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面传承》全集 作者:执业兽医 声明: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第零章白虹贯日 天元历一一九年,八月 八月流火,又赶上万里无云,骄阳似火,就连乡间野外的蝉鸣声都变得有气无力 平rì里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繁华街头也有些冷落,只有三三两两苦命的人在为生计奔波着一身大汗,一块黏糊糊沾满汗臭味的方巾,让人们只记得流火的骄阳,短暂的忘记了生活中无数的烦恼 中州dìdū少华山下一座私家庭院,富丽堂皇中隐隐带着气吞万里如虎的气势寻常百姓上山打柴也尽量避开这座庭院,不是因为凶奴恶狗,而是出于对主人的尊重 端木家,世代忠良,中州双雄之一端木家现任家主端木云来,身为中州镇国将军,一生百战百胜,北方蛮族闻名丧胆,止儿夜啼 烈rì下,端木云来像是手中钢枪一般站在院落里,笔直而带着让人望而生畏的杀机双手背在背后,指节间因太过用力略显苍白 “老爷,夫人还是生不出来”一名稳婆带着哭腔连滚带爬的来到端木云来的身前,带来一个谁都不愿意听到的消息 “知道了”声音缓慢而充满威严,字斟句酌一般,“下去” 端木云来一生钟情,即便夫人十余年无法生育也不离不弃,拒绝了名门望族无数次联姻纳妾十月前夫人有喜,端木云来自然喜出望外但如今竟然难产,又如何不让人心焦 一生杀伐无数的大将,周身杀气,鬼神莫近此时神魂微乱,不经意之间杀气外泄,宅院内外无数鸣蝉知趣的躲了起来山上茅草根根戟立,响应着无尽杀气 听着屋里凄惨的叫声,端木云来的手愈发苍白 一炷香后,一道白虹忽然出现在天空中,无始无止一般端木云来注意到白虹出现,眯起眼睛看着,那道白虹竟似从骄阳中而出,不知通向何处 白虹贯rì? 端木云来心情烦躁,鼻子里吐出一声冷哼,又不知什么妖孽成jīng,蛊惑天下 无数yīn云不知从什么地方凭空冒出来,短短几息的时间便把白虹贯rì的异象遮住,大地上投shè下yīn浓似墨的影子yīn云翻滚,无数银蛇在其间交织,远远传来如战鼓鸣响般的雷声 暴雨转瞬既至,那道身影依旧如长枪一般挺立世间,无所畏惧 不知何时,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传来,划破端木云来心中的yīn霾,划破漫天的雨云,划破贯rì之白虹,传入天际 第一章乱坟岗里的少年 宛州,海角平原,一处杂草丛生的古战场,废弃已久方圆百里之内只有一处武备松弛的军营驻守和依托军营生活的几处星星落落的人家 这处古战场也不知是多少年前极远处的蛮人乘船而来,据口口相传的传说,那时节大船船帆遮天蔽rì,箭如雨下,人命如草当时九州大陆还是一个大帝国,奋力反击,鏖战十余rì,击沉击伤百艘大舰,死人无数,海水冲了三天,近海和海滩上之处还具是浮尸 为了怕引发瘟疫,此处守将才收拢上万的尸体,直接把最大一处伏击战场当做乱坟岗,挖了一个万人坑直接埋了这也不知过了多少年,周围除了那处军营外根本没有住户就连那人命己命都不当回事儿的海匪在一次抄近路拦截一艘蛮地来的商船,从这处古战场穿行后所有的人消失的无影无踪之后,也不再接近这处古战场十里之内 放眼望去,了无人烟只有目力所及之处偶尔一些硕大无比的老鼠或结伴成群,或单独游荡在这里 沈旭之到了海角平原许多年了,自从海角平原军营里的守将周怀年再三叮嘱不可接近,少年郎心中好奇,曾经来过一次只是外围,没有鬼怪神力,只是无数荒冢枯骨沈旭之身边一只从小养大的小白狐狸却极喜爱吃这里一种淡蓝sè的不知名的野草,沈旭之极为迁就,这许多年也就常来常往好在军营里武备松弛,事物也不多,是深入遥远的九隆山脉给军营里的最高将领,叫做周怀年的偏将打了一张白老虎的皮子从那以后,少年郎不管走多久,都没有人理会只是回去后,免不了让军营里那帮子丘八们按住,猛灌一顿掺了水、淡出鸟的浊酒而已 不过从一年前开始,外周淡蓝sè不知名的小草已经找不到了,沈旭之便带着这只叫做羊皮袍子的小白狐狸深入古战场深处 天地间造化神奇,冢间无数枯骨有一些不知是被天地之间至jīng至纯的元气滋润还是古战场上久凝不散的yīn魂怨气滋养,居然有一些白骨骷髅复生 子不语怪力乱神子是不语,不是不信沈旭之也不是不信,能来到这个稀奇古怪的世界,少年郎早就开始期盼着遇见无数宝物,至于打怪升级这类必然的经历少年郎也不会抗拒虽然不喜欢,但想一想,也便了然因为如此,第一次看见骷髅的时候,少年郎的心开始蹦蹦的跳了起来,不时害怕,而是激动天见可怜,原来打怪升级的地儿在这里 可是已经一年了,无论少年郎试探着打碎多少具冢间枯骨,体内无法连通的雪山气海依旧是那样没有功法,宛洲庞大的天地之间木系元气也无法顺利召唤少年郎只是凭借着家族传承的入体内的一片树叶经脉,尝试着从体外运行天地元气 效果不好,很不好,极其不好苦练不辍的结果是每天只能用出不过三次最低级的治疗术——生命之息虽然已经练的纯熟无比,但似乎这里的技能没有熟练度的要求,少年郎依旧看不见任何进展 每次看见身披还没有腐烂完全残破铠甲的骷髅,沈旭之都有一种烦躁yù吐的感觉要不是羊皮袍子喜欢吃那种淡蓝sè的小草,要不是这些骷髅笨拙无比,自己应付起来并不吃力,从来没有生命危险的话,沈旭之早就放弃到这处古战场了 也不是没有过收获,唯一的收获就是生长在墓地边上一种淡淡灰sè的小草,羊皮袍子不吃,但可以入药这种小草外面很罕见,叫做墓地苔,据说可以配置意思人生白骨的灵药少年郎尝试着弄了几次,凭借着上一世课堂上学到的一些中医药方,反复调试,把珍贵无比的墓地苔做成治疗感冒发烧,去腐生肌的行军丹如此暴殄天物,也算是一种天赋,少年郎却从来没有这种觉悟药嘛,能治病就好没有行军丹,军部的那些大老爷们也不会给如此偏僻的军营派来军医——木系法师都金贵得很有限的一些药物层层克扣,也都所剩无几 军营里那帮子老少爷们虽然可以说得上是残兵,没什么正经的战斗力,但怎么说对少年郎也都很不错,能救一命也就救了,少年郎别的好处没有,就是护短再说,沈旭之并不知道墓地苔在外面能卖到什么价钱,糟践起来毫无心理压力 可是今天沈旭之似乎碰到了什么难题身子压的低低的,伏在一处土堆后面,双眉紧蹙,仰面朝天看着漫天繁星身边的小白狐狸探头探脑的张望着,偶尔缩回来和少年郎耳语几句,鬼才知道沈旭之有没有听懂 小土堆前面二三百米处,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在如水的月光下来回走动着,动作有些僵硬,像是还没有习惯行走的婴孩一般 沈旭之从这具骷髅上探测出很多不一样的地方一般的骷髅身上无论是皮甲还是铁甲都已经破烂不堪,多的是仿若挂着一块破布在身上,远处看去,比乞丐还要乞丐而这具骷髅则完全不同,身上的铠甲没有丝毫破损,在月sè下居然还能反shè出淡淡的光华少年郎虽然没有用眼睛看,但骷髅释放出来的鬼厉yīn森的鬼气让沈旭之如坠寒冰之中,要不是这么多年来寒暑不辍的苦练,少年郎一身筋骨已经初现强横,怕是已经抱成一团冻得得得嗖嗖,体如筛糠了 这明显不是普通的骷髅兵,而是一身凛然杀气的将领死后在古战场中,受许多年yīn魂戾气滋养,月华滋润,竟然肉身不腐开始恢复灵智 麻烦了沈旭之虽然有些恐惧,但很快便把那些畏惧的情绪一扫而空狭路相逢勇者胜,这道理沈旭之已经明白了两世,在这一世也无数次的实践过,可那面那具不知是骷髅还是僵尸的家伙明显太厉害了,即便是身上散发出来浓厚的yīn厉的气息就让沈旭之感到威胁,一种站在悬崖边上的威胁 第二章我还是喜欢…… 平安是福少年郎默默的拿定了主意,虽然那大家伙身边的淡蓝sè小草比其他的见过的小草粗壮许多,羊皮袍子看着那草的眼神就不对,要不是小家伙坚持要留下来,沈旭之早就在刚刚察觉的时候逃走了 只是现在虽然说服了小白狐狸,沈旭之却忽然发现无法脱身身上气息隐匿,一动不敢动沈旭之甚至清楚的感觉到,如果要是自己动了,那大家伙肯定会发现……要是真的如想象中,曾经的想象中大家伙能带给自己好处的话,富贵险中求,自己也就认了可杀了一年的骷髅,都没有得到任何好处,除了小白狐狸吃的那种淡蓝sè的草 这个吃货沈旭之狠狠的瞪了羊皮袍子一眼,把小白狐狸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这头顶的软毛,示意小白狐狸安静一些,再安静一些羊皮袍子轻轻舔了舔沈旭之的手,乖巧无比的摇了摇尾巴此刻那大家伙渐渐无意识的距离近,一人一狐也不敢再耳语,只是凭借多年来互相之间的熟稔简单的交流着 哗啦啦……沈旭之心中一惊,身边一处土地开始不安稳的蠕动起来地面像是一条蛆虫般不停的扭动,松软的土壤哗啦哗啦的发出轻微的声音 cāo沈旭之心中暗骂,居然这周围有一只骷髅古战场这里沈旭之比军营还要熟悉,这种动静沈旭之每天也不知道要碰到多少次狗rì的骷髅,居然这个时候吸满血煞之气开始活动 接下来自然是从土里爬出这小家伙沈旭之自然不怕,但那面还有一个大家伙……沈旭之一个头变成两个大心念电闪,毫无办法心里一横,右手轻轻握紧了背后一把破旧的柴刀把上,缓缓加力 嗷~~~~~~那名大家伙听到这里有动静,脖子扭动,看过来距离已经很近了,沈旭之甚至能听到大家伙扭动脖子的时候嘎吱吱的响声,和每踏出一步松软的土壤传来的震动不能等了沈旭之见一个头戴着破烂不堪的头盔的枯骨从地下爬出来,刚刚露出两只黑洞洞的眼睛,眼睛里磷火发出若隐若现的光芒,宛如活人的眼睛一般,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 沈旭之猎豹一般从地面上平扑出去,左手撑地,稍一借力右膝蜷起,一记膝撞撞向已经露出颈椎的头骨沈旭之蓄力已久,此刻生死一瞬间,是毫无保留骷髅刚生,反应极差,很不适应骤然之间遇到重创,颈椎骨发出几下涩响,一颗头颅像皮球一般向远处飞去黑洞洞的两个眼眶里鬼火熄灭,了无生机 沈旭之背后的鬼将发现前面异动,身形迅加快,从走到跑虽然跑动的动作还是有些不熟练,度却加快了许多沈旭之和羊皮袍子在乱坟岗里狂奔,耳边尽是呼啸的风声 跑了盏茶的时间,沈旭之觉得背后血煞之气愈发浓郁,如芒刺在背,根根见血 鬼将追了片刻,虽然近在眼前,但那一人一狐像是两只老鼠一般油滑,总是在间不容发之际躲开,一股恼怒的情绪不知从何而发,让鬼将加暴躁身子开始咔作响,无数黑sè的血煞之气化作无数扭曲成奇怪形状的骷髅在身边盘旋回绕,发出尖锐的嘶吼声,让人闻之yù狂 狗rì的沈旭之感觉无数根尖锐的利针从耳中灌入,根根刺入大脑里,心中虽然清明,但被利针一刺开始有些混沌,脚下的步伐也些许变慢沈旭之身边的羊皮袍子却不受影响,依旧闪电一般狂奔着,忽然发现沈旭之度变慢,有些迷惑的看着少年郎,不知所措 沈旭之感觉脑海里一片混沌,心中着急,咬破舌尖,嘴里满是血腥味道一瞬间少年感觉脑海重恢复清朗,脚下也不再如同灌铅一般沉重心中一喜,又随着羊皮袍子向前跑去 忽然,身前不远之处腾起一阵yīn沉的淡淡黑sè雾气,沈旭之收势不及,身子撞入黑sè雾气中过了雾气,身前风景恍然一变,少年郎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自己孤身一人站在人cháo拥挤的chūn熙路街头,孤单寂寞,却被一股熟悉至极的味道包围,脚下的铜刻如此清晰街边无数川妹子或婀娜,或妖艳,或轻柔,或**来来往往,川流不息 少年郎的眼睛忽然间湿润了……这是心底那片最柔软最向往的地方啊习惯xìng的右臂弯曲了一个奇怪的角度抚摸肩头的小白狐狸,却摸了一个空 沈旭之一愣,嘴角忽然泛起一丝带着嘲弄而苦涩的微笑,手中柴刀猛然挥出,劈了一个空,整个chūn熙路上似乎没有人注意到有这么一个少年郎奇奇怪怪的出现,又如此奇怪的持刀当街 哦?少年郎眉头皱起一道好看的曲线,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正在此刻,街道那面忽然出现一个半裸女子没有人注意,仿佛沈旭之和这个裸女根本不存在一般童颜**,神态中竟然有几分苍井空的摸样 少年郎眼睛直了……真的直了……似乎忘记了肩头羊皮袍子不在,似乎忘记了身后追逐自己的鬼将,似乎忘记了生死一瞬、命悬一线努力的咽下一口口水,眼神随着半裸女子婀娜多姿的身影移动 狗rì的穿上衣服真的不认识了少年郎终于把那口口水咽下去,心中自嘲道虽然自己嘲弄着自己,身体的反应却不由自主体现出来少年郎有些羞怯,有些赧然握着柴刀的手一松一合,像是在犹豫着什么 没有任何预兆,忽然少年郎手中柴刀当空劈下,柴刀上血气缭绕这些不知杀了多少生灵,一把破旧的柴刀居然有如此旺盛的血气带着凌厉的血气妖氛,当空劈向娇弱柔媚的女子,劈向那曾经在硬盘里,如今真真实实出现在面前的姑娘 啊……一声凄惨的叫声响起虚幻中的半裸女子被劈成两截,鲜血不要钱一般喷洒出来脸上痛苦夹杂着幽怨,半裸女子看着沈旭之,说不尽的不甘心 “对不起,我还是喜欢饭岛爱”少年郎面sè严肃而又认真的说 第三章古怪的柴刀和无法抗拒的命运 chūn熙路,无数的川妹子,魂牵梦绕让沈旭之无数次泪眼朦胧从睡梦中哭醒的场面消失像一颗肥皂泡一般啪的碎了,带着少年郎的依恋和不舍 乱坟岗荒凉的场景又出现在沈旭之眼帘中,身前羊皮袍子在焦急的吱吱乱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沈旭之手中柴刀微微有些颤抖,少年郎还有些青涩的眼眸中泛起一道血丝,庞大的杀气妖氛从手中柴刀上蒸腾而起,嘴角那抹笑愈发鬼厉狠戾 沈旭之不再逃走,而是转过身,嘴里大声吼着声音远远传去,在荒芜的古战场上像是一匹受伤的野狼,凄厉残忍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鬼将的幻境碰触到了沈旭之心底那一抹最柔弱的地方,少年郎很疼,很疼所以少年郎不想再逃,要把这疼千百倍施加在鬼将身上 老子就是死,也要咬你一口 鬼将激发出沈旭之的狠戾,柴刀带着血sè在空中划出一道看不清楚的淡淡的弧线劈向对面已经越来越熟悉身子,愈发灵活的鬼将 羊皮袍子感受到了沈旭之的改变,虽然只是瞬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小白狐狸身子像是弩箭一般窜向鬼将身边,如闪电一般,让人只看见一道道虚影 吼~~~~~~鬼将手中没有武器,用胳膊挡在沈旭之柴刀劈向的地方 沈旭之身上忽然坠了千斤重物,在飞奔的过程中似乎已经预料到鬼将的动作,身子一坠,柴刀变劈砍为刺刀这武器,刺是很少见也很难用的,少年郎不知经过多少朝夕苦练才熟练的掌握,不知用多少人的xìng命才把刀势变得如此狠戾而诡异 鬼将毕竟只是一个僵尸,虽然身为鬼将,但身子毕竟没有那般灵活鬼将强在一身蛮力和浑身缭绕的杀气妖氛 柴刀毫无意外的划破那层表面光,其实根本没有多少防护力的盔甲,破空而入,刺入腰椎沈旭之感觉到手上柴刀刺入腰椎的时候鬼将的骨质上发出的声音,那声音顺着柴刀传过来,涩涩的,难受之极 沈旭之一拔刀,刀锋本来就极钝,深深的嵌在鬼将的骨骼中,居然没有拔出电光火石的瞬间,沈旭之没有注意到的是鬼将缭绕在周身凄厉狰狞的鬼气化作的厉鬼都回到鬼将身上,顺着柴刀进入柴刀里柴刀发出阵阵龙吟之声,但少年郎听不到,也没有时间听鬼将的胳膊如泰山压顶一般砸了下来这一击重击如果砸实,沈旭之毫不怀疑自己瞬间丧失所有的战斗力 羊皮袍子在鬼将身后扑过来,两只前爪深深抓紧鬼将的眼眶里,即便层层鬼气缭绕,小白狐狸锋利的尖爪依旧毫无窒碍的抓进去,死死的扣住,张嘴便咬不管是骨头还是腐肉,亦或是身上掉渣的泥土,全然不管不顾,只是长大嘴,锋利无比的獠牙深深咬在鬼将的颈椎上鬼将失去浑身缭绕的鬼气,身子脆弱无比,在獠牙利爪之下,不断有碎骨残渣秫秫落下,喉间一阵阵凄厉无比的吼叫,恐慌而悲凉 沈旭之勉强躲过一击,却撤了手中柴刀赤手空拳的少年郎眼中血sè盛,合身而上,膝撞肘击,全是犀利无比的招数砰砰声不断响起,一副凝练了无数年的骨架子开始散落随着少年郎最后一击头锥,已经被羊皮袍子咬的半断的颈椎终于不堪重负,咔嚓一声断裂一颗半是腐肉半是骷髅的头颅飞出,羊皮袍子双爪还扣在眼眶里,兀自不肯松开 少年郎眼中血sè旺盛,一条血线宛如刻在眼中,已然如此得势,依旧保持着暴风骤雨一般的攻击,丝毫不管坚如钢铁的骨骼对自己造成的伤害 只片刻,失去头颅的骨架散落,一身腐肉落下的瞬间便化作飞灰,无数枯骨变成冢间一地散骨,带着无数断裂的痕迹,落在地上 沈旭之单膝及地,低着头,一头长发在如水月光之下散落的遮住头,后背不断起伏,喘着粗气刚才一瞬间爆发出来强大的攻击力也让少年郎的身体难堪重负 但,毕竟赢了 柴刀落在一地散骨中间,没有丝毫变化吸纳了无数年积淀下来的纯粹至极的鬼气,也无法让柴刀产生一点变化,只是刀身因为刚才那一刺,变得加钝了一些 羊皮袍子回到沈旭之身边,嘴角边都是腐肉小白狐狸见沈旭之没什么事儿,这才跑到一边,找了一些青草吃了进去用青草的汁液洗尽腐肉碎骨,觉得舒服了才乖巧的回到沈旭之身边,哪里还有方才那般凶恶残暴的摸样 沈旭之全身刺痛yù裂周身骨骼仿佛在那一阵暴风骤雨一般的以伤换伤中断成无数片,就算是行走也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周围虽然宁静,但沈旭之知道不知什么时候,哪一块土里还要冒出骷髅身子稍稍恢复,便挣扎着起来,收起柴刀,又看了看鬼将的残骸,居然还是什么都没有…… 狗rì的,居然盔甲都腐烂了少年郎死里逃生,一无所获,勉力支撑着身子在夜sè中退出古战场,乱坟岗一只小白狐狸跟在身边,跑前跑后,jīng力无限 海角平原对着的大海上,一只船队开始从火鹿岛出发,扬起白帆借风而来虽然有台风,但这只船队却毫不理会,扬帆而行,直奔海角平原而去 少年郎,白帆,大海,军营……这一切都是命运,都是命运 第一章海上来的老人 天下九州,战乱纷扰 天元历一三九年,四月宛州最南方,海角平原之上,驻守在传说中天涯海角的一座简陋的军营,被刚刚离去的台风洗礼的一尘不染,在夕阳的余晖里,在瓦蓝瓦蓝的天空下,显得那样干净只有那一丝丝若隐若现的锈迹斑斑让人感觉到这军营的颓废和武备的松弛 但周怀年的身上,却看不见一丝一毫的颓靡,一种武人的彪悍和若有若无控制的恰到好处的杀气,证明着这个人的实力一种血染出来而不是练出来的实力 整个军营最干爽的屋子里面,已经被来自遥远的中州特产的五sè丝绸围起来大半,周怀年站在门口,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向着帷帐这边矮几后一位身着藏青sè长袍的老人躬身施礼低声道:“这时节本来季风会晚一段时间才会有,今年气候有些异常,倒是辛苦先生了” 那矮几后面的老人向着周怀年温和的笑了笑,右手遥指帐内,温言道:“皇命催得紧,回得突然,这些个舟船劳顿倒也算不得什么,只是公主殿下也累了见个礼,赶紧去准备下,明天我们就出发回京” 周怀年紧了紧泮甲丝绦,单膝跪下,朗声道:“末将周怀年,见过公主殿下还请恕末将甲胄在身,不能施以全礼”良久,帷帐里面一个淡漠的声音道:“去办好你自己的事儿,这些个繁礼就免了” 周怀年站起身,又深深施了一礼,道:“军部的传令也是方才刚到,因为公主殿下回来的突然,属下将奉命护送殿下一行过海角平原,到寒云川峡谷一带那时有河池的王参将率部护送天枢院院令,五rì后天枢院便至因得令匆忙,有不周之处,还请殿下……” “罢了不必大张旗鼓明天我们带着几年前送到你这里的那名历练生走就好”冷淡中透着一股子漠视,然人心中一凛,不敢近视 听公主殿下说到历练生,周怀年略一犹豫,盘算了下,心下一横,低头,沉声道:“五年前,海角军营接到军部行文,还有一名历练生只是这许多年来……”说到这里,周怀年面露尴尬,喃喃的有些说不下去 “怎么?围剿海盗的时候死了?”帷帐内的贵人还是那样不着烟火的问只是语气中有些淡漠的嘲弄,周怀年很不舒服 “那倒没有”周怀年咬了咬牙,定下决心,道:“只是这人似乎没有作为一名武者的觉悟,每rì里只是研究着木系的心法虽然武学一道天赋人,但这许多年来进展很不如意” “军部的野望啊,破灭的到也真是快行了,下去”公主淡淡的说:“我有些倦了明天一早带那人来,回到京城,送回军部,这事儿就算告一段落老将军多事儿,我就说不用当真”说到最后,声音已经渺不可闻,周怀年却一字一句听到耳朵里,只觉得浑身如芒刺在背不经意之间,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 周怀年深施一礼,转身出门门外的柔和温暖的夕阳在湛蓝的天空下竟然那样的可爱周怀年深深吸了一口气,略有湿咸的空气也有一股子陈年烈酒的浓香真不知道军部那些老爷们在朝堂如何活了下来周怀年不禁想到 身后的门悄然打开,那老者走了出来,看着满脸轻松继而有些尴尬的周怀年,笑着说:“公主殿下待人宽厚,不用那么拘谨多礼走,我和你一起去看一看这少年” 周怀年不安的看着那老人,像是犯错误的孩子一样,左手轻轻拈着丝绦,忐忑的说道:“末将无能……” “别这么紧张有些事儿,你也做不了主据我所知,当年军部的一位大佬在得知公主殿下十二岁测试有傲人的木系天赋之后,突发奇想从全州选出有武者、修行天赋九名少年全州各边疆历练但不知怎地,rì前得到讯息,这九个少年,只有你这一处还活着其他八个少年不是失踪就是确认死亡这个行动,其实在那大佬死了之后便已经没有人再关心了,况且只有一个活着,不管怎么说,你今年的考评也不会很差”老者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几名追随者回去休息,只带了两名追随者跟着周怀年走去 “再说,这事儿公主早都忘光了是老夫rì前心血来cháo,想起这人顺便带回去看看”老者和蔼的说到 “可是……”周怀年面带难sè,道 “有什么难处?”如chūn风一般,全然没有周怀年想象中一名高高在上的**师的傲慢与无礼龙行千里,百草沾恩这才是真正的大修行者周怀年如是想着,心中的不安随之一挥而去,随着海风消散的无影无踪 周怀年道:“倒也没有什么为难,只是rì前我们得到内线暗报,博雅海上一股子海盗今天要上岸劫掠,属下负责迎接殿下,实在脱不开身,只好由那小子去带队设伏估计回来的时候已经子夜了,先生还是先去休息等明儿一早,我带那小子来拜见先生” “哦?呵呵,周将军带的好兵啊……”一句话没说完,老者忽然停住,望着南方海岸,弹指之间展颜一笑,继续道:“似乎已经打起来了看一看?” 周怀年心里一惊,侧耳听去,海风中隐隐涛声,毫无异状,哪有一点厮杀的征兆?见那老者说的当真,不似玩笑,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前面的瞭望台还算牢固,就是简陋了一些,辛苦先生了只是上面风大,先生当心风寒” 老者接过后面追随者披到肩上的一袭猩红披风,跟着周怀年走了过去夕阳西下,军营里面安静的让人有些心悸不时有风吹木板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撩拨心弦 “周将军带兵严谨,法度森严,老朽佩服啊”老者忽然感慨道,似乎感受到前面的战斗 不是亥时登岸吗?怎么提前这么早?不会有什么变化周怀年心里不安的琢磨着,听那老者这么说,心里是不安 “先生说笑了这天涯海角之处,没有塞外蛮人骑兵劫掠扰袭,没有雷州马匪穷奇彪悍,只有些个荒岛之上菜都吃不上的海盗不时的sāo扰一下,军备松弛,无法和其他边塞的强兵比较,惭愧惭愧”虽然这么说,但很明显,周怀年有些心急,边走边说,声音渐渐大了起来虽然略显无礼,但老者也没计较什么,而且明显对这种直接的对话很投脾气,嘴角的微笑渐渐浓了起来 “周将军好志气啊”老者打了一个哈哈,道:“我宛州无论军源还是军械均只算是末流,将军自比天下强兵,虽不如,亦可佩” 周怀年听老者这么说,脸上一热,心想都是和那帮兔崽子说习惯了,让人看笑话了偷眼望去,见老者并没有讥讽的神sè,这才心神略定只听那老者继续说到:“周将军也不必过谦适才放眼望去,天际之间杀伐之气顿起,真是静如处子动若脱兔,这才是用兵的王道” 周怀年听老者说的这么肯定,心下略有焦急,走的越来越急,那老者飘然若仙的在周怀年身后跟着,不见走的多快,却不落分毫 说是瞭望台,其实只是用原木绑成就是这么简陋的瞭望台,当初也是费了周怀年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北邙山运来木头,建成的虽然简陋,但在军营里面起到的作用却是不可小觑四人登到瞭望台之上,海风当中隐隐厮杀声入耳放眼望去,天sè已经渐渐暗去,数里之外的海滩之上密密麻麻的人影让周怀年心里一惊这……怎么会这么多人暗报说,只有燕尾岛一股海盗,一百人左右,但那海滩之上,粗粗一看便有几近三百人之多,还有一些船上正在陆陆续续有衣着褴褛,手持利刃的海盗在登陆远方依稀还有几艘大船缓缓驶来 八十人列队在海滩之上土质坚硬的地儿排着阵势,远远望去,在蚂蚁一般的海匪前面,显得肃穆整齐 还没第二次接战周怀年心中忐忑,虽然是官军,但军备素质和海匪没有什么大得分别,要是势均力敌,凭着预先设伏或许还能打上一打,但现在这阵势…… 老者呵呵一笑,拍了拍周怀年的肩膀,道:“周将军啊,老朽在九州之内见过许多强军,但我宛州本不以武力擅长,这般军纪,这般森严,就是对付翰洲骑兵,也是胜负参半,何况是些个海匪周将军治军之能,却是不俗” 周怀年听老者这般说,将信将疑虽然戎马一生,但打仗凭的是人多势众,刀亮马快,这阵势有何用?但那小子练出来的东西,得到这贵人的赞赏,或许有些道理周怀年面sè凝重看着海匪第一波的冲击这些兵是海角兵营唯一能打仗的兵马了说不上要是败了,公主万一有什么闪失,自己唯一的出路就是窜到北邙山里面落草为寇 想到这里,周怀年忽然感到后背嗖嗖冷风 正在周怀年忐忑的胡思乱想着,海匪略略整理阵势,便再次凶悍的扑了上来 第二章海滩上盛开的花朵 海角官军在夜sè中远远看去,像是一块坚硬的礁石,挺立cháo头大cháo当中,倔强强硬的站在那里,任凭风吹雨打苦苦挨着,不肯屈服,不肯低头 一次次的如cháo攻势之后,人cháo退去,那块石头依然挺立在海岸上整齐划一的动着,不断激起一朵朵血花每动一下,整个队伍都吼着让大地颤抖,让海水翻滚的号子远远传来,虽然已经弱不可闻,但每一声号令都依旧让周怀年心旗摇动不已恨不得抄刀上马,杀的血肉横飞才真正爽快 “有大军之象不错不错如此穷乡僻壤,居然能有周将军这般大才,却是让老朽惊奇”老者轻捻长须,血sè杀戮当中,依旧谈笑风生,一副风轻云淡做派 周怀年双手攥拳,已满是汗水这小子的确有些门道,这已经坚持了五次的攻击,海匪留下几十具尸体,仓皇回到海滩之上可是奇怪的是,虽然海盗惶惶如丧家之犬,但依旧不肯退去无奈的执着着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海盗居然肯做这么赔本的生意 不对啊,这次有问题周怀年从头盘算着,隐隐感觉有着有股子yīn谋的味道到底是什么在心底隐隐作祟,还没来得及细想,又三艘大船靠了岸,蚂蚁一般又百余海匪加入阵列 天sè已暗,有了生力军的加入,海盗群里面士气大增海匪打起火把,简单整队,又嗷嗷叫的冲了上去 虽然今天的官军硬的扎手,但毕竟只有那么一点人,用人堆也堆得过去海匪的逻辑和这海边官军的逻辑一般粗狂野蛮直接 穷山恶水出悍匪 变阵了只伤了几人丝毫不落下风的海角官军瞬间变化,海滩之上蒙蒙夜sè中,似乎一朵亮晶晶的小花在一瞬间绽放眨眼之间,从一块礁石变成六队,十二人为一队,化作五朵花瓣,余下的人护着伤员变成花蕊 黑漆漆的礁石上绽放出一朵用鲜血浇灌,正在怒放的璀璨花朵五个花瓣旋转着,在海匪之间划了过去,随着一阵阵的惨叫在如同割庄稼一般纷纷倒地的海匪尸体中,那花朵染血之后变得加娇艳 “阵?”青袍红氅的老者见到那海角官军变阵之后,一直和蔼的让人如沐chūn风的神sè变的有些诧异,莫名的变的兴奋片刻之后,老者肯定的点点了头,闭上眼睛,轻轻道:“果然是这海角军营藏龙卧虎啊刘泽宇那厮见了一定喜欢” 周怀年没有听到老者的喃喃自语,而是兴奋的双目圆瞪,兴奋的仿佛要冲杀上前,入阵厮杀一般右手按在刀柄上,一道道青筋显露,身上若有若无的杀气腾腾升起 “生命之息?”淡淡的绿sè在花蕊中绽放,夜sè中若有若无,那一丝生机勃勃很快便消失在海风中,融入夜sè老者却被见到的这丝象征着生机的绿sè震惊,沉声责问道“周将军,这海角军营中随军医师怎么能入沙场?” 木系法师只负责治疗,各州军规里面,木系法师只负责在大营里面治疗伤者像方才这般木系的生命之息直接出现在血肉横飞的沙场之上,是所有领军大将绝对禁止的一两个大头兵,和一名即使只能用处生命之息的木系法师比较起来,哪个宝贵自然不用多讲 即便是失败被俘,木系法师多数也会被劝降,转而为胜者服务而这种规矩已经约定俗成,没有人会斥责木系的修者像今天这种场面,直接把木系法师安置在最前线,的确很少见 周怀年一愣,想了想,道:“先生误会了我宛州虽然以木系大修行者著称于世,但是还没有奢华到连我这穷乡僻壤之地,只是对付一下海匪的边军能配的上的我们海角军营的伤员都是简单医疗要是重伤员,治疗后之后送河池继续救治”显然,周怀年并没有看见那一现即逝的绿sè之光 老者料想周怀年说的是实话,但那丝淡到几近于无的刹那光华瞒得了别人却瞒不过他这个曾经知命的大修行者老者沉默的看着远处的战事,加专注那丝绿sè却不再出现,想来是伤者寥寥,需要救治的军士已经治疗完毕又或者是战场形势瞬息万变,没有机会施救 夜sè中,最后一艘海匪的快船即将靠岸,却在距离海岸三十余步处停住所有海匪兴奋起来,吆喝着,却没有人肯像方才那样逼迫上来,只是在官军外围围斗 一道红sè的光芒在船上渐渐变浓,宛如已经沉到海中的太阳,不甘寂寞的放出最后一块夕阳 是夜,无数的惊奇让老者也让海角军营的管带周怀年目不暇间从数目乎预期,甚至比这么多年周怀年见到的海盗数量都要大,到军士变化出那朵由刀锋木盾组成的花朵,再到花蕊中那充满生机的绿sè浮现但一切都比不上眼前的这抹红sè的夕阳 火系的修行者火系的法术号称沙场之神的火系法术 人数占优,还有火系的修行者辅助,就是驻守在有熊山的翰洲铁骑也不一定能撑得下去,何况是武备松弛的宛州边防散兵 昔rì,翰洲有熊山的铁骑打谷草杀的兴起,直入宁州五百里险些杀进宁州都城最后被一名不惑境界的火系法师施展妙术秒掉大半,剩下的才悻悻而去 虽然准备的时间有些长,顶多是感知境界顶级的法师,但那已经足够了周怀年面sè一变,来不及向老者客气,只是略一报手,从瞭望台上一跃而下,空中打出一声响震旷野的口哨,一匹马从夜sè中出现,周怀年落地,来不及做动作缓冲,而是强自脚尖点地,冲向那匹军马一跃而上,打马带缰便向战场冲去 老者面sè凝重,向身边一人嘱咐着什么正在此时,花蕊当中一道白sè的闪电冲出,出行如电,身边狂风骤起,一路带灭了几多火把仿佛死神手中的长剑,所经之处一路黑暗 “咦?”沙场惊变,老者停住安排,眉关紧锁,看着那异变白sè闪电还没到停泊在海边的那艘快船上,眼看着火系修行者的法术马上就凝结完毕,闪电再快也来不及把那团火焰熄灭老者却没这么想,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光华正盛一轮夕阳在晚霞中奋力一跳,似乎要留给世间最后的华彩但这一跳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已经成形的火系法术没有shè向那朵刀锋小花,而是原地炸开白sè闪电穿透快船上生起的蘑菇云,弹指间又窜了回来,在海滩上四处溅shè,所经之处无数的血花纷飞所离之处,一切变成废墟尸体 老者做了一个手势,身边的追随者安静的退下随手在身后侍卫手里一个紫砂小壶,轻轻抿了一口茶,手抚额头,沉思了片刻 片刻之间,海匪土崩瓦解,如丧家之犬一般豕突狼奔,四处逃散有的拼命试图游回快船,有的向四周黑暗的夜sè里逃窜那朵绽放出美丽光华的花朵四散,追逐着,发泄着生死之后的暴戾 老者站在瞭望台上,虽然胜券在握,但仍不肯下来,只是任凭越来越大的海风吹打着青衣红氅,大氅在海风中猎猎作响再烈的风依旧吹不开老者紧缩的眉头多少年来,三道化成川字的眉心在海风中紧紧拧在一起,仿佛在锁住一腔热血,锁住胸中块垒 “先生,他们回来了”一名追随者小声道 “哦?那下去看看”老者在壶中沾了点茶水,轻轻按了按太阳穴,眉头渐渐展开“走,先去看看伤者” 不管什么样的战斗,只要是胜利者,那么伤者必然会妥善安置既然打赢了,那最先送回来的肯定是那一道绿光之下略作治疗的伤者 周怀年牵着马,马上并排坐着两个人,看着似乎没受什么伤,在和周怀年磨叨着什么,一脸的不满意远远见老者走了过来,周怀年用马鞭轻轻各打了一下马背上的伤者,示意小声快走几步来到老者面前,拱手道:“适才关心则乱,让先生见笑了” “嘿,不怨你别说是你,那时候我也以为要不行了最后怎么那火系的小家伙会**了呢?” “那小子在法咒念到最后时刻,用弹弓把一个石子打到那法师嘴里,引发的咒语念不出来,天地元气反噬,就挂了” “哦”老者自然知道反噬的可怕,略一点头拦住周怀年的马,道:“我看看你俩的伤势” 周怀年面露喜sè,道:“小兔崽子,赶紧下来这是大师今儿算你俩有缘分还不赶紧谢谢大师” 两名伤者嘟囔着下马,老者笑着免了两人不情不愿的拜谢,探查了下两人的伤势,简单施展了一个凝神定气的小法术,那二人自然觉得神清气爽起来,这才发自内心的谢着老者摆了摆手,示意两人回去这才同周怀年道:“前面怎么样?” “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有十八个小岛上的海盗一同结伙来的,还有一个火系法师具体内情,等抓两个舌头问问前面没什么事儿了,那帮子小兔崽子都杀红眼睛了,说什么都不肯回来说什么宜将剩勇追穷寇” “恩那咱们等一会我倒要看看这孩子” “这台风后,海边夜凉,请先生回住处,等这孩子回来,我带他来见您” “大军初回,还是我去见他这份军功,放在中州,立马便升校尉了”老者捻须微笑 第三章羊皮袍子 子夜过后,乱糟糟的官军才带着几十名海匪俘虏和大包小裹的缴获笑嚷嚷的回来,远远看去,军纪败坏到无以复加,与其说是官军还不如说是一帮海匪 周怀年看了一遍,没找到那小子,有些恼火再问,有人说那小子早回去了周怀年心中有些懊恼,早知道便一早过去 来到老者寝帐,见一名壮汉铁塔一般矗在门口,虽然是追随者的朴素打扮,但在夜sè中,铁打的腰身,怎么看怎么威风凛凛 简单通禀之后,老人带着两名追随者跟周怀年出了寝帐,一同看看那神秘的少年 “伤亡怎么样?”老者依旧青衫大氅,温言问到,依旧如天山雪莲一般高高在上,却又如邻家叔父一般亲切两种感觉溶于一人,切丝毫没有突兀的感觉,只让人觉得本来就该如此一般,和蔼而又不可亵渎 “还好只有那两个小崽子伤的重点,后来有三五个人在追击的时候也能扭伤,被笑话的差点跳海”如此大胜,居然几乎零伤亡,就连久经战阵的周怀年说起来也不禁兴奋起来,略显轻佻 “的确不错”老者捻须笑评,“在有战斗法师参战的情况下,居然有这样的伤亡数字,确实是出乎意料周将军大能啊没想到穷乡僻壤之内居然还有周将军如此大能” 周怀年被海风骄阳吹晒成黑炭的面孔上露出一丝羞赧,道:“这不是末将的功劳要说冲锋陷阵,马革裹尸的勇气,末将不敢自谦要说冲杀敌阵,血流盈野,末将也不敢谦但要说方才的杀阵,那法师的陨落,却远远不是末将所能都是那小子的功劳要说当时那小子练兵的时候,我还对此颇有微词呢吵也吵了,闹也闹了,最后拗不过他才开始练的兵现在想起来,心中惭愧后怕的很” “哦?那你怎么同意的?”老者奇到能让周怀年这么一个看上去刚愎自用的边将改变看法,的确有点难度 “嘿嘿,那小子去九隆山脉里面打了一只老虎,把那张虎皮送给我,说是我常年被海风湿气侵袭,关节太过疲惫如今已yīn雨天时隐隐作痛,等老了必然会遭罪,有了老虎皮就没有这些劳什子事儿了”周怀年憨厚的笑着说到 “呵呵,这孩子的确是个可人”老者笑道既有练兵之能,又有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身手,为了正经事儿居然会自己跑到九隆山脉里面去猎虎,那九隆山脉以盛产荒兽著称,凶险无比这危险和所求相比,简直让人觉得不知所谓 “倒是见到那法师作法的时候,让先生受惊了” “嘿,一个还没到不惑的小法师而已”老者和蔼的笑道“我毕竟还带着这些追随者” 周怀年听老者如此说,心中一动之前事急,没来得及琢磨这些追随者此刻尘埃落定,方才有机会周怀年斜眼看了看老者身后的两名追随者,估量着这两人的实力,一时间心内大为震撼这两名追随者,其中一名是武者,感受着周身斗气流转,品阶至少已经迈入不惑境界之内,至于具体有多高,因为等级压制,周怀年却是看不出来另外一名,周怀年则看不出深浅 天下共分九州九州内,宛州受五行地脉影响,能感受到五行之气眷顾的幸运儿绝大多数都是木系,其他系寥寥无几,而且修炼成就极其有限所以,宛州号称治愈者之州九州之内,战火连天,也只有宛州不受战火侵扰没有任何一个君主想得罪宛州,那意味着军队之内将失去最为关键的治疗者战场之上,无数的伤者将因为无药无医,死不瞑目故此,千年以来,各州各郡每年定期来宛州招揽人才,宛州君主则严守中立毕竟在绝对的武力之下,在漫天羽箭如云铁骑之下,只是辅助的木系法师是没有决定力的 当然,也正因为如此,每一个登堂入室的木系**师身边总是有着数量不等的追随者保护几乎没有任何攻击能力的木系**师通常,判定一名木系法师强弱,追随者的数量和质量是一个很重要的参数 当然,双系同修的法师也不少,但能到洞玄之上的大修行者,双修的修士数量便少得可怜 少的双修者中,有风水双修,有风火双修,有金土双修,但木系双修少的可怜 多年来,九州的修炼者们有了一个统一的认识,木系,没有一颗仁慈的心,同修其他系的法术,对破境有极大的影响木系法师基本都是单修,需要追随者这是一个共识 看样子身边的这位**师等级会很高周怀年一边想着,一边有的没的陪着那老者聊着,介绍着这个小小兵城的情况 驻军不到百人的兵城,并没有多大,很快便来到兵城西南角的一个小院子前面 “这里就是那小子住得地儿”周怀年想着那小子脸上可恶的笑容,不由得有些恼火,道:“五年了,只要不出海,这小子便天天窝在家里琢磨木系法术” “哦,也算是执着”那老者淡淡的说,很有兴致的借着周怀年手中火把的亮光东看看西看看,“这里木气浓郁,是这兵站里面或者说方圆几十里内最适合修行木系法术的地儿倒也算是良禽择木而栖,多少有些眼力说他弃武从法也不是一无是处” “呵呵,这里本来是一处荒坟野塿,平rì里也没人来不过自从他来住在这,这地儿似乎荒凉了”周怀年打趣着,伸手敲了敲那扇破破烂烂,虚掩着的大门“以前就算是没有人来,野猫野狗也总是有的自从这小子来了,真是生人勿进啊似乎这地儿连蚊子都没有,真是怪了” “门开着”那老者身后的一名追随者道 “这小子养了条狗……”周怀年觉得有些没有面子,恼怒之心盛,恨恨的骂道:“早晚有一天老子把这畜生炖了吃掉,这狗东西就是一祸害” “咦?”老者身后另外一名追随者走到老者身侧,挡到老者和那道破门之间,道:“此处有一荒兽”一边说着,一边召唤出一条儿臂粗细的青蛇青蛇忽现,一股子腥臭扑面而来 “没事儿没事儿”周怀年见状,连忙示意此地安全,“那畜生平rì里只是偷鸡摸狗的祸害人,只要不进院子,倒也不见怎地而且那畜生都和旭之形影不离,有旭之在,不会放任他做歹的” 那召唤师却没有理会周怀年的话,只是捏出一道道周怀年看也看不懂的法诀,一道道光环往那青蛇身上打去周怀年下巴差点没被惊掉,这就是传说中的召唤师?就是九州之内数量不足百的召唤师? “羊皮袍子,你个王八蛋,没事儿吼什么?不知道老子在睡觉?”一个略显青稚带着怒气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周怀年听到这个声音,心中安定要是偏巧这少年出门只留那畜生在家…… 这才轻轻一点,推开院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老者先行 那老者微微一笑,走了进去小小庭院,乱的几乎没有下脚的地儿,院子里面几颗火把,忽明忽暗的亮着,显得院子里面是凌乱 一颗老槐树,树下一张破的似乎随时可能塌下去的躺椅,旁边一个石墩,一桌残棋一个少年在满院追逐着一只白sè的狐狸 “咳咳……”周怀年咳了两声,道:“沈旭之,这位是……” “羊皮袍子,你要是他妈的再敢跑,就把你吊起来,打烂你的屁股”少年身形灵巧,但在这庭院当中却也快不过那迅如闪电的白sè狐狸只好大声恐吓着那小狐狸听见沈旭之这么说,身形一闪,连抓带蹦上了树从树荫里面探出头来,两只前爪合拢,拜了拜树下少年 “赶紧滚下来,来客人了,没工夫陪你玩”小狐狸听到沈旭之这么说,如闻纶音,从树上跳到少年肩上,宛如一片树叶,不着片尘 “沈旭之,你个小王八蛋”周怀年顺手抄起地上一根木棍,劈头盖脸假假作势打去那少年灵巧的躲到一边,满脸讨好的笑着,“周将军啊,稀客稀客来来来,请坐,请坐”肩上的小白狐狸见周怀年这般凶,身上的毛刚一炸,便被少年从肩上取下,顺手打了一个屁股,塞到怀里 “咱这小地儿也没点茶水,恩……水已经三天没去打了,要不您就这么干坐一会?” 周怀年哭笑不得,刚要介绍,忽然觉得整个小庭院被无穷无尽的杀气笼罩一点都不逊于铁血沙场中那股凌厉的杀气 周怀年心中一凛,手握刀把,便要抽刀而战那老者轻轻摆了摆手,散发着无穷杀气与战意的青蛇便被老者的追随者收了起来 杀气骤逝,一来一回的压力有无,让周怀年胸中血气澎湃,很难受而沈旭之则似乎像是没有任何觉察一般,聊若无事 “沈旭之?”那老者走到石墩前,低头看着桌上的残局,温言问道 “正是还未请教”那少年开朗的一笑,眉目之间丰神俊朗 “河东李牧”老者淡淡说到,“这局下的惊心动魄啊,百般厮杀,三劫共活却也少见” “嘿,小子没事儿自己摆出来的”沈旭之安抚着怀里蠢蠢yù动的小狐狸,一边和李牧说着 “五年前你来海角的时候军部都和你说了,今rì公主火鹿岛修行大成,返回京都,你收拾一下,明rì随公主启程”说完,看了那chūn风少年一眼,不多言,转身离去 来了,见了,转身便走,干净利索,让沈旭之目瞪口呆 第四章来历不明的少年 “旭之啊,这次回了京城,别忘记时常来这海角看看我们虽然这些年来你没有什么长进,但能跟着公主回去,凭你一把刀,肯定能杀出一条属于你自己的路”周怀年略有些感慨的说,感慨里,带着些许的感伤感伤里面带着歉意虽然面前这个少年曾经无数次的给自己带来细碎到无法用言语表达的麻烦,但真的面对离别,将军心里还是有些不舍况且,这少年并不是当年军部送来的进修生 当年那进修生刚刚报道,第二天便莫名其妙的在住所内横尸惨死周怀年没敢让人知道,只是找了两个亲信,草草掩埋便了而刚刚好,那时候沈旭之带着小白狐狸流落到了海角,同名,样子也很相似被周怀年看见,心生一计,李代桃僵于是便有了现在的沈旭之 海风吹起老槐树的叶子,沙沙响着小院子里面,杂乱无章两人就这样对面而站,一种无名的情绪在海风中飞扬羊皮袍子在少年的怀里探出头,向外面望了望,打了一个哈气,伸出血红的舌头舔了舔鼻子,感觉到庭院里面有些怪异的气氛,叹了口气又趴了下来 “你不会后悔了耍我这把老骨头” “博雅海的海盗马上就要来了”少年沉默良久,把怀里蠢蠢yù动的小白狐狸从怀里取出,轻轻放在肩上轻声说看着脚尖,一副执拗的摸样 “你认为离开你,整个军营会找不出来能打得赢海盗的人?”周怀年回味半晌沈旭之的话,有些不爽的回答到虽然周怀年知道沈旭之说的并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多一个人出力,总是好的或许我留下来,能少死一些弟兄明年上坟的时候你也就不用晚上回来喝的跟一条死狗一样”说着说着,想起那些曾经一起聊天打屁,喝酒胡闹而如今躺在那冰冷的墓地里面的战友,两人的眼圈都有些微红 “为什么?”周怀年决定不再和沈旭之绕弯子这本来就是军人们说话的方式,而不是书房里面那些酸腐气味的儒生一般 沈旭之沉默的望着老槐树上的一条蚜虫缓缓的爬着,默不作声沉默[www.fltxt.com福利小说网],是一种态度而沈旭之这种沉默,足够表明自己不想离开的态度或者说,表达了自己不想走的态度 “我不认为你不想走,是因为你对这里的不舍像你一直追求的,是成为全宛州最让人仰望的木系**师窝在这个鸟不拉屎的海角军营里面,怕是换了怀瑾**师年少的时候都成不了名”周怀年面对着沉默的少年,也毫无办法周怀年知道,如果自己逼迫太紧,这少年一定会消失的无影无踪誓言,承诺,对这个少年来说,还不如一张大饼值钱“说,这里面就我们两个人,说一说你真正的想法” 沈旭之轻轻用脸摩擦着已经趴在自己肩头昏昏yù睡的羊皮袍子,想了又想,说到:“那叫做李牧的河东人,虽然看上去很强,那种大修行者,我们一辈子都很难看到但充满了死气跟他们走,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们了死在寒云川山路里面,逢年过节都没有个人烧点纸在九泉之下,会不会太可怜了?” 沈旭之,十五岁的时候来到海角军营五年来随军出征海盗十二次每一次均大胜而归,出征的军队损失微小的可以不计而三次沈旭之拒绝出战,拼死力谏,跪在大营门前,试图阻止出征被军棍打成血人最后在营门口哭的天地变sè事实证明,三次出征,不是遭遇到海盗的埋伏,就是飓风忽至,每一次均折损大半以至于以后每一次出征,周怀年都要下意识的征求一下这个伪神棍的建议 “此话当真?”周怀年顿时一惊,问 “恩那叫李牧的老者印堂发亮,双目炯炯有神,天地元气在周身流转切含而不露,我感觉至少是洞玄境界以上的大修行者,甚至可能是知命境界的神人但这老家伙双眉yīn云笼罩,右侧嘴角华凌纹出现,向上入鼻山相书上这个面相就预示着三rì之内定有血光之灾刚才他说了一句话,中气足却隐隐有金石之声,尾声略嘶哑只有近期会猝死的人才有这种声音所以,三rì之内,此人必死无疑”沈旭之说着说着,有些无奈这时候,肩上的小白狐狸伸出舌头,轻轻舔着沈旭之的脸,似乎在安慰这个少年沈旭之肩膀轻抖,小白狐狸从肩上一跃而下,伏在沈旭之臂上,沈旭之轻抚着小白狐狸,眼中充满了爱怜“我虽然不能经常看明白,但隔三差五的总也说对一两次这次,我认为没错” “……”周怀年被这少年的推论雷倒 “这李牧肯定是洞玄境界别以上的法师,这点毋庸置疑看他的追随者都是强者,你想想,这样都要有血光之灾,我跟着一起,难道还有什么活路?”沈旭之轻声叹道 “那两人也都有死气?”周怀年还是半信半疑的追问 “恩而且是很明显的李牧老者可能是法力高强,木系法术,本来就生机勃勃,印堂之间的死气被有意无意的中和掉了一般人看不出华凌纹,也就看不出他是必死之人” 周怀年沉默了盘算了许久,长叹一口气道:“这样,反正你是孤儿,今夜你收拾一下,连夜跑到九隆山脉里躲上几年好了你跑了,我顶多就是挨上几十军棍,嘿,还打不死我你跟着,寒云川山路里面多了一具尸体而已你要是还活着,或许等我战死了,还有人给我烧两刀黄纸,带两杯水酒” “多谢将军”沈旭之听周怀年如此说,展颜一笑,“将军的那匹军马,借我骑一段时间怎么样?要不,这里离九隆山脉那么远,不知道要走到何年何月才能到万一中间被人当逃兵抓了起来,将军颜面上也不好看不是” 看着眼前那张充满阳光,而又满是无赖颜sè的脸,周怀年克制克制再克制,才没一巴掌打在那张脸上不是不想打,而是那少年怀里的那只不知什么来历的小白狐狸不知怎地,微微乍起雪白的毛周怀年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一巴掌打出去,不等落在沈旭之脸上,怕是那只小白狐狸的牙已经把自己的脖子咬断 这些年来,视沈旭之为子侄,想想,即将分别,周怀年心内有些黯然轻轻拍了拍沈旭之的肩膀,似乎还有那只小白狐狸的体温“晚上你自己去取我让大老王早点歇了一路顺风有时间回来看看” 看着渐渐离去的那腰身如铁墙般笔直,却略略蹒跚的背影,沈旭之无语,只是一揖到地,许久不肯起来 李牧缓缓走在回jīng舍的小路上走的很慢,很仔细似乎在想着什么走着走着,却是绕过了jīng舍,饶了一个大圈,来到了海边 望着浩瀚的博雅海,星光浩瀚,风高浪急,李牧直觉心神一爽多rì以来那股子如跗骨之蛆一般的不祥感觉也如烟消云散虽然没有修行隶属于五行之外传自海外教派光明系的大预言术,但多年修行,李牧对未来有着不同一般的敏感直觉 “三儿啊,你跟了我多少年了?”老人字斟句酌的想着自己说出的每一个字,仿佛那是在释放一个可以毁天灭地的魔法一般 “八年了,李爷”武者道 “老十八来的晚,五年前的事儿不清楚老三啊,那年京都里面,甄选出九名少年,其中有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孤儿,你还记得吗?” “记得那年那些少年除他之外都是世家子弟里面没有木系天赋,被选成武者的孩子都是达成初识境界,已经登堂入室的被寄予厚望的天才只有这个少年,才十五岁就已经达到了初境七级的水平,而且隐隐要达到八级的水平这个孩子,可以说前途无量,那是我也动心收他为弟子”武者听得出李牧的认真,仔细思索了五年前那一幕一幕,确保无误,才说到 “是啊当年我远远的看了看这些孩子,那叫一个朝气蓬勃啊可是却是没想到,到现在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那只荒兽的确有意思只是不知道这孩子怎么得来的”李牧说着说着,想起了那只小白狐狸张牙舞爪的样子,笑了笑脸上是笑,但心里想起那个传说中的种族,心中也有些惴惴 “却是荒兽无疑”李牧身后叫做老十八的召唤师说:“而且虽然未经训练,但天赋等级十分高小青远远的感觉到,便如临大敌” “打起来呢?” “有我在,一半一半我要是不在,小青必输无疑”这个答案无疑出乎李牧的意料那荒兽虽然看上去灵活,而且充满了原始纯粹的能量,但堪比一只感知五级的召唤兽?这也太过于荒谬了 “哦?” “那荒兽或许是产自宁州彤云山的野生灵狐传说越州有秘法封印野生荒兽,使其灵智全无,呈卵状用以买卖买到的召唤师再用血印孵化,这野生荒兽便可成召唤兽” “呵呵,不用说这么详细我又没有想夺人所爱这少年并不简单,走,咱们再去会一会他”李牧笑呵呵的说道,“这狐狸并不那么简单,你猜错了” 第五章坎坷的岁月 “我刀,划破长空,爱与恨情难独钟我剑,何去何从,是与非懂也不懂……”小小庭院里面,少年郎哼着家乡的小调,火把之下,忙碌的收拾着这些年来的“家业”一个白sè的影子在少年郎身前身后忙叨着没有帮忙,反而在不断的捣着乱 树影摇晃,微风阵阵,安详宁静 这破家值万贯啊,还真是……沈旭之收拾着乱糟糟的家,这个得拿着,这个也不舍得扔直到最后,沈旭之发现自己的行李不仅周怀年的那匹马驼不下,就连海角军营里面唯一的那辆军车也装不下 恋旧,也算是一种好习惯沈旭之如是安慰自己看着一屋子的破烂,猛地想起来那似乎在记忆里面已经变的很遥远的家来了多少年了,那感觉总是在身边萦绕这里的世界不管怎么样都那样的不真实 而这个世界里自己归属的家族,却没有这种感觉,很陌生 “妈的,也不开个幸运光环来”少年郎心xìng里面多少还存着一种叫做乐观的jīng神,看着这一屋子的破烂,慢慢的也恍惚了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明天之前整理出一副行李出来的时候,少年放弃了努力,在老藤做的床上盘膝坐下,抽出烟袋,点了一袋烟,慢悠悠的抽了起来 生活啊,还真是在即将再次离开熟悉的满是回忆味道的家的时候,少年开始了怀念 不知道哪一年,在那所还没来得及享受的府邸里面,自己附着在一个婴儿的神识里面这就是传说中的夺舍,不过如果还有机会再来一次的话,沈旭之宁肯选择走过奈何桥,喝下那碗孟婆汤,忘却前世的种种恩怨情仇,在地府里面静静等待下一世的轮回而不是来到这个让沈旭之莫名其妙的世界上遭着许多莫名其妙的罪 不知道哪一年,哪一天,只记得那漫天的yīn云笼罩和透骨的朔风嘶吼姆妈抱着自己逃出火光、血sè中的那个还没有归属感的家,来到同样的一座大宅子前岁月悠悠,沈旭之忘记了很多,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忘记姆妈的泪水,放弃一切尊严的跪在那yīn森的大门前,恳求着,直至额头血肉模糊毫无悬念,被抄家灭族的端木家没有一个亲朋好友收留这唯一残存的血脉,甚至世代姻亲、跋扈的不可一世的建国将军都冷漠的拒绝了 不知道哪一年,逃出生天的端木逍遥来到了家族在宁州勾戈山脉深处的那方老宅里面在一袭黑衣,满头银发,又聋又哑的老人照料下端木逍遥终于长到了十一岁那时的天还是很蓝,气候还是很冷但沈旭之很快乐,如此终老,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沈旭之甚至勾画着再大几岁如何出山抢个媳妇回来陪着自己老去 不知道哪一年,一伙黄衣贼寇悄然而至,这个已经被沈旭之认可的家再一次的变成火光中的废墟在老人勉力支撑下,沈旭之匆忙的继承了老人守护的古老端木家族的传承当那株几近十余米粗的参天大树肉眼可见的度凋零,最后那一片翠绿的树叶掉落,沿着古老巫术绘出的路线掉到沈旭之头顶,又神奇的融进沈旭之身体里的时候,少年天真的以为自己终于开启了主角光环,但毫无意外的,又一次失望了带着老人视为重宝,一生不离身的被称为圣器的弹弓离开了然后像老鼠一般在勾戈山脉里面逃窜了三十三天直到沈旭之走出那片大山,渡过嵩河,沿着淮海走到了中州的於河平原 不知道哪一年,那古老神秘的传承让已经从端木逍遥改名为上世名字的沈旭之感觉胸前雪山,后腰气海充斥着蓬勃的生机,却无法运用一丝一毫这种生命的力量这种感觉,这种让沈旭之觉得无比沮丧的感觉一直维持到了现在 不知道哪一年,嵩河边,沈旭之遇见了一只硕大的已经死去多时的巨兽尸体一只母兽,看不出来是什么或许是老虎,或许是猛犸象总之,沈旭之不认识看着已经有些腐烂的肉,沈旭之有些失望本以为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变成了臭烘烘的烂肉不过少年已经习惯了这种失望的感觉,就在沈旭之本来准备离开之际,不经意间,看见了那个刚刚出生的雪白身影于是,旅途中,少年的身影便不再孤单一直到有个游行商人想要用一身羊皮袍子换这个长得像狐狸的家伙,被拒绝之后,这小家伙才有了自己的名字,羊皮袍子 虽然不管沈旭之怎么看,羊皮袍子都看不出那硕大巨兽的一点点影子,但少年的心里毫不怀疑羊皮袍子是那巨兽的幼崽少年不止一次在如水的月光下幻想着有照一次这小家伙变成威风凛凛的史前巨兽…… 不知道哪一年,战火纷纷灾民里面已经到了易子而食的程度少年肩上的小狐狸变成所有人眼中的美食于是,一次又一次的火拼,火拼之后挑选出还算壮实的尸体,拆出一些肉,再花费一点时间变成肉干继续跋涉,没有目的这样的故事一次又一次的上演吃人?在沈旭之眼里变成生存下去的办法少年的心曾经为此yīn暗过,但毕竟,活着才好 不知道哪一年,在无穷无尽的流浪中,漫无目的的跋涉中变得有些颓废的沈旭之来到了宛州容颜已经变的连自己都记不得从前的影子,沈旭之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传说中的天涯海角,才状着胆子走到一座军营当中,试探着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得到一口饱饭于是,在这里,沈旭之有了又一个家虽然扮演的身份是一个和自己同名的军校进修生,虽然几年之后要回到繁华的京城,但沈旭之厌倦了跋涉,厌倦了四海为家 又是五年过去了,胸前雪山,后腰气海已经隐隐连成当年飘落到沈旭之头顶隐没于体内的那片树叶的形状,但无论如何沈旭之都不能把那磅礴的生机变为己用每rì里把在宛州京城小贩手里偷到的那本悬壶济世木系心法入门翻上几遍,再自己和自己下几盘棋,变成少年必然的经历 来了二十年了啊,沈旭之看着一屋子乱乱糟糟的家什,感慨着,在鞋底上敲掉烟灰,站起身来,一个雪白的影子在身前身后帮着忙乎着火把映耀之下,这小狐狸的身影映在墙上,宛如巨兽沈旭之梦想中的巨兽 “袍子啊,你说咱们把什么扔掉呢?”沈旭之虽然没有收拾什么东西,但是仍感觉身心俱疲,无奈的和羊皮袍子商量着小家伙灵动的眼睛在一屋子破烂家什里面扫来扫去,和沈旭之一般,同样满眼的不舍 “唉你这家伙怎么也和我一样咱们也不能都带走啊”沈旭之摸着羊皮袍子的脑袋,温言道像是在劝说羊皮袍子,又像是在劝说自己 羊皮袍子窜到那床正中心已经成了一个大窟窿的被子前面,看样子在下决心半晌后,还是舍不得这个已经无法御寒但盖了将近十年,棉花都已经跑没了的被子每天依偎在这床被子里面睡觉,依偎着那少年,已经变成了睡眠的一部分 羊皮袍子又来到有几天没刷,隐隐有股子酸味的、已经掉了两个茬的大海碗边,想了又想,叼起里面的一块干干巴巴的红薯片,两只前爪捧在嘴里开始吃了起来还是不舍或许没了这描着大公鸡的海碗,连红薯都不会这么香甜…… 羊皮袍子吃完红薯,又跑到一摞子乱糟糟堆放的破烂衣服旁边,穿上去都能掉渣的衣服,最古老的一件是沈旭之当年包刚出生的羊皮袍子,帮他御寒的那件虽然衣服已经小的不能再穿,虽然把整个衣服毁掉都变不成一条内裤,但那毕竟是当年穿的衣服啊毁不成内裤,以后娶了媳妇,毁双袜子总是可以的 最的一件在沈旭之身上穿着,是五年前军部送得一件军服这许多年来,要不是旁边镇上的好心婶子帮着缝补,怕早都零碎了 选择了许久,羊皮袍子又窜回沈旭之身边,人立而起,抱着沈旭之的大腿,吱吱的叫着 “你这小守财奴,这个也不舍得,那个也不舍得总不能背着这么多破烂走老周的那匹马可驮不动这么多东西”沈旭之叹了口气,安慰羊皮袍子“等以后发达了,羊排都买两个,你吃一个,扔一个怎么样?”想起翰洲那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香喷喷的烤羊腿,沈旭之口水横流 不管沈旭之怎么说,羊皮袍子都是不同意只是摇着沈旭之的腿,吱吱吱的叫 “那这样,我们把门锁起来,等有朝一rì我们回来,这里所有的东西我们都不扔,你看好不好?”沈旭之想了想,换了一种方式安慰羊皮袍子“这些都是你的,都是你的” 听到沈旭之这么说,羊皮袍子似乎很满意,放开沈旭之的腿,跑到破碗边,叼起剩的一片红薯,又窜到窗台上,找了个背风向阳的地儿,一边在星光下晒着肚皮,一边美滋滋的啃了起来 第六章异大陆里的中国流 沈旭之悠然在树下的石凳上坐下,既然已经打算只带着羊皮袍子,拿着弹弓,装上一袋子水和一些干粮,还有那把跟了自己不知道多少年的柴刀 沈旭之下了很大的决心,决定剩下的就不用再收拾了这些,总有机会回来的这里除了自己,就连蚊子都不愿意来,别说军营里面那些老爷们了 懒惰,总是会给自己找出各种合适的借口而沈旭之总是在各种借口里面找到一个自己需要的来说服自己继续懒下去 沈旭之正在午后的树荫里面恰意的琢磨着,猛然间,在懒洋洋晒着太阳的羊皮袍子一下子跳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跳到门口,背上的毛略略炸了起来,侧耳倾听 “袍子,回来”沈旭之见状,知道似乎有人要来,连忙喝住了护家心切的小狐狸这些年,羊皮袍子这小家伙没少给自己惹祸幸好这家伙还知道分寸,没有伤人,只是偶尔去偷鸡摸狗,打打牙祭当然,受罪的是沈旭之那干瘪的荷包每一次偷鸡摸狗之后,沈旭之的荷包都会比羊皮袍子的脸都干净 大门不敲自开,一身藏青sè长袍,身披鲜红大氅的老人像是在自家院落里遛弯一般随意的走了进来一抬手,手中魔术一般出现了一把澜洲特产的紫砂壶,自顾自喝着陈年普洱的香味慢慢散出 羊皮袍子似乎觉察到了什么,随着老人慢悠悠的步子一点点向后退了去,全身紧绷,渐渐呈了一张拉弯的长弓,头上的毛发全炸了起来,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瞪着这不约而至的老人 沈旭之向老人一拱手,笑了笑,弯腰捡起一枚石子,向小狐狸扔了去 石子极准,极快却没打中那雪白雪白的小狐狸羊皮袍子似乎知道沈旭之的意思,低低的吼了一声,一瘸一拐的窜回沈旭之的肩上,还是紧紧盯着那老人,仿佛生怕这老人会拿走那已经泛酸的破碗一般即使那里已经没有了隔夜的红薯 “老人家见笑了”沈旭之笑着道“来,请坐那两位大哥怎么没跟来?”说完,摸了摸羊皮袍子的脑袋,示意小家伙安静一些羊皮袍子只是舔了舔沈旭之的手,告诉沈旭之自己知道,却仍盯着那老人在看,生怕李牧会偷走自己都不知道藏在哪里的放了多少天的红薯一样 “看见你这儿的棋盘,一时技痒,便自己来了这军营之中,又能有什么危险孩子们也累了,明天还要赶回京都,该歇着就歇着” “老人家也好棋道?”沈旭之有些惊喜毕竟每天搜刮肚肠自己和自己对弈,已经让这个前世自诩天才的少年背下来的棋谱都已经打烂而这个世界里面,虽然棋风大为盛行,但那毕竟是有钱有闲的人干的营生海角军营附近百里之内,除了自己,再没人听说过这玩意惊喜之下,就连这老人是木系**师的事情都忘的一干二净或许,这人是将死之人,沈旭之并不想多接触,但下两盘棋还是可以的 以棋会友,可以稍解寂寞 “略懂”李牧点了点头,看着那磨得有些发亮的石桌,那十九路纵横,不由得手痒,道:“手谈一局?如何?” “好啊”同样的跃跃yù试羊皮袍子却没有丝毫的兴趣,在沈旭之肩头打了一个哈气,垂下头,已经准备开始睡觉 海边黑白sè的鹅卵石,不够jīng心的打磨每一个棋子都不是浑圆,像那少年一般,奇怪而不规矩,看上去让人有些不舒服,但看久了,也就习惯了这棋子被摸的久了,也就圆滑了 沈旭之执黑,大气磅礴的中国流,步步紧逼的下法,凌厉紧身的厮杀开局便毫不客气,一路杀将过去 海边风轻,初chūn,天气还有些微寒,一百余手过后,李牧不知怎地已然汗流浃背左下角的厮杀,一条大龙蜿蜒而出,倔强求活的大龙无论如何都做不出第二个眼黑棋贴身厮杀,全然没有围棋飘逸的气质不似李牧眼中那一直接触到的棋道,如若两个白衣飘飘绝世侠客,会当临绝顶,荡气回肠的一战无论输赢,都是那么潇洒而这少年的棋风简直就是街头流氓的私斗,招招直逼要害,无论棋形下的多难看都不会在乎胜负,是唯一的主题 大龙即将被屠沉吟良久,李牧挥袖打乱满桌黑白“罢了,罢了少年可畏老夫输了你这棋下的太过霸道,有违棋道啊” “承让承让”沈旭之拱手客气了客气略略一顿,见李牧没有复盘的意思,便一抖肩,把羊皮袍子甩到头上,开始动手收拾棋盘上混做一团的黑白两sè像是没有听到李牧说的有违棋道这句话 “算路jīng准,杀气凛然不知从师何人?”李牧见桌上黑白sè一点点的淡去,才从方才那惊心动魄的厮杀中回过神来,问到 “小子没事儿瞎玩的哪有老师傅教”沈旭之略有羞赧的一笑,低声应道或许……这辈子的确没有人教要说上辈子,咳咳,那么久的事情还想他作甚 “嘿,这话说的老夫以木系法术闻名天下,至今六十余载,活人无数,在两军阵前屡建奇功木系法术很早便达到了知命境但论起来,这棋坛上的纵横驰骋让老夫津津乐道但无论输赢,方才这一盘棋却是让老夫糊涂的厉害”李牧抿了一口茶,悠然道 “哦?李老先生哪里不清楚?复盘一下?”沈旭之一听乐了,张喽着复盘 “从最开始,你那嚣张的三星连珠,到左下角开始的劫杀,直到对我大龙贴身杀戮,从头到尾都很模糊”李牧想了想,点了点头,继续道:“对,是模糊我下棋几十年,没见过这般对弈的手段如此杀心,哪个道场都不肯收你为徒但如此说来,又不知你这棋艺从何而来” “小子瞎捉摸的”沈旭之嘿嘿一笑,见桌上已空,试探着道:“再来一盘?” “免了”李牧摆了摆手,拒绝道“如此下棋,非但不能陶冶xìng情,还颇耗jīng神明rì里还有一番长路,要是能平安到了京都,你我二人再捉对厮杀时间有的是” “哦”沈旭之看着这白发飘飘的老人,心里腹诽着马上便要死的人了,下一盘少一盘,还说什么会京都你回得去吗? “听周将军说,你没有木系天赋,却一直在琢磨如何入道,为此荒废了武学,可有此事?”青衣老人斜睨着沈旭之,淡淡的问到 沈旭之心里一紧,不知道这老人这个时候提及此事有何用意,心里盘算了下,小心答道:“小子虽然醉心法术,但这武学却也没有丝毫耽搁年前与海盗搏斗中有所悟,已经达到初境八级现在隐隐有突破的感觉” “哦?这么说你并不想学木系法术了?”李牧看着少年清秀的脸庞,嘴角含着笑意,道仿佛在家中逗孙玩弄一般,和蔼而安详 “这……”沈旭之被忽然到来的幸福打出满天星星,一张伶俐的嘴竟然说不出话来这老东西什么意思?帮我开悟?哪来的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不过……沈旭之犹豫再三,觉得即使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老东西已经行将就木,而且是横死,怕是也传不出去正在犹豫彷徨之中,却听见李牧说话 “那是老夫多事了”李牧一笑,收起紫砂小壶,站起身来,作势要走沈旭之这才缓过劲来,来忙起身,顾不得那些个虚礼,一把拽住李牧衣角,单膝及地,道:“小子生xìng鲁钝,至今无法悟得法术真滴,无法开悟还请先生指点” 李牧顺势便又坐了下来,坦然受了沈旭之一个大礼看着面前这个少年,道:“指点说不上来,我看看你修炼的情况” 左手把沈旭之头顶的羊皮袍子抚下,搭在沈旭之头顶,轻闭双目,一股浩浩然的真气便自头顶而下进入沈旭之体内羊皮袍子本来在昏昏沉沉的睡着,被拂了下去,很是不爽,在地上冲着李牧怒目而视 沈旭之跪在地上,只觉得头顶一阵清凉,如醍醐灌顶一般有所明悟,当即入定羊皮袍子虽然对李牧怒目而视,但见两人面sè凝重,自知深浅,也不和那青衫老人计较,只是独自窜上了大槐树,满眼关切的盯着那海风中的少年 一盏热茶的功夫,李牧慢慢收回手,看着沈旭之仍然闭目似有所悟,老怀宽慰的点了点头也不理沈旭之,只是从怀中取出紫砂小壶,慢慢的嘬着细细品味着那来自雷州托蛮多河流域特产的普洱老茶,仿佛那就是一生的意义 羊皮袍子见李牧已经收手,但沈旭之还在冥想中,从槐树上蹦了下来,贴近沈旭之的脸,轻轻蹭了蹭,还活着这才伏在沈旭之身旁,jǐng惕的盯着悠然自得的老人看 李牧见这小家伙有趣的很,从怀中取出一粒从追随者那里要来的兽丹,想要喂这小家伙吃哪知羊皮袍子见了那兽丹,理也不理,一副敌对的摸样,只是瞪着李牧李牧见讨了一个无趣,也不气恼,继续喝着茶,等待着 第七章雪山气海不相通 正在冥想中的沈旭之面sè变得红润,慢慢的越来越红,脸上的毛孔绽开,仿佛下一秒就有一滴鲜红的血滴了出来一般渐渐,红sè变成绛紫sè,忽的一股子氤氲白sè的雾气从胸前雪山之处腾起无头没脑的游蛇一般在空中乱窜 李牧面sè凝重,聚jīng会神的看着面前的少年方才只是简单探查了一下这孩子的血脉,胸前雪山、腰后气海内容纳的灵气厚重到几然成有形有质之物,便是普通初境九级面临破境的木系法师雪山气海也不会这般充盈但可惜的是胸腰之间气脉未通这孩子可惜了这种淡淡的可惜还在李牧的脑海里回荡,沈旭之就出现了异变 走火入魔?不会啊,自己的灵力并没有帮助沈旭之打通胸腰之间的任督二脉,这孩子就是想要走火入魔怕是都没有心魔肯侵入那这氤氲的灵力到底是什么?要干什么?需不需要自己出手帮助?一连串的疑问困扰着李牧而羊皮袍子也注意到了沈旭之的变化,眼神中极为担心继而又看着李牧,那小狐狸看着李牧的眼神变得极其不友善,仿佛认定沈旭之此刻的窘境是李牧造成的一般背上柔顺的白毛变得如钢针一般,身体渐渐蜷起成弓,嘴边胡须下点点墨sè,好像一张白纸上被顽童用墨汁点黑李牧来不及思索那些为什么这只小狐狸在一瞬间已经带给他足够的压力 毕竟一个木系法师,即使是**师,直面一只荒兽,不管是谁都会有很大的压力 那小狐狸爪尖渐渐伸长,从白sè慢慢的变成血红sè,偶尔星光的照耀下会泛起一股红sè金属的光芒光芒一闪即逝,渐渐伸长的爪子紧紧钩入土里,仿佛下一刻便要从李牧的脚下长出一般 这荒兽很厉害啊李牧虽然不惧,但直面这样一只荒兽,还不忍下死手,也不禁心里暗暗叫苦原本没想到这荒兽等级如此之高,居然给自己带来些许的不安而且根本没想到会变成现在的样子那雪白的小狐狸已经蓄势待发,接下来必然是雷霆一击唉,没带着追随者,还是大意了…… 海风似乎因为羊皮袍子的威势震摄,绕开了这个破破烂烂的小庭院院内无风,老槐树也无力的垂下了枝叶,方寸之间的天地灵气都被那小家伙吸入体内,羊皮袍子看上去似乎大了一圈只有脑袋还是那般大小,看上去很可笑但是李牧却笑不出来只有面对这暴怒的荒兽的时候,才知道这荒兽有多可怕十三说小青单独和这小狐狸厮杀八成会被杀死,现在李牧不认为十三夸张,而是十三的说法保守了不是八成,而是肯定会被杀掉 李牧定了定心神,见沈旭之脸上的血sè已经隐隐退去,这才手捏了一个法诀,一个淡绿sè的护盾出现在身前,护盾上荡漾着碧绿的波纹,轻轻蠕动,宛如活物木系的防御魔法,虽然防护值不高,但也聊胜于无基于李牧的**师身份,这护盾的等级相当之高,李牧对他能抵挡住羊皮袍子一击报着极大的希望 动了弓身而出,似闪电,似强弓shè出的快箭 一道白sè的闪电在小小的庭院里面闪动着出乎李牧意料的那小狐狸居然没有中宫直入,直捣黄龙而是在庭院里面飞的窜来窜去不肯一息停留 他竟然知道寻找弱点李牧心里一阵战栗,这荒兽见过血,杀过人要是从小驯养的荒兽,不会这般凌厉不是身经百战的荒兽,学不会这般的耐心 一层层的护盾在李牧身边亮起,整个人就像是沉浸在碧波当中一般,但李牧绝对没有游湖赏月的心境而是心无杂念的寻觅着那道白sè的、肉眼中已经出现残影的小小身影 弹指之间,羊皮袍子已经在庭院里绕了三圈与此同时整整七面绿sè的护盾出现在李牧四周,这已经是一名**师的极限木系的护盾虽然防御比土系的护盾差一些,但胜在生生不息要是一击不能完全击破,极短的时间之内这面护盾不需要额外的灵力注入便能重完好如初或许能抗一下,李牧一边盯着那白sè的闪电,一面评判着两者之间实力的差距 快了李牧注意到,这小狐狸在快的奔跑不仅仅是在寻觅着自己的弱点,而是一边寻觅一边借着周边地势加闪电的度越来越快 咻~~~~~~白sè身影动了从太阳最烈的角度蹿下,猛烈的阳光晃的李牧眼前一黑,险些睁不开眼睛仅仅一眨眼的功夫,小狐狸攻击的护盾便碎成无数的碎片,掉落在地,融入地下 “不好”李牧心神一动,神念调动灵力,把周边两块护盾挡在自己与羊皮袍子之间度太快,那两块护盾只是挡住了羊皮袍子的残影,小家伙已然攻到李牧面前那一刻李牧甚至闻到了羊皮袍子嘴里的阵阵腥风 “回来”在血红的爪子即将抓到李牧身体的时候,一声暴喝,一只手凭空而出,抓起羊皮袍子后脑与脊背上的毛小狐狸毫无抵抗的被沈旭之抓到手里这一瞬,羊皮袍子的爪尖似乎已经触到了李牧脸上的汗毛 “嗷嗷嗷~~~”看得出来,小狐狸似乎有些疼沈旭之面sèyīn冷,把羊皮袍子撇到屋里没等落地,羊皮袍子便轻轻抓住窗棂,一个轻旋,趴在窗台上,委屈的看着沈旭之爪尖收起,身上的白毛再次变得柔顺异常乖巧的让人怜惜 沈旭之没有理睬那小狐狸,只是向李牧躬身施礼,满含歉意的道:“实在不好意思,先生方才冥想入神,这小家伙还以为我有什么危险让先生受惊了” 李牧皱眉,看着沈旭之,也不着恼,只是关切的问道:“方才你怎么了?”