的是九千岁。若是旁人,他或许会争夺。但因为是白紫箫,楚彦谦觉得自己,连争夺的资格和权利都没有。   那临月九王爷与自己怕是一样的心思,比不上,差的那么多,他们怎么去争?怎么去夺?   “茉儿,我先走了。虚白的身份,你暂时让他消失,就当我成功杀了虚白。”楚彦谦站了起来,语气随意的吩咐花清茉。   “这是欺君之罪。”听到楚彦谦的话,花清茉立刻出声提醒。   “没事,皇上最近拿我没辙。”楚彦谦一副得意至极的语气,不过那俊雅秀逸的面容,却是一种惊为天人的风华。   见楚彦谦这样,花清茉不禁笑了一下,“表哥,你这是小人得志。”   “我若是对皇上无用,也无法小人得志,所以还是你表哥我厉害。”楚彦谦走到花清茉身侧,伸手握住了花清茉束发的方巾。微微用力,方巾散开,长发犹如倾泻的瀑布一般而下。   这一瞬间,楚彦谦感觉到手中方巾的柔软细滑,嗅到花清茉长发的淡淡花香,以及那缕缕青丝划过肌肤时的凉薄浅淡。   他想,这一瞬间,已经足够他回忆很久很久了。   “女子,还是挽髻较好,方巾束发,这是男子,以后还是少扮作男子。”楚彦谦看着花清茉,声音一如既往,并未有一丝的改变。就算知道自己心意,于楚彦谦来说,也不会有什么大的改变,对待花清茉,他不会像寻常男子那般,温柔无比的对待自己的心仪之人。   “茉儿知道了。”花清茉站了起来,目光平静的望着楚彦谦。“表哥,保重。”   “嗯,你也是。”楚彦谦点了点头,手轻轻的放在花清茉的头顶,敲了一下。不轻不重的一下,但是楚彦谦知道,这就是他与花清茉恰到好处的距离。   太近了,会想要得到。   太远了,会强烈思念。   如今这般,不远不近,血缘关系,最好。   从枯荣寺离开,楚彦谦带着手下的暗卫并未立刻回临安城向司徒宣复命,而是转而行向西北方。   夜晚时分,楚彦谦到了幽州西北方百里处的信阳。   进入信阳城,楚彦谦直接进了城中最大的红楼。在摆脱了那些女人的贴近后,楚彦谦不禁将会面地点定在这儿的始作俑者,狠狠咒骂了几句。   走到四楼,死寂般的沉寂与下方喧闹的大厅完全相反,周围暗藏的侍卫,更是让楚彦谦明白,那人不允许一点一滴的错误。   在人的牵引下,楚彦谦到了一间房门前。开门的瞬间,他感觉到一种无法诉说的重力压在自己的身上。   不过,他已经做出了选择,不会再改变。   进入房间之中,里面浓郁的酒香让他不觉笑了起来。看来,这里面人的劫比他深的太多。   走入内阁,楚彦谦一眼便看到侧躺在黑色貂皮上喝酒的少年。他的五官和白紫箫有四五分相似,只是相较于白紫箫的妖艶邪异,他的五官要俊雅很多。   “九王爷,初次相见,在下楚彦谦。”   ☆、202如今局势   楚彦谦的声音温良而又随意,仿佛此时的酒香一般,馥郁浓厚,带着一种让人恍惚迷醉的错意。   听到楚彦谦的声音,凤胤并未立刻回应于他,只是猛然将酒坛抬起,动作有些急切的喝了一大口酒。   随即,凤胤将酒杯放下,放到貂皮之上,斜躺着的酒坛中,酒水流淌,房间中飘散的酒香越发的馥郁深重,仿佛能够将人包围住。   “六皇嫂的表哥?”凤胤坐了起来,手肘放在腿上,手背支撑着他的脸颊。姿态随意慵懒,双眸微眯,映衬着房间烛光的眼眸中带着一抹如刃的犀利,而他的唇角,那漫不经心的笑意更是为他添置了一份说不出来的邪气。   和九千岁面容相似,不过气质迥异,但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世间之人,无论是谁,都是独一无二的。   “嗯,以临月国的身份来看,茉儿的确是九王爷的皇嫂。”楚彦谦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回答,俊雅的面容上,笑意如风一般,不见其形捉摸不透。   凤胤望着他,目光微微冷暗了下来。随即,他微微垂首,欣长的睫毛在烛火之下,附了一层浓重的剪影于他的眸上。   “你,从她的地方而来,她今日可好?”凤胤低声喃了一句,像是在问楚彦谦,然而他的声音太轻,太轻,轻的如同摇曳的烛火。   听闻这话,楚彦谦并未立即开口,他只是注视着在他前方不远处的凤胤。   一身深紫色绣海兽纹锦袍的他,丰神秀逸,清俊非凡,微垂的脸庞在烛火下仿佛暖日下被照的有些发蔫的花朵,美丽颓然。   “她,很好。”楚彦谦点了点头,语气随意。   “那就好。”听到楚彦谦这般回答,凤胤轻笑了笑,笑容温柔。随即,他微微抬首,看向楚彦谦,清俊绝丽的脸上仿佛附了一层冷霜,冷重漠然。“你既然来此,应该是与本王一样。不过,本王还是要警告你,若是背叛欺骗六皇兄,后果定然不是你能承受了的。既来此,想必已然做好了觉悟。”   “自然,彦谦不会做自取灭亡之事。”楚彦谦了然一笑,对于凤胤的警告,并没有任何的惧意或者其他。诚如他所说的那般,来此,必然是做好了觉悟,而他的觉悟早已经有了。   人生百年,匆匆而过,比起愚忠愚孝,更重要的是自己到底应该做些什么。如今之世,他很清楚,自己该做之事。   “那好,你既这般开口,本王也自会暂时信你,华朝的乱世,我们早些收拾干净,免得祸延下去。”凤胤看了楚彦谦一眼,瞳眸之中泛着一抹坚定的光辉。   “嗯,早些收拾干净,的确是如今最重要的事。”   ——————————   楚彦谦离开后的夜里,花清茉接到消息,那三十万两的粮食以及七十万两的兵器在太康受到朝廷大军的侵袭。凤少钦虽然派了不少人沿途护送,但是朝廷大军人多势众,其结果不言而喻。   此事发生之后不过一日,凤少钦便开始向朝廷如今占领的疆域前进,三分僵持局面因此而破。   凤少钦与朝廷对战的同时,双方皆都向花清茉送来拜帖,相邀共战。花清茉思虑了片刻之后,决意与凤少钦一起对战朝廷。   她这般做法,原因在于,司徒宣是华朝之主,朝廷的根基相较于凤少钦来说,较为深重,若是最后与其争雄,会比较麻烦。凤少钦虽然有死亡军团,不过死亡军团的药因为她的从中作梗要比真正的死亡军团差了很多,而且,出兵他国,粮草为重,解决了司徒宣后,只要她断绝凤少钦的粮草,其胜负显而易见。   花清茉和凤少钦从西北以及东南二方同时向朝廷进攻,双方势如破竹,不可抵挡,一个月内,便将朝廷所占领的那三分之一的天下攻下大半,剩下的不过是临安城以及周围几个州城,在凤少钦准备一鼓作气攻占华朝半壁江山之时,临月出事了。   六王爷白紫箫突然将殊文帝的传位圣旨拿出,圣旨中只有十六字,帝归正统,六王继位,临月祥和,万民归一。而这十六字,便已经将真正的临月之主揭露而出。   传位圣旨出来之后,临月立刻分成两方,一方是忠于凤誉,反对六王登基。另一方则是谨遵殊文帝圣旨,拥立六王为帝。   双方僵持不下,临月内乱不断。   对于此,凤少钦立刻向修书扶桑,想要借兵平乱,但是扶桑女帝皇朝月不仅不借兵于凤少钦,还修书一封说是临月内战自己不便参与。   皇朝月这般回答,已然是向凤少钦表明,临月帝位,她支持的是白紫箫。   华朝未平,内乱涌起。   凤少钦虽然不想放弃已经攻下的华朝疆域,但是临月江山他也不能不顾。此番出征华朝,用了临月半数兵力,剩下的半数如今呈双方对立,胜负未定,他不能顾此失彼。   但,华朝已经攻下的疆域,他自然也是不能放弃。他率领大军,退至定阳关。   定阳关,依山面水,地势险要,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险。其更是东西交通要冲,只要守住定阳关,那么他占领的疆域便不会轻易失去。   在凤少钦退后的同时,花清茉审时度势,立刻攻下凤少钦曾经占领的疆域。她知道定阳关靠天险之优势,易守难攻,所以她便在距离定阳关百里之处布置了二十万大军看守。   一来是为震摄临月大军,其次是为了阻挡临月大军突然袭击,更重要的一点是,她准备在半个月内与司徒宣分出胜负,所以绝对不能让临月大军从中打扰。   一个多月前,三方鼎立,而如今,临月自顾不暇,朝廷仅剩分毫,在华朝的国土上,她攻占的土地最为广阔,优势也最甚,趁这个时候,一鼓作气,征战天下,必然可以结束这一方的乱世。   局势虽然已经强弱明显,但是身为华朝的九五之尊,一国之君,司徒宣并没有放弃抵抗,反而是集中手中的兵力,将帝都临安以及那几个还未被攻占的州城整合为一,更御驾亲征,准备倾力一战。   对于此,花清茉依旧是从背后掌控一切,并未亲自出面。她让司徒信领兵,幽云十六骑从旁协助,对战司徒宣。   两军交战的地点很是巧合,竟然是在恒河岸边。交战之时,原本是拥有幽云十六骑协助的司徒信占据优势,但在战中,朝廷之中又有人使用音术干扰,导致司徒信败退。   不过此番场景花清茉早已料到,恒河这一战不过是她的一招引蛇出洞罢了。必须尽快解决使用音术之人,否则与司徒宣的战争怕是得延拖下去。   战时,花清茉虽然未出面,但是却隐于暗处搜寻那使用音术之人。一切犹如猫儿禀告的那般,音术的笛声传来之时,四面八方都有声音干扰,似乎不想让人以笛声寻找到使用音术之人。   如此这般,倒让花清茉产生了兴趣。   使用音术之人,内力必然深厚,就算是被人发现,也可以音术对敌,根本无需这般隐藏。除非,这里面有什么不可让人知晓的乾坤。   为了寻找到那用音术之人,花清茉在战前便对幽云十六骑下了命令,让猫儿溪风这些内力轻功出众的人,在战败之时分别向传来笛声的各处搜寻而去,她就不信八方出击,那人还能飞天遁地不成。自然,她自己也参与了搜寻。   恒河岸边,时常大雾漂浮,今日依旧是这样的情况。大雾缭绕之中,本来能以笛声追踪,但是当司徒信退兵之后,笛声便消失在一片浓雾之中。   不过,没有了笛声,这对于花清茉来说并未产生任何影响,她一直便是以异能追寻,笛声于她并无多大作用。   追踪那人到了一块平坦的空旷之处时,花清茉便感觉到这周围其他人的脚步声。不过,她并未表现出任何异样,只是依旧如初,追踪着那人。当然,她给一直在暗处保护自己的墨淮等人暗号,让他们通知幽云十六骑来此。   花清茉相信,她追踪的人是对的,而这些人也知道自己的存在,他们将自己引来此处,应该是有所图谋。   在进入空地大一刻钟后,花清茉一直追踪那人突然停了下来。与此同时,花清茉也停下了脚步,注视着那人纤瘦的背影。   只见那人垂在两侧的双手慢慢的抬起,横于身前,分秒之后,音术的笛声传了过来。   优美的笛声仿佛延绵的春雨一般清澈洁净,似乎是在洗涤着这一片大地上的黑暗杀戮,死亡鲜血。婉转动听的声音,悦耳美妙,入耳的瞬间,似乎像是母亲的手,拂离了所有的忧愁以及哀歌。   花清茉内力深厚,自然不受这音术的影响。她在注意那使用者的同时,也分了心思在周围人的身上。   那些人在音术之下,依旧可以行动,想来他们的内功造诣也是不低,至少与云邪等人可以相较。   笛声持续了大概半刻中后停了下来,在声音消失的那一瞬间,那使用者转过了身,面向花清茉此时所在的地方。   虽说花清茉与那使用者之间有段距离,不过她还是清楚的看清那人的面容。肤若凝脂,天姿国色,五官娆丽,眉目绝艳。   是,花姒锦。   ☆、203利益永远   这一事实犹如劈裂天空的一道闪电,完全让人预料不及,花清茉自是如此。一个不会任何内力的柔弱女子,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使用以高强内力对敌的音术。看来,这些日子,花姒锦过的应该很辛苦。   没有内力,自然不能使用音术,想必她如今已经有了内力。但是从完全不懂武功,到现在能够使用音术,这样的转变,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想来应该是有人将高强内力传入她的体内。   “花清茉,我停下来了,你不应该出来与我见上一面,将我们之间的事情了一了吗?”花姒锦唇角微启,笑容在她涂满艳红唇脂的双唇上绽放开来,仿佛盛放的罂粟一般,带着妖邪的蛊惑。她穿着一身深蓝色劲装,袖口和裤腿处紧束,腰间系着相同颜色的腰带,玲珑有致的身形完全显露而出。比之平时,花姒锦穿着的优雅裙装,如今的她似乎要更加的美貌出众。   花姒锦都这般开口了,花清茉自然也不会做胆小之人,躲避隐藏。她抬步向前,步伐平缓沉静,犹如天空中徐徐而动的白云一般,温然不惊。   花清茉穿着一件白色上衣,玄色袴褶,穿着很是随意。只不过她并未挽髻,而是将长发以方巾束起,疾风掠过之时,她的发丝随着风动而起,翩然而又凌乱。腰间佩戴者雪寒剑,剑鞘上繁密古老的花纹,在阳光下透着一种神秘久远的气息。   在离花姒锦大概五米之处,花清茉停了下来,目光不着痕迹的滑过她手中握着的墨玉长笛。   “能够使用音术,这段时间八妹你的日子想必很辛苦吧!”花清茉开口,声音温和而又随意,不含一丝的情意,也听不出一点的冷漠。   “再辛苦的时候,只要想着能将你碎尸万段,解心头之恨,我都觉得不苦。”花姒锦望着花清茉,语气柔媚至极。她望着近在咫尺的花清茉,手不禁的握紧。“只要能杀了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听八妹这么说,看来这些日子,你倒是时时刻刻挂念我啊!”花清茉声音温和,言语随意,温和的笑容更是未有任何的改变。她的目光落在花姒锦握着的墨玉长笛之上,很直接的开口:“你和临月皇室之间做了什么交易?”   临月皇室的秘传音术,绝对不会轻易交给一个外人,花姒锦如今能够这般,必然是由于他们的从中促成。毕竟,这世上没有谁会无缘无故相助一个人。   “姒锦一个弱女子,能够交换的也只有这个身子这条命,比不得七姐你的好运气,遇见了九千岁一人便荣华一生,姒锦当真是羡慕的很啊!”花姒锦望着花清茉声音越发的柔媚,语气却是愈加的冷漠。她抬手左手,附在墨玉笛上,纤白细润的指尖轻轻的抚着上面雕刻的花纹,手上的肌肤在墨玉以及深蓝衣裳的映衬下愈发的肤若凝脂。   说完这话后,花姒锦浅浅的勾起红唇,涂抹了艳色唇脂的双唇,此时妖媚的犹如血红罂粟一般,致命,蛊惑。   “不过,姒锦这个人,不喜欢羡慕别人,所以,七姐今日你就去死吧!“花姒锦说完,快速的抬起墨玉笛放在唇边。笛声响起的瞬间,花清茉愣住。   此番花姒锦所吹奏的,并不是音术,而是普通的曲子。只是,在如今的情势之下,她为何要吹奏普通的曲子?   难不成她还要给自己表演一番,然后再对自己下手吗?   不对,她是以笛声为信号,传递消息。   意识到不对之后,花清茉并未有任何动作,对于此时的形势她甚是清楚,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轻易走掉。   果不其然,未过片刻,便有十多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蒙面人围绕在她的周围,手中长剑在明日之下泛着冷冽而又辉耀的光芒。   此时,花姒锦停止吹笛,满含杀意的看着花清茉,道:“听说七姐武功修为极高,既然如此,七姐就先和这些人玩玩,在那些人到来之前。不过若是七姐活不到那时候,可别怪我。”   声音落下之后,花姒锦手中的墨玉笛一动,那些黑衣人便急速的向花清茉攻击而来。   剑气犹如一道道凌厉的风刃,如疾风电掣一般从四面八方围绕住花清茉。于此,花清茉拔出雪寒剑,将内力倾注于剑上,雪寒剑身上冷气浮动,诡异而又沉暗。   脚尖一点,花清茉的身子犹如狂暴的龙卷风一般,拔地而起,旋转在剑气围绕的中央之地。那些剑气全部被拒挡在外,没有伤及花清茉分毫。   躲过此番攻击之后,落地的瞬间,那些黑衣人便扬剑袭来,绝妙的轻功让他们犹如黑色的鬼影一般,不停穿梭在花清茉的周围。   两方交战,剑气横飞,杀意四浮,空旷的平地之上,尘土扬起,长剑交汇的声音凄丽的仿佛死亡前的哀歌一般,带着决然至死的坚毅。   几十回合之后,花清茉手中,流云针射出,银光浮动间,无形的杀意暗中显露。交战中的黑衣人,并未料到会有银针侵袭,有五六人都中了流云针,摔倒在地上,暂时无法再战。   黑衣人减少的瞬间,花清茉身形一动,犹如魅影一般,不停的在黑衣人周围穿梭而过,电光火石之间,所有的黑衣人倒在地上,无法再战。   “八妹,我还活着,不会怪你的。”花清茉看了花姒锦一眼,拿出一块丝帕,轻轻的擦拭着雪寒剑上残留的血迹。   听着花清茉这般平淡的语气,花姒锦感觉到一种屈辱以及差别。她杀不了花清茉,比不上花清茉,连想要稍微羞辱花清茉一番都做不到。   她的母亲因为花清茉而死,她在乎的男子心中只有花清茉,她的一切都因为花清茉毁了。   为什么?为什么当初她能够像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弄死花清茉的时候,她没有那么做?若是当初她做了,花清茉消失了。那么现在,她会在自己在乎的男子身边,父母健在,一切如初。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了。   她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这条命了。   为什么要有花清茉?为什么?   花姒锦咬紧贝齿,狠劲的力道让她的齿间流出一道细细的血流,染红了她唇边白皙的肌肤。   狠狠的吸了口气,花姒锦压制住心中的仇恨以及怨怒,抬手擦掉唇边的鲜血。“七姐,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一句话。”   “什么话?”花清茉看了花姒锦一眼询问。   “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在利益面前,曾经的对手,会成为最好的同盟。”花姒锦意味深长的开口,唇角的笑意也是深远至极。她抬头,望着蓝的纯净的天空,声音似乎在感慨:“不知道他会如何选择?”   听到花姒锦的话,花清茉目光微沉。能让花姒锦在意的人,应该只有司徒恒一人。这么说,司徒恒回来此处?   但是,依照刚才花姒锦之言,来此之人应该不止司徒恒。从她刚刚言语中的朋友,敌人,利益这些字眼,便能猜出,来的人应该是华朝以及临月两国之人。   远处,脚步声传来,花清茉双眸微动,脚步却是立在原地,没有行动半步。随着脚步声的靠近,花清茉依旧立在原地,没有一点行动。   “七姐,今日来此的都是熟人,你我都不用掩饰半分。不过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花姒锦望向来者的方向,唇边的笑意微深。“七姐,不看看吗?我们的老朋友。”   “朋友。”花清茉轻笑了一声,额前凌乱飞起的发,遮挡着她温和却又带着一丝犀利的眸。转身,风撩起她的发,眼前的一切变得清晰。那些熟悉的身影,仿佛在雨中一遍遍清洗的镜面一般,越来越清晰。   司徒元澈,司徒恒,司徒元佑,楚彦谦,与他们一同而行,却相隔甚远的是凤胤以及凤烨。   见到这些人,花清茉一点都不意外,反而觉得这是情理之中。只是望着这些熟悉的人,不熟悉的神情,以及他们慢慢走近的身影,花清茉突然感觉到一种逝去的失落。   人生若只如初见。   曾经的一切,如今只能在回忆中看到。过去的美好,也只能随着时光的向前,慢慢远行。   最美的确真的,只是最初。   “茉儿,这么久没见,想我没了?”楚彦谦依旧以往的模样,说话随意无据,玩世不恭。他走到花清茉面前,看了看她,随即将手按在她的头上。“都说了,女子还是挽髻较好,你怎么不听话啊?”   “听话,也得看是何人。”花清茉伸手打掉楚彦谦的手,语气随然平和。望着站立在不远处的众人,她的手不着痕迹的附在雪寒剑上,心中更是警惕异常。   如今,华朝和临月的共同威胁便是白紫箫,为了利益,他们极有可能合作。而在华朝的疆域之上,他们联手对付的便是自己。   “清茉不想拐弯抹角,如今既然都来了,那么就直接些,明白些,你们今日来此是想杀我吗?”   ☆、204青弦再现   花清茉不变的语气,不变的神态,不变的眼神,一切都犹如而今天空的蓝一般,最初与现在,无所改变。   只是,岁月前行之际,不变的是天,不变的是地,不变的日月星辰,不变的是山川湖海,但是唯有人,永远不可能不变。   花清茉的言语,将在此大多数人的心境打乱。当现实的残酷,逼迫着自己,去做自己完全不愿做的事情时,一切就像是一个无法见底的漩涡。你掉入其中,便挣扎不出,无论怎么尽力,都只是徒劳无力。   沉默的当下,楚彦谦的手再次附到花清茉的头上,指尖微动,温润的肌肤似乎在花清茉长发微凉的触感下,变得清冷很多。   “一个小女子,就不要一天到晚打打杀杀,这些事情由我们男子做便好。”楚彦谦开口,唇角的笑意放肆邪气。   听到这话,花清茉抬头看了楚彦谦一眼,轻笑了笑:“表哥,战场可不分男女,敌人也不分男女。”   “是吗?那我怎么不见女子上阵杀敌?”楚彦谦的语气依旧随意至极,如风一般,毫无痕迹可寻。他似乎故意避开了花清茉刚才言语的最后,只着重提及关于战场之事。   花清茉自然注意到他言语的用意,知道他仍不愿将自己当做敌人,便也没有再开口说些什么。她看着楚彦谦,突然觉得他似乎和之前有了细微的差别。   他身着白色锦袍,袍上未绣有任何纹样,只袖口做的极紧,紧贴于手腕之上。腰间系着相同锦绸的腰带,上面嵌着一颗血红色的宝石,锦袍之外,穿着一件竹叶青色的薄纱披风,此时披风随风而行,犹如延绵浮动的草原一般,清雅幽然。   楚彦谦的穿着与寻常时刻并无多大差异,只是在他的腰间佩戴着一柄长剑,剑鞘之上镂空雕刻着极为特别的花纹。   看到这剑的瞬间,花清茉只是笑了笑,依旧没有说话。楚彦谦并无佩戴剑的习惯,他会佩剑,只是因为他即将出手。   见花清茉不言,楚彦谦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她的头,放下手来。随即,他看向花姒锦,笑了起来。“呦,这不是咱们西王爷的王妃吗?多日不见,王妃当真是越发的美丽动人了,本世子看着都不禁要心动起来。”   “多日不见,楚世子还如当初一般,喜欢开玩笑,说话不正经。”花姒锦对于楚彦谦的话只是笑了笑,语气并不算友善,甚至还有些带着刺儿。   说完这话之后,花姒锦便没有再关注楚彦谦,她的视线,她的目光全部落在了司徒恒的身上。   这个她唯一在乎,却又恨着的男人。   司徒恒依旧一身月白锦袍,光华高贵,绝美的容颜在明日的光辉下犹如盛放的芍药一般,美到了极点。他神态如初,好看的唇角带着一抹浅薄的微笑,漆黑的眼眸看起来温润安良,但是抬眸间却又带着一抹犀利的光。   君子如玉,安然泰若。   此时,花姒锦突然觉得,即使华朝将灭,荣华不再,司徒恒依旧高高在上,风华依旧,花清茉亦是,有白紫箫宠她爱她,将她当做掌中宝。而自己却天地翻转,坠入了无间地狱,饱受折磨。   自己所有的痛苦以及不幸都是他们带来的,没有道理,他们幸福,她自己一人独苦。   “司徒恒,司徒元澈,司徒元佑,楚彦谦。”花姒锦分别看了这四人一眼,视线最终还是落到了司徒恒的身上。她的话像是对他们四人而言,但是更像是说于司徒恒一人听。“司徒宣应该已经下旨了,你们是决定遵循圣旨,还是其他。相信大家都能猜到,这些日子与临月一起攻占华朝天下的人是谁?”   花姒锦的言语毫不掩饰的将几人不想揭开的现实拆穿,那鲜血淋漓,带着绝望苦痛的现实。   是,他们都清楚,他们的敌人倒地是谁?   只是,人在相信现实之前,总有奢望。   “西王妃真是说笑了,茉儿有九千岁守着,无需我们多管闲事。至于我们的敌人,大家不是有目共睹吗?是梁王以及临月。”楚彦谦俊雅的面容上,笑容随然淡定,而他更是极为从容的睁着眼睛说瞎话。   话音一落,花姒锦冷冷的笑了出来,神态嘲讽。她慢慢侧身,看向花清茉,声音清脆悦耳,却又含着杀冷之意:“七姐,楚世子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他说话没几句能够使人信服,不知道你对于我们刚才之言,有何感触?”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了花清茉的身上。温和,无奈,苦痛,疏离,仇怨,应有尽有。   对于众人关注的目光,花清茉仿若不知,她只是静立在原地,沉默无言,目光看向前方,神态仿佛被云雾缭绕的山峦一般,悠远幽寂。   自然,花清茉不是在思虑什么,她只是在拖延时间,等待幽云十六骑的到来。虽然暗处还有人保护她,不过如今这时刻,她并不想用白紫箫手中的实力,她想要用自己手中的实力挫败他们。   对于华朝的那些人,她很了解,一旦他们下定决心,那么必然会丢弃曾经对自己下狠手。现在看起来只有这些人出现在她的面前,但是在暗处隐藏的人却多到让她觉得好笑。   每个人对于感情的态度都是不一样的。   如白紫箫,创造一个乱世之国让她平定。   如云千梦,在爱与恨中矛盾,最后选择了恨。   如风疏用,为了猫儿可以替自己送命。   如楚玄潇,终究选择与云千梦一人偕老,可惜太迟。   有些人可以为了情之一字,丢弃一切,但有些人不能。司徒元澈他们,承担了太重的责任,承担了先辈的期待,他们不可能像白紫箫等人一眼,恣意人生。   或许,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悲哀。   比起自己的心,自己的感情,责任与期待永远最重。   沉默了片刻,花清茉微微抬眸,目光看向花姒锦,轻轻的笑了起来。   她的笑容温和柔暖,却又含着一抹冷冽,似白梅,清雅静清。女子面容白如冬雪,透着清亮淡薄的光彩,宛如黛蓝夜空下清澈的月光,宛如高山流水中舒缓的琴音,宛如峻岭断峰上独放的红花,宛如连连潮浪中波动的扁舟,宛如料峭初春破晓之时映入日晖的皑皑白雪,瑰丽绝世,淡然入骨。   “是,的确是,与临月一起攻占华朝疆域的是我。”花清茉温和的声音如初,平然安寂的语调未见丝毫变化。“夫唱妇随,他想要华朝,我自然与他一样,也想要。”   花清茉说完之后,向后退了几步,与楚彦谦分开些许距离。   他们如今还是仇敌,若是太过亲近,或许会给楚彦谦带来不幸。   虽然楚彦谦行事作风不正,说话很多时候不正经,不过花清茉知道,他很关心自己。或许以后都无法像曾经那般谈笑风生,但至少,不要因为与自己的血缘之情,伤害到楚彦谦。   “这是要与表哥划清距离吗?就算必须要这般做,如此急切做什么?”楚彦谦看着花清茉,笑着询问,语气和神态依旧未有任何改变。   于此,花清茉只是点了点头。   “总要这般,早一些,晚一些并无任何区别。”   见花清茉这般,楚彦谦并未再说什么,他的视线看向凤胤,只见凤胤对他轻轻颔首。   哎,今日他就得冠上不肖子孙,叛国之贼的名号。怎么办?他好紧张啊!   “花清茉。”此时,一直沉默未言的司徒元澈开口,他抬步走向花清茉,在差不多的距离时停了下来,不远不近,极度合适。   “德亲王爷有事?”花清茉看着司徒元澈,极为轻松的笑问他。   “嗯。”司徒元澈点了点头,神情极为认真。俊美的面容上划过一丝阴暗,他垂了垂眸,开口:“在我们真正成为仇敌之前,我想问你,九千岁到底是何人?”   “他便是他,什么到底是何人?德亲王爷此话当真是好笑。”花清茉的神态看起来未有改变,脸上的从容笑意也没有消去半分。只是,她的眸沉了几分,隐于袖袍之中的手指也不禁动了动。   司徒元澈这样问,到底是为何?他是知道了什么吗?   “好笑吗?”司徒元澈的表情比曾经的任何时刻都要凝重,漆黑的瞳眸更是沉暗如墨,看不见一丝的光亮。身上穿着的玄色长袍,阴沉无边,袍上金线绣出的团纹更是在一片阴暗中添加了一抹说不出来的浓重诡异。   他看着花清茉,唇紧紧的抿住,表情似乎又凝重了几分。良久,他的唇上泛起一丝惨暗的白,而在这时,他又开口了。   “华朝九千岁,临月六王爷,这两个身份看起来并未有任何冲突,但是……”司徒元澈的声音落下,目光看向一边。他的手从袖袍中慢慢的伸出,细润焕白的指尖此时看起来有种说不出来的惨白。   他抬起手,轻轻的一动,先前与他们一同前来,但是却没有靠近的侍卫走向这边,当他们靠近之时,最前方的一人让花清茉身子猛然滞住   那是方姥,亦是青弦。   ☆、205所有真相   已经快两年时光未见到青弦,她依旧像是花清茉第一次见她时的那般,脸上满是皱纹,苍老至极,满头银发成雪,仿佛已经走在了生命最末端。只是,她的眼睛,还是如同最初,亮的出奇。   她走到司徒元澈的身后时停了下来,双眸凝视着花清茉,眼神柔和慈爱:“你还好吗?孩子还好吗?”   听到青弦这话,花清茉突然有些为她难过。   为了锦瑟,青弦一生孤苦。其实她作为西王妃的母亲,是可以享受荣华富贵的。可是,为了怕人发现西王妃朱砂的真正身份,她便一人独活几十年,这并不是随意一个女子就可以做到。   “我们,都很好,我很好,他很好,孩子亦是很好。”花清茉点了点头,声音温和,连笑意都柔软了些许。虽说司徒恒,西王爷夫妇以及青弦与白紫箫都算是至亲,但是这些人中没有盼白紫箫去死的怕是只有青弦一人,但凭此点,足以让花清茉有礼相待青弦。   “是吗?那就好了。”青弦听到花清茉的话,很是安心的笑了笑。随后,她便没有再说其他。   见她不言,花清茉自然也不会多话。此时司徒恒上前一步,走到青弦身侧,手按住她的消瘦的肩膀,目光看向花清茉。   “茉儿,听母妃说,这老人是她的养母,照顾她长大,母妃还说过方姥是曾经伺候当初天下第一美人锦瑟的宫女。有人拿了一幅锦瑟的画像而来,那画中之人与九千岁容颜有**分相似,相信锦瑟便是临月失踪多年的六王爷。他既然是六王爷,为何会来华朝?而且竟然还被送入宫中,这事情的前因后果,当真需要人好好查询一番。”   司徒恒的声音温良,但是句句都含着无法忽视的冷冽。他的手微微用力,随即,青弦苍老的面容上出现了一抹痛苦的神情。   见他这般,花清茉立刻上前,抓住他的手腕,狠狠的撤离青弦的肩膀。   “西王爷,既然方姥是西王妃的养母,那么便也算是你的长辈,如此对待一个长辈,是君子所为吗?”花清茉看着司徒恒,眼神微含冷意。   西王妃说青弦是她的养母,这话应该是青弦为了保护她撒的谎言。听司徒恒的话,他们已经猜到当年的华朝第一美人锦瑟便是临月六王爷凤锦瑟,而且他们应该也猜到白紫箫是锦瑟的后人。只是,他们并不知道,朱砂是锦瑟唯一的女儿,白紫箫和司徒恒都是朱砂的孩子。   不过,花清茉想,这件事他们应该也不想知道。即使现在想,但若是知道了,他们必然会后悔。   然而,真的很奇怪。   为什么,他们这些人的身世、命运都联系到了一起?   华朝四王府,华朝皇室,华朝,临月皇室,临月,逍遥,以及东圣,这些原本差之千里的存在,却因为他们彼此间的相识联系到了一起。   似乎,他们这些人之间有一道细密的、无形的网,而这张网将他们所有人都缠绕到了一起。   “她的确是母妃的养母,不过她却偏护白紫箫。据说锦瑟会进宫,是因为当年的懿安太后喜欢他。太后喜欢的人,举手投足之间定然就能够让小宫女们倾心,方姥应该也不例外。所以,对于锦瑟的后人,对于九千岁,她当真是爱护的紧,无论怎么用刑,一句话都不说,还真是情深意重。”司徒恒的言语之中带着些许的嘲讽,他看了青弦一样,眼神更是讽刺异常。   “锦瑟死了这么多年,她竟然都还未忘了锦瑟,更因为白紫箫是锦瑟后人便不顾家仇国恨,这样的人,你觉得本王有必要因为她是长辈便敬她吗?她配吗?”   “啪……”听到司徒恒的话,花清茉立刻抬手,给了司徒恒一巴掌,没有丝毫犹豫。   这一巴掌,让再次的众人愣了一下,所有人包括青弦,皆都诧异的看着花清茉。   一直以来,无论发生何事花清茉都不会表现出一丝的怒意,她总是将最真实的自己掩藏在她温然的笑容以及平静的眼神之中。而现在,任何人都能看出,她在生气。   “司徒恒,这里所有人都可以对方姥冷言相对,唯有你,无这个资格。没有方姥,便没有你的母妃,也就无你司徒恒,你说话之前,注意你的措辞。”花清茉冷看着司徒恒,声音冷漠至极。她将方姥拉到身后,目光注视着眼前的众人,秀雅精致的面容之上,再无一贯的温然平静,有的只是白雪般的冷冽寒冷。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言语有些过分,司徒恒并未出声反驳,只是伸手碰了碰被花清茉打过的地方,表情微沉。   这刻,花清茉轻轻一笑,目光看向司徒元澈,道:“德亲王爷,有些事情,你们暗中调查,不如问清茉,我可以告诉你们。”   花清茉的话音一落,青弦立刻抓住她的手臂,语气着急的开口:“不要说,清茉,不要说,老身求你了。”   听到青弦的话,花清茉侧头看了青弦一眼,笑了笑道:“你放心,有些事,我不会说的。”   花清茉的话是对青弦的承诺,自然她也放心下来,手从花清茉的手臂上移开。   此时,花清茉的目光再次看向司徒元澈,秀逸无俦的面容上,笑容温和随意,却再无一丝的情感:“德亲王爷,想知道何事只管问,反正今日我们需要了结一切。在了结之前,将一切弄清,才能不留遗憾。”   “的确,今日得了结了。”司徒元澈望着花清茉,目光之中尽是无奈。   走至如今,根本无法回头,他们之中总要有人来结束这一切。而今日,便是结束之时。   “清河郡主,锦瑟是否是九千岁的祖父?临月当年的六王爷凤锦瑟?”司徒元澈默了半响,询问。   “自然是。”花清茉点头。   “那为锦瑟生子的女人是谁?她是否还活着?”司徒元澈再次询问。   “她叫青弦,青弦已死。”   花清茉说这话时,站在她身后的青弦唇角微扬,表情安然祥泰起来。她说的不错,青弦已死,如今的她只是方青。   听到花清茉的回答,司徒元澈的眉宇蹙了蹙,俊美的脸庞上,表情略显凝重。他抿了抿唇,声音比刚才似乎更加的沉重:“那么,锦瑟的孩子到底是谁?谁人是九千岁的父母?”   司徒元澈的问题,让花清茉不禁笑了起来。她自然知道这个答案,只是她若是说了,有很多人会承受不起。   “清茉不知。”花清茉摇头,语气平和。她抬起头,目光凝视着此时干净无暇的天空。   那一片蓝,纯洁而又清澈。   “他无父无母,自小便是一个人,没有想过去寻自己的父母。或许,他的父母已经离开人世,或许他的父母早已经忘了有过他这个孩子。”花清茉笑了笑,笑容看起来似乎有些愁痛。她低头,目光转向司徒元澈,脸上的神情看起来很是轻松惬意:“如今这时刻,紫箫的身世重要吗?”   “或许并不重要,但是就如清河郡主刚才所说,在了解一切之前,弄清所有的事情,这样才不会留有遗憾。”司徒元澈唇角勾起,笑容随意之中带着些许邪气。他望着花清茉,眼神温和。   随后,司徒元澈还想说话,但是却被突然揽住花清茉的楚彦谦打断。   “对了茉儿,有件事得告诉你。”楚彦谦看着花清茉,俊雅的脸庞上,笑容随意。   楚彦谦的动作微有些重,抓着花清茉肩膀的手,力道也并不算轻,甚至能让花清茉感觉到一丝的疼痛。   如此的动作让花清茉有些不解,她侧头看了楚彦谦一眼,正欲伸手推开他的时候。突然发现楚彦谦的手不着痕迹的从自己的肩膀处下移,落到了她的腰上,而且还握住了她随身携带的轩辕令。   这一行为让花清茉意识到,楚彦谦这番动作是暗含深意。   “什么事?说吧!”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这么做,不过花清茉还是配合了楚彦谦。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表哥很好奇,这个东西怎么会在你这儿?”楚彦谦说完,便将从花清茉身上将轩辕令拿了出来。   阳光之下,鲜红的血玉上,道道纹路诡异,仿佛流动的鲜血一般。而周围雕刻出的火焰图纹,更是诡异非凡,上面繁复古老的纹路,透着一种阴诡的气息。   看到轩辕令的瞬间,青弦的脸色一沉,表情和刚才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望着轩辕令,随即又看了看花清茉,看了看楚玄潇,看了看司徒恒,看了看周围的所有人。深深的,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茉儿,有些事,你不知道,九千岁不知,锦瑟更不知。”青弦的视线极为专注的看着花清茉,苍老的脸庞上神情充满无奈、矛盾以及纠结。她慢慢的抬起手,手指不停的颤抖,表情更是痛苦到了极点。   最终,她的手停在楚彦谦面前,掌心向上,干涸枯槁的手看起来那本的苍老,那般的孤凉。   “楚世子,将轩辕令给老身,见轩辕令犹如见到主子,而老身吩咐过老身,一旦有重见轩辕令的那日,便将所有的真相说出来,那些老身已经忘却的真相。”   ☆、206他喜欢的   青弦说这话时,神情看起来异常痛苦。清亮的眼眸中似乎生出了一层水雾,但是始终没有泪水流下。   任谁,都能看出,她在忍着自己的泪。   唇角似乎有着一抹笑容,但是那笑比哭看起来更加的肝肠寸断,苦痛入骨。   其他人虽然与此事无关,但是却都知晓,此时不该打扰这个老人半分,就连一心想要报复司徒恒和花清茉的花姒锦,也没有阻碍什么,只是静看着眼前的一切。   “真相?”花清茉声音沉了下来,注视着青弦的眸中浮现出一丝阴沉以及冷寂。   她背对着明日而立,白色上衣在阳光的辉映下无暇干净,而她的脸庞却因为身后光芒的映照,越发的幽暗,越发的沉深。   “轩辕令,主子,真相。”花清茉喃喃出声,声音轻到了极点,几不可闻。但是,她的神情也犹如看到了生死存亡的刹那一般,凝重的诡异。   “轩辕令,主子,真相。”轻轻的重复刚才的言语,花清茉的唇慢慢扬起,笑容好看的犹如八重樱盛放一般。云蒸霞蔚的八重樱,锦簇热烈,可是却又带着樱花飘零的凄婉和寂静。   缓缓的闭上眼睛,花清茉轻呼了一口气,再次睁开。   望着青弦无奈以及痛苦交错的脸庞,她没有说什么,只是伸手从楚彦谦的手中拿回了轩辕令。   掌中玉令传来的凉意犹如春日的微雨,温柔却凉意入骨,更多的是一种玉器的坚实疏离。就像是文景一般,总是带着柔和友好的笑容,像是玉石一般温润动人,令人安心,但是没有知道,文景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方式从背后给你一刀。   在东海关要求自己教他下棋时,他说过不会在算计干涉自己与白紫箫。而他的确这么做了,只不过……只不过以前设下的局并不在其中。   以前,花清茉只是有些畏惧文景,但如今,她是敬佩文景。竟然将一切,竟然将所有的一切都计算到了他的局中。她自己,自以为不会入局,但是却还逃不过他的掌控。   “文景。”花清茉喃了一声,脑中浮现出文景的脸庞。绝美的容颜,仿佛雪山绝颠独独开放的雪莲,美丽的辉彩将一片纯白的天地,染成一幕盛世难忘的景色。“你好狠。”   说完这三字,花清茉将轩辕令丢给了青弦,秀逸清雅的脸庞上尽是冷意。她望着青弦,漆黑的眼眸犹如冬雪飘零时,那绝望灰哀的天空一般。   “乾荒吩咐你说什么便说吧!他将轩辕令给清茉,不就是为了有一天在清茉面前揭开这个真相吗?”花清茉开口,声音平和的犹如此时的天空,安静沉稳的诡异。   青弦有没有死,文景必然最清楚。青弦的下落,文景必然也了若指掌。他将轩辕令交给自己,或许是真的想将轩辕塔送于自己,不过最主要的怕是要让青弦看到轩辕令,说出多年前的往事。   而且,楚彦谦对于此事,应该有一定的掌握,否则他不会在此刻从自己的身上拿出轩辕令,用以促成此事。   “清茉……”青弦望着花清茉冷淡疏离的表情,眼眸之中落下一片哀痛。这么聪明的孩子,必然已经从自己的只言片语中猜到了什么。   微叹了一口气,青弦的视线移到了轩辕令之上。随即她掀开右手的袖子,露出右臂。   她的手臂上还残留着未曾消去的鞭痕,想来之前在司徒恒他们手中受过不少的折磨。   “清茉,你想知道为何他和锦瑟无丝毫相像之处吗?”青弦的左手握拳,伸出两指附于右臂之上。她望着花清茉,笑意苦痛无奈,但是更多的却是一种仿佛末路荒凉一般的绝寂。   花清茉自然知道,青弦所说的他是指司徒恒。   不过青弦此话,倒是让花清茉沉思下来。说起来的确有些奇怪,司徒恒和白紫箫同为西王夫妇之子,但是两人的容颜却没有丝毫相像。就连朱砂,也没有一点相像于锦瑟。   或许,他们都是与青弦相像,只是青弦容颜已老,根本辨别不出什么。   “锦瑟死后,老身便将朱砂托付给了主子,想要随他而去,不过却被主子救了下来,以天下至毒修罗泯续命。”青弦开口,声音苍老无波。她的手指微微用力,右臂处突然有一枚银针从血肉中露了出来。抽出那枚银针,青弦将银针对准轩辕令上一个细小的洞插了进去。   立刻,轩辕令中央之处突然向抽拉的门一般,向两边移开露出了一个圆形的洞。那洞很小,放不了什么东西,里面有的只是一粒黑色的药丸。   拿出那枚药丸后,青弦将银针拔出,轩辕令立刻恢复了原样。   此时,青弦上前几步,走到了花清茉面前。望着眼前女子秀雅精致的眉眼,青弦不禁笑了笑,眸光柔和。   “无论这轩辕令因何到了清茉你的手中,但如今它的主子是你。有些事无需多想,最主要的是,轩辕令于你来说是个有用之物。”抬起花清茉的手,青弦将轩辕令还给了她。   望着青玄脸上的笑意,花清茉眸光微动,唇微微的动了动,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不过最终,她没有开口,只是将轩辕令收了起来。   “这才对嘛!轩辕令是个好东西,若是一时之气丢了,那不是很可惜吗?”青弦见到花清茉这般,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苍老的脸庞上尽是柔和慈祥的笑意。紧接着,她转过头,目光望向司徒恒,清亮的眼眸如同流水一般澄澈洁净。“西王爷,你应该知晓,你母亲唤作朱砂,你可知道她为何会叫这个名讳?”   司徒恒听到青弦的话,愣了一下,绝美的容颜之上浮现出一抹疑色。望着青弦,他微微的蹙了蹙眉,道:“你这话何意?”   “锦瑟最喜欢颜色是青色,朱色以及白色。”青弦慢慢的开口,每一言每一字都是那般的清晰明澈,似乎像是怕旁人听错一般。说完这话之后,她并没有急着说其他,只是缓缓的拿起那枚黑色的药丸,准备吃下。   看着青弦的动作,花清茉脚步一动,似乎是想要阻止。但是最终,她没有。   修罗泯是天下至毒,可以杀人,自然也可以救人。它可以延长人的性命,但是至多只有十年。   刚才听青弦所言,在她身上,修罗泯延长的性命大概不止十年,想来是文景从中所为。以他之能,想要做到此点,必然只是举手之劳。   只是服下修罗泯的结果为,多活十年,代价是十年蚀骨之痛。并且,一夜苍老,朝为红颜,暮为耄耋。   她不知道青弦手中的药丸有何作用,只是她用修罗泯续命至今,早已无药可救。不管她现在服下什么药,不管自己阻不阻止,她都活不了多久了。   吃下手中的药,青弦继续说道:“因为,他最喜欢青色,所以他唤自己心仪的女子为青弦。锦瑟的容颜与九千岁的确有**分相似,不过两人在性子上却是完全不同的。”   青弦说到这儿,不禁笑了笑,苍老的脸上神情甚是安然宁和。望着司徒恒,这个锦瑟的孙儿,青弦不禁想到第一次见到锦瑟的场景。   那日的他身穿一件月色锦袍,外面披了一件钴蓝色薄纱披风,腰间束着白绸锦带,墨发随然的披散下来。   明月之下,他的周身似乎萦绕了银色的光华,风动而过,衣袂飘然,美的不似这个尘世之人。   旁侧,几根紫竹摇曳,竹影疏落,落在他如皓月般出众的面容上,落在他风动不止的衣袍上,勾勒出幽暗却又美妙的虚影。   当时的自己,和被派去伺候锦瑟的几个宫女在旁侧,因为其他人的推搡,她不小心摔到了锦瑟面前。由于需要扮作一个胆小的女子,她在摔倒后不停的磕头求饶。   锦瑟在那时,没有说什么话,只是伸手准备扶自己。因为知晓懿安太后对于锦瑟的执念,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毫不犹豫的推开了锦瑟。   那时,锦瑟只说了一句话。他说:以后,不无聊了。   在那之后,她便成了锦瑟近身侍婢中的一人,每日锦瑟都想着法子欺负她,寻找乐子。那段时间,她见过锦瑟所有的样子。   奸诈,狡黠,欢快,愉悦,悲伤,无奈,寂寞,以及绝望。   那似乎,是她一生中最美的时光。   “锦瑟很好,真的很好。”想起锦瑟,青弦的脸上便是说不出来的温柔,连声音都是如此。   “你说此话是何意?你不是要告诉本王,母妃为何唤作朱砂吗?”对于青弦这话,司徒恒有些不解。怎么说着他母妃的名讳时,又扯到了那个锦瑟?   “只是告诉你一声,锦瑟是个好人罢了。”青弦笑了笑,抬手附在自己的腹部之上。此时,她的身体之中仿佛千刀万剐一般,疼痛的异常。   或许是因为太过痛苦,青弦的身子开始有些不稳的摇曳起来。花清茉发现此点,立刻上前去扶青弦,在握到她的手时,花清茉顿时愣住,那触感并不像一个老人的手。   视线往下,如今花清茉看到的不是青弦那干涸枯槁的手,而是一双指若青葱,纤白细长的手。   “这是怎么回事?”花清茉看着青弦,诧异至极的询问。   青弦听到她的话,只是轻轻的笑了笑:“服下一颗修罗泯,会成为耄耋老人,性命延续,而服下第二课修罗泯,则是会容颜如初,性命难续。”   说完这话,青弦的视线再次看向司徒恒,盈满了泪水的眸中,终是有泪留下:“我来告诉你,为何你母妃叫朱砂?”   “锦瑟他喜欢青色,所以为我改名青弦。他喜欢朱色,所以我们的孩子名唤朱砂。他喜欢白色,所以主子为朱砂的孩子取名……”   “白…紫…箫。”   ☆、207归来之人   青弦的声音清晰冷寂,落在耳中,犹如丧钟,一声一声,沉暗的诡异。而她最后的三个字,更像是天地倾覆山河颠倒,一种极度的恐怖,如铺天盖地的浪潮汹涌而来。   这三个字,于有些人来说,是这世上最恐怖的字眼。   除去花清茉,以及并无多大关系的凤胤、凤烨三人,其他人的脸色,都像是冬日的白雪一般,惨白的骇人。   “你……你说什么?”司徒恒凝视着青弦,声音骤然冷了下来。他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恐怖冷暗,像极了暴风雨前,乌云一层层叠加的天空,阴沉诡暗到让人心颤。   猛然抓住青弦的手腕,司徒恒好看的唇微微张合,却没有吐出一声,似乎是急切的发不出声音。   凝视着眼前苍老的面容,司徒恒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恢复平静。只不过,他原本舒缓松展的双眉,如今紧紧蹙起,看起来格外沉幽。“你刚才之言,到底是何意思?”   司徒恒的手劲极重,若是旁人怕是已经痛叫出声。不过,对于此时痛苦至极的青弦来说,她一点都感觉不出。   “老身说的应该很清楚了,相信是个人都能听懂。不过西王爷既然这般问了,老身可以再说一遍,这次西王爷可得听清了。”青弦的脸上依旧带着浅淡的笑容,而那笑容在她苍老的脸上,仿佛经久年华沉淀下的岁月,温柔至极。   随即,她的面容仿佛时光回溯一般,那一道道深重的皱纹犹如加了清水的颜料,一点一滴的消淡。   片刻之后,青弦身体中的疼痛完全消失,也不再像之前那般站立不稳。如此的改变,让她明白,一切都回到了那日,她已经命不久矣。   此时,站在青弦前方的众人,脸色在瞬间发生改变。诧异、惊悚,惊慌,疑惑等等,各种神情仿佛颜料一般交汇到了一起,五彩缤纷,显得格外好看。   至于司徒恒,他的脸色更是诡异到了极点,仿佛在其他人脸上出现的所有神态,都能在他的脸上看到,而他更是不自觉的松开了握着青弦,整个人犹如风雨中凋零摇曳的花朵一般,颤颤巍巍,踉踉跄跄的向后退去。   他不可置信的摇头,声音复杂到了极点。   “不可能,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花清茉站在青弦身后,并未如其他人一般,看到如今的青弦。不过从他们的表情之上,花清茉便能猜到一些。如今的青弦,应该与朱砂,与司徒恒甚是相像。   “清茉,多谢你从未计较过老身。”青弦慢慢的转过头,温柔的笑看着花清茉。此刻,她的声音不再是那般的苍老阴沉,而像是碧玉年华的少女一般,清澈的犹如玉盘珠落,干净的恍若引泉流水。   看清青弦容颜的瞬间,花清茉的瞳眸犹如被手撩拨的湖面一般,荡起了一圈波动的涟漪,不过她的表情与之前并未有多大的改变,想来是已经有过准备,所以并未太过诧异。   “你和锦瑟真是一对璧人,青弦。”花清茉对着青弦笑了笑,如画的眉眼间仿佛墨色描绘的山水画卷,冲淡了离合,温柔了时光,却又消遣岁月,刹那惊鸿。松开青弦,花清茉向后离了一步,平静温和的注视着青弦。   原本的她,只是用简单的梨木簪子将苍白银发挽住,因为太过随意,所以此时,那梨木簪子摇摇欲坠。而在青弦动辄之间,那簪子便犹如落花一般凋零而落。   瞬间,三千青丝飞舞而下,凌乱娆美,乌黑的云发映衬着青弦的肌肤,亮白如雪。   青丝从她的额头慢慢滑下,拂过光洁干净的额,温婉清丽的眉,莹亮透彻的眸,小巧挺立的鼻,以及樱色艳丽的唇,青丝落幕的瞬间,绝世风华的容颜展露而出,与朱砂,与司徒恒皆能看到几分相似。   没有华美高贵的霓裳,没有精美绝伦的首饰,一身简朴至极的粗布麻衣,却掩盖不了她的天赐风华。就像是在宣纸之上作画,几笔淡墨,简净质朴,疏落的线条,却已是风骨傲然。   如今的她,看起来与自己,与花姒锦差不多年岁。桃李年华,少了及笄之时的稚嫩青涩,却又没有花信年华的成熟妩媚。而这般,却已是她此生最美的时光。   “璧人?”青弦听到花清茉的话,自嘲的笑了笑。她抬手抚着自己光滑干净的脸庞,声音悦耳动听,可是却无限嘲讽:“我怎么可能配得上锦瑟?他对我真的好,可我,都是因为主子的命令。”   青弦的语气平缓安静,犹如流水一般,不见丝毫的波动。只是,她的眸中氤氲了一层水雾。   “因为命令,才会到他的身边,因为命令,才会假装心仪于他,因为命令,才会为他生下朱砂。这样的我,锦瑟的一生糟蹋了。”   说完这话,青弦笑了起来,泪水在她莹亮透彻的眸外凝聚,仿佛一层虚渺的幻觉一般。能够感觉到,她很努力,很小心的忍着,不让那幻觉掉落。但是最终,她的脸庞还是被水打湿了。   或许是知道自己无法忍住,青弦没有再忍耐,只是任由着眼中的泪而下。   密密集集的,延绵不断。   她在哭,却也在笑,眼角弯着,笑容温和。   “净曲莲花,点额朱砂。青草幽幽,扶弦一歌。”   青弦说话,声音是千帆过后的沉寂。   她抬手,焕发着细润光泽的五指,悠缓、安静的在空气中浮动。   就像是穿过时光与岁月的缝隙,抚摸到了锦瑟的面容。   就像是跨越生死与轮回的界限,触碰到了无法再见的至爱。   “清茉,那对白玉戒能到你的手中,真是它最好的归宿。”青弦慢慢的放下手,目光下移,落在花清茉手指戴着的白玉戒上。自己不配戴这枚玉戒,但是眼前的孩子配,相较于自己对锦瑟,花清茉对于白紫箫,真的是不离不弃。   所以,这枚戒指,最好的归宿,是她。   听到青弦此话,花清茉不觉伸手抚了抚手指上的白玉戒,表情微沉。她想说话,但是青弦却突然对她摇了摇头。   “西王爷,看到老身的脸,你大概也不会怀疑什么,不过有些事,还是由老身全部说出才是最好。”青弦转身面对司徒恒,绝丽的容颜此时仿佛落下了一层乌云,灰哀幽寂。   “锦瑟是临月六王爷,是当初殊文帝唯一的继承人,他被老身的主子带到了华朝,由当年东圣王爷云归鸿送给到懿安太后面前。”   “因为主子的算计,太后早就心仪锦瑟,所以在云归鸿送锦瑟入宫之后,便留下了锦瑟,想要与他成就一段姻缘。不过锦瑟性子太傲,根本看不起太后,便被太后囚于宫中,太后自己得不到的人,自然不会让旁人得到。”   “锦瑟来华朝,本意是为了夺取华朝江山,而他也着手进行。只是,主子想要知道,他到底是要江山,还是女人,所以将老身送到了锦瑟身边。”   “主子很了解锦瑟,知道他喜欢何样的女子。锦瑟入了主子的局,真的喜欢上了我,还为了我放弃了江山,放弃了权利,放弃了自己的命。”   “是我……是我,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是我……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青弦颤抖着身子,言语开始变得无措以及混乱。想来是锦瑟的死对她打击太大,即使过了五十多年,如今回想起来,依旧是疼痛刻骨,铭心难忘。   望着青弦这般,司徒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对,如今的他还能说些什么。   青弦的面容已经揭露了一切,他母妃,是这个女人的孩子,自己是这个女人的孙儿,而白紫箫……白紫箫是……他是自己的……自己的……   司徒恒真的不想承认,他真的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为什么,为什么真相会是这样?为什么老天要这样玩弄他?为什么?   “青弦……”沉默了很久之后,司徒恒开口,声音仿佛是从齿间竭尽全力而出的一般。他看着青弦,看着那张与他有几分神似的面容,声音冷漠到了极点。“你的主子,让你这个时候将此事揭露,到底……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件事……这件事应该可以就这样掩藏下去,应该可以不再提起,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让你说什么?为什么你又要说出来?你知道我有多恨白紫箫吗?他抢了我最喜欢的女人,抢了我守卫的江山,如今更要抢走我的一切,你知道我有多恨他吗?你知道吗?”   司徒恒的声音传入青弦耳中,给她带来了更加沉重压力的苦痛以及无助。她绝望无助的点着头,声音无奈矛盾到了极点。“我知道,我都知道。”   “你知道为什么还说出来?”司徒恒抓住青弦消瘦的肩膀,狠狠的用力,完全不知道节制注意。他看着青弦,绝美的容颜上亦满是痛苦。紧咬着牙齿,司徒恒忍住想要对青弦动手的冲动。“看你的样子,不是很爱锦瑟吗?为什么要因为主子的命令,将这一切说出来?你知不知道,你不说该有多好?不说该有多好,该有多好……”   司徒恒的手慢慢的放了下来,很是无力的垂在两边。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个失去方向的孩子,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望着司徒恒痛苦的模样,青弦心中愧疚,她正准备解释之时,一道冷漠彻骨、仿佛北风袭来的声音,缓慢而又诡异的响了起来。   “本督主还未嫌弃和西王爷一母同胞,西王爷倒先嫌弃起本督主来了,当真好高的眼光啊!”   ☆、208已是败局   这声音,在如今的时刻,真的就像是北风拂过一般,到处都是冰冷以及死寂般的荒凉。没有人会料到,会在这个时候听到他的声音。   花清茉更是僵在原地,连呼吸似乎都停止了。   那个声音于别人来说,冷漠寒彻,无情诡异,但是于她来说却像是羽毛般温软轻柔,一声声敲击着她的内心深处。   他回来了,就在自己的身后。   或许是因为分隔了太长时光,花清茉根本不敢动,她甚至觉得刚才的声音是假的,是幻象。   她不敢回头,她怕回头之后,看到的只是一片荒凉无际的乾坤大地。   “倒也是巧,本督主也懒得有父母兄弟,不如今日都做没有听到吧!”白紫箫的声音依旧是那般的冷漠,每一字每一句都不含一点的温柔以及情感。就像是在雪山之中常年不化的冰霜,早已经没有了所谓的温度。   冷漠无情的声音又一次传来,是花清茉再熟悉不过的。她站在原地,想要转身,可是不知道为何,双脚仿佛灌入了千斤,重的她连拿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身后,脚步声依稀而来,平静稳重,安若泰山。越发靠近的声音,让花清茉更加的不敢动。   她真的怕,是幻觉。   “茉儿。”脚步声停止的瞬间,冰冷的声音响起。一如的凉淡,一如的无波,一如的轻。   听到声音,花清茉没有立刻回头,她站在原地,轻轻的闭上眼睛,呼了一口气,平复此刻她被打乱的、波动的心境。   这世上,只有在白紫箫面前,她才知道什么叫做紧张焦急。   慢慢的转身,花清茉觉得自己似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视线交替中,她首先看到的是玄色底金色云纹浮动的袖袍,宽大飘荡,悠然灵动,如天空白云漫卷。随即,便看到一只手垂立于袖袍之中,五指纤长,曼妙美好。   视线如同夜幕消淡一般,渐渐加大,直到白紫箫的身影完全映入花清茉的眸中。   他穿着玄色锦袍,倾然而立,流云纹碎散的浮动于锦袍之上,姿态闲淡如水。明明这般随然安适,却令人不由自主的仰望,如面对日月星辰。   花清茉微微抬头望他,而白紫箫则是微微俯首,安然凝睇。   半眯着的眼,瞳眸幽暗,眼神妩媚。   如妖冶绽放的罂粟,美丽,妖艶,带着罪孽一般的蛊惑。   “这些日子,茉儿你过的应该甚是自在,连本督主是谁都不记得了吗?唤你都不知道答应了。”白紫箫见花清茉只望着自己不说话,不禁一笑,笑容妖娆邪魅。   花清茉听到这话,轻轻的笑了起来,笑容是她这些日子最安心的。   “茉儿不敢忘。”也不会忘。   她伸手,拉住白紫箫的手,他微凉的手指此刻似乎带着柔暖人心的温度。更重要的是,她终于碰到他了,不是虚幻,不是梦境,而是真实。   “回来怎么也不先派人告诉茉儿一声?难道是想给茉儿惊喜吗?”花清茉看着白紫箫,笑意似乎唇角延绵到了眸中。日光之下,她的面容,像是璀璨盛放的烟火一般,带着盛极一时的美好。   “本督主想给所有人一个惊喜。”白紫箫抬眸的瞬间,神情是一种惑人的邪。他看着周围脸色改变的人,唇角的笑,越发的幽深邪异。“看来,真的挺惊喜的。”   白紫箫的话让周围人脸色一沉,特别是花姒锦,她绝美的面容之上,此时是死寂一般的沉默以及呆滞。   他怎么会在这时候出现?   花姒锦握紧手中的墨玉笛,脚步略显慌乱的向后移动。   本来,华朝和临月已经联合,司徒宣与凤少钦已经商定,取下花清茉的首级,因为如今是花清茉与之争雄。   司徒宣知道司徒元澈、司徒恒以及楚彦谦与花清茉关系匪浅,所以以圣旨为束,让他们对花清茉下手。而他们也接了圣旨,决意抛弃儿女私情。   但是,但是……   谁又能想到会变成如今的情景?   原先,他们带那老妪来此,是想要从她以及花清茉的口中查探白紫箫的事情。想要从蛛丝马迹中,得出对付白紫箫的方法。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取花清茉的命。他们都清楚,花清茉并不容易对付,所以除了他们这些露面的人,这里还有上万人埋伏。   然而,他们想要查探的事情,却是如此的真相,完全让人措手不及。   但最让人无法预料的却是,白紫箫会突然出现在这儿。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花姒锦知道,白紫箫一人便能敌过此时在场所有的青年才俊。   他的出现,已经决定了他们的败局。   微微沉默了片刻,花姒锦咬了咬唇,准备离开。除非有司徒恒以及花清茉为自己陪葬,否则她不要死。   向后退了几步,花姒锦准备在白紫箫还未注意自己之前离开。但是此刻,一道寒冷的银光突然从她面前横亘而过,最终停在她的脖颈之处。   “西王妃,切莫乱动,属下的弯刀可是未长眼的。要是一不小心将你的冰肌玉骨划伤,那属下可赔不起哦!”   妩媚的女子声音传来,花姒锦侧头,青狐立刻对她笑了笑,笑容仿佛一朵天然而生的妖娆红花,美艳而又野性。伸手夺去花姒锦的墨玉笛,青狐毫不犹豫的将它砸向一边凸起的石块。   顿时,碎玉的声音传来过来。