心中惦念着少年郎方才是否走火入魔,来不及也不想追究方才羊皮袍子的凶xìng大发,只是对少年郎的异变追问 沈旭之想了想,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小子孟浪,因前胸后腰之间的血脉不通,灵力无法遵循经脉运行,自小想学习木系法术却因此一直无法寸进故此,这些年来小子胡闹,琢磨着既然无法开悟,血脉不通,那边从身外而行或许也是一种出路来到海角军营后,这些年来rìrì苦苦修炼,倒也有了一点心得方才先生灵力顺着小子血脉而行,瞬间小子似有所悟但行至胸腹之间的血脉之时,却还是无法行得通一时间血脉倒涌只好从体外而行,走了一个周天便好” 沈旭之回头瞪了羊皮袍子一眼,继续说到:“倒是这小畜生,小子教导不严,还请先生责罚旭之”沈旭之还是记着,生怕李牧记恨方才羊皮袍子的凶悍 “哈哈……”李牧愣了一愣,看着沈旭之,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哈哈而笑眼神之间宛如看一块尚未雕琢的璞玉一般 “……” “灵力出体,如果没有通灵之物附着,便会很快消散的一干二净,与天地之间的灵气融为一体你是怎么做到的?”李牧回身坐下,轻捻白须,沉吟片刻,抿了一口茶水,这才问到 “开始灵气出体便即消散小子练了很久,一年不行两年,两年不行三年最后才把灵力逼成一丝,快的运行,还能有点滴灵力不散,完成一次周天”沈旭之琢磨了一下,沉声道“如果说这么运行灵气也算行周天的话” “那木系的法术能用吗?”李牧笑呵呵的问显然,对木系法术了若指掌的李牧已经明了答案 “……”沈旭之面显羞赧之sè,喃喃半晌,道:“还只能用一个最低等级的生命之息作用……作用基本和没有一样” “能用的出来就好,用的出来就好”李牧大喜,道:“果然不错”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虽然之前见过沈旭之使用过生命之息,但还是喜不自禁 沈旭之受到李牧的肯定,也是心里一乐忽然腰身酸软,便向前栽倒李牧伸手扶住沈旭之,灵力探查,见沈旭之体内气海并无异样,这才放心道:“方才脱力了好好安歇,这一路你我同行,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我这里有一本书,你有时间好好看看”说完把沈旭之扶到石凳上坐下,轻轻拍了拍沈旭之的肩膀,大笑而去 出了门,李牧笑声虽然远远传了出去,但脸上没有丝毫笑意手指轻轻玩弄着戴在右手无名指上的一枚戒指,走的越来越慢,似乎若有所思 一个没有开悟的少年,一只凶悍无比的小白狐狸,一个没有开悟便能使用出来生命之息的少年,一个疑似上古遗族的叫做羊皮袍子的小狐狸 今天这一切,似乎还真的有点意思 有点意思 第八章尘埃里的往事 李牧的脚步声渐渐隐在阵阵海涛中,变小、杳不可闻,直至消失又过了半晌,沈旭之才直起身子,一身疲倦颓靡消散的无影无踪,树下的少年依旧是那样的朝气蓬勃,一举手一投足都释放出无限的jīng力 灵巧的少年像是狐狸一般窜到方才羊皮袍子击碎并洒落一地的那块灵气盾牌消失的地方,仔细的看着看的那样的仔细,那样的专注用手试探着,用气海雪山里面那用之不易的灵气感受着,用眼,用身体,用一切能用的部位试图挽留那浓郁的灵气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丝的痕迹 不是,或许灵气没有消失,他只是消散在海风中,消散在老槐树下消散在离开的气海雪山当中 不断的在感受着,甚至那执着的少年还趴下,像是那灵巧的jīng灵一般不知所谓的做着无用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旭之才随意的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站直了身子,长长沉了一个懒腰似乎十分满意的打了一个呼哨 “袍子”沈旭之轻声喝到趴在窗台上,已经昏昏yù睡的羊皮袍子激灵一下醒了过来,见是沈旭之呼唤,抖了抖身上的毛,慢慢悠悠的跳下窗台,一步三晃,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一脸的桀骜不驯 显然,小家伙对方才沈旭之的一抓一抛很不满意,不断的甩着身上的白毛,显得十分不满意 “小家伙……”直到羊皮袍子晃晃荡荡的走到沈旭之身前,少年跪在地上,抬起小狐狸的两只前爪,俯身用脸蹭了蹭那张毛茸茸的脸,才把雪白的小狐狸抱在怀里,爱怜的轻抚,道:“刚才有没有弄疼?根本没使劲嘛就知道装模作样你这家伙,我让你试探一下老家伙的深浅,你还真不管不顾的上啊再弱的法师,也是法师” 吱~~~~~~羊皮袍子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差不多就行了,你还真准备一击而杀?那老家伙都多大岁数了,肉肯定皮条的很不好吃”沈旭之想着那些不堪回首的rì子,有些黯然轻轻的抚摸着羊皮袍子柔顺的长毛,难以释怀 “他妈的,这里离九隆山脉那么远,打个猎都没地儿等我们到了九隆山脉,天天吃野味,能吃多少肉就有多少肉”沈旭之狠狠地说想着那野味,忽然琢磨着要是羊皮袍子会把肉烤熟,似乎生活加美好了 羊皮袍子鄙视的看了看沈旭之,跳出沈旭之怀里,叼起破烂的描着大公鸡的海碗走到沈旭之面前,示意现在只喜欢吃红薯表示着对于那种居无定所的rì子,自己喜欢天天晒晒太阳,吃点红薯也无所谓 当生活把一个肉食动物变成素食动物,恩,的确很强大羊皮袍子的确和自己一样懒沈旭之觉得有点无奈,只好转移话题 “那老家伙还有底牌你没觉得他怀里有一种很危险的味道?”沈旭之手指敲打着石桌,做出一副深沉的派头,沉吟着问羊皮袍子虽然观众只有一个,少年还是很认真的表演出了深沉的气质虽然在装模作样的训斥着羊皮袍子,但深深的爱怜溢于言表 羊皮袍子想了想,伸出红红的小舌头,舔了舔沈旭之的手,示意知道 “那就对了啊,一个**师,即使是最孱弱、单挑能力最差的木系法师,即使孤身一人,没有一个追随者在身边,也不是咱们俩,或者说是现在的咱俩能应付的了的”沈旭之看着老槐树上的蚜虫,想了半天,叹了口气,有些失望的道:“他妈的,练了这么多年,还是太弱了”右手紧紧握住柴刀刀把上破烂不堪,沾满鲜血的破布,舒适而暴戾 沈旭之伸手摸了摸背后的柴刀,抚摸着有些粗糙破损严重的刀脊,又变的有些黯然从小逃荒的路上,一切一切从早到晚的杀戮让少年郎对力量的追寻有一种偏执的狂热 羊皮袍子听见沈旭之这么说,有些不服气的仰起头,沉声吼了一声甩了甩尾巴,鄙夷的看着沈旭之,打了一个涕忿表达了自己并不同意刚才沈旭之所说的话两只前爪在空中挥舞着,隐隐带着风声 “是,我知道,咱俩还有底牌但人家还是强”见羊皮袍子有些不愿意,沈旭之改口道:“我的意思是说你很强,但是我弱,所以我们打不过他”沈旭之嘴角露出微笑,安慰羊皮袍子对于小白狐狸的种种任xìng,少年郎都不介意采取一种纵容的态度 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羊皮袍子听见沈旭之这么说,才得意的晃着雪白的尾巴,趴在沈旭之的怀里,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气显然刚才和李牧的搏杀让羊皮袍子消耗不少的jīng力,小狐狸也觉得有些困倦 “那老家伙行将就木,咱们就不和他一般计较了哈说不定出去卡个跟头就挂掉了再说,他也没什么敌意,还上赶着送了本书”沈旭之像是和羊皮袍子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顺手拿起石桌上李牧留下的那本书,轻轻翻开,摇头晃脑的看了起来任凭羊皮袍子在自己怀里渐渐睡去,鼾声大起 时光总是默默的流逝在羊皮袍子的鼾声混在海浪声中,太阳西落,沈旭之翻完最后一页合上书,身上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冷战 微寒,发自内心最深处的冷战只是怀里的小狐狸很热,温暖着少年郎的心房 羊皮袍子似乎在睡梦中觉察到沈旭之有些不对,遑遑醒来,伸出舌头舔着沈旭之的手,又扭着脸看沈旭之,仿佛在询问 沈旭之轻轻摸着羊皮袍子的脑袋,说:“本来呢,我以为我是天才老天让我的灵气既然不能在体内流转,肯定是有道理的那就在体外流转好了,自成一派,兴许我俩能成这个世界上最牛b的一对呢结果啊,这本书里面说,天元历三十七年,有一个傻b已经这么做了,因为逆天而行,导致xìng情大变,为非作歹,最后成魔被天下九州各系高手联手追杀,从澜洲的定澜江,杀过了锁河山,杀过了dìdū盆地杀过了暗澜山,楚河平原,又横渡滁潦海,一直追杀到云州的巴乐克什河一直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九州各系高手一百六十二人,最后只剩十七人,还人人带伤最后那个傻b力竭而亡这本书就是一本骑士小说,不对,是花边闻说的那个详细啊之后九州各系各派纷纷有弟子这般运转灵气但不是走火入魔就是难以寸进直到五十年后,各派才陆续停止了这种的尝试”沈旭之看着西沉的夕阳,肯定的说:“一定是木秀于林,才导致被追杀哪那么容易xìng情大变白痴啊”对于李牧似乎告诫的留下这本书的行为,少年郎表达着自己的不满执拗的相信自己所走的路是天然正确的道路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少年郎总是有一些忐忑,沈旭之感官中对李牧的印象还算不错退一万步讲,身为木系**师的李牧,也没有理由跑到穷乡僻壤来糊弄自己这么一个小孩儿 听到这里,羊皮袍子跳出沈旭之的怀里,在沈旭之面前耀武扬威的摇摆着小尾巴,仿佛在告诉沈旭之,这个傻b要是有他这么一个英明神武的宠物,最后死的一定是那些人 沈旭之看着羊皮袍子兴高采烈的样子,似乎也被感染,化指为剑,在空中比划着羊皮袍子装作沈旭之每一指都有凌厉无比的剑气一般,上蹿下跳的躲避着剑气两人玩的高兴,直到天sè完全黑了下去才发现还没吃饭 吃饭,的确是沈旭之最头疼的事儿或许每次围剿海盗之后回来的庆功宴上,自己和羊皮袍子能饱饱的吃一顿肉,才是最美好的事儿而平时,少年郎只有在饿的受不了的时候才会去做饭最经常发生的事儿是一人一狐饿肚子 悲惨的是有时候一人一狐以喝水充饥……这rì子过的啊 也难怪羊皮袍子隔三差五总是四处惹祸,偷鸡摸狗人是铁,饭是钢啊或许自己潜意识里面修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有朝一rì能够餐风饮露,不食人间烟火 还真是省事儿想想美好的前途,沈旭之嘿嘿的偷乐 唉,这些年没把小狐狸饿走了,还真是不容易沈旭之暗自揣测看着大海碗旁边懒洋洋的羊皮袍子,想到 沈旭之拄着腮想了半天,最后展颜一笑,像是决定了一件大事儿少年郎站起身,开始在破屋子里寻摸什么半晌,找遍家里,不知在哪个角落里面翻出几个已经蔫的不像样子的红薯来,胡乱的烤着和羊皮袍子分着吃了摸着半饱都没到的肚子,沈旭之装作打了一个饱嗝,对着羊皮袍子认真的说,“为了有肉吃,我决定明天和这老头一起走” 第九章临行的少年 rì落,rì出不管生活在阳光笼罩下的土地上的人们悲欢离合,太阳依旧会升起 不管生,不管死,是为天地不仁这就是道 漫漫长夜,就这样平淡无奇的过去了,与平时没有一点区别或者马圈里面周怀年的那匹棕sè军马背着马鞍站了一夜,周怀年在军营里面杵着耳朵听了一夜是唯一不同的地方 沈旭之抱着羊皮袍子睡的像是死了过去羊皮袍子的口水沾了一手都没有发觉沈旭之完全把那匹棕马和九隆山脉忘得一干净 辰时,出行的车队已经整装待发十九辆漆黑的马车停靠在院落当中,大部分马车都已经被装满了公主殿下rì常应用的杂物沈旭之站在角落里面,肩上羊皮袍子趴着,腰间插着一把弹弓,身后背着一个干粮袋和海角军营常用的一种水壶,还有一把隐隐有锈sè的柴刀,刀把上被旧布缠了一层层,经年的陈血泛着淡淡的黑sè,点缀在破布上略瘦却挺拔的身材完成一个美妙的弧度,微微的海风吹拂起衣阙和柴刀上的破布,像一块石头,坚硬而特别 少年站在安静的角落里面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些忙碌的人群,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这次的选择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的确是将死之人啊这样的队伍,就算是九隆山脉里面最草鸡的匪寇,一个冲锋下来,也就垮掉了沈旭之轻轻蹭了蹭羊皮袍子光滑的毛发,心里也点点不安或许,或许自己决定跟随这样一支队伍出行,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就算是有李牧的追随者在,这支队伍显得很强但沈旭之知道,那只是显得而已在军阵面前,土鸡瓦狗而已 “啪~~~”一只大手打在沈旭之的后背上少年一惊,右手下意识的按在柴刀的刀把上羊皮袍子本来已经睡在沈旭之的肩头,此刻跳转过去,张牙舞爪的对周怀年表示着愤怒随即便被周怀年扔过来的半只烧鸡俘虏,不管有多油腻,只是捧着烧鸡,连蹦带跳的跑去角落里面亮晶晶的口水在风中飞啊飞的 “将军”沈旭之有些羞赧的说到毕竟昨天算是放了周怀年的鸽子和羊皮袍子玩的太晚了,而且沈旭之也没打算告诉周怀年不打算去九隆山脉告别这种事情,沈旭之向来不是很擅长 “没走?” “恩昨天李牧老先生去我那了我准备在路上打听出点我想知道的、感兴趣的东西”沈旭之轻轻搓着衣角毕竟,食言而肥,而且明显辜负了周怀年的一番好意,的确有些不好意思至于为了不让周将军背黑锅之类讨好卖乖的漂亮话,此时此刻,沈旭之是没法说出口的这不是脸皮厚不厚的原因,而是这么多年,无数的马屁洗礼之下,这些话对周怀年来说,并没有任何作用 “你不走,不用不好意思我能完成军部的任务,替我背黑锅,你还对我有什么抱歉的?”周怀年看着沈旭之的神sè,打趣说:“一路上你多加小心虽然我们都知道你这家伙就是一个祸害,不会那么容易死,但小心总归是好的你要是就这么死了,邻村的二丫会很心疼” “恩到寒云川之前,我就会走掉向西能去九隆山脉,向东可以去北邙山脉大山无尽,丛林密布,就算是咱们这里的土著也绝对追不上我,这些老爷兵对我毫无办法,放心放心”沈旭之宽慰着周怀年“要论杀人,论修行,那些家伙比我强要是说起逃命来,他们都加在一起都比不上我” “你真的不想去京城看一看?”周怀年试探着问 “有命活下来再说你看,那李牧周边的追随者,看看那个黑大个,和你一样,在武道里面是不惑的境界不过有些人现在似乎还有个脚后跟没有跨进门,也不知道那人是一级还是二级”沈旭之指着李牧乘坐的一辆漆黑马车,周边李牧的追随者,说到 “靠”周怀年不服不忿的看着那铁塔一般的大汉,小声骂了一句,“这种没见过血的,我一个打他三” “你三个都打不过他一个”沈旭之低头躲过横空而来的那一巴掌,指着另外一个瘦高男子道:“啧啧,这个就厉害了你看看,那大个子对他对对,就这眼神,比老鼠看见猫还要敬畏估计这人躺着琢磨一下你就挂掉了” “公主的老师,李牧先生是咱们宛州排名前十的大治疗师,要是没有这样的追随者才是奇怪的事儿”周怀年悻悻的道 “看,那个最弱,不过一只脚也迈进不惑境界了最离谱的是他是最少见的召唤师嘿嘿,昨天他可去我家了你猜他召唤出来的那条小长虫能不能喂饱羊皮袍子?”沈旭之看着那召唤师,有些许的邪念忽然想到羊皮袍子似乎很久没吃过野味了 “你以为人家召唤师光凭借召唤兽?每一个召唤师都是很强的辅助者不说别的,一个敏捷增幅,你家的羊皮袍子能不能追上那长虫都两说”周怀年鄙视的看着少年,说到“你说,仈jiǔ个增益法术扔上去,就算是一只草鸡羊皮袍子都打不过” “恩这个我知道不过我还是觉得羊皮袍子能吃掉那家伙昨天你不是在吗,羊皮袍子一吼,那长虫在门外,差点没尿了哈哈~~~”沈旭之琢磨着,意yín着在沈旭之的认知中,羊皮袍子是最强大的荒兽,没有之一而且沈旭之坚信,羊皮袍子会成长为九州之内最强大的荒兽,同样没有之一 “对了,说件正经事儿”周怀年不愿意和沈旭之争论这些没有谱的事儿最重要的是,那面的羊皮袍子蹲在墙角,面冲着墙,本来很欢快的吃着烧鸡,这时候似乎停止了吃东西,而是竖起耳朵,仿佛在听着两人的对话或许是错觉,但周怀年还是对羊皮袍子有着一点点的畏惧,不愿意在最后的时候激怒这家伙明智的选择了换一个话题 “我没钱……”沈旭之把手伸进画里,把衣兜整个拽了出来果然,衣兜比脸还要干净全身最干净的地儿就是衣兜,因为那里最隐蔽而且从来不装什么东西 “cāo谁管你借钱了阎王爷能差你这小鬼那点钱?我这里有个家伙事儿,你要是有机会去京都,我说是有机会啊”周怀年咽下一口口水,做了最后的思想斗争,挣扎着伸手入怀,取出一方手帕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一个物件“这是三年前咱们在抄了海盗老窝的时候我偷偷藏起来的宝贝听说京都那面有拍卖会,要是有机会拿去,让各种专家鉴定一下,要是能卖出来一个好价钱,你三我七,我也算是有个过河钱要是你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挂掉了,记得用这笔钱帮我换一块好点的墓碑,逢年过节给我带点好酒” “rì啊,你个老家伙也知道私藏军货了”沈旭之惊讶的看了看周怀年,装作吃惊的说看见周怀年有些尴尬的面sè,哈哈一笑,搂着周怀年的肩膀,道:“老周啊,我很欣慰啊跟你说了多少次,你这榆木脑袋也终于开窍了这下我可以放心走了”取过那方手帕,看也不看,揣进怀里 “放心,我一定卖个好价钱就算是不值钱,也得卖出个房子钱来到时候你买个像样的房子,娶上个婆娘,生一窝小崽子” “……” “放心,放心”沈旭之安慰着周怀年而不愿提及周怀年所说的墓碑等等后事的问题“我不在,你少点去找那些红倌儿,你说你要是因为花柳病挂了,啧啧”沈旭之啧了啧,也不知道是想着那红倌儿还是周怀年得花柳 “我不是担心你这祸害卖不出去而是你看,那李牧周边的追随者,每一个都很强,就是这样,近几天也会挂掉你这小子虽然滑不留手,唉”周怀年对沈旭之的调笑,没有生气,而是叹了口气,满是担心“我怕你死了,这东西我就找不回来了” “……老周啊,你可别咒我我老人家自然会长命百岁,福寿绵绵就算是你挂了,我都不会挂”沈旭之吐了好几口口水,边城的丘八们常年刀口舔血,吉利话这种看上去很美但不一定有用的东西每一个丘八都很信以为真 “再有……” “咦?你还没少留私货啊”沈旭之这次是真的有些惊奇 “这么多年,就留了那么一件再有的事儿不是让你帮着卖东西,而是你都要走了,再帮我看看像,算一卦”周怀年道 一只手在海风里面坚定而执着的伸了出来摇摆着,招摇着,似乎在述说着什么 “妈的,最后一次都不能免费赠送啊”周怀年咒骂“每次都要钱” “随喜,第一次就给你讲了这个行为的神圣xìng没有随喜就没有心诚则灵你愿意相信实话还是相信我随口说的根本没有预见xìng的话?”沈旭之鄙视的看着周怀年,风中的手臂像是岩石一般坚定不移 直到不到二两的散碎银子递到沈旭之的手上之后,那只手才心满意足的收了回来 “老周啊,这次你发达了”沈旭之神秘兮兮的贴近周怀年的耳边,小声的说:“半年之内,你运交桃花” 第十章马车上的棋局(加更) 车队上路了吱吱嘎嘎车辕扭动的声音让沈旭之感到口酸牙涩只好远远的骑在一匹驽马之上坠在最后羊皮袍子饱餐一顿,已经趴在沈旭之的肩膀上又呼呼大睡微风轻轻抚在羊皮袍子的身上,雪白的毛发扬起,扫在沈旭之的脸颊上,微痒 离开了这么多年的海角军营,沈旭之心头酸楚总有一天会回来的,沈旭之心头暗自给自己打气,扭过头,不去看那群曾经和自己打生打死,一起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丘八们 有时候沈旭之真是羡慕羊皮袍子这种吃饱了就玩,玩累了就睡,猪一般的生活但生活,就是那么无奈自己身边总是有着无穷无尽的麻烦虽然有些麻烦是自己找来的,就像是这次,明知要是随着这支注定要死的队伍行进,必将涉险,但追求开悟的心,总是不停的呼唤着 天地之间的元气,沈旭之自认为早已经了然,和自己的朋友一般熟悉了解但胸前雪山,腰后气海迟迟无法连通,便无法进入初识之境界虽然在体外,凭借着自己的胡乱捣鼓,每天可以走一次周天,但沈旭之也说不上自己这样到底算还是不算开悟入境 因为如此,才使自己处于险境,但沈旭之却没有悔意,只是盘算着如何设计一下棋局,漂亮的败给李牧,再寻找机会问道一二从小便流落江湖的少年郎对溜须拍马自然熟悉至极 哒哒哒的马蹄声响起,方才沈旭之和周怀年指点过的那名铁塔一般的壮汉骑着一匹壮硕的黑马,来到沈旭之身边“兀那少年,我家主人有请”汉话生硬,浓重的翰洲口音很明显,这是一名来自翰洲的蛮人 沈旭之略一拱手,表示感谢之意催马跟随在那匹大黑马之后向车队中间走去那老家伙果然上了棋瘾,沈旭之心里大乐盘算着,估量着 从海角,到寒云川,按照这个度走,至少需要五天的时间看这车队的方向,似乎要顺着九隆山脉而行那样,两天之后,随便找一个机会自己便可以隐匿入九隆山脉那些穷山恶水里面至于前途险恶,也是在寒云川那面现在海角平原之内,一马平川,根本不存在任何危险从军事角度来看,即使是再白痴的长官也不会把伏击的地点设计在一忘无遗的大平原上 那现在面对的问题就是如何在棋局上杀至酣处,再巧妙让他一招,让李牧赢的险,杀得爽 正在琢磨着,两人已经来到李牧的那辆马车边,壮汉一摆手,示意沈旭之进去,便独自拉开马头,不再看沈旭之一眼沈旭之淡淡一笑,打出了一个善意手势这手势是沈旭之小时流浪到翰洲的时候和草原上牧民学会的那壮汉果然认识,眼前一亮,做了一个手势,示意等沈旭之出来之后一起喝酒少年笑着与那壮汉应和着 交流、沟通,少年郎虽然不是很喜欢,但并不代表少年郎不会虽然沈旭之喜欢和羊皮袍子在一起的略显寂寞的世界 掀开门帘,仿佛身至另一个世界檀香冉冉,一名小侍女轻抚瑶琴,李牧轻捻长须,右手持一卷古本,细细品读身前放置着一张陈龙木的棋盘见沈旭之进来,招了招手,示意沈旭之不必拘谨 沈旭之闻了闻车里面的香气,似有所感,略一点头,便进了去羊皮袍子闻到异香,从睡梦中起来,打了一个涕忿小侍女见到羊皮袍子,嫣然一笑,一分神,便走了音连忙凝神静气,细拨琴弦,不敢再去看那可爱的小白狐狸 “一路有你,有人陪老夫手谈几局,便没有那么多的寂寞光yīn只是苦了你这少年陪我这老头子了”李牧笑着道 “老先生说笑了能陪先生一路,是小子的福分rì前先生留给小子的书,已经让小子自然获益匪浅”沈旭之一拱手,道 “来来来,昨晚回去之后,一直在想着昨rì那盘你的棋路我已经有所了解,今rì你要赢我,怕是没有那么简单了一条大龙从头杀到尾,嘿嘿……” “一招鲜而已不过先生若要是要想这么快便要了解并找出克制的办法,怕是没那么容易”沈旭之狡黠的一笑,道 “来来来,这次我执黑”李牧早已迫不及待,放下古籍,正襟而坐,也不客气,拿起黑棋,点了一目三三棋子落下,清脆的声音和在琴声里,丝丝入扣,毫无半点突兀 沈旭之也不客气,捻起一粒白子,紧随着李牧的节奏,拍棋案上依旧的中国流,依旧的大气磅礴,依旧的叱咤风云依旧的步步紧逼 小侍女一曲夜雨声声,连绵不绝只是偶尔看羊皮袍子一两眼,嘴角含笑,巧目盼兮 羊皮袍子看一会沈旭之,看一会棋局,看一会小侍女,又蹿到车厢里,逐个角落搜查一番,试图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最后失望而归人立而起,前爪搭在桌子上,像模像样的看起了棋局 依旧的杀意凛然,依旧蛮不讲理放着李牧右手的大势不理,直接杀向左边三五已然成势的黑子李牧紧锁眉头,每一步都下的谨慎小心,每一步都jīng算到十步以后沈旭之却是落子飞快,每当李牧把黑子摆到棋盘上,随即便啪的一声,把白子拍了上去 李牧目不转睛的看着,盘算着捻断三五长须一路逃亡,一路厮杀,眼看着便要和右边黑棋大势连上,却被沈旭之迎头罩住龙入浅滩遭虾戏,挣扎了无数手之后,李牧无奈的发现,自己无论如何小心谨慎,最后的结果却又一条大龙被屠,仿佛是上一局再现 大龙被屠,棋局终了,李牧投子认负,却久久无语,盯着棋盘,仿佛要找出自己哪里下错了直到最后,却还是惘然每一步都似乎没错,但加在一起走到最后却是一局惨败 沈旭之面sè拘谨,见李牧摆了摆手,便主动的收拾起棋盘,也不提复盘的事儿只是面带谦卑的微笑,心里却是懊悔异常分明在开局的时候预备好了一手妙棋,怎么却把那大龙又杀了呢?唉,太入棋了 “没下错啊,从头到尾,我都看不出来哪里下的不对,但偏偏就是大龙被屠你说说看”李牧轻抚额头,似乎在头疼 “大雪崩定式,四百六十二种变化,先生可曾都打过定式谱?”沈旭之问到 “哦?大雪崩定式,千变万化,少年学棋的时候学过只是这四百六十二种变化,倒没听说过这般详细?”李牧听沈旭之这么说,眼睛一亮,道 “千变万化是真,但这四百六十二种变化,是所有变化当中最为有利的几种其中白棋胜二百一十三种,黑棋胜二百四十九种其中每一种变化,又有上百种的变异大雪崩定式,唉,难啊……”沈旭之说着说着,却是摇了摇头,显然,沈旭之自己对大雪崩成千上万的变化也是头疼异常 “哦?居然这么多?但方才的的棋形和大雪崩相差甚远啊”李牧回想了一下棋局,却不知道大雪崩和方才的棋局有什么关系 “不是先生您看”沈旭之拿起棋子,在棋盘上摆了起来“这是大雪崩定式的一种变化,您看,这面是方才的形式这里的变化,去掉这些子,其实形式很相似”沈旭之想了想,整理了一下语言,又道:“这里,我要是不下在这里,而是下在这里”沈旭之拿起棋子,在棋盘上摆了起来“就到了另外一种变化千变万化,不离其宗咱们这个局势是所谓的小雪崩的一种就是简略的大雪崩的一个变形最后演变,还是变成大雪崩的变化” 李牧眯起眼睛,仔细的看了半晌,“哦,这里的确是这样不过这棋形也太难看了” 沈旭之搂起羊皮袍子,用手轻轻给小狐狸挠着后背上的毛,羊皮袍子舒服的伸直了婶子,张大了嘴,打了一个哈气看着羊皮袍子,沈旭之眼睛里面露出一丝温柔“请问先生,琴棋书画,您喜欢什么?” “这还用说,当然是棋道了”李牧道,品味着沈旭之话里的话 “那老先生您认为棋道和音律、书法、绘画有什么不同?”沈旭之微笑着问 “恩”李牧捻起一枚棋子,在棋盘上轻轻敲着和在小侍女的琴声当中,悠扬悦耳“你是要和我说的是棋道,首重胜负” “对啊要好看的棋形,也不是不行但那要对弈双方棋力相差悬殊才行要是那样的话,已经没有了对弈的乐趣”沈旭之看着羊皮袍子已经沉沉睡去,嘴角扬起一丝懒散的笑意,道:“也不是说棋逢对手的时候就不会出现漂亮的棋形,但是偶尔出现的情况并不代表着常态不是所以,我认为,棋道,就是杀道弱者,杀到物还手之力棋逢对手,杀到天昏地暗强者,杀到算路出错,寻其破绽,一击而杀” 檀香阵阵,纶音入耳羊皮袍子微微的鼾声回荡在车厢里,能坐而论道,沈旭之只觉得一时之间心里喜乐安康 人之患,在好为人师啊少年郎咂了咂嘴,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第十一章一战定天下 李牧巍巍打开车窗,一股淡淡微咸的海风吹了进来,车厢里面檀香味道瞬时被冲淡了许多小侍女停下瑶琴,站起身来,在一个箱子里面取出了一件猩红sè的披风,帮李牧披上 羊皮袍子被忽然进来的海风吹醒,打了一个哈气,伸出湿哒哒舌头舔了舔鼻子,又搭的一声蜷蜷着趴在沈旭之的肩上,直勾勾的盯着李牧,有些不满李牧打扰了自己睡觉 李牧看着窗外淡绿的海角平原,星星点点的野花散落在茵茵绿草之上,虽然让人心旷神怡,但心中如同一块大石压在身上,烦躁不已一摆手,示意侍女出去小侍女轻施一礼嫣然而出臀胯之间扭动的幅度让沈旭之那颗少年的心跳动加,一身血液倒流,全灌到了头上 的确无法抵抗啊……沈旭之感慨着chūn风似少年,少年的那颗心何尝不像是chūn风一般,难以按捺住不住跳动的chūn意 李牧放下车窗,沉声道:“老夫今年五十有四八岁开悟,进入初境明悟天地之息,现在想来,开悟的那天,真是一个奇妙的时刻”李牧看了看沈旭之,微微一笑,示意沈旭之不用那么紧张手指捻起一枚黑子,轻轻敲打着棋盘,继续说到:“一直到知命境,都是顺风顺水,从来没有体悟到传说中的感知障但一次受伤,从知命境跌落到洞玄境后,到现在在洞玄九级徘徊了许多年,始终无法重回到知命,这一步现在看来比登天还要难上几分要说少年时心xìng过强,执着过甚,到老了却是一道如铁雄关,当真是难越啊” 沈旭之双膝并拢,跪坐在老人面前这种姿势沈旭之并不喜欢,只是这马车当中,空间甚小,况且盘膝而坐对老人也不尊重,沈旭之只好选择了这么一个让自己难受的姿势,忐忑着琢磨着李牧忽然说起自己修炼的往事做什么 难道看好自己的修炼天赋?想要收自己为弟子?这么荒谬的念头在沈旭之脑海里一闪便被沈旭之否定 李牧抬眼看着沈旭之,平静而自然的说:“按说一名洞玄上品的强者,又是木系法师,怎么会怕这些许海风少年,你可知为什么?” “小子不知还请先生明示”沈旭之想了想,还是决定守拙多一句不如少一句 “你的履历我昨天翻了一遍也不知真假,就将就着看”李牧眼神明亮,看沈旭之闻听此言,还是无动于衷的坐在那里侧耳倾听着,便从身边拿起红的有点发亮的紫砂小壶,抿了一口,道:“年纪大了,说起话来便颠三倒四的这件事儿由头颇多,到底从何说起呢?”说到这里,李牧敲打棋盘的声音急促了一些,似乎难以决断 “没事儿,反正一路无事,先生想起哪便从哪说”沈旭之道 “那好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近几rì忽然觉得心绪不宁,仿佛有灾祸临近一般我老了,而且少年时好勇斗狠,身上旧伤沉疴每rì来折磨,也让这生趣淡了几分生生死死,自有天注定今天你我有缘,我就给你讲一讲江湖上的故事” 李牧看沈旭之还是拘谨,哈哈一笑,侧身躺下,左臂支着头,指了指沈旭之,道:“你们这些个丘八,不习惯跪坐,怎么习惯怎么好,都说了不要这么拘束难道你赢了我两盘,还准备我老人家对你执师礼?” 沈旭之见李牧豁达,便放松开,盘膝而坐,把羊皮袍子从肩上取下,放在腿弯里,轻抚那光滑的小狐狸 “这就对了咱们修道的这帮子人啊,本xìng贴近上天,却又被那些个无聊至极的家伙规定了无数劳什子的规矩,弄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当真无聊”李牧抿了一口茶,把茶壶放在身前,道:“不说废话了,这江湖当中,纷纷扰扰,杀戮之盛不比九州各国征战不断造的杀孽要少多少也不知多少年前,江湖两大修炼派系,以澜洲夜沼内神殿为主的修炼昊天道的一伙子人再有就是以雷州塔基哈沙漠中间那不为人知的暗沙之城为主,修炼魔道的一伙子人每个派系都认为自己的修炼路途,信奉的元气之神才是正统有了纷争,有了黑白,于是江湖之中杀戮盛”李牧起身坐好,道:“这才有了二百年前暗沙之战那一战,昊天道领袖神殿女神罗烟罗带领神殿属下天下五行九州十六门百余名高手一路杀进那神秘不为人知的暗沙之城那时候直杀得血流漂杵,剑气冲天最后把暗沙之城城主肉身击碎,魂魄封印在起来之后罗烟罗因这一战,领悟无上天机,白rì飞升倒也成就了一段江湖神话这江湖当中两位无距境界的高人便同一天陨落” 沈旭之专心致志的听着这段江湖秘辛,想着那场已被尘封的故事,没有热血沸腾,没有豪气冲天只是这么静静的听着羊皮袍子在沈旭之的腿弯里面也不睡了,竖着耳朵,似乎也在听着这段往事 “那场大战之后,神殿损失惨重八名神殿执事长老只剩下一人,两名护卫使纵使有翻山蹈海之能,跨过知命,达到天启的境界,也一死一伤至于属下的五行诸门,也大都死绝了虽然胜了,也是惨胜,而且是惨不忍睹的胜利罗烟罗白rì飞升之时,留下遗命,让神殿左使在一处密地镇守住封印暗沙之城城主魂魄,残存的一名执事长老成为神殿的主教自此之后,神殿门下五行散落九州,逐渐演化成现在江湖上各门各派”李牧说完,沉寂良久,仿佛在回思那场让江湖变sè,定下百年安稳的一战 “然后呢?”沈旭之是一个听故事的人,自然要做到听故事的本分 “然后,江湖平定,一直波澜不惊魔宗隐匿于九州各处,也在暗暗发展却不及神殿一朝势大再往后,便是一段神殿的秘密这也是今天我要说的”李牧咳嗽了一下,紧紧盯着沈旭之,似乎不愿放过沈旭之一点点的表情波动 “然后就是为什么要选九个孩子分到九州历练了”沈旭之面无表情,冷冷的说压抑着一腔子的愤怒这些年之间自己恍惚的猜测和今天李牧的话隐隐串成一串让沈旭之觉得眼前的黑幕似乎轻轻一点便能戳破戳出一个天大的窟窿 “是,也不是不是九个孩子,而是许多许多不过每次能活下来的只有九个近五十年来,不断有传闻,说是罗烟罗转世再生还说暗沙之城城主魂魄也要找一具**,夺舍转世这几个选下来的孩子,保护着据说是罗烟罗转世的人之后便是血腥的神殿清洗因为神殿并不承认这种转世的合法xìng,认为是世人为邪魔蛊惑”双眸灿灿如星,看着沈旭之 “哦这是宿命我是不是应该保护着那个传说中的转世罗烟罗,像狗一样躲避着神殿的追杀?”沈旭之压抑着愤怒,只是毫无感情的说 “你?别把自己当成救世主这么弱,你也真是敢想”李牧笑呵呵的看着沈旭之,一脸的戏谑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对了,您老人家还没说为什么身子骨这么弱呢上岁数了,这种江湖仇杀就免了,多活几年比什么不强”沈旭之一听没自己什么事儿,心中大定,马上嬉皮笑脸的引开话题 李牧看着这少年嬉皮笑脸的摸样,哭笑不得“我嘛,这身伤是十二年前被神殿追杀时候落下的当时能活了下来,已经是万幸但伤势极重,伤及心肺,任督二脉只有丝丝落落的连通,能保着我洞玄境界,已经是邀天之幸了至于再次踏回知命,我这辈子就不想了”李牧淡淡的说着,似乎在述说着别人的故事境界掉落,是不死无休的血海深仇,此时这么淡淡然的说出,有一番惊心动魄 “……”沈旭之被震惊了,洞玄境界,在世人眼里就已经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听李牧的话,这老东西还曾经是知命强者?开始听,以为是李牧随口在少年面前说说而已,但现在少年郎心中已经相信了李牧虽说的都是真事儿 “怎么?我老人家不像?” “我怎么知道,我这辈子见到的最强的人就是你,至于是知命还是洞玄上品都一样,都一样”沈旭之匆忙掩饰着自己的慌张羊皮袍子在沈旭之的腿弯里,似乎了解少年的感受,乖巧的舔了舔沈旭之的手,安慰着少年 “那天送你的那本书你看了”李牧稳定了下情绪,问到 “看了”沈旭之老老实实的回答 “本来呢,那本书是一个小家伙写的书中谬误不少,随便看看就好”李牧淡淡的道 “……”沈旭之忽然灵光一现,仿佛被一道炸雷打开天幕,“那人不会就是魔宗弟子” 第十二章带杀气的木系法师 “是不是都无所谓了我且问你一句,想不想学法术?”李牧含笑看着沈旭之,直白的问了这么一句话没有一点扭捏,像是询问儿孙蒙学的课程一般随意 法师是什么?那是一州一地权利的基石,那是一个可以笑傲王侯的行当,那是一言可以救万人,也可以一言屠尽千户的法师就这么轻飘飘的问了出来,仿佛一颗炸雷在沈旭之头上炸响 虽然九州大陆上修士多如繁星,甚至已经和世俗的势力相互交织在一起,显得不那么金贵,但……一瞬间,沈旭之那颗千锤百炼、百死余生的道心有些颤动不稳 “不愿意?”老狐狸细细品了一口茶,继续调戏着沈旭之 咕噜~~~沈旭之咽下一大口口水,把膝盖上的羊皮袍子一把揣到怀里,跪了下去,五心触地,虔诚如面对神祗的信徒一般,对着李牧行了一个大礼羊皮袍子奋力在沈旭之怀里伸出一个白sè的小脑袋,愣愣的随着沈旭之起伏看着对面满脸老怀宽慰的李牧,奇怪着 “起来,我也是没有山门的散修,不加门入派,三个头就够了,不用再多”李牧伸出一只手,作势扶沈旭之少年想了想,又叩了一下,起身坐好 “我叫李牧,河东李牧要是今后有谁欺负你,只管报上我的名字”李牧捻须微笑,向沈旭之托付道 唉,沈旭之心中长叹一声命运啊,就是这样从前苦苦寻觅,不得今天从天而降,却是一个将死之人在那和自己显摆着就算是你再牛,尸骨已寒之后,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记得这个名号 “小子记下了”沈旭之虽然在腹诽着,但依旧恭恭敬敬一低头,认认真真的说道 “说说,你这许多年来修行时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李牧温言道:“师者,传到授业解惑者也你我师徒缘分虽然浅,但一rì为师终生为父我也当然要尽到一个当老师的责任” 沈旭之听到李牧的话,心中一寒背上肌肉瞬间紧绷,怀里羊皮袍子似乎感觉到沈旭之的变化,调整了一个随时方便蹦出的姿势 你我师徒缘分虽浅,这老东西知道自己将死?还是知道自己今夜将西去九隆山脉? 热血上涌,一个声音在沈旭之心里喊道,他什么都知道他在哄着你玩两道青筋在沈旭之额角暴露,宛如少年的头上长出两只尖角,整个人也笼罩在一层奇怪的天地元气当中,带着淡淡的血腥味道,带着一丝让人心悸的杀戮氛围让人狂躁异常 李牧见沈旭之这般变化,头略略一侧,冥思之后道:“你这运行天地元气的方式倒也奇怪是杀气,你这般小小年纪有如此杀气,居然将将形成有形有质之物,嘿难道说那些体修的大修行者都要到边塞之后才能感悟?才能形成杀气之铠?” 沈旭之听到李牧的话语,心中暗道一声惭愧或许自己多心,或许这老先生深藏不露,但如此近的让自己有问道的机会,尤其是解答者是一个身经百战的曾经的知命大能,这般机会如何能错过沈旭之心念电闪,既然已经错了,便将错就错下去 全力而为,小小的车厢内顿时笼罩在淡红sè的烟雾当中细细看来,那并不是烟雾,而是一种有形有质,触之让人心神不宁,血流加的淡红sè小颗粒,无数的肉眼几不可见的凝集起来的杀气弥漫在车厢里面,混杂着那一丝丝的幽香,整个场面诡异而离奇 沈旭之全力而为,待杀气凝集到巅峰,缓缓道,“先生,我只有全力而为的时候才能在体外显现气脉先生勿怪”红sè烟雾中,李牧聚jīng会神的看着,向沈旭之摆了摆手,示意无碍 红sè烟雾渐浓,沈旭之额角的两道青筋渐渐变得硬了,变得尖锐,泛着金属的光泽“呔”沈旭之沉声暴喝,胸前雪山前一阵烟雾缭绕,附近的天地元气瞬间从无形无质之物变成一道淡绿sè的脉络,以一种奇怪的角度走向沈旭之腰间气海处缓慢,而且愈接近气海处便愈是淡薄等那股子元气从胸前雪山进入腰间气海处时,已然微不可见,浑然不似刚从沈旭之胸前出来时那般的狂野 羊皮袍子被这股杀气刺激的双目圆瞪,眼睑高抬,双眼之中血丝密布,远远看去,仿佛要滴出鲜血一般但沈旭之的杀气始终没有发作,羊皮袍子也安静的等待着石破天惊的那一刻 那一刻,自己将如箭而出,似闪电一般划过天际,咬断敌人的脖子,饱饮热血这时,羊皮袍子的血似乎沸腾了,浑身的毛变得如钢针一般坚硬 那一刻终究没有到来车厢内的杀气又渐渐淡去,没有消散,而是重被沈旭之收回体内羊皮袍子略有失望,思来想去还是打了一个哈气,窝在沈旭之的怀里闭上眼睛,渐渐睡去 “你能体内藏着杀气?”李牧知道这个时候才大吃一惊要说雪山气海脉络连通在体外而行,最多属于魔道的一种,况且修魔之人如此运转天地元气也不常见对于每一个大修行者来说,这些正邪而定都算不得什么但这浓郁的杀气被沈旭之回吸到了身体里面,却着实让李牧吃惊不浅 这种有形有质的杀气,不同杀伐决断、一生杀人如麻的沙场大将那种混杂在骨子里的那种叫做杀气的气质这是一种有意识的行为,每一次杀人后,把那股怨气、血腥和自身的杀气捏合在一起,rì积月累形成的杀气但这小子才几个岁数?居然会有这股杀伐的气息? “是,先生”沈旭之展示了一番自己琢磨出来的雪山气海之内所藏天地元气在体外运行,让沈旭之jīng神萎靡,看样子要缓一缓才能过劲 “怎么弄的?”李牧问到沈旭之知道李牧问的不是那木系的元气,而是杀气 “每杀一人,小子便觉得体内杀气旺盛一分后来就连羊皮袍子杀人,那股杀气也能让小子感觉到增长旺盛这股杀气便如周身天地元气一般,可随着体内脉络zìyóu行走要不是小子为了逼出体内天地元气,导致杀气外泄,这股杀气便不会外泄”沈旭之老老实实回答道半真半假,沈旭之料想一个木系法师,一生杀人有限,想来也不会知道自己所言中不实之处 “天地之间当有奇人奇事这用杀气混杂天地元气的事情老夫倒从来没有听说过”李牧捻须沉吟了半晌,道:“少年,记得杀气在你体内脉络内行之事不可告诉旁人小心惹来杀身之祸” “小子明白”沈旭之一脸诚恳,闻听此言,心里猛地感到一丝温暖道:“今rì拜得名师,自然不会有所保留其中深浅,小子还是明白的先生尽管放心” 李牧听沈旭之这般说,满意的点了点头想了半晌,道,“你体内脉络我rì前探查过,胸前腰后雪山气海当中天地之间元气旺盛的让人不敢相信但看那浓郁的生机,元气聚集,哪有人会想到这是一个还没开悟的笨小子的雪山气海说是不惑之境老夫都信但你任督二脉完全闭塞,雪山气海没有一点点的联系,身体内的脉络不通,就算是再旺盛的元气都没有用你看,你如此元气的积累,从体外走,只能用出木系法术里面最为基本的生命之息,让人感慨颇多啊” “学生也为这事迷茫至今还请先生指点迷津”沈旭之面sè一黯,道 “你就这么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我这一天来想了很多办法,这一路你我二人可以逐一尝试” 这一路,逐一,尝试……沈旭之彻底丧失了对李牧的兴致就算是能改雪山气海之间任督二脉,也得有命在才能施展法术跟着一路,必死无疑这一刻,沈旭之心灰意懒 “其实,九州之间,法系双修已是多数法师的共识”李牧一边琢磨着一边缓缓道:“虽然大多数的系别都能双修,但木系却很少不对,是绝少为什么呢,因为这木系的法术讲究的是一个生机勃勃而其他系的法术,或多或少都讲究灭绝生机这是相悖的,所以只有少数上天厚爱的天才通过这样那样的原因双修了木系和其他系但这样的人毕竟少见以你的天赋来看,的确是双修的好材料要是任督二脉没有完全堵死,就算是只有一条小溪流,我也能给你开拓出一条九曲黄河出来但……唉”李牧扼腕长叹,恍然出神半晌后又道:“木系,就是修炼成就也是有限还是修行斗气,到时候从横沙场,刀锋舔血,岂不快哉” 说到这里,李牧须发皆张,豪气冲天“看你在海滩之战,教导军士摆出的阵势,当真是行军的天才人物这般不是而出的天才,要是一心只向着小小木系法术,叫人怎生叹息你要同意,回京之后,我给您介绍一个纵横沙场几十年,百战百胜的将军为师,怎么样?” 沈旭之低头无语,半晌后,道:“小子还是想学木系法术” 第十三章宿营 一rì来,从激战到巧遇梦寐以求的木系法师,从尸山血海中杀出的少年郎不知怎地违背本心,踏上必死之途早已心力交瘁的沈旭之出了马车,回到自己的那匹驽马上,伏在马鞍上,已然昏昏入睡任凭驽马跟着车队踉踉跄跄的前行 就这么从rì出三竿到夕阳西下,沈旭之几次睡到要从马上坠落,却依旧在驽马上晃晃悠悠,像是一颗长在墙头的小草,只是晃悠,却不肯倒下羊皮袍子睡醒了便从沈旭之怀里爬了出去,在四周旷野里面疯跑,无忧无虑,乐在其中 傍晚,直到长长的马队之中,一名堪舆师选定宿营位置,沈旭之才醒来,迷迷糊糊的跟着把马车围城一个暂时的防御,一行人等在圈内升起篝火,开始做饭 沈旭之坐在篝火前面发呆,看着那火苗腾腾升起,像极了昨夜那快船上的火系法师死的时候那般摸样那年轻的脸孔,在元气反噬的时候竟然显得那样狰狞也不知道自己打过去的石子有没有把他的牙磕掉,要是缺了一口牙,下了地府,吃东西会不会不方便就是变成厉鬼也需要一副好牙口 沈旭之想到那个缺了一口牙的小鬼,嘿嘿一笑,旋即有些黯然可惜了,没有尸体要不是为了那帮子兔崽子,一定要用刀把他干掉,把尸体找个借口藏起来,用刀分开来看看,这个时代的人,这个时代的法师到底和自己曾经在医学院学到的结构有什么不同,紧紧凭借雪山气海便有翻山蹈海之能用刀子细细的分开看,到底雪山气海是如何联络的,为什么自己的雪山气海就无论如何也联系不上从体外走,太难太难了那脉络到底能不能看见,要是可以,是否自己把自己切开,手动把任督二脉打开也行 这么多年,想要打开修行的通天之路,这闭塞的任督二脉简直要了少年郎的小命少年郎已然偏执的快要疯掉 不过,沈旭之很快意识到,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吃饱饭就溜走,而不是解剖那个可怜的变成厉鬼的火系法师 要走了,不告而别马车上的那四拜到底算不算拜师,沈旭之没有细想况且就是算的话,也没有必要陪着李牧那老家伙死掉,养儿防老,积谷防饥,大不了等他死了,自己把尸首寻到,找个地儿埋了,以后每年烧几刀黄纸,看那老头子喜欢喝茶,再带点茶叶,在坟头下上两盘棋,也对得起今rì的教诲 不过话说回来,那老头子也似乎没教给自己什么用李牧的话说,师徒之间的缘分淡的很 不过,似乎不好,李牧真的似乎对自己不错少年郎踌躇着 沈旭之正在胡思乱想,一名侍女站在自己面前,面sè不耐,尖着嗓子道:“明公主找你问话”说完便扭着小腰远远走去,生怕再和沈旭之说一句话便会弄脏自己的衣服一般 沈旭之愣了一愣,看着那水蛇一般扭着的腰臀,忍不住想要上去踹上一脚琢磨了一下,似乎自己和公主并没有什么关系啊,要问什么?难道要和老子私奔?沈旭之一边做着白rì美梦,想着想着,嘿嘿笑了出来,一边向最大的那堆篝火走去 “属下参见明公主”沈旭之拱了一拱手,也不跪下,只是那么随意的说着这时候的沈旭之有点点小期盼,自己要是被生生撵走,那该多好那侍女刚要训斥,公主手轻轻一摆,示意沈旭之坐下 这么和蔼?如此一来,沈旭之倒是有点不好意思,诺诺的盘膝坐下 “为什么不习武?”声音仿佛山谷里初chūn融化的小溪一般清澈,让人心旷神怡虽然有些冷,但冷的让人流连忘返 “属下武技在军营历练中已破境到感知境界但在营中见过许多袍泽奄奄一息,属下心中不忍,可是边疆小营,无法配置木系法师,所以属下决定研究木系法术,能少死一袍泽便完成一分夙愿,少死一袍泽,便在心中立一分功勋”沈旭之面sè慈悲,说的慷慨激昂这番话是沈旭之早就琢磨好的,要是周怀年在,肯定大马靴早都踢了上去为什么学,当然是喜欢,要不是,干嘛学? “妇人之仁”公主面sè没有丝毫改变,只是用一根缠着白sè绸缎的木棍拨弄着篝火,火光一明一暗,映的那张俏脸上泛着无可言语的魅惑 虽然在训斥沈旭之,但柔媚的话语声让少年郎怦然心动,全然没有一点点怒意 “是属下没出息,就是情不自禁还请公主责罚”沈旭之正气凛然的道 “你那小宠物呢?拿给本宫看看” “cāo本宫?大明宫还是正阳宫?”沈旭之心中暗骂,脸sè却一直如常,道:“小家伙不知道自己跑到那去玩了,一会回来,属下带她过来” “回去回到京城,你去研习处报道,能研究出点有用的东西,能多救点人,也算是了了你的夙愿”看着那雪白的面孔,沈旭之忽然想到了一些很猥琐的事情脸一红,浑然忘记了公主所要羊皮袍子的事儿,抬手告退 远远的离开,沈旭之透过篝火,在角落里面看着若隐若现的公主的脸,心中绮念顿生半晌后,定了定神,发现羊皮袍子出去疯跑,还没回来,把手指伸进嘴里,打了一个口哨,几息之后,还没有动静,沈旭之起身,站到马车上,极目远望之间大概一里远的地方,一个白影在星光下上蹿下跳,似乎在召唤着自己过去 “搞什么”沈旭之有点恼火,向负责巡逻的兵士打了个招呼,便循着羊皮袍子蹦蹦跳跳的地儿走去绿茵茵的草地,踩在脚下,那么舒服沈旭之轻轻的走着,心里有点悸动,沈旭之努力寻找着究竟,但一直到看见羊皮袍子清晰的身影,也没想起来到底什么让自己不舒服 远远的看见两只野兔在羊皮袍子脚下,沈旭之一乐这小家伙自己找吃的去了海角军营这几年,羊皮袍子也习惯了吃熟食,见了火也不像之前那么害怕了,反而看上去有那么一点点喜欢 随意找到一些木头和冬天留下来的枯草,沈旭之回营取了些火种和盐巴,和羊皮袍子在一起美滋滋的烤起了野兔这时候的兔子虽然不肥,但一冬天了,靠去了肥油,剩下的都是腱子肉,吃起来很有嚼头沈旭之倒还一般,羊皮袍子很是好这口 篝火不大,随着烤架上的野兔点点滴滴油滴下,篝火里面兹兹作响,羊皮袍子紧紧的盯着那一点点变sè的兔子肉,不时的咽下一口口水 少年郎心中喜乐安康 羊皮袍子就是一个吃货,每次只有做饭的时候才能老实就连沈旭之扒下来的兔子皮,羊皮袍子都要窜上去闻半天当年在翰洲挨饿流浪的时候,羊皮袍子就连扒下来的皮都会吃掉现在大了,饭量相对而言少了许多,但还是比沈旭之吃的多上许多沈旭之一边翻弄着烤架上的野兔,一手轻轻抚摸着小狐狸心中说不出的喜乐 不久,兔子烤好,沈旭之把羊皮袍子的那个撕碎,放到这家伙平时吃饭的大红公鸡的破旧瓷碗里面,又撕下一条大腿,一点点的咬开,在嘴里仔细咀嚼挨过饿,就养成这么一个良好的习惯,每一顿饭都当做最后一顿细细咀嚼,尽量把每一份的能量储存的肌体里,这是沈旭之的习惯这就是一个学会了流浪的人的好习惯 羊皮袍子吃的很快,吃完碗里面的肉,抬头看着沈旭之,想再要,却见沈旭之半张着嘴巴,呆呆的看着远处宿营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羊皮袍子把爪子搭在沈旭之大腿上,摇晃了半天,沈旭之才像是缓过神来,把嘴里的兔子肉一口咽了下去,被噎得翻白眼,喝了几口水才缓过劲来从怀里取出一个破旧的已经掉渣的罗盘,掐指演算着 半晌,沈旭之紧皱眉头,抬眼望去,似乎在心中犹豫挣扎着什么 受人点水恩,必答涌泉报沈旭之最后定下决心,快向营地跑了回去那朵大花一样的篝火渐渐大了起来,直到看到李牧在篝火前面,似乎想着什么,心无旁骛的入神 “先生”沈旭之喘匀了气,抱拳道 “公主歇息了,明天再带着这小家伙来”李牧见沈旭之如此慌张,还道少年心事不稳,笑着安慰沈旭之道 “弟子探知,此处似乎是一处死地,还请先生深究”沈旭之连忙解释道 “哦?呵呵,去早点休息周围数十里都已经探查过了,不会有什么的放心,老夫虽然解甲归田很多年,但这次事关重大,不会轻忽的”李牧温言安慰沈旭之李牧身后一名身材矮小的追随者眼中露出鄙夷的神sè,想要说什么,却被李牧挥手止住 沈旭之诺诺的挠着头,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得再次躬身施礼,郑重的道:“还请先生易地而居” 李牧见少年坚持,紧了紧红sè大氅,拿起一块肉糜,递到羊皮袍子面前,道:“这几天你辛苦了,快去休息明天还要赶路” 见李牧坚持,沈旭之无奈,却依旧笔直站在篝火前,倔强而孤独 “放心,我们依木脉而行,在这路程当中,便是知名境的大修行者也不会轻掳虎须的”李牧站在夜sè中,豪情万丈 第十四章意想不到的突袭 沈旭之无奈,回到营地外自己升起的那堆篝火处,心不在焉的吃着东西心中忐忑的看着营地里面那忽明忽暗的篝火,嘴里还含着野兔肉,猛然感觉到营地上空氤氲的元气似乎和以前有所不同,但仔细看来却仿佛是错觉,一瞬间,又恢复了宁静 “cāo”沈旭之一口肉勉强咽了下去,低声骂了一句迅的熄灭篝火,就连上面还烤着的野兔也没有管利落的浑然看不出这是今天那在驽马上睡的天昏地暗的少年郎羊皮袍子不满意的低吼了一声,却被沈旭之踢了一脚在屁股上篝火熄灭,又撒上几抔沙土,灭了烟沈旭之像是一只穿行在黑夜中的野兽一般,手脚并用的伏在草间,迅远离车队 沈旭之知道,人力,不能胜天有些人,注定要走向死亡,或许有人可以挽救,但绝对不是自己这样无权无势,还有没有力量的少年郎 这一天的行程,沈旭之早就知道路线,是按照海角平原上木气最盛的地脉而行这中路线行进,就无时无刻保证了**师李牧的实力,也是最为稳妥的一种路线对此,沈旭之提不出什么好的建议,或许,这便是最好的路线虽然这路线也是最容易被敌人发现与设伏,但与其躲躲藏藏,不如堂堂正正的去面对李牧是这么想的或许真的像是李牧说的那样,在木脉之上,李牧几乎是一个近似于无敌的存在 但是,方才远远看去,沈旭之才发现了危险的端倪宿营的地儿用一名老兵油子的眼光去看,这地儿稳妥的没有丝毫破绽平原的一个小小丘陵上,地势在原地看不出来,远远看去,还是有点海拔后方一里之内,一条小小河流经过无论是视野还是安全,都无懈可击沈旭之从车队走出来的时候,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但始终想不明白远远的看去,这才恍然大悟这车队排列,竟是一个车阵是一个防御型的车阵堪舆之后,沈旭之发现,这宿营之地居然是无水则风到而气散的绝境而且,那地面之下,隐隐约约有一种让沈旭之极度不安全的感觉 沈旭之回想了一下堪舆书,坎离震巽为东四命,乾坤艮兑为西四命男之上元甲子起坎,中元甲子起巽,下元甲子起兑自坎转离、转艮、转兑、转乾、转中转巽、转震、转坤而逆行得中宫则寄坤女之上元甲子起中宫,中元起坤,下元起艮,自中至乾、至兑、至艮、至离、至坎、至坤、至震、至巽而顺行得中宫则寄艮俱以九宫排山掌诀轮数而得其宫也 这车阵里面,大营门处于极凶的位置,风水之气被那小溪带走,九宫互转,留在营地里面的是隐隐死气巧合还是有内鬼?这世界的堪舆师沈旭之还没遇到过,但明公主随身带着的堪舆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沈旭之一边躲躲闪闪的跑着,一边琢磨着 远远望去,营地的篝火似天际一颗颗繁星,沈旭之才停下,盘膝坐下,理顺血脉之间的jīng力看着那营地,似乎在等待什么良久,天地之间一片寂静,沈旭之闭上眼睛,神识散开,在这片大地上搜索着虽然以沈旭之的境界,能搜索的范围很小,但在阵法的命门方向搜查,肯定会有收获只要找对方向,很多事情都不需要那么大的阵仗洞玄境界都未必控制的了的范围,感知也能知道这看上去荒谬的结论,沈旭之做到了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羊皮袍子在沈旭之腿弯里面已经睡得流着口水,两排小牙磨的嘎吱作响虽然依旧没有动静,沈旭之还是耐心十足的等待着 动了沈旭之心念一动,神识收回轻轻拍醒羊皮袍子,手脚并用,悄悄靠近那天地之间元气波动的地方仿佛夜行的鬼魅一般顺着风吹草动的痕迹,快的奔跑着却并没有人能在黑夜里面发现这奔跑的jīng灵 近了那块隐隐泛着月华的隐蔽之地就在眼前不远处,沈旭之静静趴在草丛里面,找到一个绝佳的观测之地,耐心的看着 一个金发碧眼的法师,身材高大,身着黑sè的法袍,脚下一个六芒星的法阵在隐隐放着金sè的光华身边天地元气汹涌的波动,但被六芒星法阵阻隔,周边只有淡淡的感觉,就连沈旭之离得这么近,也只能略略感到一点点的轻微波动 羊皮袍子伸出舌头,舔着爪子,似乎对那兔子的滋味意犹未尽为此,看着那异族法师的小眼睛里面露出仇恨的光芒要不是因为他,或许那只兔子已经吃完了 那异族法师手中法杖举起,一连串咒语吐出,六芒星结界疯狂的运转起来,周围的天地元气被无休止的吸纳而进,整个结界从无形无影变得渐渐透明,继而变成金黄sè,无数沈旭之不认识的梵文在结界期间流转,仿佛是一条大河,无数的生灵在其间生衍繁息 就是这个了少年郎像是小狐狸看着烤兔子一般看着那异族法师,眼神里面透着贪婪 沈旭之深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顺着风吹草动,又一步一步的慢慢的爬向那异族法师,小心而又执着好久,才到了沈旭之最满意的距离少年郎紧了紧腰间的带子,轻轻活动一下,浑身并无桎梏之处,右手轻轻搭在后背柴刀之上,调整气机,认真的等待着最合适的机会羊皮袍子低身伏在沈旭之身侧,和沈旭之一般专注,一样望着那六芒星结界内的异族法师,眼神之间流露出浓浓的杀意,却又被紧紧的锁在眼神里,随着六芒星法阵的运转,杀气也越来越浓,越来越利 那异族法师明显到了最为吃力的时候,手中法杖似乎重逾千均,举起法杖的手紧紧握着,肉眼可见的枯萎下去,整个人的jīng力、血肉以及无穷无尽的天地元气似乎被一个庞大的漩涡吸了进去六芒星结界飞运转,已经过了肉眼的视界,一排咒语凝结在结界上,散发着无尽的诡异气息 动了营地之间车阵微微晃动,仿佛一只大手在营地下轻轻挤压着,搓弄着营地上空的空间似乎一股子热气在蒸腾,整个营地在沈旭之眼中都变得扭曲了起来 这是什么法术??火系?看样子像沈旭之控制着自己的思维,只是略动了一下念头,便又全神贯注的盯着那法师,寻觅着出手的最佳时机 天地之间元气的波动已经变得肆无忌惮,营地里面立即觉察,反应迅捷,一种足以抚慰人心,让浮躁的天地之间的元气安静下去的力量散发出来,一股绿sè的元气在车阵上方回旋游荡异族法师似乎受到了元气反噬,整个人再次肿大了起来,像是一个充了气的娃娃,变成一个奇怪、而诡异的样子 一股子鲜血喷出,异族法师身上皮肤寸裂,一粒粒血珠散在四周,浮在结界内,车阵上的空气扭曲的加厉害,天地之间元气变得混乱异常 车阵里面一股让人心宁静的浓浓绿sè抚慰着周边的天地元气,一切渐渐安静下去,车阵上空氤氲的气流也渐渐淡了,平静了 两**师斗法,为沈旭之揭开了那神秘世界的一角面纱但让沈旭之抓狂的却是,自己不能看,只能全神贯注的看着那异族法师,时机稍纵即逝,而沈旭之却是一个无论如何都不可放弃机会的人 或许看斗法重要一些,但,沈旭之琢磨着自己或许可以在这个时候帮助一下李牧 这老头还不错 异族法师身上的黑sè法袍仿佛被一只大手撕开,**的身体周围无数的血滴飞流转着,却和那六芒星法阵流转的方向相左沈旭之却不为所动,感受着周围元气的变化,只是握刀的手又紧了几分 车阵的地面下几道光柱拔地而起,shè向空中在氤氲的气流中消散,只是消散的时候车阵上空的氤氲元气变得错乱,绿sè的元气渐渐淡去 随着异族法师身上皮肤寸寸皲裂,一道又一道光柱不断亮起,绿sè的抚慰元气也被这几股光柱击散,消失在氤氲的元气内异族法师手指略动,一块晶莹剔透的透明石头出现在手上,很快,那块石头便碎裂只是沈旭之感觉到石头里面蕴藏的能量被吸收,又从异族法师皮肤裂隙之间散发出来,注入车阵上空氤氲元气里 刹那之间,车阵上空氤氲之气盛,整个车阵渐渐变淡,直至要消失了一般 沈旭之一直等待的大火没有燃起少年郎知道自己似乎错了,那人并不是火系法师,但时机就在眼前,沈旭之来不及再想,右腿轻轻蹬着地面,蓄势待发 随着一块石头在异族法师手上消失的那一瞬间,随着整个车阵消失在海角平原之上的那一瞬间,正是异族法师最虚弱的时候,沈旭之动了羊皮袍子动了刀光似电,杀气凛然 第十五章空间阵法 浓浓的杀气笼罩在沈旭之身上,额角两道静脉鼓起,六芒星阵的光耀之下宛如地狱恶魔一般手中柴刀利刃在星光下耀出渗人的光泽杀气激发,刀锋下无数怨气随着长刀一同飞舞 羊皮袍子如同飞箭一般shè向异族法师的脖子,嘴角咧到耳朵,锋利的牙齿露了出来,划破长空,带出一股尖锐的嘶吼声 身影转瞬而至 已经强弩之末的异族法师反应似乎迟钝了一点,略一低头,便看见一条长长的白尾在刀尖上晃过,本已经脱力,全靠着车阵下面预先埋好的十九颗大型高纯度晶石提供的能量支撑着使出骇人听闻的空间法术,才勉力把整个车阵移到特定地点成功的一瞬间,身体里面所有的jīng力都像是被抽空了一般从身体里,从颈部迅的流逝 上一刻还沉浸在乎自己能力的传说中神术施展成功的喜悦中,下一刻便被一截出现在自己腹部前面的刀尖拉回人间,踩入地狱,永世不能翻身 这是纯粹的生命的力量,是无法补充的生命的力量异族法师感觉到生命如同一条迅失去河水的河床,干枯,直至皲裂,寸草不生 情知难以幸免,异族法师见车阵附近空间渐渐恢复正常,整个车阵都在瞬间消失,心里无所念,只是安静喜悦伸出右手,用手指轻轻蘸起一滴血,放到嘴里,细细品了品,这种沸腾的生命的味道以后不会再有了 以后不会再有了 沈旭之见那法师没有垂死挣扎,困兽犹斗,心里略感惊讶,松开握刀的手,退后两步,稍稍转身,站在异族法师身侧略带歉意的说道:“事关重大,阁下实力强劲,小子只好卑鄙偷袭” 异族法师轻轻拔出刀,温柔细致,仿佛轻抚初恋情人的柔荑随着柴刀拔出,不断涌出的鲜血慢慢止住,只是胸前那个黑黝黝的洞,让人不寒而栗法师慢慢坐下,一脸的安详平静看着沈旭之和少年郎肩上的羊皮袍子,无力的笑了笑,用生涩的汉语轻声道:“果然很犀利的杀气” 虽然血已经止住,但沈旭之可以感觉到这异族法师的生命力如同风中残烛,一吹即灭方才这法师有机会两败俱伤,却是出乎沈旭之意料之外并没有出手,而是像长辈一般看着自己,眼神里带着一丝暖意歉意的看着那一头飘洒在风中的长发,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没事儿,本来逆天而行开启了魔宗世传的斗转星移大阵,我也是油尽灯枯,就算好好回去,也命不过三rì如此一来,甚好甚好”异族法师声音越来越微弱,笑的越来越生涩 “你很谨慎,一招得手也不为己甚,甚至为了拉开距离而放刀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并不多,何况是你这个年纪的小孩子的确不错” 沈旭之虽然满怀歉意,但仍身距三步之外,不肯放松jǐng惕听到异族法师轻轻松松点破自己的心思,也不觉得心虚,而是淡淡一笑,全神贯注看着那异族法师,不肯放过每一个小动作 行百里者半九十,少年郎知而行之 “这个东西,你且收下他rì有缘游历到yīn羽原的时候,有机会送给我女儿这个东西就是信物,到时候你拿出来,自然会有人带你去找我女儿”金发异族法师说完,扔过来一块晶石 十二面晶莹剔透的晶石在月光下映着沈旭之的摸样,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似乎要把沈旭之的灵魂吸进去 “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我看你有什么话要说但说无妨,古人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自然会提点与你”这异族法师明显理会错了沈旭之犹豫的意思,看着有些羞赧的少年,慷慨的道 “不知能否借你一用?”沈旭之小声的问到 “恩?”异族法师明显一愣,心思极快,转念之间已经明白沈旭之是怎么想的,咧嘴一笑,神sè之间竟然回复了几分飞扬的神采大手一挥,豪迈的道:“拿去拿去少年心思,你试过便知今rì用的出斗转星移,又托付你身后之事,这臭皮囊,尽管拿去好了”言罢,哈哈大笑笑声转瞬便戛然而止,整个旷野上安寂如常 凉风吹过,沈旭之心神荡漾这法师如此豪迈磊落,慷慨赴死,让人心折羊皮袍子从沈旭之身上跳了下来,落到一块晶石碎片的旁边,似乎想闻一闻是不是能吃的东西就在羊皮袍子刚刚凑了上去的时候,晶石微微亮起,六芒星阵散发出最后一点光芒,周边空间再次扭曲了起来 “袍子”沈旭之暴喝一声,伸手要去抓起羊皮袍子逃出阵外 天地在扭曲,岁月在徘徊整个空间,沈旭之身前三步之外的chūn夜海角平原的草地上,嫩绿的草地还是那么让人心醉,但沈旭之心似冰雪般寒冷,无助试图抓住些什么,却无能为力 咫尺天涯,沈旭之迈不出那一步那从危险的未知到安全的世界之间无比漫长的一步 要死了?对未知事物的恐惧让这些年来沈旭之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从脑海里一股子电流一般传到全身氤氲的世界即将变化的时候,沈旭之指间碰触到了羊皮袍子还好,抱着这小家伙一起上路,似乎那一路寂寞回忆也不再寒冷希望奈何桥上那碗汤自己能喝到,希望下一世没有如此执着,没有这么多的苦难 就在沈旭之抱起羊皮袍子的那一瞬间,眼前的世界忽然像是一块镜子粉碎了一般,变成无数个世界,如雪花纷纷落下,每一个世界里面都有一个沈旭之,也有一个羊皮袍子只是每一个自己和那小家伙似乎都不是真正的自己,有的在哭,有的在笑,千奇百态只一瞬间,所有世界又黏合在一起,懵懵懂懂的出现一个似曾相识的地方 羊皮袍子低声怒吼,似乎为自己方才被这法术震摄的暂时失神而感到羞愧,寻觅着敌人,试图用鲜血抹掉自己的羞辱 “嘘~~~”沈旭之把右手食指放到唇边,向羊皮袍子轻轻嘘了一声,示意小狐狸安静,安静,再安静一些 满天星光,一弯残月两座小山伫立在沈旭之视野里,仿佛是巨人一般,威严的审视着尘世间的凡人,无论悲喜离合,无论yīn晴圆缺,始终带着点点苍凉的伫立在那里凝视着人间的兴衰成败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那些年,沈旭之流浪在翰洲的草原上的时候,有时候在吃饱后还会感慨天地大道的无情但不管怎么感慨,都对活下去没有任何意义所以现在,沈旭之只是瞄了一眼,迅的确定这不是海角平原,这是九隆山脉的大峡谷至于那苍凉的气息和少年郎没有一点关系 大峡谷居然瞬间移动了百余里沈旭之被这异族法师强大的法术震惊了居然直接把车队瞬移到了九隆山脉的大峡谷这个峡谷没有响亮的名字,甚至军方的地图上都没有任何标示沈旭之给周怀年打虎皮的时候,就是从这里进入的的九隆山脉大峡谷,是本地土著叫的,简单,明了这里荒芜,杂草丛生,但那两山夹一沟的地势深深地印在脑子里面 一边琢磨着这事情的究竟,一边低身趴下,像是一匹翰洲的孤狼一般观察者四周杀气车阵散落在峡谷里面,整个严谨的阵势被打散,四周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杀气对于这个,沈旭之熟悉的就像是融入自己血脉当中一般 哦,果然是很天才,很大手笔的埋伏而且沈旭之可以肯定,那杀气不是什么修行者散发出来的,而是jīng锐的军士的杀气狂野,每一股都不强,但有纪律,森严而大气合在一起,仿佛万涓成河,汇流成无坚不摧的泱泱大势 一声悲凉的狼嚎声想起,杀气已经不再被掩饰,瞬间爆发出来,满天星光似乎在那一瞬间也黯淡了几分不是杀气,而是铺天盖地的羽箭 好箭手沈旭之心中暗叹刹那之间,沈旭之便估量出来,这是宁州劲弩 好大的本钱宁州劲弩训练不易,制式羽箭来之不易,所以众所周知的jīng锐算上皇族的护卫也只有那么不足万人这大峡谷周边,埋伏的居然上百而且还有一股强大的修行者的气息在大峡谷上波动,似乎在准备着什么大型的法术宁州劲弩,在这场大伏击当中也只是消耗品,端得称得上是大手笔 感慨了一下,确定了自己离伏击点还远,暂时没有危险,沈旭之示意羊皮袍子帮自己观察是否有危险临近,然后便如饥似渴的匍匐着爬到那异族法师的身边 这就是了,这就是了多少年,终于等到天上掉馅饼,有这个一个看上去不弱的修行者死在自己面前这一切都有那么一点不真实 第十六章大手笔的伏击 只是不知道异族的血脉是否和九州的修行者一样异族的修行者,也是修行者沈旭之安慰自己,稳定略略激动的情绪,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包,拿出自己这么多年打造的几把小刀稍稍打量了一下这法师的身材与肌肉强度,随手撕掉已经所剩无几的衣服,一个健壮的身躯就那么躺在沈旭之面前虽然因失血过多,整个人苍白的没有一点点血sè,但一个死人要什么血sè? 沈旭之庄重的施了一礼,表达着自己的感谢虽然这人已经走了,但沈旭之还是认真的行礼,好像那人还活着一般 沈旭之熟练而自信的抽出一把中等大小,在星光下闪耀着光芒的刀,直接一刀切下腹正中切口,苍白的肌肤裂开,没有血液流出,只有一种熟悉的死人的味道沈旭之皱着眉头,逐层切开肌肉,腹膜与那已经遥远陌生的记忆中手术一样,只是没有消毒,没有护士,也没有家属有的只是专注 肌肤强度一般,没有加强沈旭之习惯xìng的小声说了出来仿佛身边像从前那样,有一名专职记录的护士一般 腹膜比较强劲,弹xìng大,能感受到没有消失的陌生的天地元气不知道什么系沈旭之磨叨着,解剖在继续 脏腑强度较大,估计是一般成年人的一倍半左右但肝脏已经破裂,是刀伤脾脏上有被膜下出血,考虑为法术反噬所致 沈旭之没有器械,无法正常开胸,这名异族法师的肋骨像钢筋一般坚硬,却没有弹xìng,根本无法在胸部打开胸腔沈旭之只好切开膈肌,从腹腔进入胸腔有些别扭的把胸腔内的肺脏、心脏从腹腔掏了出来 找了异族法师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但胸前雪山却还是无影无踪 果然不是客观存在的是脉络,是丹田沈旭之轻轻叹了一口气,可惜自己没学中医不过沈旭之还是没有放弃,有条不紊的一点点把异族法师解剖开,不断估量着**的强度,寻找着弱点 没有无影灯,没有助手,但一切都难不倒沈旭之庖丁解牛一般沿着肌肉、筋络的纹路,只有一支烟的功夫一个刚刚死去的人,便变成一堆肉,一堆内脏和一副骨架 少年郎坐在那堆内脏旁边,取出水壶,吝啬的倒出一点水,洗了一下手,从怀里取出笔和一个破烂的小本,星光下认真的记录着 第一次解剖修行者,虽然没有找到自己期待已久的雪山气海,但收获还是达到了预期沈旭之找到了期待已经的修行者的弱点部位虽然和正常人比较,那并算不上什么弱点,但毕竟在修行者本身比较起来,是最适宜攻击的地方 只是,只是还需要验证 沈旭之忽然发现,自己还需要不同系的法师的尸体来做这个课题这个课题有点大,沈旭之有点头疼作为一名战士,杀掉修行者的难度,沈旭之心知肚明 忽然峡谷那面隐隐约约有吵杂的人声和法术凝结的亮光传了过了少年郎飞快的在地上挖了一个坑,把异族法师的遗骸埋了进去,认真而快的盖上土,又拜了三下这才回头召唤羊皮袍子,凝视那面的战场 “干了”沈旭之紧紧攥了一下拳头,感受着峡谷上面已经渐渐凝聚而成的大型法术,施术的修行者似乎出现在沈旭之面前,引颈待戮一般少年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下定决心 箭雨没有丝毫的间歇压制的下面那些法师抬不起头,无法同身处有利地势的弓弩手对shè车阵里面的人自然也能感受到那正在汇聚的天地元气,对这个正在施展的法术自然比沈旭之有着深刻直接的判断所以,从被传送过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对大峡谷两侧的抢攻只可惜,这是一支护卫队包括那些强横的追随者都无法放弃对木系**师和公主的保护所以,这有寥寥几人冲上了峡谷,在满山低矮的树林里面寻找着宁州劲弩 宁州劲弩啊,可惜了沈旭之趴在地上,轻轻抚摸着羊皮袍子,观察着心里对这大手笔的伏击腹诽着宁州劲弩居然用来被消耗?这百余名宁州劲弩配上点重枪都能生抗翰洲铁骑了而现在,一个又一个的狙击点开始哑火,箭雨的密度也弱了下去很明显,李牧的追随者,公主的护卫者已经开始搜索那正在施术的法师和清剿埋伏在峡谷上方的宁州劲弩 随着箭雨慢慢零落,峡谷北面出口的上方缓缓的变得有些透明,被星光一晃,璀璨的几若宝石一般 那法术要吟唱完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阻止沈旭之弓背猫腰,开始向那孕育着强**术的地方潜行过去那地方极好辨认,甚至不用沈旭之动用他那点可怜到极致的念力便能知道,左侧峡谷靠近外面,那汇集着天地元气的地方,因为天地元气浓郁到一定程度,已然变成一颗地平线上方的明星,那样的耀眼夺目 随着宁州劲弩压制的度渐渐弱了下去,车阵里面的法师们shè出了所能发shè的sè彩各异的魔法大峡谷里面仿佛回到了沈旭之熟悉的年,五颜六sè的礼花一瞬间在天空中亮起整个峡谷里面亮如白昼 来不及回忆那些已经模糊的往事,沈旭之只是舔了舔嘴唇,做了一个手势,示意羊皮袍子安静便继续向着那启明星一般的目标前进 很明显,那看上去就惊世骇俗的法术已经吟唱到了最后几个字符,天地微微变sè,紊乱的天地元气疯狂的旋转着,似乎在找寻一个发泄的出口而地平线上的星光渐渐变淡,融化在那一片浅白sè的天地元气当中天,似乎真的要亮了仿佛下一刻,旭rì便要从地平线以下一跃而出 车阵里面各种反击法术被一道巨大的银白sè,镜子一般的结界档下,在那结界上爆了起来结界刹那之间便岌岌可危,但仍屹立不倒,抵挡着 这就是书上写的冰盾沈旭之看见,和自己所接触到的少的可怜的法术知识对比着,得出了一个自己都不太相信的结论 一道,两道下一刻便要破碎的结界已经支离破碎,但依旧锲而不舍的完成着自己的使命 一道,两道因为露出车阵之外,被所剩无几的宁州劲弩狙杀的法师渐渐多了车阵中发出的法术渐渐少了 某个时刻,扔向那面闪亮的冰盾上的法术停止了,似乎那些车阵里面的人要放弃沈旭之第一个念头便是又远离车阵的方向移动了三五个身位远点,似乎安全一些 心念电闪,车阵里面出现的变化比心念还要快上几分一个老人站了起来,四周的追随者和护卫不再攻击那冰盾,转而拱卫在老者四周,档下宁州劲弩的弩箭,用法术,甚至用血肉之躯 李牧的法术,沈旭之第二次看见那次在自己的小庭院里面,只看见李牧用木系的护盾和羊皮袍子周旋如今,看见生死之刻李牧那磅礴的法术施展,召唤,心里暗暗骂道,哪个混蛋告诉的我木系没有攻击法术?那天这老家伙原来是在逗羊皮袍子玩 李牧是强者,很强强到沈旭之现在根本无法想象的地步 真不知道这老东西没受伤之前是什么样子沈旭之心中琢磨着,却不肯错过战场上的每一个细节 一道淡绿sè的元气瞬移一般出现在冰盾上,仿佛越了空间法则的限制巨大的嘎吱吱的声响传来,沈旭之觉得骨头都要酥了一般那面百攻不破的冰盾上,猛地出现无数的裂隙,洁白如镜的冰面,虽然受到之前数以百计的攻击,但只是变的淡去,而没有像被一柄巨锤敲在上面一样似乎下一刻便要碎成无数片裂隙在不断的扩大,延伸,蛛网密布 第二道法术在裂隙还没有延伸到尽头的时候又撞了上去,依旧是上一次的撞击点,没有丝毫偏差 巨大的冰盾不堪重负,戛然而裂在天地元气剧烈的波动中,一块块破碎的碎片落到地上,消失的无影无踪冰盾后面两个人影出现在众人视线中一个高大,一个娇小身材高大的男人单臂举着一根法杖向天,浓郁的有些氤氲的元气聚集在身边,冰盾的破碎对他似乎没有任何影响,似乎是意料中的理所应当一般,依旧专心致志的嘴角轻轻搐动,一串串道法符咒晦涩难懂的咒语引动着天地之间元气的波动、聚集身材娇小的女人见冰盾破裂,双手快的动了起来,捏出一个法印,赶在李牧下一道法术到来前在两人身前一股旋风凭空出现,虽然比冰盾小得多,但仅仅用来护住两人却是足够 旋风被绿sè的法术击中,凭空而逝女子踉跄的退后一步,一丝鲜血在嘴角流出,苍白的脸上决绝的神sè,在鲜血的映照下散发着妖魅的味道 第十七章洪水与绿坝 “破”李牧低喝一声,手指间一道元气出现,引动天地之间的元气,聚沙成塔的过程转瞬即逝,瞬间就凝结出一枚法术手指挥动,一道白光袭出,在那个娇小身影还没来得及召唤出下一个旋风盾的时候,李牧的法术便击在女子胸腹之间,白光带着那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身子向后飞去,风拂杨柳一般,被轻飘飘的吹了出去,直直的撞向正在吟唱到最后的法师 如此巨大的法阵,如此浓烈的元气波动,所有的人都清楚知道,如果被外力中断的话,即便是钢铁巨石也要在天地元气的反噬中被搅成点点碎末,何况是血肉之躯显然,这也是李牧的手段 虽然是木系法师,没有犀利的攻击手段,但对法术的了解比寻常法师要深刻许多,机会的寻找上可以称做神来之笔,让人目瞪口呆 李牧面sè凝重,一击得手之后非但没有略等片刻,而是继续手指似紧拨琴弦一般连续优雅而灵巧的拨动着天地之间的元气,三道利刃弯刀似的锐利元气抚出,在夜sè中高旋转着,甚至带着轻微的嘶吼声奔向明显已经吟唱到收官阶段的高**师 娇小的身影被打飞,在半空中旋转飞舞,带着扬撒出的鲜血,朦胧的月sè中显得那样的微不足道像一页枯萎的叶片,在月光下飘荡,渐渐落下,美丽中带着一丝凄凉 女人在空中试图摆脱那股把自己抛飞出去的巨力,却一次又一次的徒劳无功空中没有借力的地方,只能在空中徒劳的努力 恍惚之间看到那三道弯刀飞向高大的法师,来不及多想,只是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悲哀,诀别的悲伤一道符箓在这女子怀里炸开,强烈的爆炸一瞬间让这个娇小的身体变成漫天的血肉奇怪的是这么剧烈的爆炸,那高大的法师身边居然没有一丝的波动平静的宛如暴风雨的风眼一般,宁静却孕育着无穷无尽的危机 第一道法术狠狠的劈进漫天的血雾,劈啪声乱响,血雾缩小了一圈,那道法术也随之消失没有停顿,第二道、第三道法术连续敲击在血雾之上,被血雾包裹起来呼吸之间,血雾和李牧的道法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淡淡的血腥味道弥散开来 整个山谷内的战场上已经一片狼藉,破损的箭枝,浓厚的血腥味道,几声若有若无的呻吟声回荡在山谷里宁州劲弩已经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被屠戮殆尽,而李牧身边的追随者、护卫也损失惨重虽然这么用宁州劲弩显得暴殄天物,但毕竟为高**师的施法拖延了时间时间,有时候比生命宝贵 沈旭之伏在山谷一片荒芜的枯草上,一动不动,目不转睛的观察着战场上局势的变夜sè里面,少年郎似乎变成枯草的一部分,让人肉眼难以分辨月光在杀戮面前似乎也变得惨淡,沈旭之对此习以为常,毫不在意只是凝神静气的观察着高阶法师之间的斗法,野狼一般盯着那个高大的法师,寻找一个可能存在的机会,一个一击必杀的机会 娇小女子身亡的一刹那,高**师身子似乎一颤,擎在半空中的法杖猛然落下,沈旭之只感觉到一股子强大到无可匹及的力量在山谷中爆发月朗星稀的空中瞬间乌云密布,银蛇一般的细小闪电在浓黑到仿佛下一刻便要滴出墨汁的乌云之间翻滚舞动 凭空,无数山洪自空中滚滚而下,带着肆虐的暴戾,带着无坚不摧的意志,在漫天翻滚的乌云下滚滚而下,轰鸣声来不及在山谷中回荡 山洪便转瞬而至,一股浓郁至极的水汽和彻骨的寒意让远处的沈旭之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战,羊皮袍子在沈旭之身边开始有些惊慌失措,一种原始的,对天地之威的恐惧让凶悍的小狐狸瑟瑟发抖,腿股之间颤抖着,传递到沈旭之的身上 沈旭之有些懊悔方才对那异族法师的偷袭成功让自己头脑发热,失去了应有的冷静居然狂妄自大到偷偷隐匿潜行到距离法师之间交战这么近的地方那法师根本没有露出任何破绽,而现在,滔天洪水之下,沈旭之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办法躲闪,自己仿佛便是一只蝼蚁,在这股足以移山倒海的力量面前是那样的卑微 这就是力量吗?感受着山谷中那股充沛到无可匹及的庞大元气,感受到身边从来不知道畏惧的小小荒兽传来的恐惧,沈旭之脑海一片宁静这就是自己一直追求的力量吗?这种力量能把自己从这个充满着天地元气、充满着血腥杀戮的大陆送回到曾经的那个安详宁静的家乡吗? 强大的压力下,沈旭之使劲的舔了舔自己皲裂的嘴唇,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沁入心脾不甘、不屈的心念在沈旭之心底熊熊燃烧了起来虽然整个身体被庞大的法术能量压倒在地上,变成一张薄纸,一株枯草趴在地面上沈旭之还是倔强的轻轻抬起头,注视着两个自己无法仰视的高阶法师之间的争斗颈椎咯咯作响,像极了生锈的机器在生涩的运转,仿佛下一刻便要断掉一般沈旭之一边看着那博大的山洪滚滚而至,一边努力的把羊皮袍子搂在怀里,试图为小家伙挡住一点点的恐惧,虽然少年郎也知道这只是徒劳 李牧脸sè凝重,铁青而刚硬周身飘逸的软绸长衫鼓起,披在肩上的猩红大氅似乎被罡风吹动,笔直的顺在李牧身后 “雕虫小技”李牧口中喝出,身边无数绿sè像chūn天里的绿草一样出现,成长,直到瞬间变成一座足以抵挡住灭世洪水的大坝,满眼莹莹绿sè,充满生机,伫立在滔天洪水前任凭一道道巨浪打在其上,摇摇yù坠却又顽强的挺立着变成一座樊笼,把猛兽一般的洪水囚困在其间 不羁的洪水被绿sè的大坝挡住,一层层的加高,被挡回,旋即又以大的威能冲击而来绿坝虽摇摇而不坠,李牧脸sè变得有些苍白,漫天乌云闪电下面,笔直的腰身铁枪一般钉在绿坝后面,只是软绸长衫变成鼓,身后的大氅直 高大男子双目血红,看着漫天的血雾,眼中留露出和那娇小女子一般的悲哀,继而却是疯狂的暴躁,双目之间的血丝一道道出现,把两只眼睛染成血目 血雾在高大男子周身腾起,诡异而让人胆寒 催动着周身的元气,像是一把看不见的鞭子,在后面摧打着洪水猛兽绿坝前的洪水猛地一缩,又狞笑着铺天盖地的涌到绿坝前一道罅隙出现在绿坝上,悄无声息,但沈旭之注视到那道罅隙,仿佛听见了那破溃的咯吱声响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李牧双手绿sè渐浓,变成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碧石,轻轻抚上那道渐渐宽阔起来的罅隙任凭巨浪滔天,似乎再加一把力便能把整个绿坝摧毁,但那道罅隙在李牧的手下肉眼可见的度愈合,直到完全合拢,没有出现一样 一场灭顶之灾居然被李牧不动声sè的消弭在无形之中,沈旭之这才知道曾经和自己和蔼说着家常话的老头居然有用多么强的力量 少年郎心头一片火热 高**师又奋力催动真元两次,在绿坝面前,却无法寸进整个山谷此时此刻时间凝固,高**师一点点再次举起手中的法杖,杖头一块璀璨无暇的晶石被点燃,漫天乌云惊涛被晶石触动,一只巨兽在黑雾里面翻滚挣扎一般,漫天yīn云翻滚了起来,不断出现的细小闪电密布其间,隐隐有雷鸣声在yīn云之间传来,震得所有人心脏狂跳雷声响一下,心便跳动一次随着雷声阵阵,密集而沉闷的声响越来越快,心跳的也越来越快沈旭之只觉得心要跳出胸腔 噗嗤……李牧身边一个受伤的护卫伤口处腾起一股血浪,整个人眨眼间变成了一具干尸,随着天地之间的种种威压破碎,纷飞 “大……衍……雷……诀”高**师嘴里嘶吼出来,仿佛是对上天的抗争,决绝而义无反顾一字一顿,似乎周天的威压全部聚集在身边,背负着压力而执着前行 羊皮袍子似乎感觉到了危机,浑然不似方才那般战栗,叼着沈旭之的衣角要带沈旭之离开这马上便要图穷匕见的危难身上柔顺的白毛似钢针一般立起,喉间吼着,透过那带动人心的闷雷声,传到沈旭之耳中 无比磅礴的压力像一块重逾千均的磨盘,压在少年郎心头,不留一丝罅隙,让沈旭之透不过起来随着天空上每一分威压变化,沈旭之心头的磐石也越来越重,越来越厚,挤出少年郎胸中每一丝空气 少年郎直yù窒息,手指深深的抠在泥土里,隐隐有鲜血渗出 李牧却没有继续催动元气,像是看一个死人一般看着那名高大的法师,嘴角露出一丝笑,吼道:“沈旭之还不出手” 第十八章波澜起伏 “沈旭之还不动手”一声暴喝,如chūn雷一般炸响在山谷里,炸响在沈旭之心中如当头棒喝一般,喝醒恍惚之中的少年,沈旭之刹那之间明悟 全力的施法、对峙、心无旁骛,护盾被打破,没有任何追随者在保护这法师看上去强的让沈旭之兴不起反抗的念头,似乎动一动手指便能摁死少年郎,但这个时候,强大的法师又何尝不是像一只**的羔羊一般,等待沈旭之择时而噬? 这就是机会,沈旭之一直在等待的机会 心念电闪,沈旭之抗住如磐石一般压在自己身上的威压,元气从胸前雪山汹涌而出,在体外脉络连到腰后气海身上压力略减,猛然一立而起,从身后抽出弹弓,右臂较劲,不知名的兽筋紧绷,又忽的松开一枚鸽蛋大小的石子带着沈旭之那少的可怜,微微的元气包裹着,直奔高**师而去 法师之间的决斗,如果有一个这样的不稳定因素存在的话,是没有任何一个法师敢用这么长时间的吟唱法术的法师之间,比较的是法术的威力,装备的强弱,境界的深浅,吟唱的快慢山谷里这样一个特殊的环境下,两名洞玄境界的法师全力而施,天地之间的元气、威压已经让低一级别的法师无法运转元气而武者在接战的第一时间不是损失殆尽就是被纠缠在杀伐之中,无法脱身即使有异变,高**师也对自己的施法时间有着足够的自信,相信自己完全可以在攻击到来之前完成吟唱 但,高**师没有想到,那个偷偷摸摸如同老鼠一般的少年居然能抗住威压并发动了致命的攻击 高**师虽然早已感知到那枚石子,但一面施展白浪滔天的高阶法术,一面还抽出余力激发起法杖上面晶石里蕴含的一个第四阶的法术那是一个知命境界的大能归天之际用逆天的秘术封藏在晶石中的改天换rì的**至此,高大的法师无法再移动半寸略移动,心神一松,面前的绿坝反噬之势便要把他淹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鸽蛋大的石子打进眼睛中 那一瞬间,正是晶石上镌刻的法术激发出来的一瞬间晶石碎裂,里面不知道蕴藏了多少年的强**术,随着晶石的剥脱,仿佛获得了生一般,奔腾而出 血光乍现,天地之间元气变得混乱失控 整个山谷顶上翻滚的黑龙一般的yīn云疯狂的翻转着,疯狂的下压,上百道粗如儿臂的闪电整整把山谷犁了一遍,除了沈旭之、李牧和公主的马车之外,整个山谷已经没有了生气,只有银蛇一般的闪电在山谷里肆虐沿着大峡谷里面无数的金属矿石传导着,无形中,法术的威力被放大到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地步高大的法师此刻被法术反噬,也同样被雷海吞噬掉,无影无踪,尸骨无存 羊皮袍子蹲在沈旭之的肩上,张牙舞爪的看着周边白茫茫的一片银蛇乱舞,眸子里面露出些许的愤怒半盏茶的功夫,大峡谷里面狂乱的电闪雷鸣方才渐渐淡去 李牧略显消瘦的身影出现在沈旭之面前,身边一名劲装女孩被李牧护在身后李牧见沈旭之无碍,向少年郎招了招手,嘴角露出一丝宽慰的笑容,却略显凄苦毕竟,如此多年的追随者,已近似子侄,毫无疑问的在一役之间丧尽,对年老的李牧来说,不比方才生死一瞬间的斗法对身体损伤小 沈旭之小心翼翼的躲避着偶尔还间断出现的闪电,向李牧靠了过去一直到李牧身边三丈左右的范围内,这才松了口气,一下子瘫倒在地坐在地上,缓着已经被透支太多的jīng神 李牧带着女孩走了过来,女孩有点不情愿的傲慢,但见李牧的神sè,犹豫了一下还是随着李牧走到沈旭之身边李牧盘膝而坐,拍了拍沈旭之的肩膀,道:“你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还会回来?” “看见有危险,本来想看看能不能帮上忙谁知道这修行者的法术威力比我想象中要大上许多,这才卷了进来”沈旭之摸了摸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到 “要是你提前知道,还会卷进来吗?”李牧面sè有点古怪,直直的看着沈旭之的眼睛,诛心的问到 沈旭之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坦言,道:“应该不会车阵之外,我已经感觉到了危险已经向先生禀报过了力已尽,情已了先生不以为然,弟子怎敢慷慨随死” “哈哈”李牧仰天长笑,心情愉悦至极,看着沈旭之有些无辜的双目,道:“你这孩子倒是随了老夫心xìng要是再早上几年,你随我修行,真的收了你这个弟子的话,倒也未尝不可只恨此番行程艰难,前路艰辛,我这个老身子骨未必熬得过去” 沈旭之心中一惊,暗想到难道李牧也知道自己的命数?喃喃的不知如何接话李牧身边的那名少女却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道:“眼前的敌人一惊尽丧,此般人物,天下也就寥寥几十人而已,哪来的都在眼前” “咱们离开火鹿岛的时候,我便向你言明你的身份尊贵异常,当年我抱着你逃离神殿的时候,那是十名知命的长老一同追杀你我今rì,只是一个异族的传送法阵,百余名宁州劲弩,两名洞玄上品的高手而已,虽然埋伏设计jīng巧颇具匠心,但我估计必然还有后手哪会这么简单便结束?” “老师就是老师,连这都知道”一个冷漠的声音从山谷的后面响起,不见多大的声音却清清楚楚的传入三人的耳中 沈旭之心中一惊,右手顺手按在刀柄上,羊皮袍子却显得很茫然,只是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李牧却没有一丝的惊诧,依旧坐在山谷冰冷的地上,月光如水,微风吹过,血腥味道扑鼻而来踏月而来的翩翩公子似乎也带着浓浓的血腥 李牧缓慢的捡起几根散落在身边的柴火,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认真的点燃,直到火光亮起,忽明忽暗的火光照在苍老的脸上,每一道皱纹似乎都在述说着沧桑 沈旭之连忙起身,帮着李牧收拾起半堆柴火望着越来越旺的火堆,沈旭之忽然觉得有种温暖的寒意很古怪的感觉,但很真实少年郎仔细的听着从遥远的山谷那面渐渐走近的脚步声,估量着这人的实力 “老师,好久不见,还是这么矍铄”火堆旁蓦地出现一个身影,一个中年书生像是来老友家作客一般,随意的坐下,亲切的寒暄着 “这个是你师妹,也就是那年我背走的女孩儿”李牧指了指那个女孩儿,说到 “宛州城主的千金,宛州的小公主失敬,失敬”中年书生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声,和李牧一样,看着熊熊篝火,有些失神 “这个是我的关门师弟?”中年书生沉默了一会,说到“居然境界这么弱,似乎雪山气海还没通?老师你也有走眼的时候?” “要是我还能有三五年的功夫,倒真能调教一下这个孩子可惜,这么一块璞玉,见到的时候却是晚了”李牧拿着一根拨火棍,挑着篝火火光腾的一下子亮起来,却没有李牧的眼神亮 “哦?一个连初境都没到的璞玉?”中年书生听到李牧这么说,才仔细打量起了沈旭之 “不错筋骨健旺,是练体的好材料但没有灵根,也不是传说中的灵体老师也弃道练体了?”中年书生打量了沈旭之半晌,带着点讥诮的说 “的确,他不像你是天生的木灵根但,有些事儿你还是不知道”李牧从怀里拿出紫砂小壶,轻轻抿了一口,却发现已经没有茶了,悻悻的又放回怀里瞄了一眼沈旭之,看见少年郎正在轻轻拍着怀里的羊皮袍子,小狐狸已经昏昏yù睡,笑了笑,道:“那时我走的早,教你的东西还不够不过话说回来,你的天资真是我所见到的修行人里面数一数二的居然短短五年,就到了洞玄上品,就差一丝丝便能迈进知命到时候便能成为神殿的大长老之一了如此年轻,便能成为大长老,无论是天资还是际遇都算得上上上了” “这次本来没有安排我来追杀不过我还是来了因为我发现有这么一道伟岸的身影始终卡在我破境的关口上,虽然看上去我无限接近知命境,但只有我知道,那道影子不消失,我永远不可能达到知命境”中年书生愣愣的看着忽闪的篝火,冷漠的说:“我今年二十二,看上去已经四十了三年前我便已经走到这步,但如今还是难以寸进,甚至我用了十年阳寿祭祀天元,还是走不过这一步所以我今天来了我用一个迷阵羁绊住了金系长老半rì你歇一歇,我好认真的迈出这一步” 第十九章家族传承 “心境啊不是你把我这个老头踩到脚底下就能完成的你心中的那扇门,不是老头子我,而是执着,是胜负你的天赋,居然是木系,真是老天无眼啊”李牧掐了一个手印,道“你看,同样一个手印,尾指翘起来一寸和三分,便是两个不同的印法,蕴含着念力打出去,就是两个不同的法术,引发的天地元气有着根本的不同一个是杀人的,一个是救人的同样,一个手印,用不同的念力结出的法术威力也是有着天壤之别这不仅是和人的天赋有关系,还和念力的积累度、体内经脉的宽窄、雪山气海的大小都有不同的关系……” 中年书生手中的树枝啪的一声,寸断 “你啊,还是那么没有耐心刚听老头子说这么几句废话就不耐烦了?”李牧淡淡一笑,说道神情仿佛是教导蒙童的老师,耐心而温和 “我今年二十二岁神殿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大长老是二十五岁九州有史以来二十二岁能迈入洞玄境的人不出十人我现在每天,所有的念头都是迈出那一步老师你这些话是说给这个小伙子听得,要是没有什么鲜的,我看你还是歇一歇,回复念力,然后我们切磋一番?”冷静的让人有些心寒的声音在山谷里面听起来那样的狂热 “都说了,要有耐心,少一些执着争那些虚名什么的劳什子有什么用?我六岁入初境,七岁感知,十岁不惑,十八洞玄,二十一岁就踏入知命境二十八岁成了神殿的大长老,那事儿之前,我已经很接近天启了唉,可惜了倒是最后怎么样?还不是被生生打落回洞玄境?再也没有办法重回到知命?别提之上的天启和无距要我说,这个世界上,只有yīn谋诡计才是实力话说回来,你就算是斗士无双,就算是能单剑挑了神殿魔宗,那最后怎么办?还不是得输给时间?这天下还有谁能长生不死?天启无距的圣人也不都是,到头这一身,难逃那一rì?” “那又怎样现在我只想打败你,迈出囚我于天地之间的那道樊笼那rì早来晚来一些,倒是无所谓了” “执着啊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这股子执着劲儿啊,当真有点不疯癫不成佛的劲头你看”李牧依旧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手指打了一个指响,一朵淡淡的绿sè燃起在手指上“你看这个生命之息怎么样?” “哦?老师居然能以洞玄境释放出元气念力如此充沛的生命之息,真是老当益壮啊难道跌落一个境界,基础法术还是会保留上一个层次的威力?”中年书生眉头蹙起,思量了起来 生命之息是最低级的木系法术,但李牧手指上的生命之息却不比普通的不惑境甚至洞玄境的修士要强上许多 “你错了这个世界上所谓的天才,并不存在你二十多岁就算是能入知命境,又能怎样?当年我身为神殿大长老的时候,随着中州铁骑来到翰洲一次,我遇到了伏击,偷袭我的是一个翰洲蛮族的刺客,擅长隐匿和冰系魔法,魔武双修一个洞玄境的人啊,那一枚冰箭,威力大到无法想象”李牧摸了摸左肩,想起那枚冰箭,似乎还心有余悸的样子李牧感慨良久,道:“至少要比我见过的知命境的大行者发出的冰箭加厉害多年以来,我多方查找,才发现一种极其罕见的天赋,是该是远古时候留下来的一种血脉,一种传承时光荏苒,有着这种血脉的家族都已经凋零无数年,至今只有极其少的一些子弟流落在九州各地”李牧眼神闪烁着难以遏制住的热烈,仿佛比那篝火还要炙热 “这孩子就是有这种血脉的?同阶无敌的血脉?”中年书生看了看沈旭之,很无礼的用手中残留的树枝点了点少年郎,问到 “是啊可惜了,这孩子”李牧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看着懵懵懂懂的沈旭之和趴在沈旭之肩头睡的轻鼾的羊皮袍子,心里有些苦恼 中年书生又转回头看着篝火,一瞬间便明白了李牧的意思一个天生经脉堵塞,雪山气海无法连通的人,怎么修行?就算是有上古血脉又能怎样?就算是同阶无敌又便怎样?即便是可以修行,一个低阶的小修行者,就算是这样,又能把自己这么一个一只脚已经迈入知命的大人物怎么样 “你是说我?”沈旭之惊奇的看着李牧,用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难以置信的问道沈旭之一动,肩上的羊皮袍子惊醒,jǐng觉的望了望四周,又伏在沈旭之肩头,打了一个哈气 “是啊,那天我一搭你的脉就感觉到有一股纯粹的生命的力量,但是可惜啊,你毕竟无法正常修行”李牧嘴角含着笑,眼神古怪的看着懵懂的少年,言语中有种调戏的味道从体外走,念力消散的太快,这点沈旭之和李牧都心知肚明,谁都没有明说 “如果有知命境以上的大修行者肯为你打通任督二脉的话,不就能修行了?”中年书生依旧冷漠的说着,似乎只是阐述着一个事实,但是怎么听怎么像是在讥讽李牧异想天开 “那要掉一个境界,和老夫一样,一辈子就再也跨不过去那道门了曾经看见过的风景也成为了往事,随风而去”李牧没对中年书生语气中的冷言冷语介意,而是用一种惋惜的口气说“即使已经走过去过,知道那面的风景,但无论如何就是回不去了就算是你亲老子也不会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来,叙旧已经很久了你休息的也够了再不试一试,袁继旺就到了”中年书生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子,认真的说到然后看着公主和沈旭之,道:“你们要逃命就尽快好了我对你们没有兴趣我叫周正,以后要是想要报仇就来神殿找我好了” “哈哈,这话说的,好像你一定能赢了老夫似的”李牧仰天长笑,道:“记得从前,有个笑话说的是,两个木系法师比试,最后全都饿死了最后估计袁继旺都来了,咱们还没分出胜负” “不会我这些年学了雷州万家的木毒之术”周正冷冷的说到 “看出来了你要是专心治疗的话,已经迈过那道门了为什么还没过,以你的天资来看,只有这么一个可能”李牧抻了一个懒腰,懒洋洋的道:“到什么层次了?” “草木皆兵”周正淡淡的说左手抚琴一般挥洒数下,一道念力shè出,身边天地元气泛起波纹,随之身边的刚刚长出嫩芽的小草肉眼可见的疯涨,几个呼吸之间,小草已经一人多高随着周正手指挥舞,几株小草拧在一起,渐渐变化出一名武士的样子 “不错啊,全力施展的话能弄出几个武士?” “十六个”周正傲然道传说中雷州万家的家主能召唤出八个草木武士,已然傲视一方,已然成为一方豪雄 “果然是天才”李牧做出一个了不起的姿势,道:“袁继旺要来了,长话短说多年的情谊,我帮你个忙,你也帮我一下比试一下倒是可以,但我不想和你,你要是戮师的话,这份心境怕你那道门永远迈不过去了” “哦?”周正眼光略有些闪烁 “我帮你迈过那道门,你把雷州万家的木毒之术的玉简给我,怎么样?” “这小子就这么重要?”周正小声说了一句,像是在问李牧,又像是在问自己 “薪火相传嘛你怎么不问我区区一个洞玄境界的人怎么能帮你迈过去那道门?” “毕竟你看过那面的风景而且……”周正眼中显出一股和周身气质不同的温柔,“而且你毕竟是我的老师,我熟悉你,你也熟悉我如果说有一个人能帮我迈过那道门的话,只有您了”周正最后用了一个您字,不过他自己也似乎没有觉察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简,扔给沈旭之 沈旭之一愣,李牧呵呵一笑,“你收着看你一身杀气,也不像是能安心救死扶伤的样子木系也有杀人的功法,你学着看看” “可是,我……”沈旭之有点犹豫沈旭之看着周正傲然的神情,心中愤懑,冷冷的说:“我不要” 沈旭之知道,自己气脉不通,要是通了,体内有家族传承,雷家的木毒法术有没有的也不重要要是气脉不通,就算是有雷家木毒法术就能通了? 沈旭之想的明白,拒绝的干脆 周正有些诧异,看了看沈旭之,嘴角轻轻撇动了一下,没有说话一副轻蔑的表情 沈旭之看在眼里,只是多说无益,轻轻握住李牧的手,微微暖意传来 “别忘了,我可是创造奇迹的男人”李牧幽幽一笑,自嘲的说到“来,周正帮我一下”李牧向周正招了招手 “你这是?” “我有一秘法,九天玄秘神诀九根银针刺激九个穴道,短时间提高一个境界代价呢,嘿嘿”李牧神态肃穆,话里说不出来的悲凉 沈旭之一愣,这老头要自杀? “值得吗?”周正盯着李牧的眼睛问 “我本身也活不了多久当年我和袁继旺切磋的时候就略有不及属xìng相克的太明显了,不用说今天我一个洞玄境界的蝼蚁,他怎么会在意用不用都是一死而已” 第二十章醍醐灌顶 九根银针明晃晃的插在李牧**的后背上,沿着雪山气海之间的经脉,每一根都泛着淡金sè的光芒,周遭天地之间元气形成九个小小的漩涡,在银针周围转动 沈旭之站在不远处,肩上的羊皮袍子好奇的想上去闻闻,被沈旭之紧紧抱在怀里少年郎重情,李牧虽然和少年郎相处时间甚短,但沈旭之对即将死去的李牧却有一种说不清楚的留恋 “入”李牧强忍着剧痛,暴喝一声九根银针同时没入李牧体内,九道气旋也随即没入李牧体内山谷中晴天一声炸雷,一道闪电凭空而将,李牧马上被光sè的雷光包裹起来,方圆几里之内的天地元气仿佛一下子被一道闪电抽空了一般,周正瞬间觉得似乎被人用一只大手掐住脖子,无法呼吸习惯了周遭充沛的天地之间的元气,一时间,周正脸sè苍白,勉强支撑着 一时间,周正觉得有些荒谬一个一只脚已经踏进知命境的大修行者,居然会有这种感觉,是多么可笑,多么不真实的事儿 沈旭之对天地之间的元气感受不如周正敏感,此刻只是觉得微微不适,但肩上的羊皮袍子却像是如临大敌一般,弓着身子对着包裹着李牧的白光,背上的毛炸炸起来,喉间压低了声音吼着,似乎在和那道闪电带来的威压对抗着只是身子却越压越低,爪尖紧紧扣在沈旭之的肩头,不屈的等待着一跃而起的机会 “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包裹着李牧的闪电光芒渐渐退去,李牧红sè大氅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重披在后背上,本来已经略显松弛的肌肉焕发着生命的力量,稍绷着,蓄势待发已经花白的长发却是乌黑油亮,飘洒在身后 “这是法诀?”周正喃喃的说,眼神里面狂热的火焰像是要把自己点燃 “都是末道要不是被赶得走投无路,哪个想用这办法”李牧拍了拍身上的肌肉,活动了一下,感受着充沛的活力,一副满意的神sè“力量,还真是吸引人想想那时候我已经隐约能看见天启的风景,往事不可追忆啊” 沈旭之睁大眼睛,看着李牧身上的变化右手紧握刀柄,仿佛李牧下一刻便要入魔,把在场的三人屠戮干净一般 “师傅,真的很强啊”公主在一边闭上眼睛,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着的天地之间混乱、却又隐隐有迹可循的元气,痴痴的说 “痴儿有朝一rì,你会比这强,强大到你现在都想象不到的地步”李牧轻轻抚摸着少女的头发,慈爱的说指了指周正,道:“甚至连他都想象不到的地步” “圣女?”周正冷冷的问,很明显,周正并不相信李牧的上一句话“我等着那一天” “废话就不多说了下面我们要做三件事儿”李牧盘膝而坐,像极了当年座谈奖罚的那个德高望重的老师周正下意识的端正衣身,跪坐在草地上,宛如当年那个孜孜以求、刚刚进入一个玄妙世界的少年认真而恭敬公主殿下跪坐在周正身后,毕竟从师从上讲,周正是师兄 沈旭之咬了咬下嘴唇,看李牧点了点周正身边,犹豫了一下,也依法跪坐下 “天下大道无数,识海无边吾生有涯而识无涯,以有涯追无涯,怠矣大道七层,无距后究竟是什么境界,有史料记载的千年以来,只有寥寥数人可能达到这个层面,但究竟怎么样,却没有明确到底能不能长生,能不能真正的无矩,不受空间、时间法则的限制,同样没有人知道我们都是蝼蚁一般的人物,但是小人物也有追寻,也有信仰,有自尊有爱有很真正理解了这一切,才能追寻真正的无边大道是所谓道法自然”李牧就那样坐在那里,多年以来的对大道的理解、对大道的追求就这么侃侃而谈,神圣而肃穆面前熊熊的篝火也似乎变成了神殿里面那圣洁的圣火,焚尽世间一切不平,焚尽世间所有无奈 似乎很久,又似乎只过了一瞬篝火渐渐熄灭,无数的火星弥散在四周,三人听的如醉如痴就连李牧停下话语后良久还没有察觉 “沈旭之,你来”李牧指做莲花,点向沈旭之 “啊?什么?”沈旭之有些诧异,不知道李牧这个时候叫他干什么追兵在后,李牧怎么会有心情坐而论道?此刻沈旭之才从那玄妙的世界中清醒过来,想起最为迫切的事情 “从今以后,一直到京城会是你带着公主殿下走了老夫今rì怕是走不掉了我刚才说的话你能明白几分?” “……”沈旭之目瞪口呆穿越九隆山脉?走过幻象森林?一个还没进初境的普通人?能不能剩下一点渣滓?还是变成明天一早九隆山脉里面某一只荒兽的粪便排出来 “你放心,让你去,自然有道理再说,你不护送公主殿下,还能有谁”李牧淡然的说到“有些事情讲究的就是一个缘法,当年于若愚老师说的果然没错我们这些人啊,只要迈不出那一步总是要收到规矩的限制,可叹,可笑不知这一生都在执着什么” “你呢?”沈旭之问,眼神中淡淡的关切 “你以为后面的袁继旺是泥捏的?我就算是拼命用损阳寿jīng血的办法勉强提升回到了从前的境界,怕是也活不下去了今后的路你要自己走了如果有功成名就的那一天,别忘了在我衣冠冢前面磕几个头,叫一声老师,老夫也就知足了”李牧似乎在说着别人的故事,没有一丝的悲哀 沈旭之走到李牧面前,羊皮袍子老老实实的跟在少年的脚边,有些机jǐng的东张西望 “你天赋很好,不是一般的好雪山气海之间的任督二脉未通,念力便无法在体内流转你这么多年以来,雪山气海之间的念力极其深厚,只要通了任督二脉,自然一rì千里今rì我便助你一臂之力,也算是你我缘分一场说要当你的老师,总得教导你一些东西,要不就算我在九泉之下也怕你说我老头子小气”说完,不等沈旭之反应,一只手按在少年头上,磅礴的念力引导着天地之间无穷无尽的元气醍醐灌顶,从沈旭之头顶源源不断输入,跨过无数细小的经脉,引领着沈旭之弱小的念力,百川归海,汇流成河,直达沈旭之的胸前雪山无数磅礴的元气洗涤着少年的胸前雪山,从淡白到赤红再到艳绿,最终变成洁白的皑皑白雪覆盖从chūn到夏,从秋到冬走过无尽的时间,走过无尽的空间,雪山上无数皑皑白雪融化,再次变成一条条小河,汇聚成大河长江,直到河道变窄,变得干枯吞噬着念力的长江大河,吞噬着无尽的天地元气 稍一受阻,少年雪山顶上一轮红rì出现,多的白雪消融,长江大河汹涌而来,势不可挡河道被拓宽,沿岸一路嫩嫩的绿sè爬出枯黄的两岸 一路奔流而下,河道吞噬了无穷无尽的念力和元气,但多的念力和元气前赴后继,不断的、一往无前的态势奔腾下去 沈旭之只感觉身体里经脉寸寸而断,宛如万箭攒心,犹似千刀万剐只强忍了几个呼吸的过程,一口乌黑的血喷了出来羊皮袍子似乎感同身受一般,也焦躁的在沈旭之身边来回窜来窜去,一脸凶像,要扑向李牧,却知道李牧此举应该对沈旭之有着莫大的好处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在沈旭之身边焦躁的来回跳来跳去,尾巴绷得笔直浑身白毛像无数根钢针一般 “好霸道的功法,就是不知道这个少年郎能不能挺得下去看样子老师对他很有信心”周正看了半晌,自言自语的说道 “一个军痞而已,还临阵脱逃能顶什么大事儿我看师傅是疾病乱投医”公主殿下嘴角一撇,鄙视沈旭之为给沈旭之打通任督二脉,李牧放弃了或许存在的一线生机,这点让公主殿下是难以接受 在公主殿下眼中,一万个沈旭之也绝对赶不上一个李牧这也是人之常情 周正冷笑道:“嘿这一身煞气,能临阵脱逃?笑话真不知道老师这么多年就守着你这么一个圣女,都干什么了” 当年李牧义无反顾背着公主殿下逃下神山,放弃了一生的功名利禄,放弃了神殿长老尊贵无比的地位,转而变成一个被天下第一大势力神殿追捕的逃犯,周正对兰明珠殿下的感官和兰明珠对沈旭之的感官没有什么区别 “你……”小女孩被气的脸sè煞白,手指指着周正,有些哆嗦 周正根本没有理会这个被宠溺坏了的孩子,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沈旭之身上的变化少年郎衣衫下面像是有一条虫子般不算的蹿行着 “这么霸道,这孩子rì后会不会有隐疾呢?”周正刚动了这个念头,沈旭之大叫一声,身子像是被一只大手抓起了一般,又狠狠的掼在地上 “啊………………” 第二十一章点拨 “啊………………”沈旭之一声惨叫,划破夜空羊皮袍子终于按耐不住,窜了上去度并不像往rì里那般快,带着几分惊慌失措 李牧微微一笑,两只手指捻住羊皮袍子头颈部中间的毛皮,倒着提了起来“莫动,莫动刚刚到破关的时候,莫要坏了那小子的好事” 羊皮袍子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轻易的被人擒住,似乎听懂了李牧的话,只是吱吱的叫着,两只眼睛噙着泪水目不转睛的看着少年郎李牧收回手,轻轻拍了拍羊皮袍子,顺手扔到自己肩膀上羊皮袍子也不再攻击,只是趴在李牧的肩膀上关切的看着昏死在地上的少年郎 一道绿光洒扫沈旭之身上,破裂的衣衫下面数不清的细小伤口本来还在不断渗着血,绿光撒过,所有伤口周围的皮肤快的合拢,只是眨眼之间,连道疤痕都没有留下沈旭之也随之清醒了过来,懵懂的站起身,看着李牧,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又不敢相信怕是一场美梦,被人叫醒后重失落 “好强的身子骨要是学魔功也是一副上佳的料子”李牧学着沈旭之的样子,反手抚摸着羊皮袍子,羊皮袍子乖巧的趴着,看沈旭之站起身来,心神大定,讨好似地舔了舔李牧的手,已示好意 “试一试你用过的生命之息”李牧风轻云淡的说,仿佛帮沈旭之打通任督二脉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一道绿光在沈旭之手上出现,引而不发,绿光越来越大,颜sè越来越深,像一块翡翠一般被周边天地元气笼罩了起来 “不错啊,打通了任督二脉你便直接进入初境,说说你进入初境后再使用生命之息的感受”李牧见沈旭之顺利凝结出来生命之息,老怀大慰,呵呵笑了出来,说道 “有力量的感觉真好”沈旭之琢磨了半晌,找不到合适的词,直白的说了一句自己的感受 “力量,你那也叫力量?”公主嘲讽沈旭之,眼神充满了轻蔑眼看着李牧耗费心神,耗费本身命元给这惫懒少年打通任督二脉,兰明珠就心头一股压不住的火气腾腾冒起 李牧心情大好,笑呵呵的看着小女孩,道:“现在虽然还很弱,但很快便会强到让我们都不敢想象的地步周正啊,我现在问你,你是想一个月之内破境还是想一年之内破境?” “当然越快越好”李牧举重若轻,神乎其术,但周正对此仿佛习以为常,并没有表露出惊诧的神情毕竟,那是用生命凝结出来的,而且自己年少时在神山上追随李牧学习法术,早知道自己面前这位行将就木的老师到底有多厉 不过周正心中也莫名的出现一丝淡淡的感慨,要说施术之前,李牧还能维持一个月的生命,施术之后,怕是只有一晚上好活了 “去,封上你大椎、神池、天源、手少阳、足太阳和旭之较量一下,回去感悟十rì之内必然破境”李牧肯定道 “哦?”周正有些意外,对于李牧这个安排,周正虽有些疑问,但并没有继续问下去,直接自己封住了李牧说的穴位和经脉用感知上境对付沈旭之一个刚刚进入修行世界的懵懂小子,还是牛刀杀鸡了 老师到底怎么想的?周正只略略想了一下,便放到了一边打过去就是了,把沈旭之打到便能破境?这个结论让周正感到无比的荒谬要是所有知命强者都是这般破境的,那整个九州该有多少知名境界的大修行者啊 “去,试一试你刚打开的天地这个天地里面,力量的法则完全不同学会适应,学会习惯,学会成长” “哦”沈旭之一时间有些跃跃yù试多年来梦寐以求的事情居然凭空而落,那像是无穷无尽长的干涸的河道充满了生命的气息,雪山气海之间念力流转不休,感受着天地之间元气的活力这一刻,沈旭之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世界之王 “来”周正也不多说,只是撩起了衣衫下摆,仔细的掖在衣带里活动了一下手脚,觉得没有碍手碍脚的地方,便单手轻挥,向沈旭之邀战 沈旭之也不多说,纵身向前,跃起的时候,右手已经把背后的柴刀抽出星光下,驽钝的柴刀如同少年郎被打通任督二脉,进入一个崭的世界一般,耀出一溜刀芒,像宝石般闪烁 周正向右一闪身,轻轻一扭转脚尖,一刀自胸前三寸处劈落周正手中暗绿sè光芒闪烁,直直的向沈旭之肘部按去沈旭之手腕轻转,长刀划了半个圈,丝毫不管那带着暗绿塞光芒的手已经马上按到自己前臂周正神sè一怔,收手回防,手指捻向刀锋,和李牧方才抓住羊皮袍子的那一招相仿沈旭之却比羊皮袍子加灵活,只是换了一个角度,很小的角度,如果周正双指不变,依旧捻住的话,碰到的不是刀背而是刀锋 周正无奈,只好用手指在刀背上弹了一下,荡开刀锋,转身而去普一转身,沈旭之刀锋如影而至竟如跗骨之蛆一般,攻势不停 李牧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轻轻颔首,以示赞许公主撇了撇嘴,道:“不过是两败俱伤的无赖招式而已,师傅怎么还……” “两败俱伤?那一刀周正要是不躲的话,沈旭之会被巫蛊之毒击中,但只是法伤而已周正则要被那柄包含杀戮之气的柴刀削去一只手臂而且一个法师,不管怎么弄,就算是高出一个境界,也是绝对打不赢的”李牧抚摸着羊皮袍子,安慰着羊皮袍子那一颗焦躁不安、蠢蠢yù动的心 “一个法师,居然用出了这种流氓的打法,白瞎师傅耗用寿元给他打通任督二脉了不用法术,师傅做的不是徒劳无功了吗”小女孩还是不服气,反驳道 “凭境界?差了那么多,怎么打?”李牧盯着两人的身影,评判着“这孩子见事明快,而且不贪用刚刚打通的任督二脉,身体里面流转的念力和能激发出来的天地元气,只是用最正确的方式攻击不错,不错” 公主虽然还是对沈旭之莫名其妙的不满,却也不愿过多违逆李牧的意思,恨恨的看着场内的两人,恨不得周正下一回合便把沈旭之打到在地李牧则看着周正不断后退的身影和一只不断打着符箓手印的双手,兴致盎然,似乎完全忘记身后的追兵随时可至 “草木皆兵”手印打完最后一个指型,随着周正一声暴喝,地面上的嫩草被天地之间元力包裹,变成一根根利箭,shè向沈旭之沈旭之反应也是极快,收刀回劈,拦住第一批草箭,也不收势,长刀劈到地上,腰身一拧,打了几个滚,远远闪开 看着地面上的草木渐渐汇聚,已经略微成了一个人形,沈旭之手指掠过脸庞,一滴鲜血留在手指上少年把手指放在嘴里轻轻吸允着,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 沈旭之不动,周正也不动时间看上去站在周正那面 悉悉索索的声音不断,李牧捻须看的兴致勃勃女孩撅起嘴,道:“草木皆兵在感知境用出来,威力也不过如此而已那傻小子不马上打断,还在等,简直就是在等死” “草木皆兵是知命境才能修行的木系毒法里面几近终极的法术没想到封印了之后还是能用得出来周正这小子确实很用心沈旭之不是不动,而是等着用完呢这小子眼光毒辣的很” “……” 悉悉索索的声音渐渐停止,一个,不,只是大半个绿sè的巨人出现在场内,走的不快,却很坚定的执行着周正的命令,攻击面前的少年沈旭之运足了全身的力量,长刀shè了出去,狠狠的插在绿sè巨人的肚子上像是插上一根牙签的绿sè水果,古怪好笑,却依旧执着的奔着沈旭之一摇一摆的走来 沈旭之赤手空拳,看上去满含信心,从身后抽出弹弓灵猴一般以周正为圆心,跑起了圈不管周正如何施法,总是一枚石子打去,打断咒语 符箓手印的方式在感知境以周正的大能也是拼尽全力才能用出一次而已毕竟那么庞大的天地元气动用了无数的念力,要是想再用一次的话,就要耗费真元一次切磋而已,犯不上这么拼命 周正纠结需要吟唱的法术一概用不出来,瞬发的法术威力都很一般,石子打不着自己,法术也打不到那猴子一般的小子偶尔没有躲开,一道生命之息上去,和没受伤一样而那个绿sè居然带着长刀,脚步慢了,根本追不上沈旭之两人就这么耗着 “哈哈,好了好了,就到这里,老朋友来了周正躲一躲” 周正收起法术,一脸沉思转瞬间似有所悟,仰天长笑,向着李牧深施一礼,转身飘然而逝 第二十二章临别三件事 沈旭之见周正转身离开,随即也停下身形,从齐齐被削去叶面只剩下寸许长短根茎的杂草中间拣出柴刀,吹掉黏在刀上的草屑,手指在长刀上轻轻抚摸了几遍,像是在抚摸爱人的** 少年郎左右劈试几下,没有异常发现,这才收刀,转回身 沈旭之向羊皮袍子招了招手,羊皮袍子见沈旭之召唤,生怕李牧不许,连忙舔了舔李牧脸颊,以示亲善李牧一笑,从肩上取下小狐狸,向沈旭之抛了去小狐狸不待落地,在空中换了一个方向,灵巧的窜回沈旭之肩上大尾巴来回扫到沈旭之的后颈处,微痒 夜风料峭,李牧双手笼在袖中,只是含笑看着少年郎,如望自家子侄,眼中蕴含着几多慰藉和殷勤的期盼 “如此大恩,你打算怎么报答我?”李牧笑着问看上去志得意满的少年提出了一个他这个身份的人本来不该问的问题 “随先生吩咐如力所能及,定当做牛做马如力有未逮,小子尽力便是”沈旭之想了想,认真而肯定的回答道 “三件事儿”李牧又盘膝而坐,却没了刚才坐而论道时候的庄重,而是一脸的戏谑没有拐弯抹角,大刀阔斧,直截了当的告诉沈旭之,没有一点的迟疑显然这些事儿在李牧心中盘算已久“第一,你替我送公主回京只要到了京城,自然有天枢院刘大先生接手,就算是完成第二,等你到了不惑境之后,替我把这个小玩意送到五老峰具体在哪你到时候自然会知道”说完,李牧扔过来一枚玉佩,看着沈旭之满脸的疑问,摆了摆手,示意沈旭之不用多问,时间已经不多了 显然李牧已经感知到遥远的天际,追杀的大长老已然不远了 沈旭之拿着玉佩,感觉到玉佩上传来磅礴的念力,庞大到自己无法承受,略一试探,便发现自己心神不稳的迹象,雪山气海里面的念力像是被一块磁石吸引,飞的流逝只好收起好奇的念头,收回念力反复掂量了几下玉佩,看样子想要放到嘴里试探一下硬度一般 “这是法宝你现在的水平肯定用不了等你能用的时候,你自己随便”李牧看着沈旭之有些狼狈又带着三分贪婪的样子,感到好笑,道 “第三呢,做还是不做,随你怎么想我本是一个上古修行门派最后一个传人后来带艺投师,归于于若愚老师门下但这么多年来,对我幼时启蒙的门派心中颇多挂牵这些年我虽然收了一些弟子,但是不想把这些人收入山门你要是想的话,就带着这串珠子去东韩浩洋的九莱山,找寻我师门遗址到时候你有什么福缘,自然会得到什么样的缘法不过那地界有些凶险,你最好有自保之力后再去”说完,李牧长出了一口气,仿佛多rì来压在心头的未解之事一吐为快一扬手,一串珠子飞到沈旭之手上沈旭之隐隐感到这串珠子上的念力元气比那枚玉佩还要强大也不探查,摊在手掌上山谷里一片静寂,公主几次要出声说些什么都被李牧止住任凭沈旭之仔细的思量着 “小子无有不应”思索良久,沈旭之才开口应承似乎承诺有千斤之重说完,沈旭之真真正正跪在地上,恭敬而又仔细的拜了三拜 李牧见沈旭之答应,这才真正的放松下来,从手指上退下一枚戒指,扔到沈旭之手上,淡淡的说,“这是一枚纳戒,能容纳百余方的事物把玉佩和珠子放进去,省得一个保管不善丢了纳戒这种事物便是修行者也不常见,你多多习惯下就好了” 李牧抬起头,看着满天璀璨的星光,有些入神仿佛想起了什么心事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这就带着公主殿下走,此处往西便是九隆山脉,里面荒兽横行,多加小心”说完手指打出一道符印,罩在沈旭之和公主身上“这道符印能阻止身后的人窥视你们二人的气息十rì十rì后,你二人已经在九隆山脉里面了,至于能否走脱,已经不是老夫能管的事儿了自祈多福”说完,把身上红sè大氅解下来,披在公主身上,慈祥的道:“此去路途遥远,多加保重这些年来我鞠躬尽瘁,今rì便要死而后已,也算对得起当年我在神殿里面发誓衷心效忠,对得起我心中那片净土rì后如果你能入主神殿的话,对天下苍生有三分慈悲便是对我的恩德了,也算于我的好处你记住了吗?” 公主推开李牧的手,坚定的说:“现在追兵未至,我们一起走”语气坚定,神sè凛然 “再回头已是百年身啊,现在想想,当年有些事情还真是好笑”李牧感慨道,“走不了了袁继旺就在不远处赶来当年在神殿供职的时候,和袁继旺便百般不对付,今rì必然要趁我病,要我命要是咱们还在一起,那只有死路一条我尽力拖住他,要是能劝他回去,自然是善莫大焉,要是我死之后还在追寻你二人踪迹的话,你们如果能走出百里之外,应该可确保无事” 公主还要说些什么,李牧和蔼的抱了抱公主娇小的身体,拍了拍公主的肩膀,和蔼的道:“痴儿,去”言罢,也不多说一股元气从天地之间腾空而起,带起一道温和的chūn风裹着二人飘了出去等二人落地,已经在山谷之外,远远望去,高高的山谷挡住视线,李牧的身影却是再也不见到底怎么过来的,两人却是谁也不知 公主身形一落,左右看了看身边,知道已经出了山谷略一踌躇,随即便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话也不说,坚定的回身向着山谷重走了回去对沈旭之,理也不理,仿佛没有这个人存在一般 “你干什么去?”沈旭之问羊皮袍子在沈旭之肩上,睁大眼睛打量着四周这种法术带来神奇的事件,对羊皮袍子而言,明显比那娇蛮的少女有吸引力要不是兰明珠在,沈旭之便要趴在地上感受消散的法术气息 “找师傅去他不走,我也不走”悠扬婉转的女声,如黄鹂鸣翠柳但沈旭之听到,却似魔音入耳,脑袋似乎大了一圈这小妮子没长脑仁?沈旭之心里暗骂了一句 公主头也不回,看背影只是略低了一下头,嘴角作势啐了一口,骂道:“软骨头” “活下去,就是对你师傅最好的回报你和他一起死,小心他死不瞑目他之前做过的事情就没有任何意义”沈旭之冷静的说,看着公主的背影坚定的没有一丝的犹豫,丝毫不为自己的话所动,口中泛出一股酸涩的苦味 九隆山脉,荒兽横行,到底有多艰辛苦难沈旭之心知肚明那年给周怀年打白老虎皮来过一次,差一点便回不去但那次,只是在九隆山脉周边转悠,不敢深入几分如今要穿入九隆山脉腹心之地,也不知道到底能碰上什么强大的荒兽要是还有其他办法,沈旭之绝对不会走这条路但现在,也只有这么恶劣的地方才能逃得开追击九死一生或许有些过分,但那是自己一人逃生要是带着这个身材窈窕,胸大无脑的公主……沈旭之不敢想眼看着公主已经要转过山口,回到峡谷中,沈旭之咬了咬牙,心中一横,几个箭步窜了上去,手化掌刀,一下劈了下去,劈向娇嫩的颈部随着掌风加身,公主便瘫软在地,勉强回头,看见沈旭之,还是难以置信的喃喃自语,“你怎么敢如此对我?”说完便昏死了过去 沈旭之心中苦笑,不待身子瘫在地上,便一把扶了起来,娇小的身体抗在肩上,肩头触及那温暖滑腻的肌肤,虽然隔着几层衣物,沈旭之还是不由得心神一荡,把着娇躯的手情不自禁的摸了两把手指陷入柔软而丰满的嫩滑躯体上,少年郎久久未经人事的心一下子如大鼓擂响,咚咚的让沈旭之心慌不已,连忙停下手的动作深深吸了一口山谷里面微凉的空气,直灌入肺,低头默念:“南无阿弥陀佛……” 几息之后,沈旭之头脑也清醒了许多少年郎心神一正,心知大难当头,当下强忍住心中绮念,扛着公主转身便往九隆山脉深处走去 李牧盘膝而坐,手指掐着一根草棍,拨弄着已经熄灭冰冷的火堆,一块一块看着漆黑的碳头,很认真,像修炼时那么认真不过凄冷的山谷里面,一个老人坐在星光下,随意的拨弄着,看上去有些悠闲 “李先生好兴致”似金非金的声音响起,近在咫尺一个身披黄sè大氅的身影像是从地里面冒出来一般,出现在李牧身前 “老袁啊,你总算是来了再不来我就打算走了”李牧看着那人,调笑说 第二十三章神殿长老 “多年不见,风采依旧啊老袁怎么还是那副cāo蛋的脾气”李牧还是盘膝而坐,两只手很随意的放在膝盖上,像是对面只是一个老朋友到家来做客,温和而不着烟火气的聊着天“这次怎么劳动你的大驾了?居然千里迢迢跑过来追我,你真有心啊” “给你机会,让你们师徒叙旧要不是看你面子,周正那小子居然敢对老子下手,活的腻歪了?”袁继旺缓步走来,一边走,一边说着:“这么多年,你窝在火鹿岛,靠着里面的禁制苟延残喘了这许多年你说,你就在那安心养老便是,这又跑出来,是何苦来哉”袁继旺看着李牧,语重心长的说到“我要是不来,怕是再也见不到你了与其别人来,不如我来死在我手里,总比死在别人手里强” “教皇能让我在里面养老?火鹿岛的禁制被破了将近十年,已经淡薄的像一张纸,一捅就破而且我现在烦了,腻了再说圣女已经长大了,也该成为真正的神殿之主了出来是必须的,大不了我拼了这把老骨头就是了苦熬苦业这么多rì子,该死就死”李牧淡然的说“你就那么肯定我会死在你的手里?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你这不已经拼了?这个禁法都让你用了出来,你就不怕魂飞魄散,进不了六道轮回?”袁继旺道 “我六岁入初境,七岁感知,十岁不惑,十八洞玄,二十一岁就踏入知命境天下木系道法,无有出我之右者中州大战,我活人无数神殿**十年,我门下子弟下自成蹊如今天下木系修行者,十之仈jiǔ于我或多或少有些关系那些年,我徒步跋涉九州,踏遍每一处杳无人烟的地方把神带给人间的慈悲,把神的光辉洒遍每一处角落四十五岁,我已经看见天启那面的风景,虽然还是隔着一层薄薄的纱,但我知道,只要我愿意,有一年的时光,我便能踏入那个成神的境界只要我想,便能聆听到神的旨意,只要我愿意,随时随地就能听到天启 神殿这么多年来,除了代表神的意志的圣女之外,能达到天启境界的人一只手便能数的过来而我呢,还年轻甚至那个时候的我还在奢望着打破这世间一切的法则成就无距的天道大成,直到后面永生,成为天下修行者共同的传奇”李牧淡淡的述说着,仿佛在讲述着别人的故事没有骄傲,没有遗憾,没有感慨,只是叙述,平淡而无情绪 “的确,那时候我纵使cāo持着相生相克的金系功法,也无法战胜你这么多年来这是我的耻辱,每一次和你一起同坛**的时候,看着下面那么多神殿的子弟,看着他们热烈的眼神,我都不会觉得骄傲自豪,而感觉到无尽的耻辱只要我没战胜过你,这种耻辱就像是一个老鼠一样,在我心里啃噬着我的内心”袁继旺说着说着,愤怒的不可自己,勉力压制着,竹竿一般的身体轻轻颤抖 “可是我让你失望了呵呵,我自寻死路那年我背着教宗都不承认的圣女离开的时候,你没有跟着其他大长老追杀我我知道,你是在等一个公平打败的机会而不是也和我一样坚信那个女孩就是圣女”李牧看着袁继旺的眼睛,想要看穿袁继旺的心“你们这些疯子,周正是,你也是都拿打败我作为一世的夙愿偏执无聊” “也只有你这个傻子才会相信什么转世圣女这些骗天底下那些愚夫愚妇的假话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破境的时候过那扇门把脑袋给夹了?居然放下神殿万人景仰的**师、大长老的身份不做,非要找到那个莫名其妙的女孩儿,还要承认她是什么圣女你知不知道,神殿上的典籍上每次出现圣女,随之而来的便是腥风血雨你是不是好rì子过得太舒坦了,想要寻求一下刺激?神殿承平已久,没有人愿意和你一起瞎闹了”袁继旺压抑住心中的愤怒,回忆着那段经历,那段岁月 袁继旺平静了一下心绪,看着李牧,眼神里带着一分关切的说:“你我是多年挚友,是打出来的交情你就不能听我一句话?走,你既然勉强把境界提了回来,打一架,你自己散功,找个地儿颐养天年” “如果我们连转世圣女都不信任的话,那我们留在神殿里面,还有什么意义呢?享受千万信徒的顶礼膜拜吗?享受那些香火供奉吗?没有了信仰,留下的只不过是一副臭皮囊而已”李牧反问道,语气里面一丝掩饰不住的悲凉油然而出,让人心生悲切 “神殿已经老朽了,从根子上来说,已经坏掉包括我”袁继旺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自嘲的说:“那时候,当天据说教宗大喜过望,预备举办转世盛典要求天下修者一同观礼但第二天却做出了相反的决定,然后就是你背着圣女出走圣山教宗命所有大长老倾巢而出,意yù先杀之而后快我心甚疑惑,找了一个借口,留在圣山唉,没那股子心劲喽 再往后就是听说你被生生打掉了一个境界你知道吗,我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从那以后,教宗便借口修炼神功而隐居,这些年也少见踪迹这次追杀,教宗也不是很在意只是一道口谕而已放心,我主动申请要求带队,为这还和那帮晋的狗崽子打了一架所以我并没有其他大长老一同来我走之后,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不会再有任何危险了” “……”李牧一时语塞,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本来以为这是神殿倾尽全力的一次追杀,yù杀圣女而后快,谁知道居然是这样而现在,一个刚入境的毛头小子带着圣女走上了九隆山脉这么一条不归路 “是五老峰那面的压力?”李牧稳住心神,默默的问 “不知道从你走之后,我便潜心修行,不再过问政事这里面的玄机谁都不清楚,只有教宗一人一言而定” “嘿”李牧一时间有种恍惚的错觉难道自己的猜测都是错误的?这件事情纠缠了这么多年,里面涉及的人或者事儿都瀚如烟海,也不是一时之间就能想明白的李牧轻轻摇了摇头,把不相干的思绪撵出脑海 “好了,趁着你还有一口气,还是知命顶端的实力,来来来,你们大战三百回合,这么多年没打过架,你家袁老子我手都痒的快要挠墙去了”袁继旺把袖子卷了起来,看样子便要出手 “等一下等一下”李牧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止住袁继旺,道:“你们这些修行金系法术的人那,每一个都是这样就不肯耐下xìng子听我说” “还有什么好说的,打一架就全明白了” “哪个要跟你打架”李牧喝问 “不打架你用什么秘法,活的不耐烦了吗?”袁继旺不屑的道 “那是以为你是来追杀圣女的,而且我强自提升境界,还为了另外一件事儿现在我问你,这些年,你去过五老峰吗?”李牧捻在手中的枯树枝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了一片嫩绿的叶子,看上去生机盎然的样子星光下的绿枝,竟然是那样的惹眼,让人心胸一阔 “没有我也不在意老先生坐镇五老峰,还需要你我这样的人去cāo什么心不过据说现在五老峰那面的封印已经有所松动,怕是你这个圣女真是真的那帮子怕死鬼,就算是再想过太平rì子,也没得过喽”袁继旺一边说着,一边从手指上的纳戒里面掏出一枚金印,向李牧晃了晃,道:“你看,这是我寻觅了这么多年,找到的天下金母端是宝贝了得你一会可要当心” “倒是辛苦你了你还有多久能达到天启,聆听天意?” “嘿嘿,你家袁老子我杀心太盛,想要破境没你那么容易,不过到现在已经到了知命最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聆听天启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这些知命的修行者里面,还论及武力,包括火云那贼老头都不再是我的对手” “不错不错当年火云那老小子当真嚣张跋扈的厉害呢话说回来,我真想再去一次五老峰啊,看看老先生,看看当年我们一同长大的地方来,死在你手里,胜过天一亮,我寿元已尽,平静的死去将军难免阵前亡,这是天注定的事儿”李牧一扫颓势,一扫怀旧的念头,杀气生机一并充斥天地,肆无忌惮的爆发出来 “放心,你死了以后我会善待你门下子弟的”袁继旺咧嘴一笑,神sè里面说不出的寂寥 李牧缓缓站起身,似有所思的看着袁继旺,轻轻叹了一声,荒草飞扬,开始破土而生“到了京城,自然有刘泽宇那厮照顾明公主,你看他从来不顺眼,就是想照顾也没有出手的机会以后那孩子带着明公主杀上神山的时候,你多加照拂一二就好” “这算是遗言?”袁继旺神情有些黯淡 “就算是来,多少年没和你这老家伙动手,我也有点心痒我看看你进步成什么样子了[www.fltxt.com福利小说网]“李牧见袁继旺神sè黯淡,仰天长啸,神态豪爽至极手中绿sè光芒闪烁,地面上的荒草蓦然站起,无数雄兵猛将一般带着杀气刺向袁继旺 赫然便是木毒之术,比周正要高数阶的木毒之术 第二十四章荒山里的孤男寡女 沈旭之肩上扛着娇蛮的公主,羊皮袍子跟在脚旁,用并不是很快,却能一直持续很久的度跨过山谷后面起伏的丘陵,越过一片已经抽出嫩芽的树林,找到一条穿山小路 这条路是沈旭之上次给周怀年踅摸白老虎皮的时候发现的,没想到逃命的关键时候发挥了大作用当时少年郎没有往深处走,这条小路越走越感觉yīn森深处似乎有无数强大凶残的荒兽等待择人而噬 公主并不沉,柔软的身体搭在自己身上,虽然隔着几层衣物,沈旭之仍然感觉到那**透着柔丝一般的顺滑强迫自己进入冥想状态,又念叨了几句南无阿弥陀佛,沈旭之才勉强摆脱了纷纷而动的心魔 沈旭之一路跑,一路逃,身上尽量散发出一种和善的气息这是少年郎当年流浪的时候和一个猎户学会的看上去不起眼的手艺,只能让栖息的鸟群不被自己惊醒,让沉睡的野兽感觉不到危险而已 仅此而已,却让沈旭之逃亡的路变的安静身上俏丽的女孩一头乌黑的长发,偶尔划过沈旭之的脖子,让沈旭之心悸不已 沈旭之调整着气息,盘算着下一步的路这里没有大的荒兽,只是山路难走这难不倒少年郎,但翻过两条小山脉之后就有初阶的荒兽出没再往深处,沈旭之没走过,只是听说那里面倒出都是高阶的荒兽,一旦发狂,连知命境的大修行者都不敢捋其锋芒或许自己走到那里才最安全 许久后,沈旭之的步伐还是那样,连步伐之间的距离都没有改变冥想间的沈旭之只是机械的走在路上,什么都不敢想奔越在石梁上的脚步充满了动感的韵律,让人不由自主生出一种美的感觉 月sè,山间小径,jīng壮的少年,娇媚的女孩儿 正在按照节奏一步步慢跑忽然,沈旭之停下脚步,回头看那已经变的遥远的大峡谷,浓厚的绿sè喷薄而出,期间掺杂着点点金芒,像是点缀在原野上的小黄花,野xìng并充满着生机天地之间元气剧烈波动,散乱的在大峡谷里面形成了一块大大的蘑菇云生机在这一瞬间变成浓浓的死意 沈旭之知道,李牧应该是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陨落了少年没见过大修行者自爆,但冥冥中沈旭之却肯定自己猜测,心头有些酸楚,转过身,向着远方深深鞠了一躬,然后便没有任何迟疑,坚决的翻过山岭,走进了一片稠密的树林 沈旭之放慢度,小心谨慎的一步三望脚踏在厚厚的树叶上,不仅没有舒服的感觉,而是带给沈旭之一种浓厚的危机感脚步再次慢了下去,认真寻觅一条安全的道路 这里面是真正的吃人不吐骨头的巨兽浓密的木系元气充斥在四周,孕育着生机,也一样孕育出无数的荒兽,孕育着无数吃人的植物这些植物不仅能吃弱小的生物,甚至连一些大的荒兽都可以被吞噬掉在这里,只有适合环境的最凶猛、最机jǐng的荒兽才能活下去少年知道,自己在这些凶蛮的荒兽面前,和森林的兔子和草原上的羚羊没有什么不一样,只是一顿算不得美味的晚餐 避开合拢粗古木上择人而噬的食人藤,躲开潜伏在树林的枝杈上无数的狩猎者,绕过根本没有任何生物能活得下去的一大片沼泽,满眼瘴气中,少年终于找到一个树洞,cháo湿而温暖,没有荒兽的味道,也没有让沈旭之感到危险的不寒而栗通过浓密的树林洒下来斑驳的阳光判断,已经过了一天多,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黄昏已经接近森林的中心,黑暗里躲避危险的可能要降低很多,沈旭之决定休息一夜 把树洞里面收拾干净,红sè大氅铺了下去,才放下肩上的女孩儿沈旭之揉了揉早都酸麻到没有感觉的肩膀,来不及休息,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想一想轻薄那女孩一下,便就地取材匆匆布置起来了三五个陷阱 活下去,才最重要 从李牧陨落开始,沈旭之就没敢再动用念力,引导天地元气他怕,怕身后那个金系的大修行者会有什么古怪的法子循着天地之间元气的波动找到自己,然后像碾死一只蚂蚁般把自己杀掉即便如初识床第之乐的少男少女一般,沈旭之也强自忍耐住对元气在经脉里流转的渴望,野狼一样坚忍着 布置几道陷阱,不是为了防御身后的修行者,而是怕半夜哪些没长眼睛的荒兽闯了进来 这习惯沈旭之流浪的时候就有,并且一直保留了下来 忙完了一切,沈旭之才坐了下去,松缓着自己的身体,感受着身上每一块肌肉的酸麻胀痛,已经疲劳到极点的jīng神 不管多难,还是活着好 沈旭之打量起树洞至少前年的古树,中间不知被什么荒兽冲撞或者是蚂蚁啃噬出一个巨大的足能容纳下三五人的树洞被无数的枯藤遮挡住,寂静而安全沈旭之很满意,在周围的树上找到几块能吃的菌蕨,搂在怀里,小心翼翼的撩开树藤,进到树洞里面 “忽~~~”锐器破空的声音沈旭之本能的一侧身,一把匕首划破衣服,在沈旭之腰间留下了一道划痕要是再深一点,肯定是难躲开膛破肚的厄运羊皮袍子在沈旭之身后,随着匕首划中沈旭之,小狐狸也进到树洞中,见状大怒,一下子窜了出去,张开嘴,明晃晃的獠牙被斑驳的阳光晃得有些诡异尖牙利齿距离脖子只有三分远,似乎下一刻便要咬断敌寇的脖颈,饱饮鲜血却被沈旭之一把抓在后背上,拎了回来 沈旭之没有怒,只是冷静的看着哆哆嗖嗖双手拿着匕首,全身寒战,高高的胸脯上下起伏不定,苍白的脸上带着几丝不正常的兴奋的血sè,仿佛下一秒便把持不住那把匕首扔到地上的公主殿下 虽然怕的发抖,但那眼神告诉自己,这小娘们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杀掉自己的机会至少是现在 “你把我怎么了?”娇媚的声音透着一丝绝望,一丝恐惧,还有让她无可是从的对前途的绝望 “你不走,只好打晕你带你走”沈旭之看着那把哆嗦的已经拿不稳的匕首,觉得好气又好笑 “你说谎”女孩儿歇斯底里的吼了起来,双手紧握匕首,指骨之间苍白的没有丝毫血sè “你看看,你身上的衣服没有动过啊,我说什么谎,真是莫名其妙” 女孩儿这才松开一只手,在自己身上一点点摸了起来 “傻b”沈旭之心里暗骂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琢磨这些事儿,能不能活下去还不一定呢看那女孩儿神sè慢慢缓和了下去,沈旭之暗自叹了一口气前途艰辛,还要带着这么一个屁嘛不懂的累赘……李牧啊,你可真给我找了一个好活配得上你帮我打通任督二脉的恩德还以为自己占了一个天大的便宜,这世上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 还是先活下去沈旭之弯下腰,准备一块一块拾掇起来散落一地的菌蕨 “站住,不许动”声音没有之前的恐慌,却带着点冷酷 沈旭之停住动作,慢慢直起了腰,冷冷的看着衣衫褴褛却不掩华贵高雅的气质,那妙曼的身材隐隐显露出来,高耸的胸脯上散落着几缕乌黑的长发,楚楚可怜,让人心动但此刻,沈旭之却没有半分绮念,烦躁的心倒让少年的心决绝起来 “你要带我去哪?” “要不是为了给李牧的一句承诺,我不愿带着你走这里是九隆山脉,我们要穿过九隆山脉,躲开能杀得死我们的荒兽灵树,然后还要绕过幻象森林回到京城你有什么好主意?”沈旭之讥诮的问 “我要自己走”声音微弱,但渐渐坚决了起来“我要自己走”见沈旭之没有动静,只是以看白痴的眼神看着自己,公主吼了起来双手握着匕首,指向沈旭之身子一点点的挪向树洞口 沈旭之又气又笑,把羊皮袍子紧紧搂在腰间,生怕小狐狸趁自己一个不注意,窜上去把公主弄死看着小女孩的挪动,少年也十分配合,逐渐转到树洞里面,背靠着树洞,眼睁睁的看着女孩掀起树藤,钻了出去长服还被树藤挂住,刺啦一声,一大块白花花的肌肤露了出来 女孩像是收到了惊吓,慌慌张张的遮掩起来,甚至来不及用匕首指着自己意识里面的敌人沈旭之气乐了,缓缓的坐了下去,看着手忙脚乱的女孩儿,看着她为了遮羞,没顾上匕首,差点把自己戳了一个窟窿 “我走了,你不要跟着我你要是跟着我,我一定会杀了你”女孩子一手挡住衣裙,一手拿着匕首指着沈旭之,厉声的恐吓虽然说着狠话,但声音里面说不出的好听 沈旭之无奈的摆了摆手头痛yù裂这么一个女孩,要是能在林子里面活过一天,那才见了鬼 女孩儿倒着退了出去,放下树藤,整个树洞里面重失去阳光的洗礼,变得yīn暗起来 “三” “二” “一” 沈旭之心里数着 “啊~~~~~~”惊恐yù绝的声音响起沈旭之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带着三分狠意 第二十五章鞭子、少女、荒山 沈旭之笑意盈盈,盘膝而坐,没有一点想要起身的意思把怀里的菌蕨放到一边,选了一块肥大的,用衣袖擦干,放到嘴里,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看见羊皮袍子一副馋样,顺手撇给小白狐狸一块,小白狐狸连忙接住,啃了起来,吃的汁水横流,香甜无比 听到树洞外惊恐的尖叫再次响起,沈旭之高声道:“你小点声,要是引出来什么荒兽,我可立马掉头就跑你要是还剩下一点皮骨,我会帮你带回京城” 树洞外的声音哑了下去,间或可以听到压抑的抽泣声 羊皮袍子见沈旭之安稳不动如山,奈不住xìng子,放下菌蕨窜出树洞,不大一会,羊皮袍子又窜了回来,一张细窄的小脸上居然能看的出来笑意不断在沈旭之身边窜来窜去,表达着自己喜悦的心情看样子羊皮袍子很不喜欢那个刁蛮的公主,见她吃了瘪受了苦,心中甚喜,心中甚喜 嘿嘿,沈旭之心中暗笑,树洞外面的陷阱是自己亲手布置的,这小女孩儿没有一点jǐng觉,还倒退出树洞,不中招才叫奇怪接连吃了几块菌蕨,沈旭之拍了拍肚子,虽然还没吃饱,但至少填满了少年郎空虚的胃 想一想,时间差不多了那女孩儿身子骨弱,吊了一盏茶的时间,也吃了点苦头希望她不要像之前那么任xìng沈旭之拍了拍肚子,站起身,走出树洞夕阳已下,整个树林里面黑漆漆的,偶尔有几声不知道什么动物的叫声,划过寂静,让人毛骨悚然 一根老藤,垂在半空中,一个女孩儿一只脚踝被老藤缠住,倒吊在老树的树杈上乌黑的长发瀑布一般垂下,随着老藤晃来晃去衣裙倒垂下来,被树杈刮开的衣服也没有掩饰的裸露在沈旭之眼前,白皙,透着一股淡红沈旭之知道,那是血液倒流的反应抽泣声已经小了下去,娇嫩yù滴的身子倒吊在树上,偶尔抽动一下,让人心旗摇动 “好了,你要是答应一路老老实实的跟着我走,我便把你放下来到了京城,你我变成陌路人,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看好不好?”