那夺去无数士兵性命的墨玉笛,此刻,碎成了数片,残缺不全。   青狐的做法让花姒锦心生怒火,她欲开口之时,青狐抓起了她的长发,拖着她,向前而去。   “放手,你给我放手,快放手啊!”花姒锦挣扎,但是被人抓住头发,她根本挣脱不出,只能任由青狐的动作。此时,她看到了司徒恒,他看都没有看自己,只是满目恨意的望着白紫箫,自己会怎么样,在他的心中,显然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这般情景,让花姒锦感觉到心痛,也让她更加疯狂的想要挣扎出青狐的拉扯。“你放开我,快放开我!”   对于这般不合作不听话的花姒锦,青狐甚是厌恶,她冷嘲的看了花姒锦一眼,随即一脚踹到花姒锦的小腿,让其跪下,随即松开了花姒锦退到一边。   没有了青狐的拉扯,花姒锦终于恢复了自由,她想要站起来,但是双腿仿佛失去了知觉一般,根本无力动弹。   其实,青狐刚才那一脚并不算是太重,并未伤及她的筋骨,只是暂时让她无法乱动,让她听话一些罢了。   站不起来的花姒锦,绝美的脸庞上满是急切以及恐慌。她若是不动,便是刀俎下的鱼肉,任人宰割。她不要死在这儿,她绝对不要比司徒恒以及花清茉先死。   “西王妃。”冷漠刺骨的声音犹如北风,吹向了花姒锦。一瞬间,她的身子不能自已的颤了颤,脸色更是仿若死人一般的惨白。   长发因为刚才青狐的拉扯,尽数披散下来,遮住了她的面容,凌乱且狼狈不堪。透过青丝细密错乱的缝隙,她看得到此时的大地,是死寂一般,是绝望一般的灰黑。   日光泻了下来,周围人的影子落在地上。死寂的灰黑中,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手指玉白,无名指之上带着一枚白玉雕云纹戒指。   玉戒光华温润,泛着奇异美妙的白光,精美的让人心魂动荡,而那只手却是与白玉一般的精致绝伦,甚至泛着比玉还要媚世的光华。   那只手慢慢的朝花姒锦而来,明明美的惊人,却让花姒锦感觉到此生从未有过的害怕。她想要后退,想要逃离,可是身子早已不听使唤,只能呆滞在那里,任由那只手的靠近。   穿过浓密的青丝,白紫箫的手附在花姒锦消瘦的下巴之上。微微用力,花姒锦不由自主的抬起头,那高高在上的面孔,让她感觉到窒息。   “本督主不在,你便暗中协助他们,想要欺负我的茉儿,如今本督主回来了,你便夹着尾巴就逃,这样一来,岂不是无趣?”白紫箫俯视着花姒锦,绝艳的脸上,笑容美的动人心魂。他站在那儿,姿态越发的慵懒随意,却又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气质。“不如,你们继续,本督主也想要看看你们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花姒锦张了张唇,想要说话,可是去发不出声。她很清楚,自己的命已经站在了鬼门关外,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真无聊。”见花姒锦这般,白紫箫的手移开,随即伸向花清茉:“脏了。”   “擦干净就好。”花清茉见白紫箫这般,只是一笑,并未多说什么。她抬起白紫箫的手,用手帕认真的擦拭着他的手指,秀雅的侧脸在阳光下无比的温柔婉约。   两人之间,未有太过亲密的接触,也未有甚是甜蜜的言语,一抬手一回眸间,都是那般的平淡普通。可是不知道为何,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两人之间,再无其他人可以插足。就像是完全镶嵌在一起的两个半圆,只是彼此的唯一。   “白紫箫……”望着眼前之景,司徒恒的眼眸之中仿佛蒙上了一层血色,诡异的让人恐怖,他的脸庞之上更是被恨意填满,完全再看不到其他。   曾经,因为花清茉,他无比的怨恨白紫箫。而如今,知道两人流着同样的血液,他依旧恨他,比以往更加的恨。   凭什么,他总是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看着自己?   凭什么,他可以随心所欲的行事妄为?   凭什么,他得到自己最喜欢的女人?   ☆、209本督主陪   望着司徒恒眼中压制的恨意,青弦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她和锦瑟的孙儿,走到今日的地步,她一直只能在一边看着,却一点都阻止不了,她当真无颜去见九泉之下的锦瑟。   但是,她又如何阻止?   这两人只是身上流着相同的血,他们并未像兄弟一般,从小一同长大,一同经历风雨,一同领略磨难。他们之间,说到底,比陌生人还要不如。   至少,陌生人不会像他们这般。   侧过身,青弦看着站在花清茉面前的白紫箫,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沉哀悲悯。   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和锦瑟有相同面容的孩子。但是,她又不得不面对。   “九千岁。”青弦上前,出声唤了白紫箫一声。   听到青弦的声音,白紫箫侧首看着她,妖艶的面容上笑意幽深邪魅,深远绵长,犹如经久不败的滟滟光华,璀璨至极。   抬步走向青弦,白紫箫停在离青弦只有咫尺距离的位置。   望着青弦绝美风华的容颜,白紫箫的眸突然变得沉暗无比,如同无际的海底一般,让人有种惊悚诡异的感觉。他看了青弦片刻,慢慢的抬起手,附在青弦的脸上,唇角的笑意越发妖媚邪异。他冷凉的手指在青弦的面颊上浮动,随意淡漠,依旧看不到一丝的感情。   “锦瑟当年是看上你这张脸吗?”白紫箫突然捏住了青弦消瘦的下巴,声音冷漠的如同尖锐刺骨的冰棱。   望着近在咫尺的面容,青弦根本说不出来任何的辩解之言。而且,这就是事实,锦瑟若没有遇到她,便一直高高在上,而自己将他从云端中拉了下来,更害了他的命。   “我……”青弦略显苍白的唇微微一动,说出了一个字后,却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言语。如今的时刻,任何辩解的字眼不过是在掩饰罢了。她原先想要和白紫箫说很多,可是所有的言语到了嘴边都说不出来,最终只化成了三个字:“抱歉了。”   面对青弦的矛盾痛苦,白紫箫依旧在笑,妖媚不减,但是更多的却是一种彻骨的冷意。“抱歉?你知道吗?你毁了锦瑟,更毁了我。”   说完这句话,白紫箫便松开了青弦,转身走向花清茉。对于一个将死的老人,他也不屑去计较什么。若不是从西王府离开,成为了白紫箫,他也不会寻到真正重要的东西。   走回花清茉的身边,白紫箫揽住她消瘦的肩膀,伸手将她束发的方巾扯下。没有了束缚,三千青丝瞬间飞扬,凌乱而又翩然。   “这些日子,无论是战事,还是其他,茉儿都做得极好,本督主很满意你的表现。”白紫箫轻拨着花清茉脸上微乱的发丝,指尖凉薄,动作轻浅。   花清茉听到这话,只是眨了眨眼睛望着他。“是吗?有什么不足,你要记着告诉茉儿,茉儿会改的。”   “已经足够了,如今的你已经可以做到这天下间的任何一件事。”白紫箫将发丝挑到花清茉的耳后,指尖顺着她右耳而下,慢慢滑过她的脸颊,她的唇。“许久不见,茉儿看起来似乎长大了一些。”   听到这话,花清茉轻扬起唇角,笑容婉丽的犹如盛放的红梅。“茉儿已经十九岁了,自然是长大了。”   “你已经十九了。”白紫箫妖娆一笑,笑容邪到了极致。“的确是长大了。”   说完这话,白紫箫突然笑出了声,道:“早些回去,本督主想念云舒了。”   “嗯,茉茉也想你,日日念叨着你。”花清茉点头,随即,她的神情冷下,目光看向周围的其他人,道:“不过在离开之前,茉儿有话要和这些人说。”   花清茉的声音温润的仿佛春日里迎面而来的暖风,柔和薄淡,但是在她的言语之间,却没有一点的温度,有的只是如同冰雪一般的寒凉。   她看着每一个人的脸,看着每个人的神情,然后轻轻的笑了起来。   此时,阳光倾泻在她的脸上,干净的犹如一片从未留过痕迹的雪地。不过,终究还是有无尽的寒意。   随后,花清茉离开白紫箫的怀抱,慢慢走到花姒锦面前,低头俯视着她,目光平缓的犹如月光流水。   如今的花姒锦跪在地上,身子不住的颤抖,似乎很是畏惧害怕。乌黑的青丝,极为凌乱的披散下来,遮住了她的容颜,显得格外狼狈难堪,丝毫没有之间再见时的美貌动人。   “花姒锦。”花清茉蹲了下来,伸手拨开花姒锦脸上的发丝。望着她惨白畏惧的面容,花清茉依旧是不变的平和笑意:“既然你想要我的命,那么我们就战场上见高低,你的音术在战场上可是很有用的东西。”   声音一落,原本满脸畏惧害怕的花姒锦表情一滞,眸光也似乎落入了一点光芒,亮了起来。她抬头,望着花清茉,绝美的容颜苍白娇弱,仿佛风中柔柳,楚楚可人,娇怯怜弱。   “你的意思是,如今不杀我?”花姒锦开口,语气之中满是不可置信。现在这个时刻,花清茉想要杀死自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她何必放自己与之为敌?   “反正你都得死,清茉放你多活几天,又有何不可?”花清茉温和一笑,笑容宁静清隽,淡雅若菊。她轻轻的挑起花姒锦零落的发,放到身后,皙白修长的手指在青丝的映衬下,如雪一般通透晶莹。“虽然,清茉的本意是今日了结你,免得你用音术再祸害清茉手中的将士,不过如今,我改变主意了。”   说完这话之后,花清茉回头看了白紫箫一眼,目光温柔轻浅,犹如缓缓前进的时光一般,平淡至极却深刻入骨。随即,她再次看向花姒锦,声音不变的温和静然。   “紫箫好不容易回来,我不想因为你们这些人耽误我们夫妻团聚的时光,你们也不值得我们浪费时间。所以,今日的一切暂时如此,但是之后,在战场之上,清茉不会再留情。”   说到这儿,花清茉捏住花姒锦的下巴,让她头微微上扬了些许。注视着花姒锦绝美的容颜,她秀雅无俦的脸庞上笑容,浮现出一丝的冷意。“陷害算计清茉的仇,对清茉女儿动手的仇,以音术残害将士的仇,那一桩桩一件件,清茉都记得无比清楚。如今你既然习得音术,在战场上有所作为,清茉便让你展示一番,我倒要看看,在战场之上,你怎么逃得过我的眼睛?好好藏好,一旦被清茉发现,你的命可就真的玩完了。”   此时,花清茉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诡谲妖冶的笑容,仿佛清雅秀逸的茉莉,被黑暗粘稠的鲜血慢慢染红,失了本来的纯淡清雅,有的只是妖到极致的媚。   “好好藏好。”   花清茉再次重复这四个字,声音阴冷的有些惊悚慑人。随即,她看向司徒恒,出声:“花姒锦的音术可以帮助你们对敌,好好善待她几日,你们或许还能挣扎一次。如今这时刻,西王爷应该很清楚天下的局势,皇上大势已去,根本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负隅顽抗是很好的精神和品质,但不自量力,不知其重,便是糊涂,便是浪费你们手中将士的性命。”   言至此处,花清茉停了停,随即继续说道:“西王爷,清茉还有话想要对你说。时至今日,劳烦你别将所谓的感情当做你憎恶紫箫的理由。你喜欢清茉,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如今经历世事变迁,风霜侵袭,你的感情早就磨灭近无,你恨紫箫,清茉或许是一方面的理由,但更多的是你嫉妒他胜于自己,不服于自己事事及不上他的现实。”   此话一出,司徒恒的脸色变了变,那张脸依旧是那般的绝美动人,风华不变。可是却仿佛经历了风雨一般,显得有些残破凋零。   自己是那么的喜欢她,为什么她却完全能够完全忽视掉,而且还能说出如此狠毒的言语?   为什么?   难道她对白紫箫的喜欢,已经到了要忽视所有人感情的地步吗?   司徒恒看着花清茉,她此时的模样让他感觉到一种毫不在意。   随风而动的青丝,飘然洒脱,寥寥的几缕附在脸庞之上,映着她的脸白如雪,温如玉。而她的神情,也是如玉一般的温柔,如玉一般的冷淡坚硬。   “原来,你一直都是如此看待我的。”司徒恒冷嗤一笑,笑容妖异至极。他走到花姒锦身侧,一把将她拉了起来,搂在了怀中。随即,他面向花清茉,笑意邪美。“既然你让我好好善待她几日,我就如你所愿。你说我及不上他,我承认,不过华朝不会如蝼蚁一般,被你们随意践踏,他没有资格当这天下之主。”   “本督主有无资格轮不到西王爷来评论,不过看你这般斗志昂昂,本督主真的很想让你尝尝被人随意践踏的滋味。”白紫箫听到司徒恒的话,慢慢的走到了花清茉的身后,将她搂在怀中。他说这话时,没有看司徒恒一眼,只是专注的望着花清茉的容颜,唇角的笑意,妖到了极致,媚入了骨血。   “你们和茉儿玩了这么久,想必也生厌了,接下来,到本督主陪你们玩了。”   ☆、210临死之前   白紫箫侧头,双眸微微上挑,眼神迷醉如妖。他的面容半隐于阳光之下,辉光与阴影相抵,一半光华高贵,浮光潋滟,一半阴暗幽沉,妖丽艳媚。   “况且,资格二字在本督主面前什么都不是。赢便是赢,输便是输,谈资格二字,不过是弱者在垂死之际挣扎时最喜欢用的理由。”白紫箫注视着司徒恒,眼眸深暗如夜,广阔寥寂。“西王爷,别谈什么资格,我们谈,孰强孰弱?”   白紫箫唇角的笑意深了些许,幽暗诡异,绝世妖娆。他的手从花清茉的清瘦的肩膀上移开,慢慢落下,最终落到了她的手边。   十指紧扣,彼此入骨。   “茉儿,回去。”   此时,白紫箫的视线并未看花清茉,他看到是眼前辽阔无际的大地。但是,说话的时候,他的瞳眸似乎温柔了些许,声音也轻了分毫。   “嗯!”花清茉点了点头,目光从白紫箫的脸上移到了前方,再也未去看周围的任何一人。   走出几步之后,花清茉突然想起青弦,停了下来。目光看向白紫箫,还未说话,白紫箫便松开了她的手。   “去吧,想说什么,想做什么,本督主都不会拦你,也不会生气。”白紫箫知道花清茉此时心中所想,直接开口,让她无任何后顾之忧。   “嗯,茉儿知道了。”花清茉点了点头,唇角的笑意安然宁静。春日的暖风在她的发上翩然若舞,轻挑慢捻,一缕缕发丝不经意间滑过她的脸颊,映衬着她的肌肤,犹如白雪。“谢谢。”   花清茉的这一声的谢谢,不是为自己,而是为青弦。她走到青弦面前,目光温和平静的凝视着她,道:“在去见锦瑟之前,去见见云舒吧!她现在还小,可能见了之后,很快就会忘记你,不过见总胜过不见。”   青弦是文景的手下,这件事情虽然令人惊讶,但并不是不能接受。而且,即使她是文景的手下,心却是自己的。谁都能看出,她爱锦瑟,愧对紫箫。有这个理由,让她在临去前见见茉茉,也没有什么不可。   “清茉……”青弦诧异至极的看着花清茉,绝美的脸庞之上尽是不可置信。她从未奢望过,有生之年,能够见一见白紫箫和花清茉的女儿,特别是在她将这一切揭露之后。   白紫箫的性子她还是知道一二,他没有在此时杀了自己,已经是仁至义尽。而花清茉,她也是了解的。表面温润和柔,但是在很多时候,她比任何人都能狠得下心。   所以,她从来没有奢望见到那个孩子。   也,不敢奢望。   “我……真的……可以吗?”青弦望着花清茉,眼眸之中氤氲出一层的水雾,言语间更是充满了怯懦以及害怕。   “嗯,随我们一起走吧!”花清茉点了点头,唇角的笑意温柔友和。她回到白紫箫的身边,牵住他的手离开。   身后,其他的人都未曾说话,也未曾阻拦,只是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出神。此时,凤胤侧首看向楚彦谦,而他亦是在看自己,两人目光交汇间已然明白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不过如今楚彦谦有些失望,他本来还想今日就当不肖子孙,叛国之贼,尝尝那被千夫所指,万民唾骂的滋味。   但是白紫箫的出现,打乱了所有的一切。   或许,老天是想让他再过几日平静生活吧!   “回去吧!无论胜负,我们只需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足够了。”司徒元澈深深的看了远处的一抹倩影,俊美无双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满足的笑意。   今日真的是上天垂怜,虽然回来了一个谁也不想再见的人,但是不用亲自对她动手,真是太好了。   “六皇兄来此,先前的一切计划错乱,我等也就此告辞。”凤胤淡淡的说了一句,转身便离开。凤烨随后而行,并未与司徒元澈等人多说一句。   望着凤烨以及凤胤的身影,司徒元澈等人,心中混乱不堪。   虽然此时,司徒元澈他们大可以对凤胤以及凤烨动手,导致临月群龙无首,兵将混乱,好趁人之危,收复华朝已失故土。然而,趁人之危的并不是只有他们,若是他们真的如此行事,到头来很有可能是为他人做嫁衣。   “白紫箫,我司徒恒绝对不会让你如意。” 望着远方,司徒恒的声音已经听不到一丝的温度。   他的手一松,花姒锦便从他的怀中跌落到了地上,比之刚才更显狼狈。而对于此,司徒恒并未有任何的在意,他只是望着花清茉和白紫箫的背影,目光幽寂,恨意无穷。   转身离开,司徒恒并未再管花姒锦,只是吩咐一边的侍卫将花姒锦带走。毕竟,如今的花姒锦还是有一些利用价值。   ————————   回到营地,花清茉先是吩咐下去,安抚受伤的兵将,并将白紫箫回来的消息告知下去,以此安定军心。   尽管她如今在军中威望颇高,不过她终究是女儿身,在一些方面始终敌不过白紫箫对于军队的影响。况且,梁王大军会忠于自己,其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她是白紫箫的妻。   如今,白紫箫既归来,这一切自然要回归正途。   果然,消息一经传出,军中的氛围明显有了改变。司徒信在他们还未回到自己营帐之前,便亲自来请白紫箫过去,商量军中之事。   按照寻常,白紫箫定然不会理他,不过今日他竟然随着司徒信而去。   这样的白紫箫,让云邪、墨博等人诧异,不过花清茉知道,他是想给青弦最后的时间,让她和茉茉在这寥寥可数的时间中,好好相处一回。   掀开营帐大门,花清茉正想进去之时,便看到旁侧的青弦脚步有后退的趋势。对于此,花清茉只是握住了她的手腕,温和一笑道:“云舒的乳名唤作茉茉,她和紫箫面容生的很像,不过性子一点都不像,甚至可以说是千差万别。你放心吧,青弦,她不会讨厌你的。”   听到花清茉的话,青弦的神态放松了下来,略显苍白的唇上似乎有了一点柔美温和的粉色。她轻拍了拍花清茉的手,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清茉,谢谢你。”   进入营帐之中,刚走几步,青弦便看到躺在黑色貂皮上的小小。   第一眼时,青弦着实被吓住,连脚步也不禁停止下来。不过很快,她便想到这是军营重地,白虎应该无法进入这儿,所以这白虎应该是清茉所养。   而且,她是一个将死之人,就算真的遇到什么野兽,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似乎是听到花清茉身上的铃铛声,躺在小小身上的茉茉翻过身,向外看去,小脸在小小毛发的映衬下,白皙通透,焕发着细润清雅的光泽。   看到花清茉的瞬间,茉茉立刻站了起来,向她跑了过去。   “娘,欢迎回来。”茉茉抱住花清茉的腿,糯糯软软的声音像极了刚刚做好的糕点,香甜美好。   紧随其后,萧潇突然也跑了过来,步伐有些踉跄不稳,她抱着猫儿的腿,口齿有些不清:“娘,娘……”   萧潇还未到一岁,能够说的话不多,不过寻常的称呼倒是极为的清晰。   “少主,猫儿带晓晓出去了。”猫儿对着花清茉行了一礼,声音恭敬极致。他们刚才虽然并未出现,但是在暗处中,已经听到了一切,如今这时刻,她很清楚自己不该在这儿打扰。   “嗯,下去吧!”   花清茉的声音落下,猫儿立刻抱起萧潇走出了营帐。   此时,花清茉蹲了下来,手轻轻的揉了揉茉茉柔软的发,笑容慈爱温柔:“娘回来了,想娘了没?”   “想。”茉茉愉悦至极的点了点头,黑眸之中闪烁着莹亮透彻的光芒。似乎是注意到一边有个陌生的人,茉茉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的疑惑。她抬头,望着青弦,小手慢慢的抬起,点着自己额头的位置,似乎是在回忆此人是谁。   见到茉茉这样,青弦立刻抬起手捂住唇,微微睁大的眼眸之中,泪水如泉涌一般。   她从未想到过,白紫箫的女儿,竟然和锦瑟这般相像。或许说,她才是最像锦瑟的人。   这点额的动作,和锦瑟一模一样。   见青弦泪流不止,茉茉不禁咬了咬唇,脸上的笑容随之消失。她转头看了看花清茉,微微眨动的眼睛,似乎是在询问花清茉,如今该怎么办?而花清茉则是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靠近青弦。   茉茉虽然小,不过她很聪慧,明白花清茉的意思。她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随即走向青弦。   “姑姑,别哭。”茉茉伸手拉了拉青弦的衣服,声音小而温柔。   这一声姑姑的称呼让青弦有些想笑,但是她眼中的泪,更加汹涌的流了出来。   “咚……”青弦猛然的双膝跪地,一把将茉茉抱在怀中。此时的青弦很是失常,手上的动作自然有些不知轻重。   “唔……”茉茉被青弦抱的有些不能呼吸,她挥舞着小手,竭力挣扎。好不容易露出了脸,茉茉立刻看向花清茉,呼救:“娘,快救茉茉,快救茉茉。”   花清茉并没有上前,她只是对着茉茉笑了笑,道:“乖!”   茉茉一听这话,就知道靠她娘没戏,随即她艰难的回头,看向趴在地上望着她们的小小。   “小小,救我,救我。”   听到茉茉这话,小小立刻闭上眼睛,头趴在貂皮之上,两只前爪靠近自己的双耳,一副我什么都听不见的样子。   茉茉看着小小这动作,知道小小也靠不住。她不停的挣扎,声音之中含着一丝的怒意。   “放开,你快放开。”   ☆、211舍得离开   许是知道挣扎无效,到了最后茉茉也放弃了挣扎。只不过被青弦这样抱着难受,茉茉的小脸之上尽是不悦。   因为她太喜欢她娘亲,所以这件事就自动原谅了花清茉。但是小小,等她能动了,她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它。   望着茉茉脸上的表情,花清茉轻轻的笑了起来,笑容温柔宠溺。茉茉最不喜欢别人强迫她,若是平日里,怕是得大吵大闹起来,不过今日也算是听自己的话,只是挣扎了片刻便停歇了下来。   看着眼前的祖孙二人,花清茉自觉的没有打扰,她想让青弦没有遗憾的离开。   就这样,时间仿佛静止一般,停在了此刻。如刀刃一般残酷无情的岁月在此时,像是恩赐一般,静好安宁,平和温柔。   抱着茉茉,青弦唇角的笑容仿佛倾染了这五十多年来的岁月一般,美丽的让人沉溺。一切的不幸以及磨难,在如今这时刻,都像是被风带走了一般,再也无法让她感觉到任何的悲哀以及痛苦。   “清茉,谢谢你。”青弦抬头看了花清茉一眼,唇角的笑容温柔的美好。她的唇角有血溢了出来,鲜红的色彩映衬着她的脸,惨白的吓人。   见到青弦这般,花清茉愣了一下,想要开口,最终却没有说出一句。修罗泯是天下至毒,可以杀人,也可以救人。虽然未说过无药可解,但也未曾记载过有什么法子可以解毒。   她以为青弦还有一些时辰,不过照如今之景看来,也就这片刻之间了。   “谢谢你,为白紫箫生下了这个女儿。”青弦再次开口,声音轻盈而又虚弱。她环住茉茉,眼眸之中的笑意,充满了幸福以及不悔。   锦瑟,谢谢你,让我遇见你。   这须迹匆忙的一生中,所有的灰暗,因你有了斑斓的色彩。   清茉,谢谢你,原谅了我所有的过往以及错误。   在这生命寥寂的最后,能够看到你陪伴在锦瑟的孙儿身侧,我再也没有牵挂了。   谢谢。   青弦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安详的神情定格,成了她面容之上的最后一道风景,经久不败。   过了片刻,花清茉慢慢的蹲了下来,将茉茉从青弦的怀抱中拉了出来。因为这个动作,青弦的身子猛然的倾向一边,倒了下去,发出了极为沉重悲哀的声音。   获得自由之后,茉茉立刻转身,想要和青弦说出自己的不满时,却看到她躺在地上,唇角鲜血绯红。顿时,茉茉的脸色变了变。   “娘,这姑姑怎么了?”茉茉拉了拉花清茉的衣角,声音之中带着一抹试探的意味。她望着花清茉的脸,似乎是看到花清茉神态有些异样,她便没有在多嘴,只是安静的站在原地。   花清茉听到了茉茉的疑问,不过她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在想应不应该告诉她青弦的真正身份。她如今还小,说这些事,会不会有些不适合?   思虑了片刻之后,花清茉的手附在茉茉的发上,手指轻轻抚着她柔软的发丝。青弦已经孤苦一生,虽然有些迟了,但是让茉茉唤她一声奶奶,或许也是对她在天之灵,一点微不足道的安慰。   “茉茉,她是奶奶。”花清茉的唇缓缓扬了起来,笑容轻柔的犹如春日和煦的阳光一般。她轻握住茉茉的肩膀,让她面对着青弦。“茉茉,给她磕个头。”   “哦!”茉茉听到花清茉的话,轻轻的点了点头,小脸鼓起,神情看起来带着一抹疑惑之意。她跪了下来,给青弦磕了个头,小小的身躯看起来让人有种说不出来的心疼以及怜惜。   “奶奶。”磕完头后,茉茉突然伸手,拍了拍青弦的脸,见青弦没有任何反应。茉茉立刻回头看向花清茉,精致无双的脸庞上有着一抹沉哀的神态。   “娘,奶奶,死了吗?”茉茉眨动着眼睛,漆黑的眼眸仿佛明镜,通透干净。   “茉茉知道死是什么意思吗?”望着茉茉这般,花清茉伸手抱起了她,动作温柔的替她整理衣裙。   听到花清茉的话,茉茉鼓起小脸,微低着头,眼帘垂下,似乎是在思考花清茉的话。她抬起手放在唇边,轻轻咬了咬食指,抬眸看向花清茉,回答:“睡着了,叫不醒,见不到了……哇……”   说到这儿,茉茉突然哭了起来,泪水瞬间布满了她的整张脸,她扑进花清茉的怀中,伤心至极的哭喊着:“娘……,这么……这么久没……没见爹,爹……爹是不是也……也死了……”   “你啊……”茉茉的话让花清茉有些哭笑不得出声,这丫头怎么这么会胡思乱想。她抬起手,正准备安慰她时,一双白如美玉的手先她一步附在茉茉的头上。   “云舒。”凉淡的声音传了过来,花清茉抬眸,此时白紫箫刚好慢慢的蹲了下来。   由远而近的距离,从上而下的姿态,花清茉感觉,这就像是他们的一路一样。从白紫箫的高高在上,她的卑微怯懦,到如今,他们执手相行,共话天下。   “爹……”听到白紫箫的声音,茉茉立刻从花清茉的怀中出来,转身面对着他。虽然分开了几个月,但是茉茉还认识白紫箫,见到他的瞬间,立刻笑了起来。   此时,她转身,拿起花清茉的袖袍在自己脸上擦了擦,擦干眼泪直接扑到了白紫箫怀中:“爹,茉茉想爹爹。”   “看得出来你想本督主,如今,连你娘都不顾了。”白紫箫轻抚着茉茉的发,目光随意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青弦。“将她带出去,寻个地方安葬。”   “是,督主。”跟随着白紫箫进入帐篷的锦衣卫,听到白紫箫的命令后,立刻抬起青弦的尸体离开帐篷,而此时,小小也很自觉的站了起来,走向外面,没有打扰他们一家三口。   随后,白紫箫的视线,转而看向花清茉,唇角的笑容妖媚邪艳。他的眸漆黑深暗,犹如漩涡一般,带着巨大的吸引力,似乎只要一眼,便会被完全的征服。   花清茉对于白紫箫的目光,只是温和的笑着,一如最初,安然平静。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军中应该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去处理才对。”花清茉温和的笑了笑,拉住白紫箫的手,两人站了起来。   “本督主手下的人不是傻子,该自己处理的事情,会处理好。”白紫箫唇角笑意微深,妖媚华丽,邪气诡谲。不过这笑,依旧只在唇角,未及眼中。但是很快,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无比邪魅的笑容,仿佛一片盛开了的红色罂粟,妖娆罪孽,致命蛊惑。“况且,本督主忙了这么久战事,也该忙忙其他的事情了。”   “什么事?”花清茉轻声开口,秀雅精致的面容上泛起一丝疑惑。如今这时刻,早些解决战事应该才是最主要,最关键的。   “晚上再告诉你,如今先去换身衣物,云舒这丫头知道本督主爱干净,倒是没大没小,拿你衣服做了手帕。”白紫箫低头看了怀中的茉茉,唇角的笑意之中透着浅浅的温柔以及宠溺。   “嗯,茉儿这就去。”花清茉松开白紫箫的手,走进帐篷里阁。   出来的时候,花清茉与刚才可谓是千差万别。一身浅绿色绣花上衣,颜色是一种极浅极浅的绿,仿佛冬日里破冰后的湖水,浅淡凉薄,绣着的花乃为御衣黄樱,优美雅致,独秀于林。下面是一件白玉兰色长裙,简洁大方,随意清淡。   许是衣服映衬以及周围光芒的阴沉,此时的花清茉,肌肤白皙似雪,仿佛快要消失的虚幻一般。   走到白紫箫身边,此时他正坐在贵妃榻上,询问茉茉事情。大概是因为两人容颜相似,笑容不落,所以此时他们的周围尽是和谐安宁。   “娘。”看到花清茉,茉茉立刻唤了她一声,声音甜软。   “怎么了?”花清茉坐到贵妃榻上,伸手点了点茉茉的脸颊,声音温柔宠溺。   “爹爹夸我。”茉茉对着花清茉一笑,从声音中便能听出她的高兴。   见茉茉这般,花清茉自然也是高兴。她望向白紫箫,秀丽如画的眉眼间尽是沉淀下来的深深温柔。“紫箫,你不会再一去几个月不回了吧?”   “怎么?舍不得本督主离开你这么久?”白紫箫听到花清茉的话,并未回答她,只是凝视着她,笑容华美妖丽。他的手轻轻的捏住花清茉的下巴,拇指的指腹在她的唇上轻轻滑动,犹如羽毛一般轻盈。白紫箫的手指白如雪,而花清茉的唇色,犹如一抹樱色,此时看着仿佛白雪之中绽放出一朵八重樱。   对于白紫箫的调弄,花清茉只是温和的笑了笑,表情平和安然。她握住白紫箫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脸庞触到他含着凉意的掌心时,花清茉轻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舍不得。”   听到花清茉这话,白紫箫的手从花清茉的手中抽出,移到了她的脑后。轻一用力,花清茉的脸便靠近白紫箫,两人的距离似乎只在分毫之间。   近在咫尺,花清茉无法看清白紫箫的表情,只能看清眼前一双黑如暗夜,深邃如海的眸子。   “你舍不得本督主离开,可是本督主舍得离开你,这该怎么办?”   ☆、212好好教你   白紫箫的声音冷漠如冰,甚至夹杂着北风的无情、兵刃的冷血。不过细听之下,却还是能够听到一丝浅薄至无的柔和。他微微向前,唇附在花清茉的额头,微凉的唇上似乎带着一点淡淡的暖。   “茉儿,本督主若是再离开你,你该怎么办?”白紫箫的唇微微离开花清茉的额,刚好在她抬头时,能够看到那微微上挑的唇,以及唇上那妖到极致的笑容。就像是大漠之中一朵带刺的玫瑰,死亡的妖冶,鲜血的邪魅,罪孽的华丽,极致的蛊惑。   这般的笑容,让花清茉感觉到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如今的白紫箫在她身边,在她近在咫尺便能触到距离,但是这距离似乎比天涯海角更远。   “你不怕离开太久,茉儿真的忘记你吗?”花清茉轻佻眼帘,漆暗的眸中带着一抹掩饰的笑容。白紫箫会这么说,一定又有什么事需要他去办。或许很快,他又要离开自己。   “本督主不信,不如我们寻个日子试试吧!”白紫箫眼眸移下,视线紧紧的盯着花清茉的眸。她的眸子漆黑如墨,神情安然宁静,像极了墨玉,温润典雅。即使经历了经久不落的残酷岁月,依旧那般的精美绝伦,举世无双。   随即,白紫箫的手慢慢移动,落在她的脖颈处。带着凉意的手指,碰触到花清茉温热的肌肤,似乎冰与火交汇,带着一种极致的、入骨的震动。   指尖的凉意让花清茉感觉到一丝的沉重,她动了动唇,轻发出一个音节,但终究未说出一句,只是静静的看着白紫箫漆黑无际的眼瞳。   茉茉坐在一边,从她如今的角度,刚好看到两人脸庞靠近,仿佛在亲吻一般。她立刻抬手,捂住自己的双眸,双手食指与中指间留出一道细小的缝隙偷偷的观看两人,粉色的唇上更是有着无法诉说的愉悦笑意。   爹和娘,又玩亲亲。   “不试。”   许久之后,花清茉摇了摇头,声音温和,却含着一抹孤凉的沉寂。她的身子向后移了分毫,目光专注认真的凝睇着白紫箫,眼神干净柔和。“下次再有事,我们一起去吧!人生匆匆数十载,若总是夫妻分离两地,岂不无趣?再要离开,茉儿陪你一起。死别,我绝对不要,生离,茉儿也够了。”   花清茉的声音平和无波,仿佛一片青竹廖翠中,徐徐而舞的紫竹。   温雅秀丽,神韵天然,却独秀于林,异样的孤独荒凉。   “好!”白紫箫笑了笑,眼帘微微的沉下。他微微向前靠着花清茉,整个身子完全倚在了她的身上,头则是搭在她的肩膀上。   “既然你不喜欢生离,那么便和我一起去吧!”白紫箫闭上眼睛,绵长温和的呼吸在花清茉的脖颈处犹如云烟一般徘徊不去。   见白紫箫突然睡了过去,花清茉愣了一愣,随即动了动身子,扶着白紫箫,让他枕在自己的腿上休息。   “茉茉,去将娘放在里阁的斗篷拿出来。”花清茉开口,声音极轻,她指了指白紫箫,又抬手做了一个住嘴的动作。   “嗯!”茉茉明白花清茉的意思,她小心的从贵妃榻上下来,走进营帐里面。   出来的时候,茉茉的手中抱着一个烟灰色银狐斗篷。因为斗篷太长,茉茉完全是拖着过来的。   “娘。”茉茉将斗篷交给花清茉,声音小到了极点。   “好了,谢谢茉茉,出去玩吧!”花清茉接过银狐斗篷,手轻轻的揉了揉茉茉柔软顺滑的发丝。   听到花清茉的话,茉茉立刻转身,跑向营帐外面。   刚跑几步,茉茉便想起睡下的白紫箫,立刻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的走向外面。   看到茉茉的模样,花清茉不禁一笑,眼神也不自觉的温柔了下来。随后,她的目光移向白紫箫,动作小心的给他盖上斗篷。   “紫箫,你似乎改变了一些。”花清茉凝视着白紫箫,瞳眸深暗而又柔和。她和白紫箫在一起那么久,枕边相对,自然明白他,也了解他。   虽说白紫箫对于自己,并没有什么疏离以及抵触,但是他很少会在自己睡下之前入眠,更不会像现在这样,毫无戒备的睡在自己身边,而且还睡得如此安稳,恬静。   明日的光辉透过帐篷细小的缝隙落下,延绵出一道道光的轨道。金色的阳光覆在白紫箫欣长浓密的睫毛之上,似一只金色的蝴蝶停留在他的眼眸,那样安静,那样美好。   “无论怎么样都无所谓,一直在一起就够了。”花清茉低低的喃道,眼帘也慢慢的沉了下来。今日她虽然并未亲自动手,不过所发生的一切,也的确让她感觉到累了。   花清茉的呼吸渐渐安稳平和起来,她和白紫箫虽然不是同枕而眠,但是两人相依的身影,是那般的美好,安宁。   此时,阳光温暖,岁月静好。   花清茉醒来的时候,入目的第一眼,是一张明黄色夔龙纹折子,以及覆在折子上几根如雪如玉的手指。或许是因为颜色太过平然,安好,让她有种如在梦中的错觉。   “夜里,朝廷应该会来偷袭,趁着他们自作聪明之时。”冷漠至极的声音传来,花清茉一听便知道是白紫箫在说话。他的的声音从来都是那么的冷漠无波,似乎没有一点的感情以及温度。而此时,更是夹杂着一点嘲讽的笑意。“云邪,你带着幽云十六骑,踏平朝廷的营地,将他们逼向恒河,不得让他们有一丝撤回临安城的机会。否则,他们便会夺了一些拖延的时间。对了,记着,放皇上一条生路,本督主想让他,自己投降。”   “是,九千岁。”云邪恭敬的声音传了过来。   “墨博,传令给各地,让其配合夜相国等人,早日将临月侵占的土地夺回。他们既然盘踞定阳关,利用其险势,想要守住自己占领的疆域,那就让他们尝尝只能呆在定阳关的滋味。困兽之景,应该很好看。”白紫箫的声音依旧冷漠,依旧带着嘲讽轻蔑的味道。他的手从折子上撤下,慢慢的落到了花清茉的脸上,指尖缓缓的在她的脸上移动。   花清茉本来以为白紫箫只是随意,但是很快便发现,他的手指滑动间似乎成了一个个字眼。   仔细听着。   其实,花清茉是准备起来,不过白紫箫让她这么做,她便没有再动,只是继续装睡,还顺便握住了白紫箫的手。   随后,白紫箫对着营帐中的人细说了战事,以及各处的计谋。他的心思缜密滴水不漏,让花清茉简直望尘莫及。而他在战场上的生杀予夺,铁血手腕,是花清茉一生都无法及上的。   不对,应该是这世上,再无第二人可以及上。   即使有人在谋划计算上能够与之匹敌,但是没有人可以做到他那样,将所有的一切当做工具。或许,就连经历过一切的文景在这点上都及不上他,因为文景战场只需要乐趣,他可能不会在战场上耗费太多的精力,而白紫箫的战场要的是——绝对的胜利,他面临一切时,会认真的安排。   两刻钟的时间,白紫箫便将所有的一切吩咐好,未了,在云邪等人准备出去之时,他突然又加了一句。   “对了,如今没什么大事,本督主准备多花些心思,要第二个孩子。所以,除非你们这些人死了一半,否则不要来打扰本督主,也别让任何人来打扰本督主。你们,听明白了吗?”   此话一出,花清茉有些欲哭无泪。她抓紧白紫箫的手,微长的指甲狠狠的嵌入他的掌心。   这种事,干嘛要说出来?   似乎是白紫箫的话太过让人诧异,刹那间,营帐突然静了下来,显得格外死寂。   不过很快,众人便反应过来,行了一礼。   “是,属下明白。”   等到他们离开的脚步声在营帐中消散之后,花清茉立刻坐了起来,面露愠色的瞪着白紫箫:“你干嘛把这种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来?”   “怎么?害羞?”白紫箫的脸靠近花清茉,艳红色彩的薄唇上,笑意妖娆邪异,却不乏温意。   望着白紫箫靠近的脸庞,花清茉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不是,只是觉得云邪他们在战场上奋勇杀敌,而我们身为主子却这般闲适自在,是不是有些不妥?”   “有些人适合战场,有些人适合主宰战场。那些适合战场的人自然奋勇杀敌,而主宰的人只需要在背后掌控一切,便已经足够。他们奋勇杀敌,我们做我们该做的事情,这并无冲突。”白紫箫望着花清茉,冷漠的言语,从容的语调,邪魅的笑容,以及自信睥睨一切的目光,一切都是那么的引人入胜,深刻及骨。   听到这话,花清茉突然轻笑起来:“的确如此,身在其位,才能谋其事。茉儿很多时候,似乎太注重一些事,反而忽略了更重要的事情。”   “你还小,虽然本督主教了你,不过让你自己去做的机会还太少,你不懂,也属正常。放心吧!以后,本督主会好好教你。”   ☆、213紫箫改变   白紫箫冷漠的声音中似乎带着安定人心的魔力,一点一滴,一丝一毫,驱散了花清茉心中原本的不安以及忐忑。   手中的力道轻了下来,她不自觉低头,望着白紫箫掌心因为自己用力划下的红痕,眼帘慢慢的垂了下来。   她一直记得,白紫箫的每一言、每一语,甚至每一个笑意,每一个回眸,都深深的刻在心中,无法忘怀。从最初,到当下,经历了上千个昼夜的时光,却越发的深刻,越发的清晰。   但是那些关于白紫箫的片段越清楚,她便越想努力的向上。   说起来也是可笑,为了自己喜欢的男人才会想要变得更好。但,这就是她除了活下去之外,唯一向上的理由。   为了白紫箫,她想要走的更高。   “今夜,茉儿能不能……”花清茉抬头,双眸凝视着白紫箫,神情安然宁静,犹如水面一般。但是水结成冰,她的眼神中又带着一种冰凌的坚毅冷锐。   她的话并未说完,然而白紫箫知道她要做些什么。   “本督主要是不允,茉儿你会怎么办?”白紫箫冷漠的问着花清茉,唇角的笑意却是未曾改变的、经久不败的华美妖丽。就像是被树脂凝固着的血红玫瑰,从那一刻起,年年岁岁,再无任何的变化。   白紫箫的言语听起来模棱两可,但是花清茉感觉。他,是支持自己的,这样说,很有可能是想要看看自己到底是一如既往,只听从他的话,还是长大了分毫,知道对他反抗。   其实,白紫箫看自己,很多时候就像是看待一个孩子。   不愿意脱离自己掌心的呵护,但是却又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她的成长。   “那就伺候好九千岁之后,再偷偷溜出去。”花清茉搂住白紫箫的脖颈,脸埋在他的胸口。眼前的一切被黑暗所遮蔽,她看不到任何,却能感受到他安稳冷静的心跳。   “能不能?”   花清茉再次的开口,声音比刚才要轻了很多。   “知道自己去做,这的确很好,本督主也喜欢你这般不依靠我的样子。但,你还是未懂本督主的意思。”白紫箫伸手附在花清茉的发上,冷漠的声音之中夹杂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韵味。   听到白紫箫这话,花清茉便想抬头,但是此时白紫箫却突然加重力道,紧紧的将她的脸按在自己的胸膛。   似乎是想让花清茉无法呼吸,白紫箫的力道极重。此时,花清茉没有太过挣扎,只是抓住白紫箫的衣服,十指狠狠的用力。   “其实,真想这么一直不松手。”白紫箫手中的力道变轻,指尖轻挑起花清茉的一缕发丝,放在唇边亲吻。   听到白紫箫刚才那话,花清茉有些诧异,她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后抬头,视线的第一眼便是白紫箫消瘦优美的下巴,以及他脖颈处白玉一般肌肤中浮现出的深色血脉。似乎是他的肌肤太过白皙,那错综交汇的血脉看起来格外的诡异邪肆。   “本督主总以为,这世间没有我下不去手的人。”但是刚才,在他想要试验自己能不能对花清茉下杀手时。理智和身体,犹如两个背道而驰的人一样,没有丝毫犹豫的走向了对立的极端。   他说过会宠她,不会负她,自然也不会杀她。但是刚才,他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他想要看看如今的自己,能不能亲手杀了花清茉?   白紫箫一直很清楚,花清茉之于自己是什么样的一个存在。一直盘旋在他心中,犹如藤蔓一般,生根,生长,爬行,蜿蜒。让那不变的,永恒的,钢铁一般的东西,慢慢的,细细的,一分一毫的产生裂纹。   但是这些裂纹,他从来都以为是微不足道。   那个宁愿死也不愿意接受别的男子的花清茉,那个在山崖边因为他假死痛不欲生的花清茉,那个知道他杀人无数,罪孽无数,却还是呆在他身边,用力拥抱他的花清茉。   那么多微不足道加在一起, 让他在准备下杀手时,心口某个地方,突然柔软了起来。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在他的心,他的脑海,无比深刻的印了出来——世上只有一个花清茉。   世人都是喜新厌旧,而他更甚,原本很喜欢很重要的东西,或许会在下一瞬间,像垃圾一样丢掉。就像他喜欢墨翠,喜欢樱桃,喜欢鲜血一般的朱红,对于这些东西,舍弃了便舍弃了,很快就能找到其他替代的。可是花清茉,舍弃了,这世间再也找不到可以替代的。   看来,他一直以来做的准备,并不是因为他的一时兴趣。他想为花清茉做的事情,是自愿的。   “茉儿,你知道为何为君者高居庙堂之上,为将者浴血沙场之中?”白紫箫手中的那缕发丝犹如落叶一般滑下,而他的手也慢慢的附在花清茉的发上。   发丝的凉意与他指尖的温度相似,此时他的手再次下移,落在花清茉的腰上,随后一点一滴的收紧。   “这和茉儿夜中想要亲自对付朝廷,与紫箫你刚才想要对茉儿下手,有关系吗?”花清茉抬头,目光未带一丝愠色的注视着白紫箫。她以为白紫箫会放任自己,随意自己去做这事,就像是父母看到孩子成长一般。   但是,如今的白紫箫和几个月前的他不同了,真的不同了。   与当初相比,她更加的看不透他了。   “本督主只是想要告诉你各谋其事,你不适合战场杀敌。”白紫箫唇角轻挑,犹如血色花蕊绽放出几瓣妖丽的花色,美丽邪艳。“本督主知道,你想要更高,但是战场有兵将就已足够,你的涉入,并不能让兵将不战而胜。放心,在这之后,本督主会给你机会的。”   “至于刚刚对你动手,只是本督主突然想要玩上这么一出而已。”   白紫箫说完,突然从贵妃榻上下来,横抱起花清茉。这动作让她惊了一下,手习惯的抱住白紫箫的脖颈。   走到营帐最里之处,白紫箫将花清茉放在卧榻上,伸手解着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   见他如此动作,花清茉不禁看了看外面。黄昏的余晖传统营帐射进来,一片光影疏离,晦暗不明,像是在薄雾浓云的清晨山林。   随后,她再次看向白紫箫,能够看到的只有他越来越靠近的脸庞。   此时花清茉突然意识到,这就是白紫箫要告诉自己的,他要忙的其他的事情。   翌日。   还未天亮之时,花清茉便醒了过来。由于昨日营帐中未曾掌灯,如今她看着东西,也只能凭借着这周围清淡的夜明珠光辉,以及营帐外一夜未落的火光。   昨夜,他们是小别胜新婚。   但是外面,却是人间地狱。   在她累及睡下之时,还能听到外面不断敲响的战鼓之声以及士兵们浴血杀敌的声音,仿佛带着撕裂一般惨痛的声音。   微微起身,借着夜明珠清然的光辉,花清茉注视着旁侧睡着的白紫箫。他双眸轻阖,安宁的睡着,艳红的唇上凝聚着一抹妖邪的笑容,看起来似乎是在假寐一般。   昨夜那种时候,饶是任何一人,怕是都会担忧紧张,就算镇定自若,也必然不会分心其他事情。而他倒好,与自己耳鬓厮磨,逍遥快活,着实是肆意恣睢。   悄然起身,花清茉穿好衣裳,整好自己的仪容,走出了营帐。   如今的时刻,再无听到战鼓以及交战的声音,想来朝廷的偷袭必然是兵败而回。   花清茉营帐的附近一如往昔,并无任何变化,想来朝廷的偷袭没有触及此处。不过也是,这附近一直都是有大内密探和锦衣卫交替守卫,一般的士兵根本无法靠近。   走向营帐他处,虽然并无花清茉想象中的那般尸横遍野,但是地上残留的血迹已经告诉了她,昨夜这里发生的一切。   周围的守卫的士兵一如往昔,唯有地上的血迹与昨日完全不同。   行走之间,花清茉看到不远处站着的司徒信以及一干将士,立刻走了过去。   “见过夫人。”司徒信以及将士跪下行礼,声音虽恭敬,但却含着一丝的疲倦,想来昨夜的恶战于他们来说甚至劳累。   “不必多礼。”花清茉声音落下之后,司徒信等人站了起来。此时花清茉注视着司徒信,温声的开口:“梁王爷,将士的遗体劳烦你派人安葬。”   听到花清茉这话,司徒信点了点头,温雅沉稳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夫人放心吧!九千岁在昨日已经吩咐过了,无论是属下手下的兵众还是朝廷的士兵,全部都会好好安葬在恒河沿岸。”   “紫箫吩咐的?”司徒信的话让花清茉有些诧异,她当真没有想到白紫箫会吩咐司徒信做这样的事情。   感觉他真的是变了,变得比以前稍微有人情味了些,而且对于人命似乎也没有曾经那般轻贱。   “夫人看起来很不敢相信。”司徒信对于花清茉惊讶的语调,轻轻一笑。他点了点头,目光看向远方,神情之中似乎有着一抹恍惚飘渺之色。“其实,属下和夫人一样。到如今为止,属下依旧觉得自己仿若听错了九千岁的吩咐。”   ☆、214清茉决定   司徒信的言语之间似乎有着一抹打趣的意味,但是花清茉知道,他不过以此掩饰自己的惊讶以及不可置信。   其实,莫说司徒信,就连她,都无法相信。   “紫箫没和清茉提过这事,不过清茉也觉得自己似乎是听错了。”花清茉抬头,唇角之上萦绕着一抹淡而轻薄的笑容。   黎明前的天空,缥碧悠远,仿佛一块掩埋在黑暗中的蓝宝石,只有那沉静的蓝,却看不到一点的辉光闪耀。   很快,东方的位置,金色的光芒犹如倾泻而下的瀑布一般猛然袭来,那一片寥寂的蓝,瞬间仿佛大海之上波动的粼粼水光,闪烁着明耀难忘的光华。   “但世事难料,就像梁王爷原先与紫箫清茉为敌,如今不也是与我们共谋天下。人,难免会因为时光的流逝而发生改变,梁王如此,清茉如此,紫箫他亦是如此。”花清茉侧头,目光犹如深远清淡的月光,她望着司徒信,神情安然如水,笑容宁静如风。   听到花清茉的话,司徒信不禁点了点头,儒雅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平和的笑容。   “倒也是。”   说完之后,司徒信便又感觉到不对,摇了摇头:“说是如此,但属下总觉得,像九千岁那样的人,不会轻易改变。这一点,想必夫人比属下更清楚。”   白紫箫是怎么样性子的人,就算是不与他怎么接近的自己,也能清楚的感觉得到。   冷酷杀伐,铁血手腕,不畏天下之骂名,更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他看来,白紫箫的心冷如冰雪,坚如钢铁,根本不可能因为任何事情发生一分一毫的动摇。   但是,如今的白紫箫,真的好像与以前有很大的不同。似乎,多了一些慈悲,少了一点杀戮。   “梁王爷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不过此一时彼一时。一日光阴过后,世间之景都能发生毫末改变,何况一个身处于红尘琐事中的人。况且,紫箫的改变,对于清茉,对于梁王爷,甚至对于天下来说,都不是什么坏事。梁王爷难道,不是这样认为吗?”花清茉温和的笑着,声音清然冷静,平波无绪。   天空中,淡金色的阳光沉落,温柔的、轻缓的沿着花清茉的脸庞,长发,以及身躯,不停的徘徊,仿佛描摹山水画一般淡雅沉静。   “夫人所说极是。”司徒信有些诧异花清茉的言语,那般的通透,那般的明了,似乎看穿了人心善恶,看尽了世间冷暖。在她的面前,司徒信感觉到一种和白紫箫相同,但是却又不同的压力以及沉重。   好像,自己只剩一具枯骨,就这样寥寥空空的站在花清茉的面前。   这样仿佛被人狠狠踩在脚下的感觉,司徒信虽然不喜欢,不过却并不厌恶。花清茉这个女人,是他此生唯一佩服的女人,所以听从她的命令,对她心悦诚服,并不仅仅是因为白紫箫的命令。   想到一事,司徒信突然拱手对着花清茉行礼。身后的将士见此,也随之行礼。   “启禀夫人,昨夜朝廷大军子时左右来犯,约是寅时被击退离开。战后,属下处理将士的遗体,我军死亡一万三千七百人,朝廷死去人数五万六千四百三十一人,被俘朝廷士兵两万七千九百二十三人,其中有两千人当场自尽。朝廷大军败退离开时约有二十万人撤离,领军之人乃西王爷司徒恒。败退之后,属下按照九千岁的吩咐派出十万大军跟踪追击,如今尚未有任何消息传来。”   司徒信只言片语之中已经将昨夜战时情况说清,花清茉听到之后,只是点了点头,并未开口言语一句。   白紫箫的计谋,她并无任何异议,不过用十万大军追击司徒恒二十万大军的事情,她还是有些疑问。虽然白紫箫说过,朝廷中会有人相助,不过她不知道那人是谁,心中自然会有几分的担忧。   沉默了片刻,花清茉看向司徒信,笑了笑:“此事清茉会告知紫箫,他有何吩咐也会通知梁王爷。”   声音停止,花清茉的视线转下地上残留的、已经干涸的血迹,眸光犹如水光波动一般,荡起了一圈圈浅淡,却又无法忽视的涟漪。   “梁王爷,此处战死的士兵都是你的兵众,劳你寻个时间将你手中战死的士兵以及其家中情况记录在案,整理成册。”   “夫人是想要在战后安抚那些战死士兵的家眷?”司徒信听到花清茉的话,立刻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安抚战死士兵家眷,并不算是什么特别之事,这些就算夫人不吩咐,属下也会办妥。但是为何夫人要将战死士兵的家眷记录在案,整理成册?”   司徒信很直接的询问花清茉,他当真是不解花清茉此番做法的背后深意。   望着司徒信疑惑的神情,花清茉想了想,还是回答了他:“这些战士都是年轻男子,家中顶梁支柱,背井离乡,战死他处的结局,本就会给家中之人带来莫大的苦难以及痛苦,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家人或许会因此陷入生活的困境。或许是微不足道,不过清茉还是想稍微做些补偿,给那些士兵的遗孤建一处能够安平生活之地。”   想这样做,并不是花清茉突然善良起来,善心大发,只是走过这么多,看过这么多的风景,如今她只想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听到花清茉的话,司徒信愣了一愣,他望着花清茉,从她的神态之上,司徒信便能知晓,她并不是一时的玩笑。   “夫人准备这般行事,九千岁可曾知晓?他同意与否?而且,夫人应该清楚,想要完成这样的一个想法,需要的银两定然是天文之数。”   “银两方面应该不是问题。”或许这样有些投机取巧,不过文景送她的轩辕塔,每年的营收应该是一笔惊天巨额。利用这笔钱财做此事,也算是给文景做点好事,为他们这些人犯下的血债做一些微不足道的补偿。   “至于紫箫,他同意与否并无多大关系,此事清茉会全权负责,不会劳烦他花费心神。”花清茉说完这些话,便转身离开。看着如今的天色,她想白紫箫应该已经醒了,她该回去陪他了。   至于司徒信等人,有些反应不及花清茉刚才之言,只是愣愣的看着她的背影出神。   回到营帐,花清茉刚准备进去时,便听到茉茉甜甜软软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她立刻用异能观看营帐里面的场景。   此时,白紫箫还躺在卧榻之上,单手支撑着额头,慵懒散漫。墨发极为随意的披散在他的身后、肩膀以及胸前,甚至还有几缕墨发沿着他半敞的白色刻丝里衣,滑入他的胸膛之中。他的肌肤白如雪,与穿着的里衣几乎分不清彼此,而那深暗的发丝此时与他的肌肤仿佛黑夜与白昼,极致的对比,极致的艳丽。   “爹,你回来了,娘不见了。”茉茉趴在卧榻边,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白紫箫,精致绝艳的脸上有着极为愉悦的笑容。   “你娘是女子,女子总是改不了自己多管闲事的毛病。”白紫箫的声音冷漠如刃,透着冷锐寒凉的气息。不过细听之下,还是能够听出浅浅的温柔。他的手附在茉茉的发上,指尖轻轻滑动。   “多管闲事?毛病?”茉茉柔软甜美的声音中满是疑惑,面容上亦是能够看到一点疑惑之意。随后,她笑了起来,唇中一颗颗雪白的牙齿露出了出来,看起来甚是可爱单纯:“茉茉是女子,也多管闲事。”   “要是以后随你娘,估计是挺爱多管闲事的。”白紫箫冰冷的声音中似乎带着一抹笑意,随即他突然看向花清茉所在的方位,漆黑的眼眸仿佛暴风雨来临前一刻的天空,满是阴霾以及厚重。   这般情景顿然让花清茉一惊,她感觉自己仿佛与白紫箫对视上了一般。明明隔着这帐篷的阻挡,但是她感觉白紫箫好像看到了她。   “别在外面站着,快进来。”白紫箫用传音入耳与花清茉说道,声音冷漠却并不疏离。   花清茉听到这话,表情微微沉了下来,她掀开帐门走了进去。   到了营帐的最里面,花清茉直接坐在卧榻上,目光微深的凝视着白紫箫:“紫箫,你怎么知道茉儿在外面?”   “听到了铃铛的声音。”白紫箫伸手,附在花清茉的脖颈处,手指顺着她的衣领进去,挑出了她一直佩戴的水晶铃铛。   清脆空灵的声音传来,在此时安静的营帐中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的让人感觉到一种奇异的震荡。   低头看着那水晶铃铛,以及那只仿佛白玉一般雕刻而成的手,花清茉微微一笑道:“茉儿还以为你和我一样,也能看到他人无法看见之景。”   听到这话,白紫箫唇角微勾,笑容华美的仿佛一朵盛世而放的牡丹,雍容贵气,优雅无比。随即,他挑起花清茉一直戴着的月华锦绣缠枝莲纹小锦袋,眼神犹如海底一般幽暗辽阔。   沉默了片刻,白紫箫突然放开那锦袋,起身坐了起来。他伸手拿起卧榻边放着的霜冷剑,随即挑起花清茉垂落的一缕发丝,直接割了下来。   ☆、215国破之人   白紫箫的动作让花清茉一愣,她面露疑色的凝睇着白紫箫,见他与往常并无任何差距,忍不住出声:“这是要作何?”   她带着的锦袋中放着两个人的结发,白紫箫看了那锦袋之后,割下了自己的头发,他到底是何意思?   “没什么,只是想要留你一样你的东西在身边。”白紫箫将霜冷剑放回剑鞘,随即从一边自己的衣物中,拿出了一个月白色绣紫薇花团锦簇的锦袋。白紫箫将从花清茉那儿割下的一缕青丝放在锦袋之中,系紧之后便丢到了那团衣物之中。   看着他这般无所谓的动作,花清茉并未觉得有任何的难受或者不甘。白紫箫的性子她太清楚,他能有这想法,已经是难能可贵。   紧接着,花清茉将司徒信禀告自己的话,转达给白紫箫。   “你起那么早,便是去给本督主当传话人?”白紫箫听完花清茉所说,并未对战争之事做出什么说法以及评断,只是凝视着花清茉,目光寥寂旷远。“去做什么了?”   白紫箫虽然只是以寻常的语调询问花清茉,但是她却感觉到一种说不出来的压力以及沉重。并不是因为她畏惧白紫箫,只是似乎因为这件事,他们夫妻之间好像阻隔了一道无形的墙壁,这种近在咫尺却仿佛远在天涯的感觉,让花清茉觉得很是不舒服。   “只是去拜托梁王爷一件事,茉儿想要在战后建一处能够让战死士兵遗孤安乐生活的地方。”花清茉语气依旧,平绪无波,温和宁雅。但是她自己知道,她的心其实是在迫不及待的解释。   “此想法很好,在战后用来收买人心,的确是个不错的法子。不过,这应该需要不少的银两。”白紫箫的身子微微后倾,整个人犹如春日里懒散闲适的日光一般。他眼眸微眯,微微上挑的凤目之上似乎荡漾着一抹清洌的妖丽。   抬眸再次注视着花清茉,白紫箫的手附在她的胸前。快速抓住她的衣服,将她拉向自己。   两人脸庞靠近,视线短接,一人眸光安稳温和,一人眸光邪魅妖娆。   “你不与本督主事先说起这事,应该是不准备借用本督主力量。你如今手中有文景的轩辕令,轩辕塔每年的收入,倒是足够你胡闹。”白紫箫声音冷漠,在听到这事之后,瞬间便已经将花清茉的心思猜的**不离十。而她因何做这事,他也清楚的很。   “也不算是胡闹。”花清茉温声反驳了白紫箫一句。   “的确不算是胡闹,很有为君者的气度以及行事作风。”白紫箫点了点头,也算是认可花清茉的做法。他松手,微微闭目,声音冷漠却又带着一抹的疲倦:“茉儿,本督主很累,想要再休息会。”   “嗯,那你好好休息,茉儿带茉茉出去,不会让别人打扰你。”花清茉站了起来,伸手替白紫箫整理锦被。无意之中,花清茉的视线触及到白紫箫的手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白紫箫手背的肌肤似乎比以前更加苍白,而她似乎也有这样的状况。   目光不觉看了看自己的手背,那肌肤比她刚成为花清茉的时候更加白皙通透。若是穿着白色的衣裙,根本分辨不出。   在这里,女子肌肤白皙,并不算是什么特别之事,不过太过白皙便显得有些诡异。   “紫箫,茉儿有件事想要确定,之后茉儿做什么,你都不许拒绝,可否?”