沈旭之嘴角不断抽动,强忍着笑意羊皮袍子捧着沈旭之的腿,笑弯了腰 女孩儿满脸通红,头上青筋暴起,倒没有一点狰狞只是让人觉得有些可怜女孩儿听到沈旭之的话,睁开眼睛,恶狠狠的瞪着下面的少年郎和偷笑的小白狐狸,厉声道:“敢敢这么对我,你好大的胆子等回了京城,我一定要把你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威胁的毫无力度但沈旭之心中泛起莫名其妙的烦躁,像是有一只荒兽在自己心里挠来挠去,没有一刻安稳不用想也知道,这一路危机四伏,而这个在这般境遇下还自认高人一等的公主殿下还在咬牙发誓要把自己挫骨扬灰 妈了个巴子的,老子要不是为了给李牧的那个承诺,能这般缚手缚脚?就算了先jiān后杀,弃尸荒野,这鸟不拉屎的地界,又有谁能知道? 沈旭之眼神里面露出一丝狠绝,随手在大树旁边的小水洼里面抽出半根一人多长的树藤,双手一抻,韧xìng十足也不说话,从地上随意抓起一把菌蕨塞到公主的嘴里 “呜呜呜……”娇软的身体在半空中不停扭着,那片白花花的肌肤在夜sè中的丛林里面娇嫩的像一朵白花,绽放的让人心醉 沈旭之此刻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心情,揪着公主的头发,把耳朵拉到自己嘴边,冷酷平淡的说:“给你点教训,你要是想明白了,同意以后都老老实实,就告诉我要不,我直接把你打死,也算落个全尸”说完,松开头发,走开一步,空中挥舞的老藤像是一条恶狠的毒蛇,一下子抽到公主的身上,衣衫一下子像一朵花朵般绽开,几滴血珠子飞洒到沈旭之的脸上 少年郎没有停,反手又是一下,老藤上的倒刺直接带下一块血肉 “恩………………”公主被塞满菌蕨的嘴里隐隐透出一丝闷哼,苦楚异常 “啪……啪……”夜sè里面,寂静只有老藤抽到皮肉上的啪啪声回荡在四周羊皮袍子趴在一截树杈上,看的津津有味,看样子似乎想上前亲自打上两下似的 随着沈旭之的抽打,公主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弱,隐隐传来的闷哼声也越来越轻,直到细不可闻,沈旭之方才停下手中的老藤走到公主前面,抠出公主嘴里面的菌蕨,见公主还是没有动静,便双手合拢,到小水洼那里舀满了两只手的积水,浇到公主头上 “嘤咛……”被冷水一激,昏死过去的公主悠悠醒了过来,嘴里喃喃的说着什么沈旭之听不清楚,把耳朵凑了上去,只听见公主喃喃的说着,“停下,停下……我跟你回京,我跟你回京”说到最后,语气中带着啜泣的声音 沈旭之心中愤恨稍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其实少年郎早就从周怀年嘴里知道公主的姓名,但还是故意问道或许在审讯犯人的时候都这样?少年郎想着这个有趣的问题,心情变得有些开朗 “兰明珠”公主下意识中回答着沈旭之的问题沈旭之见兰明珠已经气若游丝,已经变得老实了一些,便松开老藤,又把兰明珠搭在肩上,放进树洞轻轻运起雪山气海间的念力,随手一道生命之息洒在兰明珠的身上 木系的治疗法术的确是好啊,沈旭之暗自赞叹,这雪山气海之间打通和没有打通完全是两个概念的事情要是以前,念力从体外流转,同样的生命之息只能运转最多两次而已但现在,沈旭之估计了一下自己耗费的念力,惊喜的发现至少能用三十多次而且生命之息的作用也比之前要大上许多,兰明珠身上的伤痕在生命之息的治疗下已经渐渐愈合毕竟是皮肉伤,一道法术上去,人也渐渐醒了过来 沈旭之把身上的长衫脱下,给兰明珠披上出了树洞,把树藤重弄好,又撒上点枯叶,小心翼翼的回到树洞里面 兰明珠靠着树洞,身上盖着沈旭之的长衫,脸sè苍白,没有一丝血sè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眼珠偶尔转动一下,掩饰着自己的慌张 “这菌蕨是没有毒的,你吃两块要是伤势没事儿,你就赶紧睡明天一早我们还要赶路”沈旭之坐了过去,狭小的树洞里面并肩而坐,随手把剩下的两块菌蕨递了过去 兰明珠睁开眼睛,一脸的惊恐小心的接过菌蕨,仔细的看了看,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想不吃,见沈旭之坚决,只好试探着吃了一口,才咬掉一小块,一股浓重青涩的味道从喉头返到鼻咽急忙起身,把头探出树洞,忍不住呕了起来 浑圆的翘臀就那样毫不设防的在沈旭之眼前,不是颤动一下,沈旭之的衣衫落在地上,兰明珠破烂的衣衫难掩靓丽chūnsè少年郎轻轻抬起手,虚虚的放在兰明珠的翘臀上,想象着要是真的按了上去,这浑圆翘起的丰臀会有怎样惊人的手感,年轻的身体已经有了让人遏制不住的反应沈旭之连忙把手收回来,抚摸着羊皮袍子,闭上眼睛,试图把心中的绮念赶走却没想到这绮念像是生了根一般,漂浮起荡在少年那颗蠢蠢yù动的心间,不肯稍散 兰明珠吐了良久,直到吐不出东西,才又回到树洞靠这枯老的树,觉得似乎离沈旭之有点近,微微向一旁轻轻的挪了挪,生怕引起沈旭之的注意看着手中才被咬了一口的菌蕨,犹豫了半晌,想起方才沈旭之的狠辣,闭上眼睛也不敢多嚼,咬了两口便吞下去 “吐啊吐的就习惯了第一次吃,谁都受不了”沈旭之淡淡的说 “这是我第一次吃这么难吃的东西”娇柔的声音,带着一丝的不堪回首的恨意 “已经很不错了至少现在还有菌蕨吃你看……”沈旭之把羊皮袍子抱到怀前,小白狐狸手里面捧着一块菌蕨,吃的正香 “狐狸一般是吃肉的当年我们逃荒的时候,赤地千里,连根草都被人吃的一干二净观音土都成了美食即使知道吃完也不过挺上几天,然后就会被坠死能有一刻的饱胀感,也就是类似于吃饱的感觉,就算死,也是值得那时候,我们第一次吃了人肉我吐了,没吐出去,到嘴里,觉得舍不得,又咽了下去如此反复几次,也就习惯了”沈旭之想起当年流浪的rì子,心中的绮念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吃人?”兰明珠惶恐的眼睛里面透漏出一丝惊惧,不由自主的问了一句 “不吃怎么办?不吃就是死,吃了还有可能活下去那年头,活人吃死人,总比大家都死掉,烂到让秃鹫吃掉的好”沈旭之平淡的说着,平淡的语气中,一股掩饰不住的辛酸苦难扑面而来 第二十六章鞭笞之后的暧昧 兰明珠听到沈旭之的话,虽然轻,但像是在用一把刀子不断戳着那少年的心可以听出来那给自己感官很差的少年说的是实情要是以往,这么悲惨的经历兰明珠会鞠上一捧同情的泪水,但现在兰明珠只是觉得有些恶心,胃里又是一阵阵的不舒服心中对沈旭之有隐隐的惧怕,拼命的把胃里反上来的东西压了下去,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或许这就是一场噩梦,明天一早梦醒时分,一切都还是那样的美好自己是让所有人仰首翘望的天之骄女,身为宛州的公主,又是修炼天赋群的天才,当年被神殿的大长老亲自认定为圣女转世,并带下神殿圣山虽然有些人不承认,但兰明珠一直认为,那些只是被邪恶蒙蔽了双眼,总有一天,自己要受到所有人的顶礼膜拜 然而今天,一切都变的看起来像是一场美丽而易碎的梦,轻轻地,轻轻地就被打的支离破碎,不复存在这个恶魔,一定是恶魔居然把自己吊起来,用藤条往死了抽打不管自己怎么哀求,怎么哭泣,那恶魔的心似乎就像是一块石头做的,不就是一块石头藤条还是用力的抽下去,不管抽碎的是衣服还是皮肉,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 一股羞辱感袭遍全身,莫名的感觉,兰明珠不知道什么时候全身变得滚烫,一瞬间似乎有种奇怪的快感逆袭全身,兰明珠感觉到这种快感让自己仿佛升上了天,后背长出一对翅膀,在天际翱翔,在天空和太阳之间飞行 很快,兰明珠为自己的快感感到耻辱自己怎么能一边被这个恶魔像奴隶、畜生一般抽打,一边自己居然,居然会体会到莫名的快感 那个恶魔……那个恶魔似乎睡着了,在一边安静的坐着,没有了刚才的戾气,只是那样坐着 一身的疲倦无可遏制的从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涌了上来,沁透了每一寸肌肤兰明珠就这样想着,想着紧了紧身上的长衫,那少年的味道把兰明珠紧紧包裹,仿佛被那恶魔般的少年紧紧的抱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便睡着了 沈旭之在假寐手边的羊皮袍子早已经入睡,睡的很沉,睡的很香微微的鼾声,梦魇一般身体偶尔的抽动沈旭之很累,但狭小的树洞,不远旁就是一个青chūn靓丽的少女,紧紧裹着自己的长衫,楚楚可怜的蜷缩在一角,似乎已经睡着了,和羊皮袍子一般,偶尔身体抽动一下,像是在哭泣这时候的兰明珠,没有了刁蛮任xìng,没有了无理取闹,没有了不知轻重,就那样蜷缩着,像是一个孩子,一个流浪的无家可归的孩子 树洞里很暗,黑夜里,即使沈旭之目力好的出奇也只能看见大概的轮廓,兰明珠的身上像是被蒙了一种朦胧的诱惑,同时,一股子淡淡的香味不停地透过鼻子往沈旭之的神经里送,如遭雷噬一般酥酥麻麻的感觉传遍沈旭之全身一时间,沈旭之多希望时间停止,就这样的保留这样一份美妙的瞬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正在沈旭之还在沉浸在暧昧迷幻中的时候,树林外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嘶吼,像是一只来自上古的巨大的荒兽宣告一个地方的归属,穿透夜sè的嘶吼中,充满了王者的霸气 黑夜中,沈旭之敏锐的感觉到那边的兰明珠似乎哆嗦了一下,慢慢的向自己靠了过来 她害怕了,我要保护她一个念头忽然划过脑海沈旭之没有动,只是侧耳倾听 羊皮袍子也被嘶吼声惊醒,侧耳倾听,一脸的严肃兴奋小家伙知道沈旭之不能同意他出去,所以只是在树洞里面窜来窜去,一副兴奋的摸样 又一声穿透高山,穿透天际的嘶吼,嘶昂的声音让森林里荒兽们惊慌失措,慌乱的寻找着安全的藏身之地沈旭之感觉到一只小手轻轻的捏住了自己的衣角,小手颤抖着,想是十分地害怕 地面开始不停的抖动,想是一场地震无数不知名的荒兽慌乱的跑动,有的慌不择路,甚至撞上了沈旭之和兰明珠藏身的大树十余米粗细的大树被撞的直晃,沈旭之忽然觉得胳膊上一阵暖意,兰明珠一把拽住了自己的胳膊,仿佛那是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抱得那样紧,好像失去了这个依靠,自己便会踏入无尽的深渊 沈旭之突然感到兰明珠整个身体都压倒了自己的胳膊上,瑟瑟发抖,自己的胳膊好像碰到了什么,软软的,很有弹xìng的感觉沈旭之马上意识到这极有可能是兰明珠的胸随着兰明珠的颤抖,那团柔软也在沈旭之的胳膊上轻轻蹭着沈旭之偷眼看了看兰明珠,想看看她遭胸袭后有什么反应没想到她居然对碰到自己的胳膊没有一点感觉,只是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胳膊,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 沈旭之轻轻用力,发现兰明珠把自己抱得很紧,便用另外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兰明珠的后背,示意兰明珠镇定把手抽了出来,顺势把兰明珠搂在怀里,轻轻抚着少女的脊背,安抚着慌乱的孩子 羊皮袍子则对这一切熟视无睹,兴奋过了之后便又卧到沈旭之的身侧,翻了一个身,很快又睡着了 怀里瑟瑟发抖的身体在抚摸下渐渐平静下去,只是抱着自己的手还是那么紧沈旭之的手轻轻抚摸着怀里的**,身上衣服破烂,不时便摸到滑嫩的肌肤光滑的绸缎和光滑的肌肤摸起来虽然都很滑顺,但肌肤上那种略略温暖的让人无比依恋,沈旭之不舍得把手挪开虽然隔靴搔痒,无法止渴,但对沈旭之这么一个两世的初哥来说,已经很满足 淡淡的温暖丝滑,像幽幽的体香一样,让沈旭之沉醉在当中,无法自拔 多么美妙的感觉这一刻便是那只远古荒兽闯了过来,沈旭之也不愿移动一分一毫 真滑啊真暖啊沈旭之只觉得自己的心砰砰的跳,直往嗓子眼蹦长发青丝微微碰到沈旭之的脸颊,麻痒的厉害沈旭之仗着胆子手臂加了一点力,把兰明珠往自己怀里搂了一下,发现女孩子没有挣扎,而是顺势又往自己的怀里钻了钻乖巧的像一只小猫 这一刻,沈旭之感觉刁蛮任xìng的兰明珠似乎也没有之前那么讨厌这时候的兰明珠不是公主,不是转世的圣女,只是一个小女孩,受到惊吓的小女孩,需要关怀的小女孩少女身上淡淡的芳香离沈旭之接近了,让沈旭之雪山气海里面的念力一阵没有理由的紊乱,在刚刚拓开的经脉里面乱窜 走火入魔一道念头在沈旭之的脑海里面闪现出来连忙放下心中的绮念,全心收稳不太听话的念力 收稳心思,稳住念力,没见过世面的少年郎才放下心来沈旭之这一刻觉得好笑,自己要是就这样走火入魔,怕是世上最窝囊的修行者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树林中万兽狂奔渐渐平息了下去,大地的颤动也消失了树洞里面兰明珠还是紧紧抱着沈旭之,沉沉睡去 脸上的一道鞭痕已经在木系法术的作用下变的极淡,少年郎一见,莫名其的心一疼,自怨起来干嘛那么用力沈旭之在兰明珠后背轻轻抚摸着,轻触到一道道不断在愈合的疤痕的时候,总是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沈旭之的手就这样放在少女的后背上,心中一阵一阵的狂澜顿起怎么就不敢做些什么呢?是不愿趁人之危,还是因为没有经验,实在下不去手?沈旭之本来准备利用夜晚的时候看一看自己被李牧强力打开的任督二脉到底对自己有什么好处,自己需要一个清醒的认识估计自己是唯一一个入境这么久还没有时间用念力用神识探查自身经络的修行者 但,沈旭之抱着怀里的娇躯,鼻间闻到的是处女的幽香,只感觉到一阵阵倦意侵蚀着自己的意志不知不觉中,竟然也睡去 恍惚中,沈旭之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站在一片树叶下面这树叶真是大啊,沈旭之抬起头,居然看不见顶树叶上每一道分支都似乎写着一些字远远看去,不像是九州内的文字,倒和上一世学的方块汉字有点相似,应该是大篆沈旭之把手放了上去,清凉娇嫩的叶片轻轻柔柔的就那样在自己的面前,无数收敛而磅礴的生命的力量在其间流转,时而狂暴时而温柔,时而如涓涓细流,时而如长江大河不时,有无数的大篆在河流旁出现,像是一大块墓碑群一样,引走一条细小的分支,而整条大河还是浩浩荡荡的向前,向前,向前 直到百川归海的时候,沈旭之忽然觉得一切都完结了,一切暴躁狂野重归结为宁静,宁静的没有风雨,没有悲伤有的只有那样一条无穷无尽的长河,百川归海后的博大 最后,沈旭之猛地感到大海似乎有一股力量在海面下孕育,整个大海都在被煮沸猛然一惊,挣扎着从睡梦中醒来,少年才发现,是兰明珠病了…… 第二十七章传说中的龙 “发烧了”沈旭之心中一黯,本来因为一夜的小暧昧而开心不已的少年郎心情无可救药的灰暗下去 身子骨娇弱,昨天又被自己发狂的吊起来抽打了半晌,晚上又有万兽狂奔惊吓后,风寒入体,兰明珠终于倒下去了 本来在这九隆山脉中,本已经是步履维艰,昨天一场万兽奔腾,如果不是沈旭之寻找到的树洞,安全结实的要命的话,便可能会要了沈旭之的小命,被无数惊慌失措的荒兽踏成肉泥原本在自己的计算中,昼行夜伏,最快的度,至少也要半个月才能走出九隆山脉,而且是在九隆山脉中心外绕行那充满瘴气的九隆山脉中心地带,沈旭之想一想都会头疼 然而,现在这个小累赘发烧了在这充满瘴气,yīn暗cháo湿的环境下,如果要不赶快治好,等到yīn寒入体,纠缠到难以拔除,那就没有什么药可以治了况且,沈旭之担忧的并不是这些,而是在九隆山脉里跋涉的时间会延长到一个沈旭之自己都不能接受的长度 话说回来,奇怪的是,一个木系的法师,怎么会生病一生jīng研关于生命的力量,不仅对别人,对自己一身的情况了若指掌,一般的木系法师基本上一生中都不会生病 真是小累赘啊沈旭之扶着兰明珠靠在树墙上,整理好大氅和自己的长衫,尽量让兰明珠躺上去舒服一些看着兰明珠躺下,还是觉得不稳妥,便脱下贴身的小褂,给兰明珠盖上招呼羊皮袍子过来,嘱咐羊皮袍子别走远,看着树洞,看好兰明珠别被什么大的荒兽叼走羊皮袍子明显对沈旭之的安排有所不满,商量了半天,许下无数的心愿,羊皮袍子才不情愿的答应了下来沈旭之这才略带忐忑的离开 外感发热,无汗症状很明显,理论上应该用麻黄汤汤方沈旭之模模糊糊还记得上一世的课堂上学过,麻黄九克,桂枝六克,杏仁六克,甘草三克方剂简单,一路走来,沈旭之发现这里有几种草药似乎能替代这四味 麻黄,发散风寒药,xìng味与归经:辛、微苦,温归肺、膀胱经似乎小防风草可以替代军营里面,小防风草一般的用处和麻黄一样不过没有入过汤方,具体效果沈旭之也不是很清楚xìng味辛温,有散寒解表的作用…… 一边想着一边沿途找到沈旭之心中还算比较理想的可以替代的草药具体效果……还是死马当活马医因为自己体魄健壮,这么多年也没有什么风寒入体这类的病,所以走的时候也没有想到带点药什么的况且沈旭之一直认为,军营里面的军医就是一个蒙古大夫,根本就治不好病但,谁又能想到居然自己还要带着一个累赘翻过九隆山脉呢 小防风草……甘珊星叶…… 走了很久,沈旭之找到了自己想要的草药,直接装在纳戒里面充饥的果实……沈旭之尽量把能装进去有用的东西都装了,纳戒还是只装了一点的空间,看样子要是装满了,至少像一个海港的集装箱纳戒,是沈旭之来到这个世界上体会到修行的最直接的好处真是方便啊沈旭之反复看着手指上的纳戒,心里稀罕的要命 越走,沈旭之越觉得有些不对昨夜那远古荒兽嘶吼中仓皇逃走了一切能走的生物,一路上安静的像是在海角平原上散步但越是这么安静,沈旭之就越是觉得自己心里很虚,平时有羊皮袍子在身边,略有些不对劲的时候,羊皮袍子或者自己总有一个会发现 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嘿,还当真的不习惯 沈旭之猫着腰,前臂着地,像一只野兽般用四脚蹑手蹑脚的向前寻找着,尽量让自己的身形变矮,变得难以发现 沈旭之不时紧紧贴住地面,用**的上身感觉着大地的震动这里距离自己藏身的树洞还不算远,所以沈旭之很在意心中危险的感觉实在不行,只好背着那累赘远远离开昨夜那充满野xìng的嘶吼声让沈旭之一直心神不安就那荒兽的实力,比较起自己来,恩,判若云泥这个词似乎很贴切 要不是怕兰明珠那娇弱的身子挺不下去,沈旭之这时候早都抱头鼠窜了 又向前走了大概五里地,沈旭之猛地停了下来,仔细感觉着四周若隐若无的威压,这里已经很接近了灵猴一般窜上一棵大树,小心,谨慎,甚至连一只在树枝上栖息的蝴蝶都没有惊动 沈旭之紧紧贴在树枝上,小心的采下几片树叶,用嘴咬碎,把汁水涂满**的上身做完这一切,沈旭之脸sè发苦,这汁水虽然没有毒,但真是涩啊 远远地,沈旭之除了一座小山,一座光秃秃的小山之外什么都没有那座小山之上光溜的要命,泛着一种土黄sè,就算是一棵树,一株草都没有那个光光秃秃的,怎么看,怎么和周围的环境不协调像是一幅山水画里面突兀的被人泼上了墨汁 沈旭之动用自己弱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神识,扫着四周除了太过于平静外,一切都很正常……沈旭之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小心了不过心中那股子危险的感觉确实没有一点点的减弱少年郎的耐心一直不好,有点急不过,每次面对危机的时候,沈旭之都冷静的像一只野狼,不肯放过一点点可能的危险或者机会 就这么冷静甚至有些冷酷的静静等着似乎正在被病魔折磨的兰明珠已经被忘在脑后,浑然忘记了那面还有一个病人,只是在树枝上有点发呆的等着 似乎,似乎那座小山动了一下沈旭之不敢肯定以自己的目力,居然不能肯定……肯定有古怪沈旭之迅的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自己莫名其妙觉察到的危险似乎就是来自那座突兀的小山丘 半晌,那让沈旭之感觉眼花的微动没有再出现,少年郎心中也在犹豫,到底自己有没有看错是眼花?不是眼花不是眼花?是……沈旭之心中有点动摇,毕竟,要是自己孤身一人,在这里趴上两三天都不是什么问题毕竟那面还有一个发烧的人等着自己回去救治 沈旭之很纠结 就在沈旭之纠结的时候,遥远的天际一声响亮的龙吟远远传来,直抵少年郎的心扉 远远的看见一只像是恐龙的大家伙出现在沈旭之的视野里面,像极了上一世西方传说中的龙邪恶而且孔武有力的大家伙嘶昂的叫着,每迈出一步身边的土地仿佛地震一般抖动,天崩地裂一般 是龙这九隆山脉里面居然有龙海角军营里面,有各种传说,其中就有关于龙的但是过于飘渺离奇,沈旭之没有相信沈旭之一直不相信,这世界上真的会有龙,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 沈旭之像壁虎一般一点点开始往树下退一点点,比上来的时候加小心谨慎沈旭之一边退着,一边发现那山丘真的开始动了起来果然,那不是山丘,而是一只正在沉睡的荒兽 狂风顿起,许多稍微细一点的小树都被连根拔起,像是被一个远古巨人扔了出来,狠狠砸在地上沈旭之连忙加快度,顾不上掩饰什么,最后直接跳了下来,用朴刀在地上用尽全身力气的、以自己最快的度挖了一个半人高的坑,在狂风袭来的那一瞬间,跳了进去沈旭之紧紧的伏在坑里,一点都不敢大意生死一瞬 幸好这儿土很松软,还来得及沈旭之庆幸的想到 外面沉闷的嘶吼声,那是昨夜听到的叫声现在沈旭之知道,那就是像是山丘一般的巨兽发出的吼叫,充满了野xìng的爆裂荒兽,绝对是高阶的荒兽,甚至有可能比李牧的等阶还要高远处过来的家伙,尖锐的吼叫,有点像鸟,也有点象传说中的龙吟,响亮悠长,充满了高贵的压迫感很快,两只荒兽碰到了一起,开始了原始的厮杀 砰砰砰**的碰撞声,巨大的法术爆裂的声音,天地之间元气混乱交杂产生的冲击声……不管哪种都是震耳yù聋,但是混杂在一起,沈旭之却有一种身处暴风眼中的感觉,宁静,充满了危机的宁静,这种感觉很奇怪,四周分明已经乱的成了一锅粥,但沈旭之内心空明,全力戒备 嘶昂~~~~~~吼~~~~~~似乎两只荒兽一同受到了致命的伤害,很明显,是一种两败俱伤的结果沈旭之小心冷静的不断把自己弄出来的散兵坑加深,看样子如果两只荒兽斗的时间足够长的话,沈旭之能挖出一个t字形的坑道 下雨了?沈旭之摸了摸脸上,感觉到有点湿,似乎是雨水但随即而来的沈旭之立即感觉到一种火辣辣的撕裂的感觉像是硫酸滴落到了身上,身体仿佛被烧出了一个洞又一粒海碗大的雨滴落到了沈旭之的散兵坑里面,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散兵坑便被金黄sè的雨水填满 出沈旭之忍耐上限的剧痛,少年郎紧咬着嘴唇晕死过去 第二十八章咬你一口,让你记得我 似弹指一挥间,又似少年到白头的悠长一世还是那个奇妙不知所名的梦,见到那片蔚蓝的海,那张巨大而充满生命气息的树叶最终,少年停留在雪山气海之上,一块巴掌大的池塘上,心无烦恼,喜乐安康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旭之缓缓的苏醒了过来 用手摸遍了身上每一寸肌肤,发现没有什么改变,并没有被硫酸烧出一个个大洞沈旭之心头大定,重仔细审视一遍,要是非说有变化的话,自己的肌肤似乎隐隐有一种淡淡的红芒,而且似乎皮肤加坚韧 沈旭之忽然一下子坐了起来昏迷了多久?要是时间长了,那兰明珠便是饿,也饿死了看看rì头,居中略略偏西估摸着也就是下午一两点钟沈旭之打量四周,发现方圆十里之内的丛林被变成了平原无数断木残骸零零碎碎的散落,一片狼藉两个巨大的身体倒在地上,倒在沈旭之身前数百米远处,似乎已经死去,一动不动 “嘿嘿”沈旭之心中大乐,在旷野中不由自主的乐开了花居然是两败俱伤,居然是自己渔翁得利 天上真有掉馅饼的时候…… 爬出散兵坑,沈旭之虽然依旧小心谨慎,仔细观察着那两具躺下也有数十米高的尸骸,但渐渐发现没有危险,脚步越来越快打扫战场的好机会沈旭之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忽然一道莫名的声音在沈旭之识海里面响起雪山气海的源头,刚刚开辟出来的一块水塘大小的识海,沈旭之甚至还没适应它的存在 “……”沈旭之没有想那段话到底是什么,下意识的从背后抽出柴刀,身子稍稍下倾,做出一副防御姿态 “原来是人类”嗡嗡的声音在沈旭之脑海里继续响起,声音厚重,像是一块块石头砸在沈旭之识海里,荡漾起几许波澜,漾起水花,因池小水浅怎么样都不能形成浪花少年只觉得心里堵得厉害,仿佛添了无数的块垒,只盼着一吐为快 “什么人?你在哪?”沈旭之肌肉慢慢蹦了起来,压住蹦蹦跳的心,低声在旷野里面问到 “不用喊,你在识海里面说,我就能听到”那声音回答道,带着几丝的疲惫 “在识海里面说?”沈旭之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啧啧,你笨啊就是想居然是刚形成的识海,是不是还不知道怎么用呢?”古怪的声音在沈旭之识海里面回荡“真好啊,一块璞玉,一张白纸,这世界真是美妙” “你是谁?”沈旭之试探着想了想,果然,识海里面就想起了自己的声音 “我是谁?我是谁?哈哈哈……”狂暴的笑声震得沈旭之心神一乱,嗓子一甜,一口血差点喷了出来 “我流浪了上万年,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是谁”狂笑后,古怪的声音有些黯然的说,“我是伟大的火系元素之源,我谁也不是” “……”沈旭之有些懵懂,火系元素之源?难道是传说中火系的元素天使?那可是上辈子骑士小说里面偶尔才会出现的,难道真的存在? “少年,你被命运幸运的选中了以后你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外在的延伸,我会直接接管你对这具身躯的掌控你会看到一个神一般的少年像是神话一般的成长起来,一步一步成为这个世界最巅峰最伟大的存在”声音回荡在沈旭之的识海里面,充满了桀骜不驯的狂妄一股妖艳的红sè神识开始在水塘上空出现,弥散开来,水银一般无孔不入的渗透入水塘,渐渐向雪山气海流去,无可抵挡,汹涌而下,渐成磅礴之势 “cāo”沈旭之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这就是传说中的夺舍?少年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人夺舍,从来没有但现在这个事情猛然之间出现在自己身边,出现在自己眼前,甚至自己能感觉到这股神识正在逐渐夺取了自己的五感平rì里敏锐的眼神已经开始恍惚,紧绷如弓弦的肌肉也渐渐松弛,耳朵里面如大海般的怒涛声轰鸣着 “很不错的身体啧啧,韧xìng这么好,充满着活力”那声音充满着戏谑的说,“居然还有上古木系的血脉,简直就是大补的美食昊天当真对我不薄,不同位面流落了这么多年,终于有好运降临在我的头上”一个淡淡的红sè人影渐渐在沈旭之识海里面出现,一身古朴的衣物,雪白的长发胡须,眉眼之间没有一点表情,如一块石碑伫立在池塘旁,审视着狭小的池塘,仔细而认真 沈旭之奋力的挣扎着,却没有一点点作用刚刚开启的雪山气海,任督二脉宛如树叶一般的各个支流都渐渐被一层红雾笼罩住,大河里面嫩绿sè的念力也毫无抵抗的被染红 “cāo”沈旭之心中愤恨决绝,这么多年,刚刚打开了被堵塞住的任督二脉,一只小鸟刚刚长出了翅膀,还没来得及展翅高飞,还没来得及看看天空的蔚蓝,看看大海的辽阔,看看世间的繁华,看看名川大山的高远,就要这么凋落?这么多年来的努力,无数rìrì夜夜的冥想,无数挣扎在生死边缘的拼搏,如履薄冰的一步步走到了鲜花开满山的那一瞬间,却就这么失去了一切? 不仅是失去,还是一种最为残酷的失去? 所有愤恨不甘,所有不舍与无奈一瞬间在少年心中爆发,从儿时的一幕幕像是一块块巨大的石头般压在少年的心口,沈旭之喘不出一口气 心中块垒,层层叠叠的垒在心间,一种叫做愤恨的情感在其间浇灌出青葱小树,叫无奈的树开始在沈旭之的心田疯长着 努力的试图重掌握自己对躯体,自己对识海对念力的控制,但少年很快便发现,一切都是徒劳无功那股子妖艳的红sè念力比自己强大的太多太多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那股力量只用一根手指便可以轻易的把自己摁在地上,没有反手余力 “cāo”沈旭之这么多年来,终于绝望了不管是被追杀,还是独行在赤地千里的难民中间,少年都用一种苦中取乐的jīng神,以一种被叫做傻b的心态顽强的活了下去但在这时,沈旭之发现自己无计可施,自己在强大的实力面前卑微的像是一只老鼠,无计可施 那就这样沈旭之心中叹了一口气,努力的睁开眼睛,视线已经模糊,视觉在逐渐的被剥离,像是隔了一层毛玻璃一般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曾经几个呼吸之前还那么真切的世界沈旭之还是努力的看了看蓝天白云,看了看青山绿水,几多留恋几多无奈 狭小的池塘像是一锅被煮沸的水,在少年绝望的时候咕嘟咕嘟的煮开了,整个雪山也在瞬间裂开了一条巨大的裂缝,宽阔的河道变得像是那年沈旭之走过的大旱之年的瀛海支流,皲裂而干枯里面奔流的天地元气爆了开,整个河道被炸成断断续续的几节,扭曲在不成样子的雪山和干涸的气海之间 红sè的念力不再继续向前蔓延,被炸开的河道在红sè的念力滋润下,逐渐愈合,却又在大的爆裂中再次裂开修复,损伤,再修复,再损伤两股力量在少年的体内不断挣扎着,一道是为了生存,一道,则是因为生存无望,绝望中的毁灭 沈旭之的身体渐渐瘫软下去,两只眼睛却圆圆睁着,却再也看不见外面五彩缤纷的世界淡淡的血sè弥漫在双眼里,瞳孔变成红sè,额头的静脉隆起,已经开始渗出鲜血,像是两支红sè犄角 “你疯了”那古怪的声音充满了惶恐,方才那种悠闲戏谑的调侃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限恐怖“识海自爆你的魂魄会完全消散,连六道轮回都进不去了,从此就完全的消失,你怎么敢这么干” “不zìyóu,毋宁死”一道淡淡的绿sè身影出现在识海里面,被鲜血染红,两只眼睛露出疯狂的神sè,看着那个惶恐的老者,是有一种报复的快感流露出来 老者一连捏了无数的法诀,沈旭之连看都看不懂但这些法诀却怎么样都无法阻止沈旭之那坚决的自爆修复的度远远小于自爆的破坏,而且越来越快 “老杂碎,一起死”少年没有嘶吼,只是平淡的述说着一个事实“人死如灯灭,有没有轮回,都是那么回事儿就算是轮回了,也不过是再一次的受苦何必呢不过,再怎么样,我的东西,你要想抢走,就算是抢不过你,我都会拼命咬你一口怎么样,老爷子,疼不疼?”一样戏谑的表情出现在沈旭之的脸上,看着那老人的身子上逐渐也开始渗出淡红sè的鲜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越来越甜 第二十九章一语成谶 “停下来”一副仙风道骨做派的白发老者长发凌乱,在识海内的狂风中声嘶力竭的吼道,尾音在奋力吼叫下变得有些尖锐凄厉念力已经变得有些混乱,随着剧烈的爆裂声势变得越发不可收拾无数岩浆宛如暴雨一般倾盆而下,落地便灼出一个大坑 “为什么?”沈旭之在识海内的身影已经渐渐变淡,虚弱了起来索xìng直接坐下,依旧是一脸戏谑,看着已经失去分寸的老者,随手挡住一滴落下的岩浆,手臂上被灼出来一个大洞,少年依旧还不在意,轻轻吹了一口气,淡然问到:“这就是所谓的风中凌乱” “能商量,能商量”老者手中手印不断变化,七窍之内开始有淡红sè的鲜血冒着腾腾热气流出来,滴在沈旭之深海内,少年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疼,继而却又开心的笑了,“商量什么?让你夺舍?老爷子啊,这么多年,你岁数都活到狗身上去了?你爸妈没教过你人xìng本善?你老师没教过你诚信为本?你猜我会不会相信?” “我一诺千金,你要相信我”老者声音嘶哑,一道道足以毁天灭地的**术用一种极其温柔的手段发出,持续的修补着沈旭之体内的识海、雪山、气海、经脉但依旧力不从心无论这老者如何努力,修复的度都要比毁灭的度慢上几分 本来两败俱伤的搏斗后老者就已经元气大伤,原以为一个初境的小修行者,蝼蚁一般的存在,动动手指便能轻易夺舍,没想到居然不动声sè的开始自爆,而且自己居然无法阻止不管自己怎么压制,都不知从何而来的念力引导着体内自爆这股力量里隐约带着让自己有些心悸的熟悉味道老者逐渐失去了信心,眼神开始慌乱 “你要是有这份心的话,何必不拿出一点让我相信的东西呢?”沈旭之手拄着头,虚弱的看着老者调笑着说:“我看啊,你是已经穷途末路了也好,能陪着我一起魂飞魄散,也算是咱俩一场缘分如果要是还要进轮回,咱哥俩再一起喝酒” 苍白的脸孔,几道血痕印在上面,**的上身皮肤寸寸皲裂,沈旭之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恍惚中听到内脏在体内爆开的声音真好听啊,这就是传说中的天籁吗? 原来匹夫一怒,居然还有这般爽快的感觉沈旭之看着老者,苦中作乐的想到虽然活着好,但总有些事儿让自己活不下去 那,那就一起死 可惜不是美女,要是能像挪威的森林里那种死法……沈旭之想着想着忽然笑了,临死之前的笑容里面居然还有一丝yín秽…… 老者见沈旭之坚决到根本不听自己每一句话,焦急无奈中长叹一口气,有些不情愿的手捏出一道法印识海内狂风顿息,飞舞的白发也无力的贴在苍老了无数多年皱褶无数疲惫的脸上暴雨一般倾落的岩浆也不再落下来,只是识海上的天空还是那般火红 “你知道一语成谶吗?”顾不上什么风度,老人直接拿出诚意,把底限摆了出来 其实就算是沈旭之自爆,老人也不会死这老者是天生的火元素,和天地同寿,与rì月齐辉但只是一丝而已,这次和九州界的巨龙两败俱伤,要是失去实体,恢复的度至少要慢了成百上千年,这种煎熬在白发老者看来比下无间地狱还要恐怖 “那是什么?”沈旭之有些好奇,心里矛盾了起来蝼蚁尚且贪生,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沈旭之又怎么舍得就这样魂飞魄散活着,怎么都要比死了强 “我使用一语成谶的法术后,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应验如神,这样你不害怕我骗你了虽然我用一语成谶的代价很大,但怎么都比跟你这个疯小子一起魂飞魄散的强” “好啊,耍一个看看好了”一团叫做活下去的火焰在沈旭之心中再次冉冉升起,重带来生存的希望,有如天边那一颗闪闪发亮的启明星 时间停止,仿佛快到了极点出现在视线中却是停止了一般,停下的那般骤然,停下的那般诡异老者手印舞动的艰难无比,无比庞大的念力带动天地之间一缕jīng纯的气息,一股子不属于五行之气的气息积聚在老者手印当中,似狂风风眼,动中有静,让人顿生一股渺小的心念 老者面sè庄重,祭天拜地庄严一串咒语在老者嘴中念出,有若实质般凝聚在手中老者手中凝聚的指印越来越明亮,充满了天地之间沧桑的庄严 “以天地之名,执吾之誓愿随少年一生,不离不弃,有始有终少年身入轮回之际方始自在违誓便入天仙道,不得轮回”誓言在老者嘴中念出,一个个火红的大字凝结在沈旭之识海上空,有若无数的太阳,带着炙热的温度挂在半空中渐渐的,大字变得小了,变得凝练了红sè逐渐变深,再深,由红变白,直到白sè渐渐明亮,又暗了下去此般九次之后,老者所说出来的字便凝聚在手中,归于一枚玉简之上 不由得沈旭之不相信,那种天地之间的威严,那种一语成谶的执着,那种仰视天地无愧于心的坦荡让沈旭之倾心而信 果然是一语成谶谶言啊,多久没听说过了? 老者把玉简扔到沈旭之身前,少年随手接住,神识一探,是确信无疑,便郑重的放入纳戒之中向老者一拜,道:“如此便有劳老丈了” “信了就赶紧停下来再爆,就算是我想修复,怕是也来不及了”老者急迫的说到 “怎么停下来?”沈旭之搔了搔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问 “你睡一觉”老者叹了一口气,无奈的道:“剩下的烂摊子我来收拾你一觉起来一切都好了” 疲倦随着老者带着一丝蛊惑的语气笼罩上来,沈旭之失去心中支撑着自己的那口愤恨之气,渐渐闭上眼睛,昏昏睡去 暖洋洋的热气在经脉里面流转,像是温水一般,让沈旭之舒服的只想呻吟出来,全身的疲惫被一扫而空,舒服的沈旭之连眼睛都不想睁开,期盼着就这么一睡不醒 经脉在修复,老的,陈旧的、破损的经脉一层层剥脱下去,一层崭的坚韧的内膜像是老藤一般蔓延着,不断爬向四周,融合,继而形成一层泛着红绿sè相间的静脉内膜经脉之间分流出来的分支也被一股子纯粹的没有属xìng的念力修复着,就连河岸上一座座墓碑似的大石也变得加森严,活了过来一般 雪山被沈旭之自爆的时候裂开的大缝隙也活过来一般融合了起来,肉眼可见的岩石活过来一般不断和周围的岩石融合,形成一整块山一般大的**的高山无数念力在高山之上汇集,层层铅云密布,漫天鹅毛大雪洒下,几个呼吸之间高山便变成一座宏伟壮丽的雪山玉龙,巍峨高耸 道道念力重形成小溪,百川归海,沿着被拓宽又被加固的河道流向不知名的气海之内气海不知又深邃了几许,幽蓝、安静的让人心悸 “咦?”老者修复完雪山气海,识海经脉后本yù收手,最后一次审视已经焕然一的天地时,不经意间却发现一处隐蔽的支流带着念力流转向体外,略略试探了下,却又从雪山处回来 “是这样,竟然能从体外流转念力怪不得自爆的时候能逃出我的秘术这孩子,怎么练出这一身古怪的本事?不过也好,毕竟还要在这里住上百十来年,能强一点,还是有好处”老者捻须微笑,把体外流转的念力回路拓宽并巩固了几分转身回到识海边,坐了下去随手折断了一枝树枝,作势垂钓 池浅水清,是以为乐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沈旭之醒了过来随手摸了摸**的上身,一切正常当少年郎开始探查体内雪山气海的时候,沈旭之被惊呆了,这是我的雪山气海?这真的是我的雪山气海? “醒来了”老者依旧坐在识海边,愿者上钩的垂钓,悠闲而惬意 “这是怎么弄的?”沈旭之惶然不解的问 “你运气好开通了雪山气海,没有修炼便碰到我一张白纸好作画,我要住上百十来年,当然要怎么好怎么弄你看看,比以前强上多少”老者淡淡然的说到 “确实啊”沈旭之用念力探查,雪山加挺拔,积蓄的念力深、厚经脉河道也被拓宽了许多,是被加深加固到沈旭之想象不到的程度幽蓝的气海变成的加辽阔,蓝深邃到不知几许 “你根底很不错我用天火煅烧后剥脱了凡夫俗子经脉里面的杂质,现在你的经脉加宽阔坚韧,你容纳念力的度要比以前强上一点”老人慢慢悠悠的说着,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第三十章一个叫轩辕晨昊的妖怪 “今后我会陪你这一生,只是希望你这一生不要太过无聊如果太过于无聊的话,那就尽量短一点”老人微微抖了一抖手中的树枝,在识海内轻轻点了一下,漾起几圈涟漪 “能听到你这么肯定的说,我尽管已经有了准备,但还是很高兴不知道您这是真的一诺千金还是受制于一语成谶呢?”沈旭之审视了一下天sè,估计自己大约只睡了十分钟左右,回去还早,也变敞开心扉,和这个老者交谈了起来“还没请问您老人家贵姓” “呵呵,你这人啊,现在我就变成您老人家了?如此势利,很遭人鄙视啊不过我老人家喜欢的紧”老者笑吟吟的看着渐渐出现在识海中的沈旭之,调笑道:“我无名无姓,只是天地初开,宇宙鸿蒙中火系元素始祖的一缕分神主神想要斩三尸成圣,完全把我们这些分念的神识斩去,但我找了一个机会跑了出去,用尽全身本事,又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斩断和主神之间的联系,又走遍无数的位面空间喏,到现在,就变成了这幅摸样” “还以为你就是能成神的火系始祖,不过一缕分神似乎也很厉害了”沈旭之在老者对面坐下,隔着一个小小的池塘,老者脸上每一道皱纹都清晰可见“逃了这么久,你是不是也累了?” “嘿嘿,逃一个位面一个位面,一个空间一个空间,从来不敢过百年就连六道轮回的最角落里面我都躲过狼狈啊”老者笑了,每一道皱褶里面都述说着过去的坎坷艰难,都述说着过去的艰辛苦难 “我想想,你是人类,似乎是华夏的后裔那时节我叫什么来着?”老者皱着眉毛,冥思苦想岁月无痕,不知道已经走过多少空间,走过多少时间,这一个小小世界在老者脑海里似乎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哦,我那时候叫轩辕晨昊他们都叫我昊叔,你也就这么叫好了”昊叔似乎为想起了不知多少年多少空间之前的事情而高兴,捻着白须,道 “哦昊叔……”沈旭之觉得自己的脑袋似乎不够用,变得很木,反应很慢“那你来这里多久了,在九隆山脉里面干什么?刚才你在和什么东西斗?” “这里我万年之前来过,注意到九隆山脉里面这枚火烈果,不过那时候还是幼株所以我便冒险留下一枚禁制,就去了其他位面,直到三十六年前我才来到这里,一直守着这枚火烈果这果实有一丝鸿蒙初开时分的jīng气,对我的修行有着十分好处,所以我老人家对此是志在必得不过不知怎么地,其他位面一条巨龙得到这个消息,也在一年前来到这里我们明争暗斗了三五次,每次都是他稍吃亏今rì火烈果成熟,看样子这条巨龙对此也是有着必得之心,所以今rì一番死斗,他被我打得魂消魄散,我也只得以元神出窍寻一夺舍之躯才能活下去这不,就碰到你了,也算是缘分”老者说着说着,颇有感慨,对方才沈旭之自爆之事,心有余悸,瞪了少年一眼,似乎聊以发泄一下心中愤懑“巨龙,爬虫而已要不是我老人家整天东躲xīzàng,没有时间修炼,境界受损太大,又怎么会被一条爬虫弄的如此狼狈” “你说说你,夺舍这种事儿,我夺了你的舍,几年之后你元神灵气尽丧,就去六道轮回转世投胎好了,何至于和我老人家玩魂飞魄散这一套你不想活了,我还不想死呢”昊叔用树枝轻轻点了点沈旭之眉宇,道“再说,我用你的肉身,也算得上你天大的机缘,肯定会给你很大的好处你这又是何必呢” “我不是以为我会成为傀儡嘛再说了,六道轮回我也没有印象,哪像你这么大能,什么地儿都去过对于未知的恐惧,也是人类的本能之一没什么,没什么”沈旭之搓着手,呵呵笑着说心里却腹诽着和颜悦sè的昊叔,投胎,你怎么不去投胎?看你那贼眉鼠眼的架势,我请唐三藏给你念念经,下辈子你也投一个红三代鱼肉乡里,岂不是要比现在整rì东躲xīzàng开心的多? “不过还好,你这座房子不错,还没被你糟蹋过我修缮了一遍,倒也能凑合住了”昊叔满意的说 “什么叫被我糟蹋过我可是一直苦练不辍”沈旭之撇撇嘴,对昊叔这番话表示不以为然 “这九州位面的种种功法,垃圾的要命幸好你只是积累着念力和天地之间的元气,没有修行要不,真要我老人家大费手脚才能清理的干干净净对你寿元也没有好处”昊叔瞪了少年一眼,直白的告诉沈旭之道:“这个位面天地之间五行元气很旺盛,适宜修行五行法术但不知道为什么,上古流传下来的几种很不错的功法都断了传承,我改造完了,你可以随意学点什么只要根子好,学什么都事半功倍这点已经没有什么顾虑了” “那你就没有什么天级上等功法传给我?”沈旭之的眼中带着无限的期盼“实在不行,随便一点好处也可以啊” “天级功法?切”昊叔直接嗤之以鼻,道:“功法的问题,也就不是问题只有根基好,用什么都能杀人根基不好,就是用鸿蒙**,也是烂泥糊不上墙上古练气士随意一拳一脚都有莫大的威能,何必要什么功法” “那我根基怎么样?”沈旭之问,心中有点小小的忐忑 “我经历的位面里面,还算中等不过在九州位面,已经很不错了你体内有这个位面已经断了传承的木系功法,你要是学的话,就学这个好了其他的我也没办法教你,说实话,我也不会,你就不用多想了” “我有木系功法?”沈旭之疑问重重,问到对属于自己的东西,沈旭之确认没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对于少年来说,本着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这种行事规则行走于世间,居然还有什么属于自己的而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没人告诉你,你就发现不了?你经脉里面重重分支都探查过了没?”昊叔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仿佛沈旭之暴餮天物一般 “只看过一遍还是很模糊,没什么奇怪的恩……”沈旭之略一思索,想到各个支流岸边一座座石碑,上面无数的大篆,有自己勉强能看懂的,有自己根本看不懂的难道昊叔说的是这个?”难道那些石碑有古怪?“ “是的那些石碑上面刻得是一种功法,一种很奇特的传承方式这么多位面,这种传承的方式的确很特殊”昊叔道:“不过这种传承的弱点就是能够接受传承的人数极其有限,所以到了现在,已经断绝了也不是断绝,这不还有你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呢吗” “那怎么修行?”沈旭之还是摸不到头脑 “你去审视一下你自己的经脉,仔细一些,回来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哦”沈旭之应承道展开自己可怜的神识,顺着雪山而下,沿着经脉而行,浩浩汤汤,顺流而下沈旭之仔细打量着自己经脉的变化,本来自己认为已经很宽阔的河道现在看来真是可笑的紧如今,沈旭之眼中的经脉河道已经被拓宽了足足三倍有余,河道周遭经脉呈淡淡的红sè,看上去坚韧而结实,让人忍不住想要摸一摸 顺着河道前行,不久便碰到三个分支沈旭之仔细打量了一下,便顺着左手边的河道分支走了下去行不多久,河道到了终点,几道石碑伫立在河道的尽头,黝黑发亮 沈旭之上一次看到这些石碑,是在那个古怪的梦中,如今看见如林的石碑,忍不住上去抚摸了起来淡淡的颗粒感觉,在沈旭之指间流淌如此质感沈旭之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仿佛像是水,包纳百川却又像是名川大山,伫立在那边,不为风吹雨打所动石碑上刻着几个大篆,少年一边摸着,一边感受着大篆传递的讯息 几块石碑之后,沈旭之心中有了一个大概的概念这就是技能五块石碑,凑成一个技能的五个阶段太极双生,瞬发的治疗及毒法伤害提高百一 一块一块的石碑摸完,沈旭之默然这道支流里面都是强化治疗和毒法的辅助系如果完全学会,同样一个技能用出来,威力大上许多 沈旭之退出这道支流,重回到分叉口,来到第二道支流景sè大同小异,石碑还是那些石碑,看不出有什么不同,除了碑林上刻得那些字 这道支流是木系治疗系的法术提升,很单纯,提高的幅度很大第三道支流是木系用来攻击的法术,世间称之为毒法 少年按捺住心中的兴奋,顺流而下,却发现下面的支流似乎被一种力量封印,自己无法像前面的支流那样随意进入想来是境界层次未到,这点沈旭之心知肚明,并未着急朔流而上,回到识海,看着昊叔,沈旭之的疑问直接问了出来:“怎么学?” 第三十一章血统、传承 “这东西不是学的,从你接受传承的那一刻,所有这些你们看来天大的功法便已经镌刻在你的身体里面,镌刻在你的经脉里可怜你现在识海还小,暂时还没用”昊叔道 “说了和没说一个样,还是没告诉我怎么用”沈旭之撇撇嘴,不满意的道“再说,我觉得你说的不对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只要努力,每一个人,都会成功的我不是血脉论者” “刚才你自爆的时候骂我**,是不是你们家乡话?”昊叔忽然岔开话题,沈旭之小心仔细的看了看昊叔的脸sè,觉得老头不像是准备找后账,这才面容谨慎的点了点头 昊叔忽然手指戟张,摇摇指着沈旭之的鼻尖,大声骂道:“你就是个**血统,传承,这些东西代表了一个族群的兴衰起落,你无数祖宗战天斗地拼了无数多年,你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完事儿了?还他妈的什么暮登天子堂,登了天子堂也是在你们族群里,你什么时候去异族登个天子堂看看你是不是刚才自爆把脑仁都爆成蛋白质了?” 沈旭之愣了半晌,被狗血喷头的大骂了一通,脸sè不变,像是被骂傻了,又像是在琢磨昊叔说的话过了一会才恍然大悟的转过这个弯对着昊叔深施一礼,苦笑道:“说就说,以后不许骂人” “骂你怎么了?”昊叔横眉冷对,看着沈旭之反问道 “我也会骂你,估计你没我脸皮厚,没我骂的花花”沈旭之坦诚的说 ………… ………… “笨死你算了你的识海里面越来凝练,顺雪山而下,不归气海,而至每一道分流你喜欢哪一种,便去到哪一条支流,去了,石碑就会亮起来”昊叔想了想,道:“这却是老夫的失策了你虽然已经进入初境,但还没有修行,嘿嘿,这块璞玉倒也当真让人心动可惜你小子不懂尊师重道,居然还想要骂我老人家,以后总有你的苦头吃” 沈旭之像是根本没听见昊叔最后的一句话,若有所思的琢磨起所说的道理来 “这些是事后的小事儿,你去把我身体收起来,再把那火烈果摘下至于那爬虫,一身也都算得上得天地之灵气,对我虽然没有什么用,但对于你来说,每一样都是宝物”昊叔道:“这里有一段法诀,你对我身体施法,便会把我身体送到一个只属于我的位面妥善保管,待我恢复几分便可以暂且离开你的皮囊回我法身以后也算是有一个保命的手段,省得你死的太早,我老人家要苦苦挨上百年的寂寞时光” “哦”沈旭之接过昊叔抛过来的一枚玉简,神识扫过,心中便知大概心中略一盘算,不觉得有什么危险之处,便起身走到方才的战场之间,看见两头巨大的像是小山的尸体,问到:“昊叔啊,哪个是你的?” “当然是看上去比较厉害的那个”昊叔不满意的说,“左手那边的”最后还是怕沈旭之弄错,便直接告诉少年 沈旭之应承了一声,走到那尸体边,引动玉简上的法阵,一道白光笼罩住小山一般的身体,空间不见有什么大的动静,很自然的,白光散去之后,尸体便消散的无影无踪 “动静这么小,我还以为你们这些大能会引动什么天雷地火什么的” “这点法术还至于用什么天雷地火?”昊叔笑了,“越是大能们用出来的,如果不真实翻山倒海的话,都不会有多大的动静内敛,而不是把有限的能量散发出去又不是戏子,演戏给人看,弄那么大阵势干嘛” “……” “那面是火烈果你有玉指见吗?”昊叔似乎忽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问到 “玉指见?那是什么?”沈旭之一脑袋雾水,根本不知道昊叔在说什么 “……这……这可如何是好”昊叔明显根本没想到居然会出现这种纰漏,开始搜刮肚肠琢磨起该怎么办 “那是什么东西?”沈旭之好奇的问 “把火烈果摘下来,失去天地元气的滋养,只有几个时辰的光景便会枯萎玉指见是摘取并收藏各种天气之间宝物的东西,在里面火烈果会保存元气百年以上” “这么麻烦,直接吃掉就完事儿了”沈旭之不以为然道 “就你这小体格,吃一枚火烈果就会被浓烈的天地元气涨爆雪山气海你以为这天地异物是这么容易便消受的?”昊叔鄙视的看了沈旭之一眼,又开始琢磨有什么办法保留下这几枚少见的灵果 本来昊叔火元素体质,是准备直接吃掉火烈果增长修为,根本没有准备类似于玉指见一类的器具没想到造化弄人,居然走到如今这一步田地 沈旭之见昊叔没了动静,便走到已经死去的巨龙身边盲人摸象一般开始摸起庞大的尸体 皮肤坚韧,韧度已经达到10或许还能再高,死去和活着的时候有着本质的区别沈旭之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用刀在巨龙尸体上取下一小块丁丁大小的皮,仔细研究后得出了这般结论 沈旭之发现自己没能力直接用刀刺入躯体,只好绕了一圈,找到巨大的伤口,一道几人高的伤痕,看上去触目惊心沈旭之取下几丝肌肉纤维,继续研究 半晌后,得出结论,如果要是巨龙全身的肌肉都是这般的话,这巨龙腾空而起的时候,拉力不会比神六火箭的助推力量小上多少对于这个结论,沈旭之并没有多少惊奇毕竟方才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让沈旭之想到共工撞不周山,晕过去之前的刹那,少年甚至觉得天会塌下去 对这丝肌肉,沈旭之宝贝了起来,从裤脚撕下一块布片,包裹起来这丝肌肉,随手扔进纳戒里面 “你那是什么”昊叔猛见沈旭之手指上的纳戒,一惊 “纳戒啊”沈旭之扬了扬手,有点得意的说是不是纳戒这玩意在所有位面里面是很高级的东西,连昊叔这么一个流落天际这么多年的老东西都不认得? “我还不知道是纳戒材质不对你拿过来我仔细看看” “……”沈旭之再次迷茫了,这东西怎么带进识海里面? “这东西已经被你的神识锁定,你是他的主人,你神识进识海的时候,只要你想一想,便能带进来快来给我看看”说到后来,昊叔的语气明显有些不耐烦,看样子,沈旭之要是再不进来,昊叔都有出去的心 沈旭之回到识海中,把纳戒递到昊叔手中恢复到仙风道骨的昊叔也顾不上风度,拿起纳戒,像一个守财奴把玩金条一般仔细看起来 “居然是翎蛤玉做的纳戒可惜了,做的人不知道这翎蛤玉的好处,只是做了一枚这么小的纳戒”昊叔心疼的道 “什么事翎蛤玉?” “你哪来的那么多问题,你就知道这玉是好东西就行了,怎么来的和你有什么关系孩子啊,你会刻字吗?”昊叔训了沈旭之几句,问到 “往纳戒上刻字?” “恩一个小阵法,能激发翎蛤玉的属xìng,火烈果放进去便不会丧失天地之间的饱满元气事发仓促,但能保留个三五年还是可以到时候咱们再想办法” 说完,昊叔把纳戒还给沈旭之,并递给沈旭之一枚玉简沈旭之神识入内,仔细琢磨了起来 是阵法沈旭之马上意识到玉简里面写的是什么极其复杂的纹路,把沈旭之神识吸了进去,沈旭之觉察到不对,连忙收回神识,只觉得一阵眩晕,有些恶心 “唉,是我cāo之过急这么厉害的阵法,你就是学上三五年也不见得能会”昊叔叹了一口气,忽然抬起头,看着沈旭之,嘴角带着一丝邪魅的笑 “怎么?”沈旭之见到昊叔笑了,心头鹿撞,问到 “倒是有一个办法你神识暂且歇一歇,我主持你身体,刻完便回来,你是信还是不信?” “……”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一个办法这……这不就相当于直接缴械投降被昊叔直接夺舍了?万一…… 沈旭之打了一个冷战,不敢再想下去 “不敢?” 沈旭之没有理会昊叔的激弄,从纳戒里面取出一语成谶的玉简,仔细看了起来感受着玉简里面流淌着的纯粹的天地jīng元,感受着一字一句的赤子之心,渐渐有了主意 “有什么不敢”沈旭之惫懒的道“你都说了,一语成谶,而且呢……” “而且什么?” “去去,快去快回”沈旭之没有回答,只是在识海里面缓缓坐下,看着池塘一般大小的识海,开始冥想,凝聚起念力来 “还真是勤奋啊”昊叔啧啧了几声,便展开神识掌控起沈旭之的肢体来 没有着急刻画阵法,昊叔开始打了一套拳,又试着跳了一跳这才拿出纳戒,专心的刻画起来 第三十二章火烈果 打通任督二脉后,原本根本不由沈旭之掌控的天地之间元气再也不像以前那么冥顽不灵 从前不管沈旭之怎么召唤,这些元气都像是受到惊吓的小兔子,小心谨慎的躲避开自己,这许多年来积攒下来的念力不管有多少,也无法调动多少元气,最多不过使用一道生命之息而已但现在,很明显随着念力一开一合,天地之间的元气也有了反应随着念力的调动,天地之间元气也自然而然的随着动了起来,翩翩起舞,如蝶舞花丛,带着那么几分明朗妩媚劲儿这点变化,明显让少年郎心情开朗了许多这么多年的期盼、努力终于没有白费,老子也算上一名法师了 随着少年郎心意一动,天地元气在汇集,经过沈旭之雪山气海的淬炼,化作jīng纯的水滴,凝集在识海里面 随着天地之间元气源源不断的注入,识海内的小池塘也越发清澈透明了起来可以看见池塘内的池水渐渐散发出淡绿sè的光芒,似chūn风拂过的小树,散发出一种让人欣喜的生命气息,虽然不够浓郁,但绵绵不绝,生生不息 控制住雪山气海之间的天地元气流转,池塘水满而不溢,嫩嫩的绿sè变得愈发浓郁了起来四季的迭,岁月的流逝,chūn生秋藏般顺理成章而又满含天地之间的大道少年郎的冥想加深沉,忘记天地六识,忘记前尘往事,忘记念力汇集,渐渐被一种无所包拢虽然还不是很纯粹,无中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识海的影子 沈旭之也知道,纯粹的无对于冥想的意义,对于念力累积的意义达不到,也便是达不到,时机境遇不够而已,不是自己着急便能求得来的心平气和的冥想,累积着淬炼过的天地元气越来越浓的绿sè慢慢形成若实质,渐成翡翠般颜sè,玲珑剔透,让人见之心喜充满了生命气息的翡翠,镶嵌在识海里,毫不突兀,那般的自然 很快,沈旭之感觉到念力无法注入到识海当中,那块翠绿翠绿的翡翠也无法再发生变化,便从冥想中回神过来下一步该怎么走,沈旭之还打算请教一下昊叔毕竟少年郎没有接触过,而且很明显,沈旭之也不是一名无师自通开山立派的绝世天才 昊叔正襟危坐,看着逐渐凝固成翡翠的识海内的小池塘,脸上也带着几分欣赏的表情见沈旭之睁开眼睛,昊叔把纳戒扔了过去,道:“这传承的确有点意思” “哦?”沈旭之宝贝一样接过纳戒,戴回手指上,问:“识海里面似乎容纳不下再多的天地元气了,之后怎么办?” “由雪山顺流而下,你喜欢哪个支流,便到哪块碑石上把翡翠镶嵌上去,那块碑石涉及的法术你便能学会”昊叔道,似乎有点不解,小声的自言自语,“不管怎么说,都有点快啊” “快吗?”沈旭之懵懂的问,心里自然存着一丝我是天才的预期,带着一点点欣喜和期待上一世每次考试前,少年也都会梦想到自己力挫群雄,所有老师同学都用看外星人一般的看着自己的成绩单,光是那种让人羡慕的情绪就让沈旭之心颤不已 现在,有点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天地之间元气积累的有点快,以你的天赋,绝对达到不了这种度估摸着是你经脉里木系传承的事儿或许也不仅仅是天赋的事儿,这个空间里面元气的浓度也差了点奇怪奇怪”昊叔手捻长须,琢磨着后来洒脱的一挥手,道:“想不明白,rì后再说你看看纳戒,也算你运气好,这块翎蛤玉居然是极品,不仅刻上去一个法阵,我还把一个扩容的法阵一起刻了上去现在装下那家伙的尸体也是绰绰有余你去,赶紧弄,夜长梦多” 占便宜的事儿总是越多越好沈旭之虽然没有听到夸奖,但很明显又有好处到了自己手里,这份欣喜让少年喜悦拇指轻轻摩挲着纳戒,道道纹路在少年郎指间划过,层层流水的质感带着几分阵法带动元气流转的柔顺婉和,仿佛是兰明珠的长发,搔弄的少年郎心里蠢蠢yù动 “还是和以前一般使用?”虽然沈旭之已经知道答案,为了稳妥,还是问了一句 “啧啧真是笨的厉害都告诉你了,这东西你已经滴血认主,要剥离你的神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昊叔搓了搓牙花子,像极了满世界招摇撞骗的看相老头 “哦”沈旭之在识海内收回神识,略略活动了一下筋骨,走到火烈果前,轻轻嗅了嗅火烈果上面散发出来的淡淡味道,若有若无 沈旭之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会,伸手掐断果杈,把火烈果收入纳戒里面一个小小的收藏室里面空间果然大得很,沈旭之神识扫过,有些喜出望外足足扩大了将近十倍的空间,还被区分出来几个供收藏重要物品的屋子 别说,昊叔还是有点能耐少年郎心里对招摇撞骗的老头增添了几分信心 “这大家伙收进来,不会直接把我压成肉饼”沈旭之看了看那小山一般的尸体,惴惴的问东西是好东西,但要是直接被压扁,还不如不要这东西 “你就不能少说点废话?”昊叔没回答,只是很鄙视的说到 “这不是第一次用嘛乡下人,没什么见识,您老见笑了”少年郎搓了搓手,压抑住心中的兴奋,挥动念力打开纳戒,山一般的尸体魔术般的消失在眼前挥挥手,感觉不到重量有任何的变化,沈旭之这才放下心“这里还有什么事儿?” “……”昊叔很无语 “知道了”少年郎从纳戒里面取出一把解剖用的小刀,小心细致的开始挖起土来 “你干什么?” “你不是对我这么久放过火烈果的干很不满意吗?那就挖回去本来我还琢磨要是没什么用就留着,兴许几万年后又开花结果,留给有缘人但您看您这不是不满意吗?”沈旭之一边说着,手中的动作确是一点都没有慢 “停”昊叔见那小草一般的火烈果主干周围土壤已经渐渐被挖开,连忙喊停,止住少年进一步的动作“我无语是鄙视你什么都要问,墨迹而不是要你把这东西挖回去天才地宝,还是留下等有缘人,也算一份天地传承至理凡事做的太绝了就没意思了何况这东西一点用处都没有几万年?你能等几万年?” “嗨”沈旭之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草梗,“这不是瞎折腾吗回家回家袍子估计早都饿了” “袍子?” “我养的一条狗” “狗……我想一想”昊叔露出一点迷惑,开始琢磨了起来看样子狗到底是一种什么生物,在老而不死为贼的昊叔记忆里面已经很模糊了 “就是……”一刹那,沈旭之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只好简单描述了一下 “哦,见过就是所谓的犬嘛你养活那玩意干啥”昊叔撇了撇嘴 “其实也不一定是狗,我从小流浪的时候捡的一只狐狸,这么多年当狗养活,就一直养活到这么大习惯了”沈旭之淡淡的说拾掇了一下,从纳戒里面把衣服取出来,穿上开始沿着回去的路往回走去 “你啊这你要是活到七老八十得攒下多少东西累赘不累赘”昊叔明显不赞同沈旭之的做法,“你看我老人家,万般花间过,片叶不沾身这么多年走了三千繁华世界,除了记忆什么都不带走除了记忆,什么都不留下” 这老家伙怎么这么酸沈旭之腹诽了一句,也不答话,只是低头赶路 “那些年,我也养活过一条麒麟不过被主神追杀,还没长大我就变成一缕幽魂到处逃窜,也没顾得上也不知道这些年他还好不好”怀旧的语气在一脸的皱褶上散了出来,充满了一种叫做沧桑的感觉 “早死了” “不会神识之间还有一丝感知那家伙还活着,不过似乎比我还要强上几分” “那你找回俩不就完了?” “嘿,找回来你知道空间裂隙里面的罡风吗?每一次穿越空间,都像千刀万剐一次这都是小事儿,关键是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找不到回去的路如此青涩的小清的话语在沧桑到妖的老头嘴里说了出来,怎么听怎么怪异 “那你是怎么找回来,找寻火烈果的?” “都说了,那时候我还被主神追杀,来不及也不敢留下神念现在光光凭着和那小家伙的联系,还真就找不回去了” “哦麒麟好玩不?” “个头大一点,脾气倔,就是一头驴子我走的时候还不让我骑呢” “……” “那家伙好处多多,有原始火焰的增幅,很适合我,也很适合他,可惜了” 第三十三章2008年的雪灾 一路絮絮叨叨,仿佛说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说估计着昊叔也是寂寞了许久,无数的岁月就那么寂寞的流淌过,这一个并算不上人,也没有同类的生灵一直这么孤单、寂寞的走着,甚至形成了习惯终于碰到一个说话的人,话匣子打开便忘记了怎么关上 从山那面的矮人,讲到漫天星际漂浮的战船,无影无踪杀人于无形的能量刺客,再到只有白天没有黑夜的可悲的世界,充满魔兽和战争的世界,一幅幅画面展示在沈旭之眼前,稀奇古怪而又光怪陆离像是童话,又像是神话,总之就不像是人话 老人说的如醉如痴,少年听的漫不经心 虽然算起来活了两世,都加上估摸着还没有老家伙一个指甲的年岁长少年郎有些好奇,但却没有追问,这一切只是海市蜃楼一般的美景,对自己能不能活下去,能不能活得jīng彩根本没有一点意义沈旭之从来都是一个实用主义者,虽然偶尔会犯二,偶尔会热血但执着的活下去的念头在少年郎的心中形成一种执念,根植于少年郎的心中,开花结果 “说一说修行的事情”沈旭之跑着,比来时要快上许多那一战的威势已经赶走了周遭潜伏的荒兽,一路上静悄悄的,不用仔细看,也知道这一路上但凡活着的荒兽早都跑到安全的地儿了 “修行有什么好说的,枯燥无味还是jīng灵族的妹子好看,异火族的火元素比较合我的口味再说,现在元气越来越淡薄,等到最后……” “最后什么?”沈旭之见昊叔不再说,便追问到 “最后就是最后喽能量、元气消散的一干二净,这个世界,这许多世界,这所有的三千世界便会重归结为宁寂无数年之后,然后便是另外一次的开始” “你我都会死吗?”沈旭之有些不甘心的问关于末世,这种传说很多,但多少都有人活下来,即使是变异人,终究还有那么一线生机不是昊叔说的这么可怕,居然暗示没有生灵存在,多少让沈旭之心里一黯 “你,已经早就死了我,还会继续活下去下一世,还有可能追求一下掌控火系元素,成为天地之道”昊叔一脸的肃然,传道者一般讲述着末世的种种说到天地之道的时候,脸上带着期盼的骄傲 “天地不仁啊”沈旭之略略感慨了一句但这和自己没关系,能不能活着走出九隆山脉都不确定,还能管的到大千世界百杂碎的生生死死?沈旭之的心没那么大 “你们这些人啊,修行,是在掠夺天地之间存在最为jīng纯的元气,不修行,又在破坏,不管是砍伐还是挖掘亦或是杀戮,这一切都是在消耗着天地的能量能量没有了,自然就沉寂了啊,已经养活了不知道多少万年,还要一直养活下去?都被得瑟的一干二净,还叫着天地不仁愚蠢无知忘恩负义”昊叔面带鄙夷,手指轻点,训斥着沈旭之 “说的似乎有点道理”沈旭之也没管昊叔是不是在训斥自己,不带丝毫主观情绪的评论着“但这又和修行有什么关系,尽量讲讲,想起什么来说点什么” “修行啊,世间最无趣的事儿你看,我天生神功,都不用修行,这多好就是每次受伤之后比较麻烦” “那是你这种天地初生,沧桑到妖的老家伙的事儿对于我们这种苦苦求活的小人物来说,还是修行,增强实力,才是这世界最美妙的事儿”沈旭之轻轻叹了一口气,继续说到:“要是死了,一切都没了祸祸上天的事儿还得交给别人算来算去,还是我自己来祸祸比较好” ……………… “昊叔,你看我这叔已经叫了,房子也租了,你就给点实话,多多少少教点关于修行的事儿,也算是尽尽心我这一脑门子露水”沈旭之变着法的恳求着,“再说,这房子虽然不太好,但也能将就不是万一,我说万一要是破了碎了,我这条小命看来不值钱,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怎么办” “这……”昊叔犹豫了半天,似乎是被沈旭之的话打动,开始在回忆着关于这个世界的细节“修行嘛,其实各个空间世界都差不多就是用念力调动存在于空间各处的元气说到元气,你知道是什么吗?” “元气……”关于天地之间的元气,沈旭之能感受得到,同样从小就在琢磨,但让他就这么说出来,竟然不知道从何说起毕竟,少年出身草莽,到现在虽然已经进入修行的世界,但是让他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还真是在沈旭之能力之外 “元气嘛,就是充盈在世界每一个角落,无处不在的能量从上一个天地世界末世后开始,一直在孕育这个大千世界形成后,便充满整个世界吸收这种天地元气,运用这种天地元气,可以有翻山蹈海之能能够运用天地之间元气的多少和一些微末的技巧便是你所说的修行”昊叔就那么静静的坐着,看着识海里面那一大块翡翠,有点愣神沉默了半晌,继续说到:“上古的练气士那才叫大能还有一种练体的办法,但是真正能到最顶尖的地步,破碎虚空到另外一个维度,就不是咱们能想象到的事情了” “是不是成神成仙?”仙佛小说沈旭之上一世可没少看,对此也有很大的兴趣至少西游记沈旭之还是记得很多 “不是那个世界就连我都去不了所说的仙佛还是在这个维度上,只不过都是大能而已但就算是再大的大能,和那个维度也没有任何关系” “那有几个人能进入?” “嘿嘿,你这小子,不问修行的事儿了?” “一颗八卦的心啊,熊熊燃烧呢”沈旭之笑了笑,开个玩笑 “咦?你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熟悉?”昊叔默然,冥思苦想着 “你去过我以前的世界” “我想想那是一个颠倒的世界没有元气,没有修行,一大帮子人居然被蛮人欺负好像是那里” “……” 沈旭之刚要说不是,仔细想了想,昊叔说的竟然、似乎、好像没什么错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其实啊,每个世界有每个世界的好处”昊叔感慨了一句 “你那是什么时候?” “我那还记得就知道我走的时候似乎有个什么衙门说是要管理所有夺舍者老夫岂是如此好于” “打起来了?” “是啊,那些人还算厉害,最牛的一个人好像是个郎中,穿着一身白sè衣服,用一把小刀囚禁时空,划分规则最后我只好走了”说到这里,虽然败了,昊叔也没有一点点掩饰,只是平淡的说着一件最普通的事儿“不过我元气损失太大,那世界火元素损失了太多,我走了之后估计要下场大雪” “咦?”沈旭之忽然想到,不是正在说修行的事儿呢吗,怎么扯到这里了就算是这老头走的时候引发的是零八年的那场大雪,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说说关于修行的事儿,你就是我大爷啊” “不是都说了吗,修行,其实都一样不管什么分级什么名称,到最后还不是那样你说说看,你们这里怎么分的?” “似乎是分为初境、感知、不惑、洞玄、知命上面还有天启和无距两个大能境界” “那就凑合着说,你现在是初境,刚刚能在身体里形成一个周天的元气循环,淬炼念力,调动天地之间的能量达到自己的目的……”明显越说越是偏离主题,沈旭之也渐渐听不下去了,两人的心思就不在一个频道上 “你就说说,我现在该干什么,怎么能提升好了”最后,沈旭之想到了一个最为直接的方式 “先别想破境的事儿不管什么世界,破境都是最难的,越往后越难先凝练识海一个技能一个技能的学,根基打牢了以后才好破境再说,你不多学几个技能,真要是死球了,怎么办” “这么简单的事儿,你看看你都说了多少废话”沈旭之调笑的说到 “早就说,跟你说多了你也不懂说少了你还不愿意”昊叔在沈旭之识海里面不知怎地搭建了一个茅草屋,,此刻是往屋子里面一躺,懒洋洋的说:“你去忙我老人家劳累了太久了,歇一歇” “您也练功?” “不,我在等你练功” “……” “木生火你每次凝练完识海,那念力和元气咱俩一人一半” “……”沈旭之这一次终于无语了这不分明就是吸血鬼吗? “当然不是白要你的你那点可怜的念力和元气对我来说只不过是聊胜于无不过虽然如此,也要给你点好处” “好处?”沈旭之眼前冒起许多金sè的星星 “那纳戒不算好处?火烈果到时候肯定有你一份去去,我老人家都活了几亿年了,能欠你个小鬼头的债?” 第三十四章木系毒法 奔跑,奔跑 到处都是浓浓的绿sè,到处都是巨伞一样的参天大树和老的有点点枯黄的老藤,一圈圈缠绕在大树的树干上,层层叠叠 没有任何对美的欣赏,这时候沈旭之觉得自己像是美国的那个低能儿但又有什么办法呢?调试着呼吸,尽量匀称一些不过经脉已开,体内真元流转,不仅不觉得累,越跑越觉得jīng神饱满看茂密的叶间透下的阳光,估量着rì头,差不多已经下午三四点钟沈旭之终于远远的看见了那株大树和上蹿下跳没有一刻肯老实的羊皮袍子 这一世虽然经历过无数的生生死死,但大多和那只小狐狸一起经历,看见白sè的影子在树间窜着,少年郎忽然感觉眼角有点湿一种叫做思念的情绪在心底萦绕,方才生死一瞬的刹那沈旭之没想到,直到此时,带点一点后怕的思念从心底升了起来,难以抑制 “咻~~~~~~”沈旭之打出一个口哨 远远地羊皮袍子支起耳朵,听到口哨声,确定了方向,在树枝上蹦了一个高,嗷的一声回应着沈旭之的口哨声,开心并低下头,也不看着路,就像沈旭之冲了过去一路带起几多尘泥,带起几多牵挂 “袍子啊,乖不乖?”羊皮袍子抱着沈旭之的大腿,吱吱吱的叫着沈旭之轻轻抚摸着羊皮袍子雪白的头,笑着问 羊皮袍子估计是饿了,窜到沈旭之肩膀上,又窜了下来最后还是人立而起,只是抱着少年郎的大腿叫唤着,说着沈旭之听不懂但间断能猜测出来的话这就是少年和羊皮袍子之间的沟通,这么多年一直是这样进行的虽然少年听不懂,但羊皮袍子一叫一跳代表着什么,沈旭之都能知道 或者,有一种了解是无言的 “喏”沈旭之从纳戒里面取出一块肉菌扔给羊皮袍子小狐狸敏捷的接住,肉菌很大,还散发着淡淡的草本植物的气息,清并带着一些香甜的味道羊皮袍子双手拙笨的捧着,爬到沈旭之肩膀上,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你还真好养活”沈旭之笑道,继续赶回大树羊皮袍子做了一个那是当然的表情,继续吃着蘑菇,白亮亮的口水流了出来,混杂着蘑菇的碎渣掉在沈旭之肩膀上,又赶紧舔了两下,把碎渣舔舐干净只是间或之间用舌头舔舔少年的脸庞,以示亲昵 掀开树藤,兰明珠还在树洞里面躺着,身上生机已经淡了许多,看上去像一具尸体,只是还没有僵硬,带着些许的暖意柔软沈旭之俯下身子,把兰明珠娇柔的身子翻了过来,用手试探了一下女孩子的额头,滚烫 “嘤咛……”烧的昏过去的女孩子无意识的哼出一声“妈妈,冷” 唉沈旭之心里一酸虽然这女孩儿刁蛮任xìng,丝毫不为别人考虑,这一声妈妈让少年郎心里百感交集还是孩子啊 沈旭之把蘑菇掏出了,试着喂到兰明珠嘴里,却发现不管怎么喂女孩儿都张不开嘴无奈的放下兰明珠,沈旭之呆了呆,心里盘算了下,小心的把兰明珠放到铺在地上的衣服上,起身出去,开始东张西望,似乎在找什么 半晌,沈旭之回来,手里拿着一条淡绿sè的细细的空心树藤沈旭之用积攒下来的露水冲了两遍,试了试通畅便顺着兰明珠的鼻子一点点的送了下去 兰明珠明显感觉到不适,咳咳的咳嗽了两声,声音里满是痛苦之后干呕了两下,却并没吐出什么沈旭之像抚摸羊皮袍子一般抚摸着兰明珠的头顶,试图安慰下女孩儿,减少一点痛苦乌黑的长发缠绕在手指间,撩拨着少年的心弦很快,树藤便被下了进去,随后,沈旭之咀嚼过的蘑菇、清水便从树藤直接喂到女孩儿的胃里见这简陋的胃管还算好用,少年心里有了点底,又摘出自己寻找到的草药,混合在一起,嚼碎了活上清水,一点一点的从树藤里面喂了进去 还好沈旭之心中也感觉有些侥幸这么多年了,手法还是这么熟练,似乎这就叫做天才虽然侥幸,少年郎心中还是有点自得继而,那种思乡的淡淡思念弥散在少年心中,久久不散 食物和水被喂了下去,兰明珠似乎有了点jīng神,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整个身体蜷缩起来,微小的声音喃喃道:“妈妈,冷”轻轻裹了裹身上的袍子,却软弱无力,没有一点效果 沈旭之调动起刚刚打开任督二脉内的念力,卷动气天地之间的元气,用自己唯一会的大路法术,一道道生命之光洒向兰明珠似乎没用,但或许是心理作用,沈旭之觉得似乎也有点用处最起码女孩子的脸sè看上去有了一点血sè “冷……” 沈旭之坐了下去,抱起兰明珠,把身上的衣服紧了紧,把兰明珠尽量包了起来,希望女孩儿能温暖一些看着那张苍白的脸,沈旭之微微叹了一口气,开始凝神静气,试一试昊叔说的办法人各有命,希望怀里的女孩儿能熬下去,实在不行,唉,自己也尽力了 至此,沈旭之想起自己把怀里的这个女孩子吊起来用藤条抽打时候的样子,心里略略有些愧疚虽然再来一次,沈旭之还是会那么做,但并不影响少年愧疚的心 少年用手轻轻拍了拍羊皮袍子的头,示意自己要进入冥想状态,让她自己先睡一会小狐狸明了,用尾巴扫了扫沈旭之的脖子,跳了下去,蜷偎在沈旭之的脚边,闭上眼睛,很快便睡了去 沈旭之定下心来,心间脑海一片清明感受着周围活波的天地元气,心中生起了一股喜乐的感觉 神识扫过,识海内水塘,草屋,一派安静和谐,宁静的有股子甜甜的味道运动念力,载着半固体的识海内的大块翡翠顺着小小的渠道流到雪山,顺流而下流不快,河畔的青青小草嫩绿嫩绿的,没有风,小草没有一丝的晃动,河流声哗哗哗的穿过空旷的原野,远远传了出去,飘渺到不可知之地 凝固的念力顺着河流不急不慢的流了出去,流过雪山,流过青草,流过被拓宽的河流,不时在河道边上磕磕碰碰,虽然不顺畅,但顺着大势而下,毫不可阻 沈旭之念力宁而不散,不知在何处,不知在何方,却又似无所不在,体内一切都在沈旭之心念掌控之中这种感觉很奇妙,让少年郎有种飘飘yù仙的兴奋 到岔开的河道,沈旭之想了好多遍,早已经认定自己应该选择的方向沿着第三条岔路一直流了下去,直到见到河畔无数伫立在岸边青草地上的石碑上百块石碑,只有第一排的石碑上面笼罩在绿sè中,宛如活过来一般后面的石碑依旧那样伫立着,似乎在凝视天下苍生,隐约藏身在一层薄如轻纱的雾气中沈旭之能看见石碑的存在,却肯定的知道,自己一定不会通过那层雾气,也找不到那些石碑或许有一天自己突破了现在的境界,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雾气自然会让自己进去并学习 站在石碑下,翡翠念力上反shè的光芒照亮石碑,沈旭之模模糊糊的看清楚石碑上面的篆字古朴苍劲,龙飞凤舞却又守拙大成 毒力增幅,有三成三的几率,名中敌人后使毒力增加二成字后面是三个鹅卵石大小的空洞,像是三只眼睛,在冷冷的看着少年,看着伫立在身前的少年,没有丝毫的情绪,就那么看着后面的石碑上刻着强化毒力增幅,暂时是暗的,没有绿sè的笼罩也没有那层朦胧的雾气看大篆的意思,似乎只有加满这一层这块石碑才会亮起来另外一块石碑上刻着两个字,黑暗下面的小字写着,使毒力增加半成字体后面有五个同样大小的洞 就是这里了沈旭之郑重其事的把翡翠拾起,慎之又慎的安放在毒力增幅下面的空洞里翡翠变化了几下形态,亮光一闪便和石碑融成一体,外表上看不出任何区别在这一瞬间,沈旭之脑海里出现一道莫名其妙的神念,毒力可以把念力调动的天地元气化作毒力,施加在对手身上 咳咳~~~这,这……这真是不错沈旭之开心的琢磨着这就是所谓的木系毒法了如果用在刀斧之间,自己如何在每一次挥舞,每一次回劈之间毒力如何夹在其中如何把毒力直接附着在自己长刀之上 从生涩到顺畅,从顺畅到畅快,沈旭之极快的适应了木系毒法的应用 少年郎在这方面,从来不缺少天赋 至于威力,沈旭之没有测试,只是觉得威力不小甚至弥散出来的赌气都可以给对手致命的打击 嘿嘿,少年郎乐了,这法术简直太适合自己了 第三十五章伸进你衣服的我的手 如初识欢爱滋味的少男少女对温柔的缠绵难舍难分一般,少年郎沉醉在识海内积累神念,萃取天地之间最为宝贵的元气再一点点的把之间最纯粹的那些jīng华沉淀到识海内小小的水塘从干涸到汇聚起点点滴滴的水滴,一块小水洼再到润满池塘底,微亮,泛着水纹,在高耸的雪山之巅,仿佛映照着纯净的蓝天白云,逍遥自在,看上去让人心中宁静,顿生清凉 随着念力的积累,淬炼着天地之间的元气的念力在雪山之上的水塘里慢慢的汇集着一滴滴纯粹的天地元气,jīng纯到没有一丝杂质本来不大的池塘也慢慢被添了起来 怎么度会这么快?难不成很快就能再次把毒力增幅又加上一点?顺利的让少年郎有点不敢相信或许真的是天才虽然前世今生自己从来没有被人称作天才,但这并不妨碍自己臆测自己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天才 即使不是,难道不能假设?这种厚脸皮的猜测沈旭之从来不会忌惮,也没有任何心理障碍 冥想很顺利,顺利到沈旭之不敢相信直到怀中的娇躯轻轻动了起来,沈旭之才从冥想中醒了回来这时候,识海中的小池塘已经被填满了三分之一沈旭之轻轻呼出一口胸中浊气后想把怀里的兰明珠轻轻放下,忽然少年郎忽然感觉到胸腔腹间的衣衫已经被少女香汗浸湿,汗水弥散到空气里,散发出一中难以用语言形容的香气感受着两层衣衫相隔的滑腻肌肤,弹xìng嫣然随着呼吸心跳,肌肤之间产生轻微的颤动,每一动,沈旭之似乎都能感受到那充满青chūn弹xìng的身体在自己怀里轻轻接触旋即又分开每一次碰触都让少年郎一阵轻微的眩晕,口干舌燥,下腹一阵火热 对这种反应,沈旭之并没有感觉不应该,但这种时候趁人之危却也是少年郎干不出来的事儿沈旭之暗道一声惭愧,稳住心神,抽出右手试探了下额头,发现温度已经恢复正常 药还是有效果,沈旭之觉得有些开心这是自己和上一世的联系,虽然有些可笑,有些幼稚,但沈旭之还是愿意这种联系持续的时间持久一些,宁愿有些丝线一般的牵挂在自己身上 沈旭之心中一喜,轻轻放下怀中的少女,出了树洞,来到附近的水流处,先饱饱的喝了一肚子凉水,又撩起溪水洗了洗脸下腹火热的反应稍稍缓解,少年郎从纳戒里面取出一条布衫,浸湿,回到树洞里一滴滴挤到兰明珠嘴里女孩儿已经可以轻微的吞咽,每一滴水珠到嘴里便像是甘露一般被咽了下去羊皮袍子在沈旭之脚前脚后跟着忙乎,欢快,没心没肺的欢快 一炷香后,沈旭之才忙乎完重坐下,又把兰明珠抱在怀里女孩子像是又找到了可以作为归宿的港湾一般,躲避狂风暴雨,安全而可靠使劲蜷缩了起来,两只手抱住了沈旭之,整个身子尽量缩在少年郎的怀里,便憨憨的睡去嘴里吐出的气打在沈旭之脖子上,如兰如脂,柔腻而清香 沈旭之看着已经恢复了一点血sè的俏丽脸庞,鼻间是淡淡处女的幽香,手间是充满弹xìng少女的娇躯,两道玉峰轻轻挤压在沈旭之胸腹之间,随着呼吸心跳那种惊人的弹xìng让沈旭之再一次迷茫恍惚了起来 唉,这到底是素了多久了,这都要开始强暴了沈旭之鄙视了一下自己,深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再次稳住心中神念右手却不由自主的把散落在俏脸上的黑发拂开,微弱的星光从树藤中间散落下来,照在白如纸,嫩如水的肌肤上面,泛着青chūn的光彩,散发着无穷无尽的诱惑 虽说心无旁念,但不知不觉少年郎手心冒出汗水沈旭之感觉到异样,觉得手间的汗水很不舒服,随手擦在兰明珠的后背上稍一用力,怀间少女轻轻嘤咛了一声,用力的抱紧少年郎,像是抱住一根救命稻草,那样的用力,那样的不舍胸前两座高耸的玉峰紧紧压在沈旭之身上,像是两只活波的玉兔,偶尔轻轻颤动,便引得沈旭之气血逆涌,一阵阵的心悸 手放在兰明珠的后背上,想要拿开,又有一些舍不得时而轻,一股股青chūn的热气腾腾而起时而重,一阵阵少女的**微微颤动顺其自然,手缓缓抚摸着**而下,一只手指顺着脊柱滑下,一节节椎体的质感从手指尖传到沈旭之脑海里,触电一般,麻酥酥的手指落到腰间小衫内,再反而向上,质感内透着肌肤相亲的滑魅,也不知怎地就落在半座压在自己身前的玉峰之上盈盈一握,虽然只有半个玉峰握在掌中,轻轻用力,沈旭之甚至能感受到兰明珠身上一粒粒受到刺激后突起的微小的疙瘩这女孩儿是处女,这是沈旭之第一个感觉这女孩儿很敏感,这是沈旭之接下来想到的只有敏感的处女在这种轻微的刺激下才能有这么大的反应手指微微压下,加清晰明显的体会到少女双峰蕴藏着的惊人的弹xìng 强大的自制力让少年郎心神清明一丝,右手从峰间挪开,放在兰明珠后背上,却又抱得紧了三分吐纳了几息,灵台再次恢复空明,沈旭之按耐住心中的绮念再次开始冥想 这次,无论沈旭之怎么用心,却无法顺利的积累念力,萃取天地之间元气不管沈旭之用尽什么办法,都无法进入冥想 红颜祸水啊温柔乡乃英雄冢,这句话沈旭之这时候有着深刻,加刻骨铭心的理解居然无法进入冥想,真是荒谬啊沈旭之感慨道 怀中**每一次若有若无的轻微颤动都似乎直接击打在少年郎**的心房上,让少年郎顾不上再次尝试冥想,血流加,心脏像是被巨槌擂着一般,咚咚咚的在沈旭之脑海里面回荡着每一次沈旭之试图摆脱这种状态的时候,便会被这股子咚咚声唤醒,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人反复告诉沈旭之,反复提醒着少年郎怀中有一个让人心动的、毫无意识像是一只**的羔羊一般等待少年郎品尝的小小少女 挣扎,犹豫几rì来的疲倦、艰险历程、反复徘徊在生死之间,让疲倦一次次的侵蚀着少年郎坚韧强大的神经迷迷茫茫的睡去,惊醒时沈旭之却发现手不知道何时伸进兰明珠的衣衫里,满是老茧的手掌碰触着柔嫩的肌肤,又一次让沈旭之有些恍惚 一夜之间,不知道多少次这样惊醒,恋恋不舍的挪开手,醒来时又一次次的发现手掌紧握玉峰,满满一握,不知道是淡红sè还是淡紫sè的小葡萄夹在指间,微微发硬,让沈旭之兴奋的有些烦躁不舍得从上面拿下来 直到第一缕阳光shè了进来,少年醒来,挪开手,看见兰明珠眼皮轻轻跳动,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仿佛挂着一滴露水,不知道是冷气凝结还是女孩子的泪水 沈旭之像是做了贼一般心一下子跳到嗓子眼,定了定神,用手试探了下兰明珠额头,发现已经不发烧了,并没有反复轻拍少女后背,唤了几声也不知兰明珠是故做沉睡还是真的被沈旭之唤醒,随着沈旭之的呼唤,兰明珠悠然醒来放开环抱少年的双手,挣扎着要起来含羞的脸庞带着几丝不协调的红晕 沈旭之示意兰明珠不要动,起身放下兰明珠,从纳戒里面找出一身自己的衣服,放下,转身出了树洞 “换上,你病刚有点起sè,换身干爽的衣服,别再着凉了”沈旭之心虚似的说“我去弄点水,等我回来,咱们就吃饭”说完,逃也似的离开兰明珠如蚊蚋一般似乎说了句什么,又仿佛没有说沈旭之顾不上听,远远离开羊皮袍子不明就里,跟着沈旭之一起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还窜上蹿下,依旧一副jīng力旺盛的样子 “md”沈旭之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对于这种暧昧旖旎夜晚像是一条软绫般缠绕着自己感觉到很无奈这女人啊,真是…… 沈旭之把整个头浸在小溪里,直到憋不住才甩了出来,大口大口的喘息着鲜的空气,那样鲜那样甜美像呼吸一般自然,在不能呼吸的时候,这种简单的要求便成了奢望反复三次之后,沈旭之终于清醒了过来,心中不再被旖旎包裹 站起身,做了几次扩胸运动,又高抬腿,踢了几脚沈旭之忽然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弹xìng似乎比一天前强了很多,踢出一脚的力量至少要大了一半这是经脉开通之后的红利还是…… 沈旭之想到了一个诡异离奇的猜测,难道自己被那鲜血淋得满身,会有什么好处?沈旭之不敢肯定,想等昊叔出来之后问一问 第三十六章闲谈 沈旭之回到树洞的时候,兰明珠已经换好衣服,在树洞外面站着打量周围的环境沈旭之的衣服穿在兰明珠身上,宽大,有点发晃完美的身材被包在其中,隐约能看见一点点迹象想象着自己衣服下面那昨夜被自己抚摸的身体,沈旭之莫名又一阵心悸 “醒了”沈旭之装作无事,道:“好些了没?” “恩”兰明珠低下头,脸上被一层粉红sè覆盖,一直到脖子鼻子里面哼出一声,声音小的连自己都很难听到奇怪的是沈旭之却像是听到了咧嘴一笑,道:“没事儿了就好休息一天,明天咱们赶路” 兰明珠的想要笑一下,掩饰自己的尴尬,脑子一晕,身子微微的晃了晃,连忙用手扶住身后的大树,靠在上面,小声道:“恩” “先吃点东西”沈旭之把昨天收集的肉菌拿出来,两人分食这次,兰明珠醒来,沈旭之再也厚不起脸皮进去,便在大树洞外面找了一个隐蔽、树叶繁茂的枝杈搭建了一个小窝棚,在其上打坐修习兰明珠也没阻拦,只是默默的躺回去养病 这一rì沈旭之静下心,很容易便进入了深度的冥想周围荒兽被昨天那场大战惊走,没那么容易回来,沈旭之清楚,所以很安心羊皮袍子只是在沈旭之身边跑来跑去,累了就在沈旭之身边趴着睡觉,从来不肯稍远小狐狸jīng灵,仿佛知道沈旭之在深度冥想,需要自己在周边照看,一旦有风险便要马上唤醒少年郎 沈旭之和羊皮袍子有着出想象的默契,一种在死亡和灾难还有漫漫岁月中培育出来的默契与信任 识海内的池塘似乎变的大了一点,这一点沈旭之也不敢确认,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水塘旁边的茅草小屋还是大门紧闭,也不知道昊叔在里面干些什么沈旭之也没有去打扰昊叔,这种生存了无数多年,已经沧桑到妖的老家伙在干什么自然不需要自己多想,安静的等待就好,有麻烦相信老家伙也不会置之不理 沈旭之只是认真的用凝聚念力,汲取着天地之间的元气,淬炼后凝结成一滴滴最纯粹的宝贝变成池塘里面的一滴水,一滴介于固态和液态之间的东西,像是翡翠,一种会变形的翡翠 凝结满一个池塘后便会把石碑上下一个鹅卵石大小的空洞填满,自己的木系毒力自然会再上层楼想着可以如此便提升实力,增加自己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资本,沈旭之便自然加认真的体悟 想活下去,想容易一点的活下去,想冲破层层阻碍回到以前的世界,这是必须经历也必须努力的对此少年郎毫不质疑而且身体力行当初体内经脉凝滞的时候如此,如今畅通无阻的时候少年郎加珍惜这份因果机缘 虽然,少年郎心里的那份愿望还看不到一点点可以达成的影子,但只要努力便有希望,不努力便绝对不会成行 天气渐晚,直到夕阳西沉的时候,沈旭之在浓浓的暮sè当中醒来,又一个翡翠念力被充填到石碑上沈旭之对打开经脉之后的念力元气积累十分满意,跳下树,轻轻打了一个呼哨,羊皮袍子在树杈上弓起腰,窜了下来沈旭之一侧身,右手横抓,抓向羊皮袍子的后背羊皮袍子不知在哪借的力道,空中扭转身子,变了一个方向,点了一下大树,又窜向沈旭之的后背沈旭之腰身变得柔软异常,铁板桥弯下,依旧一只手抓向羊皮袍子羊皮袍子像是知道这般变化一样,半路中身子一沉,低了三分,依旧冲向沈旭之 一人一狐,如此默契而开心的玩耍着这是之前好久的岁月中枯燥的生活里面娱乐的方式,但今天沈旭之却不仅仅为了娱乐,而是夹杂着测试自己隐约的猜测 不错,似乎自己猜测的有道理不管是敏捷度还是柔韧度都有大幅度的提高就是不知道抗击打和恢复的能力有没有锁提高要是真的直接变成钢筋铁骨,省了在八卦炉里面的煅烧,那岂不是一番美差少年郎虽然知道自己这个猜测有点太过荒谬,但有期盼的生活才美好,不是吗? 一炷香的时间,羊皮袍子被沈旭之抓住看羊皮袍子的样子似乎有点不服气,沈旭之嘿嘿一笑,把羊皮袍子扔回到树上,喝了一口水,感觉体力也提高了许多,又向羊皮袍子打了一个呼哨,于是,游戏再次开始沈旭之和羊皮袍子玩的兴高采烈,一直到夜幕拉开沈旭之才抱着羊皮袍子躺到小窝棚里,看着漫天繁星准备养蓄jīng神,应付明天可能到来的各种复杂情况 漫天繁星,璀璨的银河,一切一切和沈旭之前世的记忆一样,只不过那时的天空没有这般洁净,星星看上去也少得很不过沈旭之还是很怀念那带着淡淡刺鼻气味的空气,因为那里有家 “嗨”树下一声娇柔的呼喊,中气不足却足够响亮兰明珠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树洞里出来沈旭之和羊皮袍子玩的兴起,一时间没有觉察到 “好些了?”沈旭之跳了下来,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问到 “恩出来活动下明天一起走,应该不会太拖累你”兰明珠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生硬的说 “没事儿就好那草药给你配好了,放在树洞门口,晚上记得再吃一次”沈旭之道,“这样才会放心” “没事儿,我缓过来了,体内念力流转的很流畅”兰明珠道:“学木系法术的法师,忽然生病,真是不太习惯有劳你这两天的照顾” “答应先生的事儿,这都是应该的男人嘛,一诺千金虽然别人的话我不一定会相信,但我说过的话,还是要尽力做到”羊皮袍子趴在沈旭之肩膀上,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气,让这段正气凛然的话显得有些可笑 “哦?那要是做不到呢?” “尽力呗命中注定,尽力之后问心无愧”沈旭之顿了顿,心中坦荡,道:“要是不行的话,我也尽力了,相信先生九泉之下不至于埋怨我”沈旭之见兰明珠沾了一会便有些微晃,想要扶着兰明珠在一个树桩上坐下,兰明珠不经意的一转身,避开沈旭之的手,来到树桩上坐下沈旭之一笑,也没坚持,席地而坐在兰明珠对面 “你觉得咱们能出去吗?”兰明珠恢复了几分神采,语气中带着三分上位者与生俱来的威严这让沈旭之极其不舒服,仿佛芒背在刺伸手抚摸着羊皮袍子的头,舔了舔嘴唇,放荡不羁的道:“你,我就不知道了我,一定能出去” “你……”兰明珠被沈旭之这句话一下子顶到了嗓子眼,剩下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 “你是公主,是圣女要是有危险,兴许天上咻的一声蹦下来个神仙把你直接带走,我呢,一步步杀出去呗这九隆山脉又不是没来过,荒兽什么的,只要没碰上什么特别凶悍的,自保还是可能”沈旭之嘴角的危险显得那么可恶,兰明珠看到眼睛里,恨得牙根直痒痒 “回去后我会向父王禀明,你需要什么赏赐?”片刻后,沉稳下心态的兰明珠淡淡的道 “不需要赏赐?我还是比较喜欢打赏”沈旭之调笑着 “哦?你这么个卑鄙贪财的家伙会不要?” “把你送到京城之后,我要出一趟远门,先生让我去看一个比他老,老而不死的老家伙去看看呗,山清水秀的,看看山水也是好的” “哦”兰明珠应承了一声,语气里听不出来高兴与否 沈旭之见兰明珠迟迟没有继续说话,便躺下,看着树叶中间偶尔露出来的璀璨星空,呆呆的出神 “你想什么呢?”见沈旭之枕着胳膊望天,半晌后,兰明珠问到 “我们家乡有个老掉牙的家伙说过这么一段话,有两种东西,我们越是经常、越是执著地思考它们,心中越是充满永远鲜、有增无减的赞叹和敬畏--我们头上的灿烂星空,我们心中的道德法则”沈旭之看着漫天繁星,道:“说实话,我不喜欢这种说话的方式但无论如何,我都要承认这句话说的有点道理 “你还有道德?”兰明珠讽刺的道,“我还以为你除了暴力还有蛮横之外不知道其他的东西了呢” “对蛮横不讲理的人,自然要蛮横对温柔善良的人,自然也会有温柔善良的方式我一向不惮于用最恶劣的手段让自己开心一点这世界太过凄苦,要是不让自己开心一点,我是在想不出来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你就是这么对待一个高贵的女孩儿?” “高贵不是天生的,而是需要我承认的别人认为高贵,但我不认为至于女孩儿,我一向都是男女平等的坚决拥护者”沈旭之的语气越来越冷,说到最后,昨夜的旖旎温柔在胸中消散的无影无踪,看样子对那次的暴戾没有丝毫的愧疚 第三十七章逃走的小拖油瓶 本应该在充满了浪漫的星空下的对话就这么戛然而止,停止的很生硬无奈兰明珠面无表情的回到了树洞里,进去的时候,树洞上遮掩的老藤被拧断了一根沈旭之吹着口哨跳回到大树上,抱着羊皮袍子渐渐睡去 羊皮袍子乖巧的蜷缩在沈旭之怀里沈旭之抚摸着羊皮袍子光滑的皮毛,闻着那股子略略带着点腥气的独属于羊皮袍子的气味,心里很安宁 还是羊皮袍子好啊,女人是老虎,女人是老虎天下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沈旭之一边磨叨着,一边渐渐睡了去 整个森林寂静的让人毛骨悚然逆天级的老家伙殴斗一场,对危机天生敏感的荒兽昆虫们跑的干干净净,看样子一两天是绝对回不来的沈旭之睡的很安静香甜,一夜无话,当太阳跃出地平线,寂静的森林似乎又恢复了一点生机,沈旭之才醒了过来 两人像是陌路一般沉默无语,收拾好东西,便前后上路那么一点点温存消散在寂静的树林里,和那些荒兽一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沈旭之虽然没说话,但还是在意着兰明珠的步伐,刻意等着兰明珠的度兰明珠知道沈旭之在刻意照顾着自己的度,咬紧着牙坚持着追随上沈旭之的脚步一天下来,兰明珠草草吃了点东西便沉沉睡去沈旭之一边守夜,一边浅浅的冥想,不敢冥想的太过用心这里已经偶尔可以看见一些小的荒兽虽然眼前看上去没有什么危险,但沈旭之还是着意的小心等候着,等候着那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出现的危机 小心毕竟无大错 一路平安,这一路上,沈旭之和兰明珠说过的话甚至没有过三句一直走了五天,沈旭之算计着路程估量也走了一半,大概还有五到七天便可以走出这片该死的山林而且身后逼得李牧自爆的**师一直没有露出过踪影,沈旭之的心越走越是安稳而且这几天虽然没有全力深度冥想,念力积攒的比较慢,但沈旭之还是把第一块石碑上的第三个鹅卵石大小的孔洞填补上第一块石碑在孔洞完全填补完毕后,散发出浓浓的绿sè,整个石碑由黑变绿,宛如一整块硕大的翡翠,伫立在河岸上,漂亮的让人情不自禁的想摸一摸而这块石碑旁边一直黑乎乎但没有被薄雾笼罩的石碑也变得光亮了一些沈旭之发现这块石碑上面有两个孔洞,上面的大篆刻着出现的毒力增加量加倍沈旭之算了算,已经百分之百可以出现毒力增加百分之二十,再加倍后,变成增加百分之四十,百分之六十这无疑是巨大的提升 修行有了目标,虽然没有类似于草木皆兵的法术,但沈旭之还是喜欢这种直接了当的方式对敌之时,沈旭之还是喜欢大刀阔斧斩敌于马下,而不是远远的和敌人对攻少年郎一直认为那种站桩式的对轰显得很** 沈旭之真恨不得一夜之间便把兰明珠这么一个拖油瓶送回到京城,之后找一个山清水秀没有人的地儿专心修行少年郎可以肯定以自己这种度修行,即使以后难度有增加,破境也是在半年之内的事情 很显然,兰明珠是一个大麻烦李牧就是折在关于兰明珠的一件大事当中这种大事件,沈旭之并不想参与在其内想一想,强大如李牧那般猛人都已经归去,自己添加进去,又能算得了什么?炮灰而已 又赶了一天的路,夜幕拉开的时候,沈旭之已经从纳戒里面拿出一路收集到的肉菌、青青野果,虽然难以下咽,但是为了保持体力,沈旭之和羊皮袍子还是吃的很香甜兰明珠自然之道轻重,每天都在适应晚上吃的比平时都要多上几分 人啊,都是贱皮子沈旭之看着兰明珠皱着眉毛吃着难以下咽的野果,心中感慨吃完饭,兰明珠铺上大氅,席地而卧,盖着自己的衣服早早睡去沈旭之渐渐进入冥想状态可能是有点兴奋,有点期待,而且这些rì子里面都还算平稳,沈旭之冒险进入了深度冥想状态感受着持续不断的念力和淬炼过的天地元气化作一滴滴纯净的水滴留在识海的池塘里面的时候,沈旭之没有多么欣喜,多的则是一份平常心态的守候这时候的识海已经比刚刚形成的时候大上几分,而且经脉流转的河道也变得加宽阔结实 可以看到,眼睁睁的看到成果这就是修炼了沈旭之心中有种感觉,别人的修行肯定和自己的有什么不一样,但自己只能接触到这种修行,那,那就这样 沈旭之本着要饭吃不能嫌馊的心态看待这件事情反正殊途同归,大不了走的远一点,总比原地不动的强看着愈发挺拔的雪山,愈加宽阔的河道,愈加凝练的池塘,这一切的一切都展现出欣欣向荣来 看着念力汇集,池塘一点点的加满,沈旭之忽然觉得有点幸福其实幸福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就在池塘将满的时候,茅草屋的屋门打开,消失了几天的昊叔背着手走了出来像是在自家庭院里面散步的老头子,那么悠然自得看样子上次的伤势已经有所好转 “不错啊,一边跑路,一边还坚持修行,很用功啊”昊叔审视着池塘,笑呵呵的说 “那是当然”沈旭之用上一世星爷的口气说道,“我是谁” “恩,从现在开始,每一池子元气念力我要分三分之二也就是说……”昊叔捻着白须道,还没说完,看见沈旭之张大嘴手指着自己,嘴里咯咯的说不出话来,一副被痰堵住一般昊叔摆了摆手,道:“你啊,怎么这么兴奋?是不是能为老爷子我做点事情高兴地?” 半晌,沈旭之才缓了过来,涨红了脸,手指昊叔,破口大骂:“你个老王八蛋,你敢动我的元气,要是要一点也就罢了,居然狮子大开口,你不怕撑死你个狗娘养的?” “就你这池子?”昊叔对沈旭之的污言秽语自动免疫,仿佛安装了绿坝一般直接过滤掉了,淡淡然的鄙视着沈旭之道:“就这巴掌大的地儿,你也好意思” “再小也是我的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我的你敢动,我就拔刀子和你拼命”沈旭之气氛的道 “算了,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昊叔不知道从哪抽出一张木质的板凳坐在池塘边,也不掩饰,直接揭穿了沈旭之的真实想法“早就和你说过了,要是说你没准备,那是扯淡反应还是这么激烈,那就是心中有鬼离了你这念力元气,老爷子我顶多晚恢复个百八十年而已对我我的生命而言,这只是弹指一挥间而且我的伤势养好之后,抽取的元气念力自然会少上许多你不过是要多的好处而已好处没给你?” “……”沈旭之没想到这老家伙如此jīng明,心道,这多么岁数就是活到狗身上也比自己强上太多了要说吃的盐比自己吃的饭还多,那肯定是真的如果昊叔吃盐的话 “也没给什么好处嘛”沈旭之喃喃的说,有点心虚 “没给?要不是我指点,你连怎么修行都还不知道让你少走多少弯路?这不是时间?” “再多给点你看你这要多少东西啊,我第二块石碑刚亮”沈旭之嬉皮笑脸的和昊叔讨价还价 “多点到无所谓,但我的修行和你们人类的不一样,你没有办法按照我的修行方式去做再多的我也想不起来,等你到了有人的地儿,多接触一点,我便能想得多一点到时候有什么好处再说”昊叔大义凛然的说:“你说,我也不希望你挂掉,你死了对我没什么好处你要相信我” “……”沈旭之对忽然变得大义凛然的昊叔感觉加不真实,仿佛是一个拿着棒棒糖的老头在诱拐未成年少女一般 “你那是什么眼神”昊叔呵斥了沈旭之一句“这样,我一旦伤势见好就少拿一点”说完,摆出一副咱俩有话好商量的姿态 沈旭之本来就没准备拒绝昊叔这沧桑到妖的老家伙让沈旭之觉得是一个聚宝盆,应该能得到无数的好处,那自然不会先付出一点点定金况且已经收到许多的好处这次真的像昊叔所说一般,是为了讨价还价 但这个沈旭之不擅长,每一次讨价还价的时候,总是心不够黑手不够狠唉,那就这样 眼睁睁的看着慢慢一池子元气念力被昊叔拿走,像是拿走一件破烂般的随意,沈旭之的心忽然有点疼,这都是自己辛苦积攒下来的啊 带着沮丧的心情,沈旭之从深度冥想状态中醒过来,却忽然发现兰明珠不见了 第三十八章天澜族的狐狸 兰明珠不见了沈旭之打量了一番身边的事物,马上判断出来兰明珠不是起夜,身边的衣物,铺在地上的大氅都已经消失,晚上剩下的肉菌和青果也没了一两枚看样子是作为样本,准备一路上寻找类似的安全的食物没有多拿,表明沈旭之在兰明珠心里很厌烦,不愿多亏欠 一瞬间,沈旭之怒往心头涨,恶向胆边生恨的牙根直痒痒看见羊皮袍子还在欢快的跳来跳去,充满了欣快的愉悦喜悦的情绪传递到沈旭之身上,混杂着喜悦和恼怒,沈旭之是气不打一处来 “袍子”沈旭之低声闷喝羊皮袍子人立而起,倒过去翻了两个跟头,俯下身子撅起屁股长长的抻了一个懒腰看见羊皮袍子张开嘴打哈气,沈旭之捡起一根小树叉,点了点羊皮袍子,喝到:“她走了,你知不知道?” 羊皮袍子抬眼望天,做出一副我当然知道,就是不想搭理你的表情 沈旭之这个纠结啊,这个愤懑啊这tmd是什么事儿呢“往哪个方向走了?”想来想去,只是作势虚打了两下,小树叉抽在空中,呼呼作响,羊皮袍子虽然躲了两下但很明显知道沈旭之没心思打她,躲闪起来也不是很上心,远远不如玩闹的时候快捷只是很敷衍的配合一下沈旭之而已 “快说”沈旭之哭笑不得,虽然晚上发生的一切让少年郎觉得这一天简直太糟了,但事情总是得办,生活总是要继续今天真是糟糕透了,少年郎的肩膀有点痒痒,像上一世般,鬼佬一样耸了耸肩膀,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羊皮袍子嗖的一下窜到树上,和沈旭之遥遥相对,张大了嘴,冲着沈旭之龇牙咧嘴,长长的獠牙在星光之下,闪耀着幽幽诡异的光芒 羊皮袍子做出各种鬼脸,表达着对兰明珠离开的喜悦,没有任何掩饰的喜悦 md,这rì子一天天过的沈旭之恨恨的低声骂了一句利索的把所有破破烂烂的杂物都收集起来,扔到纳戒里面俯下身子,像是一条饿了三天,闻到肉味的豺狗般搜索着很快便找到一个方向,四肢着地,像是一条野兽般的跑了出去低低的影子渐渐远去羊皮袍子在树杈上看见沈旭之这么坚决,有些恼怒不甘的吼了一声,跳下大树,跑到沈旭之身边,咬住沈旭之的衣角,想要阻止少年郎去找兰明珠 一人一狐都犬伏在地,斑驳的星光下,微风吹动着树叶沙沙作响,一个人影后面长出了一条尾巴,像是地狱里面的鬼怪在作祟,说不出道不明的诡异 羊皮袍子吊在沈旭之身后,见少年郎很坚决,只好不满意的吼了一声,继而径直向前跑去,度不是很快,也不是很慢,很明显这是一个适合沈旭之长途跋涉的度沈旭之轻轻吁出一口气,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跟随羊皮袍子向前跑去 “我知道你不鸟她,我也一样不鸟她要不她也不会走女人嘛,哪没有?两条腿的板凳找不到,两条腿的小姑娘不到处都是?我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不是答应老先生的事儿嘛”沈旭之一边跑着,一边在和羊皮袍子解释着羊皮袍子不是宠物,而是伙伴至少在少年郎心里,从来都是把小白狐狸当做生命中一起走下去的伙伴,能相互信任的伙伴所以尊重羊皮袍子是深入骨髓的一种习惯,虽然和一只小狐狸解释这些事情显得有点奇怪,但沈旭之并不觉得 “那家伙很讨厌,把她送到地儿,咱俩就和她各奔东西这么讨厌的家伙,我看见就烦”羊皮袍子听着沈旭之这般说着,明显开心了许多,尾巴卷在一截树枝上,翻了一个跟头,准确的落在沈旭之的肩膀上,用脑袋使劲的蹭着沈旭之的脸庞,亲昵而满足 “然后咱们俩就去找那个老先生的先生,嘿嘿,也不知道一个糟老头子是不是已经瘫痪在床了”沈旭之向往着摆脱兰明珠后的幸福生活,像羊皮袍子一样充满了喜悦欢欣 这小家伙,简直太像人了,越来越通人xìng了沈旭之顺手拍了拍羊皮袍子,一抖肩膀,小白狐狸腾空而起,继续向前跑去,不时闻着兰明珠遗留下来的味道很明显,这种事情对羊皮袍子来说,不算什么难事儿,况且兰明珠明显没有什么逃亡的经验,一路上留下来的线索根本数不清楚一人一狐没费什么力便找到踪迹,一路追了下去 昊叔在识海内抽了抽鼻子,手捻长须,似乎在想着什么“旭之啊,这小狐狸就是你之前说的狗?” 沈旭之听到昊叔的问话,便应承了一声 “你平时就给她吃肉菌?” “这是在林子里面,也不敢生火,只好吃肉菌和青果平时我吃什么她吃什么,不过她好像最喜欢吃红薯干”沈旭之一边跑着,一边心不在焉的回答 “靠”昊叔猛地一下站起身,手指颤颤巍巍的点着识海里面的沈旭之的投影,似乎是被气得,又像是……没有又像了,沈旭之可以肯定是被气得奇怪,这老家伙干嘛这么生气?难道应该给羊皮袍子肉吃?不过羊皮袍子分明是有什么吃的就吃什么,从来不挑食每一次打了胜仗大块吃肉的时候,羊皮袍子根本就是借着点肉味喝酒而已,也没见多馋啊 “你这狗小子,暴殄天物啊”昊叔半晌才冒出这么一句话,沈旭之甚至怀疑这老家伙不会被气得中风了 “为啥?” “嘿”昊叔缓过劲儿来,又坐了下去,看着空空荡荡的识海,悠然的道:“不过是一只幼年的荒兽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见过一只长出九条尾巴的成熟体天澜白狐,那次我正被主元神追的走投无路,只好潜伏在九尾天澜白狐身边那时候我受的伤比这次还要重上几分,那天澜白狐根本就不看我,连动嘴吃一下的念头都没有后来,主元神和九尾天澜白狐打了起来”昊叔想着悠悠往事,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杯子,杯中酒香四溢,轻轻抿了一口 “然后呢?”沈旭之很明显是一个称职的听众,关节处不忘了继续追问 “然后,嘿嘿”昊叔闻着陈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酒香味,道:“悠悠往事杯中物,唉后来,后来主元神伤的很重,从那之后再也恢复不到最盛的状态,我也就相对安全了很多” “那九尾什么白狐呢?” “九尾天澜白狐死了虽然修炼成九尾,但相比与天地同生的火元素体,虽然是不成熟的火元素体来说,还是弱了一点据说曾经有成熟的十三尾白狐,那是一种近似于天下无敌的存在,只有传说中斩三尸成圣的圣人才能收服不过……”昊叔说到这里,又抿了一口酒,撇了撇嘴,不再说话 沈旭之听的心头火热,“不过什么?” “那十三尾白狐也是天地初开的时候形成的上古灵兽,和我那麒麟属于同宗不过呢,得经过你想不到的漫长岁月,也许你转世个三五千次之后,你身边的小白狐狸能长出九尾来嘿嘿,你这一辈子就别想了”昊叔带着点调戏的表情看着被一好一坏两个消息弄的目瞪口呆,失落万分的沈旭之 “也好啊,最起码我知道这辈子是她送我走,而不是我送她走这样很好啊”沈旭之想了想,开心的笑了 “你就这目的?” “当然啊,我还能指望一只小狐狸帮我打仗不成?”沈旭之道:“打仗还是靠我自己,对了,昊叔,你别拿走太多念力元气啊,要是我太弱,万一死了,你还找不到合适的肉身,那不是很惨”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有一次我覆神在一块石头上,过了三百多年又不是只有覆神在你身上才能恢复,不过你这木系的功法能让我快上一段时间,修为增高一点而已有没有的话,都无所谓了”昊叔一副风轻云淡的摸样 “切你就装我自爆的时候看你都快急得吐血了,要是就差那么百十来年,对你这种沧桑到妖的老家伙来说就是弹指一挥间而已至于那么着急?”沈旭之也不在意,至于昊叔说的话哪里是真哪里是假,少年郎也没有分出心思辨别,那对沈旭之来说,没有意义 昊叔叹了一口气,对沈旭之的话也根本没在意,只是看着空荡荡的识海愣愣出神沈旭之见昊叔不再说话,便从识海里面退了出来,专心赶路见羊皮袍子在前面蹦蹦跳跳的影子,少年郎心中童念大盛,唤住了小白狐狸,恶作剧一般在羊皮袍子的尾巴上又绑上了十二个小辫子,看上去真的像是多出了十二条小尾巴一般 指了指远处,沈旭之笑着说:“走我的十三尾羊皮袍子” 第三十九章密林中的遭遇 跑了将近两个时辰,天sè已经似亮非亮正式鬼呲牙的时候,羊皮袍子忽然停下脚步,窜到一株最高的古树上,如柳絮一般站在最高的一片树叶上向远处眺望,似乎身体没有一分重量,甚至微风吹过,羊皮袍子会随着树叶一起摆动很快,小白狐狸似乎看明白了什么,转头无声的向沈旭之张嘴吼了一声虽然无声,但沈旭之明白羊皮袍子的目的 有发现了 沈旭之也停下来,蹑手蹑脚的靠了过去,慢慢爬上大树,在自己能站住的树枝上站了下,顺着羊皮袍子眺望的方向望去大概一里地左右,几个身材高大的壮汉远远的走去,身材矫健敏捷,其中一个肩膀上扛着个东西看样子似乎是兰明珠的模样只是离得远了一些,看不很清楚 沈旭之带着疑惑的看了看羊皮袍子,见羊皮袍子张嘴作势,知道的确是兰明珠无疑跳下大树,紧了紧衣衫,扶正了背后的长刀,右臂一挥,便和羊皮袍子一起追了上去 刚跑了三五步,猛地感觉到脚下一紧,似乎踩到了什么沈旭之心中一凛,顺着脚下树藤带着的力道往侧面一翻,迅的滚了几个跟头 嗖嗖嗖三道劲风传到沈旭之耳朵里,抬眼望去,三根长矛插在地上,深入土地将近半米,每根长矛间距一尺,追逐着沈旭之的身影,如跗骨之蛆一般每一枚长矛不过和沈旭之的身体相距不过数分来不及细想,沈旭之像羊皮袍子一般窜了出去,姿势不正,显得很别扭,但却是这种情况下最为迅捷的方式 没有腾空,只是半空中窜行,手和脚不时的点一下地,稍加借力,便继续前行一边逃着,一边吹响了口哨,招呼羊皮袍子,让羊皮袍子小心 神识撒开,虽然不够强大,但是笼罩方圆十米还是能够达到沈旭之发现一道黑壮的身影正在紧随在自己身后,手中的长矛已经险险的接近自己 沈旭之飞快的闪到一株老树后面,借着粗大的树桩,饶了一个弧度,手搭树皮,略一在古树上借力,身子便紧紧贴着老树窜了上去路线匪夷所思,沈旭之已经竭尽全力躲闪但神识却依旧发现那道影子还是敏捷的追在自己后面长矛尖在地上不停的点,借以改变方向,整个影子像是在半空中飞行一般 来不及细想,一切都只是少年郎本xìng的反应两道身影追逐着,没有厮杀,没有劲风,只是很安静的飞腾在空中,偶尔长矛撅起的泥土散落到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又转了一个圈,在身后视野不及的位置,沈旭之看见了一道白sè的影子沈旭之心明肚量,运起雪山之间的念力,调动身边的天地元气,在气海内释放出来充满生机的木系元气经过沈旭之雪山气海的变化,无数细微不可觉察到的毒力被释放到空中 羊皮袍子轻轻抽了抽鼻子,却没表现出不适,只是似乎对这种气味有点不喜欢沈旭之一路上和羊皮袍子试验过几次,没发现羊皮袍子对这种毒力有不良反应,但浓度增大到一定程度,连树木都很快被毒死羊皮袍子的这种体质让沈旭之感觉不孚远古荒兽的美名 沈旭之转过来,并没有向前继续跑,而是手指紧紧扣住树干,五指深深插入坚硬如铁的古树中,身子凭空吊了起来瞬间由高移动转而静止,巨大的惯xìng压在沈旭之脏腑之间,却没有让少年感到多少不适没有时间感叹自己的身子比以前强上许多,没有时间为自己变得强而沾沾自喜,身后的长矛便如影而至 羊皮袍子在角落里面闪电一般窜了出来,shè向那jīng壮身影的脖子长矛略略一缓,胳膊轻轻一侧,挡住羊皮袍子的来路羊皮袍子顺势长爪在胳膊上一抓,借力飞向身后让沈旭之诧异的是,这一抓没有丝毫的血肉纷飞,像是抓到一块巨石发出咯吱吱让人牙酸骨涩的声音估计胳膊上面连道白印都没留下来 沈旭之心头一紧,心知面前的敌人不论修行,单说身体便是自己这么多年来见所未见的劲敌手指用力,身子荡起,躲开长矛所指,搭在长矛干上,随手抽出背后长刀,体内的毒力充满长刀,弥荡在四周,随着长刀挥舞出去的劲风四散开来 长矛收回,矛尾挡住长刀所向,在半空中生生停下追奔的势头,长矛眨眼之间和沈旭之手中的长刀过了几招,叮叮当当的声音如骤雨落在树林之间,没有了雨打芭蕉的浪漫闲适,满含着生死一瞬间的紧张 直到落地的一刹那,两人招式一分,双方借力各自飞开羊皮袍子发现自己的爪牙对那人肌肤没有任何伤害,冷静的跟随着那jīng壮的汉子,上下飞舞,双爪不离那人的眼睛、咽喉等要害之处 壮汉一边抵挡沈旭之的攻击,一边躲闪着羊皮袍子的爪击,能躲则躲,躲不开就用手、用脸最险的一次直接闭上眼睛,任凭爪子抓向自己的眼皮 所有攻击看上去没有任何伤害,只有攻击到眼睑的那次,壮汉显得十分恼怒,野兽一般怒吼了一声三道身影分开,羊皮袍子弓着身子趴在沈旭之的肩膀上,后背上的毛炸了起来,爪子微微伸出肉垫,略一用力扣住沈旭之肩上的皮肉,没有伤到少年郎却又能借上力沈旭之长刀摆出了一式彭家五虎丧门刀的收势,双眼紧紧的看着面前三米之外的壮汉 铁塔一般的汉子,天sè已经发白,借着些许的光亮,沈旭之看清了那汉子黝黑的皮肤,散发着宝石一般的亮光,整个身体高大jīng壮,没有一丝的赘肉,显得活力四shè 看样子那人很年轻,没有胡须,长发随意扎了几个长辫散落在身前身后,白牙呲在外面,嘴里嗬嗬作响,仿佛在询问着沈旭之什么 “咦?”昊叔在识海里见到沈旭之面前的壮汉,眼露异sè,神sè凝重,似乎看见了什么重要的事物 沈旭之没有理会,也没有注意到昊叔的异sè,只是全神贯注的看着面前的壮汉,双眼不离壮汉的眼睛握刀的双手交替缓了一缓,轻轻活动着关节,身子上的肌肉不断交替的放松绷紧,每一次放松绷紧,肌肉便凝聚起力量随着力量不断的蓄积,渐渐达到爆发点 那壮汉试探了几次,肩臂只是作势,沈旭之便随之回应两人在朦胧的阳光照shè下都没有动,却又比刚才快的追逐加惊心动魄但这种惊心动魄只是在场的两人明白,羊皮袍子也能看懂,配合着沈旭之的动作,随时准备暴起一击 对峙,静中孕育着动一动,便要分出胜负,分出生死这种你死我活的相持让少年郎肾上腺加分泌激素,整个人陷入一种冷静的疯狂当中,两只眼睛眯起来,一眨也不肯眨 那壮汉也似乎觉得面前一人一兽很扎手,运起一种不知名的功法,整个人似乎在渐渐变大,肌肉紧紧绷起,像是拉紧的弓弦,只等待致命一击 微风吹过,太阳慢慢升起林间渐渐洒下斑驳的影子,在风中摇曳不已偶尔有一两只早起的鸟儿,似乎也觉察到什么,有些慌张的躲开这里,远远的去寻觅食物寂静,而危机四伏 一片枯黄的树叶随着微风无可奈何的离开树枝,缓缓飘下,正落在长矛上长矛没有动,还是指着沈旭之,伺机而动第二片落叶落下,沈旭之却动了起来不是冲向那铁塔般的壮汉,而是离弦之箭一般shè向身后,在密林中绕起诡异的圈子来壮汉依旧紧随而至,但度却似乎总是比沈旭之慢上一分,轻易被沈旭之甩开 看着熟悉的树林,壮汉的视线有些迷离,这时的壮汉也觉察到有些不对这才是初chūn啊,怎么会有枯黄的落叶?为什么自己肌肉带来的力量总是要比之前小上那么一点?还没等壮汉想明白这些事情,想明白那些为什么,身后杀气暴起,一把乌黑的匕首扎进了右臂运足了力量,匕首只蹭破一点油皮便寸寸而碎沈旭之毫不停留,游魂野鬼一般再次游荡在丛林中,寻找着下次合适的机会 壮汉恼怒,刺啦一下撕开身上的荒兽皮衣,jīng壮如岩石一般的肌肉**着,后背上的纹刻的一只奇怪荒兽也像活了过来一般,张牙舞爪的显示着自己的怒意吼壮汉和背后纹刻的荒兽似乎一起冲天怒吼,滔天的战意迸发出来,壮汉随手击打在一株老树上,随后连续三下,老树便应声而倒,发出让人牙涩的声音大树倒下,壮汉扔掉长矛,双手猛地插入大树中,竟然舞动起大树做长矛,对着不知道在哪里的对手发狂 第四十章凤凰族的逸事 如夸父追rì一般,壮烈却并无意义看上去声势浩大,足以让沈旭之骨断筋折的攻击却无法碰到沈旭之一根汗毛壮汉的攻击距离沈旭之越来越远越来越虚弱间断的,沈旭之手中的匕首插入壮汉的身体里虽然每一次都是寸寸而断,但每一次都能深一点沈旭之可以感受到壮汉的虚弱 当沈旭之换到第八枚匕首的时候,壮汉如山一般轰然而倒,眼神里露出强烈的不甘与愤恨恼怒漫天的残毒和匕首上浓浓的毒力从呼吸和一点点划伤的伤口里面将毒素送入壮汉身体,逐渐侵蚀入那刀枪不入的身体 积少成多,最后汇集成胜势 羊皮袍子见那壮汉倒下,跳上沈旭之的肩膀,显得十分兴奋这不仅是沈旭之,也是羊皮袍子碰到过的最强大的对手能战而胜之,都是让人高兴的事儿 沈旭之长吁了一口气,这毒力就是似乎有点慢,不过能击倒这种强劲的对手,沈旭之还是十分满意在林间找到遗弃的长刀,回到壮汉身前,无视壮汉眼神里面的不甘与愤怒,舞动长刀,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劈向已经没有反抗的壮汉 “住手”昊叔在识海里面吼了一句,或许是因为太过焦急,又或许是事关重大生怕沈旭之听不见自己的话,整个识海都颤动了起来沈旭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刀锋距离壮汉咽喉处只有几分,手腕略一转向,长刀贴着壮汉肌肤划过,生冷的刀意与杀气深入壮汉骨髓中但眼神依旧没有一点软弱,只是瞪大了眼睛恨恨的看着沈旭之仿佛要把沈旭之抽骨扒皮一般,这种眼神让沈旭之很不舒服,手有些痒,在刀把上反复蹭了蹭,调整着握刀的力度看样子少年郎已经决心不再留这仇恨的眼神在世上 “怎么了,昊叔?”沈旭之刀势变换的有些生硬,手腕被自己的杀意反噬,有些疼不满意的问昊叔不管昊叔说什么,都要一刀把那壮汉杀掉沈旭之暗自打定主意,甚至找到水源,持续投毒,亡族灭种这种事情都一瞬间在沈旭之脑海里面闪过思维平面铺开,同一时间沈旭之甚至把投毒的计划完善了几遍,让他变得可行 “这人似乎有来历,你问问”昊叔见沈旭之停下了刀,便重坐下,安然道 “他刚才说话了,我听不懂”沈旭之对昊叔的话感到有些无奈和不耐烦,解释道:“这人的对毒力的抗xìng似乎很强,要是再不出手,我怕他一会便会恢复如初” 昊叔没有听沈旭之的理由,只是扔过去一块玉简,道:“这是上古遗族,他说什么你要是能听得懂才是奇怪的事儿喏,这儿有玉简,你自己学” “昊叔,你这儿真是什么都有啊光你这些年走过的空间,种族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光制成玉简也够您老人家忙乎上几年的这话是怎么说的呢”沈旭之显然对昊叔想要放过那壮汉心存不满 “夏虫不可以语冰就你这智商,我对你的未来表示很担心”昊叔拿出小酒壶,吱喽喝了一口,慢慢的咽下,享受着美酒甘露从嘴里经过喉间流入胃里,那种火辣辣的感觉,让人如醉如痴“那是不知道什么年代凤凰族的一名天才人物做出来的一种法术不是单纯让你学会某一种语言,而是从这个大世界的逻辑法则上入手,强劲思维与沟通能力,达到与所有的种族用所有的语言深入沟通的一种法术” “这么强力?听上去似乎不可能”沈旭之表示自己的怀疑,虽然这异类的法术听上去很奇怪,带来的好处也很大,不过可能存在吗?昊叔拿出来的东西自然不会怕人揭穿,因为拿出来就是要自己学的,根本没那个必要但…… 昊叔没理睬沈旭之的质疑,只是做了一个学习玉简的手势不管杀不杀那壮汉,到手的好处沈旭之都不肯放弃学到手里才是本事,才是活下去的本钱 见沈旭之神识沉入玉简中,昊叔一边喝酒,一边像一个无聊的老人般回忆着过往云烟“那是一个凤凰族的小伙子,是我这一生中碰到的最惊才艳艳的人物这人要是拿出八成的力量修炼的话,依我看来肯定是这无数多年最有希望斩三尸成圣的人物但是……”昊叔说着说着似乎也在为这凤凰族的年轻人可惜,感慨了一声,继续说,也不管沈旭之有没有听到“这个小伙子善良而孤傲,不愿意用任何暴力手段,是不屑于用暴力,虽然他的修行境界高到你无法想象同样,他的修行也不是像普通修炼一样学习杀人的法术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从**上抹灭一个人的雪山气海神识没有任何可以吸引他的地方,他便开始找寻属于他一个人的方式” “哦?”昊叔说到这里,沈旭之神识从玉简里面出来,若有所思却带着几分欣喜 “他的方式就是了解,沟通即使一个微小若蝼蚁一般的人,他也愿意用语言,用手段去征服” “嘿嘿,这人真有闲心最后呢?” “所以说你夏虫不可语冰那种志向高洁、惊才绝艳的人物是不屑于用你这般粗鲁的方式征服的,那样便玷污了自己的追求” “结果还不是一样”沈旭之不以为然 昊叔点了点沈旭之,有些鄙夷“最后他化繁为简,以一种直指人心的方式创造了这么一个法术” “然后呢?” “然后?嘿嘿,如此逆天的法术怎么能存在于天地之间后来便降下天劫,那天劫比水系元素成圣的时候天劫还要浩大”昊叔说着,想象着那浩大无尽的天劫,天威完全不是人力所能抵挡,不仅有些感慨 “肯定死了呗”沈旭之却毫不在意,只是说出了自己认为的结果,丝毫没有被昊叔的语境感染这种随意的态度让昊叔有些不满意 “是啊那时候我在那个空间他临死之前把玉简给了我说来可笑,天劫不是对我,但见到那般威势,我便已经吓得死过去直到整个空间被天劫打的灰飞的时候,那小伙子才败了,有生与来第一次败了,败给了天地” “这么说来,的确是我生存的世界里面有一个传说,据说人类强大无比,要修建一座通天的高塔后来诸神大怒,让人类之间语言不通,便产生了分歧,后来高塔没没盖成,人类四分五裂,失去了挑战诸神的能力不过我一直认为这个故事很扯淡有人就有分歧,有分歧就有矛盾、有利益纠葛所以嘛” “嘿嘿”昊叔不置可否,只是看样子他认为沈旭之的话才是很扯淡的事情沧桑到妖啊,这种老而不死为贼的家伙才真正配得上这四个字 “那人是上古遗族你看他背后的纹身,他们依靠天生体魄和后天纹身的渐渐成熟存在世界中,顽强的活下去能少杀便少杀这种异族不多了”昊叔似乎想起了什么,只是用悲天悯人的口吻说着 “毕竟是他动手在先我要是稍微弱一点,现在估计你老人家已经在他识海里面了”沈旭之不服气,毫不退让少年郎虽然平时脾气很好,但对于任何可以危及自己安全的人或者物下手绝对不会留情至此,沈旭之并没有想到沟通即使沟通,也要杀出一个朗朗乾坤再说至于公主的生死并不在沈旭之考虑之中,兰明珠现在的处境在沈旭之看来就是咎由自取要是李牧气不过,又活了回来,沈旭之自筹可以拍着心口和李牧说出个一二三四五来 “……”昊叔没想到沈旭之居然如此坚决只是微微一愣,便如老狐狸一般笑了,道:“这个族里流传下来的雕刻纹身之术,可以自行汲取天地元气,用来淬炼自身体魄的强健,很厉害你不想学?” 沈旭之听到这话,有些踌躇“真的?” “唉,你这个xìng子真是和你身边那小家伙合适啊狐xìng多疑,还真就不是简单说说的我老人家就那么愿意骗你?” “嘿嘿,这不是穷人出身,骨子里面就带着小家子气嘛从小没见过大世面以前逃荒的时候,为了一块饼和人大打出手,我被捅了五刀这不是悲催的童年造成的嘛,哪像您老人家来自天地初开,大家贵族,从来不为衣食而忧”沈旭之磨叨着,也不知道是在解释还是说反话讥讽昊叔 “那东西虽然不完整,但在这个空间里面也算是很不错的法术了按照你们的说法,真正脱五境之后的**术需要强健的体魄才能承担天地元气瞬间在体内带来的冲击所以,单单修炼法术是没有前途的,唯一的结局只能是爆体而亡”昊叔不经意之间道出一个真相 “好”沈旭之琢磨了半天,决定按耐下自己心中澎湃的杀气,才去一种温和的方式与之沟通 第四十一章况黎族的少族长 沈旭之心里盘算了下,不知道从何入手沟通交流?哪那么容易信任要是这么容易产生的话,世界早就大同了想必人间虽说不会太过美好,但总是要好上很多 沈旭之看着面前的壮汉,微微一笑,带着说不出来的诡异和残忍壮汉虽然有些愚笨,但简单的神经便可以肯定,这笑容下面隐藏的是杀机隐隐释放出来的杀气已经让壮汉感到死亡距离自己只有咫尺 “你叫什么名字?”沈旭之蹲下,手指划过壮汉胳膊上的肌肤,非金非铁,却充满了韧xìng刹那之间,沈旭之有一种把这壮汉解剖掉的冲动这个种族就像是一群小白鼠一般出现在沈旭之脑海里面,充满了诱惑 谁知那壮汉听见沈旭之和他和风细雨的说话,问自己的名字,似乎傻掉了,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只是把两只眼睛瞪得像是铜铃一般大小,傻乎乎的看着面前的少年,嘴唇一张一合,像是被扔到地上的鱼,拼命的呼吸进不多的空气 沈旭之发现这人眼睛真是大,大的失去了比例,没有协调就像是虹霓国漫画一样,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喂,说话啊”沈旭之见壮汉迟迟不说话,有些不耐烦壮汉就像傻掉了,手指微微颤抖,伸出食指慢慢抬起,像极了隔壁家的吴老二 “有病”沈旭之摇了摇头羊皮袍子在沈旭之肩膀上跳了下来,跳来跳去,表示着沈旭之没有动手做掉这壮汉,而是试图聊天的不理解 “你看,昊叔,这人要么是傻的,要么就是你给我那法术不好用”沈旭之见壮汉始终不说话,像是中风了似的哆哆嗦嗦用手指着自己,嘴里含糊不清的喝喝喝的,偶尔有口水从嘴角滑落一副傻的不能再傻的摸样回到识海里面,一副你失算了的表情和昊叔说 “不会啊”昊叔也有点吃不准“我能和你沟通就是那法术的作用所以,法术不会失灵那可能这人是傻子可惜了不行就放他走少造点杀孽,你体内杀气太过旺盛,rì后可能对你修行不利要是可以不杀,就放一放”昊叔有点遗憾,似乎为了劝解沈旭之,也似乎为了自己主张不杀这壮汉找了一个借口至于沈旭之信不信,就完全不在昊叔的考虑范围之内 “我想要解剖了他”沈旭之有点不舍得,道 “解剖?”昊叔有点不明白沈旭之在说什么,皱着眉头问 “就是把他切开,研究一下为什么这人身体那么强劲不过没有合适的手段,这人肌肤韧的很,也不知道行不行”沈旭之有点遗憾,明知道不行不管自己手里的自行打造的匕首还是那把长刀,都不可能称手 “没用的用你脑海里面的知识解释,这人dna组成有特异,细胞组成结构也和普通人有差异这种差异不会造成种族上的变异,只是提升皮肤肌肉的强韧程度,肌肉的力量,骨骼的支撑力度你单纯的解剖,是不会有任何收获”昊叔似乎在查阅沈旭之脑海里面的资料,半晌之后才肯定的说 “rì”沈旭之听了昊叔这么说,不由得一阵暴怒,你敢看我的记忆沈旭之心中一股又羞又怒的情绪不知从何处而来,识海里面暴戾而起,一语不合便要拔刀相向 “你省省”昊叔没有在意沈旭之的态度,只是淡漠的把手往下按了按,示意沈旭之坐下“你那些糟糟烂烂的事儿我不想知道你要清楚一件事情,我是火系元素,就和你随时呼吸的空气一样,无处不在,无所不在而且,不管你是偷偷摸摸还是有一种对异xìng的冲动,对我来说没有丝毫的意义我不会去看的” 识海里面的沈旭之紧握手中长刀,面无表情的看着池塘那面,悠然自得坐在那里的昊叔,脸上似乎笼罩起一层血红sè “都和你说了,少一点杀气”昊叔淡淡的说到,“我不是说说而已,这杀气虽然用起来顺手,毕竟不是正道以后你就知道了”昊叔抿了一口酒,对沈旭之手中长刀的威胁丝毫没有在意,只是像是长辈看儿孙一样有点慈祥的看着沈旭之,道:“你这孩子,也不知道这辈子都干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了,居然为这点小事儿就要和我拼命” “不管是什么,都不行我想告诉你的,你才能知道”沈旭之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坚定而又执着 “你入魔了”昊叔笑了笑,风轻云淡的摸样“坐下坐下”沈旭之仿佛没听到,依旧紧握长刀,立在那里,直勾勾的看着昊叔,浑身笼罩在一层淡红sè的杀气里面,朦胧,看不出请眼神 “你这孩子还说不听了”昊叔有些恼怒,骂到:“是不是觉得干了什么亏心事儿,见不得人?你省省,有那力气做点有用的事儿最起码你要和我拼个同归于尽对你只有坏处” “你不要再看了”沈旭之道,言语生硬,像是石头一般粗粝,充满了棱角 “你以为我愿意看”昊叔恼羞成怒,用沈旭之听不清楚的语开始破口大骂开始,沈旭之还是能隐约猜测出来那些匪夷所思的骂人的话有的粗俗,有的高雅,有的让沈旭之勃然大怒,有的则根本听不懂半晌后,昊叔停下来,看样子气处的差不多了,看着沈旭之傻乎乎的样子,哈哈一笑,坐了下去,又开始品酒 沈旭之把刀收起,用刀衣裹了起来整个动作慢,每一下都可以看得清楚收完刀,沈旭之一笑,似乎对方才的事儿丝毫不盈于怀 站起身来,顺手抄起身边的羊皮袍子,看也不看那壮汉一眼,转身便向兰明珠消失的方向大步走去 “你等等……”生硬如石头一般的话,从沈旭之身后传了过来沈旭之脚步一顿,却没有过多停留少年郎不想再和这人有什么接触只希望冲进部落,带走兰明珠要是打起来的话,一腔子愤恨杀意便可以释放出去,一解心中块垒至于后果,至于好处,沈旭之没有多想有时候少年郎市侩,有时候还没有冷的热血会冲上头脑,做些很不理智的事情 此刻,少年郎心中没有利益,只有**裸的杀戮不管是杀人还是被杀 “大人请等一等”壮汉见沈旭之没有理睬自己的,还是坚定的走向族群定居的地儿,着急的用胳膊支撑起身子,艰难的爬向远去的少年一边爬着,一边用尽全力喊着 “大人?”沈旭之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在地上无法起身还在爬着追赶自己的壮汉,目光中带着疑惑昊叔在沈旭之识海里面似乎若有所思 “大人不要放弃您的族人”壮汉用力向前伸出手臂,似乎像是溺水的人一般,不愿放弃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努力的抓住,也不管那是不是有用有些崇拜,盲目的崇拜 “为什么叫我大人?”沈旭之见壮汉嘴唇有点发青,心知这是毒发的表现,想了想,一抬手,一缕生命之光笼罩在壮汉身上细小的伤口肉眼可见的愈合,仿佛没有收到任何伤害只是嘴唇的青紫只是略略有点缓和看样子毒素已经进入骨髓,不是一两道生命之息可以治好的但沈旭之不担心,自己下的毒,自己心知肚明以这人的体质,挺上两天,自然就能缓解有个把月的时间就能不治而愈 “为什么?”壮汉似乎被这个问题难住了,顺理成章的事儿在长满肌肉的脑袋里面根本不过想了好久,似乎找到一个办法,开心的裂开青紫的嘴唇,绽露一个自认为亲切的微笑但在沈旭之看来,说不出的奇怪 “村里,族里的智者能和大人说”对于这个办法,壮汉似乎很满意,说完,手指抓住沈旭之的裤脚,有些虚脱的栽倒在地上 “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是什么人”沈旭之冷冷的道 “我叫石滩我是况黎族族长的儿子”壮汉没有想过多的东西,只是按照沈旭之问的,问道什么,便说什么简单的几句询问,沈旭之便知道了个大概这石滩是况黎族族长的儿子,刚刚成年今天早晨出来打猎,见到兰明珠进入况黎族的势力范围,就直接抓了去石滩本来是要留下继续狩猎,没想到沈旭之随后便赶到,两人就打了起来至于为什么叫沈旭之大人,石滩也说不清楚只知道族里似乎有个传言,在族群濒临毁灭的时候,上天便会让一个通晓族语的人来拯救况黎族至于为什么,石滩诺诺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有点奇怪,沈旭之见这壮汉不似作伪,扛起壮汉在肩膀上,大步流星的奔着远处若隐若现的一处生气袅袅炊烟的地儿赶去 第四十二章圣者 作为一名曾经的少先队员,沈旭之这一世,那一世基本上都不曾有什么不能对人名言的事儿但能说不能说是一回事儿,有人能直接就知道是另外一回事儿沈旭之很恼怒,有三分羞愧,三分无奈,三分怒火外加一分莫名的块垒 有一种情绪叫做破罐子破摔 少年郎有热血,不管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昊叔后来虽然没有明说,但词里行间基本上算是答应了沈旭之不再翻阅那不算多的记忆,这也算是沈旭之没有当场发飙的一个理由至少是沈旭之自己给自己找出来的退一步的借口 但那胸中无尽的怒火,层层叠叠压的让沈旭之透不过起来的块垒则必须发泄但当沈旭之准备杀进况黎族的村落的时候,石滩的话让沈旭之又不得不再次收回本来准备看出去的长刀 传说,族人,强健背后纹刻的图腾这一切一切都很意思最起码,兰明珠的小命似乎保住了这孩子运道真强啊,这一刻沈旭之不禁感叹,圣女就是圣女,不管怎么样,似乎都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无尽的星空下庇佑着 扛着石滩,沈旭之的脚步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还是一步二尺二分每一步在林中都留下一道浅浅的足迹,少年郎调整自己身体的状态,鬼才知道到了况黎族的村落是不是会大打出手 虽然石滩的话让沈旭之杀意削减了很多,但,谁又知道呢? 望山跑死马当沈旭之站在况黎族村落外面的时候,已经是将近中午时分整个村落在林中一大片荒地上,几乎是寸草不生的荒地像是秃子头顶的虱子一般明显有所的房子都是用整块的巨石垒成,粗犷、大气,充满了复古的气息 沈旭之在村口的一块丘陵上停下,把肩膀上的石滩放了下来,笑道:“你是不是也是用石头做的?怎么会那么沉?” 石滩有些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道:“大人,你怎么不进村?” “你去,让你的族人把我同伴放出来要是你没说假话的话,就让你们族里的智者出来见我”羊皮袍子见沈旭之把石滩放了下来,连忙跑到沈旭之肩膀上蹲下这地儿从羊皮袍子还没睁眼的时候便一直属于小狐狸 石滩向沈旭之做了一个繁复的礼节,充满了古朴的气息做完后便蹒跚的走向村子沈旭之抬手又一道生命之息洒在石滩身上,石滩回头冲着沈旭之感激的笑了笑 真是实在人啊,这伤势分明是自己弄的石滩如此感激,让沈旭之有点不好意思 盘膝而坐,把羊皮袍子从肩膀上摘下放在腿弯里羊皮袍子自行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蜷缩在沈旭之温暖的腿弯里,打了一个哈气,便闭上眼睛,打起瞌睡沈旭之则开始积累念力,萃取天地之间元气这地儿仿佛不是九隆山脉一般,木气少的可怜,多数都是土系厚重的气息但不管怎样,能修行一会,便比不修行要强积少成多,水滴石穿绳锯木断的道理少年郎还是明白 很快,村落里便出来了八名壮汉,看身材都要比石滩强壮八个人远远的看见沈旭之,面sè凝重,分雁别翅排开,中间一名身着破旧粗布外衣的老者众星捧月般出来那身破旧的粗布外衣也不知道有多少年头,象化石一般,似乎在风中便会变成一捧灰,被林风吹散 石滩跟在那老人身后,毕恭毕敬看上去还有些憔悴,但青紫的嘴唇颜sè已经越来越淡这况黎族人的体质真好,沈旭之心里感慨着肩上的羊皮袍子似乎觉察到某种气机,脚踩在沈旭之肩膀上,前爪搭在沈旭之头顶,东张西望 是智者沈旭之有些恼怒羊皮袍子这时候的做派谈判嘛,严肃,步步杀机的情形下才可以给自己讨到一丝有利的机会这么不严肃,怕是那面已经笑破了肚皮算了算了,那就这样大人嘛,越是随意,越有气机沈旭之这么安慰自己 老者蹒跚着走到沈旭之面前,身后的其他况黎族人被示意留下“请问您就是上天赐予我们况黎族的圣者吗?”听到老者的说话,一种叫做风烛残年的情思在风中弥荡 “圣者?我不是圣者我就是一名路人,同伴让你们抓走,又莫名其妙打了一架把我同伴还给我,我们马上就走”沈旭之依旧盘膝而坐,任凭老者弯腰施礼,残阳下的老树,略略一弯便有咯吱吱的声响 听到沈旭之的话,老者的眼眸亮了起来,一根在晚风中摇曳不定随时可能熄灭的残烛在这一瞬间迸发出让人难以置信的生命光芒,老人仿佛回到了五十岁时的光景,整个人变得激动万分,老泪横流向着沈旭之拜倒身后的况黎族族人见老人拜下,都欢呼雀跃起来接着跟随老人的节奏拜服下去 一个繁复无比,包含着古朴气息的礼节在况黎族人充满感、兴奋的情绪下展现在沈旭之面前沈旭之皱起眉毛,认真的看着老者,等图腾似的礼节完毕,看着老人,看接下来戏肉到底什么斤两 “大人”老者颤颤巍巍的道,兴奋的连话都说不利索,“请您务必到我们况黎族圣地一叙” “给我解释”沈旭之盯着老人因为哭泣和兴奋半红的眼睛看了片刻,道 “此处荒僻,不是我况黎族款待圣者之道还请大人移步陋舍,在下与大人详细述说”老人还是殷勤的邀请沈旭之 “就你那两把刷子,还用让你深入虎穴再解决?石滩就是况黎族的一个刚成年的孩子,有两个就足够要了你的小命”昊叔见沈旭之还有些犹豫,讥讽道显然,昊叔对沈旭之方才的无礼依旧耿耿于怀 沈旭之一想,也是便抓起羊皮袍子放在自己肩上,站起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跟随老者走进况黎族的村落 走进况黎族的村舍,全部房屋都是一丈见方的巨石搭建而成村舍中的小路也是同样的巨石简单,又似乎有着一种莫名的规则 到了村中心最为矮小的一处石屋,老人把沈旭之让了进去沈旭之端坐在上手,老者诚挚的坐在沈旭之下面,道:“这种茶饮是我况黎族的特产,一生只能饮用三次每一次都可以使身体脱胎换骨大人您似乎是刚得到上天的召唤,体质还有些孱弱还请饮下” 沈旭之看着面前石基上放着一盏陶杯,里面是红得发紫的水没有理会会有什么好处,沈旭之轻轻抚摸着羊皮袍子,道:“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老者见沈旭之没有动作,微微一笑,开始说到 “我们况黎族人传承久远上古大能时期,便有我况黎族存在那时候我况黎族传承完整,每一代都有惊天地、泣鬼神的天才出现,使我况黎族绵延传承,长久不息后到上古魔神大战期间,我况黎族属魔族一脉,自然尽我族绵薄之力但因战事不利,,魔族也只能苦苦支撑到最后,云荒山决战,魔族被彻底打败我况黎族九命长老dúlì支撑,掩护诸多魔族撤出,以防神族掩尾追杀,我魔族自此被断了传承后来九大长老用出九天玄月残阵,和追杀至的神族大军一部同归于尽至此我况黎族菁华损失殆尽,从此只能勉力维持一个传承局面而因为九大长老死的太过突然,许多传承都没有流传下来所以况黎族愈来愈是式微” 老人说到这里,掩住面孔,擦去眼角流出的几滴老泪平静了下,继续道:“好在我况黎族自古而来有一个传说,据说在我况黎族将要亡族灭种之际,便会有上天派下神使,会我况黎族的语言,拯救我况黎族于水火之中”说完,微微一笑,枯憋的脸上像是绽开了一朵菊花 沈旭之听的目瞪口呆,品味良久,才道:“那你怎么知道我是呢?” “我况黎族族语复杂而难以学习上古魔族百脉时期也极少有人学会我况黎族的语言到了现在,天下除了这九隆山脉里面还有我们这一支残破的传承之外,已经没有况黎族族人的存在了所以,您能说出我们况黎族的话,不是正应了传说吗?”