花清茉推了推闭目仿佛睡着的白紫箫,声音温和,却不乏一丝的凝重。   听到花清茉的话,白紫箫缓缓悠悠的睁开眼帘,漆黑的眼瞳仿佛突然映入光彩的墨玉一般,光华温润。   “嗯!”白紫箫轻点了一下头,同意。   “希望只是茉儿多疑了。”花清茉快速的拿出三根流云针,动作轻柔的封住白紫箫手臂上的三处穴位。   这之后,花清茉便准备给白紫箫诊脉。   从脉搏之上,花清茉并未发现任何不对,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身体也没有任何问题。   这一结果让花清茉放心下来,但是同时又感觉到疑惑。随即,她从白紫箫手臂上收回流云针,擦拭了一番后,刺入自己手臂上的三个穴位。   她的脉搏也是极为正常,并无任何的不对。这似乎是个好消息,但是花清茉就是感觉心里不踏实。   “怎么了?怕文景对我们下毒?”望着正在收针的花清茉,白紫箫唇角浮现出一丝妖邪至极的笑容。就像是水面荡开了一圈圈涟漪,此时白紫箫的笑容,也仿佛那涟漪荡开一般,笑容中的邪魅在不断的放大。   “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一些终归不会是错的。”花清茉点了点头。   “胡乱操心的小丫头。”白紫箫起身,一手附在她的发上,一手轻轻的搂住花清茉。   彼此靠近的瞬间,花清茉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沉香气息。优雅温和,淡而轻薄,安宁的让人静心。   花清茉不禁搂住白紫箫,将脸埋在他的身上。凉淡的体温,温雅的沉香,以及那熟悉无比的指尖凉意,她的白紫箫,无可替代的白紫箫。   “放心吧!文景不会再对我们做什么,他不是答应过你吗?”白紫箫的唇附在花清茉的耳侧,微微贴近的瞬间,仿佛一个个清浅凉淡的吻。他的声音是不变的冷漠以及孤凉,但是不同的是,比以前更加清晰的轻以及柔。“况且他远在扶桑,对付我时,他若是不亲自归来,那么便都是无用之举。你信我,便要信我的承诺,我承诺过会护你一生,绝对不会食言。”   “嗯!”花清茉听到白紫箫的话,轻轻的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不过,她的手还是加重力道抱紧白紫箫,似乎还是有些害怕以及无措。   茉茉在一边,听着两人的话,完全是摸不着头脑,但是看两人亲密相拥,便偷笑的捂住眼睛。   她看不到,看不到。   就这样,大概过了一刻钟时间,花清茉慢慢松手,从白紫箫的怀中出来。目光触及到趴在一边,已经睡着的茉茉,花清茉轻笑起来,目光看向白紫箫道:“反正你也要休息,和茉茉一起睡吧!她很乖,不会吵着你的。”   “本督主还没想过让其他女人上本督主的榻,女儿也不例外。”白紫箫意味深长的开口,唇角的笑意微微的深了分毫。   花清茉听他这么说,只能抱起茉茉,准备出去。   “好,那茉儿带她去休息,你也好好休息。”   花清茉说完,便走向营帐外面,慢慢消失在白紫箫的面前。在她离开后不久,一道浅青色的身影犹如鬼魅一般移到了白紫箫面前。   “九千岁,找到了。”   听到这声音,白紫箫依旧倚在身后柔软的枕头之上,姿态慵懒。他轻阖眼帘,笑容华丽美艳,眼神迷醉妖娆:“有劳了,太子殿下。”   “国破之人,九千岁别取笑在下了。”男子的声音中带着一抹轻微的嘲讽,但更多的似乎是释然以及放松。   “太子殿下无论何时都是太子殿下,国破家灭之后,身份依旧在那儿。”白紫箫微微睁眸,睨了眼前之人一眼。   “已是过去,在下着实不想再提。不过,在下想要询问九千岁,何时出发?”男子再次开口,声音温雅如青竹,如流水。   此时,白紫箫并未立刻回答,他只是慢慢的阖上眼帘,唇角笑容慢慢放大,慢慢深暗。   “等本督主一统华朝、临月以及逍遥三国的天下之后。”   ————————   花清茉将茉茉送到一边的营帐后便呆在那儿,没有回自己的营帐。如今幽云十六骑皆在外面征战,守在茉茉身边的只剩下四月、相思等人。当然在暗处也有守卫,不过她还是有些不放心,想多陪在女儿的身边。   午时,花清茉回营帐看了一下,见白紫箫还在休息,她便没有打扰他,继续陪茉茉。   傍晚时分,花清茉回到营帐时白紫箫却不见了。枕头的下方压着一张纸,纸上的字迹是她最熟悉的。   戏已落幕。   这四字的意思花清茉很清楚,戏已落幕,他也该登场和那些戏中之人做临别之言。与司徒宣,与西王府,以及华朝的最后。   她以为最后能与花姒锦做个了结,不过白紫箫没有和自己说任何言语就直接离开,想来是不准备让她再与那些人碰面。   这样倒也不错,反正结果已经注定,见不见这最后一面,是不是自己亲自了解,都没有什么大碍。   夜中,白紫箫不在,她便宿在茉茉的营帐陪她,茉茉很早便睡下了,但是花清茉却翻来覆去睡不着,等到子时的更声响起后,她才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   这之后不知道过了多久,花清茉感觉到一股凉意突然袭来,随即便被人抱在怀中。   如此的动作已经足够让花清茉清醒,她睁开眼睛,视线刚好落在白紫箫里衣的领子上。   “回来了?”花清茉开口,声音比以往更加的轻柔,她怕打扰到睡在卧榻最里方的茉茉。   “嗯!”白紫箫应了一声。   “结果?”花清茉微微起身,目光凝视着白紫箫。   “你猜猜吧!”   ☆、216同穴而死   白紫箫的声音冷漠,却带着一抹戏谑诡诈的意味。他低头看了花清茉一眼,漆黑的眼眸仿佛宇宙中深远旷阔的黑洞。   “听九千岁这般闲适自若的语气,今夜的结果应该是如了九千岁的愿。”花清茉往白紫箫怀中移了移。   “呵……”花清茉这般恰当却又模棱两可的回答让白紫箫冷笑出声,他的手慢慢的移到花清茉的发上,指尖犹如深秋时节冰冷的白霜,寒冷,凉淡。   “自然是如愿,否则此刻本督主怕是不会在这儿。”   “如愿就好,不管发生什么,你满意就够了。”花清茉闭上眼睛,声音听起来极为松散懒怠,她没有再问其他,只是静静的享受此刻战后带来的一点安宁柔和。   其实,若是以后的日子都像现在一样就够了,她只想和他共享每一段时光。   翌日清晨。   花清茉醒来之时,白紫箫已经不在,她伸手摸了摸他休息过的地方,那里还残留着一丝薄淡的暖意,想来应该离开没多久。   随即,她转身看向卧榻里侧,目光凝视着还未醒来的茉茉。她双眸轻阖,表情安然,唇角的一抹笑意,仿佛盛放的花朵,美好甜美。   “茉茉,小懒虫,起来了。”花清茉伸手捏了捏茉茉的鼻梁,手中的动作极其温柔。   花清茉的动作,让睡梦中的茉茉挣扎的动了动。她伸手推开花清茉的手,翻了个身,对着卧榻的里侧继续睡。   望着茉茉这模样,花清茉轻笑了一声,她俯身在茉茉脸上亲了一下,随即拿起一边放置的衣裙。   一件梨花白紫竹红梅上衣,交领以及袖口的地方,深紫色镶边,其上更是以金线绣出繁复的如意纹。袖袍宽大,如风浮动,清雅的紫竹绣于上方,仿佛云动、风清、竹雅。下身是一件留仙裙,朱红若血,交叠的褶皱犹如山群一般重峦叠嶂。   出了茉茉的营帐,花清茉吩咐守在外面的相思四月进去陪伴茉茉,而她则是回了自己的营帐。   掀开帐门的瞬间,花清茉便看到坐在紫檀如意博古纹矮长桌后方的白紫箫,以及右边直接坐在紫檀条桌上的人。   那人背对着花清茉,她无法看到他的脸,不过从背影上便能看出他是一个男子。他身穿深蓝色宝相花团纹长裙,身形修长,长发以一根紫色方巾束起,方巾上隐约能够看到以金银双线绣出的银叶菊。   即使是在白紫箫面前,此人依旧放肆不拘,直接坐在桌上,姿势看起来极为的懒散随意。   白紫箫看到花清茉的瞬间,唇角的笑容突然变得放肆邪魅起来。似乎是发现白紫箫的异样,那人缓缓的回过了头。   “能够让九千岁这般笑容的人,怕是只能彦谦的小表妹了。”   楚彦谦的声音与他的面容几乎在一瞬间全部呈现在了花清茉面前,那熟悉的声音一如往昔,带着白云秋风一般无惧无束的音调,只不过,他的脸……   花清茉有些诧异的看着楚彦谦,开口之时,声音虽有波动,但依旧平静如水:“你怎么在这儿?表哥。”   “嗯……”楚彦谦听到花清茉的话,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拖曳的音调。他望着划清,双眸微眯,泛着细润光泽的眸子似乎带着温柔,但更多的却是一种释然以及自由。“茉儿,你寻常时刻那么聪明,怎么如今突然笨了起来?你表哥我为什么会在这儿,这不是一眼就能看出的吗?我叛变了,卖国了。”   楚彦谦以一种从未没有改变的语调,叙说了让很多人做过之后痛苦矛盾的事情。他望着花清茉,俊雅的容颜上,神情没有任何的改变,就像是他身上穿着的那一抹蓝,沉静冷峻,安然不动。   “嘴上的伤,脸上的伤,是谁?”花清茉看着楚彦谦唇角的疤痕以及他右脸上长约一寸的新伤口,目光如清风拂动的水面一般,涟漪卷起,晃动不已。   如此的情势之下,能够伤的了楚彦谦的,必然是与他亲近之人,以及他不会动手之人。   “你说这,和这个。”楚彦谦抬起手,指了指自己仍旧泛着微微疼意的唇角以脸庞,笑容犹如烟花突然绽放一般,放肆开来。   “这个是父王打的,他说我贪生怕死,贪图富贵,还说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楚彦谦戳了戳自己唇角的伤口,语气随意之中带着一种释然至极的毫不在意。“其实吧,他也就现在生气,等到日后百姓安居乐业,国家祥泰,他还不是得接受这事,原谅我,至于这个。”   楚彦谦指了指脸上的伤口,笑容依旧毫不在意,放肆邪气:“这个是安亲王,他与彦谦关系也算是不错,又是皇室众人,所以有些接受不了我的叛变,对我动手。要不是你表哥我身手敏捷,我这张英俊的脸蛋怕是会就此香消玉殒。”   说完,楚彦谦将手放在心口,沉痛的看了花清茉一眼。   “看来你没事。”花清茉望着楚彦谦,略显凝重的脸庞放松了下来。她走进营帐,走到楚彦谦对面的紫檀条桌前,身子微微后靠,姿势与楚彦谦看起来有些相同,不过花清茉看起来要端庄文雅许多,不像楚彦谦那般放肆随意。   “谁说我没事,我如今可是众叛亲离啊!”楚彦谦听到花清茉的话,立刻出声反驳,不过他的神情与笑容倒是真的看不出有一点的事儿。   对于楚彦谦的驳辩,花清茉不禁低了下来,笑意加深。她望向白紫箫,目光温柔依眷:“这就是紫箫你说的相助之人,不得不说,紫箫你选错了人,茉儿这表哥不仅没有利用价值,而且话多,喜欢胡说。”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我好歹是你长辈,尊敬点好吗?”花清茉的打趣,楚彦谦不禁一笑,语气惬意而又轻松的开口。他上前,走向花清茉,慢慢的伸向花清茉,在要附到她的头顶时,楚彦谦的手猛然握拳,直接对着花清茉的额头敲了下去:“要尊敬长辈,爱护晚辈知道吗?”   “知道了,长辈。”花清茉抬头,目光温和的注视着楚彦谦。她不知道促使楚彦谦那样做的缘由到底是何,不过她知道如今的楚彦谦或许只有她一个亲人了。   “难得听话,得夸,得夸啊!九千岁。”楚彦谦收回手,侧身看向白紫箫,唇角的笑意如旧,却含着一抹隐隐约约的沉寂。   他的话落音之后,白紫箫脸上的笑容更加邪魅妖娆,就像是饮血的蓝色妖姬,妖艶无双的蓝,罪孽邪异的红,无以伦比的美丽。   “本督主茉儿自然听话,不过她除了本督主的话,其他人的话很少听,今日难得听楚世子的话,的确是需要夸奖。”白紫箫的声音与楚彦谦完全相反,一个从未改变的肆意逍遥,一个经久不变的冷漠凉淡,他望着花清茉,漆黑的眼瞳幽暗的诡异,就像是突然沉重压下的漫天阴霾浓云,那般的深刻,那般的让人无法忽视,无法忘却。   白紫箫此话让楚彦谦轻笑出声,他再次看向花清茉,脸上的笑容脚下而又奸诈:“茉儿,我上次让你对我温柔点,你说温柔得看人。如今听九千岁这么一说,你听话原来也是看人啊!不过表哥想,若是这人是九千岁,你怕是什么事都会妥协。你们这样恩爱,让表哥我一个孤家寡人怎么办啊?”   “应该不是孤家寡人吧!他们应该都活着,对不对?”花清茉笑了笑,表情与刚才相较微微凝重了些许。   昨夜白紫箫说结果如他愿,那么便是朝廷兵败。如今看到楚彦谦在这儿,不仅没有因为叛国之事矛盾难受,更没有一点的伤心痛苦。想来,很多人,至少他在意的人,应该都平安无事,都活着,只不过是败了而已。   花清茉的话让楚彦谦脸上的笑容滞了滞,表情也与刚才有些毫末的改变。注视着花清茉温然静和的眼眸,楚彦谦默了默,随即点头:“嗯,楚王府的人并没有什么大事,不过一个个和我恩断义绝了。至于皇上,他临死不肯投降,自刎于恒河岸边。其他人呢,九千岁全部派人押回了临安城,这样斩草不除根的手法,我觉得很奇怪,问了九千岁他也没有回答我。不如茉儿,你帮表哥我问问吧,九千岁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楚彦谦的话让花清茉一愣,她转头看向白紫箫,眼眸之中带着无法诉说的疑惑。   即使她感觉到白紫箫变了很多,但是他根本不像是这种善良不伤及人命的人。况且,若他真是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挑起这场战争?   “紫箫……”花清茉唤了白紫箫一声,慢慢的走向他。走了几步之后,花清茉停了下来,双眸凝视着白紫箫,话却是问向楚彦谦:“表哥,司徒恒和花姒锦还活着吗?”   “他们二人已经离世。”楚彦谦依旧很随意的开口,语气逍遥无拘。“西王爷,他在昨夜败仗之后还非要挑衅九千岁,说是要和九千岁单打独斗。不过他暗中设下陷阱想要与九千岁同归于尽,但结果是那陷阱害了他自己。花姒锦被你手下那个不会笑的丫头废了内力,在司徒恒掉入陷阱时,她也随之跳了下去。两人生而同衾,死又同穴,当真是缘分,不过可惜西王爷一直挂念着茉儿,否则这两人可谓是天生一对。”   ☆、217囚禁皇宫   说到这儿,楚彦谦突然笑了起来,笑容之中夹杂着说不出来的韵味,他指了指自己心口之处,道:“可惜啊!茉儿先占据了西王爷这儿,让花姒锦再无缝可进,他们二人年少定亲,依这二人的性子,必然是相亲如宾的一对神仙眷侣,不过可惜,茉儿你的出现,让西王爷失了本性,化身为鬼,让花姒锦失了归宿,半生悲凉,你这丫头真是坑死人不偿命!对,他们两还真是在坑里。”   原本楚彦谦这话听起来像是对花清茉的指责,但是吧,他这略带玩笑戏谑的语气,让指责顿然变了味,仿佛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笑话一般。   花清茉也被楚彦谦这话说的有些头疼,她抬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语气之中带着一抹无奈:“表哥,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楚彦谦以为花清茉要说令人惊艳之言,顿时兴致来了。   望着楚彦谦兴致勃勃的脸,花清茉笑了笑:“口多言,为其离亲也。”   “七出之条?”楚彦谦有些纳闷了,花清茉为什么突然说起了七出之条中的口多言这条。   此时白紫箫笑出了声,双眸凝视着花清茉:“茉儿,你太顽皮了。”   “茉儿觉得自己很好啊!”白紫箫这话一出,花清茉便知他懂了自己的意思。不过这也没啥,只不过她自己突然转换话题太快,楚彦谦身于其中,无法反应得及,也属正常。   “你们到底在说何事?”楚彦谦被花清茉白紫箫两夫妻的言语弄得更加迷糊不解,‘口多言,为其离亲也’。这不是七出之条中很寻常的一条吗?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顿了顿,楚彦谦突然发现不对,瞪向花清茉,语气微微沉了沉:“茉儿,你是在说你表哥我太多话,喜欢说别人闲话,喜欢嚼口舌、说是非吗?”   “表哥真是聪明,一点就通,倒省了茉儿解释的时间了。”花清茉点了点头,笑容淡雅清隽,动作温和端庄。她走到白紫箫身边坐了下来,手拉了拉白紫箫的袖袍,道:“你们刚才再说什么?”   “楚世子想要求本督主派他去定阳关对付临月大军,说是要报复家国被破之仇。不过定阳关有夜相国、夜祯还有本督主一直培育的手下,并不缺人。”白紫箫侧头看着花清茉,唇角上的笑意深远,让人感觉仿佛是在密林深处的清晨。光影透过无数树叶叠加的缝隙照了进来,驱除了点滴黑暗,带来了些许光明,但是这不纯粹的黑暗,也不完全的光明,是一种罪孽的没,刻人骨肉,勾人心魂。   听到白紫箫这么一说,花清茉的不禁转头看向楚彦谦:“表哥,你是想去报国破之仇,还是想要暂时远离临安城,回避与楚王府的接触?”   楚彦谦心中的确有这想法,而且这想法还是他此番动作的主要原因。白紫箫其实也清楚的很,但他知道并不点破,可花清茉却毫不遮掩的全部说了出来。   如此做法,到底该说她聪慧,还是狠心?   当然,楚彦谦也知道,花清茉是想要自己正视此事,面对此事,也正视自己,面对自己。只不过,他不是神,不是鬼,他是人,活生生的人。但凡是人,心总会有柔软的地方,总会有想要逃避的事。   他,自也不例外。   “茉儿,勿在人前揭人之短,这可是世人相处间默守不变的规则。你这样直接,不怕表哥难受吗?”楚彦谦沉默了些许时刻后,微笑着开口,笑容未变,随意洒脱。但,在这抹逍遥自在的笑容之中,还是免不了一抹孤寂的存在。   “表哥,世人都知道你风流成性,一直在干糊涂事。但是只有你自己知道,人活于世,难得糊涂,人生得意须尽欢。你既然走上了这条路,站到了我们这边,在结束战乱之后,你定然会遭受朝廷一方的唾弃以及仇骂。其实你想过没,只不过是所朝方向的不同而已,他们会憎恶你,怨恨你,甚至无法原谅你,不过是因为他们输了,你赢了。若是反之过来,你输了,他们赢了,他们或许会同情你,说你选择错误,走上歪路。深究其因,不过是输赢罢了。”花清茉的头靠在白紫箫的肩膀上,唇角的笑意未减,但是言语却放肆一般的温柔了下来。   楚彦谦既然站到了他们这边,那么帮他劝他,便是她可以做的事情。对于楚王府,对于曾经的朋友伙伴,对于他一脉传承的血缘至亲,他会迷茫,会逃避,只是因为他骨子里还是重情重义。即使,他背叛了,依旧改变不了这点。   花清茉的话是规劝之言,这点楚彦谦自是清楚无比。只是这看透了一切的言语,看穿了所有的字眼,让他这一瞬间觉得,自己先前不过是一叶障目,这世上所有的一切更都是过眼烟云。   “谢谢!”楚彦谦轻阖上双眸,缓缓的抬头。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唇角的笑容温暖的就像四月芳菲落尽时,映在满地落英之上的日光。   浅淡的色彩,柔暖的温度。   睁开眼睛,楚彦谦望着被日光照的透亮的营帐,神情和缓,他低头看向白紫箫,单膝跪地:“九千岁,彦谦请愿前往定阳关协助夜相国,望九千岁能够恩准。”   “楚世子既然这般想要建功立业,本督主便准了你。”白紫箫说完,拿起旁边放着的一份暗紫色折子,直接丢给了楚彦谦。   接过折子,楚彦谦迟疑了下来后打开,望着上面如冷锋一般锐利的字迹,楚彦谦笑了笑合上折子,对着白紫箫摇了摇:“九千岁,你这是对彦谦优待啊!看来茉儿表哥的身份,在你这儿果然好用。”   “楚世子此话的确不假,茉儿表哥的身份,无论是在本督主面前,抑或是在未来的华朝,都会很好用。以后楚世子贪赃枉法,巧取豪夺,强抢民女,甚至杀人放火,不管怎么放肆,本督主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楚世子放心吧,尽管去做,你的命在本督主这儿是丢不掉的。”白紫箫的声音冷寒,语气之中的恣睢邪肆更仿佛鬼神修罗一般,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妖邪诡异。   听着白紫箫这话,楚彦谦感觉自己就像是救了白紫箫一命,却还要给他磕头谢恩,感谢他给自己这个机会救他。   这感觉,太憋屈了。   “那就多谢九千岁不杀偏袒偏袒之恩了。”楚彦谦笑了笑。“如今时辰也不早了,我这就去准备准备,即可前往定阳关。希望彦谦到的时候,战事还未完结。”   “表哥,一路小心。”花清茉看着楚彦谦,出声叮嘱。   “放心吧!祸害遗千年,我不会轻易死的。”楚彦谦的目光转向花清茉,语气随意,笑容邪气,但是他似乎是在向花清茉承诺,他会一直活着。   楚彦谦离开之后,白紫箫低头看向花清茉,手移到花清茉的头顶,握拳直接敲了下去。   “你干嘛?”先是被楚彦谦敲了一下,现在又被白紫箫敲,花清茉真是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只是觉得楚世子这样似乎不错,你感觉怎么样?”白紫箫的手张开,手指顺着花清茉的长发而下,落到她的肩膀之上。   这般的回答,让花清茉哭笑不得。她伸手向白紫箫的头顶,正准备模仿他的动作报仇之时,白紫箫抓住她的手腕。   “本督主比你年龄大,你应该尊老。想要报仇,怕是没机会了。”白紫箫冷漠的言语中似乎带着一抹笑意,他看着花清茉,笑容妖冶如初,但是似乎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高兴以及愉悦。   听到白紫箫这话,花清茉立刻出声反驳:“那茉儿比你年纪小,你怎么不爱幼?”说完之后,花清茉微微鼓起了脸,秀雅精致的脸上透着一股孩子气的不服。   “刚才楚世子说茉儿你对着本督主时,什么事都会妥协,你就这样尊老吧!本督主喜欢欺幼,不喜欢爱幼。”说完,白紫箫放开花清茉的手腕,又敲了敲花清茉的头。   动作有些重,花清茉感觉到一点细微的疼痛。不过此时,花清茉却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亲密以及安宁。   凝睇着白紫箫近在咫的眉眼,花清茉看到他欣长睫毛落下的厚重剪影,此时或许因为日光太暖。那阴影中的阴冷以及幽暗似乎淡薄了很多,变得柔和温暖起来。   “紫箫,我们什么时候回家?“花清茉的开口,漆黑的眼眸犹如墨玉一般,泛着细润安宁的光泽。   话音落下之后,白紫箫视线下移,对上花清茉的双眸。他放在花清茉肩膀上的手微微收紧,两人之间的距离更加贴近。   “茉儿说的是皇宫,还是九千岁府?”   “皇宫?”花清茉愣了一下,随后想到了此时的情景,唇不禁抿了抿,语气认真至极。“茉儿不想去皇宫,还是九千岁府好些。”   “想要呆在九千岁府自是可以,不过宫中的地方也不能浪费,不是吗?”白紫箫别有深意的说道,唇角的笑意诡异邪魅,妖到了极致:“不如将德亲王府,安亲王府,以及西王府的人送入后宫之中囚禁,也方便看守。况且如今各府人丁凋零,若是各自囚禁,他们这样岂不寂寞?”   ☆、218既见君子   白紫箫的语气愈发邪佞肆意,声音却是愈发的冷寒逼人。他的视线落在紫檀如意博古纹矮长桌上放置的印着深紫色凤纹的折子,双眸深暗如海,幽旷诡谲。   “你觉得本督主这想法如何?茉儿。”   “嗯……”花清茉微微垂首,思考刚才白紫箫的提议。虽说这说法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必然会引起众多非议。不过这尘世之人,百年光景,所行所作大多受到各方的约束。但白紫箫如今已无人可以约束他半分,他想如何,其他人根本无力插手半分。   况且,将他们全部囚于皇宫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就如白紫箫所说的那样,不会寂寞。而且,他们聚在一起,必然会蠢蠢欲动,白紫箫这样,就像是给自己留下隐患玩乐一般。   “就如此办吧!”花清茉点了点头。“天下初定,施以仁政,前朝遗人,性命无虞。这一做法,既可堵住悠悠众口,也可以让百姓对你的畏惧之心淡消分毫。”   “本督主向来是坏人,这点不需要改变。”   白紫箫俯身在花清茉的额头上一吻,轻柔的动作让花清茉感觉仿佛一片雪花降落,轻且凉。   随即,白紫箫站了起来,伸手向花清茉,修长的五指在仿佛羊脂白玉,泛着柔和纯净的光泽。   “你还未用早膳便?午后,我们便回临安城。”   “嗯!”花清茉抓住白紫箫的手,轻轻的应了他一声。在离开营帐之时,白紫箫突然看向一直藏在暗处守护花清茉的花旻止,唇角的笑容诡异的仿佛嗜血的修罗一般。   花旻止望着白紫箫这般,心脏处不觉一震,他知道白紫箫的意思,只是那一笑让他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   这种感觉,极为的不好,就像是赤身站在北风簌簌的雪地上一样。寒冷入骨,骨血冰凉,而且逃脱不了。   他在原地等待,直到看不见花清茉以及白紫箫的身影才准备行动。   避过周围守卫的锦衣卫以及大内密探,花旻止进入营帐之中。他望向正对着帐门的紫檀如意博古纹矮长桌,脚步倏然变得沉重起来。   慢慢的走向长桌,花旻止看清了其上放置的东西。紫檀雕花笔筒,一排从小至大排列的紫毫笔,歙石雕牡丹花开并蒂砚,青铜雕九龙其上香炉以及最旁侧放置的一叠明黄色印橙色螭龙纹折子。除此之外,还有着一张印着深紫色凤纹的折子。   花旻止望了半天,将那紫色折子拿了起来,思虑再三之后准备观看。打开的瞬间,里面夹着一张细长的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字,笔迹飘渺,笔锋冷锐。   他日登基,亲传她手。   给茉儿的?这折子?   花旻止被这几字弄得有些糊里糊涂,他的目光转向折子之中,最上方的一个字让他愣住。   呆滞了片刻之后,花旻止将字条拿掉,急切的阅览折子,看完之后,他更是愣在原地,老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九千岁,他,到底要做什么?   ——————————————   午后时分,白紫箫便开始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司徒信的大军自然不可能进临安城,不过如今回归故城,也为时尚早。因此,白紫箫吩咐司徒信,让他将大军驻扎在临安城外二十里之处。除此之外,被俘虏的朝廷士兵,皆都因战败而投降。而这投降的近五十万士兵,白紫箫送给了花清茉,让她处理。   对于此,花清茉思虑了片刻之后,让幽云十六骑中的八人带兵而行,以这五十万士兵支援临月国的战士,而且她还吩咐了统领这些人的云邪,让他在结束一切后去轩辕塔一趟。   毕竟,她虽然已是轩辕塔的主子,但那些塔主并不知晓。老是这么不管不顾也是浪费时间,还是早些真正接手轩辕塔比较好。   从恒河回往临安城,由于并无急事,他们花了大约三日的时间。   来来回回,兜兜转转,终于还是回到了这里,花清茉已经不是心中沧海桑田,而是习惯了。在时光向前之时,于尘世中奔走流离,不过是最平常的一件事。   在离临安城南门还有百米之距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紫色绣鸾凤和鸣幕帘前,瞬间出现一道人影。   “启禀督主,夫人,前朝百官皆都身着朝服跪于前方,百官之后更是有千万数众的百姓跪地叩拜,想来是这朝中百官所为。”楚向白的声音从幕帘外传了过来。   听到这话,花清茉掀开一侧边窗上的锦帘。   由于距离有些远,花清茉便用异能望了过去。她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那些都是朝中的官员。他们的脸色看起来极其惨白,身子甚至有些无法自持的抖动起来。   如今华朝的一切,都在白紫箫的掌控之中,百官会畏惧也是常事。在他们的认知中,白紫箫就是一个杀人无数的魔鬼。   百官身后叩拜的百姓倒是因为动作,看不完全他们的表情。不过有的人紧咬牙齿,有的人身子微颤,有的人唇色惨白,从这各式各样的表情上便能知晓,他们的畏惧并无亚于朝中百官。   “一群贪生怕死之人,有什么好看?”白紫箫的声音传来,冷漠之中夹杂着一抹嘲讽的笑容。随即,他吩咐楚向白:“继续,别停下。”   “是,督主!”楚向白恭敬的应了一声。   马车继续前进,白紫箫注视着还在望着外面的花清茉,唇角的笑意妖艶邪魅,极致的蛊惑中,带着一抹隐藏的、浅淡而又飘渺的温柔:“别看了,无意,这些朝臣或许也就今日能够穿朝服了。”   “蝼蚁尚且偷生,他们不过是想要活下去。而且,这些大臣,也算是替你扫了一点挡路的积雪,留着吧,他们对于朝中之事也算是熟悉,说不定能够派上不小的用场。”花清茉回过头,清丽绝俗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温和柔雅的笑容。   听到花清茉的话,白紫箫只是笑了笑,笑意邪魅慵懒。“留不留下,等着看吧,本督主不想养没用的狗。有些人早些辞官归隐,才是最好的去处。”   “你想等到临月平定,从华朝和临月的朝臣中选择?”花清茉一听便明白白紫箫的意图,的确,有些大臣便是蛀虫,早日拔了才不会伤及深处。   “茉儿,还有逍遥。”白紫箫凝视着花清茉,漆暗的眼瞳犹如宇宙尽头深不见底黑洞,似乎只要多看一眼,便会被完全吸纳进去,然后吞噬的尸骨无存。   花清茉看着白紫箫,神情依旧,似月光流水,平缓安寂。但是,她的心却犹如傍晚的大海一般,突如其来的掀起了一片无法停止的浪潮。   终究,逍遥也逃不了吗?她总觉得有些对不起百里辰远,毕竟那原本是属于他的江山。   “怎么了?皇上。本督主抢了你的江山,不高兴了?”白紫箫的脸凑近花清茉,艳红的唇上,笑容犹如一朵迎着清晨第一缕光芒盛放的大漠玫瑰,惊世的风情,似乎点亮沙漠那一片尘埃永寂的颜色。   花清茉被白紫箫突然靠近的动作吓了一下,她望着近在咫尺的脸庞,咬了咬唇后,回答:“没有不高兴,只是一统三国,疆域似乎太过辽阔。况且,逍遥国才改变了些,茉儿不想它再经历一点战祸之苦。”   “放心吧,此事本督主与摄政王有了协议,他将逍遥国土归于我手,本督主替他永消四大皇室交替执政的威胁。百年之后,本督主便会吩咐后人将逍遥国分裂出去,归还于他。”   白紫箫的话让花清茉愣住,她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轻摇了一下头:“怎么可能?你若是这样做,蓝焱应该会有应对之策,莫不是你杀了他?”   “若本督主真的杀了他呢?”白紫箫并未承认,只是冷声的询问花清茉,语调邪肆诡异。他握住花清茉放在深蓝色团花密纹坐垫上的手,慢慢的抬起,停在唇边,随即吻了一下:“茉儿,我这样满手血腥,你睡在我身侧时,会不会闻到血的味道?想不想离开?”   白紫箫唇角的笑容在放大,犹如夏日夜空中,突然绽放的烟火一般,极致的绚丽,极致的滟华。但是却又似乎透着一种,烟火绝美之后,空留的荒凉。   花清茉没有立刻回答白紫箫,她只是望着他,眼神如旧。   “未见君子,惄如调饥。既见君子,不我遐弃。”停歇了片刻,花清茉开口,用《诗经》的一句话表明了她的立场以及心。她和白紫箫两人间,被丢在原地的一直都是她。   白紫箫未想到花清茉会这样回答,唇角的笑容有一瞬的凝滞。随即,他搂住她,唇轻轻的吻了吻她的发:“以后离开,会带你一起的。”   “嗯!”花清茉点了点头。“你应该没杀蓝焱,是劝服了他吗?”   “和文景相较,这些人都太过寻常,软硬皆施,便能轻易降服。摄政王和蓝焱元帅两人,很快会来临安城一趟,他们对你算是忠心,好好利用吧!”   ☆、219幽云六都   进入临安城中,白紫箫并未先回九千岁府,也未先让花清茉回去,而是带着她和茉茉直接去了皇宫。在到达皇宫前方之时,正门还未打开。此时,马车停了下来,沉闷厚重的开门声不出片刻便传了过来。   声音入耳的瞬间,花清茉不觉用异能看向外面,这是她第一次真正认真去看皇宫的正门。   朱红的色彩,仿佛是在宣誓其正统之位。 虽然说是正门,不过这周围共有五个门洞,当中的正门只有皇上寻常时刻才能出入。文武大臣一般出入左侧门,王公贵族出入后侧门,另外两个门寻常时刻很少开启,不过在有重大宴席时,会打开方便出行。   五扇门上纵横各九路赤金门钉,中央之处有着赤金雕刻而出兽面铺首,华丽庄严。   上方门楼更是建筑华丽,重檐黄瓦庑殿顶,更有繁复绚烂的旋子彩画。此刻日光倾泻而下,门楼上方的庑殿顶仿佛泛着金色的光华,尊贵华丽,无以伦比。   花清茉望着这巍峨宏伟的建筑,心中感觉到的却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空荡以及荒凉。   九五之尊,天下之主。   登在最高的位置上,俯瞰所有人,这样将一切踩在地上的感觉或许很舒畅,能够满足人对于权力、财富、地位的野心。   但,高者寂寞,越高越寂寞。   此时,花清茉不禁转头看向白紫箫。   他一直呆在那么高的位置,会不会也是如此?   进入皇宫之中,白紫箫吩咐四月、相思她们将茉茉带到紫薇宫歇息,而花清茉自己,则是被白紫箫带进了德元殿。   在司徒信造反之时,她来过德元殿一次,知道这里是皇上寻常日子中批阅奏折,以及与朝中重臣商议重大政事军事之地。不过那次是夜中,并未看得清楚,今日来此,她才看清。   德元殿建在汉白玉砌成的八米高的台基上,白玉温润尔雅,如一片洒下的月光一般,朦朦胧胧,缥缈虚幻,远看之时犹如神话传说中的琼楼玉宇,而近看此处,巍峨宏伟,气势上更是犹如数十米宽阔的瀑布一般猛然倾泻而下,恢宏磅礴。   进入德元殿中,白紫箫拉着花清茉走上玉阶,停在了那紫檀水龙纹赤金宝座之上。望着宝座,白紫箫突然嗤笑出声,言语之中尽是嘲讽:“皇上拼命守着的宝座倒真是世间少有的珍宝,不知道值多少银子?”   听到这话,花清茉抬头望了白紫箫一眼,微微沉思了一下,答道:“若是论其后背的意义,那定然是无价之宝,若是单论这宝座的价值,也只是个有价之物罢了。”   “的确。”白紫箫看了花清茉一眼,拉着她坐了下来。   在紫檀水龙纹赤金宝座前方的长桌上,放着很多折子。上面并未一点灰尘,想来是这一两日放上来的。   “今日,你在这儿将这些折子看完批阅完毕,本督主去准备登基之事,没这个时间。”白紫箫抬手,附在花清茉的脸庞之上。微凉的手指,轻轻挑动着她鬓角遗落的发丝,声音冷寒如旧:“本督主教茉儿这么多,茉儿可不能让本督主失望。”   “放心吧!对于政事,茉儿已经懂得该如何处理?”花清茉点了点头,声音温和的回答。随后,她想起一事,立刻开口:“东厂以及西厂的卷宗还留在幽州,要不要派人将其回归原地?”   “不需要。”白紫箫轻扬唇角,笑容华丽妖娆。“华朝的幽州、云城,临月的安阳城,这几处相距并不算太远,本督主想要将这些城池归一,整体统称为幽云六都。”   “相距不算远?”花清茉听到这话,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紫箫,幽州与云城为东西走向,之间隔了三座城池,相距有一千五百里,这两处与安阳乃为南北走向,相距也有一千五百里,这三处若是归于一地,便相当于临月和华朝两国疆域合在一起的十分之一,这根本就是一国大小。”   “本督主就是打算让幽云六都,作为独立于各国的存在。”白紫箫的声音冷寒,但唇角的笑容却是妖艶华美。“我会和各国的皇帝交涉,定下铁则,除非国不将国,家不为家,否则无论何国,永远不得攻占幽云六都。”   白紫箫的话让花清茉愣住,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漆暗的眼眸中尽是诧异。白紫箫不是糊涂的人,他自然知道他活着时,别人会因为忌惮他,不敢动手。但一旦他归于黄土,那曾经的约定不过是一张薄纸,一捅即破。   可是,他不是做没把握事情的人。他既然这样说,那么必然就有一定的自信。花清茉很好奇,他到底准备怎么做?   “以后再告诉你,现在乖乖批阅奏折去!”白紫箫敲了敲花清茉的额,笑容邪魅但是却又含着一抹隐藏的如阳光般的柔和。   “知道了。”花清茉伸手抚了抚被白紫箫敲的地方,唇角忍不住勾了起来。她点了点头,随后上前在白紫箫脸上吻了一下。   吻过之后,她便拿起一份奏折看了起来,极为的专注认真。   能够帮白紫箫分担一些重担,她很高兴。   至于白紫箫,他并没有立刻走,而是坐在旁侧看着批阅奏折的花清茉。她秀雅的脸庞上满是认真专注的神情,与寻常女子的柔媚动人相比,又多了一份说不出来的坚毅。他觉得仿佛看到一朵自己亲手栽种,亲手呵护的花朵,倾力绽放。 心口之处如风拂过的水面,不断的荡起涟漪,打破了他早已麻痹了的、习惯了的凉寒,那是他过去很多年都不曾体会过的温暖安宁。   片刻后,白紫箫离开,此时花清茉的视线从奏折中离开,转而向他。在他的身影看不清时,花清茉便用异能去看,等到异能也看不见时,她才缓慢至极的将视线收回,重新阅览奏折。   批阅奏折这样的日子大约持续了四个月,每日花清茉都会批阅几百份奏折,而白紫箫主要是专注于登基称帝之事,以及各方的战事。华朝域内的战事在他们回到临安城大概半个月后,便已经完结,对于与楚彦谦一样叛别家国,帮助他们的凤胤,花清茉感觉到有些意外,但又觉得在意料之中,或许是因为那夜凤胤的异样吧!   华朝战事完结之后,楚彦谦与凤胤便赶往临月,与从逍遥带兵至临月的蓝焱、百里辰远会和。由于华朝以及逍遥的夹击,在加上其内部之战,虽然时间不长,但凤誉即使有死亡军团也无力回天,在夏日烟火正盛的日子里,临月国已成过往。   以此为定,华朝、临月、逍遥三国全部落于白紫箫的手中。   临月战事了结后的半个月时间,在初秋到来,秋菊盛开之际,楚彦谦、云邪等人回到了临安城, 与他们一同前来的还有凤胤、蓝焱、百里辰远以及他们所带来的朝中有能之才,除此之外,凤誉以及凤少钦等人也被押往了临安城。   与安亲王等人一样,凤少钦一行人等也是被关押在皇宫之中。除了失去自由权利、地位财富,此外并无任何不同,依旧山珍海味,高楼殿宇,绫罗绸缎。   在这些人来临之后,白紫箫便定下了登记之日,九月十六,黄道吉日,一个极好的日子。   九月十六,凌晨,卯时。   花清茉睡得真香时,有一只手不停的在她的脸上动作,一会儿捏捏脸颊,一会儿捏捏鼻梁,扰的她根本睡不下去。   睁开眼睛,她望着近在尺咫的绝艳容颜,轻闭了一下眼,埋怨的开口:“我说九千岁,我昨夜一直批奏折到子时,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你不闹茉儿了,好不好?”   “所谓夫为妻纲,夫君不睡,做妻子怎么能睡?”白紫箫从卧榻上坐了起来,伸手拿起紫檀镶象牙九龙壁屏风上放置的衣服。披上之后,白紫箫伸手抱起花清茉,让她完全倚靠在自己的怀中。随即,白紫箫伸手敲了花清茉一下,将刚刚又睡了的花清茉敲醒。   伸手懒懒的抚了抚被敲疼的地方,花清茉抬眼看了白紫箫一眼,声音听起来依旧含着睡意:“午时登基,如今还早,你怎么不多休息一会?今日应该会很忙的。”   “习惯这时候醒了。”白紫箫低头,吻了吻花清茉的发。“如今每日的奏折量是皇上在位时的三倍,如此数量的确有些多,你若是无力一人完成,可让夜相国帮你分担一些,他对于此应该很是乐意。”   “没事。”花清茉摇了摇头,声音慵懒。她微微动了动身子,手搂住白紫箫的脖颈,随即闭上了眼睛。“如今天下初定,自然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那些奏折的确有些多,不过茉儿倒是也可以应付,不用劳烦老师。比起当个只知道生儿育女,伺候夫君的妻子,茉儿挺喜欢这样的日子。虽说有些繁忙,但至少充实。”   “听茉儿这么说,看来你是挺喜欢批阅奏折,处理政事。”白紫箫的声音冷寒不变,他望着闭目养神的花清茉,眸光在她精致无俦的五官流走。   初次见到花清茉时,她才十五岁,那时的她就是一个孩子,倔强而又坚毅。时光匆匆,四年转瞬即逝,曾经的孩子,已经长大了。   虽是如此,然则……   他遇到花清茉的时候,她是孩子。终其一生,在他面前,她都只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若是觉得不勉强,以后茉儿就一直批阅奏折。”   ☆、220帝王女人   白紫箫唇角的笑意深远,更多的是一种说不出来的诡谲以及恐怖,让人有种被黑暗紧紧包围、紧紧扼住喉咙的窒息以及绝望。   他的双眸更像是突然被乌云遮蔽了的日光一般,因为有过点滴光芒,所以更加的阴霾,更加的黑暗。   “啊?”花清茉并未注意到白紫箫笑容以及视线的些许变化,她只是被他的话吓住,未曾细细观察此时的白紫箫。否则,她定然会发现其中如秋毫一般微妙的变化。   “什么叫做茉儿一直批阅奏折?”花清茉从白紫箫怀中起来,满脸疑惑的看着他。   白紫箫并未回答,他只是将她搂回怀中。手轻轻的附在她平坦的腹部之上,语意深远:“本督主想要的孩子,怎么还不来?”   “以后多的是时间论及孩子的问题,此事我们暂且不说。你告诉茉儿,你刚才的话到底是何意?”花清茉再次从白紫箫的怀抱挣脱而出。   “茉儿刚刚不还说挺喜欢批阅奏则的吗?怎么转眼间就另外一副样子?女子还真是阴晴不定。”白紫箫望着近在咫尺的清丽脸庞,声音冷漠寒凉,语调透着一种随意到极点的散漫以及漫不经心。他伸手附在花清茉脸上,指尖的凉意与花清茉温热的脸庞似乎相溶到了一起,就像是白雪落地,融化成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彼此的界限甚是模糊。   “你既然能做到这事,自然放手让你去做。本督主从未想过,在得到江山之后,让你呆在皇宫之中,或者是呆在九千岁府,做一个寻常的女人。你嫁给本督主也有近三年光景,你应该清楚,本督主不是那种轻视女子之人。只要能够利用,是男是女,并不重要。”   白紫箫此话让花清茉沉默下来,她望着白紫箫,眼帘微微垂下,柔软的光芒落在其上,看起来甚为恬静安和。然则,投在瞳眸上的阴影却略显沉重,让她的眸似无星无月的暗夜,黑的纯粹,黑的无暇。   过了片刻,她抬眸凝视着白紫箫,唇慢慢勾起,声音温和而又无奈:“我们是夫妻,茉儿替你分担事情是应该的,你谈及利用二字,当真是有些混账。”   “混账?”白紫箫重复花清茉最后的两个字,艳红的唇角上,笑意逐渐的放大。   殿外昏暗模糊,殿内夜明珠光辉明亮,照的一地清然,如月光倾洒一般。温润的光滑沿着白紫箫的脸庞而下,每一缕,每一寸,都照的极为清晰,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如雪一般白皙的肌肤上泛着透亮清澈的光芒。   覆在花清茉脸庞上的手指缓慢移动,细润的光芒婉转其上,如流光一般炫彩。他的手移至花清茉的脖颈,用力拉近两人的距离,在适中的位置,白紫箫停了下来。   “茉儿,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祸从口出?”白紫箫的手指轻轻的抚着花清茉脖颈处的肌肤,本来满是凉意的手指,此刻似乎微微热了一些。   “茉儿自然知道祸从口出。”花清茉对着白紫箫笑了笑,声音温和。随即,她的眸中划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如狐狸一般,仿佛在算计着什么。“那九千岁知不知道有句话叫恃宠而骄,有句话叫做得寸进尺?”   “本督主自然也知道,而且本督主更知道,你现在得吃亏了。”白紫箫唇角的笑意邪佞无比,如同侵染了罂粟的气息,带着一种罪孽的惑诱。   “吃亏?什么意思?唔……”   白紫箫吻住花清茉的唇,让她完全发不出一点的声音。   “你说本督主混账,那就应你所言,做些混账事吧!自己说的话,可别转身就忘了。”   对此,花清茉无言反驳,她终于明白自掘坟墓是什么滋味了。   巳时五刻。   花清茉起身第一件事,便是去浴池沐浴。被白紫箫折腾了两个时辰,她当真是累的不行。   从浴池中出来,花清茉无意之中注意到紫薇宫的紫薇还未凋零,枝头的花朵,花色艳丽,阳光倾落而上,更加的美丽优雅。   紫薇有‘百日红’之称,可以从六月一直花开至九月。在秋菊独占鳌头之时,紫薇倒是占了一分秋色。   “娘……”甜软的女童声音传了过来,花清茉循声望去,便看到宫殿的回廊间,一道红色的身影向自己跑来。她还未说话,茉茉便直接抱住了她的腿,小脸还蹭了蹭,模样煞是可爱。   “别乱跑,要是摔着了怎么办?”花清茉蹲了下来,伸手拨动着茉茉脸上微乱的发丝。   “娘。”茉茉甜甜的叫了花清茉一声,随即扑到她的怀中。闻着花清茉身上淡淡的花香,茉茉感觉很是舒服,顿时便将她准备说的话忘了。   不过很快,茉茉便想到那事,她从花清茉怀中出来,双眸紧盯着她,随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茉茉不要两个娘,不要两个,茉茉不要,茉茉只要娘,只要娘。”茉茉越哭越伤心,越哭越委屈,越哭便让花清茉越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很疑惑,这丫头怎么说哭就哭,完全没有征兆。这暴雨前夕,好歹还有些预示,可是她女儿哭闹,完全是没有征兆。   “别哭,先别哭。”花清茉轻拍着茉茉的背,柔声的安慰着她,顺便思绪她刚才的话。   两个娘?   听这话,应该是有人要给白紫箫送女人。而她身边,会对茉茉说这话,应该是青狐,其他人虽然敢开口,但是说话绝对没有这么放肆。   不过,仅仅沐浴的这点时间,便有人这般做法,这皇上的位置当真是好用的紧。以前白紫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时,也没有见多少人要送女人给他。   而现在,他还未真正称帝,君临天下,便是这般情景,她当真不敢想以后会有多么烦扰。   “哎……”微叹了一口气,花清茉轻轻擦拭茉茉脸上的眼泪。“放心,茉茉只会有一个娘,不会有两个。”   “真……真的?没……没骗茉茉?”茉茉听到花清茉的话,立刻停止了哭泣,但是因为刚才哭的太厉害,如今她说话带着哽咽。   “嗯,没骗娘的茉茉。”花清茉温柔的笑了笑。“茉茉,青狐和你说了什么?你哭的这么厉害?”   “娘怎么知道?”茉茉睁大眼睛,漆黑的瞳眸由于泪水的清洗,亮如瞳石,光彩华溢。说完之后,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立刻捂住嘴。“娘,我什么都没说。”   看着茉茉这般模样,花清茉轻笑起来。她伸出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一个‘嘘’的姿势。   “娘知道,你什么都没说。”   “嗯!”茉茉见花清茉没有多问,立刻喜笑颜开起来。   此时,相思走到她们面前,行礼:“夫人,小主子。”   “相思,帮我看看这丫头,殿中有人,她若是在,一会胡闹起来,失了礼仪可就不好了。” 花清茉看着相思,声音温和不变。   相思听到这话,立刻抱起了茉茉。她眼神微恙的看了花清茉一眼,咬了咬唇后,说道:“夫人,殿中有女……”   “相思,你伺候清茉有四年光景,清茉知道你关心我,不过放心吧!无论发生何事,我都可以应付。”花清茉打断相思的话,温和的声音之中带着安抚以及柔和。   “奴婢明白了。”相思见花清茉这般开口,便知道她之前是在胡思乱想。也是,她的主子是这般出众奇特的女子,那些庸脂俗粉岂能与之相较。   “让小小时时刻刻跟在茉茉身边,有它护着比侍卫要安全的多。”花清茉揉了揉茉茉的头,温声叮嘱。“不许不听话,想要欺负人的话,就欺负小小,它身强体壮,比较适合。”   “嗯!”听到花清茉的话,茉茉立刻点了点头,笑容灿烂到了极点。“茉茉知道了,只欺负小小。”   “好,乖!”   相思抱着茉茉离开之时,花清茉并未立刻去紫薇宫的正殿。她只是看着殿前盛放的紫薇,表情沉然却又安宁。   雨露均沾,恩泽天下,这是帝王对于女人的态度,是属于帝王女人的命运。   但,这不是白紫箫。   其实,当他准备要江山时,花清茉便料到有这个时刻,便料到会有人源源不断送女人到白紫箫的身边。然而,她却从未担心过一丝一毫。   此刻,花清茉突然轻笑起来,清丽的容颜在一侧紫薇花的映照下,美如三月春日,红樱映霞。   原来,她已经是这样的信任他。   慢慢的走向紫薇宫正殿,花清茉背靠着殿门的门框而立,侧头注视着殿中的场景。   白紫箫坐在檀香紫檀赤金九龙纹宝座之上,姿态微显慵懒。他支撑着下巴,唇角的笑容带着一抹的轻蔑以及嘲弄。花清茉走进之时,他的笑容突然变得妖邪起来,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坏意。   楚向白、夜行、流倾、青狐以及猫儿等人站在两侧,见到花清茉进来,众人准备行礼,但是花清茉对他们摇头示意,还顺便指了指殿中的不速之客,让他们别打扰她看戏。   “九千岁,本王跟随摄政王,千里迢迢赶来此处,便是想要感谢九千岁帮百里一族铲除三大皇室。”站在殿中的男子出声,声音有些熟悉,花清茉想了一会,便忆起此人似乎是当初在四方寺见过的百里氏王爷百里无忌。   他的声音落下之后,白紫箫冷声开口,笑容邪佞诡异:“感谢本督主,王爷一人来此便足够,带这么多女子过来作何?难道是见本督主至今只有一妻,怕本督主不能享齐人之福?”   ☆、221休妻圣旨   听白紫箫这么说,百里无忌突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按道理说,白紫箫如此直接开口,似乎是对他带来的这些女子有了兴趣。可是在临安城的这几日,他打听过关于白紫箫的事情,所以对于他此番言语,不禁会做其他的思虑。   沉默了些许时刻,百里无忌拱手行礼,回答:“逍遥如今归于九千岁脚下,本王也就算是九千岁的臣子。身为帝王,延绵后嗣乃是重事,本王也是为了九千岁江山能够千秋万代着想。”   百里无忌顿了顿,双眸仔细观察着白紫箫的脸色,见他并未有何异样,便继续说道:“这些女子都是本王亲自挑选的,容貌出众,家世清白,性情婉约,必然能够好好伺候九千岁。”   听到百里无忌的话,白紫箫只是冷冷一笑,视线的余角落在花清茉的身上。他的茉儿对他还真是自信,别人送女人给他,她不仅不出言阻止,反倒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看着她这从容不迫,安然自若的样子,自己倒真是想留下这些女人,看看她神情的变动,一定会很合自己心意。   “百里王爷挑选的人,自然是好的。不过本督主答应过夫人,一生只宠爱她一人,只有她一个女人,百里王爷这样做,莫不是想让本督主做个失言之人?”白紫箫轻笑着,妖娆无双,邪魅肆意。他的确想看看他的茉儿脸色改变,但是如今没有时间让他肆意耍弄。   “这……”百里无忌被白紫箫的话惊了一下,他听说过白紫箫极宠其妻,清河郡主花清茉,自然也想过他可能会因为发妻开口拒绝。甚至,他连白紫箫拒绝的理由都料想了好几种,且思虑了言语回答。但是,他没有想过白紫箫会这样说。   白紫箫拒绝的理由,并不是因为花清茉不愿意,也不是因为他不愿意,只是因为他有过承诺。   这天下,有谁敢让白紫箫背弃承诺。   除了,他自己。   “看来,本督主的话,让百里王爷为难了。”白紫箫见百里无忌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是一笑,绝艳的脸庞犹如一朵盛极的罂粟,带着窒息的蛊惑。“当然,收下这些女人,也不是不可以。”   白紫箫说到这儿,百里无忌的眼眸一亮,他看着白紫箫,语气略露惊喜:“九千岁的意思是……”   “本督主的意思是,收下这些女子也可。”白紫箫望着百里无忌因为自己一句话便发生改变的嘴脸,笑容魅惑而又嘲讽。他抬起右手,目光移至上方,望着自己手上戴着的赤金嵌红宝石护甲,白紫箫不禁用拇指去划了划护甲,语气漫不经心:“百里王爷到临安城已有几日,对于本督主的传言,想必也听过不少。本督主身边的女人,从未有活着的,除了本督主的妻女以及她的侍女手下。想要留在本督主身边,这自然可以,本督主也挺期待这些让百里王爷赞叹的女子。不知道,这性情婉约的女子,被剥皮时会不会惨痛大叫?这些女子容颜的确出众,或许人骨也比寻常人漂亮不少。”   说完之后,白紫箫看向楚向白,漆黑的眼眸晃动着魅惑邪异的光芒:“楚向白,你以前剥皮的手艺最好,这么长时间不练,会不会退步?”   听到白紫箫的话,楚向白立刻跪了下来,恭敬的回答:“启禀督主,虽然有一段时间没有剥了,不过属下有自信能够为督主献上一副完整的人皮。”   “哦!本督主倒是有些期待。”白紫箫说完,转而看向脸色有些发白的百里无忌。“百里王爷可以离开了,这些女人就留下吧!既然是送给本督主的,怎么处置应该由本督主决定对吧?”   “是……是……不……”此时,百里无忌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白紫箫。他听说过白紫箫剥人皮的传言,但因为是传言,所以他从未相信过。但是从他口中说出,这就由不得他不信。这些女子皆都是逍遥国大臣的女儿,若是就这样无缘无故被人剥皮至死,那么他在逍遥定然会名誉扫地,被人谩骂咒恨。   百里无忌身后的女子,皆都一个个跪了下来,出声求饶,声音中满是惧意。她们想要伺候一统逍遥、临月以及华朝三国的白紫箫,这比在逍遥国为妃嫁人,有前途的多。若是能够生下一儿半女,那更是光耀家族,所以她们才不辞辛劳,千里迢迢来到此处。   见到白紫箫时,他胜于女子的容颜,让她们不由的欣喜。可是,她们没有想到,他竟然这样的人。   剥人皮,这到底是怎么样的狠毒无情才能做到?   “怎么?你们千里迢迢来此,不是为了留在本督主身边吗?本督主给你们机会,你们这是要拒绝本督主吗?”   白紫箫的声音冷漠阴寒,语调随意且漫不经心,仿佛诉说这一件普通到极点的事情。但是这声音此时在百里无忌听来,在那些女子听来,就是死的召唤。   女子的求饶声,沉寂无言的百里无忌。一瞬间,正殿中气氛诡异起来,空气也似乎凝滞住,显得格外僵硬,紧张。   一片死寂的诡谲中,花清茉慢慢的转过头,不再准备旁观下去。她进入正殿之中,慢慢走向白紫箫。   “紫箫,别吓着这些如花似玉的小妹妹。”花清茉坐到白紫箫身侧,手附在白紫箫耳上,有些玩笑的捏着。“她们看起来也就才及笄,经不住你吓的。”   “本督主让你亲自观赏剥皮时,你不也才及笄?你当时虽然害怕,倒是没有像她们这般无趣。”白紫箫抓住花清茉胡作非为的手,移到唇边,毫不避讳的吻了一下。   望着白紫箫的动作,花清茉只是一笑,随即她看向面色惨白的百里无忌,道:“好久不见了,百里王爷。”   “你……,你……,你是……”百里无忌看到花清茉的面容时,表情如同见到鬼怪一般,惊悚害怕。   “百里王爷不必妄加揣测,清茉这就告诉你,我叫花清茉,也叫过百里卿华这个名字,清茉的身份不算太多,但其中刚好就有逍遥国青帝这个身份。”花清茉对于百里无忌的惊讶只是了然一笑,随即她毫不避讳的将自己的事情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她看了看跪地的那些女子,微微思虑了片刻,道:“你们既然大老远来临安城,若是就此离开,必然会惹人非议,以后许配人家必然也是麻烦,不如就留下吧!”   她的话刚落音,那些女子立刻磕头求饶。   “皇上恕罪,臣女不知道皇上便是九千岁的夫人,竟然还妄想与皇上共侍一夫,臣女知罪!”   “皇上恕罪!”   那些女子不停的跪地求饶,但是花清茉总觉那话听起来有些怪怪的。微叹了一口气,花清茉笑了笑,温声道:“放心,有我在,九千岁不会拿你们去剥皮拆骨,我只是想让你们留在这儿许配人家,九千岁手下有不少年轻俊才尚未婚配,你们若是愿意,我可以为你们赐婚。毕竟,你们来此母家都是知道的,就这样回去,其结果你们比谁都清楚。”   花清茉的话让那些女子陷入沉默,想要伺候白紫箫已然是不可能,若是就这样回去,定然会如花清茉所说的那般,看来,她们的命运只能如此。   “但凭皇上做主!”此时,百里无忌跪倒地上,声音略带着一丝的颤抖。   “朕会好好做主的,王爷不必担心。”花清茉轻笑了笑,笑容如梅一般,清润优雅。“王爷带着这些女子先下去吧,我和九千岁还得准备准备,登基典礼在即,不能浪费时辰了。”   “是,臣告退。”   百里无忌带着那些女子离开正殿之后,白紫箫的视线转向花清茉,笑容邪肆:“皇上还真仁爱贤德,对于抢自己夫君的女人,还如此宽厚,连后路都安排好了,真是难能可贵,难能可贵啊!”   “九千岁过奖了,朕只是关爱自己的子民,这是分内之事。”花清茉看着白紫箫,笑容温和柔美。她看了看自己白紫箫的握紧的手,随后反握住他,十指相扣。   对于花清茉的动作,白紫箫并未在意,只是唇角的笑容柔了些许,不过他的言语却是不饶人的狠毒。   “你这样为自己的子民着想,本督主担心你操心早逝。”   “紫箫你比茉儿年长,茉儿若是早逝,很有可能是与你一起共赴黄泉。”花清茉对于白紫箫的话只是一笑,回答很是随意。   听到花清茉这话,白紫箫的眼眸在一瞬间仿佛笼罩了无以伦比的沉重灰哀。他放开花清茉的手,慢慢的站了起来。   “本督主去准备登基之事。”   说完之后,白紫箫便抬步离开,楚向白等人向花清茉行礼后跟了上去。   望着白紫箫的背影,花清茉感觉到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她正准备开口之时,但是话到了唇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今日没有奏折,花清茉便坐在宝座上看书。古来今往,帝王登基之时,其正妻都不需要陪同,而她自是也不例外。不过这样也好,她也懒得应对这种事情。   午时既至。   登基的时敲响的金钟声音,犹如漫天落下的雨点一般,传遍了宫中的每个角落。钟声,沉然厚重,带着一种仿佛传承了千古一般,神秘而又尊贵的气息。   合上书籍,花清茉走到正殿外面,此时的天空一碧如洗,清澈的不像初秋。在外面站了片刻,花清茉正欲去找茉茉,陪她用膳时,一阵落地的脚步声在她身后响起。   回头的瞬间,一张陌生的男子面容出现在她的面前,花清茉看着那人,感觉他的眼神有些熟悉,正欲开口时,那人猛然的撕掉了脸上的面具。   露出的脸,是她无比熟悉的。   “哥……花旻止。”花清茉那一字完全是无意识,所以在意识到时,瞬间改变过来,连脸色都冷了下来。   花清茉这般,自然是在花旻止意料之中,他虽然有些难受,但如今实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茉儿,这是九千岁让我转交给你的。”花旻止将一张印着深紫色凤纹的紫色折子递向花清茉,表情凝重。   花清茉见他这般,表情不禁浮现出一丝的疑惑,她看了花旻止片刻,伸出手从他手中接过了折子。   打开的瞬间,四个字犹如尖针一般刺入眸中。   休妻圣旨。   ☆、222倾国为聘   花清茉压根没有想到花旻止会替白紫箫,转交这样一件东西给自己,她更没有想到,自己会在今日这个时候收到白紫箫的休书。沉默了片刻之后,花清茉没有看除了休妻圣旨这四个字以外的字眼,她只是看向花旻止,目光沉哀清冷:“紫箫什么时候让你将这个交给我?”   “你们从恒河回来的那一日,也就是楚世子离开的时候。”花旻止温声的回答,语气轻的不能再轻,柔的不能再柔。