老者笑着说道 “……”沈旭之无语良久,抚摸羊皮袍子的手也停了下来见沈旭之一副难以置信的摸样,老者从怀里取出一块拓布,双手呈上,道:“这是我况黎族遗留下来传说之地的壁画篆刻的拓版,您看” 沈旭之小心翼翼的展开拓布,已经老的掉渣的粗布上面印刻着一副古怪的画面,像人,又不像人沈旭之心中一惊,这不是方才羊皮袍子伏在自己头上东张西望时的样子吗? 这才真是活见鬼……沈旭之看着拓布,久久无法释怀 第四十三章不乖就要罚 “刚开始我听到石滩的话还有些难以置信您也知道,这传说多数都是不可信的我撑着这残躯,这传说中况黎族能再次复兴的希望也是支撑我活下去最大的动力 刚才听到孩子们说的时候我还是认为不太可能当我第一眼看见您伟岸的雄姿的时候,感谢上天,感谢上天给我们派来重振兴我况黎族的圣者”老者直到这时,言语还不是很流利,一张脸上充满了微微的cháo红,眼圈里噙着泪水,看样子兴奋的过了头 沈旭之看着眼前几乎要手舞足蹈的老人,几分荒诞可笑的错觉出现在心里这都是哪跟哪啊,一个逃亡的小人物,要变成一个已经马上便要亡族灭种的部落的圣者咳咳,的确很荒谬 “原来如此”昊叔在池塘边垂钓,没有鱼也没有钩也不知道做出这么一个姿态是为了什么听到老者的话,昊叔捻须喟叹,看样子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说说听”沈旭之有些八卦的心蠢动了起来,问到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传说了神魔大战?一帮子神经病”昊叔呸了一口,眼中满是鄙夷“那时候一帮子神经病被叫做神,有修神识的,有修身体的还有一帮子神经病,被叫做魔有修魔识的,也有修魔体的后来为了抢传承,抢信仰,抢地盘,就打了起来有什么好打的,最终都是要死的看看老先生我,天生不死之身” “那也是你不被主神找回去而已找回去,你比谁死的都彻底”沈旭之讥讽说到 “哪那么容易就被找回去最好的机会已经错过了再说,五个元素体,只有水元素合体成功,变成不死不灭的神,其他的不都在这么拖着这况黎族就是当时魔族里面比较厉害的种族,天生神力后来成年之后又可以修炼钢筋铁骨,成就大道嘿嘿,没想到如今居然变成这般狼狈模样,沧海桑田啊” 对了昊叔感慨世界变化无常,沧海桑田,白云苍狗的话语沈旭之听着听着就有些腻烦了这些话对生命有限的人类来说没有什么意思只有这种意境沧桑到妖的老家伙才有资格感慨“他说的传承是什么意思?” “每个种族自然都会有他们自己功法、能力的传下去的方式为的就是怕出现况黎族这种偶尔出现的非人力能挽回的意外这老头的意思就是你能帮助他们找回传承,而且他说的不像是假话”昊叔说道最后,脸上带着狭促的笑容,仿佛在嘲笑沈旭之这个所谓的圣者 “你怎么知道不是假话?”沈旭之还是本着怀疑一切的态度说道 “你以为都跟你似的啊”昊叔鄙夷的看着沈旭之,大母手指蹭了蹭鼻子,说道:“传承,在所有种族里面是最神圣的,平时都不能说,说了便是亵渎神明像你这种没有信仰的家伙当然不会相信” 沈旭之端起面前的杯子,神识审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只有一种不明的能量轻微的波动“这里面是不是没有毒?”沈旭之还是有点不放心,问昊叔道 “当然没有谁会傻到能找到传承的人弄死?”昊叔没有好语气的说道在他看来,沈旭之简直傻到要命 沈旭之拿起杯子,喝了一半又招呼羊皮袍子过来,把被子里剩下的喂给小白狐狸 羊皮袍子喝的很开心,最后把杯子舔了一个干净沈旭之一直带着淡淡的笑看着羊皮袍子有些贪吃的样子,直到小白狐狸再也舔不下来一点水星,这才看着面前的老者,说道:“还没请教,您贵姓?” “大人客气了,什么贵姓不贵姓的况黎族的人都姓石,老夫叫做石中多活了几年,被族里人叫做智者,负责有关传承的事宜能活着见到大人,这些年来的罪就没有白遭”说完石中笑了笑,带着些许的辛酸 “怎么能找到你们的传承?”少年郎对此事还是不甚了解,决心问到底 “命运自然会在合适的时候让大人找到传承,至于在什么时间,以什么方式就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够预料到的了”石中恭敬的说道,丝毫不认为沈旭之的话有什么问题 “哦”听到这话,沈旭之终于放心了不需要特意去做什么,那就好只要不让拼命,就怎么都好这时候的少年郎全然忘记方才的羞怒,提着刀想要杀况黎族个血流成河了不过如果是那样,只能是少年郎被打的抱头鼠窜而已 “我同伴呢?”这时候安下心的沈旭之才想起了兰明珠 “方才多有得罪,大人的同伴现在就在屋外因为我们说的都是况黎族的秘密,所以就没让她进来”说完,石中拍了拍手,两名壮汉一般的村妇拥着兰明珠进来兰明珠眼神里充满了慌乱,头发有些散乱进屋时挺了挺胸,做出一副冷傲的模样但略带虚浮的步伐却让这种高傲冷艳变得很可笑 “您先歇着,稍后族里的晚宴还要请大人赏光”石中深深一揖,客气的说道 “您放心,肯定会如约而至”沈旭之吃肉菌已经吃到厌腻有肉当然好,没有肉能吃点熟食也不错现在在沈旭之心中,所有热乎乎、冒着热气的东西都是好吃的又怎能拒绝石中的要求 沈旭之盘膝而坐,宽大的石椅虽然有点凉,但似乎是方才喝下去的东西再生效,肚子里暖洋洋的,一股股暖流流向四肢百髓,周身骨节偶尔会啪啪作响就这样坐着,冷漠的看着手足无措的兰明珠,身边的羊皮袍子在冲着兰明珠龇牙咧嘴 兰明珠见沈旭之面sè不善,冷傲的面孔微微扬起,似乎要什么沈旭之的声音却先响起:“要不是承了李牧老先生的情,你我早就分道扬镳,各奔东西了其实,我也不想和你一起走” 兰明珠听见沈旭之这么说,有些恼怒,脸上泛起一抹不正常的绯红 “答应了老先生,我便要尽力带你走出这该死的九隆山脉但你今天做的事情很让我为难”沈旭之抚摸着羊皮袍子的头顶,一边冷冷的说道:“今天要不是碰到况黎族的人,而是我不熟悉的种族,怕是这时候你已经被吃掉当然,你死不死本来我不会关心,但你在奈何桥边碰到老先生时,先生怕是要对我有微词所以”沈旭之加重了语气,冷漠中带着一丝嗜血的残忍,道:“所以,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必须受到惩罚” 说完,从纳戒里面取出一根带着暗红sè血迹的藤条,在空中打了一个鞭响羊皮袍子猛地在地上跳了起来,兴奋到无以复加,嘴里发出嗷嗷的,开心的叫声 兰明珠脸sè一变,似乎有无数寒霜一瞬间挂到脸上难以置信的看着沈旭之和那道由小变大倏忽而至的藤条枯黄的影子 “啪~~~”藤条抽到兰明珠腿上,滴滴血珠溅起,一块破碎的布条被藤条带起,在空中缓缓落下 “你……”兰明珠还是不敢相信,他居然又一次的举起了鞭子居然又一次 “我什么我?”沈旭之冷笑,藤条又一次抽了下去石屋内藤条抽空的声音,落在皮肉上发出的闷响声,交织成一片让沈旭之感到美中不足的是,兰明珠始终瞪大了眼睛,充满怨恨的看着沈旭之,虽然眼圈渐渐泛红,但没有了讨饶的声音,少年郎心中还是很不爽快羊皮袍子则开心而兴奋的蹦跳着,身上的白毛都炸了起来,嗓子里面吼吼作响看样子羊皮袍子恨不得上去咬上一口沈旭之也不知道为什么羊皮袍子对兰明珠这么仇视 每鞭笞五下,沈旭之便一道生命之息甩到兰明珠的伤处只伤及皮肉,不伤及筋骨沈旭之每一鞭都还留着力道,加上一道道淡绿sè的生命之息,这一顿鞭子没有让兰明珠受到多重的伤害,只是刺骨的疼痛和深入骨髓的羞辱让兰明珠伏在地上,用胳膊挡住脸后背一起一伏,也不知是不是在哭泣 “出了九隆山脉,走上二百里就是京城到了京城你我便会分道扬镳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你就不能忍耐几天?”少年郎的话夹杂在鞭声里面,显得残酷而犀利 “我要把你碎尸万段”兰明珠把胳膊拿开,仰起头恨恨的看着沈旭之,发狠的说道 “希望如您所愿”藤条上继续加力,一块白皙的皮被藤条带了下去,疼的兰明珠一下子差点晕了过去一道生命之息瞬间撒到伤口上,鲜血四溅后伤口便开始愈合“但还是希望你从今天开始,到走出九隆山脉为止,要乖乖的听话别让我难做” 藤条,生命之息少年郎越来越熟练,直到沈旭之没有法力再释放生命之息才止住了鞭子兰明珠已经在羞怒中晕死过去 第四十四章纹刻秘法 骄傲和冰清玉洁被击碎,碎成一片片,无法再次拼凑起来至少在沈旭之面前,无法再拼凑起来任何形式的冷傲都已经被藤条抽成碎片 一件沈旭之的宽大衣服抛在兰明珠身上,沈旭之大步在横躺在冰凉石板上的兰明珠身上迈了过去似乎那只是一具泥雕,冰冷而又没有生机 “你这么喜欢这调调?”昊叔含着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说道 “不,我不喜欢这么做但有些人,你不这么做,就会蹬鼻子上脸”沈旭之心中一动,砰砰的,似乎被昊叔揭穿了什么**,辩解着 “嘿嘿,去去今天晚上把况黎族的纹身手艺学到”昊叔嘿嘿一笑,没有继续这个让沈旭之尴尬的话题而是提出了一个很实际的要求 “你居然还有不会的东西?”沈旭之见昊叔没有继续下去,送了一口气但心中还是愤愤不平,嘲讽道 “这种小玩意,我也用不着,干嘛要会以前我去过神魔大战的战场,有一个似乎是况黎族的人,手持开山斧,战到酣时,便有苍黄巨蛇的影子腾空而起,着实厉害我看看要是可以,以后就会帮你纹在后背上那个叫石滩的你也看见了,这纹身还是很生猛的” “恩”沈旭之没有心思再和昊叔玩笑,而是沉沉的答应下来这老家伙的确很厉害,也懂得人心至少沈旭之现在很满意,即便昊叔再拿走一段时间的识海内由天地元气淬炼而成的翡翠 生意,交换最起码现在沈旭之和昊叔还没有什么再深的交情 两个况黎族的高大男子毕恭毕敬的带着沈旭之走到了村落里面最高大的建筑里虽然依旧简陋的让人觉得怠慢,但从在场的况黎族族人惴惴不安的眼神中,沈旭之可以肯定,这已经是况黎族最拿得出手的东西,生怕自己会为此而不悦 被让到上座,沈旭之也没过多的客气简单的寒暄后,一盘盘的不知名的荒兽肉带着腾腾升起的热气流水似的被送了上来羊皮袍子口水流出一尺多长,垂到地上,亮晶晶的沈旭之见没有筷具,便随手抓起一块不知什么荒兽的臀肉,咬了一口,把剩下的放到手里羊皮袍子马上叼了起来,两只前爪捧着,不管是不是油腻,便一口口的吃了起来沈旭之又要了一个空碗,倒了半碗酒,放在羊皮袍子面前 “这小家伙我从小便带着,什么东西有我一口,便有她一口”沈旭之解释道在场的况黎族人却没有在意,只是殷勤的让着沈旭之酒菜虽然粗糙,饥饿的少年郎还是吃的很香一顿顶三天,三天吃一顿虽然少年郎知道暴饮暴食的危害,但没办法嘛能有一口吃的,还是热热乎乎的吃的,对于少年郎来说,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况黎族的人都不擅长说话,只有智者石中能和沈旭之聊上几句,一炷香的时间后,也诺诺无语只是殷勤到过分的让着吃喝 酒足饭饱,沈旭之还要了几大块肉让石中派人送到石屋里给兰明珠少年郎不想兰明珠过多的耽搁自己的时间,毕竟在九隆山脉里面耽搁的时间越久,便越是危险能早一秒钟出去,都是好的至于心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则直接被少年郎无视掉 “明天我就要上路了,石先生还有什么嘱咐的吗?”撤下酒席,几杯清茶端上,沈旭之也知道戏肉马上到了,主动问到既然是所谓的大人,要一些好处也是应该总这么端着,耽搁了修行的时间 “哪里敢称先生”石中摆手道,“叫石滩那小子跟着大人大人肉身娇贵,有个人端茶倒水也是分内之事就是那小子粗手笨脚,还希望大人不要嫌弃” 见沈旭之有些犹豫,石中又道:“这孩子是族长的长子,刚刚过了成年礼拳脚大人已经看见了,还算是过得去虽然比大人稍差,但多少也能为大人分忧解难这也是我们况黎族一点点心意多年荒废,族里实在拿不出什么大人能看的上眼的东西,给大人臂助这一点心意,还望大人应允” 这要是个美女该多好沈旭之想到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下来石中见沈旭之答应,连忙喊石滩进来,向沈旭之叩首行誓 待石滩礼毕,便自行垂首站在沈旭之背后,沈旭之说道:“有个事情,在下不明了,还望老先生指点” “如在下所知,则无所不言” “石滩背后的纹身,在搏斗的时候似乎可以调动体内的潜力,不知道这是不是况黎族的秘法?”沈旭之说到说完,紧紧盯着石中的眼睛,咄咄之势呼之yù出 “这正是马上要说的既然大人提起,那我们现在就去我况黎族的密地”说完,石中便站起身,颤颤巍巍的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密地?”沈旭之一边走,一边沉吟,“是不是只有贵族的人才能去?” “只有每一代的族长和智者才能进去但大人您是我况黎族的圣者,所以必须带您去去了,一些疑问就不再是疑问了” 把喝的醉醺醺的羊皮袍子揣到怀里,轻轻抚摸着小白狐狸,羊皮袍子便渐渐沉沉睡去这家伙,一喝就多,幸好今天没来得及撒酒疯沈旭之暗自庆幸 好酒而无量啊…… 沈旭之一路沉默,只听石中一路说着况黎族的风俗和一些简单的小故事,述说这些年来况黎族的艰辛因为村落不大,很快两人便走到一道石门石中从怀里取出一枚石环扣在石门上,石门便应声而开一掌厚的石门,重逾千斤,开启的时候竟然没有一点声音一座一眼看不到底的甬道出现在两人面前 “这里就是我况黎族的密地,这么多年来,终于迎接到可以让圣地重见光明的圣者归来”石中言语中带着兴奋和庄严 巨石做成的甬道漫长,空气有些cháo湿但并不闷甬道两边每隔几步便有一盏长明灯,影子拉长、缩短两人的脚步声远远传了进去,又变成低沉的回声传到沈旭之耳朵里面 闻到带着略有些湿咸气味的空气,沈旭之眉头慢慢皱了起来这里会到哪? 走了片刻,估计有一里地左右,前面忽的一亮,不知什么东西发出的光亮,五个石[www.fltxt.com福利小说网]像伫立在空旷的野地里海cháo声远远传了过来,像是有千军万马在奔腾一般这野地不是九隆山脉,沈旭之马上觉察到因为那植物并不是九隆山脉里面的花草这是怎么回事?沈旭之很疑惑 “那甬道是一个传送的阵法,你们已经直接走到另外一个空间了这里是一个dúlì封闭的空间,可以说,只属于况黎族这种小空间既不属于时间传送也不属于空间传送,其实倒是类似于一个幻术而已,小把戏,小把戏”昊叔看着这个空间有些眼热,说道:“那些年我也曾经到过这种空间都是一些大能dúlì开辟出来的,有大有小,视大能的能力高低不过可惜了,我找到的那些空间只剩下了一个,其他的都在被主神追杀的时候毁掉了” “这里怎么样?”沈旭之问道 “已经很大了,这况黎族的祖辈很有些说法”昊叔说道,有些欣赏的看着四周“这些老家伙还是留下了一些什么” “这里便是密地这五个石像分别是我况黎族历代对况黎族贡献最大的五个前辈族长” “这就是传承?”沈旭之有些疑惑的问 “是这就是传承不过五个石像只有一个现在还传承下来其他的因为打开的方式失传,传承已经不能开启了”石中遗憾的说道 “哦”沈旭之这时便已经了然于胸这开启的石像讲述的应该就是纹身之法,慢慢的走到石像前在沈旭之到身向前的一瞬间,有一座石像上光芒大盛,散发出耀眼的金黄sè的光,直穿云霄一排排金黄sè的篆字似乎刻在一副看不见的版面上,如水的流淌下来 每一个字都认识,但合在一起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就这样,持续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才消散的无影无踪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这就是我况黎族纹身秘法但文字早已经失传,现在的纹身之术只是代代口口相传而来的并不完全希望大人能参悟完整,保我况黎族神术传承于世”石中拜伏于地,涕泪交流 “老人家快起来”沈旭之扶石中起身,说道:“这秘术我都记了下来,回头参悟后便会传给石滩如果能行,自然上善,要是不成,我一定尽力就是” “昊叔,怎么样,能看明白吗?”沈旭之问正在琢磨着什么的昊叔 “这点小玩意,有什么难理解的我是在想,其他几个石像应该怎么开启这况黎族的先贤果然是大能啊,这里的阵法玄妙,我一时之间还是看不明白,慢慢想,反正天长地久着呢” 第四十五章剧毒的龙芽骨 羊皮袍子在沈旭之怀里酣声大作,让着庄严而神圣的场景变得有点滑稽沈旭之根本没有注意到羊皮袍子,鼾声传到耳朵里面也仿佛没有听到,专心致志的开始逐一审视其他的雕像 第二个雕像是一名老者,表情严肃,手持一把长剑,厚背阔刃,凛凛杀气从长剑中散发出来身着破碎的长袍,一道道刀砍斧剁的痕迹下面,没有伤痕沈旭之猜测,这不是雕刻者的遗漏,而是这老者对这种伤势已经免疫了 第三个人是一个中年男人,第四个……沈旭之每一个雕像都看的很仔细,手抚摸过,微凉的粗糙石质在沈旭之指间划过,一粒粒的质感,像是先贤的皮肤般带着岁月的磨砺,直入人心扉 都试探过了,没有什么的发现没有先贤们留下来的东西让沈旭之学习,这让少年郎有些失望拜了三拜,以示对况黎族的尊重,沈旭之和石中走进甬道离开圣地 走在甬道里,脚步回声似乎传进沈旭之心里,带来一阵阵的心悸似乎还是差了点什么 “你把纳戒里面的巨龙取出来”这时昊叔手拄着下颌,若有所思 “恩”见昊叔一脸凝重,沈旭之没问为什么,而是想了想,转身向石中说道:“老先生,我还想再回去一次,可以吗?” “哦?大人有什么发现?”石中一愣,继而笑逐颜开难道说简单的膜拜,圣者大人便知道如何开启传承之力? “没有,只是有点私事儿外面见到的人多,嘴杂”沈旭之说道 “好”石中微微失望,旋即便释然,点了点头,和沈旭之一起回到圣地之内沈旭之见石中没有回避的意思,看样子石中也不会留自己一个人在其间,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从纳戒里面取出巨龙的尸体 蓦然间一座小山般的尸体出现在眼前,面目狰狞的嘴脸正正对着石中,吓得石中像是中了定身法,面sè苍白腿股之间轻轻发抖看样子似乎心脏病发作了一般 沈旭之拍了拍石中的肩膀,安慰着石中“我把他后背脊柱上的软刺取出来,你别担心” “哦”石中有些失神,呆呆的看着蓦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巨龙的尸体,本来对沈旭之还有一丝的疑虑,此刻也烟消云散,神态是恭敬无比 沈旭之知道这巨龙肌肤强韧,从上腹部巨大的创口入手 “后背,我是说后背你在前面倒弄什么呢”昊叔骂道 “你长脑子了没?”沈旭之一边挥动着长刀,一边回骂道,“那家伙多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能从后背剖开吗?” “……”随着血肉飞舞,沈旭之劈开一条血肉通道,直达脊柱处长长的龙脊被淡红sè的膜包住,无数细小的软刺纵横在其间,看上去纷乱复杂,没有任何规律 “这是什么?”沈旭之问 “这是巨龙体内的龙芽骨,不大但是以强韧为主用来做纹身的针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昊叔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儿,轻捻长须,说道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沈旭之才用刀做锯,取下了一枚龙芽骨回到识海内递给了昊叔,昊叔见那枚龙芽骨根部破碎的不成样子,有些不悦,嘲笑沈旭之道:“跟狗啃过似的你什么时候能有点用” “不错了,知足这东西一点都不吃力,用力就偏,我能取下一根来就不错了”沈旭之没有理会昊叔的冷嘲热讽,只是把血肉模糊的巨龙收进纳戒里面倏然而至,倏然而逝,石中愣愣的看着空地里消失的巨龙,只有巨大的压痕和点点残血留在草地上,证明着方才巨龙的存在是真实的 “神乎其术啊”石中看了半晌,才说出这么一句对沈旭之的敬意上一层 “小把戏而已,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不过怀璧其罪,还要请石先生不要对别人提及”沈旭之微笑着说道 “这是当然圣者大人请放心”石中手指天地,发誓说道沈旭之笑着拦住,携着石中的手走进甬道 石门外面,石滩依旧像是一杆标枪般站在那里,虽然身体还没有回复,但还是一丝不苟的守护着见沈旭之出来,石滩鞠了一个躬,憨厚老实的咧咧嘴,没有说话 沈旭之见石滩一直守候在石门外,嘴唇的青紫还没完全消退,心里有些歉意拍了拍石滩的后背,说道:“辛苦了”石滩见沈旭之如此这般,没有料想到,有些手足无措只是憨厚的用脚蹭了蹭地面,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的职责就是保卫圣者大人,圣者大人不用客气”石中说道 “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先把伤养好,等出了村子后再说好了”沈旭之一道生命之息打在石滩身上,继续说道:“去睡早点休息,早点好起来九隆山脉里面危机重重,到时候没个好身体可是扛不住” 石滩应了一声,转身离去看着那有些蹒跚的厚重背影,沈旭之心中感喟 “石先生,我回去睡了您也早点休息,您岁数大了,熬夜太耗心血” “一把老身子骨了,实在是不顶用今天能陪着圣者大人走进圣地,这一生也就够了”石中有些唏嘘的说道 坚持着把沈旭之送回石屋安住,石中才离开 这一天啊沈旭之推开石屋的门,见一盏长明灯亮着幽黄的灯光豆丁般微弱,整个石屋里面暗的像是黄昏里的监牢淡淡的血腥味道混杂着熟肉的味道飘散在空气中,还没有消散干净 幽暗的灯光下,青石做的床上,兰明珠小猫一般蜷缩着坐在角落里面,听见沈旭之进来,身子不由自主的痉挛了几下,身子又往角落里缩了缩 见自己扔下的衣物在地上,没有动兰明珠这般摸样,沈旭之摇了摇头,心中的恨意混杂着一丝莫名的感触手指轻动,像是那夜轻叩玉峰,指间温存依旧只是那份温存的感觉不知不觉消散,全然找不到一丝痕迹 轻轻走了进去,兰明珠听见脚步声临近,身子又抽搐了几下抬起头,眼神里面露着深切的仇恨和一丝被遮掩住的恐惧 沈旭之抻了个懒腰,懒洋洋的说道:“凑合着睡一夜明天赶路,抓紧时间出了九隆山脉,你我就能各奔东西再也不用你看我不顺眼,我也少了几分累赘和责任” 兰明珠咬着嘴唇,眼圈里噙着泪水,不屈的看着沈旭之,眼睛里仇恨的怒火像是要把沈旭之点燃了一般白皙的肌肤从破碎的衣服见露出,昏黄的灯光下,带着魅惑的滋味 沈旭之把羊皮袍子从怀里掏了出来,放在地上一张不知名的荒兽毛皮上,羊皮袍子惊醒,睁开眼睛,睡眼朦胧的看了看四周,打了一个哈气,又把头枕在胳膊上,睡去 沈旭之在兽皮上盘膝而坐,没有理睬兰明珠,而是开始旁若无人的运息调气时间就像是海绵里的水,挤一挤总是会有的这句话有多正确,沈旭之自然知道这有足够的实力才能让自己活下去,活的好一些 喝下的那杯茶饮果然有着非同一般的效力沈旭之神识扫过周身肌肉骨骼,百脉诸穴不仅骨骼筋肉、肌肤的韧xìng都比rì前强上几分,连经脉和周身诸穴都变得宽大、结实了一些雪山依旧高高耸立,开辟的任督二脉似乎又宽阔了,河床变成土黄sè,看上去就十分结实念力经过河床流转,清澈明晰,让少年郎见之心喜 识海的池塘却获益匪浅,已经大了十分之一,池塘里面的念力淬炼的天地元气浅浅的积累了一个底儿昊叔还在那忙忙叨叨的摆弄着龙芽骨,手里拿着不知道是什么器皿,一圈圈的打磨着,偶尔还有点黑红的火光冒出来渐渐,一根银针的摸样已经初见成形 “昊叔,忙着呢?”沈旭之嬉皮笑脸的和昊叔打着招呼,似乎白天拔刀相向的尴尬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恩”昊叔手里摆弄着龙芽骨,斜睨了沈旭之一眼,似笑非笑,让沈旭之感到有点yīn森,后背隐隐有些汗 “这龙芽骨,是巨龙身上最为jīng华的部分有人认为巨龙颅内的龙丹是jīng华,那都是扯淡真正杀过龙,并且对龙有深刻了解的人,都知道,龙芽骨才是龙身上最为jīng华的部分你看……”昊叔把龙芽骨掰弯,一松手,龙芽骨轻轻弹了几下,又恢复正常“多强的韧xìng用冰把弯曲的龙芽骨冻上,外面包裹着油脂,哪种荒兽吃下去不得完蛋?再说,龙芽骨本身是含有剧毒的……” 听昊叔说到这里,沈旭之脸sè一变,连忙止住昊叔滔滔不绝的演示,连忙说道:“剧毒?要做纹身的针?” “当然要是没有剧毒,用来做针有什么用”昊叔兴致盎然,用龙芽骨虚点沈旭之,说道 “剧毒?”沈旭之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一次的问到 “你傻了?都说过,里面有剧毒这种剧毒是龙类淬炼**的宝贝,你以为龙类光光凭借天生一副筋骨就能横行?还不得被这种毒素反复淬炼才有这般道行放心了,了不起重伤,要死,哪那么容易” 第四十六章人生最大的理想——骄奢淫逸 了不起重伤要死哪那么容易?居然会有这么不负责任的说法?这种时候沈旭之没有丁点的怒意,只是会无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好,但却没有办法这时候,只能相信那看上去还算是靠谱的老头 或许,沈旭之内心深处在用小人之心揣测着昊叔的君子之腹或许是在报复那天的拔刀相向? 看着昊叔全神贯注的打磨着龙芽骨,仿佛中,一种奇异的sè彩笼罩着昊叔,白发苍苍的脸上每一道皱纹都充满了棱角,在岁月的磨砺中愈挫愈勇,愈勇愈强每一道棱角都述说着坚贞不屈的往事难怪人们常说,专心致志的男人最帅,应该是这么意思但沈旭之不是女生,不是花痴,看了一小会就感觉到很无聊引念力,淬炼天地元气,这村落里面木系元气少的可怜,实在只是聊胜于无 还是早点休息,准备明天上路想着应该很快便能离开九隆山脉,把兰明珠送回京城,沈旭之心里有种莫名的兴奋,又有点说不清楚的淡淡的失落 人xìng很复杂沈旭之这么安慰自己想着想着,手指间似乎有一种温暖的感觉,仿佛又按在那高耸入云的峰上,柔软滑腻,沁人心脾 心神一荡,退出识海,羊皮袍子还在静逸的夜晚里打着呼噜,睡的很香洁白的毛皮在幽暗的灯光下泛着玉石一般的光彩石床上的兰明珠小猫一样蜷缩着,偶有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倒是看不见一点点伤痕 沈旭之抻了抻手脚,感受到筋骨之间变得强劲了些,料想脱胎换骨也不会是一天两天的事儿,心中欣喜之情便没那么炙热 沈旭之在地上拾起出门时扔到兰明珠身上的长衫虽然已经很破旧了,但沈旭之一直舍不得扔掉拾起了袍子,手指捻捏着粗糙的纹理,少年郎仿佛回到了那个充满了灾荒、饥饿的人吃人的年代 那时候自己带着刚睁开眼睛的羊皮袍子在飞云江畔艰难前行,刚和一伙试图吃掉沈旭之怀里的羊皮袍子的灾民刺刀见红的打了一仗,一身的刀伤棍痕 那年的冬天还特别冷,少年郎肚子里面空空如也,连肠鸣音似乎都已经消失,只有怀里的小白狐狸能给自己一丝的温暖坚持着又走了一天,傍晚,天sè将暗每天最寒冷的时分就要来临死亡似乎就在身边,沈旭之随手一动便能触摸到死亡的感觉 在即将被冻死在海西丘陵的时候,一只手递过来一件粗布长袍,一碗热气腾腾的稀饭到现在沈旭之还不知道那只手是什么人的,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寒冬里,整个人的思维都被冻上了,只有眼前那碗热气腾腾的稀饭才是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匀了几口给怀里的羊皮袍子,少年郎三口两口喝掉,恨不得连碗都吃进去 当天晚上,沈旭之靠着那碗稀饭带来的热量再次干掉了三个试图杀了自己吃肉的汉子对着三具尸体,沈旭之犹豫了半个晚上,最后活下来的念头战胜了心中的执念就着大汉们留下来的火和锅,沈旭之弄到了足够的食物之后,沈旭之裹着这件粗布袍子熬过了寒冬 再往后的rì子,便没有这么艰难过随着羊皮袍子一天一天的变大,rì子也顺畅了起来 想着那些年一起吃过的野草,沈旭之心中没有悲伤与凄凉,而是充满了对现在生活的向往比较起来,现在的生活虽然还没有达到骄奢yín逸的地步,但毕竟能吃饱饭,这就足够了 骄奢yín逸,真是美好的梦想啊沈旭之心里默默念叨着这四个字,仿若每个字都充满了无穷无尽的魔力一般,让少年郎着迷多少人甘愿抛头颅洒热血,不都是为了这四个字 沈旭之把粗布袍子摊开,上前几步,想要给兰明珠披上兰明珠抬起头,往里躲了躲昏暗的灯光下,凌乱的发丝挡在充满仇恨的眼睛前,不但没削减仇恨,看上去是带了几分决然长发、乌黑、凌乱、仇恨、眼神、娇柔……一瞬间这些字眼涌进沈旭之心里,久久不肯退去 沈旭之停下脚步,稳了稳心神,把袍子递了过去因为这件袍子对少年郎有特殊的意义,所以沈旭之特意把这件袍子浆洗的很干净 兰明珠没有接,只是在昏暗的灯光下看着沈旭之没有一点点的温柔与暧昧,只有恨不得千刀万剐的仇恨,还有就是一些沈旭之也看不清楚的味道 目光再犀利,也杀不死人对于死亡的威胁,少年郎多年刀尖上打滚的经历看来最是风轻云淡 直接把袍子抛了过去,冷冷的道:“披上别再生病给我添麻烦早一rì送你回去,早一rì不用见到你对大家都好”冰冷的话语像是一把把刀子,剜进兰明珠的心深入骨髓的骄傲自尊给这一把把刀子剜的钻心的疼痛,直到破裂,变成一片一片,无法再次拼凑起来 兰明珠抓住那粗布袍子便要撕碎,正在这时,却听见那少年像地狱中走出的恶魔般的声音又说道:“那是我最后一件完整的衣服,你猜猜你要是把他撕掉,我会不会生气?” 黑暗中少年郎的声音带着几分萧瑟,秋rì里的微风般虽然不经意却入骨的寒 “睡,你们这些富家子,锦衣玉食惯了,多一件衣物便多一分活下去的可能你要是再风寒入体,我可没有把握在把你治好就算是能好,沉疴缠于肺腑之间,对你以后的修行也是不利” 沈旭之好话好说,但在兰明珠听来,少年郎的言语像是另外一种藤条,毫无怜悯的抽在兰明珠灵魂的深处比藤条抽在身上还要疼上几分 兰明珠的手被定在半空中,指甲紧紧抠在掌心,一丝丝的疼痛从已经麻木的掌心传了过来这时,兰明珠真的希望天塌地陷,把自己和这个恶魔一起埋葬起来 “睡”沈旭之躺到地上那张荒兽皮上,胡乱的紧了紧长衫,把羊皮袍子揣到怀里吹熄了灯漆黑的屋里,没有星光,没有月光,有的只是无边的黑暗沈旭之长叹一声,如受伤的野兽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兰明珠依偎在床上,听到这声长叹,想着沈旭之刚刚说过的话,想着那夜的温存,想着藤条一下下抽在自己身上想到那根枯黄的藤条,忽然觉得身上麻酥酥的,真像是有一根藤条不知在何方而来,抽到自己身上不是疼,而是一股子让人意犹未尽的酥麻黑暗中,兰明珠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脸上腾起一团绯红,热的有点发烫我,我怎们能这样…… 粗布长袍披在身上,仿佛是错觉,又仿佛真的存在,长袍上还带着少年郎点点温暖的气息长袍披在背上,像是那夜,少年紧紧抱住自己,温暖而又有些不真实那只不老实的手在自己肌肤上划过,粗糙的像是石子,要把自己吹弹可破的肌肤划伤直到最后,那只手轻轻按在自己胸前……忽然,兰明珠感觉到身上已经痊愈,连一点点疤痕都没有留下的伤处传来一阵阵疼痛,冲淡了全身的酥麻种种感觉交织在一起,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时而愤恨,时而爱怜身边都是那恶魔充满阳刚的男xìng味道,有些温暖又说不出来的厌烦种种奇怪的感觉和白天的惊吓,饥饿寒冷变成了兰明珠一夜的主题 就这样,兰明珠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当被沈旭之叫醒的时候,天sè大亮沈旭之已经开始收拾行囊羊皮袍子没有一刻老实,在屋子里东张西望,对什么都好奇,看见什么都上去闻半天,看看到底能不能吃 石滩一早便来到石屋前,准备随时听从沈旭之的吩咐有壮硕如男子的妇人送来两碗不知道什么草和荒兽肉熬成的粥沈旭之和羊皮袍子分食了一碗,在沈旭之冰冷的目光注视下,兰明珠也强咽下一碗粥收拾完行囊,石中也带着全村的数百村民给沈旭之送行 石中把石滩叫到一边,反复叮嘱着什么携着沈旭之的手,一直送到没有路的地方,才依依而别按照昊叔的说法,这里距离九隆山脉北面出口大约还有半个月的路程村落里每年都要有两次派人走出九隆山脉去购买一些生活必用品,比如说盐巴之类的物件所以,从村子到外面的路很熟悉一条没有荒兽的路,对沈旭之的吸引力绝对要比那夜的温存、暧昧要大得多 上了路,三人无话只是默默的赶路晚上,jīng力充沛的石滩守夜,沈旭之全神贯注的积攒念力,淬炼天地元气虽然每三块翡翠都要被昊叔取走两块,但在走出九隆山脉的时候,沈旭之已经把毒力和毒力增幅加满 当看见寒云川和幻象森林之间那一望无际的寒云平原的时候,沈旭之忽然感到恍若隔世 第四十七章姑娘,你喜欢文学吗? “这里就是寒云平原,往前走大概不到一天的路程就是一处叫做yīn平镇的集市,村子里买卖东西都是在那再远的地儿我们况黎族族人百年以来就没有去过”石滩指着一望无际的旷野,茵茵绿草也有些开心的说道 在石滩心中,那个简陋的村子象征着盐巴,布料,是生活的一部分 “那就继续”沈旭之看见了希望,这一路没有看见什么了不得的荒兽,身后李牧对付的那人也没有穷追不舍,一切似乎都很完美羊皮袍子在草地上撒欢的跑着,像小狗一样到处闻来闻去,像是做着记号,又像是在找什么 三人踏入了韩云草原一路走来,比兰明珠一辈子走过的路都要长脚底的血泡早就破了长,长了又破虽然有高阶的木系法术治疗,没有溃烂,但一番皮肉之苦却是无论如何都免不了的脚上的绣花鞋早就走烂了,现在套着的是沈旭之草草编制的一双草鞋圆润的足踝露在外面,虽然狼狈但依旧圆润光滑,芷若明珠 每迈出一步,脚底都钻心的疼痛路上的石子草叶都在折磨着娇嫩的肌肤兰明珠倔强的咬紧牙关,一瘸一拐的跟上沈旭之和石滩的脚步,不肯稍远 对兰明珠的坚忍,沈旭之也很意外娇生惯养的女孩子能做到这一步的人不多,但弱似岸边拂柳的兰明珠做到了,一声不响的做到了 到了平原,三人脚程渐快傍晚时分,三人便远远的看见炊烟袅袅的yīn平镇看见了许久不见的人群,不管是沈旭之还是兰明珠都有些激动应该是可以活下去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已经近在眼前,一个集市,繁华祥和的集市虽然没有京城那么雍容典雅,但在经月没有见过人影的少年郎眼中,是那么的可爱吵杂的集市在傍晚时分愈发热闹三人来到一家客栈准备打尖投宿,客栈不大,但看上去简洁大气房间在二楼,一楼是七套桌椅,店小二麻利的招呼着客人看样子生意不错,虽然不是正点的餐时,但也稀稀落落做了三桌子人 “小二”沈旭之扛着羊皮袍子,走进客栈大门,吆喝了一声 “来咧……”熟悉的声调,再次听到,莫名间有些热泪盈眶活着,真好 “开两间客房”沈旭之道 “上房还有一间,普通客房已经满了”小二马上吆喝着道无论什么时候,房间爆满都代表着客栈生意兴隆,偶尔,老板高兴,能打赏下来一两个铜板虽然少,但是有获得赏钱的机会总是让人开心的事儿 看着小二洋溢着幸福的脸,虽然有一点点小小的小人得志的味道,但沈旭之没有在意,只是手掌一垂,两枚铜板不知从什么地方落到掌心上前拉住小二的手,温言道:“那就开一间上房好了”说完,凑到小二耳边,小声耳语说:“柴房还有地儿” 感觉到铜板硬硬的,饱含着那少年的体温,有点烫烫的小二心头一热,脸上职业的笑容里出现了几分亲切“有就安排您一家,我不放别人进去” 贴心啊……这么贴心的小二,如此美好的生活一瞬间,沈旭之心情变得大好“来三碗刀削面,要大碗的半斤酱牛肉,再来两壶酒” “好咧……”小二一溜小跑,到一个靠着窗的桌子前面,把已经很干净的桌面又擦拭了一番,请三人坐下,才唱着诺走开“上房一间,酱牛肉半斤,刀削面三大碗,陈年老酒两壶~~~~~~”声音拐了七八个弯,街拐角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听到一间上房,兰明珠的脸sè变了变,胸口似乎被一块大石头压住,呼吸的不顺畅沈旭之心情大好,也到了将要说分手的时候,少年郎也想留下个善缘,便解释说道:“你自己住我和石头去柴房” 听到沈旭之的解释,兰明珠又恢复了那份淡然冷傲的表情,仿佛刚才心中的大石根本没有出现过一般看着窗外,没有理睬沈旭之,只是心中一缕淡淡的怅然若失的感觉久久不肯消散 一路走来,虽然没有说话,女孩子的心思却早已百转千回,绕了无数弯儿别说沈旭之,就连兰明珠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真正的内心是什么样的 “大人……” “都说了多少次了,叫少爷”沈旭之给石滩纠正到石滩这一路已经多少学了一些人类的语言,可以进行简单的沟通沈旭之对大人两个字不喜欢,一路上都在教导石滩称呼他少爷多想做一个纨绔啊…… “少爷,刀削面是什么?” “刀削面这三个字含义隽永,意味深长这简单的三个字,有武器,有招数,有死敌,蕴含了世间恩怨的一切基本要素从容不迫的气度中有风雨不透的杀气与狠辣吃一碗千年不灭的刀削面,就如同吃一碗快意恩仇、侠骨柔肠的江湖再有就是……”看见石滩听到目瞪口呆,兰明珠也略略侧过连,斜睨着自己,用心在听,嘴角带着微笑,继续说到:“还有,姑娘,你喜欢文学吗?” ……………… 一大盘带着热气的酱牛肉,两壶兑了水的淡酒,三碗刀削面三个人吃的热气腾腾,兴高采烈石滩喝着酒没有喝过,第一口下肚便觉得对味,捧着一壶酒说什么都不肯松开另外一壶沈旭之一杯酒,一块酱牛肉喂着羊皮袍子小狐狸在沈旭之身边吃的不亦乐乎 兰明珠天真未泯,看羊皮袍子吃的开心,还一口口的喝着酒,便问道:“你的这小狐狸无酒不欢?” “只要有吃的就会高兴不管有没有酒,只要是能吃饱就行当然,有酒,好”沈旭之用手拿起一块酱牛肉,汁水淋漓的喂到羊皮袍子嘴里,小狐狸一大口吃了下去,便凑了过去,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摇晃着大尾巴,等着下一块牛肉 “我不喝酒,沾酒就醉”沈旭之在大氅上胡乱蹭了蹭手,端起酒壶,倒满一杯清酒,便又下手去抓酱牛肉似乎没有看见兰明珠微蹙的秀眉带着几分不悦 窗外渐渐摆起了许多小摊,一些散客在不断吆喝着,卖着零零乱乱的草药、丹药听起来似乎无所不能的丹药,沈旭之心知肚明,估摸着是哪一丹炉里面的废品,找一个不开眼的凯子骗钱而已 不过窗外的那个女孩儿声音特别好听,沈旭之向外面看了看,只见一个瘦小伶仃的背影,一身粗布青衫,看不出身材来 窗外人流川流不息,摩肩接踵照理说这种小集市就是赶大集的时候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沈旭之看了一会,觉得有些不解,便招呼小二过来,问道 “客官您有所不知,最近幻象森林不知为何开启了一处裂隙不过只有修行者大人们才能进去,而且只有境界在初境的修行者能进据说是哪裂隙不够稳定,已经埋葬了三名感知境的修行者了”小二顿了顿,热情的招呼了进来的一个旅人,继续说到:“不过那里面草药繁多这些人都是奔着草药来的要是再早几天,柴房都住满了人那裂隙已经关闭,距离下次开启还不知道有多久呢现在上好的草药都已经交易完了,这些人都是来淘货的能不能有好东西,要看运气了” “哦,是这样啊”沈旭之点了点头 羊皮袍子已经吃完,像一只懒猫,趴在窗棂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沈旭之大口大口的吃着刀削面,盘子里面的酱牛肉所剩无几,沈旭之把牛肉渣都划拉到海碗里,就着汤水吃的一干二净似乎还意犹未尽,倒了点水在海碗里,又喝了下去沈旭之吃完刀削面的碗,干净的像一面镜子,看样子洗都不用洗 没见过这种吃法的兰明珠看的目瞪口呆,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 吃完饭,结账三人坐在桌前正准备离去,忽然听见外面一阵吵杂一个胖的连眼睛都变成一条缝的少年纨绔手里比划着,口水飞的满天都是面前那粗布青衫的少女肩背抽搐着,似乎在哭泣 纨绔啊,真是让人羡慕纨绔的生活,真是让人羡慕的生活沈旭之带着羡慕、嫉妒、恨又坐了下来,把羊皮袍子抓了回来,放在自己肩膀上,看着窗外那纨绔张牙舞爪的兴奋劲儿,沈旭之心里没有对纨绔面前那少女的同情,有的只是羡慕 这样的生活,才真是生活 “你就这么看着那人当街欺负一个女孩子?”兰明珠面sè淡然,冷傲 “你怎么知道是那纨绔孩子在欺负人,不是那女孩子是一个骗子,骗了人钱财被当街擒获?”沈旭之没有理睬兰明珠的问题,只是看着手舞足蹈的胖子,反驳了一句 “就是骗子,也不应该”兰明珠不知怎地,就是想要和沈旭之拌拌嘴,不管沈旭之做什么,兰明珠看着都很不顺眼 “我认为,男女平等”沈旭之懒得和兰明珠辩解些什么,只是开心的看着,羊皮袍子站在肩膀上,睁大了眼睛,也翘首翘尾的看着热闹,看那样子,比沈旭之还要好信儿 第四十八章触动心灵的鞭子声 “你不去,我去”兰明珠把长发挽成一个发髻,找了找,发现没有顺手的东西,便用一根干净的筷子插住把身上衣服理顺,整理干净,走了出去 其实,用筷子,比以前的碧玉发簪要好看很多沈旭之见到兰明珠这般做派,心里琢磨到“你就不能少给我找点麻烦?”沈旭之喃喃的说道兰明珠听见,头也不回,鄙夷的道:“如果世间没有道理可以讲,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沈旭之笑了笑,在窗前坐稳,羊皮袍子脖子抻的老长,翘首以待等着看热闹石滩在那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习惯xìng的站在沈旭之身后,威武庄重和前面吊儿郎当的少年郎没有一点搭调 仔细听着,那胖子似乎因为女孩儿卖给他的怯毒散药力不够,耽搁了什么事儿女孩子似乎在无声的啜泣,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只是偶尔分辨两句,毫无力度 这胖子很sè啊从小眼睛里冒出的yín光,沈旭之判定,这是哪纨绔胖子无理取闹怯毒散,只要能做出来,就没有什么药力不够的说法最低级的去毒药,唉,这胖子也不找个好借口再说,怯毒散能办成的事儿,能有什么大事儿 少年郎当年逃荒的时候,碰到过多少卖儿卖女,易子而食的事情,早已郎心似铁像今天这种欺负一下女孩儿,彰显纨绔本sè的做法没有一点点感觉只是兴高采烈的看着热闹等待兰明珠出场,看看一国的公主,神殿传说中的圣女,在这种街头纨绔手里能讨去什么好弄的灰头土脸,就当看笑话了 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啊,只会说何不食肉糜这胖子为什么嚣张跋扈,还不是你们这帮子当权的人豢养出来的?自家的狗嘛,打了也就打了万一要是不小心被狗咬了一口,嘿嘿沈旭之yīn暗的心里想着这种笑话,开心的不得了 来了,来了兰明珠分开看热闹的人群,走到女孩子身边,问起情况来沈旭之和羊皮袍子都把脖子伸的很长,睁大眼睛,不肯错过一个细节 一人一狐,一样的恶趣味只有石滩茫茫然站在沈旭之身后,一脸的厚道 “这分明是上好的怯毒散,你有什么证据说药力不够?”兰明珠拿起小姑娘摊子上的怯毒散,闻了闻,说道 “小娘皮,你凭什么就说是上好的怯毒散?”纨绔胖子狠狠的骂着见兰明珠衣着褴褛,脚上的草鞋破破烂烂的,虽然看样子还有几分气派,但那身穿戴,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有权有势的做派,便张嘴便骂 兰明珠被一句小娘皮骂的找不到北沈旭之只是沉默的用枯黄老藤抽打,像这种街头市侩的骂人语句,在兰明珠一生中还没有听到脸sè苍白,手指那纨绔胖子,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 那胖子见兰明珠一招便败下阵来,是得意,大声的道:“你这小娘皮,有人生没人养的家伙,要不也随着少爷我一起回家,以后吃香的喝辣的,省得这般美sè,流落街头,到头来还是要被卖进窑子还不如直接从了少爷我,也算你命好” 兰明珠哪见过这般阵势,嘴唇都被气得青紫,小脸涨得通红,看样子再说几句一口血就要被气的吐了出来兰明珠身后的小女孩儿见状,拉了一下兰明珠的衣袖小声的说道:“我赔钱……” “你赔得起吗?”胖子纨绔见少女服软,气焰是嚣张,说道:“误了你家少爷我的大事,把你赔了还差点”纨绔胖子指了指兰明珠,道:“算上你少爷我勉强认了俩个小娘皮,看上去洗干净,也算得上眉清目秀,今晚陪大爷好好乐乐” 说完,一挥手,身后跟着的两个皂衣家丁直接上来,娴熟的掀翻了那小女孩儿的药摊 有做城管的潜质啊沈旭之感慨了一下,多少年没看见这么粗鲁的家伙,简单粗暴,没有一点美感像极了当年的城管,少年郎忽然有点怀念,怀念上一世城管一显,鸡飞狗跳的场景 是不是要出手了呢?沈旭之看的意犹未尽,还在犹豫着,长街上杂乱的吵闹声,女孩子的哭泣声种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当真鸡飞狗跳 “哒哒哒……”马蹄敲打长街青石的声音响起,马鞭挥舞的破空声,抽打在人身上啪啪的声响,看热闹打酱油的人群慌乱的散开声音,一切加鸡飞狗跳眼见一个意外横空出世,直接剥夺了自己出场打脸的权力,沈旭之非但没有懊丧,而是加开心的,直接翻身坐在窗台上,翘着二郎腿,一瞬不肯错过 一人一马,人如龙,马如风,转瞬便穿过人群而入一名少年,白马白袍,玉树临风,看着就那么英俊潇洒,让人心生羡艳兰明珠听见人群的皮鞭抽打皮肉的声音,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攒住,又使劲一捏,难受的气血倒流,闷哼一声,扶着身边瘦弱的女孩,摇摇yù坠 啪……啪……皮鞭作响两个家丁被皮鞭抽的晕头转向,豕突狼奔的逃到纨绔胖子身前高cháo啊,从天而降的正义使者沈旭之心里念叨着,就差一把瓜子一杯茶水,这看戏的就完美了 “当街欺辱两个孤苦伶仃的弱女子,你也算是个男人?”白袍少年鞭指纨绔,训斥道 那纨绔胖子见这人一身贵重的衣物,看上去便是富贵人家的子弟,马术如此jīng湛,应该可能是军队的子弟这等眼里胖子还是有的,但就此被下了风头,心中也是不忿,骂道:“你个兔爷儿,谁家裤裆都收紧把你放出来了……” 污言秽语随口而出,像是天生在骨子里面一般,没有一丝滞涩,让沈旭之这二世为人的**都觉得大开眼界,顿时对这胖子纨绔升起一种欣赏的念头,这家伙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但口头言语只是口头言语,徒有声势在那一道道皮鞭下,很快这胖子纨绔便抱头鼠窜,带着两名家丁消失在街角沈旭之看的意味索然,这也太草包了演完了,该睡觉了叹了口气,跳下窗台,在那少女怀里拉起兰明珠就要回客栈那瘦小的少女不知所以然,见沈旭之拉着兰明珠,拼命的抱紧兰明珠不肯放开 “我们是一起的”沈旭之笑着和那姑娘解释道白袍少年高举起马鞭,正yù抽下,听见沈旭之这么说,略一犹豫,放下鞭子一抱拳,温柔客气的问道:“还没请教这位姑娘贵姓?” 兰明珠和那女孩儿一起被沈旭之拉起,兰明珠脸sè苍白,面露厌恶的神sè对那白袍少年理也不理,拉着女孩儿的手便向客栈走去 白袍少年呆立在马上,手足无措这种情形就是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见义勇为,而被救的人连句客套话都没留下,看样子竟然有些憎恶怎么会是这样? 沈旭之也没有理睬那少年,笑呵呵的拉着兰明珠的衣袖,转身进了客栈忽然马鞭破空声响起,一根蛇蜥皮做成的皮鞭倏忽一下便出现在沈旭之面前石滩yù动,被沈旭之拦下这孩子很有意思啊……沈旭之问道:“什么事儿?”抬眼看着气急败坏的白袍少年,优哉游哉 白袍少年稳了稳心神,重一副风轻云淡的摸样,微笑的问道:“还没请教姑娘贵姓?” 看了看兰明珠一脸的厌烦,非但没有说话,连脸sè都变得极其难看,没有一点点平rì里的冷傲,不掩饰的厌烦情绪写在俏脸上 “乡下人,没有什么名字我叫大狗,她叫二丫你要是请吃饭呢,我们刚刚吃过不过你可以直接折现,帮我们在掌柜的那里付账其他的就免了,麻烦您让一下路”沈旭之笑盈盈的看着有些气急败坏的白袍少年,肩上的羊皮袍子在沈旭之身上窜来窜去,也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摸样 这般软钉子的话,堵得那白袍少年面sè发青,为了保持在兰明珠面前的形象,强自忍了下来,勉强一笑,温言道:“前面有一家酒楼,有些野味还入得了口敢请姑娘一叙不知……” 话还没说完,沈旭之便挥了挥手,打断了话头,说道:“折现,折现谢谢盛情款待,您先留步,一会我下来和您折现哈”说完,打了一个哈哈,用手撩开面前的皮鞭,就往楼上走去 反复如此,白袍少年本来已经不多的耐心被消耗一空,风度也消散的无影无踪牙根一咬,鞭子当空抽下,抽向沈旭之肩膀上的羊皮袍子本来还在看热闹的羊皮袍子见鞭子打向自己,不由得大怒身子窜起,顺着长鞭在空中留下的残影出去,张嘴便咬向持鞭的手 白袍少年没想到这个小白狐狸这般迅捷,躲闪不及,羊皮袍子一下子咬中了右手,血光四溅 第四十九章先打残,再打脸 尖牙利齿随着下颌强劲的咬力直接把那只手咬了一个对穿,鲜血来不及迸发出来,羊皮袍子熟练的略一松口,死死咬住一块肉,后腿在白袍少年前臂上一蹬,撕掉一块皮肉,带着鲜血淋漓,带着一身杀气回到沈旭之肩膀上 沈旭之没有拦着羊皮袍子,兰明珠看着惊出一身冷汗原来以为每次羊皮袍子咬向自己,都是作态而已,沈旭之拦下也就拦下了谁知道这小家伙看上去不大,天xìng嗜血,天xìng凶猛,攻击力真的如此强大 白袍少年手臂上断裂的血管随着羊皮袍子离去喷出了鲜血,碎碎的骨茬就那样支撑在一片血肉模糊的手掌上一脸的不可置信,两只眼睛惊恐的圆圆睁大,说什么都不肯相信这居然是真的,居然真的有人敢伤到自己 身子僵硬,立在沈旭之前面少年郎有些不耐烦,伸出手轻轻的打在那张僵硬的脸上唇红齿白的俊脸上顿时多了一个巴掌印白袍少年栽倒在一边,抱着手满地翻滚,一袭白衣皱乱不堪,浑然没了方才的气度 “掌柜的,知道这是谁吗?”沈旭之在那白袍少年怀里取出两锭银子,扔给了掌柜掌柜被血刺激的浑身发抖,这不知道要引来多少天大的麻烦已经在考虑是不是连夜逃走的掌柜的下意识的接住银子,颤颤的道:“似乎是京城来的徐公子,这两天在收购军用的草药” “麻烦您包扎一下送回去那两锭银子权当谢意,我们走的时候还有厚礼”沈旭之牵着兰明珠的衣袖,带着两个姑娘便要上楼掌柜的腿都在发抖,颤颤巍巍的把银子揣到怀里,握住沈旭之的手,尽量放低声音劝道:“这位小兄弟,看你这身家也不宽裕,那人是权贵子弟,你还是早点走等着大军围了上来,想走都走不了了那些丘八,杀人不眨眼啊” “放心了”沈旭之拍了拍掌柜的后背,安慰道:“他们敢来,我就杀他个干干净净”话里带着笑,笑里带着说不出来的诡异 “……”掌柜的无语,害怕那白袍少年就这样不治而亡,自己难免要收到牵连,连忙指挥伙计、小二草草包扎,抬了出去 上了楼,沈旭之留下石滩在二楼长廊里面等候,带着兰明珠和那姑娘进了上房 翘着二郎腿,得意洋洋,大爷一般坐在太师椅上,喝着茶水肩上的羊皮袍子已然酒气熏熏,趴在肩膀上睡去嘴角留着鲜的血迹,带着一股子酒气和血腥味道 “你叫什么名字?”沈旭之问那瘦小的少女少女倒有几分姿sè,就是看上去没见过什么世面,脸sè很差,估计是被吓到了只是此刻沈旭之的做派,比纨绔还要纨绔,小女孩心中的恐慌非但没有稍减,反而甚 “谢稚彤”银铃一般的声音,小女孩儿努力压抑着内心深处的恐惧,小声说道 沈旭之没再理会这孩子,而是带着笑,盯着兰明珠看,嘴角带着嘲弄兰明珠惊魂稍定,看见沈旭之如此这般作态,冷语道:“你倒是有几分胆子,伤了徐家的公子还敢留在这里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死的” 沈旭之摸着羊皮袍子,笑道:“答应把你送到京城,这里近在咫尺,我只是会尽力,出了九隆山脉,相信就是李牧老先生在天有灵,也不会埋怨我什么一会自然会有大兵来围,我呢,自问要是真的杀到干干净净,军中强手无数,我还没那个实力要是和石滩一起跑掉,估计没什么问题请问公主殿下,一会你怎么走呢?唉,被带进军营,受尽凌辱而死可怜可怜” “你……”兰明珠被沈旭之的话气得向后一载,将将晕了过去被谢稚彤扶住,拿捏人中,掐醒过来看着沈旭之一脸的坏坏的笑,兰明珠顿时语塞,许多责任痛骂的话都无法说出口 “气大伤身这些麻烦是你惹出来的,和我可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不过是帮你说了两句话,难道他打羊皮袍子都不让羊皮袍子还手?那也太霸道了” 手指使劲捻着衣角,仿佛那便是面前一脸坏笑的少年郎,兰明珠恨不得直接把他碾碎,碾成齑粉 “我就不信,你都回这里了,会没有和军方的联系从九隆山脉里面出来,感觉到你忽然变得很有自信的样子有手段就赶紧使出来,再过一会,想用都用不到了” 兰明珠知道,自己本命灯在皇宫里面不灭,搜寻自己的队伍便不会止歇而走在京城附近一百里内,自己便有办法联络这些沈旭之是怎么知道的?自己没和京城联络,连兰明珠都说不出来到底为什么难道真的是为了和这可恶的少年再多走一程? “知道了你出去”拿定了主意,兰明珠又恢复了冷艳淡然的神态,高贵无比的脱下脚上的草鞋,示意自己累了但这一切在沈旭之眼里,是那般的可笑 吹着口哨,一步三晃的出了屋门,招呼着石滩来到一楼又点了半斤酱牛肉,坐在桌前,有滋有味的吃了起来以石滩的饭量,即使再来三五斤,也不过是将将饱,方才只是垫了个底见沈旭之坐下吃了起来,口水横流,食指大动沈旭之用筷子指了指身边的座位,石滩赶紧坐了下来,连抓带拿的吃了起来 街上很快便又恢复了人来人往的热闹,各种叫卖声音,各式各样的草药味道混杂着汗臭味道,扑鼻而来这种人间的气息是少年郎的大爱,只有在这种时候,沈旭之会觉得无比的安全 不知道那刁蛮的姑娘会怎么联系到接应他的人沈旭之猜测着虽然肯定自己的猜想,但,万一呢?要是真有万一,说不定就对不起李牧老爷子了这些都是兰明珠自作自受而已,沈旭之虽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但总是要找到一个理由安慰自己 也不知道李牧老爷子带着兰明珠生活了这么久,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或许,或许真把兰明珠当成自己的子侄,无微不至的关爱? 沈旭之胡思乱想着,眼前半斤牛肉眼看着就被石滩打扫干净,沈旭之宝贝似的把牛肉盘子拉到自己面前,瞪了石滩一眼石滩傻乎乎的一笑,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用手拿起一丝牛肉,放进嘴里,齿颊之间肉味弥散,感觉到牙齿之间咀嚼的时候那略略带着点弹xìng的肉质,怀里的羊皮袍子微微鼾声传入耳中,这就是幸福啊 天sè渐黑,街面上人流渐渐稀少了起来chūn季的夜晚,带着点chūn寒料峭的味道,微风渐起,沈旭之裹了裹衣服,把怀里的羊皮袍子遮住,像个水袋一样热乎每一次呼吸,每一下心跳沈旭之都感觉的到这小狐狸啊…… 就在沈旭之胡思乱想的时候,长街上稀疏的人群一阵sāo动马蹄声凌乱的敲打在长街的青石板上,整个客栈都随着地面而颤动起来沈旭之怀里的羊皮袍子探出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气,舔了舔沈旭之的手,眯起眼睛看着外面,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感受着身边的气机,沈旭之长吁了一口气这兰明珠的后手在哪里?难不成真的要跑路? 居然是重骑?听着马蹄声声,敲打在长街青石上的声音,沈旭之眉毛蹙了起来宛州武备松弛,重骑这么昂贵的兵种似乎只有军部宝贝似的藏了几百,难道说真的一口啃到了铁板上?牙没崩掉就好沈旭之还在安稳的坐着,手指敲着桌面,思考着跑路的路线 重骑转瞬既至,地震一般,客栈的横梁上秫秫的尘土飞扬沈旭之宝贝似的把酱牛肉拢在怀里,生怕被飞灰弄脏一名玄甲重骑跳下战马,尘土飞扬中一脚踹开半开的客栈大门,轰隆一声,木屑四溅后面跟着狼狈不堪的白袍少年,右手打了厚厚的绷带,绑着一条木板,脸sè苍白,,面露狰狞看见沈旭之还悠闲在坐在这里,心中是大恨,左手指着沈旭之,喝到:“就这这个兔崽子给我抓起来,我要把他凌迟” “**”沈旭之心中骂到合身而上,石滩也跟随着沈旭之的身影冲了上去挥舞着背后一直背着的长矛,和那玄甲重骑厮杀起来沈旭之飞快的冲到白袍少年面前,抬手就是一记耳光,白袍少年被抽的腾空而起,一声惨叫还没落下,便被沈旭之拽着头发拉到座位上 “住手”这时,少年郎才大喝一声,石滩和玄甲重骑硬拼了两记,不分胜负,各自退了两步借着沈旭之一声大喝,石滩回到沈旭之身后,手拄长矛,傲然而立 沈旭之背后长刀抽出,搭在白袍少年颈部把那白袍少年右手按在桌子上,随手抄起筷子笼死命的砸了下去 徐公子不知是没敢躲闪,还是没来得及躲闪被筷子笼砸个正着,疼的浑身直得瑟,却又一动不敢动沈旭之扔掉手里残破的筷子笼,用手不断抽打着徐公子的脸,笑骂道:“说你是**你还真是傻,有你这么直接就冲进来的吗?摆明了要给我当人质啊” 手不断的抽在徐公子的脸上,啪啪作响 第五十章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兰明珠和谢稚彤听见楼下人声鼎沸,吵吵嚷嚷,似乎发生了什么从楼上走了下来,第一眼就看见沈旭之啪啪的打着徐公子的脸苍白的脸已经苍起来半指高,红的像是要滴下血来羊皮袍子在桌子上乱窜,看样子睡意尽去,兴奋的不得了偶尔舔一舔横飞在空中的鲜血,压低嗓子吼着 满眼尽是疑惑,不知道场面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沈旭之大模大样的坐在桌子上,一边拍着徐公子的脸,一边大声的吆喝着:“外面的**们听好了,千万别傻到用手弩万一老子手一得瑟,这徐公子小命难保不怕你们是老兵,就怕你们这帮子丘八是兵蛋子,手还没稳就学着放弩那玩意是你们这帮子兵蛋子,老爷兵能用的吗?” 客栈外面的玄甲重骑都是宛州军部的天之骄子,从来都是军中强者层层挑选出来的,在宛州内,当宝贝兵供养着,曾几何时被人如此嚣张的骂到狗血喷头? 从来都是娇骄二字当头的玄甲重骑怎么受得了这般激惹,一腔热血涌上胸口,当即就有几个玄甲重骑下马,手持长刀便要闯进客栈,被当官的用马鞭赶了回去听到面外的sāo动渐渐停了下来,沈旭之笑着用刀背拍了拍徐公子的脸,吓得徐公子差点尿了裤子“算他们识相,要是有一两个人想要借刀杀人,我也没有办法了也不知道你平时人缘好不好” 沈旭之多希望这徐公子高声说上几句,把自己的安全再确定一下可惜那徐公子看上去jīng明强干,风流潇洒但一到刀下,就现了原形,要不是怕做刀下之鬼,不敢稍动,怕是已经缩成一团 客栈大敞四开,几乎四周漏风沈旭之就那么大大咧咧坐在桌子上面,石滩站在沈旭之身后,挡住一面的风雨兰明珠和谢稚彤坐在另外一面的凳子上,看上去毫不在意的少年郎其实面对的只有一面的攻击这一切沈旭之早都盘算到骨子里面,真要是这帮子丘八不顾一切冲了进来,说不得便要从纳戒里面召唤出巨龙,生生吓他们一下,再借机逃出去至于兰明珠,根本不在少年郎的考虑之内 宛州境内兰明珠要是能出事儿才见了鬼 有本事惹祸,自然要有本事平灾这一路上,已经擦了很多次屁股了,再这么弄下去,沈旭之觉得心里很不爽心里很不爽,便要发泄一下 擦屁股……沈旭之猛地感觉到自己的手似乎按在弹xìng十足的丰臀上……心神一荡,手有点不稳,差点没立即将徐公子正法要是徐公子知道自己差点死在擦屁股的事儿上,怕是死了也要窝囊到吐血就是这,也吓到魂飞魄散 隔了半晌,三个玄甲重骑的军官从客栈大门走了进来,一身的玄甲,手持长刀,每一步踏到地上,脚下的方砖开始寸寸皲裂,四周杀气凛然,整个客栈里面的空气似乎都已经凝固起来 “你就是人犯?”中间的军官闷声说道,整个脸都笼罩在玄甲面罩内,说起话来瓮声瓮气的,听起来很奇怪 “你们才是人犯当街驰马,当军棍二十私动军兵,当以叛国论处还有些罪过,说了怕你们尿裤子”沈旭之还是吊儿郎当的,晃荡着二郎腿,对腾腾而起的杀气毫不在意 “事到如今,还敢嘴硬?”当中的军官怒喝“放了徐军曹,今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有什么过节咱们rì后再说要是你一意孤行,明年今rì便是你周年祭丧之时” 沈旭之笑了,没有理睬军官的威胁,回手抽了徐公子一巴掌,一颗门牙随着沈旭之的抽打和着血飞了出去“你听听,这帮子丘八是在救你还是在害你啧啧……” “你……”居中的军官没想到沈旭之一点余地都不留,都已经被团团围住,命悬一线,居然还是这般强硬那军官一时技穷,呆在当场,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什么我,你们要不赶紧缴械投降,肠子都让你们悔青了”沈旭之笑呵呵的说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徐公子嘴角流着血,半颗门牙落在大门边,灯光下,那般的无助与凄惨 兰明珠心里波澜起伏看着沈旭之心狠手辣的做派,一路上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看样子真的似乎是看在李牧老先生的面子上刀指弩对中还这么谈笑风生,谈笑风生中还那么狠辣,狠辣的一点点余地都不留兰明珠心头阵阵冰寒 少年郎笑盈盈的看着玄甲重骑的军官,也不说话,只是就这么看着这时候,不说就是说 “你要是再不放人,拼得得罪了徐家,也万万不可丧了我玄甲重骑的士气拼得回京之后让徐家把我碎尸万段,也不能让玄甲重骑百战不败的军纪丧在我张某人手里”居中的玄甲重骑军官想了许久,终于拿定了主意这般对峙下去,始终不是办法看那少年似乎没有屈服的意思,那最终的决定还是自己来拿 终于做出这个艰难的决定,一字一句坚定的说着意志不容转移,像玄甲重骑冲锋一般,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带着一股子一往无前的执着劲儿 “哦?终于拿定主意了?终于没让我失望,要是你们这帮子丘八软了,对军人两个字都是侮辱幸好你还有点血xìng,还对得起玄甲重骑这四个字”沈旭之正sè说道“不过,晚了玄甲重骑百战不败的威名,今rì起就被你染上了污点” 说完,沈旭之看着兰明珠,道:“你再不说话,我就动手了” 兰明珠心念一动,此刻紧急,要是真打了起来,说不定自己便受牵连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兰明珠自然不愿有一丝风险即便知道沈旭之如何动手,能不冒风险,还是不冒的好空气中满是无sè无味的木系剧毒,能瞒得过众人,却瞒不过位阶高的兰明珠 兰明珠扬起左手,手腕上金灿灿的一枚手镯泛着光,在众人眼里品出一丝神圣的味道手镯上刻着一条金黄的凤凰,在半空中展翅yù飞 “御林军何在”随着兰明珠娇喝一声,四周民宅窗口里屋檐下莫名伸出无数的劲弩,弩口短箭在星光下泛起幽蓝的颜sè 包围者旋即被包围,被带着剧毒的短弩指着,即便是玄甲重骑不敢稍动随后便有身着华服轻甲的武士上前,逐一把剑拔弩张的玄甲重骑缴械 还没尽数缴械,玄甲重骑便如割下的稻子一般纷纷栽倒在地上兰明珠看着,冷冷的道:“你这毒力真是一rì千里啊玄甲重骑重甲上自带初等毒力免疫的法阵,没想到也中了你的毒” “那是他们笨当军队被权贵腐蚀后,就不再是玄甲重骑了,而是一帮子老爷兵还毒力免疫,嘿嘿,扯淡”沈旭之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最后的冷笑里面,说不尽的嘲弄 几名身着黑sè劲装,看不清是哪路人马的汉子走到兰明珠面前,拜了下去兰明珠此刻恢复了几分当初的风采,一脸冷傲,只是轻轻挥了挥手那几人站起身来,问道:“殿下,这儿怎么办?” “把玄甲重骑押解回去自己家的事儿,别弄的满城风雨回去告诉慕老将军,这玄甲重骑的军纪该好好整顿下了”声音里带着威严,带着不可违逆的意思略一顿,看了一眼瘫倒在地上的徐公子,言语中带着冰霜,继续说道:“这人以叛国罪论处立即当街问斩回头把人头带给徐家,告诉他们,好好管管自己家的儿孙,再有这事儿,哼” 那几人听见,应了一声诺拎着徐公子的头发,随手在桌子上抄起一把酒壶,捏开嘴巴,直接塞了进去银牙被暴力直接打碎,酒壶直接顶到嗓子眼,噎的徐公子直翻白眼 徐公子被人像拖死狗一般拖到十字街口一路上,徐公子腿脚不断蹬踏着,仿佛拼命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但一切都是徒劳被拎起,跪在当街,鬼头刀光闪过,斗大的人头落下一腔热血喷出,尸体瘫倒在地黑衣人只是捡起了人头,装在一个黑sè木匣里,任凭尸体横在街头 “殿下,咱们是连夜回宫还是歇息一晚?” “被这纨绔弄的没了兴致,连夜回宫”说着,声音渐小兰明珠仿佛困倦了一般 看着满街的官兵忙忙碌碌,看着一辆黑sè马上来了,看着兰明珠被几个老嚒嚒搀上马车,看着黑sè的马车在御林军的簇拥下融在夜sè里,消散的无影无踪兰明珠没有再看沈旭之一眼,一股淡淡的惆怅成了少年心事 夜sè渐浓,料峭寒风吹在十字街口那无头死尸上,被泥水染污了的白袍子的一袭衣角猎猎作响沈旭之走了上去,嘟囔了起来 “大……少爷,您这是在干嘛?”石滩不解,问沈旭之道 “在度亡魂”沈旭之紧紧衣袖,说道:“这本太上道君说解怨拨罪妙经,好久没背了也不知道在你们这个世界到底好用不” 石滩根本不知道沈旭之在说些什么,只是标枪一般站在沈旭之身后 少年郎走到无头尸体前,弯下腰,摸遍了尸体,在徐公子怀里取出两封银子,掂量了下,像是跟徐公子说,又像是自言自语道:“这是你的香火钱,我也不能白干活不是祝你一路顺风” 第五十一章上古纹刻 沈旭之走在无人的长街上,心情很好,像是漫步在阳光灿烂的rì子一般,吹着口哨,迎面而来的是充满草药古怪味道的寒风怀里的羊皮袍子和那两封银子是那么温暖感觉到怀里硬硬的,被胸口煨的有些发烫的银子,沈旭之变得加开心 客栈近在眼前,客人们能走的都走了,只有掌柜和小二在打扫着残局站在门口,看着忙碌的人们,沈旭之觉得有点内疚不过,怎么说来,那两锭银子也足够付账了想起这些,沈旭之觉得心里坦荡而光明 身后,微弱的脚步声,有些胆怯,但一直在坚持跟着自己是那个姑娘?沈旭之琢磨着,没有理睬那柴火妞儿,在门口站了一会,便准备进去大睡一觉,至于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好了 一只小手忽然从后面伸出来,拉住沈旭之的衣角石滩矗在沈旭之身后,早就发现是和兰明珠在一起的那个卖药的小姑娘,便没有在意 “少爷,请……请留步”怯生生的声音,萌的让人心疼 沈旭之还沉浸在两封银子带给自己的喜悦中,被小姑娘拉住自己衣角,停了下来,问道:“怎么?” “少爷,谢谢您今天的帮忙这儿有几粒药丸,是怯病除毒的,没有别的能感谢您了,还请您收下”鼓起勇气颠三倒四的说完,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好啊”沈旭之朗然一笑,“正好过两天要去一个地方,那里瘴气很重,很需要你的药多谢” 小女孩儿听到沈旭之这么说,开心的笑了,看着那开心的笑容,沈旭之忽然感觉一室皆chūn “晚上你在兰明珠的房间住,这么晚了,别到处乱跑,不安全” 谢稚彤想了想,点了下头,说道:“谢谢大哥哥” 看着谢稚彤连蹦带跳的上了楼,沈旭之笑了这种不要花钱的好事儿少年郎还是不惮于做的要是花钱才能达到目的,那就要想一想了 只是自己从少爷变成大哥哥的度忒快了点 “掌柜的”沈旭之把明显惊吓过度的掌柜的招呼了过来,用手轻轻掸去掌柜的肩上的尘土“还有房间吗?” 沈旭之的手指碰到掌柜的肩膀,掌柜的便一哆嗦听见沈旭之问自己,连忙说道:“还有还有有几个客人刚退了房间”言语中带着一些苦涩 “一个房间多少钱?”沈旭之笑呵呵的把掌柜的头上一根不知道哪来的草药梗摘掉,问道 “……”所有伙计都停下手里的活,有些恐惧的看着沈旭之和掌柜的“不要钱不要钱少英雄仗义执言,义薄云天,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我老儿想请少英雄住上两天,找我们镇上的乡绅陪英雄把酒言欢还怕英雄事务繁忙,没有时间既然少英雄肯下榻我这个小客栈,怎么能收钱呢” 沈旭之见掌柜的上路,笑了笑,打心眼里开心“开两间上房” “诶”掌柜的苦着脸,招呼小二去打扫房间晚上一定要烧香拜佛,保佑这小煞星明天就赶紧上路掌柜的心想 不多时,便有小二招呼沈旭之上楼沈旭之和石滩一人一间上房石滩对这般自己能单独住上一间屋子,乐的合不拢嘴 沈旭之打了一个哈气,回到房间,简单脱下衣物便盖上被子,准备睡了持续月余的跋涉奔波,数次徘徊在生死线上,直到此刻,兰明珠离去虽然心里隐隐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但毕竟无债一身轻,抵挡不住的疲倦cháo水一般的袭来抱着羊皮袍子很快便沉沉睡去 昏昏沉沉,也不知睡了多久恍惚中,识海里一声似龙似鸟的呼吼,连那小小池塘都被震的池水要溅了出去 “你鬼嚎什么呢?”沈旭之睁着朦胧的睡眼,打着哈气出现在识海里面 “你看这是什么?”昊叔的手在空中作势,似乎捏着些什么东西,得意洋洋的和沈旭之显摆着 都多大岁数了,还这么一惊一乍的难不成连昊叔都把一把子岁数活到了狗身上?就算是狗,活了这么多年,怕是也早都成jīng了,也不至于这么一惊一乍,吵人美梦 “没想到,我老人家手艺jīng湛到了这种地步,真是惊天地、泣鬼神”昊叔疯了一样手舞足蹈着 沈旭之以为自己没睡醒,又把眼睛擦了擦,瞪大了看着昊叔捏在手里的东西半晌,沈旭之确定,昊叔手里,根本什么都没有这老东西在一惊一乍 “你瞎咋呼啥”沈旭之不高兴,很不高兴“狗屁的手艺,你拿的是什么?我根本看不见你是不是刚看完童话啊,那些小孩子的玩意多少年我都不看了,你这把子年纪居然还看的这么入神疯了” “你懂什么这就是龙芽纹针,你以为我什么都没拿?”昊叔愣了一下,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仰天狂笑:“你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 “……”沈旭之被弄蒙了,这话是怎么说的呢?既然不明白,昊叔那样子,也不像是一时半会能说明白话,干脆在池塘边坐下,开始积攒念力虽然心绪不宁,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 半晌,昊叔的兴奋劲儿才过去在茅草屋前坐下,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杆烟袋,啪嗒啪嗒的抽了起来 “你说的龙芽纹针是什么东西?”沈旭之见昊叔不再鬼哭狼嚎,便收了念力,问道 “那是我……”昊叔啪嗒啪嗒的抽着烟袋,似乎在琢磨着是什么时候的事儿这活的年头长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儿,最起码很多东西都不知道年月但能活到不知道年月的人,很少见 “那时我在一个空间,被一个法师抓住”识海里面苦大仇深的追忆会又开始了沈旭之摆出一个舒服的坐姿,等着昊叔磨叨一般老年人的回忆都很细碎“那法师学的与众不同,是锻造各类武器所以,我这个火元素jīng灵对他来说,绝对是无价之宝”说完,似乎想起什么,瞪了沈旭之一眼,骂咧咧的说到:“谁像你,这么个混小子,一语不合就拔刀相向你要是能打过我也就算了,还得靠着自爆,我老人家才不和你一般见识哪个位面、哪个大人物对我不是彬彬有礼……” 沈旭之很无奈,被骂的狗血喷头,只是咧嘴一笑,露出八颗小白牙 “跟着那个法师,锻造出了无数的奇兵利刃最后,随着锻造境界的不断提高,从做锋利到无坚不摧的刀剑,演变成打造出来重剑无锋的武器这个大巧若拙四个字,想起来还是真有点道理”昊叔抽着烟袋,烟气蒙蒙中琢磨着那四个字,不知道怎么形容能让沈旭之明白 “后来呢?”沈旭之发现话题越扯越远,少不得要说上一两句话,把节奏带回来 “后来,重剑无锋的阶段也过去了他做出来的东西天马行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做出的东西都是绝世珍品每一个修行者都渴望能得到一个这样的法宝”回忆着青葱岁月,昊叔再次不可阻止的走题 “然后呢?和龙芽纹针有什么关系?”沈旭之审视了一下自己的错误,决定直接把话说明白要么到明天这个时候也说不到龙芽纹针 “最后,在寿元已尽的前一年,他决定要打造一把无影无踪的武器你想想,无影无踪,就是一个孩子拿着,也可能把厉害到翻江倒海的大修行者斩于面前”昊叔感慨着这种武器的巨大威力 “然后呢?” “最后还是失败了换了无数种材料,发现世间就没有这种材料的存在而且当时煅烧的火焰也不够温度” “难道这个龙芽纹针就是……” “恩不过是一个初级的锻造产物,还无法当做武器但就里面蕴含的能量来说,做一枚纹身用的针,已经足够了足以把况黎族纹身之术的作用发挥到最大” 沈旭之听的意味索然还以为能得到什么惊天的宝物,没想到还是关于纹身的事儿 “我们现在就开始”昊叔把烟袋收起来,站起身咫尺天涯,不知怎么跨过池塘,一把把沈旭之摁在草地上 “昊叔” “昊个屁叔我就是要看看,这龙芽纹针的力量到底有多强你说,你喜欢纹刻什么?” “你用自己试验”沈旭之被摁在草地上,话说出来有点含糊 “我是元素体,要能纹身,还用找你?”昊叔一只手死死的把沈旭之摁在地上,褪去少年郎的长袍,比比划划的试探着“你喜欢纹刻什么上去?”一边比划着,一边征求沈旭之的意见,“纹刻上古的兰虎,激发出来,你的力量会得到很强的提升纹刻云龙,……”昊叔解释了几十种纹身图腾,沈旭之坚决不同意纹身的态度被昊叔忽视了 昊叔有些古怪的笑着,心中极其得意小子,你和我老人家斗?真正的纹刻需要兽魂才能把所有威力发挥出来,让你和我拔刀相向,不给你点颜sè看看,你也不知道我老人家的厉害 “说”见沈旭之不说话,昊叔态度很强硬,最后肯定的说,“要是你没有主见,我就把我老爷子的形象纹上去也不知道火元素作为纹身,会不会伤及你的识海可以试一试” “我纹羊皮袍子”昊叔的话把沈旭之吓得魂飞魄散,不顾一切的吼道 第五十二章纹刻——九尾狐! “纹羊皮袍子?”昊叔松开手,心中暗笑,绕似你jiān猾如鬼,还不是得喝我的洗脚水?“你真是天才啊” 昊叔诡计得逞,心里分外得意什么是最高境界?这就是最高境界把沈旭之卖了还得替自己数钱 沈旭之惊魂略定,说道:“怎么天才了?” “不是纹刻的家伙越大,越威猛就越好你们这个世界里面,那些大威能的猛兽凶禽早都灭族了你们根本就没见过你知道什么家伙最猛吗?”明显昊叔在显摆,对这种显摆,沈旭之无能为力这是实打实的见识问题虽然两世为人,但少年郎的见识和昊叔根本无法比较 “是什么?龙吗?” “龙?那是华夏的图腾不是威能最大的是蚯蚓是不是很意外?”一个很八卦的事儿,昊叔说的兴致盎然 “蚯蚓?” “远古时期,天地初开,蚯蚓是最厉害的魔兽最后,一条蚯蚓修炼得道,成就鸿钧老祖,此后,整个族群风水气运用尽,蚯蚓一族便渐渐落寞无名这话说起来……” “昊叔,你是我大爷就纹羊皮袍子了赶紧动手”虽然沈旭之实质上也是很八卦的人,但这种遥远到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八卦很没代入感,要是任凭昊叔讲下去,少年郎忽然觉得自己人生很灰暗 “九尾狐啊,当真威猛你要是能召唤出来九尾狐,嘿嘿,我认为这事儿有前途”昊叔一边准备着,一边和沈旭之讲述着那只九尾狐的厉害 草草定了下来,就这样沈旭之想着,老虎什么的太俗气,哪个见到纹个狐狸jīng在身上?要是真像昊叔说的那样,倒也不错沈旭之还是想把自己最亲近的小白狐狸纹在身上,要是有朝一rì有一个死了,不管是自己还是那小狐狸,总要留下一份念想 昊叔手做鹤嘴型,在少年郎还没感觉的时候,便势如闪电般在沈旭之后背上点了无数下雨打沙滩一般,留下无数的墨点,似乎有淡淡的感觉,一阵风雨过后,卷过几层细浪,风过了无痕 拍拍手,像是根本没发生什么事儿一般,昊叔坐回到茅屋下,抽出烟袋,一边啪啪抽着,一边欣赏着自己的作品看着看着,嘴里啧啧作响,像是在感慨自己这么多年了还没有荒废掉这门手艺,天才的确就是天才 “完事儿了?”本来已经做好牺牲准备的沈旭之毫无感觉,见昊叔已经回去,应该是完事儿了又不敢确认,便试探着问了一句 “当然我老人家手艺可是在匡罗界第一的纹身高手这况黎族的纹刻手艺有别出机杼的地方,但难不倒我老人家……”昊叔在显摆 不知道怎地,沈旭之今天晚上对昊叔讲述革命史很不感兴趣或许是太累了神识扫过,沈旭之看见了自己后背上纹刻着一只活灵活现的小白狐狸划线简洁明了,形态逼真真和羊皮袍子趴在自己后背上没有什么区别要是说有什么区别的话,纹在后背上的狐狸,九根大尾巴招摇着,似乎在随着沈旭之一动,而摆了起来 而小白狐狸只有一根尾巴 人嘛,有理想总是好的,老子的羊皮袍子早晚会长出九根尾巴沈旭之如是想 “啧啧,您这手艺,不去弄点银子回来养家糊口,都可惜了”沈旭之赞叹道“到时候挂一白布牌子,上面写着只卖艺,不卖身招摇过市,威风凛凛,羡煞旁人啊” “那是我可是全职业的大师这都是时间是岁月的积累,你要学,也学不到”昊叔继续显摆着老妖怪在这一点上的确有着沈旭之无可比拟的先天优势,羡慕是羡慕不来的 “没事儿了,没事儿我回去睡觉了”沈旭之说道 “你明天准备去哪?” “恩,我准备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儿好好修炼”沈旭之见昊叔正sè的问,就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看看昊叔有没有什么意见“你老人家早点把伤养好,也早一天少拿点我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宝贝只要能多活几年,我也能带着你多走一些地儿死了,全没了” “去京城看看我好久没见过热闹了,去看几天热闹,咱们再走”寂寞的老妖怪天生向往着热闹,不知道是火系炙热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 “你不着急恢复身体?”沈旭之奇道 “时间有的是,有什么着急的?”昊叔不以为然的说道“我每走到一个地方都要尽量去看一看,留点念想,以后万一天地归附原点,那黑暗无边的时候,我也得有点东西想一想不是像你们就轻松了,什么都剩不下有时候啊,我倒是觉得你们这样挺好的不过每次想去找主神,却又下不了决心”今夜的昊叔分外的磨叨 “……”沈旭之想了想,自己去京城有什么事儿干对了,周怀年还托自己把一个什么东西卖掉,直接顺手卖了,也省得过几年忘了,万一能见到老周,也不好说话 “行明天去京城看看”沈旭之假假的作势打了一个哈气,说道:“这回没事儿了,没事儿我回去了” “去去,本来没几年寿数,一小半的时间还用来睡觉唉……”昊叔虽然唉了一声,但怎么都看不出情绪有什么低落,倒像是在显摆着什么 今夜的昊叔分外爱显摆 重睡去,却怎么都睡不好恍惚之间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逃荒的路上一路荆棘,一路坎坷背后一把带着层层铁锈的柴刀,身子比谢稚彤还要柴火怀里揣着羊皮袍子,一步一步,走在人间地狱 没有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豪侠之气只有艰难求生的酸涩苦楚 遍地灾荒,饿殍遍野随处可见是奄奄一息,只有眼珠子偶尔还会动一动的半死之人这些人肚子都涨的很大,那是吃了观音土的后果饱是饱了,但很快便被观音土坠的肠穿肚烂沈旭之很难理解为什么这种类似于毒药的东西会被称为观音土用饮鸩止渴,已经不能形容了,至少饮鸩止渴死的一个痛快,但吃了观音土后,死时悲惨无比 少年郎没有吃观音土,也没有吃掉怀里眼睛还没有睁开的羊皮袍子那时候小白狐狸还没有名字,直到有一天,一个杂货商要用一身半旧的羊皮袍子换小白狐狸,沈旭之犹豫了半晌,最后硬着心肠没有答应那之后,便给小白狐狸起了一个叫做羊皮袍子的名字 每天看着在路上插着草标卖儿卖女的满脸饥sè的人们,沈旭之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悲哀越走到后来,这种事情越是常见直到有一天,人们不是卖儿卖女,而是开始交换儿女妻子,易子而食沈旭之觉得自己已经麻木了,麻木到不知道悲哀,麻木到开始为了活下去无所不为 本来以为自己不管什么时候都能坚守着做人的底线,但最后,沈旭之坚守下来的,只是带着羊皮袍子活下去 每一个寒冬的夜晚,凛冽的北风吹着少年郎淡薄的衣衫,每当那时候,少年郎便会想起那件羊皮袍子一路上,无论寒冷还是饥饿,无论是疾病还是悲哀,少年郎都揣着羊皮袍子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背后的柴刀一次又一次的砍进每一个试图把少年郎和小白狐狸当做食物的人的脖子又一次次的被当做柴刀,砍下被骄阳晒的干枯的树枝,准备做过冬的柴火 流浪,上一世无数少男少女的梦想沈旭之那时候也曾经梦想自己抱着一把吉他去流浪,走遍山山水水,唱过青葱岁月想着那个流浪歌手的情人,就这样一天一天,直到自己长大但现实总是让人崩溃没有吉他,只有一只给自己惹来无数厮杀的小白狐狸走遍九州大陆山山水水,见过人间最凄惨的生死分别没有属于自己的情人可以挂念,每天想的就是第二天该吃什么,怎么能让自己继续活下去就这样,少年郎长大了 这一份沉重已经在那些rì子里深入少年的骨髓,化作少年灵魂的一部分 睡梦中的沈旭之有些悲哀,一滴泪水在眼角流下羊皮袍子依偎在少年郎怀里,似乎感受到了那种铭心刻骨的悲哀,伸出舌头,把那滴泪水舔掉有点苦涩,但那毕竟是正正真真的过去 就这么迷迷糊糊,辗转反侧,直到天将将亮的时候,才睡了一觉 感谢大家收藏、点击、推荐无以为报,多 第五十三章老妖怪的第一炉丹 感谢大家何以报君,唯有,别的不说了这是第三 起床后,沈旭之发现比没睡的时候还要累这便宜真是不能沾,沈旭之琢磨,每一次占便宜,到最后都会觉得吃了大亏 沈旭之下了楼,问了问小二一间上房一夜多少钱,有点心疼,又无可奈何的付了三间的房费这亏吃大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直接在柴房眯一夜呢胡乱的吃了两口早饭,便和石滩一起出门准备去京城 “大哥哥,你这是要去哪?”谢稚彤梳洗完毕,打理好行囊,问沈旭之 “京城” “啊?太好了,咱们顺路”谢稚彤展颜一笑,开心的说道 都赔了一夜的房费,还要跟着,这姑娘怎么这么自来熟啊沈旭之无可奈何,又不肯让那阳光明媚的眼睛失望于是,三个人一同上了路 从小集镇到京城,说远不远,三五天的路说近也不近,三天和五天有着本质的区别带着谢稚彤,沈旭之发现又一个累赘走得慢不说,走着走着还要东瞅西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走下大路跑到一株小草面前欣赏半天然后就是一堆奇奇怪怪的话,这是什么草药,大概多久的气候,能做什么药沈旭之很无奈,却只能走走停停,权当散心了 羊皮袍子倒是和谢稚彤合xìng子,一起走走停停,玩的开心 第五天的傍晚,沈旭之才走到京城一望无际的青石铸就的雄城远远的看去,就像是遮天蔽rì的乌云,雄伟中透着一丝压抑随着距离城门越来越近,身边的人流如百川归海,汇流成河向城门涌了进去城门口的卫兵搜查的很松懈,也没有趁机卡油沈旭之经过那两个身着重甲的卫兵身边,冲两人笑了笑,以示敬意毕竟,每天这么无聊的站在这里,沈旭之自问是做不到 进了城,在谢稚彤盛情邀请下,沈旭之决定第一晚睡在谢稚彤家,能省点就是点 天sè黑了下去,沈旭之和谢稚彤这个小丫头终于到了谢稚彤的家低矮的平民居里面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小院落,离得很远便能闻到鼎炉里面飘出的丹药味道 “哥,到家了”谢稚彤蹦蹦跳跳的跑进院子沈旭之对谢稚彤从大哥哥,到哥哥,再到哥这种变化表示毫无压力这一路渐渐熟悉,与兰明珠的冷漠傲气不一样,谢稚彤透亮的眼睛里面一望到底,没有一丝杂质她很喜欢羊皮袍子,每天羊皮袍子在谢稚彤身上吊着的时间比在沈旭之身上还要多一点 走进小院子,清爽干净,毫无想象中平民居里面杂乱的摸样站了一小会,谢稚彤便牵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的手走了出来 “爷爷,这是我路上认识的大哥哥这一路一直在照看我”说完,又向沈旭之笑了笑,说道:“哥,这是我爷爷这里就我们俩住三间房子,你有自己的屋子住” 沈旭之连忙上前,向老人鞠躬,表达着自己的敬意对长辈的敬意老人身子骨还算健朗,五六十岁的样子,一身丹药的浓香双手有些发黄,看上去像是上一辈子抽烟的老烟鬼,沈旭之猜测,这或许是炼丹的时候延续丹火造成的 老人很爽朗,拉着沈旭之的手,嘘寒问暖,十分热情简单的相互了解,沈旭之知道这一对爷孙俩是十多年前逃荒来到京城的谢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是一个丹门的外门弟子,会炼几样丹药在京城里面靠着炼丹卖钱,渐渐挣出了一份小小家业,也把几岁的小女孩儿抚养chéngrén 到了家,谢稚彤开始忙里忙外,沈旭之在丹房里面和谢老爷子随意聊着一炉怯病去毒的丹药出炉,一屋子芬香 “这丹炼错了”昊叔在识海里抽着烟袋,动着鼻子,似乎也闻见了一屋子的芬香 “别瞎说人家靠着卖丹过rì子呢你这不是砸人饭碗嘛”沈旭之说道 “没你那么多弯弯绕,你给他个上好的丹方,不比什么都强?”昊叔说道 “你会?”沈旭之有些惊喜,这沧桑到妖的老家伙还真不是开玩笑的,这么多年还算没有白活 “当然,想当初……”昊叔说的兴高采烈沈旭之睁着眼睛,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和昊叔相处渐久,也就练出了听而未闻的本事八卦的事儿虽然沈旭之喜欢,但天天听来听去都是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八卦,也就腻烦了这时候有事儿要求着昊叔,也就不愿意扫了老家伙的兴致 “你去,问这老谢头要山间五味子、天门冬草生、麦门冬草生、生熟地黄、远志、人参、山药、陵迟肉桂、玉门龙齿、霍地朱砂、茯崁顿神、茯苓、车前子各一份,老夫来给你炼出一份天王平补镇心丹” “这是什么品阶的丹药?” “按照你们的分级,应该是人级上品不过老谢头没有好的炉火,手法也差了点,能炼出人级中品的丹药就不错了” “小气啊,你就不会拿出点地阶天阶的药方来?” “你说的轻巧按照你说这老谢头,第一,炼不出来这么高阶的药第二,要是把他有地阶天阶的药方,我保证他活不过三天”昊叔对沈旭之的鼠目寸光很鄙夷 “好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冥想?”沈旭之想想,昊叔说的有道理,便从善如流的表示了一下赞同 “当然你会炼丹?你要是会,你就来好了” 呛了沈旭之一句,见沈旭之悻悻的否认,昊叔开心的说“炼丹的时候时间不长,好了我叫你不过呢,你要是不想帮这老谢头,我也就不用劳顿一番,对咱俩都好” 沈旭之知道这是昊叔得了便宜卖了乖的话,但不方便嘲弄,只是嘿嘿一笑,转身向谢老爷子问到,“山间五味子、天门冬草生、麦门冬草生、生熟地黄、远志、人参、山药、陵迟肉桂、玉门龙齿、霍地朱砂、茯崁顿神、茯苓、车前子各一份,您这儿有吗?” “有啊,你这是准备也炼上一炉丹?”谢老爷子笑道 “班门弄斧,班门弄斧从小家传的一张天王平补镇心丹的丹方,老爷子看着要是有用,便当我这些rì子的房钱了” 昊叔明显对班门弄斧四个字很不满意,闷哼了一声 草药都是普通的草药,就是这间小小的丹房里面也是常用的储备草药不多久,谢老爷子便各自准备了一份,摆放在沈旭之面前 沈旭之客气了一声,便退入识海没有进入冥想,而是坐在草房门口,盯着外面,看昊叔的一举一动这个位置,视角真的不错,沈旭之感慨了一句看样子昊叔不是第一次夺舍,就连找观影位置都这么专业 昊叔十分专业的抓起每一种草药,放在鼻子前面闻了闻确定了年份,增增减减,最后把草药放进丹炉 忽然间,沈旭之感觉到体内雪山气海之间流淌的淬炼过的天地元气急的减少昊叔正在大量的把木系元气生成炉火,湛青sè的炉火腾腾而起没有传说中炼丹的文武火,反复煎熬,只是那么霸道的火焰直接把炉鼎里面的草药炼化反复翻动着鼎炉,草药均匀混合在一起,随着炉火些许的微微变化,君臣左辅,yīn阳调和药力也在慢慢的产生变化,在炉火中,还有一丝纯粹的木系元力被昊叔谨慎的透入丹药里,增补着药力 这是……这是什么火?谢老爷子眼睛瞪得浑圆,不敢稍眨,生怕错过什么细节这不是自己的炉火,这是纯粹的地火,专门炼丹的地火传说中能有地火专供炼丹的人都是地级以上的炼丹师这年轻人手法老道,对炉火运用的比自己熟练百倍,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谢稚彤推开房门想叫两人去吃饭,没想到看见沈旭之坐在鼎炉旁,专心致志的在炼丹爷爷则在一边虔诚的看着,是虔诚,一种全身心的拜服表现出来的虔诚 没有出声,看了两样,谢稚彤也被沈旭之的动作吸引,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烦恼,天地之间似乎只有那纯熟入骨的动作只有那炉火纯青带着丝丝生命气息的火焰 一炷香的功夫,一炉人级上等的丹药便出炉没有那么浓郁的丹香,却丝丝缕缕沁人心脾,让人闻之忘倦 一炉百丹居然是一炉百丹每种一份的草药,要达到没有任何失误才能到一炉百丹的水平,没有一点点失误,这对炉火,对药xìng,到底有多深刻的理解,到底经过了多少炉火的淬炼才能达到没有一点点失误? 谢老爷子张大了嘴,嘴里喝喝的声响,一副受了惊吓痰迷心窍的摸样天王平补镇心丹出炉,昊叔便回到识海,一副小意思,不足挂齿的得意沈旭之见谢老爷子这般情况,连忙帮着谢稚彤给老爷子平复心气,等一口粘痰咳了出来,又送服下一粒刚刚出炉的天王平补镇心丹,谢老爷子渐渐缓过一口气 “沈公子啊,真是神乎其技”谢老爷子缓过气,第一句话便是不住口的称赞 第五十四章大祭司的卦象 为了康康的鱼,为了sodothis,为了xxarsenal,为了看书看到这里的朋友,提出宝贵意见的朋友加多谢你们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以沈旭之脸皮之厚,对这种边界模糊的冒认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笑的一个谦虚谨慎,让人顿生好感 “还没请问沈公子是出身哪个丹门?”谢老爷子客气的问道,一般,这种年纪又能有自己的丹火,还能把炼丹手法练到这么炉火纯青,肯定是出身大型丹门的天才子嗣说不定是门里内定的掌门弟子,才不惜耗费天价的草药养起来的 沈旭之故作神秘的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只是把跟在谢稚彤身边跑来跑去的羊皮袍子抓到手上 “呵呵”年老成jīng的谢老爷子见沈旭之如此,当是沈旭之有难言之隐,便不再细问 四人坐在桌前,谢老爷子坚决推辞不敢上座沈旭之把谢老爷子按在座位上,让谢老爷子安心自己和谢稚彤只是巧遇,可能要在京城耽搁上个把月这个把月还要麻烦谢老爷子多加照顾云云沈旭之直接表示,这张人阶上等的丹方是送给谢老爷子的谢老爷子大喜过望,席间详细问了些炼制天王平补镇心丹的手法秘诀,便心如猫抓,想要急急吃完去丹房炼制一番 一顿饭,吃的各怀心事草草了事只有石滩吃了个饱 饭后,谢稚彤送来热水沈旭之洗了个热水澡,舒舒服服的睡着了这么多天,终于能安稳的睡一觉 第二天一早,沈旭之把石滩留在家里,让石滩帮做些零散的家事,自己带着羊皮袍子出门闲逛 说是自己闲逛,其实是满足昊叔古怪的癖好而已沈旭之从小最怕逛街,每当人多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的感觉寂寞这是一个文青意味十足的恶癖,但少年郎却从来没意识到 京城的繁华虽然比不上上一世的种种商业街,但也不逞少让街上各州人等都随处可见 宛州本就以木系法师为主,而且多年以来,宛州从不参与各州之间的征战,但也对各州在宛州招揽木系法师没有偏见这才造就了宛州如此畸形的繁荣 一边走,一边逛,看见了各sè当铺,看见了档次高低的拍卖行,看见了各州口味的餐馆客栈昊叔看的津津有味,沈旭之逛的脚板生疼 到了中午,沈旭之终于挺不住了,钻进一家拍卖行,胡乱的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想着这一个月都要逛街,人生顿时惨淡了许多 一声锣响,吵杂的拍卖行变得鸦雀无声羊皮袍子奇怪的探头东张西望,沈旭之把羊皮袍子放在肩上,想让小狐狸看的仔细一些 一个花白胡子的老者走到台上,朗声道:“我甄氏拍卖行今天迎来本年度第三次珍品拍卖,有各sè药品,希望大家踊跃出价还望各位老板满意而归” 一个长腿少女捧着一个药匣走上台前,介绍到:“这是中州名乐山长乐丹门今年炼制的最安道除魔丹对修炼时出现的心魔有特殊作用长期服用能让修行者道心稳固,破境的道路加平坦这里是三瓶,每瓶一百粒单瓶拍卖,起拍价一百下品晶石” “咦?居然用晶石?”沈旭之奇怪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用银子,那是百姓的买卖修行的人,用的自然是晶石晶石里面的天地元气可是比你在天地之间汲取的天地元气浓郁上十余倍你要是能用晶石修炼,度自然会快上许多”昊叔对沈旭之的见识浅薄十分鄙夷 沈旭之道:“你要是嫌我修炼的慢,我一会找一家信誉好的拍卖行,看看火烈果能卖多少晶石估计修行各三年五载的晶石都能卖出来” “……”昊叔虽然知道沈旭之在和自己闹别扭,但火烈果却是对自己很重要,心中有些惴惴不安“你要是想要晶石的话,可以卖丹药嘛火烈果这种天才地宝,拿出去自然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也不想死的这么早” “嘿嘿”其间的关节沈旭之自然明了,见昊叔不在用鄙夷自己的语气说话,便摸着羊皮袍子的毛发,耐心的看着冷清的竞价 “这里的货物有点水这拍卖行,越是大的能看见的好东西越多”看了一会,连昊叔都看不进去了这时候出现的拍卖品就没有多过三百下品晶石的而且所有丹药就连沈旭之都能看出来,绝对没有昊叔昨天晚上炼制的天王平补镇心丹贵重 无聊的离开拍卖行,沈旭之信步而行,昊叔想要去哪便去哪,沈旭之没有一点意见少年郎天生便对逛街毫无兴趣 夜幕降临,少年郎猛然发现,自己似乎迷路了 “你个老东西,逛也就逛了,居然还找不到回家的路”沈旭之显得极其恼火,这是逛街一天沉淀下来的怒火 “向南,走三十步,然后拐弯”昊叔沉吟,想了很久,肯定的说道 “向东……” “向西……” 最后沈旭之悲剧的发现,自己彻底不知道身在何方只好把羊皮袍子放了下去,希望凭借小家伙的嗅觉能找到归途其实,迷路对沈旭之来说,并不重要之所以这么生气,是逛街的原因悠闲的走在傍晚的街上,随着羊皮袍子,随波逐流 宛州京城,最大的竞技场 这里本来是洞玄境以下的修行者比较的地方,全部丈许的青石垒成,每一块青石上面都刻着防护法阵但即使如此,数百年来,这里也变得残破每当有修行者比较的时候,这里通常都很热闹毕竟,宛州京城里面有大量来自九州的修行者,宛州禁制随意打架、暗杀如有恩怨,进了竞技场,生死各凭天命 这个夜晚,能坐下三千人的竞技场座无虚席残破的青石台上,两个人在舍生忘死的搏杀不过这次不是修行者之间念力纵横,调动天地元气的大威能式的斗法 两个人,在台上盘膝而坐,手谈正襟每下一招棋,挂在青石竞技台背景里面的巨大的虚拟棋盘上就会走上相应的一步这一次,三天两夜的不休不眠争斗已经将近尾声黑子大龙在白子厚势里拔地而起的长龙无论如何也做不出第二个眼,苦命挣扎,行将毙命 这条大龙死的时候,这局棋也就结束了场内鸦雀无声,只是一部分身着黑衣,披着黑sè大氅的人脸sè青紫,看上去如丧考批 一处华府的后花园里,一名身穿黑衣,披着黑sè大氅的人面sè宁紧,悄无声息而又迅捷无比的大步走进去偶到一处看上去宁静地儿,便晃一晃手中一块乌黑的牌子,或花丛或树冠或一块假山的山石化作人形,潜匿在其中的侍卫现出身形,恭恭敬敬的送这人进去 后花园,本是才子佳人私通夜会的上佳去处只是此处花园,气氛有些紧张,人也有点多儿臂粗细的樟松火把在四周哔哔啵啵的间或响一声,园里兰亭石桌上,依旧手谈至残局,看局面,居然是竞技场的那一局,分毫无差 黑衣人走到园子门口,却不上前,待人通禀黑衣人垂手而立,眼睛看着脚下,不敢稍有放肆 石桌前观局的一个黑衣黑氅的老者被叫了出来,一脸怒气,脚步坚定而有力,一身坚实的肌肉看上去像是铁打的 “大祭司居然算天命?”听到这般禀告,老者挑了挑浓黑的眉毛,说道 “大祭司说,忽然心血来cháo,想是上天有旨意,便起了一卦” “卦象怎么说?” “卦象离奇大祭司说,我天枢处这次和军方争,自然会有强人出现只是此人离奇,强的时候能毁天灭地,弱的时候宛如蝼蚁大祭司想了很久,也没有想明白这卦象说的是什么意思,便让卑职前来禀告大先生” 那黑衣老者沉吟,挥了挥手,让黑衣人退下背着手在林边走了几步,便定下主意手指轻响,打了一个响指一个黑衣人从夜sè里显身,叩伏在老者面前老者低声吩咐了几句,那人应诺便退了下去 “宛若蝼蚁,毁天灭地嘿,嘿嘿有点意思,有点意思”黑衣老者嘴里嘟囔着,脸上露出一丝奇异的笑容逦逦然,背着手回到后花园里,没了方才的怒意与急躁,而是一副智珠在握的咄定 石桌那面,一名一身劲装,身材如标枪一般笔直的老者轻轻虚点了一下棋盘,道:“老刘,这儿还要继续?投子认负” “慌什么让儿郎们先歇歇,半个时辰后再继续好了”黑衣老者说道 “依然如此,三局两胜老刘你不是想食言自肥” “怎么会我请来一名高手,马上便至” “你当我军方密探都是吃素的?你请的中州李哲今rì刚入宛州境,要想赶上这局棋,怕是只有神谈了哈哈……” “你们这帮子丘八,平rì里鱼肉百姓也就算了这一次一脚踢到铁板上,还要在我天枢处这里讨彩头”黑衣老者笑骂道:“要不是看在你们找到王老将军出面,我刘哲宇吊都不吊你一眼” “呵呵”那军中老者见棋局已是胜势,不为已甚,也不和刘哲宇一般计较这一次徐家二少爷带着玄甲重骑出去,却得罪了全宛州视为圣女的小公主这次出面得罪天枢处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一直等下去?” “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准时开局输赢今晚就见个分晓” 第五十五章院子里的棋局 羊皮袍子依旧jīng力充沛 小白狐狸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繁华的城市,从小到大,每一次经过稍大点的集市,沈旭之都会有意无意的避开只是趁夜sè的掩护,去偷点盐巴之类的必需品就离开基本上,小白狐狸到现在的一生看见的人合起来还没有今天一天看见的人多东瞧瞧,西望望,开心的跑了一天,像小孩子一般爱热闹的xìng子,石中在玩耍嬉闹 沈旭之跟在羊皮袍子后面信步而行,已然这样了,沈旭之也不是很着急只要不逛街,焦躁不安的心也渐渐平稳了下来,大不了夜宿街头,这种生活方式,沈旭之很习惯,就是不知道宛州京城里面有没有传说中的城管把流浪汉赶到收容所,然后被遣送回海角军营……天马行空的思维,想来想去,少年郎自己逗自己开心,又被自己逗的哈哈大笑街上的人们奇怪的目光看着少年郎,这疯子哪来的? 穿过大街,走过小巷,看过繁华柳巷,见到了奢华的庭宴穿过宛州京城的十里建水,见到了桨声灯影,见到了群艳斗芬一路上看的少年郎兴致盎然,跃跃yù试要不是囊中羞涩,少年郎真的想要去点花魁,睡头牌这种梦想,持续了两世的梦想最起码现在看上去还很遥远 下意识的摸了摸怀里,硬硬的还在,在自己怀里被体温煨的有些发烫沈旭之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守财奴,一个一贫如洗的守财奴 随着羊皮袍子,离开了十里建水穿过幽暗的阔巷,忽然羊皮袍子似乎闻到了什么,不再东走西望,而是一头扎进了一个院子里面大门敞开,没有人把门,就那么大敞四开,似乎里面有思chūn的富家千金在等待着chūn闺梦里人 这时候也有开放的公园?沈旭之跟着羊皮袍子进了去这里可是夜宿的好去处,可惜没有干草,可能晚上会有点冷也不错 放眼望去,延绵不断的楼台亭阁越走,沈旭之心里越是发虚没有人,不像是一个可以接纳流浪汉的地儿而且看这些亭台楼阁,不管是布局立意还是那些一看便知贵重异常的木质,都卓显着尊贵典雅 难道自己进门的时候正好赶上守夜人不在? 沈旭之站了下来,不管羊皮袍子到底要去哪,神识散开,跟随范围虽然还不大的神识指引,谨慎的一步一步的走了进去 转过一道弯,蓦然灯火辉煌,一个奇妙的阵法把园子里亮如白昼的灯火尽数笼罩在其间,没有一丝外泄羊皮袍子已经先沈旭之一步跑了进来,在一个黑衣黑氅的老者身前,人立而起,使劲的嗅着什么 沈旭之站在院门口,只进了一步,唤回羊皮袍子,皱着眉看着院子里寥寥几个人,有些好奇,有些羞涩如果见到的是一个思chūn的富家千金,沈旭之都不会真么羞涩 “来了?”黑衣黑氅的老者像是居家的老者,招呼着贪玩回来晚了的儿孙一般,和蔼亲切高山流水般的自然,没有一点别扭 站在对面一名身着军衣的老者诧异的抬头看了看沈旭之这名军衣老者和黑衣老者相互熟稔,这黑衣老者出了名的强横刻薄,便是对自己儿孙也没有这么和蔼可亲过难道进来的这名少年是哪一州的王孙公子?也不会啊,宛州里九州各地的王孙公子见得多了,也没见他对谁稍加辞sè “恩”沈旭之有些羞涩的低声应着见那老者招呼着自己,便弯腰抱起羊皮袍子,走了上去羊皮袍子在沈旭之怀里,还是不老实,只是冲着刘哲宇手中的一把折扇使劲闻着,似乎比饿了三天见到一块热气腾腾的熟肉还要吸引羊皮袍子 “怎么来的这么晚?”没有寒暄,像是家人一般熟稔的聊着,略带一丝温婉的责备,在这老人嘴里吐了出来,不似责备,而像是表达着自己的想念 刘哲宇见沈旭之怀里的小白狐狸这般闻着,笑了笑,顺手把手中的折扇一合,塞进少年郎的怀里羊皮袍子像是得到什么宝贝一样,紧紧搂着,不肯松开 “一路上在十里建水那面耽搁了”沈旭之心xìng豁达,只道是这老人喜欢羊皮袍子,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接着话头说了下去观察了一下身边数人,少年郎的目光便被石桌上的棋局吸引,再也离不开了 “少年时,不要沉迷女sè”三分劝诫,七分关心听得沈旭之心里暖洋洋的“怎么样,感觉谁能赢?”刘哲宇问的风轻云淡,仿佛这只是岁月将至的几个老人无聊rì子里面随手下的几盘聊以解闷的闲棋输赢只是午后一场风轻云淡的细雨,留不下什么痕迹 “很纠结啊”沈旭之仔细看着,心里快的盘算起来无数的变化,盏茶之后才说道 刘哲宇拍了拍执黑在冥思苦想的棋手的后背,示意他起来棋手站起身,因为用脑过度,身子微微晃了一下,旋即手指轻点石桌,稳住身形亮如白昼的火光下脸sè显得有些苍白棋手面无表情,稍后,没有因为棋败而沮丧,只有一丝轻松的情绪一闪而过,黑衣棋手向刘哲宇微一躬身,便站在刘哲宇身子侧后 “去试试?”刘哲宇指着棋盘,朗声笑道 “为什么?”沈旭之有些奇怪,敏感的心没有觉察到危险,心里想到的却是传说中那烂柯局有些害怕,生怕一局棋后,千年已过,羊皮袍子都早已老去那时候自己真的便孤苦伶仃,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了恋恋不舍的摸着怀里羊皮袍子的头,被自己心里的想法吓的够呛 刘哲宇皱了皱眉,似乎没有想到沈旭之会这么问看着沈旭之,眼神深邃而充满威压,似乎要看明白眼前这少年究竟在想什么 沈旭之很轻松的笑了笑,回应着刘哲宇便接着看秤上的黑子,想到胜负,少年郎似乎也有些为难 “你想要什么?”刘哲宇对大祭司的话深信不疑,知道眼前的少年能帮助自己解开这局但如此局面,这少年只是说很纠结,棋力强吗?这种一边倒的局面还只是纠结?一瞬间刘哲宇看着那少年,似乎对以往信奉若神的大祭司的话产生了一丝的动摇 但这些年来,大祭司一贯正确的行事给了刘哲宇无穷无尽的信心,旋即便又恢复了信心 “这一局算是我送你至于报酬的事儿以后再说折扇你都送我了,就当我还你人情好了”沈旭之看完残局,心中有了定数这种顺水人情,还是先做到地道一些比较好何况今天晚上自己怎么说也是擅闯民宅,要是当官的就麻烦了看着园子非富即贵,这老头见了自己熟悉的不得了的样子,还是帮个小忙,然后就回 心中有了主意,沈旭之便在石凳上坐了下来捻起一枚黑子,看了刘哲宇一眼,问道:“是该黑子走” 居然连谁走都不知道?这要是布局的时候,要是棋力高,差个一步两步也就那么回事儿了如今正是厮杀至酣的中局,何况黑棋已经被杀的抱头鼠窜,一只脚已经踏在悬崖外…… “该白子走”刘哲宇不忍心再看下去 “哦,那多少还有些麻烦”沈旭之拍了拍羊皮袍子的头,示意小狐狸安静一些,羊皮袍子却使劲抱着那把折扇不肯稍松沈旭之轻轻打了一个正在淘气的羊皮袍子的屁股,告诉小白狐狸别捣乱,嘴里说道:“这位先生,请先” 对面的弈者撇了撇嘴,嘲讽道:“那倒要请教小国手神仙手段了” “客气客气请教怎么敢当,复盘的时候我把诸般变化摆出来,咱们一同参详”沈旭之憨厚的客套着,做出一副你要请教,我便教你园子里众人被沈旭之一句话嘲讽的全都变了摸样军方老者怒极而笑,看着刘哲宇,恨恨道:“你们天枢院这是作数的” 刘哲宇破罐子破摔,左右也是一败,你们枢密院这事儿本就做的不够地道,小小讽刺两句,便变了脸皮? “当然,我天枢院从来都是言出必行”说完斜着眼睛看着军中老者,一脸不忿 沈旭之对面的弈者千想万想也没想到沈旭之居然会这么说,愣了一愣,看着沈旭之,说道:“年轻人,嚣张跋扈,我就替你老师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沈旭之笑道:“我就是说了句实话怎么都这么不愿意听?” 对面的弈者不愿在和沈旭之逞口舌之利,而是狠狠的瞪了沈旭之一眼,拿起一枚白子,啪的一声,拍在棋盘上方寸之间,黑棋的大龙被这枚白子一打,顿时四分五裂,眼看便要被整条屠杀即便是跑,也只能跑出一个尾巴,此局眼看大势已定 沈旭之捻起一枚黑子,随着那枚白子落下便点在白棋一处断点上,似乎在紧紧相逼,不肯稍让 第五十六章三劫循环 “还以为有什么高招,不过如此而已这么下你以为这么有用?”那弈者见沈旭之如此应对,虽然并不在自己思索的十余手应对里,但沈旭之落子之处并不是要紧的地点,最起码看上去像是一步闲棋 如此缓手,即便是在大占优势的情况之下也可能被人翻盘败北,何况此刻形势不容乐观,大龙即将被屠 刘泽宇似乎没看棋,只是盯着沈旭之怀里的羊皮袍子仔细端详,羊皮袍子闪亮的大眼睛也看着刘泽宇,似乎这老人身上有一股熟悉的味道,让羊皮袍子很是一番思量 沈旭之对面的弈者略一琢磨,虽然心中隐隐不安,但是又认真的看了看,盘上局势已然明朗,可供对面那少年取巧的地方已经不多 而且沈旭之下的地方只是一处断点,和眼下追杀的大龙毫无关系即便那里沈旭之能获得一点好处,也远远当不上大龙被屠的损失 “自寻死路” 沈旭之没有说话,只是胸有成竹,笑盈盈的摸着怀里的羊皮袍子,也不看棋盘,只是看着对面的弈者笑着悠闲自在,浑然不似方才那名黑衣弈者谨慎小心,步履维艰 刘哲宇确认无误,这带着小狐狸莫名其妙到来的少年便是大祭司所说之人,便转过头去看这一局 刘大先生棋力本身不弱,这局棋是从头看到尾每一处变化都想了许多遍,可以说已经想得通透此刻,在场的人力,都已经认定黑棋败局已定即使收官时搜刮的再厉害,也没办法翻盘只待三五手后,大龙困死,就要投子认负刘哲宇虽然这样想,但见沈旭之一副胸有成竹的摸样,心下还是颇有期待,难道这少年真有回天妙手能扳得回来? 沈旭之对面的弈者落子如风,见沈旭之如此不识趣,是不给沈旭之一点面子,也不讲棋枰之上的含蓄风度,只是气势逼人的又一枚白子落下,啪的一声,杀气尽显看那气势,仿佛一枚落子就要把沈旭之打落于云霄,打入凡尘,堕入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打劫”沈旭之随手一枚黑子落在一个意外的角落,小声道声音虽小,但充满了自信丝毫不理睬那名弈者咄咄逼人的气势,只是挥洒自如的下着没有思考,不像是在下棋,而像是在和那名弈者打谱,打一局众人皆知的棋谱 温文尔雅中带着随意的劲儿 沈旭之对面的弈者似乎对沈旭之这般垂死挣扎毫不在意,见沈旭之落子飞快,像是根本没有经过思考,也不肯稍弱了势头,随着沈旭之每一子的落下,也啪啪的拍下棋子 “打劫” “打劫” “打劫” 间或出现在白子啪啪落坪清脆声音中间的少年郎沉稳的声音,说到的都是一个词,打劫 转瞬之间,十余手棋落在棋坪上,随着少年郎最后一枚黑子的落下,打劫二字说出,棋坪上形势焕然一,全然看不出十余手棋前黑棋那般狼狈的摸样 十余手棋,打开一番崭的天地 沈旭之对面的弈者不再随着沈旭之飞落下棋子,而是看着棋坪,不多时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看着眼前的棋坪上黑白二sè相互交织在一起,宛如两条大龙在云端争斗不休,只是……只是为何自己杀不死那条本来已经行将就木的黑sè巨龙? 不是杀不死,而是……而是自己居然腾不出手来杀掉那条大龙 三劫连环?这种传说中的棋式是怎么下出来的?自己怎么就没注意到? 弈者像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揉了揉,定睛看去,清晰无比的显示着那个出人意料的结局本来是双劫,那少年无中生有,又生生造出一个争端,凭空多出一手劫才偏巧,这劫才又不得不应,即使下一手能杀掉那条辗转腾挪了半晌的大龙,也不得不应 眼前本来极其明了的棋局变得混沌不堪不,变得清晰明了,甚至对弈双方每一步走的都是规定好的三劫连环,每一步不应整个局面都要失控,双方都没有选择,双方只能在这三劫连环里面一步一步下着 和棋 刘哲宇的眼睛亮了 果然,这少年虽然没有改天换rì,逆势取胜,但那毕竟是必败之局,对弈者也是宛州赫赫有名的一位大棋士简单十余手便走成三劫连环,这便是不朽名局与改天换rì又有何区别? 刘哲宇对面那个军衣老者见事已至此,慢慢手攥成拳,手指在愤怒的力量下变得苍白,指甲深深陷入手掌的肉中,全然没有一丝血sè两只眼睛像是要冒出火来一般,嘴唇轻抖 半晌后,见棋局已然明朗无比,悲愤交加的军部弈者脑子猛然一晕,棋坪上两条巨龙腾空而起,硕大无比的尾巴抽打在自己脸上,毅然而然的晕了过去 哗啦……一桌棋子被撞散,宛如投子认负一般 耻辱啊,输棋丢人 军衣老者见不仅大占优势的棋局居然弈成了平局,还这般丢人的晕死过去,心中大恨,瞪了沈旭之一眼,愤愤道:“走” “哈哈……”刘哲宇笑的畅快淋漓,笑的嚣张无比“三rì后,你还有获胜的机会,想要报仇,就一定要拿下来啊” “哼”军衣老者闷哼了一声,带着自己人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连晕倒在地上的弈者都没有理睬那人是死是活,仿佛和军衣老者没有一点关系 沈旭之看着怒气冲冲,走向园外的一行人,正sè朗声说道:“不复盘了?你们不要看看诸般变化?其实很简单,一说你们就明白” 军衣老者稳如磐石的脚步猛地一个趔趄,险险载倒,马上又站稳脚步,头也不回,径直走了出去 看见军衣老者这般狼狈,刘哲宇是开心,哈哈大笑,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对沈旭之这般知情知趣,杀人不用刀的小手段,是大为欣赏 沈旭之把羊皮袍子扔到肩头,扶起对面的军部弈者,问道:“你们这儿有大夫没?” 京城竞技场,虽然夜sè已深,观局的人比白天多了几分如此jīng彩的一局,据说还涉及到天枢院和枢密院一件赌约,这些都让人们心里八卦的情绪熊熊烈火一般燃烧着 让大家惊奇的是,临近终局,对弈的两人似乎都已经放弃了思考,落子如飞全然不是前几rì那般小心谨慎的摸样观局的所有人都权当是黑子见局势明朗,已经放弃抵抗礼节似的对弈几步便要投子认负 甚至有些xìng子急的人已经先人一步离开,免得到时候大家一起离场,吵杂的厉害 谁知,十余步后,风云突变局面出所有人的意料,似乎是顺理成章一般,这局棋便那样挂在竞技场竞技台背景上,仿佛一切都是那样的自然,仿佛一切都是事先预定好的一般 竟然……竟然弈成那般摸样一瞬间,有人都在想,这到底是不是枢密院和天枢院内定好的,就为了在众人面前对弈出这么一盘千古名局 居然是三劫连环整个竞技场沸腾了千载难遇的奇局就这样诞生了?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连在场内对弈的两人也似乎被这结果惊吓到,只是愣愣的看着棋盘,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九州大陆文风偏弱,但奇怪的是棋风盛行这个以武道和修士为主要力量的大陆上,居然会盛行下棋,这不能不感慨造物的神奇上至大能修士,武道强者,下至贩夫走卒,多少都能走上几步,对经典名局是喜欢热议围坐一团,几杯浊酒,上至烂柯谱下至刚刚对弈完的一局,不管是谁都能说出个道道来 但,这三劫连环就算是三五好友打谱玩,也没有人能弈的出来平时玩笑的时候倒是摆出过,但哪有人真的想到在京城的竞技场里面,居然活生生在众人的眼皮底地下弈出了骇人听闻的经典名局 败的落花流水的黑棋竟然还有此逆天手段,这如梦似幻的一局,包括着地点、人物、反败为胜、千古名局等诸多能让看客们随便挑上一样便能说上三天三夜的经典要素此刻,如何能不让所有观局者如醉如痴,如癫似狂 棋局结束,片刻后两名被自己下出的棋惊呆的弈者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撤了局,趁着夜sè消失在应该去的地方 不管是惊喜也好,不甘也好,都会淡去但所有人都会记得,这局棋终将成为流传千古的名局,被千载传诵下去 第五十七章小棋盘,大赌注(三更) 军衣老者愤然离去,沈旭之望着棋坪上纷杂的黑白两sè,有些意犹未尽,一时间好为人师的劲儿又上来,试探着问道:“这局的棋谱有记录吗?” 刘哲宇豪爽的说道:“当然有要不军部这帮子丘八输了不认账怎么办?”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浑然忘记了要不是沈旭之出手,三局两胜的赌局这时候天枢院已经输了即便是这样,现在军部已经一胜一平,处于不败之地 随后便有黑衣人递上记录的棋谱看到棋谱,沈旭之废寝忘食的劲儿上来了,忘记了自己是迷路找不到谢稚彤家,仿佛回到了那时候少年宫里面一场对局后的复盘场景 见沈旭之兴致盎然,刘哲宇或是因为死里逃生而很兴奋,或是对这少年很好奇,两人在园子里开始复盘 开始,天枢院的密探们对沈旭之恭敬而保持着相对的距离慢慢的,随着复盘的过程,一种叫做文青的气质渐渐占据了上风,看着仗着胆子和沈旭之一起讨论起种种奇思妙想 “这里肯定是不能下的嘛……” “不是,这里虽然棋形变得愚了,但对右上角的棋势隐隐呼应,不管白棋怎么变化,都能做出相应的应对所以,这里,这一点的大智若愚是很必要的”沈旭之随手摆出了十几个变化,无一例外,不管天枢院的密探们怎么想尽一切办法应对,最后却发现自己在证明那看上去平静而普通的少年的正确 上场对弈的那名棋士看到后来,竟然有种对自己智商和棋力的怀疑这么简单的对应方式,我居然会没有想到?不到一个时辰的复盘,涉及到的变化比自己三rì三夜殚jīng竭虑的思考明晰 一招招简单的定式,引申出来竟然有那许多的变化,一时间对沈旭之惊为天人 直到最后,所有的天枢院的人们全都不说话了,只是用心的记着少年郎侃侃而谈的每一步,每一个变化,生怕自己错过了这么jīng彩的教导局 “天sè也不早了,是不是我这就回去?”沈旭之毕竟初来乍到,一看这一群人,尤其是那黑衣黑氅的老者都不是普通人,说起来还是莫名有点心虚 “好不知沈公子要回哪?就坐我的马车回”刘哲宇豪爽的说道今天天sè已晚,虽然还有最后一盘棋,但那毕竟是三天以后的事儿只要他出现,只要住在京城里,还有天枢院找不到的人? “……”沈旭之想了又想,实在是形容不出来谢稚彤家到底在哪 “沈公子有什么难言之隐?”刘哲宇有些奇怪,问道 “那倒没有只是,我迷路了,才不小心闯了进来……”沈旭之越说,越是觉得自己白痴的要命,越说声音越小 “哈哈……”刘哲宇觉得这少年要么机灵的要命,要么傻到近似于白痴“相逢便是有缘,沈公子不嫌弃的话,今夜在我这里住一夜,咱俩也算是忘年之交,秉烛夜谈,不知沈公子意下如何?” 这少年要一步登天了天枢院的密探们听见刘哲宇如此赏识这少年,都有些心热有心思快的人已经开始琢磨怎么能和这少年拉扯上点关系 “恩……”沈旭之摸着怀里的羊皮袍子,心里有点犹豫这老者的邀请,似乎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 刘哲宇似乎没见到沈旭之有些犹豫的表情,而是直接招呼道:“沈公子用过晚饭了吗?一起吃点” 听到吃饭两个字,在沈旭之怀里已经睡着的羊皮袍子猛地睁开眼睛,在沈旭之怀里左扭右扭,不断地舔着沈旭之的手 “小家伙饿了”沈旭之想到,便没有继续矫情,而是一拱手,笑道:“那就多有打扰了老先生年高者为尊,什么公子不公子的,我就是一个路人,承蒙先生看得起,就叫我旭之好了” “好好”刘哲宇连声应道一招手,便有彩衣女侍从园外而入,一道红sè驼绒地毯从沈旭之脚下一直铺到园外,悠悠然四周清雅的音乐声响起,园内瞬间变了一个世界少年郎被这变化弄的目瞪口呆,手足无措 刘哲宇见沈旭之如此,便对少年郎身世有了大概了解,也不以为意,为解少年郎尴尬,上前携了沈旭之的手,大步走上红毯 “这,这有点过”当沈旭之面对满桌三十余道山珍海味的时候,便彻底的懵懂了羊皮袍子却不管那么多,人立而起,站在一个木椅上,前爪搭在桌边,食指大动,口水四溢看一眼桌上的山珍海味,看一眼少年郎见沈旭之还是无动于衷的模样,也不知自己此时偷偷上桌合适不合适,急的不断用前爪拍着桌子,想要引起沈旭之的注意 “家常便饭而已,旭之不用客气”刘哲宇随手拿起盛着羊驼的盘子,放到羊皮袍子面前,朗声道:“吃,小家伙也饿了” 沈旭之见刘哲宇这么豪爽,也变不惺惺作态,轻轻吹了一声口哨羊皮袍子如闻纶音,两只前爪直接把盛着羊驼的盘子蹭了下来,眼看着盘子要翻,尾巴在盘子底儿一点,杂耍一般把盘子平稳的接到地上,不管不顾的扑了上去,吃的汁水淋漓 “哈哈,这么可爱的小家伙是什么品种的荒兽?”刘哲宇见羊皮袍子吃着羊驼,不由得大感兴趣,和平rì里见到的似乎有所不同,便问道 “小时候逃荒,在半路碰到的那时候她眼睛还没睁开,我就一直养活着,一直到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满桌子的山珍海味,沈旭之反而不如在谢稚彤家食yù好,看着便有些腻烦 真是穷命啊沈旭之感慨 见说起话来,刘哲宇一挥手,席间歌舞的女伶知情知趣的退下 “今天的事儿多亏了旭之,来,这里老夫为旭之仗义出手敬一杯”说完,拿起酒坛,挥掌把酒坛上的封泥排开,一时间酒香四溢,沈旭之只觉得一阵眩晕羊皮袍子却被酒香吸引,也不管沈旭之到底愿不愿意,让不让,只是从桌上叼起一只海碗,一跑一颠的来到刘哲宇面前,两只前爪合拢,一拜一拜的样子,似乎想讨些酒喝 “她也能喝?”刘哲宇见此,大感兴趣,问道 “在下不胜酒力,便是闻一闻就要醉了倒是这小家伙,馋酒馋得厉害家里穷,能吃饱饭就已经烧高香了,没有闲钱给她买酒喝所以每次闻到酒味,她就能喝便喝,不醉不归”沈旭之有些窘迫,不好意思的说 刘哲宇开怀大笑,把自己的海碗和羊皮袍子的海碗斟满,还拿起海碗,和羊皮袍子轻轻一碰,道:“此事当可入酒,干” 说完,一仰脖,一碗酒仰脖倒了进去羊皮袍子也不甘示弱,舌头飞快的把一碗酒舔干,看那度,也不比刘哲宇慢上多少 酒到杯干,一坛陈年竹叶青眨眼便见了底羊皮袍子熏熏意醉,晃晃荡荡的来到沈旭之身边,一下扑在沈旭之腿上,直接睡着了 “见笑,见笑”沈旭之见羊皮袍子喝的开心,对刘哲宇印象大佳,但多少有些尴尬,说道 “这酒喝的痛快”刘哲宇大笑道“今天的事儿说起来,还多亏了你” “还没请教,今天棋局似乎关系有点大,不知能不能与在下知晓”沈旭之想了想,问听着看着,似乎三天之后还有另外一局棋说不好这老头就要自己去对弈问的明白了好开价,这点少年郎一直都很明了要是鲍鱼要了白菜价,那只好回家自杀了 “还不是枢密院那帮子丘八,脑袋被门夹了,得罪了小公主小公主何许人,也是他们能得罪的?砍了一颗脑袋,也算是告诉他们,这事儿到此为止也算是让他们放心,不过那些丘八想讨好公主,便来我这儿强抢我天枢院的事儿” 沈旭之听着听着,似乎刘哲宇在说兰明珠砍了徐公子的脑袋的事儿,这难道…… 刘哲宇没有注意沈旭之有些僵硬的手,继续说道:“神殿每隔一段时间便要到各地传道**前几rì忽然有神殿使者来宛州,说是三个月后要有圣师来宛州传道这事儿啊,到时候要和神殿的斗士学员有一番争斗正常,关于修者的事情都是我天枢院管理但这次枢密院却要横插一手,借此讨好小公主嘿嘿,要不是他们请来老将军说清,我看谁能在我手里讨去好” “然后呢?不会拿下棋当赌注”沈旭之听明白了,应该是这样 “都是宛州同殿称臣,刀剑无眼,要是较量的话难免伤了和气这才定下以棋坪定胜负,三局两胜枢密院自然事先准备好,派出的棋手棋力颇高,本来今天已然输了,多亏了旭之仗义出手,否则,就算是给了老将军的面子,我刘某人的面子就被军部那帮子丘八给削了” 不好意思开单章,这里拜一下票推荐票有没投的书友麻烦给两张,谢谢 第五十八章少年郎心中的执念(四更) “这么说,我不关心和谁下棋我只关心我能得到什么好处”沈旭之觉得刘哲宇的脾气很对自己,便不愿再绕圈子,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 要好处,要到沈旭之这般理直气壮的,刘泽宇到真少见 “干脆”刘哲宇见沈旭之也不绕圈子,直接要上了好处不怕你要,就怕你不要只要有求,就不信我天枢院有什么不能解决的问题“不知道旭之想求什么?” 沈旭之侧头看着桌上玲琅满目的山珍海味,心底盘算半天,道:“下棋,我擅长不管那面请来什么人,我都自信能战而胜之如果大先生想赢,开出让先,让子的条件看看那面能不能答应” 刘哲宇见沈旭之没说,只是用那种淡淡的跋扈语气似乎阐述着一个事实,这就是在开价了面sè如常,也想了想,道:“这局,我虽然志在必得,但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儿” “放心了,我要价不会高很有可能的情况,我会要一个你会认为很低很低的价钱”沈旭之一笑,说道 “哦?” “天枢院,似乎就是管理在宛州所有修行者的地儿我在海角,虽然没见过刘大先生这么大的人物,但总听说过何况当rì李牧先生似乎提及了刘大先生,小子多少还知道一些这宛州境内,可以说是权势滔天了今rì承蒙大先生青眼相加,足感盛情,自然不会要价太高,狮子大开口这种事儿我做不来”沈旭之说道,手里的筷子在席间虚点了几下,“做人,要知其雄守其雌只有知进退,才能活得长一点” “哦?”刘哲宇又哦了一声,满怀兴趣的看着故作深沉的少年郎,说道:“话说的不错,但也容易让你失去一些什么”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沈旭之夹了一块猩唇,递到怀里羊皮袍子的嘴边,小白狐狸虽然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但闻到猩唇厚重的香味,还是不由自主的张开嘴,把猩唇含在嘴里,也不咽下,只是不时的舔一舔像一个孩子,抱着棒棒糖欣然入睡,一夜好梦 “在下有两个要求”沈旭之道 “说你既然知道我是天枢院的大先生,那自然知道什么要求不合适,什么要求合适” “多谢大先生提点小子是乡野匹夫,也不会说那些庙堂言语,就实话实说了”沈旭之眼帘垂下,也不去管刘哲宇什么表情,只是自顾自的说着:“第一,我想求学小子一直立志修行,无奈天赋平平,只是最近才刚刚进入初境年纪已经快二十岁了,刚刚初境,不能说不好,而是很糟至少和那些天才比较起来,很糟我也知道,未来可能会暗淡但,我喜欢一直苦恼没有名师指点,在修行上一直无法寸进,还望大先生成全” 沈旭之顿了顿,接着说道:“小子自幼行走江湖,自知江湖险恶在此,想要向大先生讨要一个身份,我宛州天枢院的官家身份rì后行走江湖,在宛州境内也有一分底气,不知大先生意下如何?” 沉默,让人难以忍受的沉默刘哲宇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似乎在想什么,又似乎在看着少年郎,想要知道少年郎心里想些什么 沈旭之还是低垂眼帘,也不管刘哲宇,似老僧入定一般,静静的等待着 过了许久,刘哲宇说道:“这少年还真是懂分寸这些事在我来看,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对你来说,这要求能衍生出无数变化想你下棋,一招普通的应对,在其后种种变化来看,的确能说得上是妙手天成没想到,行事也是如此”刘哲宇仿佛放下什么心事,一边吃喝,一边说着嘴里有些含混不清,“第一件事儿,我自然会安排人教你第二件事儿,也很简单这个你收着” 说完,扔过来一面令牌沈旭之虽然眼帘低垂,似乎没有注意,却一扬手,把令牌扣在手心,收进怀里 “今天你我秉烛夜谈,你以我天枢院客卿身份,尽可无话不谈” “客卿?”沈旭之接过令牌的时候已经注意到和自己经脉里面石碑上一样的字体,写着客卿两个大字下面似乎还有几行小字,没有看清楚是什么就收了起来现在听到刘大先生说道客卿,便直接问道 “要是随便给你个阿猫阿狗的角sè,怕是我天枢院下面的小子们都会说我这个大先生赏罚不明这事儿说大不大,只不过是接待个神殿的圣师而已,便是我天枢院揽下这活,也不会是我刘大先生出面接待便是接不下来,谁有敢说我宛州天枢院弱了风头?”刘大先生笑了笑,一副俾睨天下豪放摸样,看的沈旭之心折不已 “不过说小也不小我宛州虽然武备松弛,但京城内也是暗流涌动此事自然是事关重大,要不,也不会由老将军出面让我天枢院应下其间分寸现在还不能明讲,终有一rì你会清楚所以,我刘大先生一向自诩赏罚分明,你能成我天枢院之事,自然会有厚赏这是你应得之宜” 正说到这里,一名黑衣侍卫从屋外禀告,进来跪拜施礼后递上一宗卷宗便退了下去进退之间,没有一点生机与气息 刘哲宇打开卷宗,看了片刻,把卷宗递给沈旭之,道:“看看,哪里说的不对” 沈旭之带着好奇,打开卷宗之间上面由清秀簪花小楷写着:沈旭之,十九岁幼年不详,十五岁时由北方逃荒至海角军营冒军部试炼生之名于海角军营四载,立军功三次,斩敌首百余月前随少公主回京,于海角平原遇伏五rì前与少公主在幻象森林旁寒云平原yīn平镇出现后携一谢姓女子至京城,暂居其处 一行行簪花小楷,看上去秀丽整洁看完,沈旭之后背已被冷汗打透这天枢院居然如此诡秘高效自己仅仅到了不过三四个时辰,这份详尽的资料便摆在自己面前仅仅如此,也便罢了,让沈旭之冷汗直流的是只有自己和周怀年知道假扮军部试炼生的事情这里也写了出来 “大先生见笑了”沈旭之赧然道赧然只是作态,来掩饰自己内心的震撼与惊慌这天枢院难道还兼职锦衣卫的职校? “呵呵,见笑?见不笑”刘大先生微微一笑,去了方才的豪放,一道yīn暗而直指人心的笑意让沈旭之后背汗毛尽竖 这才是刘大先生真正的面目 “还好,你似乎习惯了对人保守,但并没有和我说假话虽然有些问题点到即止,也不够含蓄,但这就足够了你给了我足够的好感”刘大先生正sè说道,虽然在沈旭之看来,这种周正的面sè带给自己大的压力“军部当年派出去的那些试炼生本来我是反对的你冒充不冒充试炼生和我天枢院一点关系都没有,军部那面也不会得到相应的消息这点尽管放心” 刘大先生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像是在想着什么沈旭之也不敢打扰,毕竟刚才那宗卷宗让自己心跳加,感受到十足的危机虽然刘大先生说不会泄露,但谁知道呢? “中间和李牧那厮的事情,你不知道也好我们继续说下去”沉吟半晌,刘大先生似乎做出了决定,悠悠说道 “大先生,不知道这客卿的牌子有什么权限?”沈旭之不想再谈关于军部试炼生的问题虽然就是揪出来对自己也没什么影响,大不了亡命天涯而已但周怀年这么多年对自己的照拂,能帮他多遮掩一点也是好的 至于李牧,这等神仙人物和刘大先生之间的恩言是非,是自己蝼蚁一般的小人物能搀和的吗?沈旭之可不嫌自己命长 刘大先生的眼睛似乎有穿透人心的力量,听到沈旭之这么说,微微一笑,丝毫不给沈旭之留面子,依旧话语锋利,直指人心:“关于周怀年的事儿,你放心只要你赢了,我自然会帮你照看一二他那个等级的军官,能有我看上一两眼,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言语中似乎只是在阐述一个正常的不会再正常的事实,却让人觉得压力十足 见沈旭之不说话,刘哲宇继续说到:“你不是喜欢说话直接,不兜圈子嘛都说了,今天你我二人秉烛夜谈,自是无可不言” “嘿”沈旭之闷哼一声,听刘大先生说的直白,激起少年郎心中一份冷傲,漠然的说道:“关于周怀年的问题,自然是有您刘大先生照拂一二是最好要是捅出去,老周怕是一辈子辛辛苦苦连退伍时的一点津贴都捞不到其实,也不过是一点津贴而已,似乎还比不上他”手指指着桌上没有动的一盘子水煮白菜 “这些就是让你奋斗的动力”刘哲宇没头没脑的说道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仁者乐山,智者乐说不知道旭之乐的是什么?” “第一,活下去第二,活的好一些第三……”沈旭之忽然入神,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愣愣的看着一碗水煮白菜出神 “嘿嘿,是什么?”刘哲宇把那碗水煮白菜拉到自己面前,牛嚼牡丹似的大口吃了起来“看是没有用的,只有吃下去,你才能知道好坏看上去,这一桌子菜就属这个水煮白菜最不值钱其实,无论配料还是人工,还是厨艺,都当论这碗水煮白菜为翘楚” “第三,我要回家”抛开心中杂念,少年郎这么多年第一次把心中埋藏了多年的执念说了出来顿时心里一阵轻松 第五十九章是谁在打太极,风生水起 “那就多谢刘大先生了”沈旭之摸着怀里已经睡去的羊皮袍子,笑着说道尽量表达着自己的善意 “那你就回去三rì后,我派马车去接你好好下,这对你有好处” 沈旭之刚想说我迷路了,旋即想到既然天枢院已经知道自己带到京城的小姑娘xìng谢,那么知道她住在哪里也是很简单的事情沈旭之笑了笑,向刘大先生一拱手,说道:“下棋的事儿不用担心,三rì后见” 说完,抱着羊皮袍子转身离去 刘哲宇袖着手,坐在椅子上,看着沈旭之离去的背影,琢磨着 “衣食不保还能如此jīng通棋道,一个家道中落的世家子弟?有点意思”刘哲宇喃喃自语道一炷香后,似乎决定了什么,威严的站起身来,说道:“记录” 似乎影子里面一直有人在,没有应声,又似乎没有人,刘哲宇只是在自言自语刘哲宇继续说道:“详查这少年怀里荒兽其次,加大人手排查这少年之前的家室,重点放在十年内” 沈旭之出了门,有一个妙龄丫鬟早就站在门口,等候着见沈旭之出门,羞涩的一笑,便半垂下头,引着沈旭之走到园外,一辆黑sè的马车早已等待多时丫鬟上前掀起门帘,沈旭之见如此,呵呵一笑,调笑道:“这可折杀小生了” 那丫鬟见沈旭之如此说,脸上飞起一朵红云整齐大眼睛,瞪了沈旭之一眼,转身回去沈旭之哈哈一笑,瞪了一眼,好像是被抛了一个媚眼 军部衙门内堂,军衣老者此刻正在暴跳如雷,一身周正的军衣从领口咧开,一直到上腹浓茂有些微黄的胸毛漏在外面,狰狞着满腔怒火 衙门下垂首站着十多个人,没人敢在这时候说一句话,生怕会引来军衣老者猛烈的怒火 指着鼻子骂了半个时辰,军衣老者怒气稍减,直接把整个军衣从身上撕开,大咧咧的坐在衙门正中的桌子上,一身彪悍杀伐的气息压的堂下诸人喘不上起来 “去打听一下那小子什么来路”军衣老者一身jīng壮黝黑的肌肉在灯火下闪烁着光芒,一身横练的功夫显然已臻化境歇了怒火,又问到:“中州的万老先生什么时候能到?” “明rì午时”一名军汉说道 “我倒要看看刘哲宇这老王八蛋怎么和我较量” 黑sè的马车在夜巷中穿行,马蹄铁敲打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混合着漆黑不知什么材料制成的车厢偶尔发出一声声嘎吱吱的声响,沉闷而不舒服沈旭之简直想不到这个时代的贵人们到底有何等大的毅力和奇怪的癖好才会喜欢做这种东西 好在不是很久,马车边停了下来身着黑衣的壮汉掀开门帘,恭敬的迎候沈旭之下车 看样子这身黑衣是天枢院的制服,不知道自己穿上会是什么样子到底想台湾黑社会穿黑sè西服还是会像杜琪峰电影里夜雨街上,零散三五人,身着黑衣,能走出千军万马的气势来沈旭之胡乱的想着 沈旭之跳下车,和气的和车夫道着再见走进小院子,却发现一家人都还没有睡觉谢老爷子的丹房里灯火通明,淡淡的丹药香味飘了出来看样子得到一张的丹方对炼丹的人来说,像是老饕遇到美食一般,有着难以抵抗的诱惑沈旭之甚至怀疑自己要是再拿出几张丹方,甚至一张地级的丹方,谢老爷子便会把谢稚彤嫁给自己 谢稚彤的房间,几个小女孩儿的影子映在窗楣上,偶尔打闹,偶尔安静石滩则无所事事的坐在院里子,用石磨帮着谢老爷子磨药材见沈旭之进来,石滩开心的站起身,嘴角咧到耳根,“少爷,你回来了” “是啊有没有想我啊” “呵呵,谢姑娘给你留了饭,我去热乎一下端上来凑合着吃一口,咱们就睡” 看着石滩彪悍的身材和说出来像是……唉,这就是穷人家的孩子,没有过下人伺候,看样子还是不习惯 “我……”沈旭之结结巴巴的说道:“我还是自己来” 如豆的灯烛,少年郎喝着稀粥霍洛霍洛的声响,沈旭之忽然想起上一世,有人写过的小说里,总是说狗舔稀粥的声音随着热乎乎的稀粥进了肚子,一种莫名的幸福感洋溢在周身 “那丫头她们干什么呢?”沈旭之问石滩道那面的闺房里,欢笑嬉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仿佛有人明天便要出嫁,闺蜜们在一起过着最后一个单身派对 “说是明天有个什么人要来,恩……我也不知道”石滩老老实实的说道 看样子自己问错人了沈旭之想,石滩能进行简单的交流,已经很不简单了又能么能听明白那带着吴苏软语味道的女孩子闺房秘话羊皮袍子听见喝粥的声音,早就醒了过来猩唇早已不见,还把沈旭之喝剩的粥碗又舔的明镜可鉴才罢休 坐在院子里,繁星满天,没来由的一阵心烦意乱唉,这一天啊,似乎惹了什么麻烦千里迢迢的跑到京城跟人下棋,这都是什么啊…… 今天见到的刘哲宇,那股yīn沉的味道沈旭之很喜欢或许不是喜欢那人身上陈腐的yīn沉味道,而是因为刚刚见面后老人待自己如同子侄一般的亲切三天后还要下棋,摸了摸怀里的令牌,沈旭之心念一动,把令牌从怀里取出,借着微弱的灯光,一个字一个字的看清楚令牌下面的大篆写的什么竹杖芒鞋轻胜马七个小字写在令牌上,一点都不打眼这都是什么啊,还以为会写着凭此牌可借调天下修行门派诸人呢看样子当年的天枢院也是文青云集的地儿,要不然好好的令牌刻着这般没用的东西 谢稚彤房门打开,三五个姑娘像是脱笼的小鸟一般叽叽喳喳,连蹦带跳的出来沈旭之把令牌收进纳戒,向谢稚彤一笑,问道:“这是在干什么?” “明天中州的慕容公子就要到宛州了,我们在准备去看看,这慕容公子到底是不是像传说中那般温润如玉,蕙质兰心” 沈旭之一下子被雷的里焦外嫩蕙质兰心?这是在说慕容公子好还是在yīn损这公子?沈旭之忽然对这个传说中的慕容公子有种同情的感觉 “去忙”对此没有丝毫的兴趣,沈旭之看着一帮子小女生叽叽喳喳的跑出院门,把羊皮袍子使劲按在怀里这……难道羊皮袍子也和这帮小女生一样,喜欢看那些蕙质兰心的公子? 沈旭之把羊皮袍子从怀里抓了出来,捧在自己面前,认真的说道:“袍子,我要为你有健康的三观而负责像这种热闹,不许去凑你要是敢去,就把你吊起来打”少年郎曾经无数次的恐吓羊皮袍子要吊起来打,没有一次这样做过所以,少年郎的话对小白狐狸来说并没有什么威胁羊皮袍子只是舔了舔沈旭之的手,示意自己知道 这一天啊……少年郎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站在院子当中,沉心静气,忽然感觉漫天繁星中,每一道星光似乎都有一种微弱但却绵延不绝的力量,四肢百髓有一股热气不停奔走,汇集在后背图腾之上心念一动,抬手动足,缓慢而充满了别样韵味的动作 太极 一遍又一遍,动作越来越慢,似乎有无数无形的丝线,一圈圈层层缠绕在少年郎手臂上,举轻若重般,少年郎手臂似有千斤之重,又带着三分飘逸轻巧,转回悬侧之间,毫不着力 院子里莫名随着少年郎一招一式,卷起阵阵微风,隐约之间,沈旭之背后仿佛有一只硕大无比的小白狐狸在随着少年郎一招一式而玩耍嬉闹隐约而朦胧,沈旭之似乎有所感应,却又不敢确认,只是顺着气机,一招一式认真的打出良久,沈旭之两前臂同时内旋,两张分开,与肩同宽,慢慢收掌至腰间后背看不清楚的小白狐狸一瞬间变得清晰自然,宛如另外一只羊皮袍子,在沈旭之肩背跳跃,随着沈旭之收势完毕,小白狐狸也消失不见 “不错啊你打的是什么?” “太极拳你不知道?”沈旭之对居然还有昊叔不知道的东西感到奇怪在少年郎心里,识海里成天装神弄鬼的昊叔几乎就是无所不知的代名词 “哦我也不是每一个年代每一个空间都去过的你这招式有点意思不介意我去看看”昊叔看上去在征求沈旭之的意见,但却明显跃跃yù试 “去看完赶紧出来对了,我刚才怎么感觉像是有另外一只羊皮袍子在我后面随着我一起而动呢?”沈旭之感觉着方才那股玄之又玄的奇妙气机,问道 “这就是况黎族纹身之妙你刚刚入门,每天坚持打几次这个太极拳,就好了” “后来会怎么样?” “实质化,巨型化,恩,还有妖魔化而且随着你的功力加深而加深,那家伙有可能修炼出九尾要是你有足够机缘的话,出十三尾也不是可遇不可求的事儿不过这个十三尾和真正的十三尾天壤之别而已”昊叔一边模拟着沈旭之的动作,一边说道:“也可能会一样,但是,太难了” 昊叔这么多年也不知道说过多少假话,没有一丝破绽,坦诚无比 “哦”沈旭之随手又打了一遍,让身体里活跃的气机沉淀下去招呼石滩过来,吩咐烧点热水,准备洗澡 “少爷,你刚才打的这套拳法我似乎见过”石滩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说出来 “哦?