能够再次与她这样面对面说话,似乎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那个时候。”花清茉低低的喃了一声,随后,她再次询问:“是他让你在这个时候将此物交予我?”   “嗯!”花旻止点了点头,目光温柔而又疼惜的看着花清茉。他动了动唇,出声道:“你准备如何?”   “什么准备如何?”花清茉看着花旻止,秀雅清丽的面容仿佛冰棱的一面,泛着清亮剔透的光芒。她轻轻的笑着,笑容冰冷而又嘲讽。“请问你是我什么人?我的事何时轮到你过问了?”   花清茉的语气温和平淡,但是言语之间,尖锐而又疏离。   对于这话,花旻止并未表现出任何的不悦以及生气,他只是依旧温柔的笑着,温柔的注视着她:“在这世上,没有人做错事不需要付出代价,我错了,自然得承担之后带来的痛苦以及代价,所以无论你说什么样的话,怎么对我,我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怨言,这是我必须承担的。”   “但是,每个人都会错的时候,我自然也不会例外。在知道错了之后,即使想要弥补,但伤口还是会残留下深刻的印记,这个印记,很多时候需要一生的时间去慢慢消淡。你的伤痕,应该也需要很久吧!”   花旻止的话让花清茉眸光微动,她不禁看了看,那日因为握住花旻止长剑留下的痕迹。   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伤口早已愈合,早已感觉不到一毫的痛楚。只是现在,她总感觉,那伤口传来了当时握住长剑的尖锐疼痛。   见花清茉不说话,花旻止只是笑了笑:“其实,我已经不奢望你原谅我。你就当,我只是九千岁的一个下属,不需要在意什么。”   听到此话,花清茉抬头,有些狐疑的看着花旻止:“你什么时候成了紫箫的人?”   “你上次见我之后,九千岁便找到了我,自此我便是他的手下。在九千岁从云城离开之后,我便与画南楼的人,暗中保护你。”花旻止将一切简短的叙说了一下,并未有任何的拖沓。   “哦!”花清茉点了点头,没有再说其他。就如花旻止所说,她不可能原谅他,所以对于他的事情,此时根本不愿多想。沉默了片刻之后,花清茉的目光回到折子之上,樱色的唇慢慢勾起,笑意仿佛蔓延一般,从唇角延绵至眸中。   休妻?圣旨?   这两样东西凑到一起,听起来倒是格外的有趣。不过,她更想知道,白紫箫这又是要玩什么?将这休书交给花旻止保管了几个月,而且还非要在今日,他登基的时候拿出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每日里和她恩恩爱爱、耳鬓厮磨,今日又突然让别人转交休书给她,白紫箫到底是要玩什么把戏?   视线往下,望着休书圣旨那四个字下面的文字,花清茉更加确定,白紫箫今日有事要做。   见信之日,休妻之时。若问其由,皇极殿中。   看来今日,她还非要去皇极殿一趟了。   “既然你是紫箫的人,那么我不会因为一己之事让你离开。”花清茉再次抬头看向花旻止,漆黑的眼眸仿佛黑夜一般深暗广阔。她合上紫色折子,抬步向前。在与花旻止并肩相对时,花清茉停了下来。“他让你在暗中护我的原因,我懂,但是我很小气,有些事会记得很久。”   说完这话后,花清茉便继续前行。而花旻止则是站在原地,仔细体味花清茉刚才的言语。   她的意思是指,很久之后会原谅他吗?   ————————   从紫薇宫出来,花清茉并未急着往皇极殿赶,只是以寻常的步调行走。   路过天之垣时,她不禁停了下来,用异能观察殿中的一切。但是,里面只有杂草丛生的院子,空无一人的宫殿,以及落下的厚厚灰尘。那个永远都带着笑容的少年,似乎已经消失很久很久了。   花清茉对于文景,并不讨厌,或许还有些怜惜的同情。一个可以掌控所有,却掌控不了自己命运的人,这或许就是上天给予人的定则。   得到,失去,永远都是一体的。   从天之垣离开时,花清茉的脚步加快了一些。或许是因为,想到文景只有二十五岁的寿命,她不禁觉得自己和白紫箫也不应该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   皇极殿,乃是皇宫中举行重大典礼的地方,也是皇宫中最宏大豪华的宫殿。   花清茉是从正对着皇极殿正殿的门而来,穿过门时,便能看到眼前宽阔至极的广场上,站着上千名身穿朝服的官员。他们排列十分整齐,脸上的表情皆都认真至极,所以仅仅千人之数,便让花清茉感觉到一种说不出来的肃穆以及严谨。眼前的两排官员之间,刚好通向皇极殿,有种一泻千里的磅礴。   抬步向前,花清茉慢慢的走向皇极殿。   这是她第一次来此,远远的便能看到琉璃瓦在日光下泛着炫目璀璨的光华。而慢慢靠近时,整个皇极殿犹如拨开云雾一般,一点一滴清晰起来。   它建在三层汉白玉石雕基座上,周围环以栏杆,每根栏杆上都用汉白玉雕刻出相同的异兽。通向皇极殿正殿共有两个阶梯,以殿门位置为界,分别位于左右两侧,而中间则是一条宽阔的平台,称为丹陛,其上雕刻着一条蜿蜒盘飞的巨龙,其雕工精细,堪称世间少有,精美绝伦。   花清茉一路向前,真好停在了丹陛前方。她看了上面的巨龙雕像一眼,随即转向左边的阶梯,慢慢的走了上去。   基座之上并未站着朝臣,有的都是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穿过那些锦衣卫,花清茉走向太极殿。   她进殿的时候,身上佩戴的铃铛发出了清脆空灵的声响,而此时皇极殿内死寂诡异,这声音一经传出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目。   夜拂徽、夜祯、楚彦谦、凤胤、蓝焱、百里辰远以及花清茉曾经见过的,白紫箫扶持的手下、逍遥国的几个大臣,除此之外,还有几张陌生的脸孔,据她所料,这些人应该来自临月。   “皇上?”蓝焱看到花清茉时,表情之中浮现出与先前百里无忌极为相似的神情。除他之外,百里辰远以及逍遥国的大臣,皆都是如此。   “蓝元帅,摄政王,好久不见,进来可安好?”花清茉温声的开口,极为的坦荡。   蓝焱听她的回答,便知道自己没有认错人,只是他真的没有料到,那样覆手经纶的百里卿华,竟然是个女子。   她身穿一件云白色上衣,一件赤红色长裙,上衣的袖口做的极大,临风飒飒。袖口以赤红色的线绣出一圈细密的图纹,远看之时,就像是一圈赤红色的镶边,或许是因为云白底的衣裳太为干净,那点缀的红,此时看起来仿佛落在白雪上的片片红梅,出尘淡雅。唇角的笑容温和宁雅,犹如一幅水墨清淡的古画,随意的一眼,刹那惊鸿。   “多谢皇上关怀,臣一切安好。”蓝焱很快便从惊讶中恢复平静,更是已经能够有条不紊的回答花清茉的问题。   “那就好。”花清茉点了点头,目光看向殿中的其他人。熟悉的,陌生的,这一个个人,似乎对于她的到来并不惊讶。除了她是百里卿华之事,让逍遥国人有些诧异。   抬头,花清茉看着上方高高临下的白紫箫,慢慢的向前走进。   在走到楚彦谦的旁侧时,花清茉微停了停,因为楚彦谦一直在她打暗号。而她停下时,楚彦谦快速的说了一句话。   “九千岁刚才宣了圣旨,休妻的圣旨,之后便说待你前来就啥都没有了。”   “茉儿知道了,多谢表哥。”花清茉看了楚彦谦一眼,继续向前。走上台阶,花清茉在离白紫箫还有一米的地方停了下来。望着眼前并未穿龙袍,只是穿着一件月白底金色龙纹长袍的白紫箫,花清茉举起折子道:“九千岁,给茉儿这个小女子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花清茉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好,唇角的笑容,带着一抹兴趣。   “茉儿看不懂吗?休书,圣旨。”白紫箫的手臂放在身后赤金漆云龙纹宝座的扶手之上,身子微倾,看起来慵懒而又邪肆。   “然后呢?”花清茉看着他,继续问道。   此时,白紫箫微微垂眸,欣长的睫毛似乎一只黑色的燕尾蝶覆于其上,妖美的令人惊心。很快,他抬眸看向花清茉,漆黑的眼眸宛若深暗无边的海底,辽阔无际,宛若暴风雨前层层叠加的灰云,阴霾深重,宛若看不见一点星月光华的夜,暗寂辽远。   “你被本督主休了,如今已经是自由之身,一切就这么简单。”白紫箫轻扬唇角,笑意宛若碧水清池中绽放的血红菡萏,绝艳之中似乎含着一抹莲花的优雅。   花清茉听到这话,更是摸不着头脑,她望着白紫箫,正准备说话之时,白紫箫突然站了起来,走到她的面前,随即握住她的手。   “本督主记得,第一次娶你时,对外名义是娶花姒锦,如今想来总觉得亏待了茉儿。如今本督主休了你,还你自由身,你可愿再嫁本督主一次?这次可不是强娶,本督主连聘礼都准备好了,就看你答不答应?“   白紫箫说完,扯下腰间佩戴的明黄色龙纹锦囊。他抬起花清茉的手,将锦囊放在她的手中,随即慢慢的打开。   那是一块四方白玉,其上雕龙,温润的玉光犹如当空皓月一般,清宁优雅。   此物,花清茉识的,是白紫箫用一块价值无双的白玉制成的玉玺。   下方的人自然也识的此物,但是却都对此时的情形疑惑起来。他们听到了白紫箫刚才所言,又见到白紫箫将玉玺作为聘礼送给花清茉。虽然心中有些明白,但却不知道为何,感觉什么都不懂。   半响之后,楚彦谦从大臣的队列中走到一边,跪地行礼。   “启禀九千岁,彦谦愚昧,彦谦想要知道,九千岁将国之玉玺作为聘礼送给茉儿,到底是何意?”   楚彦谦的问题,是此时皇极殿中,除了白紫箫以外,所有人的疑问,当然也包括了花清茉。   “楚世子这般说话,还真是愚昧。本督主送玉玺给她,自然是将本督主所得的江山送给她,让她为帝。”白紫箫说完,目光看向花清茉。他的笑意不变的邪魅妖美,但是却带着一种内敛的、沉重的、无以伦比的温柔。   “你答不答应?”   ☆、1嫁不嫁我   皇极殿中此时所在的人,都不是傻子,相反都是极为聪慧明智之人。他们虽然猜到了白紫箫的意思,但是却都不敢往这方想象。而此时,白紫箫直言不讳的字眼,让他们一个个犹如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完全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   华朝、临月、逍遥,这三国合一,便是这块大路上最为强大的国家,日后若是白紫箫有心,再统一其他四国,亦是有所可能。但是,他竟然做这样恣睢肆意之事。   倾国为聘。   以女为帝。   这比所谓的爱女人不爱江山,更加的疯狂。   其他人都被吓得无言以对,那就更别说身为当事人的花清茉了。   她望着白紫箫,秀雅精致的脸庞上再没有寻常时刻,那掩饰的习惯的笑容,有的只是一种仿若孩童般的惶然无措。她看了看手中的玉玺,又看了看白紫箫,随后她又看了看玉玺,转而再次看了看白紫箫。唇微微张合,声音不复寻常时刻的温和从容:“你……你刚才说了什么?”   “茉儿这么年轻就耳朵不好了?”白紫箫抬手,抚了抚花清茉的右耳,指尖的凉意比以前似乎淡了不少。他望着与寻常时刻很是不同的花清茉,笑容微深:“既然你刚才没听见,那本督主就再说一遍吧!”   “你很清楚,我和文景以及楚玄潇之间的事情,知道我并不稀罕所谓的江山社稷,九五之尊。不过,茉儿应该很好奇,为什么我又这么费力的统一华朝、逍遥以及临月三国?其实,理由很简单。”白紫箫说到这儿,声音消失。他望着花清茉,漆黑无边的眼眸之中似乎荡漾着些许柔情:“这是为你打下的江山,所以本督主便这般尽心尽力。”   若是为了曾经的赌约,他根本不想动多少心思,占领临月就已足够。但因为是要送给花清茉,所以他谋划了很久,也动了极大的心思。   白紫箫的言语,让花清茉彻底明白过来,也彻底弄清了此时的一切。白紫箫如今是以江山为聘,再娶她一次,而她若是答应,便是要了他的江山。   花清茉真的理解不了这个男人,如此的权利以及地位,他竟然可以作为聘礼转送于自己。如此荒唐恣意之事,舍去他,无人做的出来。   “白紫箫,我真的不懂你。”花清茉的表情一如当初,宁雅温静,没有一点的波澜以及涟漪。她望着白紫箫,将手中的玉玺放回锦囊之中。   系紧锦囊的带子,花清茉正准备将它系到白紫箫腰间时,他突然抓过锦囊,直接丢到了下面。   见此状况,楚彦谦立刻接住锦囊,有些矛盾的看着高处站着的两个人。白紫箫决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改变,就连他的表妹,也不可以。   女子为帝,在如今的国家也有。扶桑国的帝君,便是女子。但是临月、华朝以及逍遥国三国土地合一之后,以一女子为帝,这的确是有些不妥。   “本督主给你的聘礼,你都能还回来,看来你是不准备再嫁给本督主了。”白紫箫看着花清茉,唇角的笑容看不出一点的生气或者其他,有的只是一种妖到极致,邪到诡异的蛊惑。“既然你不要就丢了,想要这个的人,应该有不少。”   白紫箫说完,转身坐到了赤金漆云龙纹宝座之上。他望着拿着锦囊的楚彦谦,笑意诡谲:“楚世子,你想要这东西?”   听到白紫箫这话,楚彦谦顿时觉得后背发凉起来,手中的锦囊突然间仿佛长出了无数的尖针,让他觉得自己似乎没有能力碰这东西。   “九千岁说笑了,比起玉玺,彦谦更喜欢女人。”楚彦谦说完,将手中的锦囊,随手丢给了旁侧的夜祯。   顿时,夜祯心中咒骂了楚彦谦一声,该死!   随后,夜祯抬头看向花清茉,语气认真:“这是您的东西,没人敢拿,夫人还是收回去吧!”   夜祯看得出来,白紫箫心意已决,花清茉就算不想当这个皇帝,也无法拒绝。只要,她还爱着白紫箫,还想呆在他的身边,还想成为他的妻。那么,她就必须收下这玉玺。   其实,白紫箫也算是用心良苦。他知道花清茉不会做这个皇帝,所以他给了她选择。   要么,当这个皇帝,做他的妻子。   要么,不当这个皇帝,也不做他的妻子。   世人都说白紫箫心狠手辣,丧尽天良,为了一己私欲,不顾黎民百姓。但是他们这些人都很清楚,临月皇帝想要征战天下,在华朝域内的战争是无论如何也避免不了的。   白紫箫一统华朝、临月以及逍遥,此事看起来像是他野心巨大,但是他这样做,结束了战争,救了更多黎民百姓的命。   否则,如今的华朝还是依旧战祸未消,血流成河。   只不过,很多人都是雾里看花,终究隔了一层,看不到真相。   夜祯的话让花清茉更加的沉默,她望着他手中的锦囊,伫立在原地很久之后,终于慢慢的走了下去。   走到夜祯面前,花清茉慢慢的抬起手,伸向锦囊,正准备接过来时,夜拂徽的声音传了过来。   “清茉,老师很喜欢你这个孩子。你聪明伶俐,玲珑剔透,有将相之才,也有为君之能。”夜拂徽的声音之中满是欣慰以及认可,他望着花清茉,很认真的道:“别想那么多,也别怕别人会说些胡言乱语,收下九千岁送于你的聘礼,男子能做到的事情,你绝对能过做到,而且毫不逊色。”   “老师……”花清茉没有想到夜拂徽会在她如此矛盾之时,说这样一番话鼓励她。其实,她并不是怕自己做不好,只是她不想在国之初定时引起什么不必要的纷争。毕竟她是女子,若是她为帝,定然会掀起一阵轩然大【波】。   “九千岁,属下斗胆,想要九千岁收回命令。”白紫箫手下,其中一城的统率跪了下来。“夜相国所言不假,夫人的确有为君之能,这些属下等皆都亲眼验证。只是国之初定,女子为帝,必然会祸乱,还望九千岁以江山为重。”   有人首先开言,其他人也都纷纷表态。到了最后,除了夜拂徽、夜祯、楚彦谦、凤胤、蓝焱、以及百里辰远,就连逍遥国那几个曾经为花清茉手下之臣的人,也都跪地请命。   他们并不是看轻花清茉,相反,对于花清茉,他们都极为的尊敬,也极为的钦佩,但是他们不想刚刚定下的江山,发生任何的波折,即使这波折可能不会发生。所以,他们要扼杀所有的可能。   这些人的话自然有一定道理,花清茉也都听了进去,也十分赞同。只是并不是她赞同就能解决问题,那还要看白紫箫。   然而,他在登基典礼上,将玉玺作为聘礼送给自己。从这样的行为便能看出,想要他改变主意,应该比登天还难。   对于众人请愿,白紫箫并未出声,只是看着花清茉,等待着她的选择。只要她愿意,那么就算排除万难,他也会送她到最高的地方。而且,护她一生不会倒下。   白紫箫不言,其他人此时也不知道能够再说什么。而花清茉还在犹豫,自然也无话可说,只是保持着准备接过锦囊的姿势。   从刚才请愿反对时的喧嚣,到如今无言可说的死寂,似乎是在一瞬间改变过来的。   “六皇兄既然想让六皇嫂为帝,皇嫂便接受了吧!别浪费皇兄的一番苦心。”凤胤看着花清茉,声音平淡至极,如同清风过处一般,似乎没有一点的温度。   听到这话,花清茉不禁看了凤胤一眼。从凤胤的脸上,花清茉看到他对自己的支持。   “九王爷说的对,茉儿你就接受了吧!你当皇帝,表哥就能更加的胡闹了,记得要给表哥当靠山啊!”凤胤表明态度之后,楚彦谦也开口,放肆不羁的言语中,透着对花清茉的支持。   谁当皇帝他都无所谓?但是他看得出来,花清茉想当这个皇帝,因为她想做白紫箫的妻子。只是她心中那一点善念,让她考虑了天下万千百姓,所以她才会这么的矛盾。   “从逍遥国皇帝,到如今三国统一后的皇帝,不过是国域变大而已,皇上不必考虑了,接受吧!”百里辰远也出声劝道,比起白紫箫,他更喜欢和花清茉交易。因为,面对白紫箫时,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个被其踩在脚下的人,根本无反驳的余地。   除此之外,蓝焱、夜祯也出声劝慰花清茉。   听着这些人的话,花清茉突然轻笑了起来,笑容像是早春孤凉时开放的第一朵花,美好的让人觉得安宁平静。   “多谢了,清茉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的!”花清茉点了点头,从夜祯手中拿过了锦囊。随即,她再次走到阶梯之上,目光温柔的望着白紫箫。“紫箫,再说一遍吧!刚才不算。”   “想通了?”白紫箫站了起来,走到花清茉的面前。他拿过锦囊,目光随意的看了一眼。随即,他抬起花清茉的手,准备将锦囊放到她的手中。   还未落下之时,下方再次传来反对的声音。   “九千岁,求您以大局为重,以江山为重。”   听到这声音,白紫箫停止了动作,目光转而看向下面跪着的一干臣子。他将锦囊慢慢抛向上空手,然后接住。来回几次之后,白紫箫抓住锦囊,唇角的笑容妖媚绝滟,如罂粟一般,带着极致的妖惑。   “本督主就是要将她捧在掌中,亲手送她登到最高之位,你们谁敢不从?”   一句话,让所有人失了言。他们知道,这是白紫箫最后的警告。   见没有人吵闹了,白紫箫轻笑了笑,笑意深远。他侧头再次看向花清茉,漆黑的眼眸之中,无限的黑暗之下,似乎浮动着如空气一般,看不见但是却能感觉到的温柔。   “茉儿,这是本督主送给你的聘礼,你嫁还是不嫁?”   ☆、2箫国女帝   白紫箫应了花清茉刚才的言语,再次向她求亲。没有甜言蜜语,没有郑重承诺,有的只是他手中至高无双的权利以及地位。   倾国为聘,订下一生。   或许真的太过恣意放肆,但是,才是白紫箫。他做事,向来都是无可预料。   面对白紫箫,花清茉没有立刻答应他的求亲,只是静静的凝视着他。突然,花清茉发现月白色也很适合他,如月光一般柔美优雅的光辉,仿佛在他的周身延绵了一道月华,映衬着白紫箫的面容,似乎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清隽如玉,少了一分妖冶艳丽,多了一分优雅清儒。   “想要我嫁,茉儿还有三个条件!”花清茉举起手来,伸出三指对着白紫箫摇了摇。   这种时候,还敢和白紫箫讨价还价的,估计只有花清茉了。不过这是他自己宠的,怪不了别人。   “说。”白紫箫望着花清茉,笑容邪魅,声音漠然。   “第一,放过凤少钦等人,他们与紫箫你说到底是亲人,茉儿不想看到亲者仇杀之景。”花清茉的语气极为认真,任谁都能看出,她并不是在开玩笑。如此做的原因,不是因为花清茉心软,想要放过这些人。只是因为,天下已定,这些人根本无力回天,他们的命早已经不重要了。不杀他们,不过是想少流些血罢了。   “本督主本就没有准备要他们的命,茉儿你可是浪费了一个条件。”白紫箫声音冷漠依然,语气却是一种懒散的随意,似乎凤少钦等人的命,他根本不看在眼中。当然,事实也是如此,那些人的命,他的确没有看在眼中。   听到白紫箫的话,花清茉顿然有了一种她似乎是在算计白紫箫,但是实际上却是白紫箫故意让她算计的感觉。说白了,这一切似乎都像是白紫箫一手推动出来的。   微垂眼帘,花清茉默了默,继续说道:“第二,茉儿要在九千岁府中拜堂。”   “嗯!”白紫箫应了一声,唇角的笑容邪魅而又安然不迫。“九千岁府已经布置好了,随时可以拜堂。”   听到他这么说,花清茉觉得根本没有意思。他什么都算计好,挖了坑,让自己心甘情愿的跳下去。如今说这些话,根本就是孩子气。   “第三个条件茉儿暂时想不到了,保留吧!日后再提。”花清茉伸手附在锦囊之上,握住的瞬间,她似乎感觉到白玉的凉意透过锦囊的绸缎传了过来。与此同时,白紫箫的手指触到了她的手指,相同的凉意,却给她截然相反的两种感觉。   玉玺,沉重的坚硬。   白紫箫的手,凉淡的温柔。   在她准备接过拿过锦囊的瞬间,白紫箫握住她的手腕,慢慢的打开了锦囊。如此的动作让花清茉有些不解,而随后,白紫箫将她牵引到赤金漆云龙纹宝座前。   赤金漆云龙纹宝座是以楠木所制,通体贴金,从上到下每层都装饰着祥龙纹。在椅圈之上,盘旋环绕着十三条金龙,椅背正中之处是一条正龙,其雕工精细实属世间绝顶。   中格浮雕云纹,云纹高贵优雅,下格透雕卷叶纹,盘旋绕动,形态甚为华美。高束腰处四面开光,透雕双龙戏珠图案。透孔处以紫色绸缎彩地衬托,高束腰上下刻莲瓣纹托腮。中间束腰饰珠花,四面牙板及拱肩均浮雕卷草和兽头,椅面配金黄色绸缎坐垫,富丽堂皇,精美绝伦。   宝座最主要的不是它的价值连城,而是其意义,它象征着至高无上的皇权。   慢慢转身,花清茉坐到宝座之上,清丽绝俗的面容在周围金色光华下,被映衬的无比端庄以及高贵。   “跪!”白紫箫冷漠无比的声音传遍了整个皇极殿,下方站着的楚彦谦等人听到此话,皆都跪了下来,行叩拜大礼。与此同时,皇极殿外,宫人尖锐响亮的声音延绵而下,其后那些站在皇极殿外广场上的千数官员,皆都跪了下来,与楚彦谦等人一样,行叩拜大礼。   至于白紫箫,他站在花清茉的身侧,唇角的笑意已然泯灭消失,绝艳的容颜仿佛天空永恒绽放的烟火,美的让人惊魂动魄,无法自拔。修长的身影在此时看来,更是风华绝代,惊鸿一世。   微微抬手,站在台阶之下的一个太监手捧赤金雕龙纹托盘慢慢走了上去。他停在白紫箫面前,跪地后将托盘举在了头顶。   视线往下,白紫箫看着赤金雕龙纹托盘上的圣旨,眸光深了分毫。拿起其中一道圣旨,他慢慢打开,金色绫锦与白玉卷轴,在此时如同日月交汇一般,透着无比的庄重以及尊贵。   “昊天上帝,后土神只,眷顾将命,属茉黎元。华朝历世有五,践年一百三十二,国发不稳,民愈不幸,王刚不立,天下不安,此为天之历数,运终兹世。临月历世有十,践年两百一十六,帝君誉者,不顾天下之安稳,引战为祸,涂炭生灵。免天下之大祸,女清茉以战降之,平定天下,海内蒙恩,上当天地之心,下为万民所归。得天之令,权畏天命,即皇帝位,女帝清茉,永绥天极。”   白紫箫的声音冷漠淡然,却带着一种如天地一般的广阔沉重。登基圣旨或许并未让人感觉到什么,但是他的声音却让人感觉到一种诡异的寒凉以及如山的重压。   “行礼!”白紫箫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绝对的、不容任何人反抗的命令。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整齐浩瀚的声音响起,恭敬无比,带着绝对的遵从。   “行礼!”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礼!”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次行礼之后,白紫箫从托盘中拿出另外一道圣旨。他慢慢打开,冰冷的声音再次传来:“国之初定,号为箫,年号乾宁。遵舐犊之情,封其女云舒,为箫国云舒长公主,遵师徒之义,封夜拂徽为帝师太傅,本相国之职无需改之,封夜祯为太子太傅,教授长公主仁义礼智。遵忠义之事,封楚彦谦为楚王,封凤胤为燕王,封百里辰远为赵王,封蓝焱为永宁王,另国之有功者,皆有封赏,钦此!”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登基大典这一闹剧,如同龙卷风一般,侵袭了整个箫国。如今存在于此的几国,分别为箫国、天垣王朝、东圣国、紫璃国以及扶桑国,而在这五国之中,箫国地域最广,人口最多,军事绝对强大,理所当然成为此方最强之国。而统领此国的君主,是这方土地上最尊贵的女人之一花清茉。   此事对于箫国百姓来说,喜忧参半,毕竟花清茉为帝,在他们看来比那个杀人无数的白紫箫要好。但是念及她为女儿身,百姓终究是有些担心。   朝中百官,虽然有所反对,但是在白紫箫的绝对权力之下,根本没有人敢说任何反对之言。有权力的几人,皆都支持花清茉,其他的人也只能顺风而行。逆风的结果他们都很明白,所以不想去尝试。   登基大典之后,花清茉便下了与白紫箫成亲的圣旨,时间定在十月一日。   此事在天下人听来皆都匪夷所思,毕竟她刚刚登基,不出半月便大婚,这的确让人惊讶。而且皇帝大婚,时间上竟然如此仓促,着实是有些奇怪。不过白紫箫自回到临安城,便开始准备大婚之事,所以只是外界看起来仓促,其实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   德元殿中。   花清茉与夜拂徽等朝中大臣商量对于战士士兵的补偿,她想要在皇宫前方建一座巨碑,就像是现代的人民英雄纪念碑,以此来怀缅战死的兵将。   这一想法,夜拂徽等人十分赞同。虽然战后最主要的休养生息,不过和平统一得来不易,以此纪念碑既可怀缅先人,又可警惕后人,这的确是个极好的法子。   然而她大婚在即,此事工程又甚是浩大,所以夜拂徽提议暂时搁置,待一年之后,再着手去做。   此事定下之后,花清茉便让大臣退下,殿中的大臣立刻跪拜告退。   夜拂徽在其他大臣离开后,才慢慢从紫檀雕如意纹太师椅上站了起来。   “臣告退!”夜拂徽行了一礼,离开。在到殿门时,夜拂徽后折返回来,跪于地上:“清茉,恕老臣逾越唤你闺名。老臣想要以老师之名,求你一件事。”   见夜拂徽这般认真,花清茉从紫檀水龙纹赤金宝座上起来。慢慢的走到了夜拂徽面前,她伸手扶起他。   “既然是老师,老师就别跪了,有事站起来说吧!若是清茉能够办到,必然会帮助老师。”虽为帝位,花清茉与以前并未有任何变化,对于尊敬之人,她依旧保留着敬意。   听花清茉这么说,夜拂徽不禁轻叹了一口气。   “老臣想要去看看故国之后。”   夜宸雪是他的女儿,也是亡国之后。他如今身为帝师太傅,实在不该去见她。但那是他的女儿,终究放心不下。   夜拂徽的话让花清茉明白过来,她知道夜拂徽是顾念着与自己的身份,所以来请求于她。否则,以他如今的地位,想要去后宫看夜宸雪一眼,并不是什么难事。   “老师,清茉陪你一起去吧!”花清茉的视线转而望向殿外有些灰哀的天空,语气温然宁静。“清茉也应该去见见一些故人了。”   ☆、3我是孽种   从德元殿出来,花清茉与夜拂徽向后宫走去。两人的身后,宫人撑起金色锦布华盖,华盖周延缀着玉石流苏,走动时,玉石轻敲,声音清然幽寂。青狐与猫儿跟于其后,除此之外,还有上百名锦衣卫随行。   到了凤栖宫,花清茉未与夜拂徽一起进去。他们父女应该有不少私话要说,自己一个外人到时候算是怎么回事。不过她担忧夜拂徽会出事,便留下了几十名锦衣卫在他身侧以供驱使。   从凤栖宫离开,花清茉走到了曾经贤妃的衍庆宫。此处住着德亲王一脉,老德亲王夫妇以及司徒元澈一家三口。   门口的侍卫早已经换成了锦衣卫,想来白紫箫虽然未将他们当作阶下囚看待,但他们此时已经失了自由。   “参见夫人!”锦衣卫跪下行礼,声音恭敬无比。按道理说,锦衣卫和大内密探都该称她为皇上,不过楚向白等人依旧尊她为夫人,其他人也就没有改。   “都起来吧!”花清茉声音未改,温和安宁。她的视线注视着衍庆宫端庄堂皇的大门,询问:“德亲王夫妇住在这儿,可有什么不满?”   “禀夫人,王爷未曾开口,属下等不得知晓。”锦衣卫恭敬谦卑的回答。   听到锦衣卫这话,花清茉用异能望向衍庆宫里面。此时在衍庆宫正殿前的院子中,司徒元澈以及花染歌正坐在石桌上对弈。   花染歌身着一件浅青色上衣,交领赤红,袖袍上亦有赤红镶边,看起来身为淡雅。下身是一件荷叶青留仙裙,裙摆之上以白色细线绣出几株并蒂莲,花开并蒂,和谐美满。   至于司徒元澈,一声淡蓝色卷草纹锦袍,方巾束发,整个人看起来儒雅俊秀,没有了曾经重担压身时的无奈以及矛盾。他专心的看着眼前的棋局,唇角的笑意似有似无,仿佛更满意这样的生活。   老德亲王夫妇正在逗弄着自己的孙女,两人看起来也甚是安逸满足。怀中的司徒蕴清,身穿大红云锦团花衣衫,脖子中带着一串紫晶长命锁。眉眼和花染歌有些相似,不过五官比较像司徒元澈,也就是老德亲王,想来长大后也定然是个美人胚子。   见他们生活如此安乐,花清茉也放心下来。随即,她吩咐了锦衣卫几句,主要还是让他们好好伺候着。   她离开时,正拿着棋子准备落下的司徒元澈身子一滞,手中的玉棋子从指间滑落,掉到了地上,却意外的没有摔碎。   此时,司徒元澈眼帘垂下,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神情。   清河郡主,谢谢你还记挂着元澈!   从衍庆宫离开,花清茉去看了西王爷夫妇,以及花晗汐母子。和在衍庆宫时一模一样,她没有进去,只是在宫外用异能看他们如今是否安好。花晗汐为司徒恒留下的孩子和司徒恒很像,这也算是为西王府一门留下了血脉。   看过西王爷夫妇后,花清茉便准备从后宫中离开。此处关押的其他人,生死她并不在意,自然也不会去看望。   在御花园穿行之时,箭离弦而发的声音传了过来。片刻之后,猫儿握住利箭,目视一方,冷漠的脸上有杀意浮现。   青狐和锦衣卫见此,立刻想要去追拿射箭之人,但是此时花清茉出声阻止。   “都退下,七皇子有事与朕相商!”花清茉此时以朕自称,便是以箫国女帝的身份面对在暗处的凤少钦。   青狐、猫儿以及锦衣卫听她这么说,虽然担忧她的安危,但都退后了几步。   “朕?”凤少钦从一边的假山中出来,与白紫箫有几分相似的脸庞上尽是说不出来的嘲讽以及轻蔑。他慢慢的走到花清茉面前,目光凝视着她。随后,在所有人未反应过来之时,他猛然的拔出手中的匕首,直接对花清茉刺了下去。   “少主!”猫儿和青狐第一时间发现不对,一人以自己身躯挡在花清茉前方,一人拔出朔月弯刀抵在凤少钦的胸口。分秒之后,锦衣卫也都反应过来,几十柄长剑同时指向凤少钦。   望着被兵器环绕的身躯,凤少钦冷嗤一笑,目光再次看向花清茉:“果然是当了皇帝的人,你的命如今当真是贵重!”   “七皇子知道就好,下次可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了。”花清茉抬手,示意所有人退下。猫儿青狐虽然不愿,但是却都不会违背花清茉的命令。不过这次,两人并未退后,而是站在花清茉的两侧,手紧紧的握住朔月弯刀,眼睛更是不离凤少钦分毫。   若是凤少钦有任何不轨行为,她们定然要他以命偿之。   “其实,我真的很想杀了你。”凤少钦望着花清茉,唇角的笑意似染血般,邪魅而又罪孽。他举起匕首,猛然的划破自己的手指,顿时血液流了出来。   望着手指上的伤痕,凤少钦伸出舌头,动作甚是奢靡的舔了一下。   “不知道你的血,味道是不是和我一样?”凤少钦的言语之中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唇角残留的血迹让他此时看起来仿若饮血的恶魔。   望着凤少钦这般,花清茉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容颜如梅一般冷傲高雅。“孟裳凝是我杀的,你恨我,想要杀我,喝我的血,都是常事。不过她既然敢肖想我的男人,敢对茉茉下毒手,那么她死于我手,就没有什么值得抱怨的了。”   花清茉的话刚落音,凤少钦的脸色一变,看起来甚是冷沉,如暴风雨前的天空一般灰哀。“裳凝和六皇叔才是真正的门当户对,才是凤氏认可的夫妻,你说到底不过是个插足者罢了。”   “裳凝想要和她夫君在一起,有何不对?”   “她要杀了那个孽种,又有何不对?这天底下,孽种都该死!你不也是吗?百里予澈和楚悠然的孽种!”凤少钦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那和白紫箫有几分相似的容颜,此时竟然看不到一丝的相同。   望着凤少钦,花清茉依旧是寻常时刻的样子,秀雅清绝的面容上,如玉的肌肤散发着清亮剔透的光泽,如水一般荡漾着浅浅的柔波。她走上前,在离凤少钦还有一步之时停了下来。随即,她对凤少钦一笑,道:“没错,我是孽种。”   花清茉的声音温和淡雅,如同此时秋日里寒凉乍暖的微风。如此的言语让凤少钦顿然失言,想要说话,却再也说不出了。   “但是,我的女儿,她的父母拜过天地,行过大礼。无论在哪块国土,他们都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花清茉的语气依旧为改变,但是她的眼眸却冷了下来。“既然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你有什么资格说她是孽种?”   花清茉说完,慢慢的扬起手,用她此刻能用的最大的力气,毫不保留的向凤少钦打了过去。   耳光声很大,似乎整个御花园都能听得真真切切,清清楚楚。虽然花清茉没有动手杀人,但是清茉猫儿、以及那些锦衣卫皆都看得出来,她在生气。   “凤少钦,输赢天下,已是定局。你在这儿诋毁我,诋毁我的女儿,也改变不了什么。”花清茉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依旧,但是言语之中带着一种极致的讽刺以及嘲弄。“你身为男子,不能为自己的心仪的女子报仇,是个完全的废物。逞口舌之能,诋毁年幼稚子,更是毫无心胸可言。为了一个只知道利用你的女人,你还真痴情不悔啊!我看着好感动!”   “我也好感动!”花清茉的话刚落音,青狐立刻接了上去,语气听起来阴阳怪调。   旁侧的锦衣卫被青狐这么一说,不禁有些想笑,但是碍于花清茉在此,皆都忍了下来。   凤少钦被花清茉这么一说,脸色顿然变得苍白起来。他的唇角因为花清茉刚才的一巴掌,鲜血流出,一道血红的痕迹印在了他的脸上。而这痕迹似乎是在嘲讽他,显得格外刺目。   “裳凝利用我,我心甘情愿。”沉默了许久之后,凤少钦十分艰难的吐出这一句话。他的脸色苍白,眼神和刚才相较,似乎多了一丝说不出来的晃动以及迟疑。   孟裳凝对自己的利用,他一直都知道,但是他心甘情愿。   “是吗?”花清茉听到凤少钦的话,只是轻轻的笑了笑。她抬头看向此时的天空,无限宽广的穹宇之上,刚好有一阵鸿雁飞过。“燕王凤胤,也就是你的九皇叔九王爷,他原先可是一个只知道胡闹的皇室子弟,你想必也很是厌恶他的无理取闹,任意妄为。但他如今已经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知道在家国之间到底如何选择才是正确。而你,在临月国人看来,是个才德兼备的皇子,但是在我看来,只不过是一个被女人利用的可怜虫。”   说到这儿,花清茉突然笑了起来,笑容之中有着说不出来的诡异阴寒。   “凤少钦,我也算是你的皇婶,你的长辈,好好教育你应该也是有这个资格。看在你是紫箫的皇侄,我就好好让人好好教你,让你知道怎么样真正做人?”   花清茉说完,目光看向一边的锦衣卫,道:“带凤少钦去东厂,和流轩说,让他加入锦衣卫,让流轩好好教导他一番。”   ☆、4再婚之日   花清茉的言语让凤少钦一愣,他完全不懂花清茉这样做到底有何意义。望着眼前那秀雅温静的侧脸,凤少钦正准备开口拒绝之时。花清茉突然抬起右手,指尖之处,似乎有一点光芒闪烁。   电光火石之间,几道银光从她指尖横肆而出,以一种极为诡异的速度,射进了凤少钦的体内。   顿时,凤少钦感觉身上的几处大穴几乎在同一时间传来一阵刺痛。随即,整个身子乏了下来,仿佛被人在一瞬间废了内力。他的脚步有些不稳的向后退退离,摇摇晃晃的身子看着好像要跌倒了一样。   凤少钦很快便发现身子的不对劲,赶忙扶住身后的假山,稳住自己。深呼了几口气后,凤少钦看向花清茉,脸色如白纸一般惨白无光。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凤少钦在询问花清茉的时候暗自运功,但是此时他的身体中竟然无一丝内力的踪迹可寻。如此的事实让凤少钦感到绝望,在失去地位以及权力之后,他连保护自己的武功也失去了。这样的现实,是为了让他跌入深谷,永不翻身吗?   对于凤少钦的问题,花清茉只是淡淡的一笑,笑容如秋风一般寒凉薄淡。“没什么,只是七皇子一直都是高高在上,定然是心高气傲,不愿被人驱使。未免你不服管教。我封住了你的穴道,让你不能使用内力。”   花清茉极为平静的开口,语气平绪无波,宁然静寂。她抬起手,目光盯着自己的手指,神情看起来很是专注,但唇角的笑容却是一种酷似白紫箫笑容的妖娆邪佞。“皇婶给你机会好好做人,侄儿可别辜负皇嫂的一番苦心啊!”   说完这句话后,花清茉便示意锦衣卫将凤少钦带走。此时的凤少钦内力被封,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任由锦衣卫摆布。但是他看花清茉的眼神,出了仇恨多了一些仿佛各处溪流混合时的复杂矛盾。   待他离开之后,花清茉的目光再次看向天空,雪白的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如同白雪一般,泛着细润精致的光华。   她是不是杀人杀够了?最近连一个人都不想杀了。   不过这样也好,免得一身血味,她的茉茉不喜欢。   从御花园离开,花清茉没有去其他地方,而是回了紫薇宫。站在正殿门前,她正准备进去之时,里面的场景,让她不自觉的止住了脚步。   在殿中靠近东侧的地方,茉茉坐在紫檀嵌白玉浮雕山水贵妃榻上玩耍。她穿着紫罗兰色绣文心兰长裙,模样可爱。身上的铃铛会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宁空寂的声音。   白紫箫坐在她的旁边,身上穿着一件牡丹红印云烟锦衣,外面披着一件紫色绣牡丹花鹤氅。牡丹刚好绣在他右边的肩膀之上,花色艳丽娆美,映衬着他的面容,华美无双。   他的手中端着一个白玉芍药并蒂瓷碗,上方还漂浮着淡淡的热气。此刻,白紫箫刚好拿着白玉勺从瓷碗中舀了汤汁,轻吹了吹后,喂茉茉喝下。   喝了几口之后,白紫箫拿起旁侧紫檀万字纹高桌上放着的丝帕帮茉茉擦拭,手上的动作看起来很是温柔。   此时,阳光温暖,时光静好。   似乎。   从天光乍破,到暮雪白头,他们依旧能够这般。   “娘,你回来了!”茉茉看到花清茉,立刻惊喜的叫了一声。她想要从贵妃榻上下来,但是却被白紫箫按住了身子。   “不要乱动,摔着又得哭闹个不停。”白紫箫开口,声音听着冷漠,却似乎含着一抹的关怀。随即他侧首,看向花清茉,邪魅滟华的笑容从未改变过。   “回来了?”   “嗯!”花清茉走进殿中,走向白紫箫和茉茉。   坐到贵妃榻上,花清茉还未来得及说话,白紫箫便舀了一勺放在她的唇边。这场景让花清茉有些发愣,她看了看白紫箫,喝了下去。   随后白紫箫又喂了她几口,动作如同喂茉茉时那般温柔。   “我们成亲时,你从云王府出嫁,本督主已经将百里楼萱和庄飞扬请了回来,他们会作为母家人送你出嫁。”白紫箫的声音冷漠依旧,不过言语之间似乎能够听出来一种奇异的仿佛宝石光芒一般的温柔,珍贵而又美好。   “嗯!茉儿知道了。”花清茉点了点头,眼神因为他的话柔软了下来。随即,她的目光看向白紫箫,言语之中似乎有打趣之意。“紫箫,你似乎越来越善解人意了。”   “本督主本来就很善解人意,不过不明显而已。”白紫箫继续喂花清茉,喂完之后,他看向茉茉,道:“云舒,你娘将你的参汤都喝了,你没有了。”   听到这话,茉茉立刻噘嘴,一脸不高兴的看着花清茉。   “娘,坏坏!”   花清茉望着快哭了的茉茉,立刻瞪了白紫箫一眼。“你故意的?”   “嗯!就是故意的。”白紫箫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显然是对于欺负花清茉这件事甚为高兴。   “哇……”茉茉突然一下了哭了出来,言语之中尽是委屈。“娘,坏坏,坏坏!”   见茉茉哭了,花清茉立刻去哄:“对不起,茉茉,娘下次不会了,别哭了,是娘错了。”一边哄着茉茉,花清茉一边瞪着白紫箫。   不过她这样子,白紫箫似乎很是喜欢,甚至斜靠在贵妃榻上,细细的观赏了起来。当注意到花清茉如雪一般白皙的手背时,白紫箫不禁抚了抚自己的手背,唇角的笑容越发的邪魅,仿佛染上了罂粟,妖到了极致,艳入了骨血。   他一直以为,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倒自己。但是如今,他被时间难倒了,被时间困住了。   或许是他变得幼稚了。   此时,他真的希望上苍能够宽恕他一些时间。   “紫箫,茉儿封住了凤少钦的内力,将他送去了东厂。”花清茉伸手拉了拉白紫箫的手,声音温和轻柔。她看得出来白紫箫在想事情,所以并没有突然打扰他。   “东厂于他来说是个好去处,年少轻狂之时,是该受些苦难折磨才能长大。”白紫箫听到花清茉的话,抬眸望她,笑意邪魅慵懒。他看了看在花清茉怀中已经不再哭闹的茉茉,唇角的笑意更深了深:“果然这丫头比较听你的话,看来跟在身边久了果然是亲昵些。”   白紫箫伸手抚着茉茉的脸,目光却是凝视着花清茉。   “茉儿,你说本督主要是突然失踪,然后一生未归,云舒会不会随着年纪增长,渐渐忘了本督主。”   “她还是个孩子,能够记得的不多,你若是太久不在她身边,她自然会忘了你。所以,日后你要多陪她,不要再离开了。”花清茉看着白紫箫,声音温和而又认真。随即,她看了看茉茉,眸光温柔慈爱。   轻抚了抚茉茉的脸,花清茉抬头,继续说道:“茉儿那样做,应该没有问题吧?”   “茉儿觉得可以,自然就没有问题。”白紫箫笑了笑,笑容艳如菡萏,妖若罂粟。他的手从茉茉的脸庞,移到花清茉的发上,指尖的凉意与此时秋日的寒薄甚为相似:“茉儿已经是箫国的皇帝,箫国千万数百姓都归于你的统领。所以,日后做事莫再问旁人有没有问题,你觉得是对的,就尽力去做。本督主相信,你会将箫国发展成一个繁荣盛世。”   “这么信任茉儿?”花清茉听到白紫箫的话,不禁将手附在他的手上。无论何时,这股凉意都让她感觉到安心宁静,就像是水一般。   “本督主的女人,本督主若是不行,难道拱手让旁人来信你?”白紫箫唇角上扬,清浅至极的弧度中,笑意却是极致的妖艶华美。他的手微微用力,两人的距离接近。   额头相抵,两人的视线交接。   “茉儿。”   “嗯?”   “本督主一直欠你一个东西,等到时候,本督主会还给你。”   “什么东西?茉儿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   “你这么笨,想不起来,也属常事。”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茉儿要是笨,九千岁自然也笨。”   “哦?还有这说法。不过,本督主似乎,也有些笨。”   ————————   在离大婚还有三日之时,花清茉从紫薇宫搬到了云王府。在那里,她见到了好久不见的百里楼萱以及庄飞扬。   两人看起来十分的幸福,想来分开的这些日子里,他们的生活定然是十分安宁满足。加上如今百里楼萱有孕,两个人的脸上似乎时时都浮现着愉悦快乐的笑容。   作为送给即将出生的孩子的礼物,花清茉让庄飞扬继承云王之位。不过,她对两人提了一个要求,她要他们的长子以百里为姓,日后继承云王一脉。   对于此事,一开始百里楼萱和庄飞扬是不愿意的,不过听了花清茉的一番劝后,最终还是答应了。   三日的时间很快过去,大婚之日既至。   清晨,刚到寅时花清茉便醒了过来。望着卧榻最里面的茉茉,花清茉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   “宝贝,一会娘再来替你穿衣。”   花清茉起身,只随意的披了一件长袍便坐到了黄花梨镜台前。镜台为五屏风式,透雕龙凤纹,寓意‘龙凤呈祥’。最上方圆雕龙头,其上缠着红色的绸带,喜气连连。   拿起一边放置的碧玉梳,花清茉梳理着长发。铜镜中映入她的容颜,眉目如画,清丽绝俗。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随即门被打开,相思、猫儿几人拿着东西走了进来。   看到花清茉坐在镜台前,猫儿与青狐直接跪下行礼。   “参见少主!”   “今日这么好的日子,你们不用这般拘谨。”花清茉看了猫儿和青狐一眼,声音温柔。随即,她看向相思,道:“相思,你将她们叫过来的?”   “相思自作主张了。”相思对着花清茉行了一礼。“猫儿和青狐都算是有归属的人,想来不久之后便要成亲,相思便想着让她们趁着今日跟夫人学习学习。”   ☆、5前往漠北   听到相思这般解释,花清茉的视线不觉再次转向二人。   青狐身穿淡青色绣花上衣,袖口以及前襟之处绣着盛放的百合。其花色雪白,淡然优雅,让一贯过于妖娆的青狐,也变得清丽雅致起来。见花清茉望自己,青狐立刻笑着回答:“少主,青狐只是来帮忙的,因为相思说要帮忙,所以青狐就来了。”   “平时倒是没有见你这么听相思话!”花清茉对于青狐的分辨,只是幽幽的说了一句,拆穿了青狐。   “哦?是这样吗?”青狐笑了笑,目光有些闪躲。随即她走到猫儿后面,双手抓住猫儿的肩膀,将她玩花清茉面前一推。“少主,猫儿和风疏用都是有孩子的人,她应该快嫁了,少主多教教她。”   听青狐这么一说,花清茉的视线落在了猫儿身上。她穿着简单的水蓝色衣裳,上面并未绣有花朵,只是在袖口以及裙摆的地方零星绣着几片紫竹。猫儿身形纤瘦,穿着这长裙显得格外娇怯动人。   不过若是她的脸上多谢笑容,那就更加惹人怜惜了。   “猫儿只是来保护少主。”猫儿向前一步,脱离青狐的双手。她走到一边,背手而立,一副守卫的模样。   见猫儿这样,花清茉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她很清楚,猫儿和风疏用的事情,没有人外人可以决定,能走到何种地步,关键在于他们自己。   “开始准备着吧!”花清茉出声吩咐,相思等人立刻上前为她准备。   上次成亲时,花清茉晕晕乎乎,有很多东西都记得不清,如今再经历一次,倒也没有觉得麻烦。   描得是柳叶眉,似两轮弯月,细长清雅,颦颦怡人。脸上薄薄的施了一层胭脂,雪白的肌肤上立刻显露出淡淡的粉,容光焕发,人面桃花相映而红。唇上点了极为纯正的朱红,或许是因为太过红艳,映衬着周围的肌肤透白如雪。   “夫人看着比以前更加好看了,描什么妆都是美人。”华絮望着花清茉,忍不住出口夸赞。   “你到今日才发现吗?眼神儿真不好。”四月听到华絮的话,立刻出声打趣。   对于四月的调侃,华絮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你若是眼神好,怎么没听你说过什么。”   “我只是……”四月还未说完,便被走向一边,准备取嫁衣的相思打断。   “好了别贫了,快来伺候夫人更衣。”   “是!”   赤红色的嫁衣,袖袍做的极为宽阔。在离袖口大概一寸的距离上,以金银双线点缀着黄白两色晶石,密织绣出龙纹作为镶边。腰间是一条极为宽阔的腰带,正中之处嵌着一块光华璀璨的夜明珠,周围则是绣出九龙腾云的纹路。   前襟之上,以几色蓝色细线绣出一对牡丹,齐名为蓝田玉。两朵牡丹齐放,其意为花开并蒂,恩爱百年。   裙上金银双线契合绣出一圈凤纹,其上点缀着千万颗琥珀晶石,除此之外,在晶石的中央更是缀以东珠。晶石光亮剔透,东珠五彩华光,两物辉映交融,雍华优雅,尊贵无双。   身后拖曳着三米左右的曳地长裙,裙上以金银双线缀以晶石,绣出了龙凤呈祥的图案。整个图案皆由晶石构成,烛火之下,光华溢彩,犹如漫天闪烁的星辰,带着一种极致的绝颠的奢华。龙凤呈祥下方,更是用各色细线绣出百花齐放的风景,花朵亦是以晶石点缀,烛光璀璨,光华流转,配以上方的图案,仿佛这天上人间最为盛世光华的美丽。   这嫁衣缝制的虽然奢华,但是却切合花清茉此时的身份。她已经贵为箫国女帝,其上的龙纹完全是顾念身份所绣。   穿好嫁衣之后,花清茉便将茉茉叫了起来,亲手为她穿衣。之后没多久,有人来通知吉时已到,相思等人立刻伺候花清茉戴上凤冠,盖上盖头。   送花清茉出云王府大门自然是百里楼萱,她对花清茉没有说什么叮嘱的话,只是说了一句谢谢以及一句白头偕老的祝福言语。   而这,对于花清茉来说便是最好的礼物。   新娘的轿子,用的是皇上的步辇,比较符合花清茉的身份。坐在步辇之上,花清茉望着周围跪下的百姓,不禁觉得肩上任重道远。只要她还是箫国皇帝,她一定会善待黎民百姓,为百姓造福。   到了九千岁府门前,花清茉远远的便看到白紫箫站在门前。他身上的喜服与自己的嫁衣有些相似,不过其上的纹路大多是团龙密纹,凤纹以及卷草纹。   喜服妖红诡异,而他邪魅无双。红色在他的映衬下,仿佛夺了玫瑰的妖艳,罂粟的蛊惑,曼珠沙华的邪佞。而他就像是在夏日夜空中绽放的烟火,刹那芳华,惊鸿盛世。   除了白紫箫,九千岁府门前还站着其他人,楚彦谦、凤胤等人皆都来了此处。他们也是盛装而立,风华无双,但是站在白紫箫的身后,却不止逊色了一分。   步辇停下,白紫箫掀开步辇垂下的红色幕帘,伸手向她。   “想让本督主像上次那样保你进去,还是一起进去?”   “茉儿这次没有吃药,走得动。”花清茉出声,言语之中带着一丝的调侃。那日她若不是喝了药昏昏糊糊,这一切怕是没有那么容易促成。   “上次你嫁本督主时,可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说这样的话。”白紫箫握住花清茉的手,将她牵引出步辇。见此,相思准备来扶花清茉,但是花清茉对她挥了挥手。   这次,她想和白紫箫两个人走这一段路。   进入九千岁府,这是花清茉自上年离开之后,第一次回来。这里的一切都未曾改变,只不过因为他们的婚事,布置的很是喜庆。   走入正厅,里面没有一人。自白紫箫和花清茉进去之后,锦衣卫便守在门前,就连楚彦谦等人也被挡在门外。   “今日成亲,无需外人见证。”白紫箫说了一句,将花清茉牵引至前方。   望着上方放着的几个牌匾,花清茉愣了一下。抬头,望着白紫箫,眸光有些无法控制的晃动。   先祖凤紫箫之墓,先祖母青弦之墓,先父百里予澈之墓,先母楚悠然之墓。   “天地、高堂、新人都有了,拜堂吧!”白紫箫见花清茉不说话,直接的出声吩咐。   “嗯!”花清茉愣了一下后点头。   一拜天地,天地为证。   二拜高堂,孝义尊尚。   夫妻对拜,白首同老。   拜堂之后,白紫箫便送花清茉回了楼阁,而他也没有再出去,而是让楚向白、云邪等人去应付那些人。   坐在卧榻之上,花清茉心跳竟然不自觉的加速起来。望着秤杆慢慢挑起盖头的步骤,她感觉自己的心似乎也随之跳的越发快速。   视线变得开阔,花清茉看到花清茉唇角的笑容。熟悉无比,妖邪华美,却意外的安定宁和,而她的心也瞬间静了下来。   “二嫁本督主的感觉如何?”白紫箫低头,与花清茉鼻尖相抵。   “凤冠好重,嫁衣也好重。”花清茉轻轻笑了笑,言语中似乎带着一些埋怨。   听到这话,白紫箫笑了笑,帮她取下凤冠。随即,他坐到花清茉的身侧,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出声道:“三日后,本督主要去漠北一趟,你若是想要跟本督主一起,就让夜相国、楚彦谦等人帮你监国。不过,你刚登基,便要离开,这可能会有些不好吧!”   “对外可以说茉儿突发恶疾,暂时让老师表哥他们代理朝政,这样便没有什么问题。况且……”花清茉搂住白紫箫的脖颈,声音温和平淡。“对于如今的箫国来说,茉儿实在是可有可无。等到陪你从漠北回来,茉儿再好好整顿一下箫国的一切。”   “那倒也可。”白紫箫低头看了花清茉一眼,漆黑的眼眸中仿佛氤氲着一层浓重到极点的灰云。他的手从花清茉的肩膀移向她的腰带,声音冰冷之中带着一抹极致的魅惑。“我们休息吧!”   “会不会早了些?”   “所谓小别胜新婚,我们如今新婚,那些东西不要管了。”   “我们这是二婚。”   “闭嘴!”   所谓新婚的结局便是两人两日未出房门,第三日,还是花清茉求着白紫箫给她安排朝中之事,白紫箫这才放过她。   虽然,夜拂徽等人不同意花清茉这样丢下一切与白紫箫去漠北。但是花清茉主意已定,没有人能够改变的了。不过,他们提议,让花清茉对外宣称去天云寺为国祈福以及为战死的士兵哀悼,这理由总比她突发恶疾要好的多。   安排好一切之后,花清茉便与白紫箫出发前往漠北。与之随行的有幽云十六骑,楚向白等白紫箫的手下,以及两千锦衣卫。除此之外,还有画南楼的不少杀手,暗中随行。   漠北是原本临月的疆土,在如今的箫国,算是中间位置。此处常年寸早不生,风沙舞动,加之在原临月国都城安阳城北方,所以用漠北二字为名。   花清茉从未去过大漠,所以在站到漠北的土地上时,她感觉到一种窒息的错觉以及死亡的寥寂。   ☆、6楼兰古城   延绵千里的沙漠,一眼望去仿佛通往天之尽头,与天际接轨。碧蓝的色彩,与沙漠的金色相邻,汇成了一种极为辽阔旷远的感觉。   天空似乎比他处低了更多,看起来很是压抑。行路之时,风沙不断袭来,天空也在碧蓝以及灰黄中不停的变换。   所行之处,皆是寸草不生,荒凉死寂,有的只是沙石、枯木、以及动物或者人早已发白的骸骨。   在沙漠上行了大约三日,白紫箫一行人到了漠北千里荒漠中最为古老庞大的楼兰古城。据说这座城池在漠北已有上千年光景,与延续千年的逍遥国同出一时。   进了楼兰古城中,里面的繁华喧闹,与周围沙漠的荒凉死寂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说是两种不同的场景。土生于此的楼兰城人,从沙漠上过路的商旅,无家可归的浪人,各种各样的人混合在了一起,组成了如今楼兰的一道特殊的风景。   穿过冗长喧嚣的街道,白紫箫停在了一座院子的前方。楼兰城的建筑因为要顾及着风沙的侵袭,所以与外面很是不同,花清茉初次见到时觉得很奇怪,不过看着看着倒也习惯了。然而,眼前的这座院子,与其他地方的院落有些相似,门口高高的红木匾额上,烫金色的三个字,昭示着主人的姓氏。   楼府。   应该是先前有人通知过,楼府的大门敞开,门口站着一对年轻男女,男子身穿白衣,女子则是蓝衣淡雅。   “下来吧!”白紫箫下马之后,走到了花清茉的马前,伸手向她。隔着脸上带着金丝面罩,花清茉有些看不轻白紫箫的面容。但隐隐约约间,她看到他的唇角,笑容依旧,妖华魅惑。   “嗯!”伸手向白紫箫,花清茉从马上下来。她未像白紫箫以金丝面罩遮挡风沙,用的是雪玉蚕丝制成的帷帽,其效用倒也不差于白紫箫的金丝面罩。   两人携手,走向楼府,幽云十六骑以及楚向白等人随后而行,众人马匹皆被楼府的人牵住,准备从一边的侧门牵入马厩。   走到门前,白紫箫伸手取下面具。他穿着天青色云纹锦袍,身后披着一件玄色披风,身长玉立,风神朗朗,面容绝艳优雅,尊贵无双。   望着楼府前的白衣男子,白紫箫唇角轻扬,笑容华美妖冶:“多年未见,你还是未有任何改变。”   “你倒是变了不少。”白衣男子笑着回答,声音和漠北一贯的死寂孤凉很是不同,反而有种江南春雨的素雅淡静。他看了白紫箫一眼,随即转向花清茉温润的目光像是平淡的水一般。“这是尊夫人,如今天下盛传的女帝花清茉?”   “沙漠荒凉之地,你的消息倒是挺通的。”白紫箫并未亲口承认,但是他的言语倒是默认了白衣男子的问题。他侧首看向花清茉,向她介绍:“茉儿,他是楼兰古城的城主楼夜白,与我年纪相仿,我们是在同一年被文景吩咐手下送到轩辕塔。自离开轩辕塔,大概有二十年没见了。”   “是二十二年。”楼夜白出声纠正,随即他对着花清茉点了点头。“白夫人,在下楼夜白。”   “楼城主。”花清茉望着楼夜白,轻轻的笑了笑。楼夜白的容颜完全无法与白紫箫的天人之姿相较,甚至连云邪、楚向白等,他都比之不过。不过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沙漠中的一滴甘泉,舒服而又干净。   此时,楼夜白转头看了看身边站着的女子,出声道:“这是内人楚梦甯。”   “楚梦甯?”白紫箫听到这名字时,唇角的笑容微深了深。他的视线转向站在楼夜白身侧的楚梦甯,漆黑的眼瞳仿佛深及万里的海底,幽暗无光,寥寂深远:“楼夫人,本督主有一相熟之人,他的表妹也唤作楚梦甯,他是天垣之人,与楼兰相距甚远,想来你与他表妹应该只是同名,对吧?”   听到白紫箫的话,楚梦甯的表情明显的滞了滞,她动了动,还未说话回答,楼夜白便出声打断。   “你们千里迢迢来此,应该也累了,好好沐浴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倒也不算迟。”   “的确,赶了这么久的路,本督主是有些乏了。”白紫箫知道楼夜白是在为楚梦甯掩饰,他对于这些人的恩恩怨怨并无兴趣,只是那人他甚为欣赏,所以便随意问了问。   走进楼府,楼夜白亲自带着他们去往休息的院落。   进了房间,里面的摆设虽然与外面的地方有些不同,不过看起来倒也清幽别致。因为要抵制风沙侵袭,这里房间的窗户都只有一本普通书籍大小,所以房间中看起来格外幽暗。   “紫箫,我们来楼兰到底是要做什么?”花清茉坐在罗汉床上,目光凝视着白紫箫的背影出声询问。   此时, 白紫箫背对着花清茉,似乎是在看窗外之景。而花清茉话音落后,他便转过了身。   或许是因为房间中太过昏暗,而通过窗户透进来的光芒又似乎太过强烈。光芒照在白紫箫的肌肤之上,是一种恍若透明的皙白。他望着花清茉,唇角的笑容邪魅,依旧是那种妖到极致的蛊惑。   “过几日你便会知晓,如今不用这么急着问本督主。”   “哦!”花清茉点了点头,微微沉默了下,再次开口:“紫箫,你和楼夜白可算是朋友?”   说完之后,花清茉突然想到白紫箫以前说文景是他第一个朋友。如今想来,那可能只是他的一场戏罢了。   “不算朋友,我和他不过是境遇一样,都是从小便被文景,按照他的意愿培育长大。”白紫箫抬步走向花清茉,唇角的笑意越发的妖邪诡异。他坐到花清茉身侧,手揽住花清茉的肩膀,将她搂入怀中。唇慢慢附到她的发上,缓缓下移,直到落在她的耳廓上时,方才停止:“仅仅是同命,罢了。”   “文景培育他的目的与你,与楚玄潇似乎并不一样,对吗?”花清茉抬头,由于她的脸靠在白紫箫的胸膛,所以她能看到只有他尖削优美的下巴,以及艳色薄唇上的邪佞笑容。   听到花清茉的话,白紫箫并未立刻回答,他低头吻了吻花清茉的额头,声音冷漠:“逍遥国第一任国君据说出自楼兰古城,这或许就是文景一千来护卫楼兰,让它不被风沙侵蚀的缘由。他在外游荡多年,却时时记挂着故里,倒也算是情深义重。”   “他是楼兰人?”花清茉有些诧异,不过想想文景那样的人竟然会培育楼兰古城城主,想来也是因为这里是他故里,是他出生的地方。   人都是需要归处的,即使他和楼兰都已经千般变化,这里仍然是他的故乡,是他历经千年时光,也无法丢下的东西。   此时,花清茉不禁有了一个想法。她在想,文景是否会在死之前回到这儿,暂时眠于此处的黄沙之下,等待下一次的重来。   生于楼兰,归于楼兰。   见花清茉沉默,白紫箫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抚着她柔软细润的长发。怀中的花清茉安静如水,就像是时光一般,虽然推着世人向前,但是从来不会干扰世人的命运。   运由天定,命由自己。   夜里,花清茉和白紫箫刚睡下不久,外面便传来一阵阵风沙狂舞的声音。沙石打在墙壁之上,簌簌作响,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   依偎在白紫箫怀中,花清茉听着风沙舞动的声音,突然有些睡不着了。明明赶了这么久的路,她疲累的紧,可是听着外面的声音,她却不知道为何一点倦意都感觉不到了?   “楼兰古城一直如此,白昼里时光晴好,夜里便是经常风沙不停。你若是睡不着,本督主便陪你做些可以快些入眠的事情。”白紫箫的唇慢慢的移到花清茉的耳侧,声音冷寒如冰,但却透着一种罂粟的气息。他的气息慢慢往下,仿佛藤蔓一般在花清茉的脖颈处缠绕。   “如此夜中,九千岁还有这个闲情逸致?”花清茉感觉到脖颈处温热的气息,并不炽热,但是似乎却能够将她燃烧起来。   “确实没有那个闲情逸致。”白紫箫笑了出来,声音在花清茉听来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邪佞之气。他的气息慢慢远离,不过抱着花清茉的手却越来越紧。“乖乖睡觉,我们还需要在这儿呆上些日子,得习惯这样的夜晚。”   “嗯,茉儿知道了。”花清茉往白紫箫的怀中靠了靠,声音轻了下来。   白紫箫说的对,他们还需要在这儿呆上一些日子。所以,对于这样的夜晚,她必须习惯。   风沙整整一夜未停,不过花清茉和白紫箫聊过之后,她倒是睡得极好。   翌日,花清茉醒的时候风沙已停,不过院落中间积累了一层厚重的沙石。用完早膳之后,白紫箫便带着楚向白等人出了楼兰古城,而花清茉则是留在楼家。   她和楼夜白说了一声,便去了楼家的藏书阁,她想找一些关于楼兰古城的事情。   此次,白紫箫虽然带她一起同行。但是对于来楼兰此地到底所为何事,他却没有开口多言。所以,花清茉想要了解楼兰,看看能不能从中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楼兰建城已有一千一百五十年,真的可谓是千年古城。据古籍记载,楼带附近原本是一片绿洲,青草悠悠,绿树成荫,在楼兰古城北方一百米处曾经是一处湖泊,名为胧月湖。而在胧月湖边,种满了血魂花。   ☆、7他死她死   当看到血魂花的时候,花清茉的心不由的一震,古籍上关于楼兰古城的其他记录她仿若无视,所有的关注全部落在了血魂花三字之上。   在鬼谷秘术的书上,那是她第一次看到有关于血魂花的记载。那上面说过,血魂花是逍遥国开国帝君最喜欢的花,想来这就原因。因为血魂花,是文景的故乡之花。   牵扯到文景,花清茉变得事有蹊跷。而且,血魂花的特性让她感觉有些奇怪。   当它生长在寻常的开阔土地之时,血魂花只是寻常的花。就像是古籍中记载了一样,灼之夭夭,蓁蓁其叶,隔花初见,有女如玉。短短十六字,已经将血魂花盛放时的美景描述而出,想来千年前的楼兰人很是喜欢血魂花。   然而,血魂花生长在狭隘的环境中时,它便是剧毒,除了花蕊,无药可解。   因为血魂花这一奇特之处,所以简玉珩想要用血魂花来杀自己,不过他似乎寻找了很久,也没有寻找到血魂花的踪迹。除此之外,楚玄潇为了寻找血魂花,更是费劲心机。而如今,她们又来到了楼兰古城,这个曾经血魂花盛放的地方。   由此看来,血魂花与简玉珩有关系,与楚玄潇有关系,与文景有关系,而与他们,看着似乎没有关系,但是到底如何,她真的不敢妄下结论。可是硬要将他们联系在一起,似乎有有些牵强。   思虑了片刻之后,花清茉从血魂花这件事上收回心神,转而去看关于楼兰古城的其他记载。不过,花了两个多时辰,花清茉也未发现有何异样。   见书籍上并不能得到自己想要之物,花清茉也就没有在藏书阁多做停留。她本来是想去找楼夜白询问些事情,不过已近午时,楼夜白和楚梦甯夫妻应该是在用午膳,她怕打扰他们,便直接回了房间。   推开房门,里面突然的黑暗,让花清茉的双眸感觉到些许不适,视线也有些模糊朦胧。   抬步进去,花清茉刚关上门,身后便传来一阵冷寒却又熟悉的声音。   “去哪儿玩了?”白紫箫原本是侧卧在黑黄檀三围屏罗汉床上,看起来就像是在小憩。听到开门声,他抬了抬眸,虽然未看到花清茉的脸庞,但是从来人的身形以及行路时的姿态,他便知道是花清茉回来了。   听到白紫箫的声音,花清茉愣了一愣,她当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回来。   “没去哪儿,只是在楼家的藏书阁中看了会书。”花清茉轻声的回了一句,并未对白紫箫有所隐瞒。她知道这样说,白紫箫便能猜测到自己的心思,而 对于此事,她并没有准备隐瞒白紫箫半分。   坐到罗汉床上,借着窗户落进来的微弱光芒,花清茉面前能够隐约看到白紫箫的脸庞。他轻阖眼帘,半眯着的双眸仿佛醉了一般,显得格外迷离。唇角的笑意未曾落下,反而因为房间中的昏暗,越发的邪佞魅惑。   躺在白紫箫的身侧,花清茉透过一边的的窗户,望着此时的天空。   楼兰的土地是绝望的金,但它的天空,却是一种澄澈到极点的蓝。其实,就这样看着,真的很美。   “靠过来些!”花清茉发呆之时,白紫箫突然开口,声音在房间中显得格外凉寂。   花清茉此时正在发呆,所以并未立刻依他所言。在她反应过来,准备听从白紫箫的话靠向他时,白紫箫突然移了位置,到了花清茉的旁侧。   “茉儿真是越发不听话了。”他的手移到花清茉的背后,慢慢的将她抱在怀中。手中的动作很轻,轻的让花清茉觉得他似乎就是幻影一般。   靠在白紫箫的胸膛时,花清茉闻到他身上的味道。除了她熟悉的沉香气息外,还有大漠黄沙特有的味道。   “茉儿刚才只是没有听到。”花清茉回了一句,身子动了动,头枕到了白紫箫的手臂之上。见此,白紫箫也换了姿势,被花清茉枕着的那只手臂慢慢抬起,搂住了花清茉头,另一只手则是紧紧箍住她纤瘦的身子。   许是白紫箫的力道有些重,花清茉被他抱的很是难受。她伸手推了推白紫箫,道:“紫箫,你轻点,这样很是不适。”   “是吗?”白紫箫听到花清茉的话,不仅没有放轻,反而越发的用力,勒的花清茉想要推开他。不过很快,花清茉的动作便轻了下来,带着一种难以言语的温柔。   “这样还会不适吗?”白紫箫出声询问,声音冷漠。   “好多了。”花清茉摇了摇头,语气安顺。   “那就好,陪我睡一会。”白紫箫垂首,在花清茉的发上吻了一下,随后便没有发出声音。房间中昏暗幽寂,唯一能够听到的便是两人轻浅而又绵长的呼吸声。   原本,花清茉并没有睡意。但是被白紫箫这样抱在怀中,房间里又甚是安静,渐渐地,她也困了起来。   醒来的时候,花清茉发现自己到了卧榻之上。而白紫箫则是坐在一边,翻看着书籍。房间中的烛火明耀,橙黄色的光芒似乎有些像楼兰周围的沙漠。   “什么时辰了?”花清茉起身,头靠在白紫箫的肩上,眼帘还不觉的阖了阖。因为睡的时间有些久,她的身子累的紧。   “已经过了申时。”白紫箫侧首看了花清茉一眼,漆黑的眼眸似浓云一般幽暗。但是,细看之下,却又含着一抹浅淡如水的柔意。见花清茉一副懒样,白紫箫抬手捏了捏她的脸。“小懒猫,睡够了没?”   “也就一个多时辰,没有多久,不算懒。”花清茉回了一句,依旧闭着眼睛。过了一会儿,她睁开双眸,视线移到白紫箫所看书上。   “这是什么?”花清茉看了几眼,有些疑惑望向白紫箫询问。   “没什么,打发时间用的。“白紫箫合上书本,随意的丢到了一边的黄花梨如意纹平头案上。随即,白紫箫伸手揽过花清茉,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饿不饿?你午时应该没有用膳,要不要让厨房做些吃的送来?”白紫箫抚着花清茉的长发,声音虽然冷漠,但是却带着关怀的味道。   听到这话,花清茉不禁笑了笑:“九千岁如今,真是越发温柔,越发善解人意了。”她伸手挑起白紫箫散落在一边的墨发,手指不停的绕动着发丝。绕了几圈之后,花清茉猛然的抓紧他的头发,微微用力的拉了拉。   “不知道,茉儿放肆,会不会被骂?”   花清茉的话刚落音,白紫箫便握住了她的手,制止了她的动作。随即,他抬起花清茉的手到唇边,轻轻的吻了一下。   “茉儿和本督主在一起这么久了,你是很清楚本督主性子的。”白紫箫的声音是不变的冷寒,从来没有一点暖意能够融化进去,似乎这是连花清茉都融化不了的坚冰。“本督主舍不得杀你,自然会宠着你。不过,你要是死了。”   说到这儿,白紫箫松开花清茉的手,手指转而落到她的脸上。   指尖从花清茉的脸颊慢慢滑落,滑过唇边,滑过下巴,滑过脖颈,最后落到了她的锁骨中央。在此处微微停了停,白紫箫的手指再次往上,移到了花清茉的下巴,随后慢慢挑起。   专注的凝视着花清茉,白紫箫的眼眸深暗如海,广阔寥寂,带着一种极致的、诡异的深远。   “茉儿要是死了,本督主绝对不会有丝毫的伤心难过。”   听到白紫箫的话,花清茉并未觉得意外,反而觉得这才是白紫箫。不会难过,不会伤心,永远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永远的覆手经纶天下为局。   不过,一个人连伤心都不会,这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茉儿知道。”花清茉笑了笑,声音温和释然。“茉儿知道,就算茉儿离世,你也不会伤心,不会难过,更不会像有些男人那样殉情而死。不过你要是死了,茉儿肯定不想活了。”   他生,她生。   他死,她死。   花清茉的语气是那般的平淡随意,就像是在说最为寻常的话语一般。但是任谁都能听出,她话中的认真以及坚定。   “是吗?还真是想看看那个时候的茉儿。”听到花清茉的话,白紫箫只是冷淡的说了一句,似乎一点都不为花清茉的话所动。不过,那双满是黑暗阴霾的眼眸,却在花清茉说这话时,柔了几分。   “这世上有人能要九千岁的命吗?”对于白紫箫打趣一般的言语,花清茉只是笑了笑,语气听起来十分的轻松随意。或许之前,她会担心白紫箫因为战事送命,但是如今天下已定,已经没有人可以伤的了他半分。   “有,有一人一直可以。”白紫箫意味深长的开口,随后花清茉还来不及说话,他便吻住了她,堵住了她所有的言语。   房间中,寂静无声。   房间外,风沙的声音,再次响起   之后,在楼兰古城的几日,白紫箫都是这般。天还未亮,便出了楼兰,午时时分便会回来。花清茉询问过他,去楼兰古城外做什么,但是白紫箫并未回答她,而她也没有暗中跟去查看。   这几日,楼兰古城的风沙比她刚到的时候要大了很多。因为这事,花清茉还去询问过楼夜白。而楼夜白告诉了她,近来几日,漠北会有一场百年为周期的风暴。届时,风沙会将天空染成无尽的灰黄。   ☆、8百年风沙   从楼夜白口中听到这话之后,花清茉立即去了楼家的藏书阁,准备查看关于这沙漠风暴的事情。在那里,她并没有找到关于记载风暴的书籍。   但奇怪的是,在她来藏书阁之前,楼夜白这么和她说的。   “白夫人,若你对此事有兴趣,可以去藏书阁中寻找一本书。楼某的先人中曾有一人,因为对沙漠很是喜爱,便在上一次风暴的前后时间中记下了当时的一切。而且在风暴来袭时,他出了楼兰城,说是要亲眼见识天地之瑰丽变化,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那本书是风暴过后在沙漠中找到的。因此,当时的楼家家主,也就是楼兰古城城主,禁止楼兰人看那本书,所以那书一直封存在藏书阁中,无人过目。白夫人并不是楼兰人,自然不被这条祖训束缚。”   从楼夜白的言语中可以听出,那些记录的确是在藏书阁。但是她搜寻了一圈都未找到,必然是有人先她一步拿走了。   “紫箫?”   此时,花清茉想到,那日白紫箫手中拿的书本。虽然只是仅仅几眼,但是如今回想起来里面的只言片语,她可以确信,那本书就是楼家人所记录,关于楼兰古城周围周期性沙漠风暴的书籍。   确定这一点后,花清茉立刻回了房间寻找。在白紫箫的枕头下面,她发现了那本记录。   书本的封面是深蓝色的纸张,由于年代已久,所以显得很是老旧,甚至有些位置还褪了色,显得格外陈旧。   转身坐在卧榻上,花清茉打开书本,书的第一页只有三个字,想来就是这本记录真正的主人。   楼寻欢。   继续往后翻看,花清茉发现,楼寻欢所留下的是关于楼兰古城周围的介绍,不过百年光阴已过,想来有很多场景已经是物是人非。在看了几十页之后,花清茉突然出声读了起来。   “十月十五日开始,楼兰夜里的风沙,时间开始变得越来越长,翌日走出房间,地上堆积的沙石也比寻常时刻厚重的多,我知道它要来了。”   “十月二十日,楼兰夜里的风沙,大概会长达四个时辰。白昼里的天空一如既往,碧蓝如洗,但是傍晚时分,天空会开始灰黄起来。原本还能见到的几只飞鸟,再无踪迹可寻,想来时间就快到了。”   “十月二十九日清晨,它来了,整个楼兰就像成了一座死城一般,看不到任何一人的踪影。天空被黄沙笼罩,变得极低,似乎在触手可得的高度之中。远远的,便能看到一道黄沙卷起的风柱向楼兰而来,我梦寐以求的东西终于到来了。”   “第一波风暴停止之后,沙漠风平浪静,天空却依旧被黄沙笼罩。天地瑰丽,无尽辽阔,我感觉楼兰就是上天对于沙漠的恩赐。”   “远处闪耀着金光,在沙漠之上,格外的璀璨耀目。就像是沙漠中最美的红花,以及最无法或缺的水。我忍不住靠近,出现在我面前的是……”   记录到此处截然而止,后面便是空白。合上书本,花清茉将它放回白紫箫的枕头下方。随后,她的身子倚靠在床边,眸光看起来似乎很是失神。   那个楼寻欢到底在风暴后看到了什么?竟然让他停止了对风暴的记录。   不过,按照楼寻欢记录之中的言语。很快,那场风暴便会来到,今日已经是十月二十八,明日便是那百年难得的一日。   夜里,外面风沙的声音,是花清茉来到楼兰这几日中最为吵闹的一次。沙石落在瓦砾,落在地上的声音,以及狂风卷起门窗时不停的碰撞声,任意的一种都是那样的喧嚣。   翻了个身,花清茉背对着白紫箫,呼吸突然轻了下来。自他午时回来,花清茉就想要问白紫箫,他选在这个时候到达楼兰,是不是因为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沙。   不是她胡思乱想,而是时间之上如此契合,这真的似乎不是什么巧合。   “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你这样翻来覆去,今夜怕是都无法睡了。”白紫箫向花清茉靠了靠,手紧紧的箍住她纤细的腰身。两人的身子紧紧相依,温度似乎交相融合,无法风清彼此。   听到白紫箫这么说,花清茉快速的转过身,手在黑暗之中慢慢摸索,直到触到白紫箫眉眼时,她的动作才停了下来。指腹之下,是白紫箫的眉,虽然在黑暗之中,但是她感觉自己似乎能够看到他漂亮英气的眉毛。   “紫箫,楼兰到底有什么?”沉默了许久之后,花清茉终是开口了。她真的很想知道,这里到底有什么重要之物,竟然让白紫箫千里迢迢来此。而且,还是在这样危险的时刻。   听到花清茉的话,白紫箫突然笑了。只不过在夜中,在黑暗里,花清茉看不到他的笑容,否则便能知晓他此时的笑容是多么的淡然随意,多么的从容不迫,多么的无所无谓。   白紫箫没有回答花清茉,他只是搂紧花清茉,动作微微有些重。片刻之后,他突然翻身将花清茉压在身下,唇凑到她的耳边,声音邪魅撩拨。   “茉儿,明日会有一场百年难得一遇的风暴,或许我们都会埋在黄沙之下,不如此刻,人生得意须尽欢,可好?”   说完,白紫箫便吻住花清茉。她想要拒绝,但是白紫箫从来不给花清茉拒绝自己的机会。   屋外,风沙不停。   屋内,另一种风沙,也似乎停不下来。   翌日清晨,花清茉还在梦中之时,白紫箫便将她叫了起来。   沐浴更衣之后,白紫箫换上了一件牡丹红衣,衣上浮着极浅的深蓝色凹纹。外面披着一件深紫色牡丹花氅衣,袖口宽阔,临风而立,猎猎飞舞,如羽化登仙。氅衣的袖口以及边沿都是深蓝镶边,其上绣着金线云纹,右肩之处,两朵并蒂而开的牡丹。   花清茉则是换上了一件云白色印银色云纹上衣,下身是一件赤红色裙摆绣紫薇花长裙。或许是因为花清茉太过清瘦,如此穿着仿佛风中柔柳,令人不觉心生怜惜之意。   换好衣服之后,花清茉便将因为沐浴盘起的长发披散下来,随即她拿起玉梳,准备梳理长发。而此时,白紫箫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将玉梳接了过去。   花清茉有些诧异,正欲说话之时,眼前的铜镜中映入白紫箫的动作。   他,是要帮自己梳发。   顿时,房间中静了下来,而外面风沙舞动的声音却更加的肆意了。片刻之后,白紫箫将花清茉的长发绾好,更在她的发间插了一支墨玉雕牡丹花步摇。   “九千岁真的是样样精通。”花清茉望着白紫箫梳的发髻,不禁打趣的开口。“若是被别的女子知道你这般的好,怕是要来和茉儿抢你了。”   “越来越放肆了,连本督主的玩笑都会开了。“白紫箫伸手敲了敲花清茉的头,动作不轻不重。他向花清茉伸手,绝艳的面容在肩膀的并蒂牡丹之上,仿佛更加的邪魅妖丽:“茉儿不是想知道楼兰到底有什么吗?本督主现在就带你去见本督主想要的东西。”   “现在这时候?”花清茉有些诧异,因为外面的风声听起来显得格外诡异。但是望着眼前的白紫箫,她却突然放心下来。   无论何时,有他,自己什么都不用担心,什么都不怕。   将手放在白紫箫的手中,两人十指交错相缠,仿佛两刻缠绕在一起的藤蔓一般,至死不离。   走到外面,天空如同楼寻欢所记载的那般。黄沙笼罩了整个天际,将天空中书卷散漫的白云染上了沙漠的颜色。风动之间,天空中层云翻滚,就像是浪潮一般,带着一种极致的,仿佛吞噬一切的饥饿以及欲【yu】望。   天空在此刻变得极低,就像是在触手可得的高度,然则其上笼罩的层云却像是要压下来一般,越发的诡谲恐怖。周围扬起的风中,黄沙随行,吹拂在人的脸庞上时,如针刺般的疼痛。   白紫箫拿出金丝面罩替花清茉戴上后,才为自己戴上。   “走。”白紫箫冷冷的说了一句,牵着花清茉向楼家的大门走去。一路上的楼家再也不像寻常时刻那般人来人往,有的只是一种死寂的平静和孤凉。   到了门口,幽云十六骑以及楚向白、夜行等人皆都站在自己的坐骑边等候两人。除此之外,在门边的红漆木柱边,一身白衣的楼夜白站在那儿。   “白紫箫,你要去的地方,有不少觊觎,小心为上。”楼夜白开口,语气温和平静,暗含关怀。虽说他和白紫箫多年未见,但是年幼时的义气并未随着时间而凋零。   听到楼夜白此话,白紫箫只是轻勾唇角,笑容比此时的天空更加诡谲邪异。   “楼夜白,本督主还未沦落到让你来担心的地步。”   “也是,楼某说起来,也未有资格担心九千岁。”楼夜白轻笑了一声,表情安然平淡。他拱手对着花清茉以及白紫箫作了一揖,动作看起来很是恭敬,但是却没有一点的谦卑之意。   “草民楼夜白,恭送九千岁!恭送女帝殿下!”   ☆、9楼兰金宫   见楼夜白如此模样,白紫箫并未再说其他。他慢慢的抬手,轻轻的抚了抚脸上带着的金丝面罩。   许是因为金色的光华太过璀璨,他覆于其上的手指,纤白修长,皓如白雪,与此刻昏黄的天际截然两样。   “走。”白紫箫握住花清茉的手,拉着她出了楼家。两人走到自己的坐骑旁侧,快速翻身而上。   坐在马上,花清茉不禁侧头看向白紫箫。此时,他的袖袍以及氅衣被风吹得晃动不已,猎猎舞动,墨发也随风扬起,凌乱之中更显妖邪。   一缕墨发随风来到他的薄唇之上,乌黑的发与艳红的唇碰触,仿佛黑色的燕尾蝶覆于赤红美艳的花朵之上,画面格外的瑰丽华美。突然,白紫箫张口咬住发丝,动作妖娆邪魅的让人惊心动魄。   与此同时,白紫箫慢慢抬起手,手指微微向前,随后他扬起长鞭,策马而去。见此情形,花清茉很快跟了上去,身后的幽云十六骑、楚向白等人也都随之策马跟随。   今日,楼兰城的街道上无一人行走,寂静萧条的如同一座死城。望着这场景,花清茉不禁想到刚刚进入楼兰古城的那一日,当时这条街上,到处都是行路旅人,叫卖商贩,一派热闹欣荣之景。而如今,却是死寂的诡异,仅剩下的是拂动的风沙,以及狂风卷起万物的声音。   快速御马穿行过街道,白紫箫一行人等来到了楼兰城门之下。朱红色的大门前,站着几名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见到白紫箫等人到来,锦衣卫立刻打开大门。   开门的瞬间,一阵狠劲冲击的狂风向众人吹拂而来,如同迎面压下的巨浪一般,沉重压迫。冲力让众人的坐骑有些不安的躁动起来,甚至有些已经开始想要顺风而行。不过御马之人皆是一个个的好手,很快便将马匹的不安驱除。   “继续。”白紫箫冷漠的声音在此时风沙舞动的楼兰显得更加无情,他扬鞭向前,似乎对于即将到来的风暴,他丝毫没有放在眼中。见他这般,花清茉自然是毫无犹豫的追随。   出了楼兰古城,他们一行人沿着楼兰的城墙向北而去。   此时的天空之中,云层越发的低矮,似乎只有楼兰城墙的高低。在沙漠的某一处,被黄沙染成诡异色彩的白云突然诡异至极的旋转起来。旋转的速度极为缓慢,与普通人行走时的速度无异。云层的最下方,似乎是因为乌云的叠加,云层的色彩变成了一种极为邪异的灰黑。   风沙的侵袭更加猛烈,似乎是要将整个沙漠笼罩包围起来。驾马而行变得更加困难,马匹的躁动以及不安在不停的扩大。   花清茉的坐骑乘云虽然是一匹极品良驹,但花清茉的骑术与白紫箫等人相较并不算出众,加上如今风沙阻碍,越发的难行起来。   听到身后马蹄声的异样,白紫箫立刻回头,目光冷淡随意的看了花清茉一眼。见她驾马行路困难,白紫箫只是邪邪的一笑。随即他放慢速度,在与花清茉平行之时,白紫箫猛然从自己的坐骑上跃起,落在了花清茉的身后。   “你的骑术还是差的让人头疼。”白紫箫握住缰绳,替花清茉驾驭乘云。   “茉儿骑术差无所谓,只要紫箫你的骑术好,像如今这样共乘一骑不就可以了。”花清茉回头看了白紫箫一眼,声音温柔,其中更是带着一种绝对的、极致的信任。   如此言语让白紫箫轻笑出声,他抬起手,狠狠的敲了花清茉一下。   “该学的,你敢不学试试?”白紫箫冷漠的声音之中带着威胁,但是更多的,似乎是一种放【fang】纵的温柔。他们沿着楼兰古城的墙壁一路向北,直到一处有众多锦衣卫等候之地时才停了下来。   下马的瞬间,花清茉才注意到此时的沙漠。黄沙弥漫,一片灰黄,到处都是沙石四起,狂风肆掠。在他们旁侧的天空之中,一道黑云组成的龙卷风,似乎自天空最高之处旋转而下,周围云层更是犹如惊涛迭起的海浪一般不停的翻滚涌动。黑云的缝隙之间还能看到一点微弱的白光,但是此时黑云翻腾不已,这点白光反而显得更加诡谲莫测。   如此的场景让花清茉觉得惊悚,她转头望向他处,远处的沙漠中,几道黑色的龙卷风柱不停的旋转靠近。所到之处,黄沙弥漫,日月无光,浩瀚的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漫天的黄沙,旋转的龙卷风柱,以及无尽的死亡。沙漠,不再是遍地金黄的绝望,而是到处灰黑的地狱。   “督主,风暴已来,还是快些进地道中躲避吧!”隔着银丝面罩,楚向白望着此时飞旋的龙卷风柱,声音有着难得一见的波动。他们跟随着白紫箫,见过血流成河,见过战场地狱,但是如今这场景却是第一次见到,声音有所异样也属常事。不过,从楚向白的声音之中,听不出他是畏惧,还是震撼。   对于楚向白此话,白紫箫并没说话。他抬眸看向远处卷起的几道龙卷风柱,随即伸手有些嫌恶拍了拍身上掉落的黄沙。   “先进去。”白紫箫冷冷的出声命令。   “是,督主。”楚向白等人立刻进到一边的地道之中。   此时,花清茉看向站在她身后的幽云十六骑,伸手示意他们也先进去地道之中。   幽云十六骑一直以花清茉的性命作为最重,按道理说,面对如此情景他们是不会听从花清茉命令先进地道中躲避风沙。但是白紫箫在花清茉身边,他们都不由的放心下来。因为幽云十六骑每一人很清楚,白紫箫不会让花清茉轻易受一点伤害,更别说让花清茉送掉性命。   在只剩白紫箫与花清茉两人之时,白紫箫突然搂住花清茉的肩膀,抬手指向天空中旋转翻腾的风柱,道:“这场沙暴之后,本督主想要的东西就会出现。”   “楼寻欢说,在第一波风暴之后,他见到了闪耀着金光的东西,那是不是你想要的?”花清茉看着白紫箫,透过两个人脸上带着的金丝面罩,她还是能够清楚看到白紫箫的脸庞,以及他唇角上未曾落下的妖娆笑容。   “你猜。”白紫箫的声音变得邪肆起来,他搂着花清茉转身走向地道。刚行几步,身后诡异的声音传来。此时白紫箫和花清茉同时握住腰间的佩剑,霜冷与雪寒同时出鞘,诡异的寒气似乎冻结此时狂舞的风沙。   两人的长剑各指向一人,除此之外,未被剑指的五人举着自己的武器对峙白紫箫与花清茉。   “放开他们!”其中一人出声威胁,言语听起来很是不顺,想来他们寻常时刻说的并不是汉人的言语。   花清茉打量着这七人,他们的穿着与她以及白紫箫很是不同,与生活在此的楼兰人穿着很是相似,但是也有些许不同。她正疑惑之时,白紫箫出声了。   “想要借地道避过沙暴,可以直接来借求,本督主很善良,定然会同意。你们这群西楼兰人也太无礼,还未开口便先动了武器,这就是想让本督主见血光,那本督主就先让你们见见血光。”白紫箫的话刚说完,手中的霜冷剑极速的延绵出一道诡异的剑影。剑影消失之际,那人的手臂已经碎裂成了几块,落在了地上。   随即,白紫箫看向花清茉,他还未说话,花清茉便收回雪寒剑,拿出手帕替他擦拭剑上的血迹。   “啊……”被砍断手臂的人被身后的同伴接住,声音之中满是痛苦。周围的其他人正想上前,为其抱断臂之仇时,这群人中的首领,出声了。   “这位爷的意思是让我们兄弟进去吗?”首领的言语听起来要顺畅很多,想来和汉人有过不少交流。   “反正目的地一样,借你们暂避沙暴倒也无事。”说完白紫箫低头看了一眼花清茉,见霜冷剑上的鲜血已经被擦拭干净,他将剑收回剑鞘。揽住花清茉,走向地道里面。   身后的几人见此,犹豫了片刻之后,目光不觉看向头顶上翻腾的黑云。   想要躲避这场沙暴,要不进地道,要不回楼兰古城。但是现在这时候,回楼兰已经来不及。   再三思量之后,这些西楼兰人,走进了地道。   在地道之中,花清茉拿下脸上的金丝面罩,用异能看向外面。此刻,沙漠之上,几道仿佛连接天地的龙卷风柱不停的飞旋移动,所到之处,无论残害枯骨,或者干涸枯木,都被龙卷风卷的漫天飞舞。黑云遮蔽了整个天空,狂沙犹如倾天的巨浪一般,吞噬着沙漠所有的一切。   “看到什么了?”白紫箫见花清茉失神,便知道她在看外面的一切。不得不说,他的茉儿有双极好的眼睛,看到的是连他都看不见的风景。   “和刚才差不多,只是风大了些。”花清茉回了一句,目光随即看向那几个西楼兰人。“紫箫,你说这些人和你的目的地一样,他们和你寻找的东西应该不同吧!”   若是相同,白紫箫绝对不会让他们进来。   “本督主要的东西,是世间所有珍宝都比之不上的。他们所要的,不过是世间最俗却又最具诱【you】惑之物。”白紫箫说完,也取下了脸上的金丝面罩。   听白紫箫这么说,花清茉大概知道这群人想要的是什么。但是她倒是越发好奇,白紫箫费这么大周折所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她沉默之际,白紫箫在她耳边言语,让她注意着外面,一旦风沙停了,便出声告诉他。   随后,大约过了两刻钟时间,花清茉拉了拉白紫箫的手。   “紫箫,风沙已停!”   此话一出,那群西楼兰人立刻先白紫箫等人一步出去,似乎是不想浪费一点时间。   白紫箫倒是淡定从容,他替花清茉与自己戴上金丝面罩后,才拉着花清茉走出地道。   此刻,楼兰周围的沙漠已经恢复成了曾经的颜色,与黄金甚是相似的色彩。但是天空之中,乌云依旧未曾消失,灰白的云彩依旧在仿佛触手可及的高度,而且如同海底风暴来临之前一般,云层依旧不停的翻腾涌动。   花清茉用异能看了看周围,发现那群西楼兰人向沙漠的某处而去。花清茉顺着他们所朝的方向望去,一片黄色的沙漠之中,金色的光芒闪耀着极为刺目的辉彩。   “走。”   白紫箫一身令下,所有人皆都以轻功向泛着金光之地而去。   等看清那一切时,花清茉不禁抓紧白紫箫的手臂,声音无比认真。   “紫箫,这里到底是什么?”   “楼兰已逝之地,金宫。”   ☆、10血魂花开   金宫。   花清茉听到白紫箫的回答时,心中猛然一震,平绪无波的眸子中,仿佛素手撩起水纹,荡起了一圈圈难以平静的涟漪。   她看过关于楼兰古城多年来的记录,对于楼兰的事情也算是清楚。而白紫箫所说的金宫,她也是知道的。   这是楼兰古城千里历史中,其中一位城主为自己喜欢的女子所建造的宫殿。据记载,因为宫殿以金砖铺地,金瓦为顶,其中更是遍地黄金,所以取名金宫。   但是,这金宫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被楼兰的风沙埋葬在一片沙海之中。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重现于尘世之间?   眼前的金宫,是坍塌在一块延绵几十里的巨坑之中。宫殿的重檐庑殿顶与周围的平地高地相较,还要低了两三米。庑殿顶上的金瓦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璀璨绚丽的光芒。   由于刚刚重见天日,金宫的宫殿依旧满是黄沙。不过即使被黄沙笼罩,遮蔽了很多建筑,但是满地黄沙却遮掩不住金宫的磅礴浩荡,雄伟壮丽。一眼望去,一片金色,就像是黄金铸造一般。当真是,无愧于其金宫之名。   只可惜,金宫被埋葬在黄沙之下,早已不复当初建成时的叹为观止。   “紫箫,金宫里到底有什么?”抓住白紫箫手臂的手不禁用力,花清茉专注至极的望着白紫箫,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花清茉不是傻子,她很清楚,金宫重见天日不过是片刻光阴。在不知道何时到来的第二场风暴之后,这金宫必然又会重新埋在与沙海之下,再次坠入百年的黑暗之中。而在这片刻光阴中,白紫箫想要去金宫中寻找自己所要之物,定然时间紧迫。 所以,花清茉想要知道,白紫箫花费这么大精力,冒这么大的险,到底是为了什么?   白紫箫听出花清茉言语中的急切以及担忧,从她的脸上,白紫箫更能看出她此刻心中的矛盾以及挣扎。   此时,白紫箫突然觉得,女人太聪明,有时候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有些事情,他还未说,花清茉便已经猜到大概。她如此这般,当真是让人压力颇大。   “跟本督主进去看不就知道了吗?”白紫箫的手伸到花清茉的脑后,修长的手指极为灵活的解开花清茉戴着的金丝面罩。随即,他伸手向自己脑后,慢慢的解开。   此时的阳光看起来似乎很是宁然美好,照在人的身上,是一种仿佛春日暖阳般的温暖柔和,但这只是风雨过后的暂时平静。   “其他人候在这儿,本督主和夫人两人去金宫就够了。”白紫箫冷冷的出声吩咐,声音之中满是无情以及冷疏。   听到这话,楚向白等人立刻跪到地上。   “督主,金宫神秘莫测,无人知晓里面会有怎么样的害人陷阱,还是属下等随行比较安全。”楚向白恭敬的开口,想要以言语说服白紫箫,让他们同行。“况且金宫辽阔,督主与夫人两人进去寻找,似乎有些人单力薄。若是属下等分头寻找,必然能够快些找到。”   楚向白的声音刚落,幽云十六骑便跪了下来。云邪看向白紫箫,儒雅淡定的面容上,满是请求。   “九千岁,少主是您的夫人,更是我们唯一的主子。幽云十六骑,不能眼睁睁看着主子身犯险境。求九千岁,让幽云十六骑随行。”   云邪和楚向白开口之后,其他人并未出声说话。无论是东西厂的人,还是幽云十六骑,他们都很清楚白紫箫的性子。知道请求的话,只需一人开口就已足够。若是多了,白紫箫会觉得烦,而他一旦觉得烦,会连这一人的言语都当做没有听见。   “既然你们都是属下,那就应该知道主子的命令,不得违抗。”白紫箫望着跪在地上的一干人等,唇角的笑意邪魅冷漠。他握住花清茉的手,目光专注的凝视着她。金色的阳光之下,白紫箫过于长的睫毛在他的眼瞳上投下了两道厚重的剪影,将他原本就幽暗深邃的眼眸映衬的更加黑暗诡异。   他开口,声音依旧,冷漠如冰,淡薄如雪。   “茉儿,你若是不愿意进去,可从幽云十六骑中选一个身手最好的人陪本督主进去。”说到这儿,白紫箫的视线再次转向跪着的众人,声音冷薄漠然:“此次进金宫寻物,只需两人,多一人进去本督主杀一人。你们若是执意要跟随,本督主大不了把你们全部杀了,然后再带茉儿进去。”   此时,白紫箫突然轻笑出声,笑容华美妖丽,就像是这荒凉大漠上盛放的一朵红花,妖到了极致,滟入了骨血。他伸手附在霜冷剑剑柄之上,剑柄冷凉的温度与白紫箫的手指如出一辙。   拔出霜冷剑,白紫箫将剑指向云邪,声音妖冷不变:“云邪,你算是幽云十六骑的统领,要不要先拿你做个榜样,免得你的弟弟妹妹们不信。”   说完此话,白紫箫便扬剑朝云邪刺了过去。对于此,云邪并没有躲避,只是保持着原来的动作。   为了少主,他无所谓生死。   在剑离云邪还有一指距离之时,花清茉突然拉了拉他的袖袍,声音温柔安然。   “紫箫,我们走吧!”   听到花清茉的话,白紫箫瞬间收回了的霜冷剑。他看了看跪地的众人,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从平地上落下,刚好站在金宫的门前。拱形的门洞之上,雕刻了一块正方形的凸起石块,石块之上雕刻着图纹。因为年代久远,花清茉看不清那是什么,只是觉得似乎在哪儿见过。   从拱形门洞中进入金宫,首先可以看到的便是一条长长的通道。通道是以黄金铺造而成,此时因为宫殿缝隙中照入了些许日光,所以黄金通道之上,点点金光闪耀,如同漫天的星辰一般。   在黄金通道之上,最多便是枯骨以及刀刃。那些人骨有的白如雪,有毒黑如墨,在此刻闪耀着金光的通道上,倒像是一幕奇异的景象,少了一点的诡谲恐怖,多了一丝迷幻美感。   穿过黄金通道,白紫箫带着花清茉在曲折婉转的金宫中前进。走了一刻钟后,花清茉发现这金宫其实是个迷宫,白紫箫带她走过的路虽然看起来并无什么差别,但是当她细细观察之后便会发现,每一个转折的通道中都会带有或多或少的诧异。   此刻,花清茉终于明白白紫箫为什么不让幽云十六骑以及楚向白、云邪等人进来一同寻找了。   金宫乃是迷宫,若是有足够的时间,让他们一同寻找倒也没有什么。但是如今,时间并不充裕,加上他们对金宫一无所知。就算他们进来帮忙,其结果很大可能是他们丧命,所以白紫箫选择让他们留在金宫之外。   这一来,不会浪费时间。二来,也是为了保住他们的命。   “紫箫。”花清茉望着白紫箫绝艳无双的侧脸,笑意温柔。   “何事?”白紫箫没有去看花清茉,只是专注的向前行走。   “你真别扭,有些话直说不就好了吗?难道是怕云邪他们知道九千岁的温柔体贴?”   花清茉的话一出,白紫箫便停了下来。他回头,漆黑的双眸仿佛氤氲了妖邪的光彩,显得格外邪魅动人。他松开花清茉的手,身体靠向她。许是白紫箫看起来太过邪异,花清茉不禁后退起来。   两人一进一退,直到花清茉退到墙壁边才停止。此时,花清茉背靠墙壁,而白紫箫单手靠在墙壁之上,姿势随意慵懒。   “男人可是很讨厌多嘴的女人。”白紫箫凝视着花清茉,声音冷漠。   “哦!茉儿知道了,下次不多嘴了。”花清茉听到白紫箫的话,微微低头,声音听起来极为的手脚听话,但是唇角上的笑意却满是调笑以及玩意。   白紫箫自然知道花清茉心口不一,但是如今他实在没有时间和这个长不大的丫头废话。若有时间,他真想好好的教教她。   “还有下次,本督主封了你的嘴。”白紫箫冷淡的说了一句,声音漠然。他的手从墙壁上移了下来,再次握紧花清茉的手向前。两人的脚步和刚才相比,要更加的迅速。   金宫里面的通道曲折蜿蜒,加上它本就建的庞大,花清茉已经分不清他们走过的通道。不过白紫箫倒是游刃有余,在相似而又曲折的通道中不停的向前,连一瞬的犹豫都没有。   终于在一个门洞前,白紫箫停了下来,花清茉从门洞向前望去,首先看到的便是黄金闪烁的光芒。   “进去。”白紫箫拉住花清茉穿过门洞,直接走到了房间最中央的地方。上方落下的光芒让花清茉不觉抬头往上,她发现这个房间的房顶开了一个大概人头大小的洞。透过圆洞,花清茉可以看到外面被灰云笼罩的天空。   “血魂花。”   白紫箫冷漠至极的声音传了过来,花清茉被他的话吸引,目光落在房间中央的石柱之上。   石柱是由汉白玉打造而成,上面雕刻着繁复蜿蜒的花纹。在石柱之上,放着一个蓝底白釉的青花瓷花盆,其中种植着一朵正妖娆开放的红色花朵。   ☆、524   看到这血魂花的瞬间,花清茉感觉到不可思议。按道理说,金宫被沙海埋葬,血魂花是不可能成活在金宫之中。但是,这血魂花花绝对不可能是外人放置在这儿,唯一的可能便是一直生长在此处,而且多年未曾凋谢。   对于这点,花清茉突然想到血魂花的有一种特性,那便是它的寿命极长。血魂花一旦成活开放,那便是百年的不败。   不过即使血魂花可以成活这么年,若是没有空气,它依旧会死,所以即使金宫掩埋在黄沙之下,这个房间应该有可以通风的地方。   念及此处,花清茉开始仔细打量起这个房间来。以中间的汉白玉雕花石柱为中心,东南西北四方各摆放了一尊金龙雕像。   雕像的底座是以青铜铸造长方底座,因为年代的久远,青铜的色彩看起来有些变化。其上以将黄金雕刻的金龙,雕工卓绝,精美绝伦,堪称世间少有。在两座金龙雕像后方的墙壁上,皆都雕刻着龙头雕像,依旧是以黄金雕刻而成,当真是不辜负金宫之名。   四方金龙的后方,皆都有两个拱形门洞,房间周围共有八个门洞。从门洞进来后,一边墙壁的下面是四层阶梯。而每一层阶梯之上,都摆放着黄金为座,夜明珠端放其上的装饰,看起来就像是以夜明珠照明的灯一般。   除此之外,墙壁之上绘着壁画,虽然因为岁月的侵蚀,那些壁画看起来都模糊不清,但是仔细辨认便可以看出,上面画的都是人物。   环顾了一圈之后,花清茉的视线落在了一处地方。   在北方的墙壁之下,放着一尊赤金雕龙纹宝座。和皇极殿中的皇帝宝座很是相似,想来这应该是当初楼兰城主的宝座。不过物是人非,岁月向前,宝座还在,人却早已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或许,连一具枯骨都未曾留下。   微叹了一口气,花清茉看向白紫箫,随即目光落在了血魂花上。   楚玄潇寻找血魂花,白紫箫也在找血魂花。而且,两处安放血魂花的地方,都是如此的诡异,看来这安放之人只有文景了。   “紫箫,你和楚玄潇要血魂花做什么?”花清茉的视线一直落在血魂花上,她当真是不解,血魂花对两人有何用处。   血魂花是天下至毒,但是这必须是在密封的空间之中。此处的血魂花,一看便知没有毒性。白紫箫要它,定然不是因为它的毒。   “楚玄潇要这血魂花何用,本督主不想多说,那是他的事情,与你、与本督主都无任何关系。至于为何本督主想要这血魂花,理由很是简单,不过是因为听说它能够成活百年,且花姿娆丽,所以本督主想要亲眼看了一看这血魂花的奇特之处。”白紫箫的视线从花清茉的脸上,慢慢的移至血魂花上。望着眼前绚烂华美的花朵,白紫箫缓缓的抬起手,覆于绽放的花朵之上。   血魂花的形状有些像曼珠沙华,花色鲜红,艳丽如血,花瓣向外翻卷,花蕊以及花柱伸出,花姿秀丽。   拨弄着血魂花艳红似血的花瓣,白紫箫修长白皙的手指,焕发着雪花一般的光泽。随后他的手指沿着血魂花的花蕊而下,落在花瓣之上,落在长长的根茎之上。   猛然一折,白紫箫望着手中的血魂花,唇角的笑容比这犹如鲜血一般艳红的花朵更加妖娆华丽。   “百年不谢,却轻易折断,就是这种东西难住了本督主,还真是让人讨厌。”白紫箫的声音让花清茉感觉到一种说不出来的随意,她专注的望着他,犹如仰望着自己的信仰一般。   日光从上方泄了下来,犹如光柱一般,刚好照亮了两人的周围。在一片光华之中,除了白紫箫与花清茉,有的便是白紫箫手中的血红花朵。   他的手修长,指白肤玉,食指与拇指拈着那朵血魂花,随意优雅的转动着。   血魂花本就如血妖娆,此时在白紫箫的指尖,却意外的温淡了起来。那血红的色彩是那般的艳丽惊心,却不如白紫箫拈花的手指,玉琢般的精致,妖红般滟华。   突然,白紫箫弧度越发的深了,笑容沐浴在阳光之中,仿佛拈花杀人,以一个优雅、从容、恒定、且从容不迫、睥睨天下的笑容。   此时。   金宫。   日下。   拈花一笑。   “既然拿到血魂花,我们快些出去,不要在此地浪费时间。”花清茉的目光从白紫箫的脸上移到天空之上,此时,天空中黑云翻腾不停,与先前风暴来临前的情景很是相似。想来,第二波风暴应该不久就会到来。   听到花清茉这话,白紫箫抬头看了看天空,唇角的笑意依旧是那般妖娆华丽,波澜不惊。   “走吧!”白紫箫并未向之前那样牵住花清茉向前,而是走在她前方带路。两人从相反的一个门洞出去,走了几步之后,黄沙从宫殿的缝隙中落了进来,落在花清茉的肩膀之上。   侧头看了看肩膀上的沙石,花清茉心中一滞,脚步不禁快了一些。   两人在金宫中曲折无比的通道中前行,殿中的拐弯太多,每次都是走了几步之后,便拐向了另外一处。   这样前行很是浪费时间,而现在,时间对于他们来说便是施舍。   过了半刻,两人走到了与来时很是相似的黄金通道之中。通道之上依旧满是人骨,雪白的色彩,墨黑的色彩,似乎这里的白骨也是黑白对立。   走在通道之中,花清茉的脚步不禁加快。她拉住白紫箫的手臂,很用力带着他前行。   此时,花清茉只顾向前,并未注意到她身侧的白紫箫。她永远不会知道,如今这个时刻,白紫箫是用什么样的眼神在看着她。   那是一种如五彩锦缎,华美锦绣的目光,温柔的、悄无声息的铺张开来,瞬间便掠过她纤瘦的身子,秀雅的脸庞,飞扬的云发,坚毅的双眸。   那是一种如破冰春水,浅淡柔和的目光,静静的流淌过她的所有,安然而又恒远。   抬眸往前方望去,白紫箫突然止住脚步,拉着花清茉向后走。如此的动作,让花清茉惊住,她双手抓住白紫箫的手臂,声音急切,仿佛要哭出来一般。   “出口在这边,你往哪儿去?”   白紫箫没有立刻回答花清茉,只是毫不犹豫向后退离。走过那一段黄金通道之后,白紫箫猛然拉过花清茉,将她压在一边的墙壁上。随即,他双手捧住她的脸,自己的脸也靠了上去,鼻尖相抵。   “小丫头,冷静点。用你的眼睛看看看清,这通道前方有着什么?”白紫箫的手从花清茉的脸上移到她的双肩上,随即握紧她的双肩,转动着她的身体,让花清茉面对着黄金通道。   听到白紫箫的话,花清茉的波动的心稍稍平静了些许,她知道沙暴的恐怖,所以她才会这么怕。   只是,她怕的不是死,而是不能和他一起活着。   “先深吸口气。”白紫箫俯身,唇附在她的耳侧,声音带着诱导的味道。   花清茉如白紫箫所言的那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做得很好。”白紫箫如同夸奖一般说话,随即他继续诱导花清茉。“现在,用你的眼睛看看这通道的尽头有些什么。”   花清茉立刻用异能看了过去,此刻在黄金通道的尽头,灰黄的沙石犹如浪潮一般涌了进来。假如他们刚才一直向前,必然会和沙石正面相对。若是行动稍稍迟缓些,那么便是被淹没在黄沙之下的命运。   “看到了什么?”白紫箫望着花清茉的脸庞,出声询问。   此刻花清茉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平淡安然,她侧过头望着白紫箫,声音温和平静:“我们换条路,我一定可以看见走出去的路。”   “这样才对。”白紫箫轻笑了一声,继续道:“记住,这世上所有的危机总会留有一线生路,不过世人大多在这个时候会被死亡的恐怖挫败,放弃活着的可能。其实,这世上的危机本没有那么恐怖,也没有那么绝望,都是世人的畏惧扩大了这些。”   白紫箫说完,向旁边的通道走去。他没有亲自拉住花清茉,亲自带她走。不过他在等到花清茉脚步跟上时,才缓缓加快了速度。   两人继续在金宫曲折不断的通道中前行,速度与刚才相较又快了许多。随后不久,两人又来到了一条黄金通道之前,但是未走几步,花清茉便停了下来,目光之中映入了一丝的无措。   “前面,沙石又来了。”花清茉抿了抿唇,声音之中满是沉重以及压抑。她想若是白紫箫没有想来看血魂花,他们就不必遭受这样的事情。   可是,事已至此,说那些真的已是无用。此时最重要的是,寻一条可以出去的路。   “再换一条。”白紫箫突然拉住花清茉向回退离,在走出黄金通道之时,他突然将花清茉压在墙壁之上,随即吻了上去。   如今的时刻,白紫箫还是这样肆意妄为。对此,花清茉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是,她没有拒绝他,反而回应起他。   不知道是不是花清茉的错觉,她感觉到白紫箫的舌,似乎将什么东西从他的口中卷到了自己的口中,然后迫使自己咽了下去。   只不过,她还未细想,便被白紫箫仿佛浪潮一般汹涌的吻侵袭。她只是海上的一叶扁舟,根本无法抗拒像海浪一样的白紫箫。   片刻之后,白紫箫离开她的唇,手捏住她的下巴,指尖在她的唇上摩擦。   “若是今日,逃不出去,这可能就是最后一吻。”   ☆、12牡丹红衣   两人鼻尖相抵,额头相触,呼吸似乎也交融在了一起,变得更加深远绵长。空旷的金宫之中,似乎只有他们二人,这里就像是白紫箫和花清茉专属的归处一样,只属于他们。   “紫箫,你有事瞒着我。”花清茉望着近在咫尺的面容,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白紫箫再任意妄为,也不可能做这样送死的事情。“茉儿不信,你会为了观赏一朵血魂花,而将我们二人至于危难之中,茉儿不信。”   白紫箫虽然恣睢肆意,但他并不是那种不爱惜自己性命之人。否则,当年在地下皇城,他不会忍受彦王一年的折磨,在那样的情况之下,相信死亡比活着更加容易。   忍受了那么大的痛苦活着的人,怎么可能随意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所以白紫箫绝对不可能轻贱自己的命,绝对不可能。   听到花清茉的言语,望着她坚毅认真的眼神。白紫箫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在此时的金宫之中,显得格外的诡异。   不过很快,他的笑容便消失殆尽。   “花清茉,和我在一起,随时都会有死的可能,随时都会下地狱。”白紫箫脸上的笑容邪异诡谲,就像是此时诡谲万变的层云一般。   “和你在一起,若是需要下地狱,那么我只想在地狱中,永劫不复。”花清茉看着白紫箫,语气坚定,目光平绪无波,如最初,如曾经,如当下。   她抓紧白紫箫的手,漆黑的眼眸中荡漾着坚定而又求生的光芒。   “你这么说,便是想转移我的注意。既然如此,茉儿便不问了,我们先出去。”花清茉顿了顿,目光看向传来风沙声音的方向。“现在,我们唯一要做的便是出去。若是死在这儿,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们的性命,我们的夫妻缘分,茉茉的爹娘,这一切都会没的。”   人必须要活着,才有未来。   即使曾经做过人人得而诛之的错事,但是只要活着,便会有补偿的机会。只有活着,人生才能重来。   “说的也是,先出去再说。”白紫箫握住花清茉的手,带着她向旁边的通道走去。两人的脚步极为迅速,看起来犹如一紫一红两道幻影在通道中穿梭。   走到一个拐弯时,他们突然碰到了那些西楼兰人。而那些西楼兰人在见到他们时,立刻拔出武器,向两人攻击而来。   此时,白紫箫猛然用力,将花清茉拉到自己的身后。与此同刻,他腰间佩戴的霜冷剑已然出鞘。   电光火石之间,霜冷剑便以挡住了连续几人的进攻。   初次交手,西楼兰人完全是在试探白紫箫。但是仅凭一只手便挡住他们连续几人的攻击,如此的实力,已经让西楼兰人心生畏惧之意。   “都说楼兰民风淳朴,知恩善报。本督主先前让你们进地道躲避风沙,而你们如今拿着兵器报答我,还真是淳朴民风,让人刮目相看。”白紫箫笑看着眼前的西楼兰人,笑容邪异妖媚。   抬起霜冷剑放在眼前,白紫箫覆手其上,指尖在霜冷剑泛着寒气的剑刃上移动。他的手指玉白,与泛着银光的剑刃一样,带着一种冷杀的气息。   花清茉站在白紫箫身后,目光掠过这些西楼兰人。他们的衣服上节能看到黄沙的痕迹,想来与他们一样在寻找出路。每个人的手上都拎着包袱,就连那个被白紫箫斩断手臂的人也是一样。而包袱里面所装之物,就算花清茉不用异能也似乎看得很是清楚,应该全部都是黄金。   金宫中遍地黄金,除了白紫箫这样来意不明的人之外。其他来此之人,想必都是为了金宫中的黄金。   钱财乃身外之物,但却是这个世间人活着的必须之物。这些西楼兰人甘冒生死的危险来此,倒也不算什么,人之常情罢了。   “出口在哪儿?”西楼兰人的首领望着白紫箫,言语之中满是急切。   进来金宫之后,他们便被这里曲折蜿蜒的通道给绕的分不清东南西北。好不容易拿到了黄金,可是却找寻不到出路。若是出不去,他们要这么多黄金根本毫无作用,只是累赘而已。   视线往下,他看了看手中的包袱,犹豫了片刻,将包袱丢到了地上。随即,他的视线看向花清茉,眼眸骤然冷下。   这两个人千里迢迢来到楼兰,知道楼兰百年一遇的风沙,知道风沙过后出现的金宫,那么他们极有可能知道金宫的出口。不过这个男人看起来就不是会轻易帮助人的人,想要从他口中套取出口何在,只能抓住那个女人要挟他。   “先放下黄金,抓住那个女人,再逼问这男人出口在何处?”他说的是楼兰语,花清茉听不懂,但是白紫箫听得懂。   他回头,看了花清茉一眼,声音冷漠不变,依旧不含任何的温柔。   “退后,别挡着本督主杀人。”   声音落下之后,花清茉便听从白紫箫的话,向后退去。不过,她的右手附在雪寒剑的剑柄之上,准备拔剑出鞘。而她的左手,此刻完全隐于宽大的袖袍之中,指尖几枚流云针已是准备出击之势。   西楼兰人见白紫箫让花清茉退后,立刻丢下手中的黄金,握紧武器向白紫箫攻击而来。这些楼兰的武功很是奇特,动作虽然不算太快,但是其身影诡辩莫测,与白紫箫对战的初期,竟然使他处于下风。   不过这也是必然的,七个西楼兰人同时对白紫箫出手,而且白紫箫还没有见过对方的招式,处于下方很正常。况且,如此劣势之下,他仍旧未受一点伤,只是稍稍处于下风,这足以见得他的武功造诣之高。   刀剑既接,杀气纵横。   白紫箫的霜冷剑犹如深秋的冷霜,毫不掩饰的释放着诡异的寒气。银白色的剑刃在舞动之时,仿佛贯日的白虹一般,优美高雅,但是出招之时的杀气,却满含血腥以及戾气。   百余招过后,白紫箫开始处于上方,那七个西楼兰人逐渐处于劣势。他们的武功其实也算的上是一二流的高手,与外界不同的诡异身法,更是能在打斗中占据一定的优势。   不过可惜,他们挑错了人。白紫箫就算对战幽云十六骑全数,也未必会被他们伤到分毫。要知道,比之幽云十六骑,这些西楼兰人还差了几分。   “没意思。”白紫箫轻易的挡住西楼兰人的兵器,目光极为嘲讽的看了看这些人。他抬起脚,猛然的踹了眼前之人一脚,随后身影犹如鬼魅一般退后,直至与花清茉并肩的距离才停止。   见此,西楼兰人立刻手持兵器向他们冲了过来。而白紫箫只是慢慢的抬起霜冷剑,将内力注入长剑之中。紧接着,白紫箫轻扬霜冷剑,一排延绵优雅的剑影现于众人面前,那姿态着实美的迷幻。   当霜冷剑垂下之时,白紫箫拉住花清茉,转身离开。背后的墙壁在这一瞬间倒塌下来,发出沉重猛烈的撞击声音。   见墙壁突然倒塌,那些西楼兰人立刻止住脚步,向后退离。在一切恢复平静之时,其中一人上前检查,发现倒塌的墙壁上,有的切口平整的诡异,就像是被人用剑削下来的一般。   那一刻,这些西楼兰人才知道他们刚才面对的,是怎么样恐怖之人。   与那些西楼兰人分别之后,白紫箫与花清茉继续在曲折的通道中寻找出口。两人再次来到一条黄金通道之上,只不过刚走上通道,花清茉便看到了通道不远处翻腾涌进的黄沙,那场景像极了落日夕阳之下,大海上涨起的潮水一般,似乎要将岸边的一切吞噬。而此刻,这些黄沙就是要将整个金宫吞噬干净,包括金宫之中的他们。   “看来又是不通之路。”白紫箫望着花清茉的神情,已经知道她又看到了黄沙涌进时的场景。他握紧花清茉的手,向后转身,修长的身影在此时有些昏暗的金宫之中显得格外高大。   这之后,大概过了一刻钟,两人再次来到一处黄金通道前,此时已经不需花清茉用异能观看。如潮水一般涌来的黄沙,已经到了白紫箫能够看到的距离。   时间,迫在眉睫。   死亡,就在脚下。   “这风暴来的倒是真快。”白紫箫面对即将到来的黄沙,依旧是那般的从容不迫,安然如山。转身向后,白紫箫带着花清茉,继续向前,没有丝毫的犹豫。   走在白紫箫身后,花清茉稍稍后于他些距离。此时,她看不见他的容颜,能够看到的只有白紫箫修长玉立的背影。   深紫色的氅衣随着他的走动,摇晃不已,仿佛帘卷西风一般,带着飘逸洒脱之美。散落在背后的墨发,漆黑如墨,犹如水中海藻一般,摇曳着极为冶丽的身姿。肩膀上绣着的牡丹花,花色艳丽,花姿优美,雍容华贵,高雅大方,就像是白紫箫一样,无论何时都是那般的高高在上,都是那般的俯瞰一切。   氅衣的里面,浮着浅浅深蓝色凹纹的牡丹红衣,色泽艳丽,妖娆无格,映入花清茉的眸子却是那样熟悉温柔的色彩。   此刻她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白紫箫时,他穿的也是这样的牡丹红衣。   ☆、13喜欢刺激   当时的自己,因为想要活着,所以没有去管这牡丹红衣的主人是谁,只是紧紧的抓住,想要求得一线生机。不过,就是当时那一个简单到极点的动作,将她和白紫箫联系到了一起。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的很奇妙。   由此,便可见得。   微叹了一口气,花清茉脚步加快,与白紫箫并肩而行。这个天下,他们都征服在自己的脚下,如今困难险境,他们一样可以征服。   只要白紫箫在她身边,她就无所畏惧。   生,抑或是,死,皆是如此。   两人继续向前,不知道是不是花清茉的错觉。她感觉此时所走的通道,刚才似乎走过一遍,白紫箫好像是在带她往回走。   “发现了?”白紫箫回头看了花清茉一眼,漆黑的眼眸浓暗如夜,不见一点光芒,甚至仿佛应了此时天空中翻腾不停的黑云,诡异阴鸷。   听到他这么说,花清茉微微垂眸,欣长的睫毛遮住她温润的眼瞳。两鬓垂落的发丝,更是在她的脸上落下了道道灰暗的阴影。   白紫箫刚才之言,已经证实了她心中所想,他们确实是在走回头路。   可是,回头,真的有路吗?   抑或是,在走死路。   “紫箫,你知道茉儿能够看到世人无法看见之物,可是茉儿能够看到的只是这个世上原本就存在的东西。不过,茉儿看得比普通人远一些,看到的多一些罢了。”花清茉停止了脚步,抬头望向白紫箫,目光干净的就像雨后淡雅的清风、宁远明净的初雪,不含尘世间任何的污浊,只有一种似日月星辰永恒不变的认真。她抬手,手指附在白紫箫的心口,声音无比的清晰干净:“就算是能够透视的眼眸,也看不到人心中所念所想、所思所虑。所以,人与人之间需要通过语言来相互理解,你不说出口,别人又怎么知道你心中所想?”   花清茉停了停,双眸微微动了动,继续说道:“言语能够做很多事情,用来劝慰别人,用来介绍自己,用来询问知识,用来互相咒怨,用来……理解彼此。”   花清茉不知道自己能否说动白紫箫,但是这些话,是她此刻最想说的。她想让白紫箫知道,有些话必须说出口,否则旁人永远不会理解你。即使是善意,也很有可能会被曲解成恶意。   而白紫箫,一直都是这么被人曲解。   “本督主不需要任何人来理解什么。”白紫箫看着花清茉,声音冷漠的如同第一次在雪中初遇一般。似乎从开始,到如今,他都没有一丝的变化。抬起手,白紫箫的手指从花清茉的耳侧滑了下去。他捻起花清茉的一缕发丝,让它自然的滑落,直至从他手中完全落下。   随即,白紫箫再次握紧花清茉的手,带着她向前。   “金宫共有六个出口,如今我们已经去其中的四个看过,其他的两个通道必然也是相同的景象。”白紫箫突然开口,和花清茉说起来金宫的情况。他虽然不需要任何人来理解什么,但是看着花清茉这样不安,他终究还是软下了心肠。   这世间,他唯一下不了手的人便是花清茉。   唯一不能负的人,也是她。   “如今想要回去,只能去天元殿。”   “天元殿?”花清茉有些诧异,随后忆起他们先前看到有血魂花的房间。   天元在围棋棋盘上的位置乃是正中之位,象征北极星,代表的便是金宫之主。刚才在血魂花的房间看到了赤金雕龙纹宝座,那样的东西,无论在何处都只有一件,象征着地位的独一无二。所以,白紫箫所说的天元殿,应该就是他们先前去的房间。   “那里能够出去?”花清茉有些诧异,天元殿中的一切都能尽览眼前,她着实没有看出那里有什么可以离开的通道。若是有可能,那应该是在上方,只是……   此时,花清茉不禁抬头望着上方。金宫的屋顶之上都是壁画,与天元殿中如出一辙,画的都是人物。只是,金宫的屋顶以金瓦所造,他们真的能够从那儿出去吗?   “紫箫,茉儿信你,但是真的无法理解你。”花清茉沉默了半响之后,声音之中满是沉寂以及无奈。她知道白紫箫对自己很是宠爱,也相信他是喜欢自己的,这些从两个人之间的点点滴滴就能看清。只是,她在白紫箫的心中,却又走不进他的心里。   明明互相喜欢,可是她知道,他们之间终究隔了一层薄纱。而这点距离,从一定意义上来说,便是天涯海角的辽阔以及长远。   “是吗?”听到花清茉的话,白紫箫只是冷冷的说了两个字,语气淡淡的。两人往回行走,在过到一个拐弯之时,那些西楼兰人的声音传来过来。   “快走。”   “快走,沙石淹过来了。”   “黄金不要了,快丢下跑,命最重要。”说的是楼兰语,花清茉听不懂。但是白紫箫,却心知肚明。他看了看传来声音的方向,随即不着痕迹的带着花清茉拐向另外的通道,远离那些西楼兰人。   他的棋局,不能让这些碍事之人打扰。否则,他计划了这么久的事情,很有可能前功尽弃。   金宫的通道像是不停打结的丝线一般,缭绕的让人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每个通道似乎都是一样的。其实,这也是金宫建造者的心意,他也不想有人觊觎他的金宫,所以才会将金宫打造成如此特别。   不过这些对于白紫箫似乎就像是孩童的玩具,完全没有放在眼中,他只是向前,没有一丝犹豫的向前。好像,这金宫他已经走了千遍万遍一般。   终于,花清茉看到了熟悉的拱形门洞,天元殿近在眼前。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了那些西楼兰人的声音。   “快点追过去,他们一定知道出路。”   “别要这些黄金了,拿着这些,就是累赘,会被拖累的。”   “不行,我冒死来到金宫,就是为了黄金。我宁愿被沙海淹没,也不要丢了黄金。”   “那你自己一个死吧!和黄金一起死在这儿。”   西楼兰人的声音不断传来,花清茉听不懂,只能疑惑的看向身边的白紫箫。而白紫箫的脸上,此刻有着的,只是妖到了极致的轻蔑笑容,带着嘲弄以及讽刺。   穿过天元殿的门洞,白紫箫松开花清茉,身子快速的移到殿中的某处。他暗下一处松动的绿松石,顿时,天元殿中发出了石块移动的声音。   望着周围的门洞,花清茉看到石门从门洞的最上方慢慢移下。透过门洞,她还看到了那些西楼兰人向这儿奔驰而来,而他们的身后,是犹如浪潮一般汹涌而来的黄沙。   “救命!”   “求求你们!救救我们!”   “求求你们!我们不想死,不想死在这儿。”   此时,那些西楼兰人说的是汉语,花清茉听得懂,但是她没有阻止白紫箫。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些西楼兰人既然敢来金宫之中拿黄金,想必也做了死的打算。既然他们没有力量活下来,那就长埋于此,求他们相助算是什么。   而且,这些西楼兰人,先前还想对她和白紫箫动手,如今相求他们,是将她和白紫箫当做什么善良之人了吗?   不过可惜,他们谁也不善良。   况且,离石门关闭还有些时间,他们想活就看他们的造化以及能力。   只不过,在八道石门关闭的最后一刻,那些西楼兰人离门洞还有数米距离。再怎么挣扎,也是无力徒劳。随着一阵沉重的声响落下,片刻之后,石门外面传来了那些西楼兰人,惨烈以及痛苦的尖叫声。   忍不住用异能看了过去,此时她能够看到只有一片黑暗,想来外面已经被沙石完全淹没。   其实若是白紫箫不带来她来天元殿,自己如今也是和那些西楼兰人一样的下场。   但是,她还未窃喜片刻,天元殿上方大概人头大小的洞中便有沙石慢慢的流淌下来。沙石落地的声音听起来很是诡异,就像是自己身体中鲜血一点一滴流淌出来一半。   此时,花清茉感觉到一种说不出来的凉意包围住自己,她不觉抱紧双臂,轻轻搓着自己的胳膊。   下一秒钟,她毫无预料的落入了一个带着凉意却又无比温柔的怀抱之中。淡淡的沉香环绕着她,带给她一种说不出来的安心以及温暖。   “茉儿,这个房间中有个机关,可以将顶上的洞暂时打开。我按住机关的时候,你先上去,我随后就上去。”白紫箫的唇附在花清茉的耳侧,声音冷漠不变,从容不迫,依旧的高高在上,依旧的睥睨一切。   “有这样的机关,你先前为什么不说?”花清茉有些疑惑,她感觉到白紫箫这话似乎有什么致命破绽。可是,要她仔细说出来,她有觉得合情合理,并无任何不对。   她的声音落下后,白紫箫轻笑起来,唇亲吻着她的耳廓,声音缭绕邪魅:“本督主喜欢刺激的事情,所以便想着从金宫的通道离开。不过天难测,本督主真的不晓得这沙海回来的这般之快。”   “白紫箫,你做事之前能不能想想我,想想茉茉?”   ☆、14白紫箫死   花清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言语之中尽是无奈。这的确是白紫箫喜欢做的事情,也只有他这样的人能够做出来,当真是让人无可奈何。不过,既然能够出去,之前的一切就一笔勾销,她也不会再问白紫箫为何来此。   “孤家寡人惯了,一时间还真的改不了,以后再改吧!”白紫箫松开花清茉,走向天元殿的汉白玉石柱。他蹲了下来,手附在上面的花形雕刻之上,转动着它。   顿时,天元殿的上方传来声响。花清茉抬头,看着那渐渐扩大的洞,双眸之中掠过一丝惊喜。等到可以通过一人的大小之时,花清茉看了看白紫箫。   “紫箫,我先上去。”   “嗯,先上去,在上面等本督主就好。”白紫箫点了点头,唇角的笑容不曾改变过,妖邪的让人惊心动魄。   脚尖一点,花清茉快速的跃向那出口。在她抓住出口之时,两只手突然附在了她双肩之上,将她拉了上去。   到了上面,花清茉才发现有些不对。此时金宫的三分之二已经淹没在沙海之中,不远处黑云组成的龙卷风,仿佛要吞噬天地一般,带来无尽的黄沙以及黑暗。天空是灰黑色 ,大地之上也是同样的色彩,漫天的黄沙,尽是死亡的气息。   见此情形,花清茉快速的蹲了下来,透过洞口看向里面的白紫箫。要是赶得及,应该可以避过这风暴。若是赶不及,以他们的武功造诣,也应该不会丧命于沙海之中。   “紫箫,你快出来,风暴要来了。”花清茉怕白紫箫在里面听不见自己的声音,说话时不觉提高了音量。   对于花清茉的话,白紫箫只是依旧笑着,笑容如同在这漫漫大漠中盛放的一朵红花,娟狂魅邪,带着一种妖到了极致的美丽以及惑诱。   他身上的牡丹红衣,此时似乎带着一种血魂花盛开时的妖冶,不过血魂花再妖丽、再绚烂,也不及白紫箫那仿佛绝艳寰宇的容颜,那美到了极致的五官,那妖到了极致的笑容,是这世上所有人都不能比之的。   倾国殊色,世之无双。   他站了起来,手离开了机关,但是与此同时,洞口猛然的变小,恢复成了原样。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发生在霎那时光之中,一瞬间,一个恐怖到极点的事实向花清茉侵袭而来,让她仿佛站在了无边寒冷的死域之中,连血肉、骨骸似乎都冰冻住了。她望着白紫箫,唇微微颤抖起来,声音着急到了极点,带着从未有过的哭腔。   “紫箫,别玩了,快出来。茉儿胆子小,经不起吓。”   花清茉的话刚说完,她突然被人抓住双臂扯了起来。看见花旻止面容的瞬间,花清茉毫不犹豫的推开他,再次蹲了下来,看向天元殿中的白紫箫。   “紫箫,快出来,快出来啊,别玩了,快别玩了。我们回去玩,回去再玩,回去玩什么都行,你快出来啊,快出来啊!”   声音落在白紫箫的耳中,那慌乱的已经不成语句的声音,却是白紫箫听花清茉说过的,最真的言语。他一直很清楚,花清茉说任何言语话,都是顾虑前后,生怕说错了什么,每一言每一语都似乎经过了千万次的琢磨。   如今听她这般的言语,倒也顺耳的很,比千万跪拜在他脚下臣服的声音更加好听。   “紫箫,白紫箫,你到底在干什么,你出来啊,出来啊!你……出来啊……”花清茉急的双眸中满是泪水,她望着里面还是一派风轻云淡,波澜不惊的白紫箫,心脏几乎快要停止跳动一般,着急的害怕。   见她这般,花旻止有些不忍心带她走,但是风暴已经近在咫尺。若是不走,以此刻的花清茉,她根本活不下去。   目光看向对面的年轻,花旻止动了动唇,道:“太子,该怎么办?”   “强带她走,这是九千岁最后对在下的命令。”男子的声音之中也有着不忍,但是更多的却是坚定。他上前一步,抓住花清茉的右臂,将她扯了起来。   当看到花清茉脸上的泪水时,男子愣了愣,原本到嘴边的话,却突然说不出来了。   有一人之于花清茉来说,是命。他该说什么,让花清茉放弃自己视如生命的白紫箫。   “你……云雅文,你放开我。”花清茉此时根本顾及不了他人,即使是她认为早已丧命却在此刻出现在她面前的云雅文,她也分不出半分的注意力。挣脱出云雅文的钳制,花清茉正欲再次蹲下之时,云雅文的声音传了过来。   “九千岁说,天元殿的机关,必须要用内力才能打开。如今无人为他打开机关,他根本出不来。你说什么,都……”   云雅文的话还未说完,花清茉直接打了他一巴掌,阻止他接下来的言语。望着云雅文脸上瞬间现出红印,花清茉没有说一句,只是再次蹲了下来,看着天元殿的中白紫箫。   “白紫箫,你快出来,我知道这世间没有能够难倒你的事情。你一定觉得骗我很好玩,你是在骗茉儿,对不对?茉儿真的被吓着了,所以你快出来吧,你快出来啊!快出来啊,快出来啊……”   花清茉一边哭着一边开口,视线被泪水朦胧,让她看不清白紫箫的脸。   但是她很清楚自己若是哭的厉害,会看不见的,她不能哭,绝对不能哭。   慌乱的擦掉眼泪,花清茉的面容此时看起来很是狼狈脏乱。只是如今,她在意不了任何人,在意不了自己,此时此刻,此分此秒,她能够在意的只有白紫箫一人。   从下望着上方的花清茉,白紫箫依旧不变,那般的从容若云,止若静水。他的眼眸即使在洞口光芒的照射下,依旧是那般的浓暗漆黑,似乎永远都无法闪耀明亮美丽的光辉。只不过此刻,映入了一人狼狈的面容。   此刻的花清茉或许是白紫箫自在清梅园救她之后,最狼狈、最失态、最脏乱的时刻,不过白紫箫却觉得此时的花清茉,是他三十年生命中见过的最好看的姑娘。   他笑了笑,笑容不复寻常时候的妖邪魅惑,有的只是最寻常,最平淡的笑容。   安然的如同,天空中永恒不变的日月星辰。   宁静的好像,料峭绝颠上清瘦孤凉的雪松。   淡薄的宛如,寒塘碧水中纤尘不染的清莲。   永恒的仿佛,这尘世间最难以忘怀的回忆。   动了动唇,白紫箫凝视着花清茉,平静的开口,一字一句,无比的清晰。   此时,大漠狂沙,风卷云动,花清茉听不清白紫箫的任何一言,但是她看到了,看到了他说的话。   刹那间,强烈忍住的眼泪流了下来,视线在一瞬间变得模糊起来。她运气内力,猛然的朝金宫的屋顶打了下去,但金宫却是纹丝不动。   在它的面前,花清茉就是这世间最弱小,最无力的人。   “来不及了,现在只能得罪了,清河郡主。”云雅文望着越来越近的风沙,快速的移到花清茉的身后。扬手的瞬间,云雅文轻轻的说了一声抱歉。   随着脖颈处传来的一阵剧痛,花清茉眼前突然开始灰了下来。她看到下方的白紫箫,对着她微笑。   她从未见过白紫箫那般高兴,从未见到过。   似乎所有的苦痛,在此刻都随着黄沙漫漫,风卷而去。   似乎所有的磨难,都会走到了尽头。   幸福,终于在他的脸上看到了痕迹。可是花清茉知道,太迟了。   黄沙卷起,大漠无情。   这世上的强者,可以征服天下人,但是永远征服不了天地。   ————————   楼家。   云雅文、花旻止等人站在花清茉的房间门前,一个个的皆是满脸担忧的望着房间里面。   花清茉如今被云雅文打晕,所在乖乖的昏迷着。但是谁也不敢想象,她醒来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雅文太子,督……督主真的……真的死了吗?”楚向白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之中满是颤抖。他跟了白紫箫十几年,一直仰望着白紫箫,他真的不敢相信,白紫箫会死于沙漠之中。   “在下还能骗你吗?在下会骗你吗?九千岁是雅文的救命恩人,雅文怎么可能拿救命恩人的生死开玩笑?”云雅文苦笑了一声,脑中不禁回想起当初的情景。   在他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白紫箫的人突然出现救了他。而救他的条件,简直就是恩赐,白紫箫要他保护花清茉,以命相护。   但是,白紫箫要求他们每个人以命护卫花清茉。可是到头来,真正用命救花清茉的,只有他自己。   金宫一事,看起来就像是白紫箫在寻死。他也摸不着事实的真相,但是现实便是白紫箫被黄沙淹没在金宫之中。   听到云雅文的话,楚向白的神情滞了滞,脸色看起来很是不好,夜行、流倾、墨博、墨淮、流轩以及流璟亦是如此。白紫箫虽然对他们狠,但是对他们有知遇之恩,有提携之恩,更有偏护之义。   对他们狠的人,也就只有白紫箫而已。外人若是想要对东西二厂的人不利,白紫箫一直都是偏护的。所以东厂、西厂的人,皆都对白紫箫忠心不二。   可是如今,他却被黄沙掩埋,成了一具无名枯骨。   ☆、15紫箫真相   众人失神之际,青狐走了出来。在她妩媚漂亮的面容上,再也看不到那随意放肆的笑容,有的只是如同断峰一般的沉凝冷重。   见青狐出来,云邪立刻走到她的面前,儒雅俊秀的脸庞上,毫不掩饰的担心以及关切:“小狐,少主怎么样了?”   云邪的话刚落音之后,云雅文也走到了青狐面前。他的声音温和淡雅,俊美清隽的面容之上,神情看起来很是担忧。   “青狐姑娘,她怎么样?”   “唉……”青狐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表情看起来很是凝重。   她这般模样让周围的人更是着急,如今对于在此的所有人来说,花清茉是最让人担忧,让人放心不下的。偏偏这个时候,青狐开始长吁短叹,哀怨连连起来。   许是有些看不下去青狐这般模样,夙画走到她的身后,狠狠的敲了敲她的头,道:“大家都担心少主,你能不能别突然女子般的腼腆起来?”   被夙画这么一说,青狐立刻抬腿,直接踹到了夙画的腿上。随即,她狠狠的瞪了夙画一眼,神情看起来很是不悦。   转而,青狐看向云邪,神态骤然改变,完全不复刚才对待夙画时的凶狠。   “大哥,我们必须看好少主,她一定会自杀。”青狐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回想起花清茉昏迷时的样子,青狐便觉得心疼。当日在落魂崖,白紫箫假死时,花清茉也是痛不欲生,但是今日,她的痛看起来比那日更加深重百倍。   听到青狐的话,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其实,青狐所说,他们都能料想的到。   而青狐开口了,所有人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这世上,没有人能够代替白紫箫在花清茉心中的位置。没有人,连她的女儿都无法替代。   此时,天空中一轮残月高挂。明月的清辉在此时看起来是那般的清雅安然,平静柔和,仿佛下午的沙漠风暴只是一场虚幻至极点的梦。   子时。   躺在卧榻上昏迷了几个时辰的花清茉,终于恢复了意识。她虽然闭着眼前,但是房间中的一切,都可以通过异能看的清清楚楚。   此时,房间中猫儿、青狐、花旻止、云邪、楚向白、墨博以及云雅文七人守在周围,想来是为了要看住自己。   花清茉知道,他们怕自己自杀。可是,这不是他们想要阻止便能阻止得了的。   此时此刻,她找不到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翻了个身,花清茉面向卧榻里面,不动声色的拿出几根九寸长的流云针。   因为文景告诫过自己,所以她不轻易让这九寸长的流云针出手。不过这时刻,她什么都不在意了,什么都无所谓了。   猛然的坐起,花清茉将内力灌注到流云针上,迅猛出针。   房间中的人都未想到花清茉突然醒来,突然出招,微愣了片刻之后,拔出兵器准备抵挡。不过他们都不知道花清茉用意,她只是要这九寸长的流云针制造混乱罢了。   几道流光射入房顶,顿时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响了起来,屋顶开始坍塌。房间中的人想要去花清茉身边,但是此时,花清茉只是很冷淡的笑了笑,在众人的视线中离开,落入黑暗的夜幕之中。   从楼家出来之时,花清茉拿了一个灯笼照明,她怕在黑暗中,自己找不到那个地方。   夜晚的沙漠,和其他地方并不差别,只不过脚踩在黄沙上的感觉,依旧是那般的让人不适。灯笼的光芒照亮了花清茉的前行之路,她一直向前,没有回头,似乎走一步,身后就会消失一步,她只能向前,只能这样走下去。   黄沙将金宫掩埋,花清茉根本找不到天元殿的所在。她在沙漠中转了片刻,身子犹如失去了全部的力气,坐在了地上。手上拿着的灯笼,摔倒在一边燃烧了起来,将她的脸庞照的无比清晰。   此时,花清茉的表情像是残破的娃娃一样,根本看不出来一丝的情感。死寂无波的双眸之中,眼泪慢慢氤氲起来,让她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抱住双膝,花清茉将脸埋在膝间,身子轻轻的颤抖,细不可闻的哭声,在黑暗的沙漠中显得格外诡异。   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否则,白紫箫不会去金宫。   可是,他至死,都没有告诉自己,到底发生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他总是将一切藏在心中?   为什么他什么都不告诉自己?   如今这样算是什么,到底算是什么?   “混蛋,大混蛋!”花清茉一边哭,一边咒骂着。她真希望,她骂白紫箫的时候,他会突然的出现在她身侧,然后狠狠的敲她的头,说她现在胆子大了,都敢骂她了。   “大混蛋,臭混蛋,白紫箫,混蛋,你混蛋,白紫箫你臭混蛋……”   花清茉越骂声音越大,她怕自己声音小了,白紫箫听不见。可是,她骂了白紫箫很多声,在这儿依旧只是她一个人。   只是她一个人。   只有她一个人。   慢慢的拿出一根九寸长的流云针,残月的光辉下,那流云针上闪烁着无法诉说的鬼魅色彩。   此刻,花清茉没有看流云针,她只是望着此时黑暗无边的前方,声音轻到了极点。   “白紫箫,你混蛋!”   花清茉将流云针对着自己的心口之处,刺了下去,血肉传来的疼痛与心中一直蔓延着的痛苦相融合,反而让花清茉感觉没有那么痛苦了。   在流云针没入她心口半寸距离时,一道月白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花清茉的身侧。随即,他抓住花清茉的手,将流云针拔了出来。   “花清茉,什么都不知道的现在,你甘心死吗?”   熟悉的声音,温润的语调,花清茉没有看到来人的面容,但是也已经知道是谁。   能在这么及时的时刻出现,仿佛将所有的一切都算计妥妥当当。能够这样的人,这世间怕是只有文景一人。   黑暗之中,花清茉看不见文景的面容,文景也看不到花清茉的表情。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这动作,直到文景伸手从花清茉的手中夺去流云针。   “清茉,你知道吗?我本该在十日前就到达楼兰,但是这一路上,紫箫派了多路高手拦路,想要在你们离开楼兰之前阻拦我,不让文景与你见面。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文景拿出一颗夜明珠放在地上,夜明珠的光辉照亮了两人的面容。   花清茉死寂沉哀。   文景随意沉凝。   对于文景的话,花清茉并未出声询问,只是依旧失神的看着前方,眼眸之中已经看不到一点的光泽,仿佛死了一般。   见花清茉不说话,文景只是一笑,笑容在他绝美的脸庞上,仿佛一朵清莲,高洁优雅。他坐到花清茉对面的地上,目光望着两人之间的夜明珠,眼眸似乎映入了明珠的光辉,显得格外璀璨。   “你看起来似乎一点兴趣没有。”文景注视着花清茉,语气温然如初,安宁的仿佛此刻夜明珠闪耀的光辉。“那么我换个说法吧!我来楼兰只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因为紫箫不想我说出这件事,所以阻拦我。这件事其实是关于紫箫,关于他的所有真相。包括,他今日被黄沙掩埋在金宫之中的真相。”   文景视线一直注视着花清茉,自然看到花清茉眼眸中的波动,以及她脸上神情的细微变化,不过花清茉依旧没有开口。   “先从哪儿说起呢?让我想想。”文景微垂眼帘,沉默了片刻之后,再次开口。“就先从紫箫为什么是假太监这件事说起。”   “清茉,你还记得你和紫箫第一次圆房之时,发生了什么吗?”文景的视线再次转向花清茉,温润的目光如明月,如明珠。   花清茉张了张唇,没有立刻回答他。她只是回忆起了那一夜,在紫薇宫的那一夜。慢慢的出声,声音显得很是孤凉落寞。   “药,他吃了药。”   “那药是我给他的,关于药的作用,紫箫告诉你了吗?”文景再次出声询问。   “他说那是解药,因为他之前吃了一种能够让人变得不男不女的药。”花清茉回答,随即她好像知道了什么,目光有些剧烈的波动起来。望着文景,她开口,一字一句,无比的清晰。“文景,那到底是什么药?”   见花清茉开始认真起来,文景说故事的兴致也就来了。他依旧笑着,笑容文雅不变,似青竹,似清莲。   “在将紫箫从西王府偷出来之后,我便安排好了他的一生。在他七岁进宫之前,我给了他两个选择。”   文景稍稍停了停,语气慢慢的开始认真起来。   “第一,便是做真太监,长命百岁。”   “第二,便是服下阴阳丹,做个假太监,命不过四十。他选的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文景的话让花清茉愣了一下,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沉默了片刻,随即有些艰难的问道:“那阴阳丹除了会让他变得不男不女,还有什么药效?”   “阴阳丹是毒,可以让他雌雄不辨。当然,有毒自然就有解药,服下了解药之后,他就不是假太监。不过解了阴阳丹的药效,却解不了阴阳丹中所含的血魂花毒。”   ☆、16全为了你   文景的话让花清茉顿时陷入了无法诉说迷雾之中,她望着文景,有些不知道该不该信他的话?   毕竟,他说的,与自己的认知有所差异。   “血魂花不是应该只有在密封狭隘的空间,才会有毒吗?”   “是,这是血魂花的一大奇特之处,不过清茉你知道吗?血魂花会如此,是我多年研制所出,我自然也知道如何从血魂花中提炼毒素,制造毒药。”文景回答了花清茉的话,没有一丝的隐瞒。对于花清茉,文景并不准备再说一半留一半。反正,他年寿将近,临死前将该说的说与花清茉听,也算是对她的一种补偿。   “从紫箫吃下阴阳丹的那一瞬间,他便只能活到四十,这是我早已设计好的。在他到四十年岁之时,身体中阴阳丹所含的血魂花毒会取了他的命。因为按照我的设计,他要做的那人,杀人太多,血债太多,无法长命百岁。这也正是天地循环,因果代价。”   文景绝美温雅的面容上,有着从未有过的认真以及严谨,与他平时温润淡雅大相径庭。   “若是阴阳丹一直保持药效,他可以以太监的身份活到四十。只是,我在制造阴阳丹时,根本不会料到,尘世间竟然会有一个花清茉。而白紫箫竟然会为了你花清茉,吃下阴阳丹的解药。知道吗?阴阳丹的药效除了能够让他雌雄不辨,还有一个极为重要的药效,便是压抑其中血魂花的毒性。自他和你成为真正的夫妻之时,他的寿命便从四十光阴,变成了三十岁月。”   听到文景说这话,花清茉只能呆滞的看着文景,说不出一句话。明明,她有很多话要说,但是到了嘴边,所有的一切却都无法吐露出来。   她该怨恨,该愤怒,该仇恨。   可是她怨了,怒了,恨了,白紫箫就会回来吗?会回来吗?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无言以对之际,花清茉只能有些傻的询问这个此时根本毫无意义的问题。   毕竟,事情已经发展到了此时的地步。这个问题,早已经不重要。   “理由很简单,他是我作为文景这一生中,打发时间的棋子,他的一切,我自然要设计好。”文景笑了笑,笑容看起来有些随意。他伸手覆在夜明珠上,挡住了它的光辉,在一瞬间给周围带来了一抹沉重的阴影,更为花清茉的在心口上抹上了一刀永远无法消逝的黑暗。   “其实,阴阳丹的药效以及其中的血魂花毒,紫箫自服下之日便清楚的很。不过在那些年中,他并没有到处寻找血魂花解毒,只是将此事抛诸脑后,显然是准备活到四十年岁,便归西而去。只是,他遇到了你这个意外。”   文景注视着花清茉,笑容是了然明白,可是眼中依旧有着不解。他不明白,白紫箫即使喜欢这么样一个小丫头,为什么要为了她做这些事情?   这和自己一直了解的白紫箫完全不同,似乎从他遇见了花清茉,就开始渐渐脱离自己的算计,也开始变得奇怪起来。   他开始变得不随意杀人,开始变得温柔体贴,也开始学着去做花清茉的相公,去做白云舒的父亲。这是以前的白紫箫,绝对不可能做的改变。   因为遇见了花清茉,白紫箫似乎不再像是,那个按照自己算计行事的男子。他开始,变得像个人,像个男人,像个父亲。   这一切,都是因为花清茉。   “阴阳丹的事情,玄潇也是知道的。因为,在棋局还未开始之前,文景他们二人选择,谁当这个权倾华朝的太监。”   文景说到这儿,花清茉大概明白了此事,也知道为什么楚玄潇要对自己下情毒。   他知道白紫箫会为了自己,吃下阴阳丹的解药,他想要白紫箫活不过三十。如此一来,这世上便没有人和他争了。   这说起来,楚玄潇倒也厉害,挖了坑,让白紫箫跳。而白紫箫为了自己,就真的这样跳了下去。   “为你解了情毒之后,紫箫便着手寻找血魂花,因为他要和你一生相随。知道这件事时,我突然又冒出了一个想法,我想看看在白紫箫心中,你重要,还是他自己重要。所以,我设下了另一局。”   文景说到这儿,脸上的笑容开始变得温雅、悠然,如同雪山绝颠绽放的一朵雪莲一般,纯净的不含一丝杂质。从他的脸上,真的看不到一点的算计,可是花清茉清楚得很,文景的算计全在心中,而且算计了他们所有。   无论是他们的感情,他们的性命,他们的未来,文景一个人全部都算计好了。   “不过若是只有你和紫箫两人入局,文景终是觉得太无趣,太单调。所以我又将玄潇和孝景皇后云千梦拉入了这个局中。你们四人,都在文景的帮忙下,中了血魂花毒。”   听文景说到此处,花清茉突然变得了然起来,不过她的样子看起来却更加的落寞孤凉。她坐在大漠的黄沙之上,紧抱着膝盖,整个人看起来好像是受伤的小兽一般,凄凉的可怜。   “你和云千梦是在拿到鬼谷秘药时中的毒,清茉你应该还有印象,当时开在密室中的红色花朵。那本来是为了杀觊觎鬼谷秘药之人所用,不过因缘际会,用到了你们身上。而你们当时只在意鬼谷秘药,根本不知道自己中毒,相信清茉,你到现在才知道自己中了血魂花毒,对吗?”   文景的这一询问,让花清茉觉得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笨蛋。在放置鬼谷秘药的地方,生长着一朵花,这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对。只是,没有人会注意到那朵花,她也没有例外。   随后,花清茉想到楚玄潇耗费那么大经历寻找血魂花,突然心中好奇起来。她想知道,楚玄潇找血魂花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云千梦?   不过云千梦已死,那血魂花,楚玄潇应该是为了自己吧!云千梦或许,也不知道自己中了血魂花毒,就如她一样。   “文景,你只会让白紫箫或者楚玄潇拿到一朵血魂花,对吗?”花清茉注视着文景,声音突然平静了起来。让人在自己与妻子的性命中做个选择,不得不说,文景还真的会折磨人心,玩弄人心。她嗤笑一声,再次出声问道:“楚玄潇拿到的血魂花是用在了他自己身上? ”   花清茉的言语让文景突然笑了起来,这女子当真是他见过最为聪慧的女人,真的是一点即通,丝毫不用多说废话。   “嗯!”文景点了点头,接着开口:“在你们进入密室,寻找鬼谷秘药时,文景便吩咐了鬼谷如今的谷主孟浩,让他将鬼谷血魂花园中的血魂花全部砍掉。七国之间,除了鬼谷之外,就只剩下两朵血魂花,这两朵都是我多年前所种植而出,放在这两处,本来就是准备用在像你们这样中了血魂花毒的人身上。说来,不是因为你们才有这两朵血魂花,而是有了这两朵血魂花,你们才会中毒。”   “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每一朵血魂花的花蕊,只能救一个人,这也是我多年研制出来的结果。因为我想要看到,人面对此事时的选择。”   “紫箫很聪明,他很快便发现你和他相同的症状,知道你也中了血魂花毒,他是不是自你从鬼谷回来,就特别在意你的手。因为,血魂花毒的症状,只有从手上才能看出些许,连诊脉也诊断不出。”   文景将越来越多的真相托出,这让花清茉越来越清楚之前的疑惑,也越来越了解他。怪不得白紫箫那段时间那么在意她的手,原因便出在此处。而她真的有够笨的,竟然一点都没有发现白紫箫的异样。   在花清茉沉默思考之际,文景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等待着她将已经有的事实真相捋顺。   这之后大概过了片刻,花清茉轻笑了笑,目光看向文景,道:“文景,你还回答清茉,楚玄潇拿到的血魂花是不是用在了自己身上?”   “如今这时候,清茉对于玄潇以及云千梦的事,还有兴趣?”文景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反问了花清茉这么一句。   对于此话,花清茉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既然你要告诉清茉真相,那就全部都说了吧!”她如今,只想知道所有的一切,不想再迷迷糊糊,毫无所知。   见花清茉这般坚决,文景依旧是轻笑以对,声音温润柔和:“楚玄潇是为了云千梦才费了那么大的劲寻找血魂花,他准备用自己的命,换云千梦的命,算是对云家的补偿,也是对云千梦的补偿,说到底还是因为他爱云千梦。不过可惜……”   文景的笑容在此时突然变得邪异起来,如同花清茉今日在金宫中看到的血魂花一般,弥漫着妖邪诡异的华彩。   他拿起沙石上放着的夜明珠,向上抛了一下后接住,随后又抛了一下,接住。如此动作,大概两三个来回后,他停了下来,目光凝视着夜明珠,看起来似乎很是专注。   “玄潇始终及不上紫箫,我本来准备将血魂花毒之事告诉你,让你和紫箫两人矛盾痛苦此事。不过紫箫,却将所有都担了下来,他在你的身边安排无数的人,只要我提及血魂花之事,便会出来阻拦。见他如此,我便没有告诉你此事。不过玄潇就不行了,他根本没有料到我会从云千梦下手。我将此事告诉了她,而云千梦因为仇恨以及对楚玄潇的爱,所以选择去死,由此玄潇手中的血魂花便为他解了毒。”   听着文景叙说着种种,花清茉虽然冷静下来,但是却难以形容此刻的心情。   这个真相,是她从未预料过的,也是无论如何都料想不到的。   文景,将他们所有人都算计成了棋子。   “白紫箫和楚玄潇都是我此生的乐趣,看着这两个人一路走来,我此生也算是没有太过无聊。不过,白紫箫他在遇见你时脱离了我的掌控,他做了很多事,全部都是为了你。而你,如今竟然还要自杀,你这样值得他用命换你的命吗?”   ☆、17最后的言语   文景的话让花清茉失言,他这话的确说到了花清茉的心中,也让她认识到自己到底有多么软弱以及依赖白紫箫。   她想自杀,是因为她不想承受失去白紫箫的痛苦,她没有勇气面对接下来的生活。可是这一切,和白紫箫承担的事情相比,根本微不足道。   她真的配不上白紫箫,真的配不上,一点都配不上。   白紫箫一直说她未长大,她却一直当做这是他的玩笑之言。但是现在看来,她真的是未长大,像个孩子一样任性。   这个世上,每日都会有人从别人的生命中消失,人的性命本就是如此的脆弱。   若是人人都像她这样,爱的人死去之后,便要离开人世,人类的历史又怎么延续至今日?   死是残酷的,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善恶也好,老幼也好,死都平等的,都会将一切化为乌有。   亦如那些为了钱财的西楼兰人,以及为了她的白紫箫。死对于他们,都是平等的,都是一视同仁的,没有任何区别。   可是没有多少人能够真正站在事外,她还是想要像孩子一样任性。   在花清茉沉默之际,文景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慢慢的抬了起来。   借着夜明珠的光辉,文景看着花清茉的手,唇角的笑意安然却又意味深远。“你吃了血魂花的花蕊,手上已经没有了中毒的症状。不过从你的脸上可以看出,你并不知道这件事,看来他是用很隐晦的法子喂你吃下了花蕊。对于此,清茉,你还有印象吗?”   文景此刻与花清茉靠的极近,近的似乎交织着彼此的呼吸。   眼前的这个男人,是造物者所钟爱的,世间最为精致绝美的容颜,如同天下万景,山岳云雾的风度飘逸,汉水碧蓝的钟灵毓秀,点星残月的风华迤逦,四季缱绻的难谢风流。   看着他的五官,花清茉想到的便是,三月青柳碧玉妆成,绿水迢迢明丽流芳,友和温柔的让人舒心。   但是掩饰在这般无以伦比的美好之下,是如同天神一般俯瞰他们的自傲以及随意。   文景设局入局,谋天下,谋人心,不记情,不怀意,只是为了打发时间。他的二十五,给旁人带来的便是无法挽回以及痛入骨髓的悔意。   见花清茉不说话,只是这样看着自己,文景依旧淡然微笑,如风随云,不染纤尘。他松开花清茉的手,微微敛了敛眸,道:“应该是在与你亲热中,让你吃下了花蕊。他还真是护你,竟然什么都不告诉你,果然他独独对你有情,连对自己他都不曾这样有情。”   “嗯!”文景此话刚刚落下,花清茉便沉重的低下了头。这动作,掩饰了她的眼泪,掩饰了她的脆弱,以及她此时根本无法平静思考的心。   人不是神,永远不可能无动于衷,不可能对于身边人的苦痛毫不在意。   特别是有情之人,他们的命通常都很短。   如云千梦。   如……白紫箫。   “清茉。”文景又唤了花清茉一声,目光紧紧的注视着她。是他算计了一切,将白紫箫和花清茉推至如此的境地,让他们夫妻现在这般模样。可是如今看着花清茉,他突然有些后悔。那样聪慧冷静的女子,被他害成这样,自己至今所做的一起,所打发的时间,真的有意义吗?   “紫箫成为临月国六王爷,清茉你成为逍遥国青帝。在这两件事情发生后,他决定一统逍遥、临月以及华朝,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准备让你当这个皇帝。理由他曾告诉过我,他说他看不惯你那么受人欺负,所以便想让你当皇帝,让你可以任意欺负天下。”文景说着说着,自己便笑了起来,他询问花清茉,笑意越发的肆意起来。   “很任性随意对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让人永远猜不透他会干些什么。可惜,在他准备这么做之前,你却中了血魂花毒,所以他又不得不为了你日后的安危打算。”   “他和风疏用交易,让风疏用以性命护你。救雅文太子一命,让云雅文以性命你。和花旻止交谈,让他以性命护你。与楚彦谦、凤胤等交涉,要求依旧如一,让他们以性命护你。”   文景一字一字将白紫箫至今在花清茉面前掩饰的东西拨开,他将白紫箫的所有都告诉了花清茉,那是她,从不知晓的白紫箫。   “安排好你未来的一切后,便是要为你解毒。自从轩辕阁的血魂花被楚玄潇取得之后,这世上唯剩的一朵血魂花,便是长埋于金宫中的那一朵。他算好了日子来到楼兰,帮你解了毒之后,便在你的面前死去。他那样的一个男人,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女人忘记自己?所以,他在你们的面前,让你们活生生的分离,即使让你亲眼见他死去,即使让你痛彻心扉,即使让你绝望无助,这些都无所谓。他要你,他生,永远离不开他,他死,也永远记住他。”   文景的话,犹如无数的利剑削着她身上的血肉,肌肤的每一处,血肉的每一寸,骨骸的每一分,都痛到了极致,痛的花清茉连哭都不会了。   极致的苦楚蔓延在她的身体大大小小的角落,高旷的天空仿佛在这一瞬间坍塌下来,压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她从来都不知道。   一个人的爱,可以,如此沉重。   花清茉的身子开始坐不住,她倒到了沙漠之上,身体蜷曲在一起,像个在母亲腹中的孩子一样,软弱无助到了极点。她的身子不停的颤抖,不停的颤抖,像是迷失在绝望之中的人,像是濒临死亡的人。   文景知道这些事情对于花清茉来说太过沉重,但这些真相若他此刻不说,那么便要随着他的逝去,永远被掩埋在楼兰的黄沙之中。   他对不起白紫箫那么多,至少将一切说出,让花清茉真正的理解白紫箫。   “花清茉。”文景站了起来,将躺在沙漠中的花清茉拉了起来。此时的她根本站立不住,身子摇摇欲坠,似乎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为了让她站着听完自己最后的话,文景抓住她的双眸,将内力传入她的体内,强迫她。   “从六岁时起,紫箫便开始杀人。好人、坏人、忠臣、良将、甚至妇孺孩童,不管是谁,只要危及到自己的命,他都可以将其诛杀。”   “皇权、地位、财富、力量,这些东西他从不看在眼中,但却清楚必须将其握在自己的手中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一直以来,他将所有的感情压抑在心中,不去信任任何人,不去在乎任何人,就连知道了自己的父母兄弟之后,也没有丝毫改变,因为他讨厌背叛。所以为了避免那一刻的失落难过,他宁愿从不相信,从不在乎。”   “一个这样的男人,舍去十年的岁月和你做一对真正的夫妻,将多年计划得来的天下送给你,更隐瞒你所有,用自己的命换来你的命,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文景的话让花清茉的身子站直了些许,她望了望文景,唇越发的紫了起来。抬手推开文景的双手,花清茉脚步极其不稳的后退。   身子晃动时,她摔到了地上,想到白紫箫时,又拼命挣扎的爬了起来。虽然还是一副要摔倒的模样,但此时她靠自己站住了。   在此瞬间,文景笑了,他的唇缓慢的动着,声音慢慢的传了过来,传进了花清茉的耳中,也传进了她的心中。   “对他来说,你的命比十年寿元,比万里江山,甚至,比他的命,更加重要。”   说完这话,文景便抬步上前,走到花清茉的旁侧。微微俯身,在她的耳边一语。随即,他越过花清茉,向无边黑暗的沙漠之中走去,没有丝毫的留恋。   “皇权世代在传承,永恒不灭,但生命之于每个人来说都是有限的。他用自己的命换来了你接下来的岁月,是浪费还是好好的活下去,全凭你自己决定。”   文景走了没多久,云雅文、花旻止等人找到了花清茉,见她一个人站在沙漠之上,众人准备靠近,但此时花旻止出声阻止了他们。   “茉儿不会再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花旻止不知道他们不知道的时间中,花清茉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同胞的兄长,见到此时的花清茉,便已经知道了。   大漠荒凉,冷月残缺。凉风拂过花清茉的周身,裙角飞舞,云发翩然。风中携带的那股凉意,像极了白紫箫。   “本督主刚好缺了只猫,楚向白,把她医好,本督主要养猫。”   “小猫咪,想本督主疼爱,也不用这么急切吧!”   “小丫头,你的睡相可真不好,抱着本督主一夜不放。”   “你是不是觉得本督主是太监?不能对你做什么,你对本督主很放心。”   “你胆子大了啊!”   “太监也有享乐的方法,不然你以为本督主这么多年如何度过这漫漫长夜?”   “真笨。”   “小丫头,你到底几岁,怎么连衣服都不会穿?”   “你若愿嫁,本督主便娶。”   “本督主派人查过,你是十二月十三日子时出生,今日才是你的生辰,可有什么想要的礼物?”   “那好,你若真如此。本督主便宠你一生,将你捧住掌中宝,待你身殉而止,决不食言。”   “一个怪物,你也喜欢?”   “只管去做,杀了人,有本督主替你收尸。”   “皇上,茉儿不是谁,她是臣妻。”   “若是本督主说,本督主不介意别的男人救你,你可愿意?”   “紫箫这一生,被人打过,被人骂过,被人伤过,被人害过,被人杀过,被人惧怕过,被人利用过,被人背叛过,更被人敬畏过,可是却从未被人爱过,自那一日她宁愿死也不愿别的男人碰她之时,我便知晓,此生唯一不能负的便是她。”   “生于乱世,便要习惯杀戮,生于朝堂,便要熟悉弄权,你还小,对于这些事自然还不能习惯,不过很快便好了。”   “本督主就是要将她捧在掌中,亲手送她登到最高之位,你们谁敢不从?”   “茉儿,这是本督主送给你的聘礼,你嫁还是不嫁?”   “茉儿,你说本督主要是突然失踪,然后一生未归,云舒会不会随着年纪增长,渐渐忘了本督主。”   “茉儿要是死了,本督主绝对不会有丝毫的伤心难过。”   “孤家寡人惯了,一时间还真的改不了,以后再改吧!”   无边的天空,东方的尽头,明日的光辉渐渐照了出来,将原本的黑暗,一点一滴的驱逐。   金色的阳光洒落在金色的沙漠之上,细碎的沙石似乎闪耀着星星点点的光辉。沙漠,如同星海,璀璨光华。   花清茉站在沙漠之上,背后是跟随自己与白紫箫至今的人们,前方是慢慢升起的明日。   她的身影恰到好处的挡住了明日,光辉在她周身延绵,整个人如同被湖上了一层华彩一般,明耀到刺目。   周围风卷黄沙的声音不止,轻柔的扶起她的长裙,犹如水一般柔软。   此时,花清茉眼眸幽暗,似乎面对着明日的光芒,依旧看不到一点的色彩,黑暗的让人觉得,她的一生除了黑色,再没有其他的颜色。   “这世上有人能要九千岁的命吗?”   “有,有一人一直可以。”   她一直以为白紫箫说的那个人是文景,因为文景造就了今日的白紫箫,所以她认为文景有毁了白紫箫的能力。   只是,她从来不知道。能毁了白紫箫的人,只有她自己,花清茉。   眼前似乎回到了,昨日黄沙漫漫流淌的时刻,那时大漠狂沙,风卷云动,她听不清白紫箫说的任何一字,但她却清清楚楚的看到了。   那一刻,那一瞬间,白紫箫微笑的看着她,笑容温暖而又温柔,就像是一个寻常的男人在看着的自己的妻子,而那时他不再是那个杀戮无数,血债累累的九千岁。   “原谅我,茉儿,这是最后一次分开。还有,我一直未告诉你的话。”   “我……爱你。”   远方,太阳已经完全从东方的尽头升了起来,光华璀璨。刺目的光芒,让花清茉不觉闭上了眼睛。   眼眸的周围,泪水像是有了独立的思想,完全不受她的控制,如流水一般流淌了下来。她紧闭眼眸,想要忍住,可是眼泪却越发的多了起来。   嗯……   我也是……   身后的人,望着花清茉的背影,没有一人发出一言,只是静静的呆在原地,静静的注视着花清茉的背影。   天空之中,一直追随着花清茉的两只白雕发出凄厉的叫声,为诡异平静的沙漠,带来一点喧嚣。   此时,花清茉睁开眼睛,视线朦胧之中,她终于看清了自己该走的路。   “回临安城!”   当花清茉再一次站在皇极殿的须弥座上,再一次坐在赤金漆云龙纹宝座上时,她终于知道,白紫箫为什么要以箫字为国号。   他要自己永远忘不了他,永远记得他白紫箫。   只是,她怎么能可能忘得了他?   箫国,女帝清茉,乾宁元年十月二十九日,九千岁白紫箫逝于楼兰古城。同年年冬,女帝有孕,翌年八月十五团圆佳节,女帝诞下龙凤双子。   男,白琰溪。   女,白芷夜。   ☆、18五年改变   乾宁六年,八月十五,箫国御花园。   汉白玉围成的圆形花卉中,一色全紫的桔梗盛放于此。绿叶之上,紫花绚烂,为初秋略显孤凉的花园中,添置了一抹动人的色彩。   此时,在桔梗花卉的旁边,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藏在那儿。她穿着天水碧洒金凤纹长衣,脚上一双暗紫色绣金银花绣鞋。白皙的脸庞上,细柳弯弯的眉,温润漆黑的眸,小巧精致的鼻,以及如一抹早樱般的浅粉红唇,看起来似是玉雕出来的娃娃。   她的脖颈处带着紫色的水晶铃铛,风吹时,传来的声音清澈空灵。   小姑娘躲在花卉边,不停的看着周围,似乎很是紧张。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假山后,两双眼睛已经盯上了她。   “小小,做的好。”说话的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穿着烟霞银色底绣紫薇花上衣,优雅高贵。下身云白色的留仙裙上,一对并蒂莲,倾力而放。   阳光透过假山的缝隙,落入她的脸庞之上,那是一张可以让御花园中,百花全部黯然失色的脸庞。   她的眉像是一轮弯月,清雅秀逸。眉下的眼是极为魅惑的双凤眼,眼尾带出淡淡慵懒,似远山雾里的山峦。漆黑的眼眸,仿佛三月雪融后的清泉,承载着明丽流芳的华光。 鼻小巧精致,与那四、五岁的小姑娘有些相似。一双艳红的唇,不点而朱,像是一颗闪烁着细润光泽的红色宝石,滟华波光,绝丽无双。   虽然她此时年纪尚幼,但是从这五官上便能想象得出,她长大后的姿态。必然是风华绝代,倾国殊艳。   “都说了只能在紫微宫附近玩,她竟然跑到御花园来了。若是被娘知道,又得念叨她。”小姑娘叹了一口气,随后拍了拍身边的白虎,刚才的两双眼睛,其中之一便是这白虎。   “小小,把阿芷给我带过来。”   白虎听到她的话,立刻从一边,悄然声息的接近那娇小的姑娘。在距离差不多之时,白虎猛然一跳,落在小姑娘身边。   “啊,小小!”见到白虎,她惊叫了一声,随后想到白虎的主子。“完蛋了,姐姐。”   说完,她便准备跑。不过白虎先她一步,咬住了她的衣服,将她拖到了假山后的姑娘面前。   “白芷夜,你胆子大了啊,谁让你来这儿的?”望着被白虎咬住衣服不能逃脱的小人儿,那极为漂亮的小姑娘,邪邪一笑,笑容看起来像是狐狸一般奸诈。   听到这话,白芷夜立刻瞪向那姑娘,小脸之上满是不高兴:“白云舒,你别每次拿小小来治我。它四条腿,我两条腿,当然跑不过。”   “不想我治你,就乖乖回去,娘和老师他们应该也快商议完朝政了。在她回来前,我们回去,应该不会被教训。”白云舒说完,便看了小小一眼,小小立刻松开了白芷夜。   恢复了自由之后,白芷夜立刻拔腿就跑,但是白云舒先她一步,拎住了她的衣领。   “该回去了,别那么调皮,你看看阿琰,他就不像你这样不省心。”白云舒扯着白芷夜的后领,将她往紫薇宫的方向扯。但是,即使被这样拎着,白芷夜依旧不停的挣扎。   走到天泽湖,白云舒松开白芷夜,双眸紧盯着她,道:“阿芷,你到底哪儿不对?怎么最近越发的不服管教了?”   “没。”白芷夜听到白云舒这么询问自己,立刻侧过头,不去看白云舒。不过小孩子,喜怒哀乐通常都是表现在脸上,任谁都能看出白芷夜如今的不悦。   见白芷夜不吭声,白云舒沉思了片刻后,想到了前几日相思女儿生辰之事。似乎从那日之后,阿芷便有些奇怪。   那日阿芷还拉着她,问她。   “姐姐,有爹爹是什么感觉?”   当时白云舒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她记忆之中,关于白紫箫的样子已经很是模糊,她只记得,自己很喜欢白紫箫,还有就是白紫箫经常离开。   回忆起那日的阿芷以及这几日的变化,白云舒知道白芷夜怎么了。   “阿芷。”白云舒唤了白芷夜一声,突然开口:“姐姐知道,你为何闹脾气?姐姐应该多和你说说爹的事情。”白云舒轻笑了笑。“小舅舅说过,我们的爹是这世间最好的男人,姐姐想他应该也是最好的爹爹。他若是还在,一定会很疼很疼阿芷的。”   白云舒说到白紫箫,突然觉得眼睛涩涩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一样。若爹还在,一定也很疼爱自己。   听到白云舒的话,白芷夜慢慢的转过头,精致的小脸上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落寞。她咬了咬唇,问道:“他会像萧潇的爹爹一样,天天亲阿芷吗?”   “嗯!”白云舒点头。   “他会像惜云的爹爹,给阿芷举办生辰宴吗?”   “嗯!”白云舒再次点了点头。   “他会抱着阿芷,陪阿芷睡觉吗?”   “当然了。”   “会像娘亲一样,天天帮阿芷穿衣,喂阿芷吃饭吗?”   “肯定啊!爹爹肯定会的。”   听到白云舒这话,白芷夜轻轻笑了起来,笑容单纯无垢。   “爹爹真好。”   她笑了笑,随后咬紧双眸,温润的眼眸之中蓄满了眼泪。她微微抬头,看着比她高了许多的白云舒,一字一句的问道。   “姐姐,为什么我们没有爹?”   “为什么除了姐姐、阿琰和阿芷,其他人都有爹?”   白芷夜的话让白云舒表情僵住,望着又哭又笑的小脸,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们不是没有爹爹,而是他们的爹已经死了。   上前一步,白云舒抱住白芷夜,柔声道:“乖,别哭了,今天是你和阿琰的生辰,要高兴才对。你这样被娘看到,她又要担心了。”   “嗯,阿芷知道了。”听到白云舒说这话,白芷夜点了点头,决定不再想这事。她最喜欢娘,不想让娘担心。两人从天泽湖离开,向紫薇宫的方向走了过去。   待两人的,从一边走出了两道身影。一人身穿深蓝色宝相花锦袍,一人身着纯白色云锦长袍,外面披着一件青色薄纱所制的氅衣。   “茉茉和阿芷看着虽小,却很是善解人意。我这个做老师的本该好好照顾她们,可关于九千岁的事情,孩儿真的无能为力。”说这话的人,便是夜祯,而他身边站着的,身穿深蓝色宝相花锦袍之人,便是夜拂徽。   “那是自然,他们的父亲不是你,你自然无能为力。”夜拂徽看了夜祯一眼,打趣的说道。随即,他转眸看向天泽湖波动的湖水,叹了一口气。“不知不觉,九千岁已经去世五年了。这五年,皇上将箫国治理的很好,她真的是个明君。”   “孩儿也这么想,皇上,真的很适合这个皇位。”夜祯点了点头,随后他的视线也落到天泽湖的湖水之上。   “五年的时间,改变了很多啊!”   自五年前,花清茉等人从漠北回来,很多人都变了。一直和风疏用保持距离的猫儿,重新接纳了他,两人当年便成了亲,婚后又有了一个儿子,叫做风孝乾。   打打闹闹的夙画和青狐,也在第二年成了亲。他们有两个女儿,一个叫白狐,一个紫狐,加上青狐,完全就是狐狸一家。   早就有婚约的楚向白和华絮,也在第二年成了亲,他们有一个女儿,叫做楚楚。   相思和花清茉受友人之拖,帮忙照顾的男子成了亲,他们两人,也是一个女儿,叫做萧惜云。   幽云十六骑的其他人,差不多都成了亲,除了云邪。他似乎是心中有人,暂时不想成亲。夜行、流倾等人,也都成了亲,大多人都有了自己的孩子。   花旻止娶了四月,两人倒是相配的很,不过还未有孩子。   楚彦谦依旧一副游戏人间的样子,举止轻浮,行为懒散,但是在朝堂之上,却能很好的帮助花清茉。   凤胤也是如此,他并未成亲,只是一心帮助花清茉治理箫国。   云雅文自跟着花清茉从楼兰古城回来后,便被封为云王。他也没有成亲,说是此生已无成亲的念头,只想好好完成与白紫箫的约定。   百里辰远和蓝焱,他们一直都在逍遥国境内,不过偶尔还是会来带到帝都临安,与花清茉商量朝政,两人皆都娶亲生子,生活美满。   当初在被关押在后宫中的人,皆都被花清茉放了出来。而且,都安置在临安城,生活无忧。   远在东圣国的楚玄潇,后宫空置了五年。自孝景皇后云千梦逝世之后,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上得了他的龙床。   “五年,的确改变了很多。”夜拂徽叹了一口气,随后想到一事,询问夜祯。“今日是芷夜公主以及公子琰溪的生辰,想来皇上很快又要去楼兰了。”   “九千岁的忌日,皇上定是要去楼兰。不过今年,趁着这时候,我们做些改变吧!”夜祯看向夜拂徽,声音极其认真。“父亲,上次孩儿和你提过的事,你认为如何?”   夜拂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夜祯,神情微微凝重。   “父亲,孩儿和皇上认识这么多年,将她当做君主一般尊重。但她是夕瑶的妹妹,说起来也算是孩儿的妹妹,老是看她一人,孩儿当真是不忍心。”   夜祯的话落入夜拂徽耳中,让他不禁想起这么些年,花清茉一直孤单一人扛着所有。看着花清茉这般,夜拂徽也自然是心疼,相处了这么久,他早就将她当做自己的孩子。   “此事事关重大,先得询问一下云王夫妇,还得问问旻止以及彧卿二人,最要的便是问问云舒长公主,芷夜公主,以及公子琰溪三人。他们若是不同意,此事便作罢!”   “这是自然,为皇上选婿,自然得他们三人先同意。”   ☆、19选婿文书   德元殿。   与朝臣商议完政事后,花清茉便开始处理今日的奏折,批改完了之后,她未离开,而是坐在宝座之上,闭目假寐。她如今虽然贵为箫国女帝,不过穿着依旧与以前没有什么变化。   淡青色齐胸襦裙,其上绣着细碎的花纹。外面披着一件月白色氅衣,上面以银线缀以白色水晶绣出细密繁复的龙纹,顿添几分天潢贵胄之气。   五年时光逝去,花清茉看起来依旧像是十七八岁少女,容颜秀雅精致,如同白雪中冷冽绽放的红梅,高雅清绝。她的唇角永远都带着一抹浅浅的微笑,如水一般温柔浅淡,如水一般让人看到,却捉摸不透。   寐了片刻之后,花清茉从德元殿离开,向紫薇宫的方向而去。   这五年,她一直住在紫薇宫,没有回九千岁府。并不是作为皇帝太忙,而是她不敢回到那里。   她以为时间可以让她渐渐习惯没有白紫箫,她以为时间久了,她就可以不那么心痛,只是将白紫箫的一切当做最美好的回忆来对待。   可是有些人,想要忘记,想要不在意,真的需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努力。   走进紫薇宫,花清茉首先看到的便是紫薇树下,太湖石上晒太阳的白琰溪。走进一瞧,花清茉见他双眸之上盖着一些紫薇花,便不禁想笑。   坐到太湖石上,花清茉抬起白琰溪的头,让他枕在自己的腿上,随即花清茉将拿掉紫薇花,将手帕盖在他的脸上。   “这儿躺着很舒服?”花清茉伸手拨弄着白琰溪脸上的发丝,声音极其的温柔。   阿琰,是她和白紫箫唯一的儿子。也是三个孩子中,长相最像白紫箫的。当年从楼兰回来,没多久她就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当时这对她简直就是恩赐。   光看小时候,最像白紫箫的是茉茉,最像她的是阿芷。不过年岁越大,茉茉便越不像白紫箫,她像是青弦和锦瑟容颜的集大成者,漂亮的都不像话。   阿芷和她很像,不过也有些像百里楼萱。而阿琰,生下来时,有些像她,也有些像白紫箫,这几年过去,他五官简直就是缩小后的白紫箫。   听到花清茉的话,白琰溪睁眼看了看她,点头:“很舒服,娘要不要也试试?”   “多谢你的好意,娘还是喜欢躺在榻上。”花清茉笑了笑,随后出声询问:“茉茉和阿芷呢?”   “刚才听到了声音,应该在殿中。”白琰溪出声回答,声音如凉风一般。说完之后,他从太湖石上起来,随后跳下了太湖石。   “不想睡了?”花清茉见他的动作,打趣的笑了笑。   白琰溪摇了摇头,随后,指了指花清茉的腹部:“阿琰听到娘这儿有奇怪的声音,我想还是先用膳吧!”   “嗯!”花清茉被白琰溪隐晦的话语逗笑,她点了点头,从太湖石上下来。牵住白琰溪的手,两人走向紫薇宫正殿。   刚到门口便看到里面追着小小玩闹的白芷夜,以及围着楚意遥的白云舒。   楚意遥是书云笺拜托她照顾的孩子,比茉茉大了三岁,茉茉很黏他。不过楚意遥来箫国时,父母便已经死去,或许是因为这样,他不爱说话,而且很阴冷。花清茉观察过这个孩子,他的眼中有着深及入骨的仇恨。   因为怕他会伤及茉茉,花清茉曾经让楚意遥出宫,让其他人代为照料。但是茉茉就是喜欢他,非要闹着自己让他回来。花清茉拗不过这丫头,只能让那个楚意遥回来。   抬步进了正殿,花清茉还没有走几步,腿便被白芷夜抱住。   “娘,你回来了。”   “嗯!”   花清茉蹲了下来,让白琰溪以及白芷夜站在一起。握住他们的小手,花清茉看着这两个孩子,温柔的笑了起来。   “阿琰,阿芷,生辰快乐。”说完,花清茉搂住两人,他们的脸上各亲了一下。   白琰溪被花清茉亲的脸颊微微泛红,而白芷夜则是很高兴的搂住花清茉。   在一边站着的楚意遥看到这场景,眼眸之中划过一丝羡慕,不过只是一瞬而已。   松开两人,花清茉一手拉着一个,走进正殿。   用完膳后,花清茉将礼物送给二人。给白芷夜的是她亲手做的衣服,给白琰溪的是一把削铁如泥的短刃。送完礼物之后,花清茉便让花彧卿陪着自己,带他们出宫去玩。   花彧卿刚过弱冠之礼,如今已经是个风华俊秀的翩翩少年。他在轩辕塔中呆了三年,终于从第一塔打到了九十九塔,回来之时,武功精进了很多,人也成长了不少。   在外面玩到天黑,花清茉才带着他们回宫。待孩子都睡下之后,她才回了正殿,躺在卧榻上时,她面对白紫箫以前躺着的位置,笑了笑。   “紫箫,茉儿很快便去看你。”   之后又过了一个多月,十月初的时候,花清茉便准备去楼兰古城。临行前一夜,白琰溪突然来找她,说是要和她一起去,花清茉本来是不愿意他长途跋涉,不过最终还是拗不过他,答应了。   从临安城到漠北的楼兰古城,需要半个多月,虽然这次带了白琰溪一起,也没有耽搁多少时间。   十月十九日,她便到了楼兰,如以往一样,住在楼夜白家中。   楚梦甯为楼夜白生了一双儿女,他们两人倒也是幸福安康。每年来这儿,花清茉都会呆上两个多月。而这段时间中,由楚彦谦监国,夜拂徽等人从旁协助。   花清茉在带白琰溪去看白紫箫逝世之地时,还夸了他孝顺。当时白琰溪很心虚,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其实,此次白琰溪要陪花清茉一起来楼兰。是因为,他不想掺和那件事。   花清茉并不知道,在她去往楼兰的路上,白云舒以箫国长公主的名义,给箫国各地的青年才俊,天垣王朝、扶桑国、东圣国、以及紫璃国有才之士,皆都发了文书。   紫璃国。   君紫璃看着手中明黄底印紫色龙纹的折子,眼眸中拂过一丝的疑惑。与花清茉最早的交涉,也就几年前华朝、东圣以及紫璃国的那次比试。   最近的一次,是在她登上箫国女帝之位后,曾经派人送过两国友好的文书,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如今这文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慢慢打开,君紫璃望着上面的文字,更是不解了。   紫璃国帝君君紫璃轻启,箫国云舒长公主有礼,拜请帝君移驾箫国帝都临安,参与箫国女帝选婿之事。若有缘分,箫国、紫璃皆百年之好。   拜帖人,箫国云舒长公主白云舒。   看完之后,君紫璃沉思了片刻,随后笑了笑。箫国的云舒长公主才七岁,却做出如此之事,想来到时定然有趣。所以他决定去趟这次浑水,找找乐子。   东圣国。   楚玄潇看到折子的瞬间便丢到了一旁,但过了一会儿,他又拿起了折子打开。望着上面的字,他突然笑了起来。   “紫箫啊紫箫,你的宝贝女儿,可是要给你的女人选婿。你在天看着,怕是一口老血都得气的喷出来吧!”   想到那场景,楚玄潇便乐了。云千梦走后,他再也没有什么开心的事,此次倒是看着有趣,他千里去一趟临安倒也无事。   天垣王朝。   书云笺看到文书的时候愣了一下,见是以茉茉的名义发出,她突然轻笑起来,脑中回想起茉茉娇小可爱的脸庞。   合上文书,书云笺在考虑,要不要告诉一个人?   只是那个人如今,似乎不能听到这些扰心之事。   箫国。   楚彦谦看到折子中所写的字句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拿着折子,去紫薇宫问话。不过到了那儿,他才发现,已经有人先他一步到了紫薇宫,手上拿着的折子,从外观看来,与他手上的并无任何差别。   走到凤胤以及云雅文中间,楚彦谦轻轻用折子拍打着手心,儒雅清隽的脸庞上,笑容说不出来兴趣以及玩意。   随即,楚彦谦伸手将凤胤以及云雅文手中的折子拿了过来,随意的看了一遍,里面所写之言与他的那份并无所差,除了称谓不同。   “本王来此,是要将这选婿文书送还给本王的表侄女,云王和燕王来此所为何事?难不成与本王一样?”楚彦谦打量着云雅文以及凤胤,这两人对他家小表妹的心思,他可是清楚的很。   不同于他那般随意浅淡的喜欢,这两人都将花清茉视为心中至爱。如今有这个机会摆在他们眼前,他们难道要和自己一样吗?   对于楚彦谦的打趣,云雅文只是释然一笑。他穿着霜白色银线卷草纹锦袍,风华优雅,如同他的名字一般。   漫云舒卷,清雅文秀。   “来此之人相信都是要送还文书,楚王爷就不要打趣我们了。认识她这么久,还能不了解她吗?”云雅文的声音温然雅致,犹如春风又绿,舒心淡然。   听他这么一言,楚彦谦别有深意的一笑,他将云雅文的那份折子还给他,道:“以茉茉的名义发此文书,相信茉茉、阿芷以及阿琰都同意了这件事,你们对茉儿有心,其实大可一试。她一个人这么久,或许会想要依靠一个肩膀。”   此话一出,云雅文的眸子很明显的动了动。若有可能,他又何尝不想,陪伴在她身边的人是自己?   可是,五年前,见过了那样的花清茉,他就已经非常清楚。想要花清茉忘记白紫箫再接受另外一人,这绝不可能,他不想再有一点的希望。   毕竟,没有希望,便不会失望。   “算了,雅文就不掺和这件事了。我还有公文需要批改,这个就劳烦楚王爷交还给长公主。”云雅文淡淡的笑了笑,将选婿文书递给了楚彦谦。转身的瞬间,他感觉到心脏的地方仿佛被一只小手紧紧的揪住,毫不掩饰的传来一阵阵令人窒息的痛楚。   望着云雅文的背影,楚彦谦淡淡一笑,漆暗的眼眸中看不出一丝的波澜。转而看向一直未曾说话的凤胤,他扬了扬凤胤的那份文书,道:“燕王是怎么想的?”   ☆、20亲自挑选   楚彦谦很清楚,凤胤对花清茉没有死心。而且,从一定意义上来说,他比世上所有人都有优势。因为,他有一张很像白紫箫的脸。   自白紫箫逝去之后,花清茉偶尔会对着凤胤的脸庞出神。所有了解花清茉的人都知道,她是通过凤胤的脸,看她心中的那个人。   “燕王,你是怎么想的?”楚彦谦见凤胤不说话,便知道他在犹豫。   凤胤喜欢花清茉大概有七年了,这七年,他只看着花清茉,只为花清茉。如今有着机会摆在他的面前,他会有所想法也属常事。   喜欢一个人,终究还是想和她走在一起。   其实,他也挺想和花清茉,她织布来他耕田。不过想想,他不会耕田,花清茉也不会织布。所以,还是算了。   “楚王爷,活人我比不过,死人,我是不是也比不过?”凤胤并没有回答楚彦谦刚才的问题,他只是幽幽的询问了楚彦谦另外一事。说完,不等楚彦谦回答,凤胤的声音如远山之钟,飘渺而又沉重的响起,一字一言,一声一声,皆带有浓重的、不可忽视的无奈。   “其实,我心中早已有答案。六皇兄在世,我比之不过。如今死了,我更无法相比。”   此时,凤胤突然轻笑了一声,与白紫箫很是相似的容颜中,没有一点与他相同的邪魅绝艳,有的只是月上柳梢的单薄孤凉,以及明月自古的高华秀逸。   “六皇兄真的是很聪明,他用自己的命将那个人完全束缚在他手心,即使他已逝去,那人却依旧逃脱不出,或许说是不想逃出。”   “一个狠了天下、却独独为她的男人,在最粲然的年华,逝去于她的面前。那一瞬间,这个男人便成了她心中永不凋谢永不老去的定格。”   “她这一生,都不可能逃脱出六皇兄的手心。”   凤胤的话让楚彦谦有些无言相对,他说的是事实,是他们每个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实。   白紫箫,是这个世上最狠的男人,同时也是世上最深情的男人。   他可以因为要保护花清茉,留这些爱慕花清茉的人在她身边,原因很简单,他们这些人永远不会背叛花清茉。   但是同时,他又狠心的死在花清茉面前,狠心的算计她,让她根本无法逃出他的爱,去重新开始,去重新接受旁人。   这便是白紫箫的爱,他生,花清茉是他的女人,他死,花清茉依旧是他的女人。   如此束缚。   如此霸道。   如此浓烈。   如此刻骨。   如此……无以忘怀。   “她的确逃不出。”楚彦谦沉默了片刻之后,唇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手中的选婿文书从指间脱落,掉到了地上。   落地的声音很轻,但此时紫薇宫的正殿却没有一丝的声响,让这声音意外的大了起来。声音落入两人的耳中,听起来有种说不出来的沉哀孤凉。   “只是,她一个人着实让人心疼。若是有一个人,能够代替九千岁就好了。”楚彦谦笑出了声音,可是这笑声却是他从未有过的无奈以及落寞。   他一直以为,这尘世间没有什么是永垂不朽。一切的一切,在岁月面前,都显得那般脆弱以及单薄。   可是五年,五年的时间并不算短。而这五年,他知道,对于花清茉来说,可能有五十年那么长,因为她最爱之人再也不能陪伴在身侧。   但是同时,这五年对于花清茉来说,又像五个时辰那么短。因为很多东西,并没有被时间打败,反而因为岁月,越来越重,越来越深刻,越来越浓烈。   “若是她逃脱不出,燕王就去将她拉出来吧!或许只有你可以了。”楚彦谦看向凤胤,言语之中带着些许请求之意。   或许这样有些对不起凤胤,但是能做白紫箫替身的人,也只有他了。   “楚王,你这样说,会给凤胤希望的。”凤胤对于楚彦谦的话,不禁苦涩的一笑。随后他蹲了下来,慢慢的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选婿文书。   寻找到自己的那份之后,凤胤缓缓的握紧,眼帘微垂。长长的睫毛下方,是一层厚重无双的剪影。这抹灰暗,遮住了他所有的无奈以及矛盾。   随后,凤胤又捡起了云雅文以及楚彦谦的文书。他将这两份文书交给楚彦谦后,便转身离开了紫薇宫。   或许,他还在奢望……   天之幸他,得其一人。   “终究还是放不下。”楚彦谦望着凤胤的背影,儒雅清隽的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认真笑容。他紧紧的握了一下文书,眼眸中看起来也有些矛盾的晃动。   但是最终,他还是决定一如既往。   这世间最好的距离,便是近在眼前,触之不及。   随即,楚彦谦在紫薇宫的各处寻常此次事情的始作俑者。终于在紫薇宫正殿后方的花园中,见到了那丫头的身影。   紫薇宫的周围重的全是紫薇,花开时一片艳丽花色,虽然略显粉重,却好看至极。而如今,紫薇花谢,一片落红,似乎在艳丽之中添置了一抹说不出来的哀思。   此刻,花园的太湖石边,铺着一层紫色貂毛做成的地毯。白云舒躺在上面,脸上盖了一本书。她的旁侧,坐着的是一身冷紫色长袍的楚意遥。他的手中,也拿着一本书。   楚彦谦靠近,楚意遥虽然听到了,但是却连看都未看他一眼,只是专注着眼前的书本。而白云舒,似乎是睡着了,连楚彦谦坐到旁侧都没有感觉的到。   “茉茉,茉茉。”楚彦谦推了白云舒一下。   “干嘛啊……”显然是被打扰了美梦不舒服,白云舒嘟囔了一声后,翻身继续睡。   望着她模样,楚彦谦轻笑了笑,将她脸上盖着的书本拿掉。随即,他捏着白云舒的小脸,手中的动作虽然不重,但足以打扰睡梦中的白云舒。   “干嘛啊?”白云舒很是不高兴的睁开眼,见是楚彦谦,立刻不理他继续睡。   见她这般,楚彦谦便没有在动手。他将自己以及云雅文的文书丢到白云舒的手边,幽幽的开口:“茉茉,趁着你娘不在,你胆子倒真大了不少。给你娘选婿这事,你竟然都做得出来,看来是想讨打啊!”   听到这话,白云舒的睡意顿时没了。她慢慢的睁开眼睛,偷偷的瞄了楚彦谦一眼。   楚彦谦神情与寻常时刻并无差异,依旧是那般随意散漫,见他这般,白云舒便安心下来了。她坐了起来,伸手拉了拉楚彦谦的袖袍。   “表舅,此事是老师提议,茉茉只是听老师的话而已。”白云舒很自然的将一切事情都推到了夜祯身上。   “太傅就算提议,答不答应不还是你决定的吗?”楚彦谦敲了敲茉茉的头,随即他环住茉茉娇小的身子,让她靠在自己怀中。“茉茉,你真的愿意让其他人来做你的爹吗?”   “表舅,茉茉、阿芷还有阿琰,我们三人的爹只有一人。我们如今这样做,只是想找个陪娘亲的人。”白云舒抬头看了楚彦谦一眼,精致绝艳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的笑意:“表舅,要不然就你吧!你和娘亲关系那么好,肯定会对娘亲好的。”   白云舒的话让楚彦谦笑了一下,笑容有着白云舒根本看不懂的东西。他摇了摇头,道:“你表舅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难登大雅之堂,配不上你娘,你还是另选旁人吧!”   “那就算了,等人都到了,茉茉亲自给娘挑个人。茉茉挑的,她一定会喜欢的。”白云舒勾起唇角,微眯的眼眸中似乎都带着一点笑意。   此时,楚彦谦很想说一句,茉儿一定会骂死你的。不过,想了想后,他还是没说了,免得吓唬了这丫头。   虽然楚彦谦没有参加这次选婿,但是他作为一个最喜欢添油加醋、最火上浇油的人,自然也不会闲着。如今他监国,权利最大,所以他下令,让所有人不许将消息传到楼兰,免得花清茉提前回来,阻止这一切。   于是,花清茉在楼兰祭奠陪伴白紫箫时。整个箫国都在忙着为女帝选婿,连带着周围的天垣、紫璃、东圣以及扶桑,皆都忙碌不已。   白云舒在五国内攻击发出了一万一千多份文书,回执的便有一万份,都是准备来临安参与选婿之事。因为人数有些多,加上时间上可以会来不及,她又开始定下了要求,说是来参加选婿之人,必须达到此这些要求。   第一,容颜俊秀,风流倜傥。   第二,已有妾室通房,一概不允参与选婿。   第三,一生一世,专于一人。   第四,略通武艺,能够自保。   第五,有钱。   第六,家世清白,品性温谦。   第七,进临安城中必须先服下毒药,待离开之时奉上解药。毒发于何时无人知晓,能接受此点者,其他要求可以暂时不论。   且不论前面那些要求,这最后一条便足以让多数人打消念头,但这恰巧是最重要的一条。   在这些要求之下,去往临安城参加选婿的人,并不算多。   选婿的最后日程定在十一月十五日,这离花清茉回临安城大概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她一向都是十月初启程去楼兰, 在那儿通常要过到她生辰的日子,所以每次回临安城,大概都是过年的时候。因此,在时间上是绝对充足的。   在十一月十五日,来临安城参加选婿的大概有两千。人数相较之间万数的回执,已经少了太多,但仍旧很多。   白云舒与夜拂徽、夜祯等人商量后,决定从长相开始排除。   ☆、21生命匆忙   此种方法,的确是比较有效。光看脸,一下子便又少了半数的人。当白云舒送那些排除的人离开之时,她是多么庆幸自己用了这样一个法子。   剩下的人,都是真正的年轻俊才。地位显赫,身份最贵,风流倜傥,容貌出众,而且不畏生死这一点,说明了对花清茉有心。   其中,白云舒最为满意的便是凤胤。因为他守在她娘身边五年,爱了她七年。   剩下的三百多人,夜拂徽、夜祯、楚彦谦、云王夫妇以及花旻止几人,轮流交谈。   他们想找的,是能够给花清茉依靠的人,首先自然是要得到他们的认可。   最终不出楚彦谦所料,在这些人中,能够真心伴在花清茉身侧的人,只有凤胤,其他的人,看中的多是花清茉的身份,五国中最为强大国家的女帝之位。不过除了这些人,也有些为了玩乐、不远千里来此的人。   比如,紫璃国的皇帝君紫璃。在选婿开始之前,他就直接退出,然后以紫璃国皇帝的身份要求旁观。选完了,没戏看了,他和茉茉倒成了忘年交,每日在临安城到处游玩。   除了君紫璃之外,便是东圣国皇帝楚玄潇。   对于楚玄潇和花清茉之间的事,楚彦谦并不知晓,但这人一看就是过来看热闹的。和他一模一样的心态,人品当真是恶劣,真想一脚踹他出门。   不过箫国和东圣国如今也算是和平相处,他要是把楚玄潇扫地出门,倒也显得他们箫国没有胸襟。于是,楚彦谦就想到关于楚玄潇的那个传言,去了临安城最大的红楼,给他挑了十几个貌美如花的姑娘,准备轮流伺候楚玄潇。   然后,楚玄潇趁夜把这些姑娘又都送到了楚彦谦房中,而且给那十几个姑娘下了药。他要不是他跑得快,差点没保住自己的贞操。   这些人在选婿之后又呆了数日,不过在算着花清茉快要回来的时候,全部离开了。   在这些人临走之际,楚玄潇双手合十对着老天拜了拜,希望老天让他们半路失踪。   选婿结束之后,楚彦谦便开始努力处理政事,不然花清茉回来,又得和他来一次长达两个时辰的检讨教育。每年都是这样,都快成惯例了。   不过此次花清茉走了之后,这选婿之事倒是给他找了不少乐子。于是楚彦谦向夜拂徽提议,每年来这么一次,然后被夜拂徽骂了半个时辰。   其实没有人知晓,这场选婿是夜祯和夜拂徽设的局,他们动员五国,不过是为了给凤胤、楚彦谦以及云雅文三人一个机会,以及给他们靠近她的路。   那些外人,怎么可能真正对花清茉好?   其实,夜拂徽是想在凤胤、云雅文、以及楚彦谦这三人中挑选一人。他活了这么多年,看了那么多事情,自然能够看出,楚彦谦轻浮举止以及散漫随意下的深情。   他是聪慧明白之人,自然也注意到自己的对于花清茉的情意。但是情深情浅,他并没有看不透,到底是局内人,不如旁观者清。   不过即使给了楚彦谦一个这样的选择,他还是一如既往,呆在了近于眼前却触之不到的位置。   至于云雅文,他是看得太清。看得清自己,看得清花清茉,所以他也是在原来的位置不动。   而凤胤,终究还是抵不过心中对于花清茉的喜欢,想要再一次试着靠近。如飞蛾扑火,决绝坚定。但是到底如何,还是要看花清茉的意思。   今年去楼兰,因为带着白琰溪同行,花清茉便提早回来,十二月十五日,便回到了临安城。一路上,她快马加鞭,并没有注意周围人的议论,但是进了临安城,回宫的一路上,周围的人议论已经让她有种想要将茉茉吊起来打一顿的想法。   五国选婿。   这么荒唐的事儿,她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到宫门口时,花清茉又发现有些不对,低头看着与她同乘一骑的白琰溪。   “阿琰,这事你是不是也知道?”   “娘亲,你在说什么?阿琰怎么一句都听不懂?”白琰溪一听花清茉的语气便知道不对,他立刻装傻充愣。这时候,谁承认谁傻!   花清茉知道白琰溪装傻,不过细想下来,他这次闹着要和自己一起去楼兰,定然是不想参与此事。从此处看待,花清茉便不准备和他一般见识。   但茉茉那个丫头,如今真的是无法无天了。不好好教训教训,这以后还得了。   进了皇宫,花清茉没有任何停歇的回到了紫薇宫。到正殿之中,她还没有来得及发火,甚至还未来得及说一句话。早已等候在那儿的夜拂徽便站了起来,跪下向她行礼。   “老臣夜拂徽,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师,怎么在这儿?”花清茉在走向夜拂徽时,用异能观看了周围,连茉茉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就连阿芷以及楚意遥,也不在紫薇宫。   他们不在紫薇宫,夜拂徽却在这儿等她。看来此事,她的老师也有份掺和。   扶起夜拂徽后,花清茉走到小叶紫檀水龙纹宝座边,转身坐了下来。目光随即看向夜拂徽,唇角的笑意温浅薄淡。   “老师,茉茉他们在你府上吗?”   “云舒长公主以及芷夜公主想念天佑,便准备在老臣的府上暂住几日。”夜拂徽很是平静的说道,好像真的有那么回事似的。其实谁都知道,无论是白云舒,还是白芷夜,都不喜欢亲近夜祯的长子夜天佑。   此时,不过是寻个理由,暂避风头罢了。   “是吗?”花清茉浅浅的笑了笑,手臂放在宝座的扶手上,眼帘微垂。   她很尊敬夜拂徽,所以有些事花清茉不想与他谈论。只是这件事,必须要解决。   微叹了一口气,花清茉再次看向夜拂徽,略带风尘的脸庞上似乎有些倦意,但更多却是一种让人觉得死寂的安然。   “老师。”花清茉唤了夜拂徽一声。   “皇上有何吩咐?”夜拂徽出声应答。   “选婿此事,清茉在回皇宫的途中已经知道的七七八八。如今,还希望老师,能够去通知燕王一声,就说茉茉小孩子玩闹,让他别放在心上。”花清茉注视着夜拂徽,秀雅精致的面容上,神情认真无比。   他们的用意她知晓,只是她不可能接受。   听到花清茉这话,夜拂徽轻叹一口气,语气深长的道:“清茉,五年的时间,还不足够让你走出九千岁逝去的阴影吗?”   “阴影?”花清茉对于夜拂徽说出的这两个字,不禁觉得好笑。“老师,清茉最大的愿望,便是和他共享每一段时光,一世长安。最大的遗憾,便是这生命匆忙,握之不住。”   原以为只要自己有情,白紫箫有心,两人便能执手迎风,山高水长。从红梅初遇,到暮雪白头,终其一生。   她以为,他们能有一辈子。   可原来,在她习惯了生离之后,还有死别在前面等着他们。   “哎……”听着花清茉的话,夜拂徽不禁叹了一口气。“清茉,遗憾便是遗憾,终究已成过去,你还有数十年光阴,还是寻一人共渡较好。老师看你荣登重霄、君临天下,实在不想你高处孤凉,了了一生。”   “我知道老师关心我。”花清茉知道夜拂徽将她当做一个晚辈看待,所以才会不顾及两人之间的身份差异,对她说这样的话。其实看到夜拂徽的时候,花清茉已经猜到,此事虽然以茉茉的名义发起,但其真正的幕后之人应该是夜拂徽。   “老师,清茉从未告诉过你们,紫箫如何会离开人世对吗?”花清茉望着夜拂徽,语气凉了起来。“你们都知道,他是为我而死,而且故意死在我的面前,让我永远无法忘怀他。”   “可是你们都不知道,我和他中了一样的毒,解药只有一份,而他什么都不告诉我,就这样让我毫无察觉的吃下解药。他什么都不告诉我,甚至在他离世之后,我都不知道我中了毒,又吃了解药。”   花清茉的话让夜拂徽愣住,如此的事情是他从未听说过的。   “要不是文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暗中到底为我做了多少事情。”花清茉苦笑了一声,眼眶中渐渐湿润了一起。   她从不和人谈及白紫箫的死,并不是因为她接受不了,而是一旦谈及分毫,她的心便会穿过时光与距离,没有任何迟疑的回到那一日。仿佛这五年的时光,只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   她的心依旧是刀绞的疼痛,从五年前,到五年后,没有习惯,没有麻痹。   依旧,深深的,痛着。   那个被掩埋在楼兰黄沙下的人。   只要想起,便只剩下心痛。   那一日被风沙遮盖的声音。   是她此生听过最绝望的三个字。   不知道白紫箫当时,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说出那三个字。   要是早些说的话,自己一定很高兴,一定会抱着他,像个情窦初开的女子一样,很有可能还会羞涩。   而那时,除了哭,什么都不会了。   有些人藏在心里,有些人脱口而出,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组合在一起,成了这世间最复杂的一句话——我爱你。   夜拂徽坐在一边,见花清茉突然不言,便知道她又因为九千岁的事情难过。叹了一口气后,夜拂徽正准备说话之时,花清茉的声音再次传来。   ☆、22再无白紫箫   “他至死都没有告诉我,他中了毒,很重很重的毒。自他七岁开始,他的生命在成长,同时也在走向末路。我们相遇的那一天,漫天雪舞,红梅点点,那就是他一生最粲然最美好的岁月。为了我,他放弃了十载光华,放弃了君临天下,放弃了自己的命。老师你说,我能放下他,重新让另一人伴我岁月光阴吗?”   说这话的时候,花清茉一直看着夜拂徽,声音是她一如的温然柔和,语气却是难得一见的认真。   她知道自己一个人,身边的人终究会担心。这次闹得这么大玩笑,也是因为他们担心自己。   只是,她不会背叛白紫箫。   无论他生,还是他死。   花清茉言尽此时,夜拂徽知道自己再怎么劝说也都是多余。其实,在看她如此模样之时,夜拂徽便不准备出言劝他了   一切都是他们一厢情愿,是他们太看轻白紫箫与花清茉之间的感情。   “老臣真是好心做了坏事,还望皇上恕罪!”夜拂徽跪了下来,声音之中,有无奈,有歉意。他们当真是太过多管闲事了,以为自己是为她好,但实际上却是给她带来了困扰。   随即,夜拂徽想到凤胤,面色沉了沉。“皇上,燕王爷那边该如何是好?”   他们糊涂,不仅给花清茉带来了困扰,更给凤胤带来了虚无渺茫的希望。   夜拂徽的话让花清茉的脸色沉了沉,被他们这么一闹,她当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凤胤?   只是,有些事,还是得说清楚比较好。   “燕王之事,老师不必担心,清茉自会处理,你回府让茉茉和阿芷回来,就说清茉没有生气,不会恼她们。”花清茉思虑了片刻后,温声的开口。她从小叶紫檀水龙纹宝座上起来,在路过夜拂徽的时候扶了他一把。   “清茉去燕王府一趟,此事是茉茉闹出来的,我还是亲自上门比较好。”   越过夜拂徽,花清茉从紫薇宫离开,向宫外而去。她身后跟着的,是楚向白、夜行以及东厂的锦衣卫。   自从白紫箫离开,东西二厂督主之位便空置了下来。锦衣卫以及大内密探,都由花清茉直接调配,旁人不得有任何干涉,东西二厂的权利比之过去,更加的大了。   其实,夜拂徽等人奏请过花清茉,希望从司礼监挑选值得信赖之人,担任东厂以及西厂的督主,也算是为她分担一些担子。但于此事,花清茉直接拒绝,甚至还下了圣旨,她在位时,不得再议此事。   在花清茉心中,除了白紫箫,没有人能够统领东西二厂。而且,西厂是白紫箫所创立,她怎么可能将他的东西,拱手于人?   燕王府。   花清茉直接过府,吩咐燕王府的下人,去传唤凤胤来正厅说话。坐在正上方的黄花梨木雕卷草纹嵌红宝石宝座之上,花清茉将右臂放在宝座的扶手上,身子微倾,看起来极为的慵懒散漫。   她一路赶回临安,回来还未歇下片刻,便又奔走不停,着实是有些累坏了。支撑着下巴,花清茉双眸不停的睁合,看起来甚是疲累。   视线朦胧之中,她看到一人走了进来,便轻摇了摇头,驱赶此时的倦意。当视线清明的那一瞬间,她愣在当场,惊的说不出来话来。   眼前之人穿着一件牡丹红衣,衣上浮着极浅的深蓝色凹纹。锦袍外面,披着一件深紫色牡丹花氅衣,袖口宽大,行走时可以看到里面的锦袍袖口,以及白色里衣。氅衣的袖口以及边沿之处都是深蓝镶边,其上绣着金色云纹。在右肩之处,并蒂而开的牡丹花,花色艳丽,华贵雍容。   视线往上,那人容颜是花清茉最熟悉、最无法忘记的。   黑色的冠帽之下,一双剑眉描画的直入冠帽,华丽英气。妖娆的凤目之上,紫色的描影,妖异滟华。   描影拖曳到凤目之后,靠近冠帽。为了增添美感,紫色之下又缀以深暗的黑色描影,这让眼前之人的眼眸看起来更加的狭长妖媚。   唇上点着脂红,美艳入骨,比雪中红梅更加的华丽妖娆。   望着那人,花清茉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呆滞在原地。   “紫……紫箫……”眼眶之中,泪水完全不受控制的凝聚在一起,朦胧了她的视线。透过水光,她看到的只是一个虚幻的影子,但是那熟悉的穿着以及装扮,注意让她失了所有的冷静。   此时,那人慢慢靠近,手伸向花清茉,手指拂过她的脸颊,擦掉她的眼泪。   “我从没有看见你哭过。”那人的声音传了过来,是熟悉的,但是却也是陌生的。   熟悉的脸庞,熟悉的装扮,但却不是那个人。   其实,花清茉第一眼见到的时候便分得很清楚,他不是白紫箫,他是凤胤。如今这般失态,是因为她没有料到,凤胤会以白紫箫曾经的装扮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知不知道,在一个喜欢你的男人面前,为另一个男人哭,这个男人的心是什么感受?”凤胤望着无声哭泣的花清茉,绝艳的脸上有着苦笑。他虽然决定当白紫箫的替身,但见着自己喜欢的女人,在自己的面前为另一个男人哭,这种滋味当真是不好受。   人的七情六欲太为复杂,一边喜欢着,一边嫉妒着,一边无奈着,一边又决定着。   “花清茉,我以六皇兄的模样出现在你面前,你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即使当我是替身也无任何关系,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凤胤开口,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比,但是却又仿佛像是暗夜下的大海,波澜万丈。   他凝视着花清茉,将她每一刻的神态都看在眼中,似乎是不想错过一分一秒。   “能不能?   凤胤的言语让花清茉沉默下来,她眼帘微垂,似乎是在考虑。   花清茉如此,当真是让凤胤心中浮现出一丝的希望。他以为,她会毫不犹豫的拒绝,毫不犹豫。可是如今,她竟然在考虑,这不是就说明,他还有机会接近她?   沉默了很久之后,花清茉慢慢的抬眸,眼神如同寻常时刻一般,安然宁静。她凝视着凤胤,清丽绝俗的面容上,一抹浅淡的笑容勾勒而出,不浓不淡,恰到好处。   “时至今日,我才觉得紫箫真的去了,真的回不来了。看到你,我忍不住想,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却是他?”花清茉声音温和依旧,但语调却苍白到了极点。她抬起手,隔着衣裳抓住白紫箫送给她的水晶铃铛,身子微微颤抖。“我很自私吧?很坏吧?”   花清茉的言语让凤胤愣了一下,他注视着她,突然觉得言语尽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眼前的女子在他心中一直都是那般坚强,那般出众,从未像现在这样如同孩子一样无措无奈。   “这五年,我遇见过很多人,像他的发,像他的眼,却不是他的脸。而如今见着相同的脸了,却不是他的人。”花清茉继续开口,苍白的唇上笑容温柔了起来。她站了起来,拿出手帕,附在凤胤的脸上,从眉开始擦拭。   “有一个人,给了我信任,给了我宠护,给了我地位,给了我权势,给了我爱情,给了我孩子,给了我无数,却没有给我……他自己,也没有给我与他同偕而老的机会……我在想该不该恨他,可是当下定决心想恨他之时,有的只有对那人犹如潮水一般连绵不绝的思念……”花清茉说到这儿,苦笑了一下,眸光也暗了很多。   白紫箫,我在想你,你知道吗?   没有人会回答她这个问题,因为她问的那个人,永远都不能再开口了。   手帕擦拭干净凤胤的描眉,他本身的双眉很漂亮,或许比描画的双眉更加好看。随即,花清茉擦拭着他双眼周围的描影,动作温柔而又认真。   “我至今都忘不了那日,漫天黄沙犹如流水一般静静的流淌,他穿着我第一次见到他时的牡丹红衣,静立在我的面前。我们的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远的我感觉自己穷尽一生都无法走完。黄沙漫漫,掩盖了一切,那时他在说话,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花清茉将凤胤双眸周围的描影擦去。   “花清茉你这是在告诉我,就算是是替身,我也比不上六皇兄吗?”凤胤忽视了花清茉刚才的询问,他只是盯着近在咫尺的女子,表情沉寂的如同无星无月的夜晚。   “他死了,六皇兄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凤胤望着花清茉,重复着花清茉早已知晓的事实。他这样说,是在提醒花清茉,她就算不能忘怀,不能接受,那个人已经死了。   “他说,我爱你。”花清茉也忽视了凤胤的言语,只是继续擦拭着。   白紫箫就是白紫箫,他不需要替身。而且,这世上没有人能够当他的替身。   将凤胤的妆容完全擦拭干净之后,花清茉没有任何留恋的转身,坐回了正厅的黄花梨木雕卷草纹嵌红宝石宝座之上。她看着凤胤,神态安然自若,目光干净疏离。   “你是不是也觉得不敢相信?他那样一人竟然会说那三个字,这话肯定会是我这一生中听到最恐怖的话语。”   花清茉轻笑了一声,表情倏尔变得凝重起来。“但,这确是他最后留给我的东西,而我,绝对不会毁了它。你的确容颜像他,只是这世上,再无白紫箫……”   ☆、23未完之局   一字一句,一言一语,所有的所有都表露出了花清茉对于白紫箫有多么执着。那是一种极致的,任谁都无法改变的疯狂。   都说沧海难成,人心易变。   但那只是无心之人的借口,真正刻在心中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忘得了?   这世上失去所爱之人的人不止她一个,痛苦悲伤的人,也不止她一个。有些人重新开始,这是一个选择。但是她相信,也会有很多人与她一样。   “凤胤,茉茉做了多余的事情,抱歉。”   “我明白了。”凤胤听到花清茉的话,沉默了很久之后,慢慢的吐出这四个字。其实,他就明白了,真的,早就明白了。   只是人总是难以死心,终究抱着奢望。   不然,这世上不会那么多痴心等待的人,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孑然一身,孤凉到老。   他等了五年,换来了这句,世上再无白紫箫,这或许是属于他,最好的结局。   突然之间,凤胤觉得自己或许应该离开这儿。不是因为他等不到自己喜欢的人,而是他突然间想要从这方圆规则的生活中挣脱出去。   权利带来的,他人的跪拜敬畏;财富带来的,生活的奢华享受;地位带来的,高人一等的位置;战争带来的,对社会安宁的向往;喜欢带来的,心痛、难过、欢喜、等待以及无望。   人生百味,他食之不少。或许,该去试试另一种生活,自由的生活。   “皇上,臣想告假,出去走走,不知可否?”凤胤突然拱手作揖,以臣子的身份与花清茉说话。或许他突然离开,在外人看来是因为选婿之后,花清茉拒绝了自己,自己接受不了或者颜面无光,想要出去避避风头。但实际上,他是因为真的想要试试自由。   凤胤突然的言语让花清茉微有诧异,她望着他的脸庞,从他的表情之上,花清茉看到与以往凤胤不同的模样。   “告假可以,只不过,告假期间,不发俸禄。你若是告假时间太长,可以会养不起燕王府的人。”花清茉支撑着下巴,身子微微倾倒,打趣的说道。   凤胤对于此话,不禁一笑:“皇上不必担心,臣还是有些家底,不至于养不起燕王府的人。”   “准备何时启程?我好将你分内之事交予表哥,让他代为处理。”花清茉问了一句。   “明日。”凤胤回答,随后笑了笑道:“皇上让楚王爷做这么多,他怕是会很忙的。”   “忙一些好,省的他没事就知道添乱,就知道火上浇油。”   每年去往楼兰,箫国发生的大事,都会有人派人传信于她。而这次,闹了这么大动静的选婿一事,她在楼兰时竟然毫无耳闻,想来是某个人滥用职权。   如今也好,多给他些事,省的他有劲没处使。   “倒也是,楚王爷的确很会火上浇油。”听到花清茉的话,凤胤不觉想起这些年楚彦谦做的种种,轻轻的一笑。随即,他看向花清茉手中的丝帕,指了指,道:“皇上,能不能将此物留给臣做个纪念?”   “这个?”花清茉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丝帕,想了想后,递给了凤胤。   “多谢。”凤胤接过手帕,绝美清隽的面容上拂过一点温柔的笑意。他握紧手帕,目光看向花清茉道:“若不是当年遇见你,我至今也许只是一个纨绔任性的王爷,只知道高高在上,只知道以权压人。凤胤何其有幸,能够遇见你,不至于沉湎于皇权王室高高在上的自傲之中。没有成为一个无能之人,当真多谢你了。”   “言重了,燕王。”花清茉对于凤胤这般感谢的言语,觉得有些受之有愧。凤胤能够如今这般,全在于他知道悔改,而她不过刚好在那个时候遇见他,拉了他一把而已。   随后,两人陷入一阵沉默之中,似乎都没有什么话可说了。   从宝座上站起来,花清茉看着凤胤,缓缓的吐出两个字:“珍重!”   “嗯,我会的。”   从燕王府离开,花清茉没有直接回紫薇宫,而是去了九千岁府。   今日,和夜拂徽谈及了白紫箫,和凤胤谈及了白紫箫,她突然觉得,有些东西,该去面对了。   没有白紫箫的九千岁府。   到了九千岁府门前,花清茉发现,这里和五年前一样,甚至和她刚嫁入九千岁府时一样。   有些东西会改变,有些东西却永恒不变。   走进九千岁府,花清茉没有立刻回楼阁,而是在府中各处行走。   没有了白紫箫,九千岁府再也听不到折磨犯人时,那痛苦的叫声,有的只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平静。阳光落在府中的每一个角落,将曾经深深覆在上面的黑暗驱除。五年的时间,这里已经不是世人惧怕的人间地狱。   走向楼阁,那里一如当初,由锦衣卫守卫。即使五年空荡,也没有任何的改变。   上了楼梯,走到房间门口,花清茉抬起手,准备推开房门时,手却突然不听使唤。侧目看了看自己的手,花清茉动了动手指,却还是没有推门。   此时,她转而看向房间里面,用异能观看里面的一切。   所有的摆设和五年他们离开之时一模一样,还是新房的装饰。就连卧榻上放着的被褥,也是五年前他们再次成亲时用的丝被。这个房间,似乎还停留他们再婚的时刻。   看到这一切,花清茉的手突然向前一推,房间的门立刻向两边打开。   房门开了之后,花清茉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在门口站了大概两刻钟时间,才缓缓抬起脚,踏进了房间之中。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摆设,却没有熟悉的人。其实,花清茉一直不敢回九千岁府,就是怕这样的场景。   物是人非。   在房间中,她坐了坐白紫箫经常躺着的贵妃榻,躺在了白紫箫每日睡着的位置,看了看衣柜中放置的、白紫箫的衣服。这里的一切,都是最初,让她有种梦里不知真假事的感觉。   最后,她坐到了罗汉床上,看着紫檀雕牡丹花矮桌上放着的象棋棋盘,以及两边装棋子的棋盒出神。   就这样,过了大概半个时辰,花清茉打开棋盒盖子,在棋盘上摆放棋子,她和白紫箫之间有一局未完的棋局。   当初在恒河,他们曾经下过一局棋,那局棋下到一半,便去了司徒信的帐篷。之后,他们没有时间再下这一局棋,而如今,这局棋,再也完结不了。   那日的棋谱,花清茉仍旧记忆犹新,她摆好了之后,一步一步按照他们当日行棋,重新演示了一遍。突然有水滴落在了棋子之上,寂静的房间中,声音显得格外响亮。   花清茉低头,看着那枚被水滴打湿的棋子,刚好是帅。   “茉儿,你是我棋盘之中的帅,要好好的呆在你的位置,乖乖的听我的话,知道吗?”白紫箫冷漠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没有一点感情,没有一丝温柔,无情的就像在与一个陌生人说话。   感觉似乎听到了他声音,花清茉快速的抬起头,脸上似乎有着些许惊喜。但是看到空荡的眼前时,她的表情落寞了下来。   鼻根酸涩到绞疼,花清茉紧咬着双齿,忍着让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   在棋盘之上,将帅乃是统领,将帅死则全灭,便是输。她是他棋盘中的帅,所以一直被他保护着,连他离世之后,也一直保护着她。   文景说,在白紫箫心中,她的命比十年寿元,比万里江山,甚至,比白紫箫自己的命,更加重要。   这件事,很多人知道,只有她不知道。   等她知道,一切都迟了。   “紫箫……”花清茉双手捂住脸庞,身子有些不能控制的颤抖起来。微弱的哭声在房间中响了起来,带着忍耐,带着苦痛,带着绝望,带着无法逃离的思念。   “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你为什么要死在我前面……为什么要死在我前面……”   “我好想死……”   断断续续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声音落下之后便是隐约的哭声。房间中的一切都是新婚的喜庆以及幸福,而花清茉的哭声却是悲惋的痛苦、以及极致的绝望。   她一个人在房间中呆了两天两夜,因为一直在哭,她的眼前一直都是一片黑暗。曾经的她很害怕这样的场景,可是如今,黑暗于她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自五年前开始,她的人生就是一片黑暗。   从房间中出来的时候,花清茉发现茉茉、阿芷以及阿琰三人在楼阁下等她,询问了旁边的青狐,花清茉才知道这三个孩子除了睡觉吃饭,这两日一直在下面等她。   看到花清茉的瞬间,白云舒立刻跪了下来,从身后拿出了长鞭举在手中。   “娘,你打茉茉一顿解气,是茉茉不听话,是茉茉胡闹。”白云舒看着花清茉开口,表情很是认真。   听到这话,花清茉从白云舒手中拿起长鞭。花清茉猛然一甩,长鞭打到一边放置的石头之上,瞬间碎成了几块。   见此情形,顿时,白云舒不禁一抖。   这打到身上,估计得打散了吧?   ☆、24我叫白紫箫   将白云舒的小动作收在眼底,花清茉抬起左手,手指轻轻的抚着长鞭,动作温柔平淡。她的手指,纤长白皙,手背上的肌肤如同一块毫无瑕疵的羊脂白玉,精美到了极点。   她的手,看起来与当初中毒之时似乎没有多大区别,但是细看之下还是能够看出一些。   “茉茉,你知道自己胡闹,才让娘亲打你,是吗?”花清茉凝视着白云舒,声音听起来与寻常时刻无异,温和平静。脸上的笑容也是丝毫未曾改变,一如的温和清浅,平绪无波。   从花清茉的语气之中,白云舒知道自己的娘亲没有生气,这让她松了一口气,因为她自己不会被打散了。不过这件事还没有结束,她的小命还悬着很。   “这一切都是茉茉的错,茉茉不该做这样的事情惹娘亲生气。茉茉以为自己做的事是为娘亲好,但茉茉现在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自以为是。我不仅没有帮到娘亲,更让娘亲为难,这一切都是茉茉的错。”白云舒仰着头,目光注视着花清茉,眼前之中满是认真。   说这话时,她不禁握了握右手,而她的右手攥着一张字条。这是她先前打好的草稿,斟酌着用词,主要是为了表示出她在认错。不过她也很清楚,花清茉是不会真正生她的气,只是她真的觉得自己此次做的太过了。   自以为是为花清茉好,其实只是在添乱而已。   “娘,茉茉再也不会这样了。”白云舒注视着花清茉的眼眸,向她保证。   此次选婿事情,让白云舒知晓,娘亲是不可能放下爹爹再嫁。而且,经过这件事,她也不敢再这样闹腾了。   若是再有一次,她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会被花清茉打散了。   见白云舒这般,花清茉只是笑了笑。她将手中的长鞭递给了身后站着的青狐,随即,她蹲了下来,握住白云舒的右手。   如此的动作,让白云舒愣了一下。她对着花清茉一笑,表情看起来有些异样:“娘……”   “叫娘做什么?”花清茉看着白云舒,对于她的请求仿若无闻。她并没有用异能去看什么,不过是从白云舒的动作上,看出了端倪。   如今,她的语气神态,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没……没什……”白云舒有些遮掩的开口,目光不敢再看花清茉。她的纸条若是被人看到,这可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突然,她急中生智,出声说道:“娘,你两天没有吃东西了,还是先去吃些东西吧!”   “既然茉茉这么体贴,娘就先去用膳。”花清茉知道眼前小家伙的心思,也就没有拆穿她了。先前那话说的那般漂亮,看来是准备了很久啊!   “嗯嗯嗯!先去用膳。”听花清茉这般开口,白云舒立刻点头赞同。她很清楚,花清茉知道了自己的小动作,不过说这话的意思就是不当面拆穿自己了。   让下人准备了吃食之后,花清茉与白云舒、白芷夜以及白琰溪三人一起用膳。因为有两日没有进食,所以准备的都是些比较温和的食物。   用过膳后,花清茉带着他们三人去了她和白紫箫的房间。   坐在卧榻之上,白云舒、白芷夜以及白琰溪三人枕着花清茉的腿。四个人的姿势看起来很是温馨,宁和的让人觉得时光柔暖。   “娘,咱们以后是不是回来九千岁府住?”白云舒翻了个身,视线看向花清茉询问。她听舅舅说过,娘亲是因为怕触景伤情才会一直住在紫薇宫。而如今,娘既然回了九千岁府,他们也该回到真正的家了。   “回九千岁府?”白芷夜有些诧异,她伸手戳了戳白琰溪,小声的道:“阿琰,搬家似乎挺麻烦的。”   “挪个地方而已,不麻烦。”白琰溪瞟了白芷夜一眼,幽幽的道:“宫人帮你收拾,宫人帮你运送,宫人替你整理,你哪儿麻烦?”   白芷夜被白琰溪这话说的有些无言相对,她沉默了半天,随后冒出了一句话:“我换了榻,睡不着。”   “那更是简单,将紫薇宫你睡得那张紫檀拔步床给移过来。若是觉得这不够符合你箫国二公主的身份,那就办个移床大典,邀请朝廷大臣前来观礼。在百官齐聚之时,你坐在榻上,让人给你抬进九千岁府,抬进你的房间。”白琰溪说这话时,根本没有看白芷夜,只是将头从花清茉的腿上移开。   他平躺在卧榻之上,双手扣在一起放在脑后,视线一直盯着房顶。“要是换了房间睡不着的话,那就没办法了,总不能把紫薇宫抬到九千岁府。”   白琰溪这种悠然随意的语气让白芷夜听着极其的不舒服,她微微起身,一脚踢到他的腿。   “对着姐姐就是这么说话的吗?”白芷夜质问白琰溪。   “对着弟弟就是这么动脚的吗?”白琰溪反驳白芷夜。   白琰溪的话瞬间噎住了白芷夜,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所以又踢了他一脚,再次枕在了花清茉的腿上。   “粗人就是喜欢动脚,和粗人一般见识,倒有些有违身份。”白琰溪幽幽的说了一句。   “阿琰,你……”白芷夜的话还未说完,花清茉温和淡雅的声音传了过来。   “阿芷,闭嘴。”   “知道了,娘!”白芷夜悻悻的翻了个身,没有再说话。   望着卧榻上的三个孩子,花清茉微微的笑了笑,笑容极其的温柔:“知不知道娘为什么让你们在这儿陪娘?”   “娘想和我们说爹的事吗?”白云舒一下子便猜到了花清茉心思。   这五年来,他们一直未曾回九千岁府,如今回来了,而且还都在爹娘的房间。肯定是关于爹爹的事情,娘亲要告诉他们。   “嗯,关于紫箫的事情,我该告诉你们了。”花清茉点了点头,伸手附在白云舒的发上,手指轻轻的揉动着。   随即,花清茉对着自己的儿女们说起了白紫箫与自己的事情。   清梅园的初遇。   元池第一次相见。   白紫箫对她的偏护。   那场早有预谋的错嫁。   紫薇宫涉及性命的洞房。   以及白紫箫暗中所做的一切。   花清茉不知道她和白紫箫的儿女们能够听懂多少,听够听进去多少。但是,她只想告诉他们,白紫箫并不是箫国流传的那般。   或许,他真的不是什么好人。   但是,在她心中,白紫箫是独一无二的。   听完花清茉说起自己的父亲之后,白芷夜再也因为此事闹过别扭。她虽然小,但是懂事,听过那些事情之后,她觉得自己再也不能无理取闹了。   此事过后,花清茉带着孩子们回到了九千岁府。每日除了上朝,批阅奏折,便是在九千岁府中陪伴孩子,日子过得也算是平静。   箫国在她的治理下,渐趋富强,战祸延绵的苦痛似乎又消失了很多。与此同时,花清茉开始按照白紫箫的愿望,将幽州、云城,以及安阳城这三处城池归于一处,成为幽云六都。   不过,想要让它成为独立于各国,且不被其他国家攻占,这的确需要些时间。   今年,花清茉依旧是在十月初去了楼兰,不过这一次,白云舒、白芷夜以及白琰溪与她一同前去,而且向她保证,以后每年都会陪伴她一起去看望白紫箫。   见孩子们这般孝顺,花清茉自是高兴。不过带了三个孩子一同前去,路程耽误不说,白云舒和白芷夜在沙漠中无法适应,她只能提前带着他们回来。   回到临安城之后,一切都一如最初,就像每日日升月落一般。   十二月十二日是花清茉对外的生辰,而十二月十三日是花清茉真正的生辰,也是她自己真正的生辰。   知道此事之后,花旻止、花彧卿以及楚彦谦等人,便想要给她举办个生辰宴席。花清茉虽然不想这样,但是又拗不过他们,便随他们去了。   时间转瞬即过,很快便到了十二月十二日。   这日,花清茉起的极早,而且在出九千岁府的时候,便避开了所有的锦衣卫以及暗卫。   明日是她二十五岁的生辰,而今日与她来说比生辰更加重要。   十年前的今日,是她第一次遇见白紫箫的时候。   到清梅园的时候,里面刚好下起了雪,纯白的雪花从天空中飘零而落,显得格外孤凉落寞。   进入园中,紫蒂白盛放,纯白的色彩在雪花的映衬下,出尘优雅。   单色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之上,雪花还未堆积,每一片落雪在笑容在上方,看起来甚为孤单落寞。   穿过小径,花清茉并未在其他梅花出停留,而是去了她刚成为花清茉时的地方。那里红梅点点,傲雪而放,白雪落在花瓣之上,红的如血,白的似骨,两者相映,是一种极致的的妖惑以及绝艳。   在那儿站了一刻钟,地上开始积雪。周围的寒气,似乎更加浓烈了。随后,花清茉回忆着当初自己爬过的路,一步一步的向前,伴随着满园的梅花,以及周围飘散的白雪。   或许是因为那日的记忆太过深刻,花清茉的步调比之她寻常行走时要慢了很多,速度与她那日为了活命的爬走很是相似。   走到月牙门前,花清茉停住,目光很是呆滞的看着。   十年前,她就是在此遇见他。   而十年后,她故地重游,一人高高在上,一人黄土在下,两人的位置似乎颠倒了一般。   穿过月牙门的瞬间,花清茉的脚步顿时止住,漆黑的眼眸更是犹如手搅动的水面一般晃动不已。   眼前的不远处,放置着一块极大的青玉石,大小与一人的床榻相差无几。这块玉石,是华朝还未灭亡时,给朝廷的贡品,但是因为玉不够纯粹,便被丢到了此处。   而令花清茉惊讶的不是这大的诡异的青玉石,而是坐在青玉石上的人。   他穿着一身白色锦袍,袍上并未绣有任何图纹,袖袍的上无他色镶边,领口的位置也无他色交领,只是纯净的,不含一点杂质的白衣。   与白衣相映衬的,便是那被紫色云纹束起的墨发。似乎映衬着雪光,闪耀着冷凉却又璀璨的异彩。   似乎时听到了脚步声,那人慢慢的回过头,容颜一点一滴显露之时,花清茉的心一点一滴的加快。   一双妖娆的凤目,仿佛染了罂粟一般,充满了蛊惑以及邪魅,犹如荼蘼花开,末路之美。   看到花清茉的时候,那人的眸子亮了些许,犹如承载了整个星河一般,粲然透亮,犹如落入了无尽的白雪,雪光璀璨。随即,他的眸慢慢的眯着,一抹说不出来的妖娆邪气浮现而出。   五官是花清茉见过的,这个尘世最好看的。每一处,都似乎是造物者之最爱,在绝美之上,添加滟华惑诱之美。   万千风华,不及其一人之颜。   绯红色的唇微微勾起,上扬的弧度,妖到了极点,媚入了骨血。   看清那人的脸后,花清茉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她抬起手,抓住自己心口的衣裳,双齿也不禁咬紧。   立在原地之后很久,她慢慢的走进,慢慢的走进,每一步似乎都用了千年万载。   在离那人还有一米之距时,花清茉停了下来,看着那人的目光中满是脆弱。   “你是谁?”   “我吗?”他的声音比此时簌簌而落的白雪还要冷寒无情。   “我叫白紫箫。”   ☆、25以吻封口   无数次魂牵梦绕的声音,出现在此时,伴随着周围的冷梅寒雪,让花清茉根本分不清是梦是真。她站立在原地,无声的看着眼前的人,漆黑的瞳眸犹如混乱的水面一般,再也回不了平静之态。   白雪依依,白衣临风。   那人的容颜,在无尽的白中盛放,瑰丽绝世,如同凤凰在火中涅槃而生,舒展出绚烂的羽翼。   此时,白雪簌簌,红梅点朱。   彼时,碧水寒潭,清莲静渠。   曾记,牡丹国色,映美人目。   却不如,眼前白衣。   “你是谁?”过了些许时刻,花清茉再次重复刚才的问题。寻常时刻冷静睿智的神情,此时完全当然无存。她像个惊慌失措,却又害怕失去的孩子。   听到花清茉的声音,他慢慢的上前,走到与花清茉一步之遥的距离时停下。伸手挑起花清茉垂落的青丝别在耳后,他轻轻的俯身,微凉的呼吸与沉香薄淡的香气传了过来。   “我叫白紫箫。”   声音入耳,是刺骨的熟悉以及寒冷。花清茉侧转过头,双眸紧紧的盯着近在咫尺的人。   应该是梦吧!她从未做过如此真实的梦。   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他的脸,甚至他的人都这样靠近自己。   六年的时间,深刻记着的东西开始淡忘,她有时候甚至想不起白紫箫的脸。   不过现在好了,她看到了,近在咫尺,清清楚楚。   所以,她要好好的记着,记着他的眉,记着他的眼,记着他的鼻,记着他的唇,记着他的脸。   每一个姿态,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她都要牢牢记住。   她以后还有很多个六年,说不定又会忘了很多。   所以,这个梦,她一定要用心记。   实在不行,就画出来。   这样一来,当她被时光折磨的开始忘却时,看着画就能记起来了。   抬手,花清茉的指尖覆在白紫箫的脸上,纤白的手指与白紫箫的肌肤,与周围降落的白雪似乎融为了一色。她要闭着眼睛,想在心中画出他的模样。   肌肤的凉意,玉石般柔软的触感,一切都真实的让她无法分清。   “你是谁?”花清茉微闭上眼眸,手指滑过他的眉,如同柳叶一般,凝滑修长。   “白紫箫。”他声音冷然,宛若浮冰碎雪。   听到声音,花清茉的唇角缓缓的浮起一抹笑意,如同暖阳一般,清浅幽淡。   “你是谁?”手指细细缓缓的抚着他的眼,长长的睫毛在她的指尖浅浅触动,带来微微的痒意。   “白紫箫。”声音响起,不变的寒冷,不变的漠然。   手从眼滑至鼻梁的最上方,花清茉的食指沿着而下,落在他的鼻尖之上。手指落到一旁,轻轻的在他的脸颊抚摸起来。   “你是谁?”   “白紫箫。”   花清茉的手落到他的唇上,她摸到他的唇上有着细微的纹路,清晰真实的不像梦。   “你是谁?”   “白紫箫。”   手中的触感瞬间消失,花清茉呼吸一滞,想要睁开眼睛时,一双带着凉意的手附在她的眼前,挡住了她的视线。因为太过突然,她甚至忘记了用异能去看。   “我叫白紫箫。”   那人声音落下的瞬间,花清茉的身子仿佛天旋地转,平躺在一物之上。她立刻伸手去触,玉石的柔润之感传了过来,她知道自己此时是躺在那块青玉石上。   背后积雪融化后传来的凉意,以及突然躺在青玉时上传来的微微疼痛,让花清茉感觉到有些不对。她张了张唇,正准备说话之时,她感觉得到,有人的呼吸在她的脸上延绵。   “白紫箫。”冰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依旧被遮挡的视线让花清茉仍未走出黑暗,但是此时她根本用不了异能去看。   因为,她怕。   “白紫箫,白紫箫,白紫箫,白紫箫,白紫箫,白紫箫,我叫白紫箫……”   宛若碎雪凉寒的声音传来,花清茉越发感觉不对,她张口欲说话,这时候,唇上落下了几片含着凉意的雪花,随即带着更加寒凉温度的东西贴了上来。   那是……   带着微微凉意和细润触感的,人的唇。   顿时,花清茉失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整个人仿若傻了一般,连呼吸都止住了。   很快,唇上的触感消失,随即耳边多了一片凉意。   “怎么?没有我的教导,连如何吻都忘了?还真是笨!”   这语气是那般的高高在上,却又含着怜惜的宠溺。入耳的瞬间,让花清茉有些反应不及,等她想到了,准备说话之际,唇再次被贴住。   “既然忘了,我就再教你一遍。”   他贴在她的唇上说话,开口时的浅浅触动以及离开,带着一种厮磨的柔软。唇与唇辗转相贴,犹如两株缠绕在一起的常青藤一般缠绕缱绻。   浅淡的触动,仿佛雪花与红梅的交接,温柔而又浅淡。东风扶着白雪而舞,偶尔的几片雪花刚好落到了两人的唇侧,微凉的湿意,引得花清茉忍不住去舔了舔。   舌尖滑过比雪融化的水稍微温了一些的唇,花清茉滞了滞,身子猛然的僵硬起来。   而此时,封口的唇离开,随即花清茉感觉到自己的唇上突然落上了一层白雪,凉的有些渗人。与此同刻,唇再次附了上来。   两人的唇虽然寒,却还是带着温意,融化了更凉的白雪。雪水在两人唇中润湿,纳入花清茉的口中。随着雪水,温暖柔软的东西探入了她的口中。   吻,开始加深,飘雪时光中的冷寒,因此而淡去。   花清茉眼前一片漆黑,黑的让她完全陷入了一个无法自拔的深渊。可是此时,她感觉眼前的黑暗中似乎绽放了一重又一重的烟火,绚烂的华彩此起彼伏,丝毫没有烟花易冷,光彩转瞬的凄凉。那般的浓墨重彩的华光,似乎点亮了在她眼中深埋了六年的黑暗。   一点一滴,一层一层,渐渐的绚丽多彩起来。   吻持续了很久,唇渐渐的开始发麻起来,周围的白雪渐渐堆积,寒气也越发的重了起来。可是即使如此,花清茉依旧不想推开。   她怕自己只要微微动作,便会发现这真的只是个梦。这般亲昵的姿态,也不过是她,太过的思念。   不知道过了多久,放在她眸上的手慢慢的拿开,唇上的触感也随之消失。睁开眼睛,她看见支撑着双臂俯视着她的人,那般的荣华,是世间最美,也是她此生最为眷恋的。   笑意如血,眼眸阴霾深重。   如妖一般的男子,如妖一般的白紫箫。   花清茉盯着他看一会儿,突然一把推开他,坐了起来。望着眼前之人,花清茉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丝毫不复刚才的柔情蜜意:“你到底是谁?”   白紫箫已经死了,他不可能出现在她的面前,不可能了。   “你说呢?”白紫箫被花清茉推到了青玉石的另一侧,双手支撑着身子,姿势懒散随意。他望着花清茉,唇角的笑意妖邪诡异,如同饮血的牡丹,高贵华美,邪魅蛊惑。   如此的言笑神态,于花清茉来说,是入骨一般的熟悉。   可是,她不信。   不信。   “你到底是谁?白紫箫已死,不管是谁扮作他,我都不会信。”花清茉摇了摇头,秀雅精致的脸庞,此时比雪还要惨白。她的手放在青玉石上,上面积落的白雪凉意渗人。   而她的手,似乎比雪还凉。   “你若是不信,刚才怎么那般忘情?”他妖娆一笑,抬手覆于唇上。如雪一般白皙的手指,与他鲜艳湿润的唇相贴。   或许是因为颜色太为妖丽,花清茉感觉眼前似乎绽放了一大片血红菡萏,那种美刻人心骨,无以忘怀。   “难道箫国最尊贵的女子,一向这般热情?”他的手指从唇上滑落,姿势邪魅。与此同刻,唇角的笑容掀起了一个妖到了极致的弧度。他慢慢的向花清茉靠近,白衣墨发,鲜艳薄唇,每一样都是滟华到极致的色彩。   望着渐渐靠近的人,花清茉仿佛逃避一样,想要从青玉石上下去,然后逃离。   只不过她刚有这想法的时候,那人便直接抓住她的手。   “往哪儿逃?”微微用力,花清茉便落到了那个人怀中,她想要挣扎,可是却被那人紧紧的箍住身子。   “你放开我。”花清茉此时完全失了理智,只知道胡乱挣扎。其实只要她用流云针,或许用些许内力,她必然可以逃出束缚。   只不过,面对这个人,她永远只有惊慌失措,永远都只是个孩子。   “就这么不相信我还活着吗?”耳边传来微冷的声音,这声音让花清茉静了下来。   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花清茉沉默着,不言。   她还可以相信吗?   六年的时间,足够让她对任何的希望死心。   “十年前,你在这儿抓住我的衣袍还记得吗?”白紫箫开口,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六年前,在金宫中,我最后对你说的话还记得吗?”   他们之间有无数的事情可以说起,每一件事都足以让花清茉确信他到底是谁。但是白紫箫,只说了两件事,他们的初遇,以及最后的分离。   缘分的开始,以及缘分的结束。   花清茉听到这话,垂在两侧的手微微的颤抖起来。她慢慢的抬起手,手指仿佛水波一般不停的颤抖。她想要去拥抱眼前之人,狠狠的抱住,可是,她的手此刻根本无法控制。   “还是不相信吗?”白紫箫的语气带着微许的笑意。“那还记得,那日夜里,你在沙漠上说的话吗?你骂我做混蛋,还记得吗?”   “让你等我这么久,我的确是混蛋。”   ☆、26别怕我在   白紫箫的声音冷凉无情,与周围飘落的白雪如出一辙。一声一声,一字一字,听得花清茉几乎肝肠寸断。她颤抖在半空中的双手猛然用力,仿佛用生命一般,紧紧的抱住眼前之人。   她知道,此时就算折断双手,自己也不会松开眼前人一毫。   鼻根酸涩到了极致,眼前的视线在瞬间便被一层水雾遮挡。她微微垂首,将脸埋在他的肩膀,想要尽情的哭一场。   “别哭。”白紫箫看出她的意图,手附在她的头上,声音冷漠如旧,似乎六年时光也不曾有过任何改变。但是,若是细听下来,便能够听出浅浅的柔意以及温暖的安慰。“你不是骂我混蛋吗?为一个混蛋哭,那你又算是什么?傻瓜?”   花清茉听到此话,并未反驳,只是依旧紧紧的抱住白紫箫。她只顾到自己,却没有注意到白紫箫,更没有注意到白紫箫一身白衣上隐隐的血迹。   周围白雪纷飞,白紫箫一身白衣似雪,花清茉蓝衣似水,两人相拥的姿态仿佛蓝天白云,亘古不变,时光久远。   不知过了多久,花清茉放开白紫箫,手沿着他的衣袍,慢慢的抚上他的脸庞。   此刻,她虽然已经无法看见,但是掌心传来的传来的肌肤触感,柔软冷凉,真实无比。   他真的活着,不管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他真的活着。   此时此刻,花清茉顾不上问白紫箫当年是怎么从金宫中出来,也忘了问他身上的血魂花毒如今是怎么样的情况,她更想不起来问他,为何要丢下她,整整六年的时间。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还活着。   他会和她说话,即使从来没有温柔的语气。   他会和她拥抱,动作虽然与寻常夫妻相较,少了柔情与蜜意。   他会和她一起,一直,一直。   “紫箫?”花清茉有些怯懦担忧的唤他,似乎是因为她无法看见,语气中的害怕愈发的明显。   “嗯,我在。”白紫箫望着眼前的花清茉,唇角的妖邪魅惑的笑容倏尔变得温润柔和起来。周围白雪越积越深,白紫箫望了望两人身上穿着的衣裳,在此刻似乎略显单薄了些。   他动了动身子,欲从青玉石上下去。但他身子刚移了分毫,花清茉便猛然的向他靠近,然后紧抱住他。   “你去哪儿?”花清茉的声音之中满是害怕,她如今目不能视,只能靠身子来感觉。此刻,只要碰触不到白紫箫,她便害怕至极。   她怕,梦境如现实一般真实。   她怕,他活着,只是一个梦。   白紫箫从未见过这般脆弱的花清茉,真的就像是一个年幼无知而又害怕失去的孩子。她的身子微微发抖,她抱自己的力道狠劲坚持,她的呼吸更是颤动到了极点。   此刻,任谁都能看出,她在害怕,极致的害怕。   她是箫国最尊贵的女子,在朝堂上玩权弄势,在政事上果断坚毅,无论何事,都能冷静处之。   她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六年以来,独自照顾孩子,坚强勇敢。   但无论她多么坚强,多么冷静,多么强势。   花清茉在白紫箫面前,就只是个孩子,会露出脆弱,会露出无助,会露出害怕,毫无任何的掩饰。   “放心,我在。”白紫箫轻抚着花清茉的背脊,温柔的安抚着她的不安以及害怕。“雪大了,衣裳都湿了,去寻个地方避一避。”   白紫箫抓住花清茉的双臂,想要将她的手给移开。但是花清茉此刻就像是一个任性固执的孩子,任白紫箫怎么用力,她就不松开。而且,她也决定了,打死也不松开。   花清茉这般孩子气,倒让白紫箫觉得有趣的紧。他的手慢慢的附到花清茉的脸上,捧起她的脸,眼瞳漆黑如墨,深不可测。   近在咫尺的眉眼,白紫箫六年都未曾仔细看过,似乎和六年前未有什么区别。秀致细雅的眉,漆黑莹亮的眸,温润精致的鼻,樱色巧丽的唇,一切都一如当初,似乎这六年只是幻觉。   望着花清茉无神却又泛着点滴水光的眸,白紫箫不由的想到她若是哭的太厉害,便会暂时失明。而这六年来,她应该是经常失明。   心中浮起温柔的暖意,涟漪如撩拨的水纹,波动不已,白紫箫温温的笑着,低头怜惜的亲吻她,   从眉眼开始,白紫箫柔软凉薄的唇犹如雪花一般,在花清茉的脸上拂过。伴随着周围飘落的雪花,凉意,温意交错。   他亲的很仔细,似乎顾及到了她容颜上每一个角落,吻层层重叠,就像是积落的雪花一般,带着凉意与温暖,如烟雾一般氤氲着。   最后,他缓慢而又温柔的吻上她的唇。   唇与唇厮磨,花清茉白如落雪的肌肤上泛起一点如樱色的红。抱着白紫箫的手微微松了一些,而此时白紫箫抓住她的手臂,让她搂住自己的脖颈。   温暖的吻,淡薄的沉香,凉意渗人的怀抱。   熟悉的人。   熟悉的白紫箫。   太过熟悉的感觉,让花清茉鼻根再次酸涩起来,眼眶中的眼泪再次流下。   泪水落到两人相贴的唇瓣,融入吻中,那味道让白紫箫抽身,与花清茉拉开了些许。随后,他再次靠近,两人额头相抵,鼻尖相贴,依旧是那般亲密无间。   “别怕,我在。”白紫箫开口,声音冷寒,但是却柔意温暖,带着无边的安抚以及柔和。   “嗯!”花清茉应了一声,黑暗之中,害怕无措的心渐渐平静了些许。   “我们去箫院。”白紫箫又吻了吻花清茉的唇,两人从青玉石上下来,走向箫院。   自花清茉登基之后,这儿便不再是皇室侯门赏梅之地,早已不复当年的喧嚣以及热闹。这里除了几个花匠,也就留有十几个下人看管打理。   到了箫院,里面无一人,与曾经相比,显得格外凉寂凄冷。走进房间之中,白紫箫扶着暂时失明的花清茉去了里阁。   坐在卧榻之上,白紫箫望了望浑身被雪水浸湿的花清茉,准备去拿衣裳帮她替换,只是他一松开花清茉,她便猛然向前,紧紧抱着自己。   花清茉这般,让白紫箫根本不能做其他事情。只是望着这般担惊害怕,无助胆怯的花清茉,他根本狠不下一点心。   对于如此的自己,白紫箫不禁自嘲的笑了笑。什么时候开始,曾经让满朝文武闻风丧胆,让天下万民畏惧害怕的九千岁,竟然连这样个小女子都对付不了?   他的手放在花清茉的肩上,想要推开她,但是在手微微用力的瞬间,改为了轻轻的安抚。   终归,舍不得。   “茉儿,乖,我给你换衣裳,先松开。”白紫箫开口,声音虽然冷漠,但是语气却轻了很多。   “我不要,就这身挺好的。”花清茉摇头,手上的力道更紧了。   听到这话,白紫箫将手移到花清茉的发上,手指温柔的抚动,像是安抚孩子一般:“还记得在金宫时,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吗?”   “嗯!”花清茉点头,手中的力道轻了些。   “记得的话,便先松开。”白紫箫手上温柔的动作并未停止,反而越发的轻柔起来。   白紫箫如此说话,花清茉咬了咬唇,慢慢的松开了他。在双手垂下的瞬间,她又猛然的抬起手,慌乱的摸索到白紫箫的手,紧紧的握住。   “那你一直和茉儿说话。”   “好。”白紫箫摸了摸花清茉的脸,像安抚小猫一般。他伸手脱下自己穿的白色衣袍,丢到了一边。此刻,花清茉暂时失明,否则便能看到他里衣以及外袍之上晕染的血迹。   对于这些,白紫箫丝毫未曾在意,他只是一边与花清茉说话,一边从衣柜中拿出一件玄色金线云纹锦袍穿上。   随即,他从里面拿出花清茉的衣裳,走回卧榻边,替花清茉换衣服。   换好之后,两个人躺在卧榻之上,花清茉整个人完全依偎在白紫箫怀中,像个晒了太阳懒洋洋的小猫一般。她和白紫箫说了他们的茉茉,他们的阿芷,他们的阿琰,以及这六年来所有的苦难险阻。   花清茉说话说话的途中,白紫箫之上偶尔应了一句,很多时候都只是仔细聆听。或者是注视着花清茉,望着她此刻神采飞扬的脸庞。   过了大概三个时辰,花清茉的视力渐渐恢复,当再次看到白紫箫的脸庞上,她脸上的笑容更加的愉悦快乐,连眼角似乎都晕染了笑意。   秀雅的容颜六年来从未像此刻这般,光华璀璨,像是一朵含苞静置六年的花朵,此时终于绽放了合拢的花瓣,花色艳丽,花姿妖媚。   她凑近白紫箫,手搂住他的脖颈,唇轻轻的附在他的唇上亲吻。   “紫箫……”花清茉的唇离了白紫箫的唇些许距离,声音惴惴不安。   白紫箫知道她心中惶恐害怕,手附在她的脑后,轻轻的用力一按,两人的唇再次贴在了一起。   “嗯,我在。”   心中的涟漪仿佛被一双温柔的手平复,花清茉认真专注的吻着白紫箫,手从他的脖颈慢慢往下,伸向他的衣裳。   此刻,白紫箫吻着花清茉的薄唇上,一抹深远妖娆的笑意绽放开来。幽暗深寂的眼眸中,更是浮现出一道极为邪异的目光。   手从衣袍的缝隙中滑了进去,花清茉摸到里衣顺滑的绸布,她将外袍拉向一边,手伸向里衣之中,当触到白紫箫的肌肤之时,她手上的动作停住了,亲吻的动作也止住了。   花清茉微微起身,手从白紫箫的衣服中抽离。她侧头,望着自己的右手,在那纤白的手指上,沾染了鲜红的血液。许是她的肌肤太为白皙,此刻,她的手显得格外诡异。   PS:希望大家继续支持七七,新文《御宠世子妃》。   ☆、27当年金宫   盯着自己的手看了片刻,花清茉侧头看向白紫箫,秀雅精致的脸庞上惨白一片。她起身坐了起来,手附在白紫箫穿着的玄色金线云纹锦袍上。她抓住锦袍的交领,正想拉开之时,白紫箫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这么迫不及待?”白紫箫玩味的望着花清茉,唇角的笑意妖邪美艳,揶揄十足。   花清茉忽视他的话,准备扯开他的衣服时,白紫箫的语气微微沉了沉:“只是受了些伤,并无大碍。”   听白紫箫这么说的时候,花清茉的力道松了松。她狐疑的看了白紫箫一眼,只见他目光幽深昏暗,唇角笑意邪魅蛊惑,完全看不出来他心中所想所思。   “只是受了些伤吗?”花清茉疑惑的询问了一句。   “怎么?六年过去,你连我的话都不信了?”白紫箫凝睇着花清茉,笑意未改分毫,依旧是妖魔一般的邪魅蛊惑。他的手上移,握住花清茉的双手。   此时,花清茉低头,目光落到白紫箫的手上。她一直未曾注意过他的手,而如今才发现不同。   记忆中,他的手肌白若雪,肤光如玉。可是现在,他的手上交错着斑斓的伤痕,有新有旧,新的刚刚结疤,颜色艳红,旧的颜色淡粉,但是却又有着许多差别。   感觉,就像是在不同时刻,受着同样的伤。   “你还是要什么都瞒着我吗?”花清茉抬头,双眸之中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落寞。六年的时间过去,他真的还要一如当初,隐瞒自己所有吗?   “我如今只是一介草民,茉儿可是当今箫国之主,草民哪敢隐瞒女帝殿下?”白紫箫望着花清茉,唇角的笑容从未改变过。似乎时光纷扰,流年似水,都无法干扰他分毫。他的唇色艳红妖冶,就像花清茉手指上沾染的鲜血一般,只是那般轻扬而起的弧度,是一种醉人的毒。   如此打趣的言语让花清茉有些不悦,她瞪了白紫箫一眼,小脸很是不高兴的鼓了起来:“朕是皇帝,你是朕的臣民,朕要脱你衣服,你还敢拦着朕这个皇帝吗?”   这话一说完,花清茉便不觉脸红起来,她这样做算不算强抢民男?   可是依白紫箫的性子,自己若是不强势点,必然又会被他牵引,到最后还是一无所知。   白紫箫的厉害她是极其清楚的,无论是武功还是谋略,都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可是从他的手上便能看出他曾受过极重的伤,而且不久前又受伤了。这世间能够伤他的人已是寥寥可数,更何况还是如此严重之伤,她当真想象不到,何人能够有此能耐?   “呦!茉儿还真会滥用私权啊!告诉我,这六年,你脱了多少臣民的衣服?”白紫箫饶有兴趣的看着花清茉,唇角的笑容邪魅而又揶揄。他松开花清茉,单手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因为刚才半躺在卧榻之上,束发的紫色云纹方巾被揉的极为松散,白紫箫微微起身,方巾便滑了下来。乌黑的长发如云一般柔软的散开,泛着丝绸一般的温润光泽。   “皇上既然想脱草民的衣服,草民哪敢劳皇上大驾,草民自己脱,你可不要后悔啊!”白紫箫的语气依旧是那般邪魅惑人,望着花清茉的眸子阴霾黑暗,却又似乎泛着如玉一般润泽透亮的光华。   他抬手附在花清茉的手上,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衣领上拉了下来。随即,白紫箫的手附在玄色金线云纹锦袍的腰带之上。   手指灵活的一动,锦袍便松散开来,隐隐约约的缝隙之中,花清茉看到一点艳丽无比的鲜红。   此刻白紫箫望了花清茉一眼,声音冷漠凉淡,语气散漫慵懒。“确定要脱?”   “你见过谁脱衣服脱一半?”花清茉瞪着他,语气听起来极为的不好。但是,她的脸色比刚才更白,原本就慌乱异常的心,此刻更加无主起来。   心中了然花清茉的异样,白紫箫唇角的笑意愈深,眼瞳也越发深暗起来。   其实这件事他本就没有准备瞒她,即使她会再次哭泣的像个孩子。   此生做过的一切,他从未后悔过,即使杀了那么多人,也从未有过。即使六年前的一切重新来过,他依旧会离开她,依旧会让她亲眼看着自己长埋黄沙之下。   他白紫箫的女人,他生,是他的,他生,自然也是他的。   来这人世,走这一回,若他最在意的那人,在他离世后走向别人的怀抱,那么他岂不是太吃亏了?   所以,他宁愿花清茉孤独到老,也不愿看到她与别人携手相伴。   如今六年过去,花清茉对他虽然如初,但是他依旧得下剂猛药,告诉她,自己为她到底付出了什么?他白紫箫可不是什么乐于助人的好人,既然为花清茉做了牺牲,那就得让她知道,知道的一清二楚。   脱下锦袍,白紫箫低头看了看里衣上晕染的鲜红血迹,抬眸望向花清茉。   “还要继续脱吗?”   此刻,花清茉没有回答她,只是失神呆滞的看着那几乎被染成朱红色的白色里衣,表情惊悚到诡异。   见花清茉没有说话,白紫箫抬手准备再脱。而此时,花清茉猛然的握住他的手,声音之中似有啜泣之音,但更多的却是坚定。   “我来。”   白紫箫的手立刻垂到一边,取而代之的是花清茉纤白修长的手指。指尖从白紫箫领口而下,用力将衣服推至一边,里面露出的是交错纵横的伤痕。   紧紧是领口的位置,伤疤便如此之多。花清茉难以想象,白紫箫的身上到底是怎么样的模样。   她保持着这样的动作,许久都没有往下,只是静静望着白紫箫领口的伤痕,眼眶里泪水氤氲。   缓缓的低眸,花清茉轻闭上眼睛,伸手擦掉流淌至脸颊的眼泪。随即,她的另一只手附在白紫箫的里衣之上,指尖无比颤抖的脱着他的衣服。   里衣每落下一些,花清茉的心便跳快一拍,眼中的泪水也再也无法忍住,瞬间便泪流满面。   白紫箫的身上有着数不清的伤痕,新旧交替,层层交叠,重重累积,已经看不到一块干净无暇的肌肤,他的上半身自脖颈下方,全是斑斓交错的伤痕,每一道都是那般的深刻,那般的难以消失。   光是看着这些伤痕,花清茉便能想象的出,他之前遭受过怎么样的苦楚?而且,旧的伤痕比之新的伤痕消淡了太多,想来已经有五六年的光景。那么即是说,这些年他在外面,一直都经历着无数的伤害以及疼痛。   花清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只是望着白紫箫裸着的上身,毫不掩饰的哭了起来。她像个孩子一样,在眼泪从眼眶中出来的时候便伸手拂去。   手指因为碰触过白紫箫的身子,上面满是血迹,每次擦拭过眼泪,便在她的白皙干净的脸上画上了一道道鲜红的痕迹。泪水挡住了眼前的视线,花清茉只能朦朦胧胧看到一片血红,但是这样反而让她哭的更加越发伤心了。   白紫箫料到花清茉会哭,却未想到她竟然哭的如此狼狈,哭的如此肆无忌惮。望着花清茉仿佛小花猫一般的脸庞,白紫箫抬手捧住她的脸,哄着道:“好了,别哭了,我还未死,你哭的这般伤心,是在咒我吗?”   听到这话,花清茉抽泣着,极为艰难的忍住。她抬手擦掉眼泪,却又不小心在脸上落下了一道血痕。   抽泣了片刻之后,花清茉才勉强忍住眼泪。她抬手,轻轻的抚着白紫箫身上旧的伤痕,动作极轻。但那些新伤,她根本不敢碰。   “这是怎么回事?”花清茉望着白紫箫身上遍布的伤痕,出声问道。一个人的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痕迹,就像是千万刀之后才能留下的伤痕。   “你想知道?”白紫箫反问花清茉,语气幽幽,散漫至极。   “嗯!”花清茉重重的点了点头,坚定至极。   “其实……”白紫箫张了张唇,似乎是要说些什么。不过他说了两个字后,便住了口,唇上快速的浮现出一抹妖邪无双的笑容。“算了还是不说了。”   “为何?”花清茉有些不解,为什么又不说了?   此刻,白紫箫仿佛无奈一般叹了一口气,但是他唇角的笑容依旧的邪魅蛊惑,语调依旧的散漫慵懒。“我怕说了之后,茉儿就更加对我死心塌地了。”   “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对你不是死心塌地?”花清茉立刻反驳,说完之后,脸上微微泛起一抹红晕。   此刻她的脸上泪痕未干,血痕交错,看起来甚是狼狈脏乱。不过白紫箫却觉得,这样的花清茉看着十分有趣,就像是一只调皮捣乱的小猫一般,惹人怜爱。   慢慢的拉上衣裳,白紫箫慢条斯理的穿好里衣,穿好锦袍,动作缓慢优雅,丝毫没有一点的错乱。待整理好之后,他伸手附在花清茉的脸上,手指轻轻的擦拭她脸上的血痕。   指尖微凉,如雪一般拂过花清茉的肌肤,清浅触碰的感觉让她不自觉闭上眼睛。   “我并未准备瞒你,所有的事情都会告知于你。从金宫分离的那一日,到如今相见的这天,里面六年发生的一切,我都会说与你听。”   白紫箫冷凉的声音与外面层层落下的白雪一般,带着冷漠的,恰似死亡的气息。房间中光芒阴暗,所有的一切似乎回到了六年前的那一日。   ☆、28怕她会哭   天元殿上方,花清茉焦急的声音让白紫箫觉得甚是有趣,那张哭泣狼狈的小脸更是让他有着想要去拥抱亲吻的想法。   不过,或许,此生都没有机会了。   那日在紫薇宫,他说过要还欠花清茉的东西,如今也是时候了。   他记得,很久以前花清茉和自己说喜欢之时,自己并没有回复,只是接受了她。如今这时候,也该说了,否则许是没机会了。   说完那句话后,白紫箫看到花清茉泪如泉涌,那样子当真是像是一个肆无忌惮的孩子。当看着她被云雅文打晕带走之时,白紫箫的手不禁握了握,唇角一贯妖冶无双的笑容也消逝下来。   低眸,白紫箫望了望金宫中华丽贵重的金龙雕像,辉彩闪耀的夜明珠,以及那尊贵精美的赤金雕龙纹宝座,唇角的笑意再次如烟火一般,妖娆的绽放。   “这些东西值得人以命去换?”想起那几个被黄沙掩埋的西楼兰人,白紫箫唇角的笑意便越发的嘲讽。   不过他也清楚,他是不喜欢这些,但这世上有太多人为财富豁出性命。   慢慢的走向天元殿的北方,白紫箫脱下身上披着的深紫色牡丹花氅衣。他将氅衣盖在赤金雕龙纹宝座纸上,随即坐了上去。   右臂搭在宝座的扶手之上,脸颊微倾,白紫箫用手支撑着下巴,望着从天元殿上方天窗落下的黄沙。   沙石落在地上慢慢累积,在差不多与四座金龙雕像底座持平之时,天元殿上方的天窗突然合拢,再无黄沙可以流进。   这周围放着许多夜明珠,所以,此刻的天元殿,亮如白昼。望着周围奢华的一切,白紫箫的眼眸仿佛落下了一片沉暗的黑,诡异幽寂。   果然不出他所料。   “文景,你很快便会来见我吧!”白紫箫冷漠的声音在天元殿中响起,那毫无些许感情的音调比黄金的冷硬还要无情。   轻阖上眼眸,白紫箫唇角的笑容犹如大漠中盛放的妖娆红花,比眼前遍地黄金的璀璨场景,还要光华耀目,绝艳无双。   在天元殿中呆了大概十个时辰,四座金龙雕像的中间,那汉白玉雕花石柱突然移向了一边,一条通向下方的阶梯出现在白紫箫的面前。   见此情景,白紫箫只是静静的看着,唇角的笑容妖邪诡异。   很快,从通道中传来人的脚步声,随之不久,一身月白色流纹云锦袍的文景从里面慢慢走了出去。   他的手中拿着黄金灯座,上面缀以夜明珠照明,与天元殿中放置的装饰极为相似。夜明珠光辉温润,映衬着他绝美的脸庞,温润如玉,世之无双。   “多嘴完了?”白紫箫望着文景,笑意愈深。   听到这话,文景只是淡淡一笑,不作任何言语。他将黄金灯作放在一边,与众多的灯座一起。随即,他走向金龙雕像,身子半倚着,看起来极为的慵懒随意。   “你不就等着我去多嘴吗?”文景温声的反问一句,想起刚才将一切告诉花清茉时,她那绝望的样子,文景便觉得白紫箫真狠,狠的让他这个看尽一切,经历无数轮回的人都觉得害怕。   这世间怕是没有像白紫箫这般在乎花清茉,但是同样的,没有人会像白紫箫一样,那么狠心的伤害自己最爱的人。   “她哭着骂你混蛋,还骂了很多声,你若是听到,估计和我一样想笑。”文景说着,便真的笑了起来,还笑出声音。而他的声音永远是那般随意淡雅,如同蓝天白云一般,舒适轻柔。   “是吗?”白紫箫并没有笑,反而唇角原本的笑意也落了下来。他能想到那时花清茉绝望的模样,稍微,有点心疼。   见白紫箫表情与寻常时刻有些许差别,文景没有再笑出声,只是在唇上落了一抹浅淡如水的笑意。他凝视着白紫箫,表情如云,目光深不可测。   “这通道可以通向外面,你现在想要回她的身边还来得及。虽然只剩下两月时间,但是有这两月总比没有好。”   “她已经伤心过一次,没有必要再经历一次。”对于文景的提议,白紫箫只是冷冷的回了一句。   对于白紫箫如此的言语,文景只是淡淡一笑,语气微微凝重了些:“我当真未想到,你会屈服于血魂花毒之下,屈服与命运之下,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你难道不想去寻另一种可能?或许,你能活着。”   “世人自诞下的那一日,便在走一条通向死亡之路,我们不过是一日一日走向红尘尽头而已。”白紫箫冷冷的一笑,声音冷漠。随即他的唇角浮现出一点笑意,如雪中寒梅,冷艳幽寂。   “我知道你看得开,无所谓生与死。”文景听到白紫箫的话,唇角的笑意未曾改变,只是依旧的温润如玉,淡雅如云。他抬头,望向某个方向,漆黑的眼瞳深了几分:“清茉才十九岁,只是一个刚刚长大的孩子。你为她准备了无上的地位,为她寻了不会背叛的人守护在她的身侧,你什么都为她做好了,你难道就不想这一生都陪伴着她吗?”   “或许,还有别的方法。”   文景的声音仿佛一架编钟里,最清然最宁静的那一个音节。他的每一字每一言,都没有一点波澜,没有一点的差异,规律平整的恐怖。   听到文景的话,白紫箫唇角的笑意倏然变得柔了下来。他微微低眸,欣长的睫毛在他的双眸上落下了一层厚重的、无法消除的剪影。而隐于其下的双眸,更是幽暗到死寂。   “紫箫这一生……本就没有奢望过……与她在一起。”   白紫箫的声音冷漠依旧,只是多了一种绵长的、深重的无奈,就像是孤独的旅人,走在没有尽头没有未来的漫长道路上, 荒凉到让人绝望。   “你说我信命,说或许还有别的方法。只是你应该清楚,我白紫箫从不信命,我只信我自己,我很清楚这具身体陪不了她一辈子。”   说这话时,白紫箫微微抬眸,目光望向文景,唇角的笑意一如过往,依旧是那般的绝艳蛊惑,带着一种妖到极致的邪魅。   “本来这条命就活不了多久,能够在这须臾短暂的时光中,与她相遇,是白紫箫一生中最大的幸运。我在成为权倾天下的九千岁时,从未想过会被一个小丫头降服,只是人这一生怎么可能将一切从头算计到尾?”白紫箫笑了笑,妖娆的笑容中带着一点浅淡而又无法忽视的温柔。   文景算计了他的一生,却没有算到花清茉。   他无所谓这一生,却不想遇到了花清茉。   她,是老天给他的唯一恩赐。   伸手探入袖袍之中,白紫箫摸到了一物。   那是一个月白色绣紫薇花团锦簇的锦袋,里面没有其他,只装着一缕青丝。那日清晨中,他从花清茉发上割断的那一缕。   当时,他很随意的丢弃,但实际上,他一直都贴身的放着。   他想在离开花清茉,长眠于金宫之时,留一物在身边。   她的青丝伴在身侧,也算是死而同穴。   “文景,我和云千梦都做出了选择,你应该满意了吧?”白紫箫询问着文景,语气并未有一丝的责怪。   “你不怪我吗?”文景很了解白紫箫,从他的语气神态中,便能看出他对自己并无一点的责怪。而这般模样,让文景想到了楚玄潇,云千梦的死让楚玄潇恨透了自己,已然不是责怪两字可以形容。   只是白紫箫,自己对他的算计比之对楚玄潇,更加的狠毒,更加的无情,也更加没有人性。但是,他却丝毫没有恨自己,甚至没有一点的怪罪自己。   “为何要怪你?”白紫箫淡淡的反问,声音冷漠,语气随意。“被你算计,只能说明我不如你,输给你了。若是怪你,那不显得我,太输不起了吗?”   白紫箫的手从袖袍中移开,转而挑起自己垂落于胸膛的一缕墨发。雪白的手指与漆黑的墨发映衬,越发的妖冶,越发的邪异。   “况且,论生死,我输于你,论其他,你落后我,何止百步。”   文景的确算计了他的一生,掌握了他的命。在生死之上,他是敌不过文景,但这算不了什么,毕竟他经历岁月匆匆,在时光之上,自己是万万比之不过。   可若以此生相较,文景却是大大的输家。   文景这一生,都在算计别人,打发自己的时间,说是愉悦自己,但是却没有多少时候真正快乐过。   而他自己,前面的二十五年,在权势、算计、死亡以及鲜血中度过,从未真正快活过一刻。他以为他剩下的十五年也会这般无聊透顶,却在那日遇到了她。   救花清茉时的心思,如今已然想不起来。可是脑海中,仿佛琼云掠影一般,飞速的闪过一个个熟悉、平淡、却难以忘怀的画面。初遇的残破身躯,元池再遇的小心怯懦,向他倾诉心意时的认真坚持,宁死也不愿意背叛的决绝坚毅……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像她一样不顾一切的呆在自己的身边,这世间……除了她,没有人会爱自己。   唇角的笑容温和了下来,白紫箫绝艳无双的脸庞,此时像是世上最温柔的风景,定格在最美好、最恒久的一瞬。   “如今也好,一人荣登帝位之上,一人长埋黄沙之下,此前的种种经年,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必是都会随着紫箫的离去而逝。只是……我怕……她会哭……”   ☆、29千刀万剐   说这话时,白紫箫不禁想到百里予澈离世前,花清茉哭泣的模样,就是一个毫无自制、放肆任性的孩子。今夜的她应该也是那时的模样,应该还要放肆、还要无所节制。   那时,她失明之际,自己在她身边陪伴。那今夜呢,又有谁伴在她的身侧?   “只不过,让她哭泣最多之人,怕就是我了。”白紫箫笑容带着些许自嘲以及无奈。   如此的言语让文景的目光犹如暴风雨前的乌云一般忽明忽暗,诡谲而又邪异,漆黑的眼瞳仿佛一个无底的、无际的黑洞,似乎要将这尘世的所有全部纳入进去。   “白紫箫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当真是让人觉得真假难辨。”文景温然一笑,笑容看起来并未有任何的变化。只是,他的瞳眸看起来越发的诡异,犹如浓云叠嶂一般捉摸不透。   对于文景此话,白紫箫只是一笑,笑容不复妖艶,不复邪魅,不复蛊惑,不复邪异,不复冷漠,有的只是一种如同岁月流水的安然宁远,岁月静和。   天元殿中,夜明珠清辉安然,黄金光芒耀目,两种光华落在白紫箫的脸上,延绵着他犹如神祗一般精致的面容,一瞬间,似乎天地间所有的光彩都集中于他的容颜之中。   那超越凡尘的美,让满殿琳琅耀目的黄金黯淡了下去,化作了笨重无光的黑铁。就连如月华一般优雅的夜明珠光,也在他的面容下黯然失色,如星辰比拟皓月。   碧空万丈的星海闪耀,却不如明月刹那间辉映苍穹。   “临死之前,人难免矫情一把,说些感伤之言,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白紫箫唇角的语气甚是随意散漫,唇角的笑容也归于他寻常时刻的邪魅妖娆,如同蓝色妖姬一般妖艳迷人。   他的身子微微后倾,倚靠着赤金雕龙纹宝座的椅背。随之,他的双手皆放于宝座的扶手之上,坐姿比之刚才端庄了些许, 便不知道为何,却透着一种别样的邪异以及蛊惑。   “从我服下阴阳丹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的性命较之旁人短暂了很多。不过,这样无聊随意的生活,就算活不过双十年岁,我也毫无所谓。”白紫箫注视着文景,声音冷漠,语气冷淡无波,如同雪山之上多年堆积的白雪,早已经失了其他的光彩,只剩下寥寂淡薄的白。   “不过……”   白紫箫的唇角的笑容未曾改变,声音也依旧那般的冷漠寒凉,唯一有了起伏变化的便是他的瞳眸,那深暗的、被无数阴霾笼罩的眸,似乎多了一点光亮。   “我遇见了她。”   或许是意外,或许是随意,或许只是一点突如其来的兴趣,但他们彼此的世界却因为遇见的那一日交织到了一起。而且,再也没有分开过。   他承认,他先前只是无聊,只是想要寻个乐趣。   但是,乐趣会变质。   千百个日夜过去,有些东西如同恒远不变的星辰一般,在他的心中落下了无法消逝的痕迹。   她,便是他心中无法消逝的那抹痕迹。   “文景,一个人终究孤单了些,来生寻个人一起吧!有些快乐,独自一人终究体会不到。”   说完这话,白紫箫站了起来,手拿起宝座上铺着的深紫色牡丹花氅衣。弹了弹氅衣上沾上的灰尘,白紫箫穿上它,慢慢的走向文景。   “别内疚了,我不怪你,茉儿想通之后,自然也不会怪你。”白紫箫将手附在文景消瘦的肩膀之上,轻轻的拍了拍后,走向汉白玉雕花石柱旁边的阶梯。   身后的脚步声平缓而又坚定,带着一种永不后悔的执着。听着这脚步声,文景的头不禁靠向金龙雕塑,眼瞳倏尔变得诡异起来。   如果,这是白紫箫在演戏,那么只能说他的演技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到了他这个经历人生百态,看透人太冷暖的人,都无法拆穿,都无法看清楚真假。   人的一生稍纵即逝,寥寥的数十年,悲欢离合,喜怒哀乐,应有尽有。生离死别,磨折苦难,这些痛苦会给世人带来无法磨灭的伤痕。   白紫箫的磨折因他而起,苦难因他而起,生离因他而起,死别亦是因他而起。在三十年的岁月中,一切的痛苦都由他而来,一切的悲哀都因他而成。面对这样的自己,白紫箫竟然说不怪自己,这真的让他无法相信。   可是,或许就因为是白紫箫,才会这般。   这世间没有人比他更能看透生死,更能看透感情。   他说不怪自己,便真的不怪。   “紫箫。”文景突然唤了白紫箫一声,声音与他平日里的温雅静和相较,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迟缓以及凝重。   “还有何事?”白紫箫止住脚步,目光凝视着眼前深不可测的通道。   此时,文景没有说话,只是慢慢的回忆这一生中走过的路,看过的风景,遇见过的人。突然之间,他发现,他这一生并没有什么美好难忘的场景,平淡与以往的人生一样。   算计别人,看着别人的痛苦,打发时间。   除了这些,他的人生,连一瞬绚丽的光彩都没有过。   “若我是你,我想我会每一世做不同的事情,每一世去不同的国家,每一世都好好对待身边的人,每一世都让自己不后悔,如果其他人也有轮回的话,每一世我都会寻找白紫箫,不论他是稚嫩无忧的孩童、还是轻狂肆意的少年、抑或是耄耋之年的老人,我都会像现在一样喜欢他。”   脑中不禁又回想起花清茉当日所说的言语,文景的脸上的笑意开始变得苦涩起来。   没有人尝过他的感觉,那种仿佛在黑暗中行走,永远走不到头的感觉,那种从来不敢靠近任何人的脆弱以及绝望。他也是人,也想有一人伴岁月匆匆,赏四季之景。只是,这寥寥的二十五年,他不敢给任何一个女子承诺。   但是白紫箫和花清茉,这两人之间的一切让他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像是平寂的心跳终于有了起伏,冷淡的鲜血终于火热流动起来。   他想……想……也用性命去爱一个人。   也想每一世都去寻找那个人。   无论白紫箫此时是在演戏,还是他的真性情,文景突然都觉得无所谓了。他算计了白紫箫一生,也该给些东西补偿。还有楚玄潇,自己也害了他与云千梦一生,如今也该给他们一个未来。   站直身子,文景掸了掸月白锦帕上沾染的灰尘,动作优雅随意。随即,他看向白紫箫,注视着他的背影。   “云千梦已死,血魂花毒已经无法解开,但是你身上的毒,还有一个法子。”   文景慢慢的走向白紫箫,手放在他的肩膀之上,轻轻的握了握。   “只不过这个法子很多人试过,却没有一人活了下来。”   听到文景的话,白紫箫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跟我来吧!”   文景拿起一盏黄金灯座,慢慢的走向阶梯。望着他的背影,白紫箫唇角微扬,也走了下去。   通道虽然极暗,但夜明珠的光辉照亮了所有。这是一个四方通道,极窄,只够两人并行通过。墙壁之上绘着各种各样的图案,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每一世结束之际,我都回来此处,死在这儿。这里是我的故乡,也是我魂归之处。有时会死在沙漠之上,暴敛天地之间,有时会死在这儿,有时会死在金宫之中。想必你也知道,金宫是我替已逝多年的好友建造而成,而他死后我又不停的改造金宫,当做一个挑战,经过几世的时间,这里是我最棒的杰作。除了你看到的金宫,这里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突然,文景停了下来转身面对着眼前的墙壁。墙壁之上雕刻着一朵血魂花,在花蕊之处镶嵌着一枚东珠。   慢慢的抬手,文景缓缓的转动着东珠。瞬间,周围的墙壁发生晃动,东珠旁侧的墙壁突然向上抽离,另一条通道出现。   “紫箫,你应该知道,像你这样被我从小算计的人并不是第一个,被我害的中了血魂花毒的人,也不止你们四人。但是血魂花难以培育,所以我花费了一些时间,寻到了另外解毒的方法。”   说着,他们走到了一间石室前方,里面因为放置着夜明珠,所以一切都格外的清晰。   石室中并无什么奇怪的东西,有的只是一柄柄泛着冷寒光芒的刀刃。   “血魂花毒无法从诊脉而出,不是因为它毒性奇特,而是它的毒是延续在人的血肉中。”文景淡淡的开口,语气微微凝重,他正准备说出解毒的方法时,白紫箫的声音先他一步传出。   “想要解毒,便是要千刀万剐,割除旧肉,重新生长,对否?”   望着眼前无数的刀刃,白紫箫唇角的笑容邪异蛊惑。千刀万剐之下,能够活下的人确实极少。   “对了一半。”文景回头看了白紫箫一眼,语气比刚才更加的沉重。不过,他的脸上依旧是淡然如云的笑容,仿佛承载了春日里明丽优雅的光华。“一次千刀万剐并不能解了你身上的毒,想要活着,至少需要五次。”   ☆、30笑看云舒【完】   “五次?”白紫箫听到这话,目光很是兴趣的看着石室中泛着冷光的刀刃。“我杀人无数,血债累累,如今想要活着,便是要承受五次千刀万剐之刑,这听着当真像是老天让我付出的代价,但实际上,这个代价却是你一直都算计好的。”   白紫箫看向文景,笑容邪异魅惑,目光深不可测。他走进石室,手抚上一柄刀刃,微微用力,血便沿着刀刃流淌了下来,滴到了地上。   “挺锋利的。”白紫箫冷冷的说了一句,笑容不变。   “这是唯一的机会,你受这千刀万剐之刑,便有一丝活着的机会。你若是不愿,只有死这一个结局。”文景走到白紫箫身侧,目光望着眼前的刀刃出神。   “如今想想,我当真是个魔鬼。你们所杀之人,皆都是由我促成,那累累血债,都应该算在我的身上才对。”   此话一出,白紫箫便冷笑了一声。他没有看文景,只是望着眼前的泛着冷光的刀刃。   “是你促成的不假,但动手的却是我白紫箫,这与你无关,你不用愧疚的将一切揽在身上。我白紫箫杀的人,不需要别人来为我承担,我种下的仇恨,也不需要别人来为我消除,我犯下的罪孽,更不要你来过问。”   说完,白紫箫走到这万千刀刃的中间,身上的深紫色牡丹花氅衣在周围刀光的映衬下,是一种妖冶华贵到极点的安然优雅。他抬手,慢慢的脱下自己的氅衣以及锦袍,只留下一件里衣。   “残害忠良的人是我,杀人无数的人是我,颠覆华朝的人是我,建立箫国的人也是我。而如今,生死未知的亦是我白紫箫,与你文景,毫无关系。别想太多,你自己没有那么重要。”   白紫箫唇角的笑意邪异而又蛊惑,仿佛碧水寒潭上绽放的血红菡萏,每一朵都是清丽妖娆的绝艳。他细细的抚着周围环绕自己的刀刃,漆黑的眼眸之中不见畏惧,不见害怕。   “有不少人死于本督主的凌迟刑罚之下,想必这千刀万剐的滋味极不好受。如今,本督主亲自来尝,倒也觉得有趣的很。”白紫箫说这话,是以东厂督主的身份,是以九千岁的身份,言语以及语气都是那般的高贵雍华,那般的尊贵绝颠。   视线再次落到文景脸上,白紫箫的语气依旧是那般的慵懒随意,散漫不羁。   “别浪费时间,我想早些回去找她。”   对于白紫箫这种视一切为无物,甚至将畏惧、恐慌、痛苦以及死亡踩在脚底下的人。文景当真觉得有些背脊发凉,心中发颤。他这么多年,算计了这么多人,可是却从未遇到这样一人。   自年幼开始便视生死于无物,视世人的咒骂于无形,他不将世人放在眼中,更不将自己放在眼中。   在还未遇到花清茉前,他就是一个高高在上,冷看所有的神。   而遇到了花清茉,白紫箫便从云端落下,成了最普通的人。   “你若能活着,便去东圣国一趟,叫此物交给玄潇。”文景说着,从袖袍中掏出一个银制雕花嵌白玉的盒子,随即掷向了白紫箫。   “这里面是一颗毒药,一颗解药。”   见白紫箫接住盒子,文景缓缓的出声:“红色的那颗是毒药,可以无毒无病的人时间静止,但代价是每月朔月之夜,锥心蚀骨之痛。黑色的那颗是解药,吃了之后,静止的时间便会重新开始。。”   “你的意思让玄潇一直等着?”白紫箫把玩着手中的银制雕花嵌白玉盒子,唇角的笑意深远至极。到如今这个时刻,文景还是在算计着他们,着实是狠毒的让人心悸。   五次千刀万剐,他当真无法把握自己能不能活下来。而楚玄潇无尽的等待,能不能等到云千梦也是未知之数?   他这到底是帮人,还是害人,真是说不清。   “若是有缘,他会再遇见云千梦,至于你,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到底有多想回到清茉的身边。”文景说完,将手中一直拿着的黄金灯座放在了石室的地上。随即,他走到一边,手慢慢的覆在其中一盏灯座之上。   “这是机关,开了之后这些刀刃会自己动作,削人血肉。大概半个时辰后,它会自己停止,你若能活着经历五次千刀万剐之刑,身体的毒素应该会尽数散去。若是支持不住,便会像这周围的人一样,仅剩枯骨。”文景看了看地上横躺着的骸骨,绝美的脸上,笑意未曾落下。   这里的每个人,他都还清清楚楚的记得他们一生,记得他们的名讳。他们也都是雄霸一方的人物,但终究抵不过五次千刀万剐之刑。至于白紫箫,能不能活着,看他自己吧!   “紫箫,我告辞了。此生,我们不会再见。”文景说完,手微微一动转动机关。随即,他未看白紫箫一眼,只是缓慢的走向通道,背影萧条落寞。   与此同时,石室中静止的刀刃突然动了起来,一瞬间数十把刀便从白紫箫的身上削出一片片血肉,除此之外还有碎裂后漂浮的衣裳。   年少时在地下皇城的屈辱疼痛,攀爬悬崖时,荆棘的带来的极致痛苦,以及过后无数的疼痛以及苦楚。   白紫箫自问尝过人间无数的痛苦,对于苦痛之感早已麻痹。但眼下,这千刀万剐之痛,着实让他有了痛的感觉。   文景刚才说,要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后,他会不会被削的只剩下一具白骨?   身体各处被刀不停的搅动削剐,承袭剧烈疼痛的同时,白紫箫望着地上自己被削下的血肉。白紫箫唇角的笑容依旧未曾消减过半分,依旧是那般的妖艶邪异,一如旧时的风华绝代,妖惑迷人。   那些被他下令凌迟的人,原来是这样的痛苦,他还真是狠毒造孽啊!   目光随即望向这周围一具具雪白诡异的枯骨,白紫箫想,自己会不会也是这样的下场?   残骨一具,终了此生。   可是,他,不甘心。   他和文景不同,文景死了便是重来一次。而他死了,便是永眠于此地,再也无法重见天地。他在这世上走这一遭,有过的东西太多,却都不是他想要的。如今,好不容易寻到想要的了,怎么能死在千刀万剐的苦痛折磨之下?   况且,若是经历年岁之后,他的茉儿忍不住寻个依靠。要他怎么忍受一个男人碰他的女人,享受他打下来的江山,若是那人不喜欢云舒,搞不好还会打骂他的孩子,如此的事情让他如何接受的了?   转眼之间,白紫箫的身上便已经是血肉模糊,除了脸庞之外,他从上到下,没有一处有完好的肌肤,到处都是血肉削下后留下的恐怖伤痕。就算受了东厂凌迟之刑的人,也没有此刻白紫箫的身子看起来恐怖。   一刀。   两刀,三刀。   四刀,五刀,六刀。   九十九,一百,一百零一。   九百九十九,一千,一千零一。   ……千刀万剐……   无数的刀刃在他的周围舞动,犹如翩然的蝴蝶一般,绽放出一曲惨绝人寰、血肉淋漓的死亡之舞。他的血肉横飞,飞溅的血液滴在滴上,滴在周围枯凉的白骨之上,红与白,残虐的美,极致的惊心触目,诡异难忘。   此时,白紫箫不禁在想,在经历这样的苦痛之时,那些人会不会想一死了之?   不过,他还是想活。   还是想看到花清茉在他身边孩子般乖巧的样子。   还是想看到他们一起经历岁月流年的场景。   还是想看到几十年后,他们都老了,发白了,牙齿掉光了。然后,连走路都要互相扶持。   红颜迟暮,少年耄耋,这样的场景或许有些悲凉,但是一切都不比与子偕老,都不比举案白头。   他想要,一生一世。   当机关停止的瞬间,白紫箫依旧站立在原地,似乎刚才的千刀万剐于他来说,不过蜻蜓点水,毫无任何影响。他捡起地上的锦袍以及锦袍,脸色毫不变化的穿上。   向前走动的第一步,白紫箫感觉到身上的苦痛仿佛云雾一般蔓延开来,遍及他的每一寸血肉,每一寸白骨。 只是无论身上多少痛楚,从他的脸上依旧看不出分毫差异,他的神情依旧从容若云,安然不迫,唇角的笑意更是如以往一般,妖艳无双,倾国之色。   花费了许久的时间,白紫箫才从通道中走了出去。此时,天空的尽头,一轮明日升了起来,金色的光芒蔓延着整个沙漠,一切的灰暗似乎都消失殆尽。   在金光的尽头,他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向他走了过来。在那人到他面前之时,白紫箫眼前突然一片黑暗,倒了下去。   他想,这或许是他从地下皇城离开后,最狼狈的一次。   “九千岁……”伴随着那人清冷的声音,白紫箫终于失去了意识。   在黑暗之中,白紫箫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等到他醒来之时,入目的第一眼便是上方明亮的光芒。许是因为那光过于刺目,白紫箫微微侧头,便看到旁边放置的银制铁架。那铁架的形状极为奇特,上面挂着一个玻璃瓶,瓶中装着透明的液体。那玻璃瓶倒挂在铁架之上,瓶口连接着一个极为奇怪的通明细管,里面的液体沿着细管流下,慢慢的流入了他的体内。   如此怪异的场景让白紫箫双眸微眯,他细细的看了看周围的摆设,唇角的笑容怪异而又邪魅。   此时,突然传来了开门的声音,白紫箫循声看去,便看到一身云白色宛烟罗的女子走了进来。   她见白紫箫已醒,精致无俦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九千岁,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绍敏郡主,别来无恙!”白紫箫看着眼前的女子,声音微冷。此刻,站在他眼前的女子,是当初救了花清茉母女的天垣王朝郡主书云笺。   走到白紫箫的病床前,书云笺望着他,笑了笑:“九千岁你知道我是多么佩服你吗?”   书云笺望着病床上被她包成木乃伊,却依旧风华不减的男子,秀雅的眉眼皱了起来。   她活了三世,就未曾见过这样的男子。   心思缜密,筹谋万千,覆手经纶,天下为局。她听狐狸说过白紫箫的事情,而那夜,她曾在暗处听了那个叫文景的男子与清茉的对话,加上救治白紫箫后,狐狸的提醒,她终于明白过来。   其实白紫箫一直在设局。   从他与花清茉洞房之日,吃了阴阳丹后,他便一直算计所以,为的就是从文景的算计中活下来,与清茉一起活下来。   他很清楚文景的性子,知道自己寻找血魂花解毒时,文景必然会从中作梗。他猜得到,文景会让花清茉与他一样,身中血魂花毒,他知道文景想要看自己如何选择。   而他选择花清茉生,他死。   当然,这一选择,便是局。   故意的局。   从他与清茉洞房之后,他便想着,将清茉推到华朝最高的位置,为的就是他在解血魂花毒的时候,无人可以伤害到她。但是后来,他的身世揭晓,逍遥国的动荡,这一切,虽然让白紫箫意外,但是他却不动声色的将这两国纳入自己的局中。   为了清茉,他用了比当初几倍的心思,将华朝、临月以及逍遥三国合一,给了清茉一个无上尊贵的位置。   而这之后,便是金宫分离的那场戏。   他死在清茉面前,没有预兆,也没有理由。他这样做,便是为了让文景替自己向清茉解释一切。   白紫箫为清茉做的事情除了他自己,文景是最清楚的。他瞒着清茉所有,用自己的命换了她的命。如此的行为,必然能让文景这样的人动容。   加上他很了解清茉,知道自己死在她面前后,她必然伤心欲绝,想要自尽。而面对这样的清茉,文景必然会毫不保留的将一切说出。   如此一来,就算他真的无法逃出血魂花的死亡,清茉必然也是永生难忘于他。就算那些喜欢她的人一生守护,她也难以忘却白紫箫为她的种种,不会靠向任何一人。   而此点,也是书云笺佩服白紫箫的地方。   那些守护花清茉的男子都是白紫箫故意挑选的人,每个都是人中之龙,世间少有,对于清茉也是痴情难忘。   若是白紫箫救了清茉之后,与她度过最后的时间死去。清茉当时定然会伤心欲绝,但是时间长远下去,她一个女子终究会觉得累,加上身边有那么多痴心相待之人,她就算再爱白紫箫,再难忘白紫箫,也会有依靠他人的可能。   但是白紫箫,对着花清茉隐瞒一切,无怨无悔的死在她的面前。而在她绝望之际,文景又来解释一切,这无疑是在清茉鲜血淋漓的心口补上了一道最深刻的伤口。   她这一生,已经全部在白紫箫的手中。即使死了,也逃离不了。   这之后,便是诱以文景,说出解血魂花的方法。书云笺虽然未曾亲眼见到,但是以文景的心思,白紫箫必然是演了一场无可挑剔的绝世好戏,否则不可能打动那人的心。   而对于这解毒的法子,白紫箫竟然也猜到了分毫,所以他才会修书天垣,让自己来楼兰古城。他很清楚,在经历那样的伤害之后,能够保住他性命的只有自己。   华朝、临月、逍遥、清茉、文景、甚至自己,所有的人都是白紫箫局中的棋子。   而他,将所有的棋子都掌控的恰到好处。   尽其所能。   想要算计白紫箫……怎么可能?   所有人都只是他,算计的棋子。   唇角泛起一丝妖冶的笑容,白紫箫漆黑的眼眸中掠过一抹幽暗的阴霾:“郡主谬赞了。”   他看了看周围奇异的场景,唇角的笑意深不可测:“真正的书云笺何时死的?”   白紫箫这话让书云笺神情一僵,她看着病床上绝世风华的男子,背后不禁有些发凉。   竟然这么快便猜到此种事情,这男人太恐怖了。   “我自小便是书云笺。”书云笺淡淡的回了一句,随后她的唇微微抿了抿,思虑了片刻之后,还是开了口:“关于清茉,你可知道她的来历?”   “与你、与云千梦来此一处,她曾经的名字唤作清宁。”   白紫箫的这一回答,让书云笺沉默下来。她当真没有想到,这男人竟然将她们的来历推算的一清二楚。   云千梦她并不清楚,不过她听过廷芳公主的传言,听过她所做的诗词,从那些,便能知道她们来自一处。至于清茉,她们彼此都很清楚,不过都未曾点破罢了。   “我们说到底只是一缕孤魂,乱入了这个尘世,经历了另一个人生。”书云笺温和的笑了笑,随后她伸手抚了抚手臂上带着的银色铁环。   “你如今是在我们那个时代一件高科技产物中,这里的一切你就请九千岁莫要多问。在这儿你可以好好疗伤,等到伤好之后,你们夫妻便可以团聚了。言至此处,云笺不打扰九千岁休息了。”书云笺说完这句话后,便转身准备离开,她走到门边的时候,白紫箫冷漠至极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我想要活,必须经历五次千刀万剐之刑,今后或许还要麻烦绍敏郡主四次。郡主放心,等到他日归去,必然会好好谢过郡主。”   五次?   书云笺听到此话的时候,心脏一滞。她没有回头,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   这若是旁人,怕是一次都经受不住。   但白紫箫,对于这千刀万剐之刑,似乎毫不在意。   这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   书云笺离开之后,白紫箫轻阖上眼睛,脑中浮现出花清茉的样子。五次千刀万剐之刑,大概需要五六年,他才能回去。   要她一个人这么久,他当真是放不下。   但,在他还没有确定自己能够真正活下来之时,他绝对不会回她的身边。   没有希望,便不会失望,也不会痛苦。   他让她痛苦了那么多次,哭了那么多次。至少,现在就让她少哭一次。   即使是一次,也好……   指尖的触感柔软凉薄,鲜活清晰。但是花清茉此时,已经陷入了无法诉说的深渊之中。她从没有想过,白紫箫是这样活下来的。   五次千刀万剐。   他到底承受了怎么样的痛苦?在这六年之中。   为了回到自己身边。   为了和自己在一起。   他到底是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眼中的泪水此时已经失去了禁制,她搂住白紫箫的脖颈,拼命的哭了起来。为了活,他比死更痛苦。为了自己,他承受了这世间所有人都承受不住的苦痛。   千刀万剐……   千刀万剐……   千刀万剐……   千刀万剐……   千刀万剐……   这样的痛苦,有谁能够受住?   又有谁能够受住五次?   早知道这样,她宁愿孤独终老,也不要他这样痛苦。   她宁愿他死在血魂花毒之下,也不愿他这般痛着,疼着。   “好了,别哭了,都过去了。”白紫箫轻抚着哭泣不止的花清茉,声音虽冷,却温柔至极。这些事,他是早就决定告诉她,不过如今看到她这般尽力哭泣,他终究还是有些后悔。   毕竟已经是过去,为了些过去的事,她哭的这样狼狈,着实是有些不值。   “我赶在今日回来,便是想在这个时候与你相聚,还记得吧?十年前我们在清梅园初遇。况且,明日就是你的生辰,生辰之日该高兴才对!”白紫箫捧起花清茉的脸,轻柔的帮她擦拭着脸上的泪痕。   果然,哭的和小花猫似的。   透过朦胧的视线,花清茉看到白紫箫含笑的眉眼,那满是阴霾的眸中,虽然幽暗寒漠依旧,但是面对着自己时,总是带着化不去的清浅柔和。   “紫……紫箫,我……我也爱你……,很爱……很爱……”花清茉说完,再次靠近白紫箫,搂住他的脖颈尽力哭泣。   她想,这可能是她今生最后一次哭,所以她想要哭个够,哭个尽兴。   慌乱而认真的言语让白紫箫愣了下,回神之后,他望着怀中的女子,轻柔的抱环住她,点了点头。   “我知道,早就知道。”   花清茉再次哭到失明,不过失明之后,她很快便睡了。熟睡之时,她依旧紧抱着白紫箫,似乎是怕他再次离开。而白紫箫知道她的担忧害怕,不仅没有拒绝,反而紧紧的搂着她,似乎是想要将这六年缺失的拥抱补上。   清梅园中,大雪纷纷,白紫箫和花清茉两人依偎而眠,但是其他的地方就闹翻了。   因为,皇上丢了。   临安城中的锦衣卫、大内密探、皇宫中的侍卫以及各府中的侍卫都在搜寻花清茉的下落。   整整一日一夜,临安城中就像是不夜之城,灯火通亮到天明。   在天亮之际,楚向白突然想起,十年前的昨日,是夫人与督主在清梅园相遇的日子。或许,夫人是在那儿。   他将这个消息告诉楚彦谦之后,他们立刻赶去清梅园,白云舒、白芷夜以及白琰溪三人因为担心花清茉,所以一夜没睡。在听到这个消息时,也赶到了清梅园。   经过一日落雪,清梅园中的积雪没入脚踝,加上园中寒梅盛放,到处是一片优雅清淡的美景。   在清梅园的各处搜寻了一番,众人并未发现花清茉的踪影,此时夜行楚向白等人突然想到了白紫箫在这儿的住处——箫院。   推开箫院大门,里面的寂静无声。院中红梅傲雪而放,点点红色,映着一片雪白,倒是别外的好看。   “若是夫人不在此处,向白也想不到她会在何处。”楚向白望着眼前寂静的院子,神情微微凝重下来。   昨个那样的日子,他们就应该看好夫人才对!都怪他忘了,忘了昨日是督主与夫人相遇的日子。   “那娘要是不在这儿,该怎么办?”听到楚向白的话,白芷夜的声音立刻满是担忧害怕。她挣扎着,从花旻止的怀中下来,随后快速的跑向箫院之中。   与此同时,正对着箫院的房间中突然传来了声音。   “你们不用担心,我在这儿。”   听到花清茉的声音,白芷夜立刻加快速度,跑向不远处的房间。白云舒和白琰溪亦是如此,两人快速的跟上白芷夜。   昨日那样的日子,娘亲一定很伤心,他们应该陪在她身边才对。   到了房门前,白芷夜快速的抬手敲门,糯软恬柔的声音中满是着急:“娘亲开门,我是阿芷,我是阿芷。”   白芷夜只顾着拍门,并没有想到门会突然打开。因为用力过度,她整个人直接向前倒了下去。   顿时,她有些想哭,肯定疼死了。   片刻之后,白芷夜发现自己并没有摔倒,而是倒在一个人的身上,自然便将这人当做了花清茉。   她立马抱住面前之人,撒娇的道:“娘亲,你昨日为什么要丢下阿芷?阿芷好想你。”   说完之后,白芷夜便发现有些不对,她娘的腰好像没有这么粗。   松开眼前之人,白芷夜向后退了一步抬头。由于眼前之人太过身长玉立,她不禁又后退了几步。   当看到那人的脸时,白芷夜愣了一下。这男人在她娘休息的房间出现,莫不是……他莫不是……传说中的采【花】大盗?   心中确定这一想法之后,白芷夜立刻回头,朝楚彦谦、花旻止、夜拂徽以及夜祯等人大喊了一声。   “大舅舅,表舅,老师,这里有采【花】大盗,快让人抓起来。”   听到白芷夜的话,众人走向箫院之中。在稍稍靠近之时,在看到那人的面容之时,所有的人都明白了花清茉为何昨日失踪了一日?   原来,他回来了。   原来,他未死。   稍稍发愣了片刻,花旻止、夜拂徽、夜祯、楚向白、夜行……就连楚彦谦以及云雅文都跪了下来。   “参见九千岁!”   白雪寒冷,北风冷肃,此时所有人都未顾得这些,只是对于眼前之人,他们觉得跪在此处,才是最好的,才是最恰当的。   “这怎么回事?”   见花旻止他们不仅未来抓‘采【花】大盗’,反而跪在了‘采【花】大盗’面前,白芷夜愣了一下,目光很是狐疑的看着眼前的‘采【花】大盗’。   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她怎么觉得这‘采【花】大盗’长的好面熟啊?   白芷夜发愣之际,白紫箫伸手将她拎了起来,目光打量着她的脸庞。   和他家茉儿长的很像,不过这性子倒是差了很多,一点都没有茉儿的温和安静。   “你说我是采【花】大盗?”白紫箫唇角微扬,笑容邪魅而又蛊惑。   白芷夜听到这话,立刻挥舞着小手:“采【花】大盗,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无论白芷夜怎么挣扎,白紫箫都知保持着拎东西的姿势拎着她。   在一边未曾说话的白云舒,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走到白紫箫的面前拉了拉他的手,待白紫箫看向她时,她柔柔的唤了一声。   “爹爹。”   唤过之后,白云舒顿时眼中酸涩。她抓紧白紫箫的手,声音有些失控。   “爹爹,你是爹爹对不对?我是茉茉啊,爹爹……”   望着白云舒快哭出来的双眸,白紫箫蹲了下来,顺便将白芷夜放下。抬手拂过白云舒含着泪的眼眸,白紫箫的声音冷漠,但语调却是极轻的。   “云舒,是我。”   云舒。   是我。   听到这四个字,白云舒立刻哭了出来。她扑进白紫箫的怀中,大声的哭了起来。   这是她的爹爹。   虽然很模糊了,但是她记得爹爹身上的味道。就是这个味道,她小时候很喜欢的味道。   白云舒这一动作,让白芷夜顿时傻了。她呆呆的看着白紫箫,随后望向站在一边,同样一副傻傻模样的白琰溪。   这一眼,白芷夜才注意到,她说的‘采【花】大盗’和阿琰长的很像,真的很像!   “爹……爹爹?”白芷夜呆滞了片刻之后,有些不确定的喊了一声。   听到这声呼唤,白紫箫侧头凝视着她,绝美的容颜上绽放出一抹妖冶无双的邪魅笑容。   “不是采【花】大盗吗?”   白紫箫这话让白芷夜有些不知道说啥,她愣了愣,脚步想要上前,可是心中却畏惧到了极点。   他们的爹爹,不是已经不在了吗?   那他到底是谁?   会不会,是她在做梦?   梦中,爹爹回来了。   白芷夜出神之际,花清茉从房间中走了出来。她望着扑在白紫箫怀中哭泣的白云舒,已经呆滞在两边的白芷夜以及白琰溪,唇角的笑容,安然而又美好。   蹲下身,花清茉将白芷夜以及白琰溪揽了过来。望着他们呆滞、不可置信的表情,她附在两人的耳边,柔柔的说道:“阿芷,阿琰,这不是做梦,你们的爹爹回来了。”   花清茉的话说完,白芷夜有些呆呆的回头望她,声音之中满是畏惧害怕。   “娘,你说什么?阿芷好像听错了,你是不是说爹爹回来?阿芷是听错了吗?”   白芷夜的话让花清茉感觉到一阵心疼,搂住白芷夜,花清茉温柔的安慰:“阿芷,你没有听错,你们的爹爹回来了。”   “娘,阿芷听……”白芷夜的话还未说话,一双带有凉意的手附在她的头上。随即,冷漠却又极轻的声音传了过来。   “记住了,我不是采【花】大盗,我是白紫箫。”   听到这话,白芷夜愣了一下,有些反应不及白紫箫刚才的言语。此时,白琰溪突然拉住她的手,对着她微微一笑。   “阿芷。”   白琰溪拉着白芷夜走到白紫箫面前,此时白云舒已经从他的怀中出来,只不过却还是一直搂住他的手臂不放。   望着白紫箫,白琰溪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   还真是一模一样。   自己和爹。   慢慢的扬起唇角,白琰溪凝视着白紫箫,绝艳好看的眉眼似乎映衬着满院的雪花,璀璨耀目。他凝视着白紫箫片刻,唇微微张合,出声喊道。   “爹。”   喊过白紫箫之后,白琰溪低了低眸,补了一句。   “我叫白琰溪,是你儿子。”   如此的言语让白紫箫觉得有些趣味,他看着白琰溪,漆黑的眼眸中绽放出一点浅淡却又无法忽视的温柔。他知道分别之后,花清茉又为他生下了一对儿女,虽然六年未见,不过血浓于水,见到这些孩子时,他便不觉的温柔下来。   或许,是因为,他们是花清茉为自己诞下的孩子。   “我叫白紫箫,是你爹。”   “我知道。”白琰溪听到白紫箫的话,缓缓的应了一声。随后,白琰溪拉了白芷夜一把,将她拉到白紫箫面前。   “爹,她叫白芷夜,是你女儿。”   “我知道。”白紫箫看了白芷夜一眼,声音冷凉。抬手,轻轻的弹了弹白芷夜的额头,白紫箫笑容邪魅的道:“阿芷,我是谁?采【花】大盗?”   白芷夜听到这话,秀雅的小脸上不觉扬起一抹无法诉说的愉悦笑容。她看着白紫箫,随后松开白琰溪的手,向她扑了过去。   她有爹了。   她终于有爹了。   爹爹会天天亲她,会陪她睡觉,会为她吃饭,会为她准备生辰宴席,会对她很好很好。   她有爹了。   再也不是没爹的孩子。   低头看了看扑在自己怀中的白芷夜,白紫箫轻笑了笑,手温柔的抚着他的发。过了片刻,白紫箫松开白芷夜以及白云舒,他走到花清茉的身侧,目光看向一直跪在白雪之上的人们。   这些人有的是开始便跟着他,有的是半路跟随于他。在他生死莫测之时,他们并未背叛于他,反而一直遵随他的命令,护卫花清茉。   想想过去,他对待这些人,似乎有些太过狠辣了。   “都起来吧!”白紫箫冷冷的说了一句,唇角的笑容映着满园的血光,妖娆到了极点。紫衣滟华,墨发披散,一片白雪之中,他依旧是那般的绝世风姿,光华潋滟。   侧头,白紫箫看向花清茉,手慢慢的伸向她,握住了她的手。   “我们回家吧!”   “嗯!”   花清茉笑着点了点头,目光安然宁静的注视着白紫箫。此刻她突然想起,白紫箫还是没有告诉自己,他以前的事情。不过如今这个时候,花清茉觉得自己已经不需要知道了。   白紫箫教会了她成长,给了她孩子,将她放在手心捧到了最高之处,更用自己的命护她一生无虞。   而且,他们之间终于有了一生一世。   过去,已成过去,知不知道,早就无足轻重。   重要的是,现在他们在一起。   重要的是,未来他们一直会在一起。   过往匆匆,她陪他走过春雨惊春,夏满芒夏,秋处露秋,冬雪雪冬。   当下未来,终于能笑看云舒,一生不离。   【完】 本图书由(小碎碎)为您整理制作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