在哪?” “不知道,好像族里的祭司以前打过,后来他死了,这套拳就失传了”石滩憨厚的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就是看少爷打拳的时候感觉很亲切,很熟悉” “学会了吗?”沈旭之自然不会敝抒自珍,何况这太极拳在上一世也只是老年人每天一早在公园打的老年cāo而已,有什么值得宝贝的 “差不多没有少爷允许,不敢偷学”石滩老老实实的说道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一边差不多,一边还说没有少爷允许,不敢偷学沈旭之对况黎族的人的思维佩服的五体投地难道这就是农民式的狡猾? “你打一遍,我给你纠正”沈旭之无奈的说道 石滩嗯了一声站在院子正中,凝神静气沈旭之只觉得一股强大至极的气机凭空而生,整个院子像是被一道庞大无比的飓风包裹住,身在风眼之中,四周静悄悄的,却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流能量随着石滩举手抬足,每一个动作都带起一道道如丝如缕绵绵不绝的能量三招以后,石滩背后那奇怪的荒兽凭空而出,张牙舞爪,凶悍异常 石滩很快就打完了他所会的拳,收势的时候,那荒兽恋恋不舍,却倏忽变成一缕青烟消散在漫天繁星之间 “有点不完全,也有点不一样”沈旭之终于明白石滩所说的差不多,不敢学的意思这本身便像是开启背后图腾的一把钥匙只是已经失传而已今天不经意被沈旭之打开传承之匙 见过石滩的拳术之后,沈旭之沉思良久,把石滩的拳术和自己上一世太极拳的拳意结合,种种奇思妙想纷沓而至,一边打着,一边琢磨着石滩在一边帮着补充,一夜居然转瞬便过,眨眼之间,天sè已经微亮 第六十章军部请来的高手(二更) 一夜的酣畅淋漓,石滩眼中泛起荒兽一般桀骜而冷血的眼神一身细汗,jīng神抖擞,两人都感觉到不管身体还是神识都获得了长足的进步,越练越是起劲,都不愿停下 完善了套路,沈旭之在心里琢磨了一遍,已经达到现在自己能达到的完美程度了沈旭之也很满意,长吁一口气 “你打两盆凉水来”沈旭之道 “嗯”石滩应道,转身去水井便,打了两桶冰凉入骨的水 两人脱去长衣,**着上身,哗哗……两桶凉水从头顶浇下,生活的活力在两人身上跃然而出,后背上的纹刻随着臂膀的摆动而舞动起来,宛如活了过来 不知疲倦,也没有疲倦两人打着同一套拳术被沈旭之改良过的,只有十五式的太极拳沈旭之甚至怀疑,这才是真正的太极拳无论自己还是石滩会的,都是残缺不全的 舞动起来,一道道气旋在沈旭之和石滩身上散发出来,整个庭院内弥散着充沛之极的不属于五行任何一种属xìng的天地元力一层一层,叠叠不休,生机往复沈旭之背后的白狐狸明显长大了一些,石滩背后的荒兽粗壮了许多,能看出虎头蛇身的摸样,不似之前两人对战的时候,那荒兽还很模糊 一举手,一投足之间,沈旭之能感觉到那种亲切而不属于五行之力的元力在手臂间回荡,缠绕强劲而含蓄,甚至没有出小小庭院的范围 充满力量而知道收敛,这是一种很奇妙的境界 甚至,沈旭之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自己体内多年积累下来的杀气也似乎在蠢蠢yù动,被这股天地元力调动了起来,按捺不住的野xìng带着勃勃生机像是火山一般,将yù喷发出来 正在此刻,两人沉浸在玄妙的世界中,猛然听到一声惊叫恍然而醒,只见谢稚彤的房门开着,小姑娘瘫倒在屋里 沈旭之连忙抢身上前,扶起谢稚彤石滩紧随沈旭之而入,却直接撞到门框上,把门框撞倒,整个房子似乎都在颤抖,仿佛地动山摇一般 看清楚情况,沈旭之才知道原来谢稚彤一出房门,两股柔和却大到不可阻挡的力量直接把她抛了出去,直接扔到屋子里面,撞到桌子上 “哥,疼”谢稚彤揉着肩膀,愁眉苦脸的道 “没事儿,皮肉伤”沈旭之神识扫过,见谢稚彤没有受到内伤,放下心想要帮谢稚彤揉一揉,又觉得不方便,顺手把谢稚彤扶起来,坐在椅子上 “没事儿,乖”沈旭之见谢稚彤揉着肩膀,皱起眉毛,感觉很疼,摸摸小女孩儿的头,安慰道 “嗯没事儿”谢稚彤跳下椅子,说道:“我出去了哥中午不回来,你和爷爷还有石大哥中午自己对付一口吃” “你干什么去?” “中午中州的慕容公子来我们一起去看看热闹”说话的时候,小女孩儿脸上带着一脸幸福的花痴像 “……”这个时候的女人不可理喻,这点沈旭之知道也没有说话,只是冲谢稚彤笑了笑 “哥,我走了”谢稚彤一边说着,一边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 看着小女孩幸福的摸样,想起那些年疯狂的追星族,沈旭之苦笑原来这事儿不分时空、不分种族,都是存在的 谢老爷子房门推开,谢老爷子两只眼睛通红,看样子一晚上熬的不轻“沈公子,早啊” “谢老爷子早”沈旭之笑着打着招呼 “手法老朽已经弄的差不多了,就是一炉只能出丹二十余颗,与沈公子一炉百枚丹药相差判若云泥不知沈公子能否赐教?”谢老爷子知道自己这是不情之请,一些炼丹的秘诀在世家里面也只有传承家族的一些jīng英弟子才能接触得到像自己这么久问了出去,很可能弄的两人尬尴 但,昨rì沈旭之那熟练的手法,神乎其技,让炼了一辈子丹药的谢老爷子心痒不止 沈旭之见谢老爷子如此问,回到识海,找到昊叔,问道:“谢老爷子想要请教炼丹的手法,你能指点他一下吗?” “指点?”昊叔正在一招一式的琢磨这太极拳,斜睨沈旭之,问道:“有好处没?” “……”沈旭之无语,道:“别什么都要好处,我们是朋友” “你管我要好处的时候就没想到过我们是朋友?”昊叔鄙夷的说道“赶紧练几天神识你可真懒” “好,你去指点一下谢老爷子,我今天修炼一天,翡翠全归你用” 干脆的商量好代价,沈旭之直接留在识海里,开始冥想昊叔接管了沈旭之的身体,直接把谢老爷子带进丹方,几乎手把手的教起谢老爷子来 正午时分,宛州京城南城门,人山人海多是青chūn靓丽的少女四周上百名维持秩序的士兵已经是如临大敌一般,脸sè紧张而凝重随着远处一个车队慢慢出现在人们视野里,本已躁动不安的人群开始轻微的sāo动维持秩序的士兵整齐的防线已经开始扭转 随着车队渐渐临近,城门大开,两排纯白sè的马队缓步走了出来百余人的马队,声势浩大,最后走出城门的是一匹来自翰洲的高头青背大马,上面坐着的赫然便是昨rì那军衣老者此刻军衣老者面带和煦的微笑,全然不似昨rì子夜那般暴跳如雷的摸样 一炷香的时间,车队将要进入马队迎接的地方,十八个牛角军号一同吹响,声沿四野车队里面一名白衣男子跃身于马上,快马奔驰过来人群里面欢呼声、尖叫声大作军衣老者粗眉微皱,显得有些不满意只是此时不好发作,只得按捺下去心中的燥意 “慕容浩兰拜见柳世伯”白衣男子下马,拜下白衣白马,面白如玉,身手矫健军衣老者知道慕容浩兰修炼的是水系法术,已经到了洞玄上境,但此刻见来,连身手都如此敏捷,想是魔武双修,连军衣老者都不禁赞叹 “世侄请起”军衣老者没有下马,在马背上微笑着做了一个手势,温言说道 慕容浩兰起身,站在官道中间,顷刻人群sāo动起来,无数少男少女蜂拥挤了上去,维持秩序的官军像是一道随时可能崩溃的堤坝一般,摇摇yù坠 慕容浩兰没有对四周无数的尖叫欢呼动容,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一般,只是上前,站在军衣老者马旁,面带一丝微笑等待车队的到来 “你师傅最近身体怎么样?”军衣老者亲切的问道 “承柳世叔的福,家师身体康健,愈发jīng神矍铄了”慕容浩兰脸上带着千年不变的微笑,说道 “这次事出突然,倒是麻烦你师傅了” “家师说,正准备来宛州看望柳世叔,正巧柳世叔的书信便至正是天随人愿” “呵呵”军衣老者笑了一声见车队临近,便下了马,携着慕容浩兰的手,迎了上去四周人群是兴奋,簇拥而至,负责维持秩序的士兵已经被挤得人歪盔斜,一身大汗 军衣老者虽然心中不快,但面前车队已至,不便做出什么反应要是引起sāo动,到不怕别的,只怕sāo乱,让中州棋士小看 车队到百步之前便停住,中州万老先生也不托大,下车步行,至两人相见,携手入城 随着迎接到万老先生,慕容浩兰也跟随二位老者进入京城随着慕容浩兰的身影进入城门,外面的人群sāo动起来,要一同跟随慕容浩兰涌进去护卫的士兵终于无力止住汹涌的人cháo,被冲散人cháo便如汹涌的江水一般,呼喊着慕容公子的名字,有的女孩儿甚至泪流满面,疯狂的挤着,期盼着能碰到慕容公子一下,此生便足矣慰藉 眼见人群便要冲进军部迎接的马队中,慕容公子转身面向人群,俊脸冷若寒霜 “公子,怎么办?”负责护卫的军官一则不愿下手,二则这些人都是想挤进来看一看慕容公子庐山真面目的,不想得罪了慕容公子 “已经威胁到家师了”慕容公子脸上的寒霜愈发浓厚,冷的要掉下冰渣一般 “那……”军官还是有些犹豫 “也难怪,宛州向来是歌舞升平之地,武备松弛也是正常但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松弛到如此地步是不是手里拿的都是……嘿”慕容公子见人群渐渐涌向自己,话语之中是不客气,丝毫不留脸面 “给我打”军官咬了咬牙,喝令下属四周簇拥的军士抄起刀鞘,直接砸了过去人群被拥着,后面的人根本不知道前面发生什么事情前面的人群的砸的头破血流,想要向后退去后面还继续向前拥挤一条奔腾向前的河流被巨石阻断,不断腾起浪花,血sè浪花 第六十一章自家的孩子被打了(三更) 进入深度冥想,沈旭之先探查了一遍雪山气海 苍茫间,雪山依旧伫立在那里,高大而威严识海里涓涓细流不断从四面八方汇流成河,又自雪山之上奔腾而下,借高山之势,即便水流不大,也隐隐有轰鸣声各条经脉有涓涓细流流入,两岸已经能看出郁郁葱葱的摸样,木气渐旺 只是,只是雪山的颜sè似乎有点奇怪不像是以前皑皑白雪覆盖在一座石头山上,白雪与石山分界明显石头是灰暗的颜sè而现在,似乎……沈旭之审视良久,这石山的摸样有点古怪非金非石,走上前轻轻敲一下,沉闷而低沉的声音 这是自己的雪山,又不能当真掰下一块来研究沈旭之一时想不明白,便不再去想,只等到时候问问昊叔回到识海,运转起小池塘,沉淀念力,淬炼天地之间的木系元气只是这度比在九隆山脉里修炼要慢上许多想来是人类定居的时间很长了,木系的灵脉都已经被官家和各门各派占据,弥散在四周的元力自然比不上九隆山脉那般浓郁 要说修炼,还是去深山老林,要么找到一天元气浓郁的灵脉这样修炼,度还是慢啊沈旭之想着但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慢慢找 随着识海的淬炼,沈旭之觉察到雪山气海似乎也有变化,只是一时之间变化小,看不出来不管怎么说,一切都需要时间去积累沉下心,定下念,沈旭之别无旁念,只是一心的沉淀念力,淬炼元气 昊叔忽然回到识海里,用烟袋敲了敲沈旭之的头,叫醒沈旭之,说道:“出去看看,好像有点事儿” “你把人家炼丹炉子弄化了?”沈旭之笑着问道 “别扯淡我老人家是火系元素,怎么可能出现那种白痴的问题是姓谢的那小丫头好像被人打了,你去看看”昊叔回到茅草屋里,一边走,一边嗒着烟袋,背着手,像极了荒村里无所事事的老头 老有所养啊,只是养活的人是自己要是自己老了,也能像昊叔这样就好了沈旭之心中有些感慨 沈旭之惦念着谢稚彤,生怕出什么大事儿,赶紧回神,睁开眼睛,见谢稚彤头上一片血,血迹模糊,一部分已经凝结,挂在长发上,极其狼狈在谢老爷子怀里哭的稀里哗啦的 还好,还能哭,那就没什么大事儿沈旭之从鼎炉旁站起身,走到谢稚彤旁边,猫下腰,问道:“磕到哪了?” 谢稚彤哭的眼圈通红,抽抽搭搭的没有说话,只是委屈的伏在谢老爷子怀里不肯出来羊皮袍子站起身,抱着谢稚彤的腿,嗷嗷嗷的说着什么伸出舌头,舔着谢稚彤的手,安慰着小姑娘 谢老爷子气愤的说:“还不是那个中州来的慕容公子,孩子们看看又怎么了,又看不掉一块肉犯得上动刀动棒的,打个头破血流?” “其实也不怨慕容公子,人太多了,大家一挤就不知道怎么的挤到官军队伍里了”谢稚彤抬起头,稚声稚气的说道,认真而坚持 “你啊,谁都好在你眼睛里就没有不好的人那帮公子哥,哪有好人?”谢老爷子气愤的骂道,“你说是,沈公子” “……”沈旭之心里这个尴尬,这谢老爷子是不会说话,还是当面骂自己?见谢老爷子对方才的话一点他想都没有,只是磨磨叨叨的骂着一些山野俚语,沈旭之听得也不太明白 “那个慕容公子是干什么的?”沈旭之问道其实在少年郎看来,这帮子追星族被打上一顿,也算是活该不过,这小女孩怎么说也叫过自己一声哥毕竟自己手里已经有了天枢院客卿的令牌,万一要有用呢?先问清楚了,总比万一有机会,到时候抓瞎的强 “是中州浩波门内门子弟,出自中州吏部慕容家如今他父亲是吏部侍郎这个慕容公子自幼有修行天才的美名,现在据说已经修行到洞玄上境而且棋道从师中州万老先生,是最年轻的九段高手这帮孩子们迷的不行你说说,哪有什么正事儿……”谢老爷子一边给谢稚彤清理着头上的创口,一边气愤的磨叨 “哦”沈旭之凑上前看了看创口,大小约3cm的伤口,边缘不规整,有流血,只是血已经大半凝固没事儿少年郎心里踏实了,从香炉里取了一些香灰,要帮着谢老爷子洒在谢稚彤的伤口上按说,一个接受过现代医学教育的人,不应该用这种办法,但沈旭之毕竟已经来了将近二十年尤其是在海角军营,有手上的军士,都是用这么简单的办法止血疗伤效果看上去也不错 等等……沈旭之刚要撒香灰上去,忽然想起了什么,放下香灰炉子,伸手在自己脸上轻轻打了一下 “你这是怎么了?”谢老爷子奇怪问道 “刚入初境不久,法术还没习惯用”沈旭之嘿嘿笑了一声,调动念力,淬炼木系元气,一道生命之息洒在谢稚彤头上血立马止住,创口已然生痂沈旭之有些不好意思,道:“在军营里的时候,这些小伤也找不到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嘿嘿,见笑见笑”最后一句话却是说给识海里昊叔听的 谢稚彤还在啜泣,后背一起一伏,柔弱而惹人爱怜沈旭之抱起羊皮袍子,哄了谢稚彤几句,便出了房门,见石滩还在院里子苦练不缀,沈旭之也没和石滩打招呼,回到自己房间 把羊皮袍子放了下来,顺手打开窗门,让室内空气鲜,拿了一个蒲团坐上去,开始继续冥想 来到识海里,见昊叔也正在琢磨着太极拳,好像公园晨练的老人,宁静安详,沈旭之笑道:“您老忙着呢?” 点滴的生活气息,仿佛回到了从前,少年郎心生欢喜 “这招有点不对,我想了想,似乎在哪见过应该是这样”昊叔打了一招沈旭之总结出来的拳势,又打了一遍自己总结出来的拳势沈旭之知道,自己总结的还是不完善,昊叔这种沧桑到妖的老妖怪见多识广,要是觉得还要有所改变,自然是好的沈旭之也学着昊叔的摸样,一招一式打了起来 “停”昊叔见沈旭之后背上隐约冒出小白狐狸的模样,连忙叫停 “怎么了?”少年郎懵懂的问道 “识海太小,元气太过旺盛怕这小家伙不知收敛,弄的天塌地陷你要练就出去练”昊叔说道:‘再说,现在还没完善,等我总结全的这太极拳很有意思,奇怪,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昊叔想了想,又说道:“你最好在实战中不要用到这套拳术,我总感觉这套拳术用起来有些奇怪,气机运行的过程没弄明白,万一你走火入魔变成白痴,可别说我提前夺舍了” 沈旭之应了一声便开始运息调气,沉淀念力这一切虽然有些单调苦闷,但毕竟有了一条路,再难也要走下去 三天的时间,每天只喝两碗粥,剩下的时间都在打坐沉息当然,每天积攒下来的元力翡翠都让昊叔拿走,沈旭之虽然略有不甘心,但想想那正在完善中的异界的太极拳,背后的羊皮袍子,还有那一炉一炉的丹药,心里也变释然想要得到总是要有付出总想着占便宜,天下哪有那么多便宜好占 不过,收获还是有的识海内的池塘不明显的有些大了,虽然沈旭之都看出来的那么一点点,但能感觉到雪山的石质也略略有了一点金石sè,看上去也结实了一些 还是需要时间啊现在沈旭之感觉,自己真的太需要时间了也明白了为什么二十以后无国手,都二十岁了,才开悟,时间少了三分之一,怎么可能够用再说,天赋也有问题 希望昊叔能有办法沈旭之回神过来,见昊叔还在池塘边上的草地上打着太极拳一招一式已经完全不同,只是一招一式里面的拳意没有一点变化随着每一招的递出,识海内的元气一丝丝的缠绕在胳膊上见沈旭之回神过来,昊叔停下动作,说道:“差不多了,再有几天就能传给你对了,那天我去炼丹,传给谢药师一个丹方,能帮你凝聚元力的,你去问问,他炼的怎么样?” “哦?什么丹药?”沈旭之兴致一下子起来了,能投机取巧,凭借丹石之力快的凝聚元力,肯定比自己干干巴巴修炼要强 “叫什么凝气散什么的我用不着,也没记着那天和谢药师聊天的时候他说这种丹药好卖,而且听起来你也似乎能用得着,所以就给他了” “你帮我炼上一炉?”沈旭之厚着脸皮,笑的叫一个yīn险贪婪 “去去去,我老人家哪有时间帮你炼这么低级的丹药等你用到地级以上丹药的时候,我出手几次还值当你当我是谢药师那种人呢?”昊叔鄙夷着,挥手撵沈旭之出去又开始琢磨太极拳起来 小声磨叨一句,求收藏,求推荐: 第六十二章护短(第四更) 沈旭之抻了抻胳膊,发现修炼了三天三夜,不眠不睡,jīng神居然要比刚刚睡醒还要好畅快淋漓的洗了一个澡,喝了两碗稀粥便听得大门声响,外面一个酣沉的声音唤着:“沈公子在吗?” 石滩打开大门,见外面一个黑衣汉子,黑衣黑氅,看上去jīng明干练,只是多了一分yīn厉的气质黑衣汉子躬身道:“奉刘大先生命,来接沈公子” 沈旭之带着羊皮袍子,上了车,见石滩在车下犹豫,不知应不应该跟着,便招了招手,让石滩也上了车黑衣汉子道:“车里有天枢院的制服,公子可以在车里换上”说完,看了看石滩,面带难sè沈旭之见天枢院的人似乎有所难,心里知道,以石滩的身材,很难有合身的衣服便道:“我这兄弟身子蛮大,粗状如牛,平时也少有衣服合适衙门里有合身的,回去再换也行不着急” 谢稚彤跟着沈旭之出来,三天的时间,伤势已经养好把头发披着,梳了两个羊角辫,一点都看不出曾经受过伤一脸的清纯可爱,小清的样子 “哥,你去哪?” “去衙门有什么事儿?” “没有”谢稚彤想说什么,没说出来,只是把怀里一张包了三层油纸的大饼送到沈旭之手里,又送给石滩一张“都说衙门规矩多,很多时候会耽误了午饭哥拿着大饼,饿了就啃一口” “嗯”沈旭之心头微暖,用手轻轻摸了摸谢稚彤的头,“乖,回去跟爷爷好好学习炼丹,以后帮哥炼丹” 谢稚彤使劲嗯了一声,似乎在向沈旭之承诺什么 马车驰走,远远看见瘦小的身影在清晨的寒风里挥舞着手臂 清晨,街上人少,马车走得很快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马车便慢了下来,接着似乎进了宅院沈旭之撩起车帘,露出一条细缝,往外看了看还是上次那院子,沈旭之把帘子放下,摸着怀里羊皮袍子的脑袋,琢磨着今天对弈的人到底是谁不会那么凑巧是慕容公子 要是是,就好了绝对不留手,一百手之内一定要他好看什么最年轻的九段高手,老子把你打成渣至于真正动手,等两年,老子也一样把你打成渣洞玄境就了不起? 不过,真的似乎很厉害这个年纪便已经进入洞玄境那天听李牧和神殿长老对话,二十岁左右入洞玄境,便是人才济济的神殿之内,也是不世出的天才沈旭之心里虽然承认,但依旧战略上藐视敌人 对于这个假想敌,在沈旭之脑海里已经死了无数遍 马车在园门外停下石滩掀开车帘,沈旭之一身黑衣黑氅,在马车里下来,气派十足进了园门,见刘大先生端坐在一张黑sè樟木椅上,向自己摆着手,招呼自己过去本想里面已经站满一院子的人,自己在众人注视中缓步登场,气场十足,再秒杀他一二三四五次从此也成为无数青chūn美少女的崇拜偶像没想到现实和梦想的差距这么大沈旭之自嘲的笑了笑,快步走向刘大先生 刘大先生放下手中茶盏,说道:“准备的怎么样?” “下棋?”沈旭之带着笑意,反问道 “难道下棋就不用准备了?这么自信?” “要是参加先生的考试,准备一下还好下棋,根本没必要”沈旭之肯定的说道“今天的对手是谁?” “中州的万老先生”刘大先生说道:“万老先生棋谱流传于世的极少,而且多有冒名仿造所以就没给你送去怕耽搁了你的思路” “嗯大先生想的真周到”沈旭之赞了一声“该怎么下就怎么下” “万老先生三十年前成名,那时候中州棋圣赛要知道,当年中州可谓群星荟萃,天下名士齐聚中州dìdū后来万老先生一路杀进决赛,天下闻名的呕血十局便是那时候下出来的” “嘿嘿,也不知道今天这万老先生能不能呕出血来”沈旭之毫不在意的说道 “你要认真”刘大先生对沈旭之这般态度有些不满,有些严厉的说道“刘大先生可不比那rì你对战的枢密院棋手那人仅仅八段而已天下十九名九段棋士,一名棋圣,仅此而已所以……” “放心”沈旭之说道,“棋风怎么样?” “据和万老先生对战过的人说,万老先生棋风有时彪悍,有时轻灵,没有定式” 沈旭之点了点头,闭上眼睛,琢磨着不是慕容公子,真是可惜啊那就打这老家伙的脸好了,谁让你弟子那么嚣张跋扈呢? 两人正在说着,门口一群人进来,为首的赫然便是军衣老者身后一名须发皆白的高大老人,手拄一根龙头手杖,jīng神矍铄,满面红光沈旭之扫了一眼,走在手拄手杖的老人身后那名一身白衣,身材硕长,面白如玉的青年男子一下子便吸引了沈旭之的注意 刘大先生见军部的人来了,站起身,朗声道:“万老先生好,难得军部请来了万老先生,此番对局还要请万老先生手下留情才是” “大先生客气了老朽了,早已经不复当年之勇了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说着,万老先生哈哈一笑,甚是爽朗 “堂内请,先喝口热茶昨天送来的明前毛尖,上好的货,万老尝尝”刘大先生客套着 “还是先下棋,忙完正经事儿,老夫还要赶回中州有个老友七十寿诞,时间不等人啊”万先生拱拱手,说道“不知天下闻名的天枢院派出的棋手是哪位?” 放眼望去,尽是黑衣黑氅的军士,就连刘大先生都是一般穿着,实在看不出来是哪位 刘大先生手放在沈旭之后背,略一用力,把沈旭之向前推了推沈旭之知道刘大先生意思,便上前一步猛然间看见万老先生身后站的慕容浩兰,心里顿时觉得很不舒服往前一站,也不说话,也不拱手施礼,只是冷眼看着军部众人,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刘大先生见沈旭之情绪奇怪,场内气氛尴尬,咳了一声,道:“这就是我天枢院的棋士,也是我天枢院客卿,今天大家认识一下,以后好多亲多近”嘴里说着多亲多近,语气里实在没有多亲多近的意思似乎在告诉军部诸人,这人是我天枢院的客卿,以后见面要绕道走一般 本来军部诸人对沈旭之的态度很不满意,要不是今rì棋赛事关重大,便要当场发作万老先生面sè微寒,这些年不管在哪州哪府,谁人见了不是礼敬有加,哪有这般不知好歹的少年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公子哥,这般无礼但一听刘大先生说,这个少年时天枢院的客卿,当场众人都面露异sè 万老先生呵呵一笑,说道:“自古英雄出少年,这位小兄弟英雄年少便能在天枢院任客卿一职,实在是佩服,佩服” 沈旭之看了慕容一眼,冷言道:“哪有刀棍身加在手无寸铁妇孺身上英雄小子是佩服佩服佩服的五体投地” 园里空气随着沈旭之一句话,为之一寒似乎漫天飞雪直接从九幽地狱下了下来万老先生一脸笑容凝固在脸上,仿佛被忽然满场的寒气定住了一般慕容浩兰身边元气猛然之间暴涨,看样子,一句话撕开那层文质彬彬的面纱,慕容浩兰暴怒,眼见便是要拼得得罪了天枢院,也要把这少年立毙于当场 沈旭之身后换上一身黑衣黑氅的石滩见对面人群里有人发难,气机直指沈旭之,闷哼一声,闪身站在沈旭之身前 如此彪形大汉闪了出来,众人眼前据是一黑石滩感受着危险的气机,随着自己向前一步,感觉盛,不仅未退,反而挥手把黑氅撕下,向前迈了一步 愈挫愈勇,如山一般重重压在军部诸人身前军衣老者见此人步步逼近,一摆手,身边一人浑身骨骼咯咯作响,身材猛然暴涨,撑破军衣,**着上身迎上前一步,和石滩面对面站着,虎视眈眈,两人像是两头猛虎一般,对视着,似乎要择人而噬一般 “石滩,回来”刘大先生说道,语气里听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全然没有了方才的热情,yīn森的气息笼罩全身,“我倒要看看,谁敢在我天枢院的地方动手” 听到刘大先生这么说,军衣老者厉声道:“你属下出言冒犯我军部的客人,当我军部是摆设?” “说什么了?”刘大先生一脸yīn寒,冷语讥诮说道:“刀棒相加于妇孺?难道不对?咱们这宛州真是承平已久,军部的刀剑只敢面相妇孺,还他妈的是自家妇孺,当真好英雄,好气魄” “你……” “我又怎样?”刘大先生牵着沈旭之的手,说道:“我天枢院的客卿,说过的话便是我刘大先生说的话别说句句是实,就是说的不是真话,尔等也得听着” 小声说一句,求收求推恩,就这样了,谢谢晚安 第六十三章真正的呕血局(一更) 三名手持朴刀的黑衣军士鬼一般出现在院子四周,不知怎地,莫名之际,一道庞大无比的气息无声无息的在地下冒了出来,正好笼罩在以三人为边界的范围之内 整个范围内所有的天地元气像是被一锅沸水煮沸一般躁动起来,各系的元气掺杂在一起,混乱无比,完全没了天地之间的大道规则 此刻,正在运息调动天地元气,准备做雷霆一击的慕容浩兰像是被一只拳头擂在胸口,体内念力调动的天地元力杂乱无章起来,已经形成法术的威力一瞬间反噬,一口鲜血喷出,面sè苍白如纸,身子虚晃 而对峙的石滩两人却没有什么感觉,而是继续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便是天下闻名的天枢院破法之阵?”万老先生冷冷的说道 “见笑见笑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刘大先生面无表情,对万老先生的不满意没有一点在乎 “收了阵,我是来下棋的,难道这就是天枢院待客之道?”万老先生见识庞杂,一见天枢院用处破法之阵,情知天枢院这次是决定完全力挺这个少年这破法之阵别人不知道,万老先生却知之甚祥,要是动起手来,自己这一方绝对讨不去好所以直接说到下棋上 你这少年这般嚣张猖狂,我便直接教训你 “我天枢院向来讲理没有人在我天枢院里撒野,自然不会有问题要是有,我天枢院自然也不会让人看轻”语气风轻云淡,但就是这风轻云淡的口吻,只有在破法大阵里才能飘得出来,只有在天枢院的破法大阵里面才能飘得出来 “哼”万老先生气得脸sè苍白,只是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刘大先生挥了挥手,四周黑衣军士撤了下去一瞬间,像是天上漫天的乌云骤然散开一般,天地元气恢复了平rì里正常的流转,一切都在欣欣向荣 慕容公子脸sè也是一变,感受到天地之间元气的变化,开始修补自身伤势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方才的一切变化仿佛没有出现一般 “按照之前的约定,最后一盘棋是快棋每人一盏沙漏,沙漏滴空,便开始倒数,每五个数内便要下一步没有意见的话,现在就开始”刘大先生yīn森冷酷的复述了一变规则,见万老先生并没有异议,便带着沈旭之走到石桌前 沈旭之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得到刘大先生如此全力支持,心下也是骇然为了自己一介布衣,而公然和军部大佬翻脸?怎么听怎么觉得是个笑话 本来没有被害妄想,但这次,沈旭之怎么想怎噩梦感觉这是一场yīn谋抬眼望了望刘大先生,刘哲宇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沈旭之的后背以示鼓励 走到桌前,按照棋坪规矩,应该是猜先要是下指导棋,开棋之前要约定好让子让先的事儿沈旭之站在桌前,看着须发皆白,岁数比自己爷爷一般大小的万老爷子,如视冢中枯骨,刹那之间,胸中豪气顿生 “要让几子?”沈旭之问道 “什么?”军部诸人似乎没有听清楚沈旭之说什么,便是听的一清二楚,也不敢相信沈旭之居然这么问就连天枢院的黑衣军士,也都不敢相信这句话居然会有人当着万老爷子说出来 “说得不够清楚?”沈旭之嘲笑道:“之前一胜一平,这一局便是我赢了也只是个平局而已要我让几子?我胜了这一局便算是胜了?” 万老爷子压下心中熊熊怒火,深深吸了一口气,站在桌前,就像是每一次对弈一般,心情瞬间恢复平静棋枰之上,这种赛前引人动怒的事情很少发生,但绝对不是没有万老爷子很好的把握分寸,没有发怒,只是冷静的看着对面的少年,说道:“不用让子,还是照规矩,猜先” “好,大不了多下几局而已”沈旭之笑道,“我猜双”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万老爷子从棋盒里抓起一大把子,扔到棋盘上清脆的声音不绝于耳,三十余子散落在棋坪上众人数过,是单数 军部的人见万老爷子猜到黑子,都喜形于sè二十多年来号称执黑天下第一,可不是随便说说的那可是无数名家累累白骨垫起来的名声 万老爷子平心静气,做足了规矩,向对面的少年微微一躬身,做了一个公平对弈的棋礼,便坐下沉心静气,把沙漏放倒一枚黑子点在左上角星点又回手把沙漏翻起只有一点点银沙落下,在透明的盒子里,阳光照shè下,泛着闪亮的光芒 沈旭之做着同样的礼节羊皮袍子老老实实蹲在沈旭之肩膀上,静悄悄的两人看样子都看不出刚才剑拔弩张的模样,而又变得彬彬有礼,棋道为先 回了一子,并没有像常规棋路定下大势再百般厮杀,沈旭之直接一枚白子点在黑子身旁 这人难道不会下棋?除了刘哲宇和石滩之外,在场所有人都这么想到刘哲宇是因为大祭司的话,对沈旭之信心百倍而石滩则根本不懂棋,只是站在沈旭之身侧,注意着场内众人的动向 越和沈旭之接触,石滩便越是相信,沈旭之是传承况黎族秘技的天赐之人,沈旭之的安全比自己的安全重要百倍 万老爷子神sè如常,没有理睬沈旭之的棋,在另外一侧又点了一步星二连星的局面,只是那枚白子在那里,显得很不协调,没有围棋的美感 不理万老爷子如何占据大势,沈旭之只是像手持开山巨斧的莽汉一般,一斧一斧的劈下,不管前面是滔滔江水还是连绵山脉,不管前面是块垒还是巨石,都那样劈下,一往无前 这是一种战意,这是一种杀气 不能再不理睬,已然占了先机,万老爷子对此开局没什么不满意,就此开始缠斗起来一路战火硝烟,一路杀伐无度,黑白两势纠缠在一起,一步不让,一步不退势大力沉的每一招再次引发另外一人加猛烈的反击反击变得缠绵反复,厮杀变得凌厉yīn沉 万老爷子看样子也杀起了火气军衣老者在一边站着看得仔细心中暗自叫好这回刘哲宇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本来万老爷子要是普普通通,一个不留意,还可能yīn沟翻船,中了那小子的道但现在,已经勾起了万老爷子天雷地火,现在已经全神贯注的下每一步棋,完全把对面少年当做自己最强的对手如此情况下,这少年就算是棋力不弱,又怎能比万老爷子还强 场内鸦雀无声,只有黑白两sè点在棋坪上的清脆声音和沙漏秫秫落下的声音 局面越来越复杂,变化越来越多每一次选择都越来越艰难,每一次选择都越来越困苦每一只翻沙漏的手间隔的时间都越来越长,随着一步步棋坪上落子渐多,沙漏里面的银沙也越来越少,眼见两人沙漏里面的银沙都要见底 随着沈旭之一次长考,沙漏里的银沙落尽啪,一声清脆的声音,白子赫然点在黑子棋筋之处已经到决胜负的时候了,场内没有人发出一点点声音,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看着紧张至极的局面,每个人仿佛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蹦蹦蹦,和着沙漏的秫秫的声音让人窒息 万老先生也随之而来的一次长考,同样用尽了所剩的时间,毫不退让的应了一手随后,两人每一步棋都快捷而迅的拍在棋坪上,没有思考,没有犹豫,只是凭借感觉,两人贴身肉搏刀刀见肉,刀刀见血 军衣老者身边一名棋士,见两人妙手迭出,一直在聚jīng会神思考着路数到了数秒阶段,两人每一步都似乎不经思考,每一步却又含义隽永,或是步步杀机,或是后手纷纭算路越来越多,越来越繁复,眼前黑白子交织纠缠在一起,猛地眼前一黑,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栽倒在地 “你棋力不够,不用看了对身体损伤太大”万老爷子慢慢的,一字一句的说道仿佛顶着千钧巨石一般,无尽的压力尽数扛在肩上 沈旭之专心致志,羊皮袍子不敢捣乱从开局便老老实实蹲在沈旭之肩膀上,和旁边众人一样,看着棋坪,像是也看懂了棋局在万老爷子一枚白子落下,沈旭之长吁了一口气,伸手抚摸羊皮袍子后背光滑的皮毛小白狐狸也似乎知道沈旭之赢定了,快活的在沈旭之身前身后窜着 沈旭之随手应对,每一步越来越快,走的越来越紧万老爷子两道粗犷的眉毛交织在一起,越来越紧促每一步黑子下在棋坪上都仿佛重似千钧 沈旭之点下最后一枚白子,场内众人终于看明白局势,没有纷扰复杂的诸多变化,黑子已经差一气被白子吃死 “执黑天下无敌?”沈旭之侧着头,一脸不解的问道,“嘿嘿,如此而已” 一口鲜血喷在棋坪上,合着黑白两sè,竟然那样的惊心动魄 第六十四章受伤幕后“黑手”(二更) 沈旭之的话,像刀子一样一片片把万老先生的尊严剃掉,带着血肉,带着喷在石桌上已经凝固的血液散发出来鲜的血腥味道凶残而直接 慕容浩兰狠狠的盯着沈旭之,似乎要用眼神把这少年的样子刻在脑海里,永生诅咒 沈旭之感受到了慕容浩兰那凶狠的眼神,想起谢稚彤头上的血肉模糊,淡淡一笑,说道:“怎么?咱俩下一盘?指导你一下?” 沉默,让人心悸的沉默只有少年郎那戏谑的话语在园子里飘荡,久久不散此刻,少年看似狂妄的话语没有人认为不真实,万老爷子那摊血刺眼的证明了少年郎有能力让自己的话变成现实 见慕容浩兰没有说话,沈旭之懒洋洋的继续说道:“让你三个子?” 羞辱,**裸的羞辱要不是有天枢院的破法大阵,从来没人敢这么看不起自己的慕容浩兰宁愿自爆识海,和这个嚣张跋扈的少年同归于尽沉默的扶起靠在自己身上的万老先生,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脚步在阳光里蹒跚而落魄 走到园门的时候,慕容浩兰转过头,直勾勾的看着沈旭之,丝毫不掩饰心中的怒火和仇恨,说道:“我会回来的” 沈旭之听到这话,依旧懒洋洋的靠在背后的大树上,扬起手,伸出大拇指,说道:“这就对了,别总是对妇孺下死手回去好好学,我看好你”随着话音落下,大拇指翻转向下阳光下,一道浓黑的影子利剑一般刺在地面上,扎进慕容浩兰的心中 看着黯然离去的人们,刘大先生仰天长笑,牵着沈旭之的手,昂首回到正堂进了厅堂,只有一老一小两人,石滩也被沈旭之留在外面一进屋子,刘大先生收起笑容,一脸的yīn沉,看不出喜怒 沈旭之心中有些惴惴不安,今rì虽然赢得jīng彩漂亮,但毕竟自己莫名的弄出些缘头,最后还亏得刘大先生力挺,才让万老先生和慕容浩兰师徒吃了一鼻子灰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白痴jīng神才能让刘大先生彻底撕下脸皮和军部闹的鸡飞狗跳啊 沈旭之一边揣测着,一边偷眼看刘大先生的脸sè刘大先生一脸yīn沉,从进了屋来,就一直是这样,没有一点点改变 怀里的羊皮袍子也似乎感觉到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从沈旭之怀里窜了出来,站在少年郎肩膀上,冲着刘大先生呲牙咧嘴,一脸的不忿见刘大先生根本对自己不理不睬,最后悻悻的趴下 沉默良久,刘大先生拿起桌上已经凉透了的茶壶,随手摸出一个墨绿sè的大茶杯,钢质的,虽见破旧但没有一点损坏倒了一大杯子凉茶,一饮而尽,畅快淋漓放下茶杯,刚要说话,沈旭之讨巧的说道:“大先生,凉茶xìng寒,长期饮凉茶肠胃不适,要多保重身体”看那摸样,就差要说出您还要为祖国工作五十年的肉麻话来 刘哲宇用手指着沈旭之,叹了一口气,放下手指,说道:“年轻的时候在翰洲当大头兵,骑烈马、喝烈酒习惯了,改不了了” “翰洲,那是蛮人的地盘啊” “你以为我是哪族人”刘大先生没好气的骂了沈旭之一句,“往事不堪回首,不说了你今天就因为谢家那柴火妞儿被打了就节外生枝,让那万老先生和慕容小家伙一顿难堪?” 沈旭之想了想,或许是棋坪上厮杀太过猛烈,引动少年郎本身心xìng,直接说道:“怎么说,那姓谢的丫头叫我一声哥,是我的人要打要骂自然有我,管他慕容小白脸什么事儿” “哈哈”刘哲宇干笑了两声,脸上殊无笑意,问道:“要是慕容不管不顾,发作了怎么办?洞玄上境,可不是你一个初境的小家伙能料理的” “这不是有您嘛”沈旭之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在您的地盘上,怎么说我也是您的人,要打要骂自然有您,管他慕容小白脸什么事儿”一样的话,换了主语再说一遍,捧得刘大先生身心俱乐,蒲扇大的巴掌一挥,打在沈旭之脑袋上,笑骂道:“小家伙,就知道拍马屁走,带你去见一个人,这是天大的机缘,不可轻忽” 沈旭之见刘大先生高兴了起来,便顺杆往上爬,跟着刘大先生的脚步往后院走,凑上前,问道:“什么机缘?大先生先明示一些?” “去去去”刘大先生赶苍蝇一般舞了舞衣袖,说道:“没什么好跟你说的,你就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谈老先生xìng格孤僻,身体不好,你要像这么跟我一样如此顽皮不堪,要惹老先生生气,我可不能护你周全” “哦”沈旭之低声应了一句跟在刘大先生身后,迈入一个法阵随着两人进入法阵,整个法阵光芒一盛,等光芒暗下去,出现在两人眼前的是一处幽静山谷,一条小溪潺潺而下,整个山谷空气清,沈旭之心神大爽,做了几下深呼吸,随着刘大先生走到小溪旁一座茅草屋前 “老先生,您要的人我带来了”刘大先生垂手站在草屋门前,说不出的恭顺,完全没了在外面那副嚣张跋扈的嘴脸 过了良久,一个中气不足的声音说道:“辛苦你了让他进来,你先回” 刘大先生向沈旭之使了一个颜sè,示意沈旭之要多注意,这才转身离开“在山坡上,有一个传送法阵,你陪老先生说完话,从那里回来” 沈旭之点了点头肩上的羊皮袍子不知怎地,显得有些焦躁不安,在沈旭之肩上辗转着,一刻不肯老实沈旭之摸了摸羊皮袍子,把羊皮袍子抓住揣到怀里整理了一下衣服,站在柴门前,低声道:“前辈” “进来”那声音yīn柔无比,仿佛一阵鬼风,吹得沈旭之浑身不舒服 轻轻推开虚掩的柴门,沈旭之迈步,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茅草屋不大,只有一间,一张床,两个蒲团,别无他物一个风烛残年,看上去比昊叔老上许多的老人坐在蒲团上,和蔼的看着走进来的沈旭之,说道:“你就是下棋的那少年?” “是我”沈旭之随着老人的指示,在对面的蒲团上坐了下来怀里的羊皮袍子此时却猛然窜出沈旭之的怀抱,那老人一张手,羊皮袍子诡异的,又十分自然的跑到那如枯藤的手中,瑟瑟发抖,眼中却是孺慕之情 “袍子?”沈旭之低声喝了一句,没想到羊皮袍子居然没有一点回应,这在少年的一生中是还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沈旭之大惊,手腕微转,已经握在后背柴刀刀把上刀把上染透了鲜血的破布握在手心里,微凉 那老人抚摸着羊皮袍子的头顶,说不出的爱怜看那样子居然比沈旭之对羊皮袍子的感情还要深厚沈旭之手指攥紧长刀,只待那老者少有变化,柴刀便要破空而出 打得过,打不过是一回事想夺走老子的羊皮袍子,那就打这些年来,试图夺走羊皮袍子的事情发生过许多,每一次即使战的伤痕累累,少年郎也从来没有一步后退 “轻松一些”老人见沈旭之一脸杀气,淡淡一笑,说道:“我们只是叙叙旧,不会没有来由夺人所爱” 沈旭之的手略略松开,却没有离开紧盯着羊皮袍子和那只枯藤老树一般的手 “她几岁了?” 沈旭之心里一盘算,回答道:“四岁半了” “都四岁半了啊”最后一个啊字拉的很长,悠扬婉转,感慨万千,像是唱戏的戏子一般,百转千折悦耳的很 沈旭之听的毛骨悚然,忽然感到整个房间里yīn气大盛,整个身子像身处冰窖一般老者把羊皮袍子送了回来,羊皮袍子没有抗拒,只是身处舌头,在老者手上舔了两下趴在沈旭之肩上,一动不动 “笨啊居然用这么笨的办法”昊叔忽然在识海里面骂道 “怎么?”沈旭之奇怪,一边抵御着透骨的严寒,一边瑟瑟发抖的问昊叔 “嘿嘿,你猜他是谁?” “我认识?”沈旭之骇然,问道:“怎么会” “你当然不认识,但我和你说过”昊叔开心的啪嗒着烟袋,似乎带着万里他乡遇故知的喜悦 沈旭之回想着昊叔和自己提及的事情,和羊皮袍子今天奇怪的举动居然是那天昊叔第一次见到羊皮袍子说起的天澜白狐?那曾经替他跟火系元素主元神大战一场的九尾天澜白狐? “天澜白狐?” “当然你以为他再干嘛”昊叔说道:“火系元素主神的火毒这么多年他也没拔除,只能用寒冰相抗饮鸩止渴饮鸩止渴啊” 沈旭之无语,世界原来真的这么小 第六十五章要命的火毒(三更) “你是怎么知道的?”沈旭之被冻得哆哆嗦嗦,抱着怀里的羊皮袍子取暖羊皮袍子倒是浑身暖暖和和的,看不出收到什么影响 昊叔一抬手,一道暗红sè的符印没入沈旭之识海里,沈旭之顿时觉得全身像是被泡在温泉里一般“那只天澜九尾白狐身体里有火系元素主神的神法,只是当时没有我老人家,这道神法始终无法达到最大的威力而已,所以他才能苟延残喘这么多年” 昊叔虽然这么说,却有些无法拭去的黯淡“这种味道就像是弥荡在我灵魂里面一样,只要一出现,我就能闻到” “您老人家嗅觉真好”沈旭之身上没那么冷了,也有些力气开起了玩笑那面风烛残年的老人整个身体蜷缩在一起,似乎抵御着嗜髓的痛苦虽然没有出声,但浑身都在本能的颤抖着,筛糠一般上半身冒着寒气,被冻在地上,四周寒霜蔓延出尺许下半身仿佛身处沸水中一般,周围的水滴不断在沸腾气化中看上去说不来的诡异 “然后呢?”沈旭之见此处也不是一个了局,便问到 “我试试看要是我没受到这伤之前,见到这缕残存的神法,自然是迫不及待的吸收只是现在也不知道你的身体能不能承受” “和我有什么关系?”沈旭之虽然已经略略知道怎么回事儿,但还是叫了出来这玩意,一看那天澜九尾白狐,便知道凶险异常 “我吸收那缕神法,自然要有实体能量体便是吸收了,也无法进一步融合你敢试一试吗?” “你敢不让我一下子就死吗?”沈旭之当然知道此事的危险,自然不会同意 “这样,你把手放到那只天澜白狐身上,我能稍帮他减轻一些痛苦而这是你绝对能承受的”昊叔想了想,找到一种沈旭之能接受的方式“或许,你会得到一点好处”相处久了,昊叔也知道如何诱惑沈旭之 “确定?”沈旭之还是有些疑问看着那老者痛苦的摸样,心中有些不忍,但心中还是有些不放心,问道:“会不会他把我留下,每一次火毒发作的时候都让我运功?” “想得美这火毒是天地之间的火系元素的神法留下的jīng华,有我在你能承受一次否则,你一碰便化成飞灰要不,你以为九尾天澜白狐那么强横的荒兽会如此?这些年被火毒所困,不知道受了多少罪” 一瞬间,想了无数种可能,但还是不知道将要出现什么沈旭之叹了一口气,问道,“只要把手搭上就行?” “恩剩下的我来做你去,等这天澜白狐缓过劲来,一起商量下看见火毒不留下来,我老人家实在有些不甘心”昊叔说道,带着一点入宝山而空回的不甘与遗憾 沈旭之拍了拍怀里的羊皮袍子,见羊皮袍子和自己一样,温暖,并没受到酷寒的桎梏,便站起身,走到老者身边,伸出手,握住老人如白骨一般枯燥的手老人觉得有异,勉力睁开眼睛,见是沈旭之,面露异sè沈旭之向老人微微一笑,手上轻轻用力捏了一下,示意老人稍安勿躁 昊叔则在沈旭之一握住天澜白狐手的时候,便消失在池塘前小草屋附近沈旭之见昊叔不见了,撒开神识,只觉得身体里多了一丝鲜红的火丝正顺着手少阳经飞的流出自己身体 沈旭之忽然想到,这时候要是松开手,会不会那老头子就从此和天澜白狐合体?虽然只是想一想,沈旭之还是感觉有趣的紧两个老头子合体,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光景?一只冒着火的羊皮袍子? 很快,那缕红丝便从天澜白狐手上回来,只是粗壮了几分,也变得黑了几分很快,黑衣老者睁开眼睛,冲着沈旭之一笑,松开沈旭之的手,示意自己没事儿了 昊叔在识海内重凝聚成形,神sè有些兴奋随着昊叔回来,沈旭之忽然感觉到一股撕心裂肺的灼热,仿佛自己的身体在燃烧,从内脏烧起,灼烈的火苗不断燎着骨骼肌肉巨大而无法忍受的疼痛从四肢百髓传来 “啊……”少年郎忍不住吼了起来,整个身体挺直跃起身来,像一条跃出江面的死鱼一般,又直挺挺的摔在地上不断地抽搐着,痉挛着整个身体通红,浑身衣物转瞬之间变成飞灰 羊皮袍子在一边看得害怕,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慌乱的在沈旭之身边跑来跑去,嗷嗷嗷的叫着,眼圈发红,几滴清泪随着飞快的奔跑滑落下来,落在沈旭之的身体上,刺啦一声,仿佛掉在烙铁上一般气化 一道道淡绿sè的光芒不断从沈旭之身体里洒出来,中和着这股灼热的气息 “啧啧啧”昊叔在识海里啧着嘴,感觉有些麻烦“实在不好意思啊,一时兴奋,好多年都没看见这么jīng纯的火系元素了,一时忘乎所以,多吸收了一点你看看,这事儿……” 沈旭之完全不知道昊叔在说些什么,只是不断用自己不多念力调动周围天地元气,不断用生命之息修补自己已经危如累卵的经络肌肉虽然只是下意识的动作,但如一滴滴清水,滋润已经干枯龟裂的身体每当一处骨骼筋肉承受不住高温要被融化,便有一道生命之息洒了上去 但是,融化的度越来越快,眼看着便要接济不上 沈旭之对面的老人此刻已经坐了起来,虽然jīng神萎靡,但毕竟比蜷缩在地上颤抖要好上许多羊皮袍子见老者起来,边合身而上,在老者前面跪了下去,两只前爪合十,不断的拜了下去老者见沈旭之这般摸样,也是苦笑,拍了拍羊皮袍子,示意她稍安勿躁,双手做出一个匪夷所思的姿势,手指不断飞舞,捏出了一道符印,自沈旭之头顶拍下 似一道清泉醍醐灌顶而下,整个人渐渐恢复了正常,赤身**的瘫倒在地上,间或抽搐一下,看样子也没了大碍羊皮袍子回到沈旭之身边,用小舌头不断舔着沈旭之的脸庞,像是在抚慰少年郎,又像是在叫醒少年郎 一盏茶的时间,沈旭之慢慢清醒了过来见小白狐狸正在自己身边舔舐着,伸出手,把羊皮袍子抱在怀里,仰天骂道:“你个老王八蛋你不是说没事儿吗” 昊叔很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歉意的笑了笑,对沈旭之的怒骂置之不理,仿佛没有听到 一套黑sè的制服抛在沈旭之身上,天澜白狐化作的老者严厉而庄重的说道:“穿上,光着身子骂人,成什么样子” 沈旭之被老者说的有点不好意思,放下羊皮袍子,穿上那身黑sè制服站稳身子,随手打了一套太极拳,周身血脉气息流转没有丝毫的障碍,这才放下心来 “这次你受苦了很感谢你为我分担苦痛,你将成为我天澜一族永远的朋友”老者双手合十,如羊皮袍子一般,做了一个奇怪的姿势,向沈旭之感谢道 “江湖救急而已老丈客气了”沈旭之自幼和羊皮袍子熟稔,这类动作熟悉的很,也做了一个同样的姿势,回答道 “以你的修为,那一丝火系元力便可以让你魂飞魄散,飞灰湮灭但只是化你肉身为鼎炉,不知少年你有何奇缘?非但没有命丧黄泉,还从中得到些许好处,也算是一段佳话了”老者问道 “肉身为鼎炉?”沈旭之奇怪的问,“这是什么意思?我得到什么好处?” “你不是已经初境了吗?没有老师给你讲过?”这一下老者是奇怪 “我的老师帮我打通任督二脉之后便遇到追杀,自爆雪山气海而死到现在还没人给我讲过修行的事儿”沈旭之想到这里,有些黯然 “那也难怪不知你还有什么奇遇?你这身修为甚是奇怪”老者说道:“说得好听点是兼容并包,魔武双修说的难听,就是乱七八糟什么都学,什么都不jīng” “……” 沈旭之刚想问问昊叔,能不能跟天澜白狐说昊叔似乎知道沈旭之要说什么,直接说道:“说了,说了刚才我进到他体内,他早已知晓只不过是确认一下而已要不然他为什么一直在问你有什么奇遇,什么奇缘说说,顺便问一问他有什么办法要不然我们俩一起商量一下办法总是会有的,可惜了,就是你身体太弱了” 沈旭之终于无奈了,这昊叔到底有没有底线啊……刚把自己弄的死去活来,又在埋怨自己身体太弱 只叹自己遇人不淑 简单的和天澜白狐说了说自己碰到昊叔时候的情形,昊叔在自己识海内的情况,还有自己在看见老者蜷缩在地上的时候昊叔和自己说的话 天澜白狐脸sè一变再变,千年古井无波一般的脸也为之变sè 第六十六章阴差阳错,幸运少年(四更 天澜白狐惊喜交加,无穷无尽的岁月,每rì遭受火毒的侵袭,已经让自己心力交瘁,曾经无数次的想要放弃但能修行到化形地步的妖兽,哪一个不是心智似铁般强韧即便如此,也只能苦挨苦rì而已 没想到数rì前心血来cháo,卜算一卦,得知似有异缘,这两rì想了许多,没想到竟然此般应验造化之奇妙,真是非人力所能及天道渺渺,虽有迹可循,可还是无法窥视真正的天道 或许修炼到十三尾的时候能真正明白天道 “能否请出火系老者显身一叙?”天澜白狐客客气气的问道那只火系元素也变成了火系老者 “你说,他随时能说话”沈旭之也对这种奇妙而荒诞的情况感觉很无奈因为此事涉及到自己生命安危,不能再任由昊叔这个不怎么靠谱老头子随意处置,只好选择这种解决方式 麻烦是麻烦了点,但对面的九尾天澜白狐也不至于不明白话是少年郎说的还是那只火系元素说的 “也是那年我似乎见到过一只火系残素……” “就是这只了”沈旭之对昊叔怨念颇深,把只字咬得很重 “唉,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这一别多少年了,每rì里想的都是如何除尽火毒,这修行却是耽搁了真是愧对我天澜一族的传承”天澜白狐感慨着 原来又是一个沧桑到妖的老家伙,现在在自己面前的,居然变成两个沧桑到妖的老家伙,或许可以说是两只,沈旭之感到头有点大 “那年多亏了你,要不我肯定会被主神抓回去要是那样,现在估计已经被炼化”昊叔也跟着唏嘘感慨那些年的往事 “回忆什么的,以后再说说说正经事儿”沈旭之赶紧把两只老家伙的话头打断 “你体内的那火毒,对你来说是鸩毒,对我来说则是大补我的想法是把火毒拔除,移到这少年体内,我几年内炼化火毒,我的修为自然也可以提升很多这样对你对我都好但……”昊叔说道最后,有些觉得难以继续 “是啊,这少年的身体有些弱而且是修行的木系法术,承受火毒,即便是修行到知命境,也是九死一生的大凶险事情”天澜白狐也觉得想法是好,但眼前这少年却不是良选羊皮袍子伏在九尾天澜白狐身前,乖巧而伶俐天澜白狐抚摸着羊皮袍子,又说到:“能收养我天澜族人,我自然不能伤害其xìng命此事还要从长计议,寻得一个妥善的办法” 沈旭之的身体成了一个无法绕过的难题,两只老妖jīng总结了半晌,直到最后,说的东西沈旭之都无法理解,涉及到的炼体功法都是天级以上的功法,但不管怎么说,以沈旭之现在的水平,修炼到足以承受火毒,至少要十年时间 “看起来也只能这样了这缘分也要命数相行,我这身体这些年被火毒折磨到油尽灯枯的程度,要等上十年,怕是早已行将就木了唉……”深沉的惋惜声,看样子天澜白狐也是无计可施又不想放弃这唯一的机会,但就算是伤害沈旭之的身体,没了躯体,昊叔也无法保存那一丝jīng纯至极的火毒这是昊叔无论如何都不肯做的 想来想去,都是无解小屋里一片寂静,各人想着各人的心事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昊叔幽幽的说道,“只是不知道你肯不肯了” “哦?”天澜白狐听见昊叔这么说,知道昊叔也是黔驴技穷,想到的也只能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也不见兴致有多高,只是淡淡的说道:“说来听听,这火毒对我来说,是在是跗骨之蛆一般,让我寝食难安与其这般每rì苦恼,不如早入轮回” 这天澜白狐多大的本事,居然也说出了早死早托生的话,沈旭之方才也感受到火毒嗜体时的苦楚想想那天澜白狐长年累月每rì都要饱受残害,这滋味……沈旭之内心的深深无奈 “旭之,你来打一套太极拳第三式和第七式的变化我都留在识海里了,你照着打就行打完了,天澜白狐就明白我的意思了”昊叔说道 “哦”沈旭之应道难道……沈旭之略微猜到了昊叔的意思,只是不知道如何能与眼前的事儿联系到一起,摇了摇脑袋,这两只老妖怪啊,真是棘手沉心静气,起手打起了太极拳 一招一式,圆转如意,没有一丝的离隙,浑然天成举手抬足之间,带动天地之力,层层叠叠,如丝般缠绕起来,打出一片纯净天地,打出一块昊天净土,打出太极,打出两仪,打出世事轮回,打出天地之道 随着沈旭之沉浸在其间,拳势越来越慢,拳意越来越浓,周天天地之力被调动的越来越多,身后隐约腾起一只雪白的妖狐利爪尖牙,赤目白尾,凶悍而狰狞 白狐从模糊到清晰,直到最后,长吻上的每一根胡须都看的一清二楚,活灵活现 九尾天澜白狐越看眼睛越亮,一道道血丝渐渐充满双目,直到变成两只赤目,鲜红,直愈滴下鲜血来眼中闪现出无限的希望 时间悠长,一套十一式的拳法沈旭之足足打了半个时辰背后的白狐也在随着沈旭之的动作而狰狞的动着等沈旭之收势,背后已经变得清晰的白狐也停下动作,蜷缩起身子,趴在沈旭之身后,仿佛羊皮袍子一般乖巧 天澜白狐把赤红的双目闭上,思索着什么昊叔也在识海里拿起烟袋,一口一口的抽着,看着池塘,看着无波无浪的池塘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旭之感受着浩瀚的拳意,和拳意引发的天地元力,这便是天地之间的至道?少年郎一样闭着眼睛,感受着方才的感悟,生怕这感悟一下子跑的无影无踪,再也找不到能多体悟一时,便是一时的幸运,能多体悟一刻,便是一刻的缘分 “是这样了”天澜白狐睁开血红的双目,认真的打量着正在感受着天地元力的少年郎,“那就这样” “拿定主意了?”昊叔在识海里,问道也是严肃,仿佛这个选择稍有失误便会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时早已白了少年头 昊叔心头也是一阵肃然当rì自己为了报复沈旭之的拔刀相向,故意不说明纹刻还需要纹刻兽,刻上一只沈旭之身边的羊皮袍子,本着的意思就是要看少年郎的笑话看看到时候放着威力奇大无比的纹刻兽又不能用,沈旭之痛苦万分的表现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居然冒出一只九尾天澜白狐,这要是做成纹刻兽……而且自己也需要那火毒,这小子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好 “恩就这么定了不管怎么样,都要比这每rì受火毒折磨强”天澜白狐主意已定,不复之前郁郁寡欢的摸样,爽朗的说道,“能怎么样,便要看这少年今后的造化了有你我在,便是一摊糊不上墙的烂泥,也能成擎天白玉柱” “我看不一定那时候,他逼着我要自爆识海呢”昊叔怨念不浅,此刻还念念不忘 “少年人,有血xìng也是应该”天澜白狐倒是不吝赞美 沈旭之听了半天,还是没听明白也不知道是不是和自己的猜测一样,试探着问:“你们打算怎么做?” “天意如此”昊叔想起当rì用龙芽纹针给沈旭之纹刻图腾的时候,沈旭之的选择,也不由得感慨命运的神奇 “因为你的身体无法承受那一丝火系的元力,只好由我附身于你后背纹刻的图腾,再由那只火系元素慢慢炼化长则十年,短则三五年必能炼化结束”天澜白狐说道“那时候我也能得到解脱” “这么简单,有什么需要取舍的吗?”沈旭之奇怪的问道 “你以为化形这么简单?凶险程度只有比那rì那只火系元素附身在你识海要大而且也只有你能达到脱五境的境界,才能修得身外化身,这样我才能摆脱你身后的纹刻图腾而且,你还要舍弃一个身外化身与我即便你愿意,要知道,脱五境的大修行者,能达到的人凤毛麟角达成的几率渺茫,不管怎么看,这都是一场豪赌而已”天澜白狐说的风轻云淡,但其中的酸楚滋味只有自己才能感觉到 沈旭之看着眼前风烛残年的老者,想着当年就是这只九尾天澜白狐和类神的火系主神战的天昏地暗,最后两败俱伤这是何等风采,又怎会想到如今这般落魄,居然要附身于一副图腾之中,苟延残喘 “需要我做什么?”沈旭之问道 “你就打拳就好了剩下的自然由我和那只火元素去做”天澜白狐不再化形,显出九尾天澜白狐的形态小小草房内妖气弥漫,九只大尾巴在空中挥舞着,留下一道道残影 沈旭之紧紧的抱着羊皮袍子,看着九尾天澜白狐这般神气的摸样,像是看见了希望手指抚摸着羊皮袍子光滑的毛皮,像是期待着手里这只小狐狸什么时候才能变成那面那只九尾的摸样沈旭之甚至还在期待,羊皮袍子变成十三尾时的俾睨天下的样子 第六十七章大祭司的关门弟子 整理了一下黑sè的制服,浑身舒坦,绝无滞碍沈旭之定下心来,双手轻轻抬起,似轻如鸿毛,又似重逾千斤不去想身后的图腾,不去想识海里的昊叔,不去想身边的羊皮袍子,不去想对面那只九尾妖狐只是平心静气,一招一式连绵如滔滔江水,圆转如意真正打出了太极圆转的jīng髓 身后图腾中的白狐也在沈旭之舞动起来的时候出现,随着一道道天地元力的聚集,逐渐清晰了起来无数的天地元力汇聚在一起,由天地元力化形而生的白狐就那样站在沈旭之背后,威严而庄重,残忍而暴戾 随着沈旭之身后的白狐渐渐凝聚起来,九尾天澜白狐神态渐渐凝重起来一道道繁复到极点的法术符文像是流水一般打了出来,直到最后一记符文打在白狐身上,九尾妖狐身形渐渐变得模糊起来,正和那只白狐相反好像一身浓烈至极的妖氛把肉身融化了一般,整个身体渐渐淡去,溶进妖氛当中,整个场面诡异之极沈旭之对此视若无睹,全部身心都在那一招一式上 随着九尾天澜妖狐身体全部溶进妖氛中,妖氛也浓的要实质化一道道妖氛像长江大河一般注入沈旭之身后由天地元力汇集的白狐身中 时间漫长,过了一个轮回般,无止无终沈旭之的拳势终结,收势吐息,睁开眼睛,只见眼前九尾妖狐已经不见身影只有羊皮袍子站在那里,不知道在寻找着什么 沈旭之轻叹一声,抱起羊皮袍子,搂在怀里抚慰着小白狐狸有些悲伤的情绪身后白狐早已随着拳势的终结,与天地之间的元力一同消散在虚空之中只是,只是似乎有了些什么改变 rì沈旭之回到识海,暗骂了一句识海巴掌大的池塘旁边又多出了一个茅草屋,屋前一个黑衣老者站着,像是标枪一般笔直 “成了?”沈旭之试探着问道 “恩,成了”黑衣老者说道,“很出乎我的意料啊,你这雪山气海大有说法看样子我运气不错不过旭之,刚才那套拳法你不要经常用,还有缺陷,可能对你不好等我琢磨下,完善后再说” “有我在,能差吗?”昊叔抽着烟袋,说道 沈旭之看着几乎一模一样的两个茅草屋,有些恍惚了起来少年郎心中忽然想到,要是有多的老妖怪住进来,是不是要寸土寸金了?不过为什么两只老妖怪都说不能经常打太极?有问题? “还没请问,您贵姓” “你叫他昊叔,那你就叫我老狐狸我在宛州虽然有化名,但是不习惯用,再怎么说我毕竟是一只狐狸” “刘大先生和你有关系?” “他是我在宛州收的一个小徒弟,带艺投师,资质普通教了三十年也没破五境至今还是一个知命的修行者”天澜妖狐说道:“惭愧惭愧” “你这要是惭愧,不知道多少人会羞死过去”沈旭之喃喃说道既然此间事了,那便回去好了 “有什么要收拾的吗?”沈旭之问道在少年郎看来,这么多年在这一个地儿生活,怎么也得有点宝贝 天澜妖狐似乎看出沈旭之的意思,笑道:“你我修炼的东西不一样,我们妖族并不依靠装备器械修炼本体是我们唯一的修行方式,也是最好的这里没什么对你有用的东西,直接走” 少年郎对天澜白狐这么直接了当说破自己的心思却没有几分羞涩,多的是对妖族修炼的鄙夷和淡淡的遗憾 “回去你就和刘哲宇说,大祭司对你十分满意并收你为徒,传你一套功法,让刘泽宇帮你修炼好了”九尾妖狐看样子对如今的境遇十分满意,笑着安慰沈旭之说道 也好,也算是安慰奖了沈旭之这么安慰自己说道 收拾完,带着羊皮袍子直接来到半山的传送法阵,又回身看了看这间山谷和那道潺潺溪水,静逸的树林,想想心中的半世横行天下,又半世潦倒的九尾妖狐,心生无限喟叹 传送阵法的光芒闪起,沈旭之带着羊皮袍子回到后院和来的时候看上去没有不同,又有大不同少年郎深深的呼吸一口带着脂粉气的空气,这刘大先生究竟私养了多少歌女舞jì啊沈旭之感慨,真是骄奢yín逸的生活 传送阵旁一名黑衣军士在守候着,见一人一狐出现在面前,把身子站的笔直,带着雷力的声响,看上去那么jīng明干练沈旭之有一样学一样,回了一个一样的军礼简单打了一个招呼,黑衣军士见沈旭之这么和蔼,有些不习惯,诺诺的不敢应声沈旭之笑了笑,让军士在前面带路,两人回到了中堂 刘哲宇在堂上半卧着靠在红绫软垫上,前后均有唐装美女伺候着,酒香味道飘满厅堂羊皮袍子被酒香味道勾的眼睛发亮,在沈旭之怀里窜了两窜,后脚一用力,蹬在沈旭之胸膛上,利箭一般shè向刘大先生身边的酒杯 沈旭之也不像之前那般拘束,怎么说现在自己也是刘大先生的小师弟了,又是闻名天下的天枢院客卿,再那么拘束也给刘大先生丢人不是羊皮袍子站在一盏空杯前,人立而起,手搭矮几,吼吼的叫着 刘大先生已经半醉,招呼女侍给羊皮袍子满上酒盏,羊皮袍子便呼噜呼噜喝了起来看上去喝的粗犷,滴酒未洒 沈旭之来到刘大先生身边,见矮几上两幅酒筷,嘿嘿一笑,直接盘膝而坐,拿起筷子便大快朵熙这一天的折腾,尤其那一丝火毒入体,真让沈旭之耗费了许多jīng神体力不过打了两遍太极拳,jīng神不觉萎靡,反而大是健旺只是肚腹之饥饿难当 “见到大祭司了?”刘大先生醉气熏熏的问道 “见到了大祭司说你是他大徒弟,我也被他收做关门弟子”少年郎一边大口的吃着东西,一边嘟嘟囔囔的说着,也不知道刘大先生有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恩?”刘大先生蓦然间醉意全无,两只眼睛雪亮,黑夜中两盏明灯一般照向沈旭之 “恩?”沈旭之也恩了一声,和刘大先生一般腔调其间意味却大有不同 “大祭司怎么说?”很奇怪,刘大先生不称呼天澜白狐为师傅,而只是以大祭司之名称谓沈旭之有些不解,听到刘大先生问自己,放下筷子,说道:“师傅说,我以后便是他关门弟子,他有要事在身,需要出门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教导我的事情便由你负责”沈旭之看了看刘大先生,笑道:“简单说,你以后要对我负责任” 刘大先生一样盘膝而坐,眼睛看着厅堂外黑洞洞的夜sè,出神凝思,全然没有理会沈旭之的自娱自乐少年郎见刘大先生似乎想着什么,便把羊皮袍子抱在怀里,一边喂小白狐狸喝酒,一边喂小白狐狸风卷残云一般把桌上的菜肴打扫的干干净净 “我好多年没见过大祭司了”刘大先生幽幽的说道:“你倒是好运气,得到大祭司的青睐,一生受用无穷” “没那么夸张”沈旭之说道,“师傅也没传授我什么功法,只是让你……” “我知道你现在这般水平,难道真让大祭司那般通天之能的大人物手把手的教你?”刘大先生嗤笑沈旭之道,“你休息一两天,然后咱们便开始大祭司回来之前,你要是不能入境洞玄,那一定就是已经死了” “……”沈旭之不知道刘大先生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讪讪的不敢搭茬 “你知道当初我是怎么修炼出来的?” “怎么?”沈旭之把怀里醉熏熏的羊皮袍子往里面揣了揣,听到刘大先生马上便说道戏肉,少年郎心里有些紧张 “当年我有一份缘分,拜在于若愚老先生门下修行,只是外门最普通的弟子认识了一些了不得的大人物,嘿嘿后来因为资质普通,被老师派到翰洲在哪里当一名大头兵,终rì里纵马劫掠,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倒也惬意承蒙大祭司看得起,把我从翰洲带回到宛州那时候本以为一步登天”说到一步登天,刘大先生大有深意的看了看沈旭之一眼,继续说道:“来到宛州我猜知道,我只是五名少年其中之一之后便是终rì不见天rì的苦练,还有之间的争斗”刘大先生说着当年的往事,语气平淡,其间自是无限辛酸,只是今rì说来,足可以成为让人炫耀的资本 “大先生当年辛苦了”沈旭之客气了一句,竖起耳朵听之后的事儿 “最后,五名少年,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刘大先生有些黯然 “都让你杀了?”沈旭之愕然 刘大先生听到沈旭之这么问,略略一愣,明白沈旭之说的什么意思,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你知道但凡繁华之地,贵人们喜爱什么吗?” “美酒美人还能有什么鲜爱好”沈旭之很快的说,这根本就不用想嘛 “当美酒美人享用够了,便要追寻血腥原始的刺激找到一些奴隶战俘,还有我们这些寻求历练的人,在地下拳场生死相搏或是跟人,或是跟荒兽总之最后鲜血横飞,脑浆四溢只能有一个人活着走下那擂台”刘大先生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少年郎,含义深深 “不会……” “你猜对了” 第六十八掌天理昭彰? 宛州皇宫,虽然没有中州那般大气磅礴,没有翰洲那般粗狂彪悍,却透着几丝温婉的意味承平已久,整个宛州都沉浸在歌舞升平之中,就算是皇宫也如此,中正而平和,娇媚如江南女子一般 宛州国事不多,御书房一向安静大多事物都在内殿办理,虽然有些古怪,但这么多年来大家早已经习惯这种方式 无数的太监宫女垂手侯在内殿门外的花园里,虽然人数众多,整齐的站在花园中却也不嫌拥挤只是静的有些让人烦躁,这么多人鸦雀无声的站着,空气也凝固住了一般 就连宛帝最宠信的太监都站在门外,垂手恭立,眉目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还需要表情?没有留在里面便说明了一切问题 明公主归来,非但没有大宴庆贺,而是被禁足了三rì,说是舟车劳顿,今rì宛宫中又是这么一副排场,宛州的有心人的目光都注视着这里 内殿并不大,风雅中带了几分庄重虽然国力孱弱,毕竟宛州建国已久,最基本的皇室气度还是有那么几分 宛帝坐在龙椅上,面sèyīn霾,手指不停的敲打着扶手,似乎有些犹豫,又似乎有些不耐烦兰明珠垂首坐在对面三丈远处软榻上,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内殿竟然也和外面一样,没有一点声音,静得有些诡异 “咳……”宛帝轻咳了一声,手指不再敲打扶手,抬头凝视兰明珠,眼神分外纠结“我的苦心你明白吗?” 毫无来由的一句话,但殿内两人心知肚明,一旦中间种种手段伎俩挑穿,万一传了出去,便是宛帝也不能承担起那样的后果 “恩”兰明珠用鼻子轻轻哼了一个恩字,声音虽然小,传到宛帝耳中却分外清晰,宛帝老怀甚慰,道:“你明白就好,你从小因为这件事儿颠沛流离,没有过过几天安生rì子这回且安心住上几天,你想要修炼也好,想要平平静静的休息也罢,且都由你” 兰明珠还是垂手而坐,从头上一丝秀发到脸上的表情,再到身子,没有一丝变化连声也不吭一下 宛帝见兰明珠如此,心中半是愧疚,半是恼怒“你若是寻常人家的孩子,被认为是神女转世,也就罢了偏偏你是宛州的明公主,这期间多少魑魅魍魉的事情,我想你也能知道” 说到这里,宛帝拿起面前的玉盏,品了一口茶,似乎觉得喉间干渴,不顾礼仪的直接拿起中州去来窑烧制的紫砂壶,咕嘟咕嘟的喝了个干脆这才觉得心中燥意稍减,重重的把紫砂壶蹲在龙案上,沉声哼了一声 “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要拿你做讨好神殿的本钱?”宛帝字字诛心,“你以为当年你在神山上被追杀,李牧老先生带着你逃到火鹿岛,我心中好受?这十余年来,神殿在我宛州境内死了多少人你知不知道?暗中天枢院和神殿斗了多少场,你知不知道?” 兰明珠忽然抬起头,眼睛明亮而坚强,直视宛帝的脸,似乎要在那张帝王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你就这般执拗的脾气我问你,没有天枢院,李牧能带着你跑到火鹿岛?” “不能” “没有我兰家帝王之威,神殿能十年破不了火鹿岛外周禁制?” “不能” “你知道为了你,宛州和神殿做了多少暗中交锋?宛州一州上下死了多少人?不说别的,光是于若愚老先生那里,与天枢院书信往来,暗中死掉的斥候便不下千人”宛帝越说越是愤怒,愤怒这么多年神殿不死无休的纠缠,愤怒兰明珠不懂大势的幼稚执着 话已经说得十分明白,只是兰明珠面目上还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 “我都知道,但李牧先生说,自有安排不宜为了此事搅动九州争斗” “李牧……李牧……”宛帝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仿佛那个清瘦,宛似神仙的人,那个九州修行界的传奇就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 “神殿多大的势力,你知道不知道?”宛帝忽然感觉有些心力交瘁,喃喃自语一般的问道 兰明珠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衣角,似乎那里有这个世界的真谛,“知道” “神权如此庞大,像是一只巨兽站在九州大陆每个君王身边,每一个君王都如芒刺在背虽然没有人明说,但所有人都是这么想这一次,借着你这事儿的由头,有示好,有试探其间波云诡秘之处就算是我也难以全盘通明”说着,宛帝长长的叹出一口气,好像要把这么多年来承受的压力全都吐出去一般,看着对面垂手而坐的兰明珠,婀娜的身姿,仿佛多年前那明媚少女又回到自己身边一样 “军部和神殿暗通曲款,当我不知道?刘泽宇那个混账玩意,就知道打打杀杀,脑子里都长得什么玩意?于若愚这个老神棍,站在远处看着,选定圣女后,不管是圣女被追杀,还是李牧叛逃都好像跟他一点关系没有似的现在神山上哪一个长老不是他养出来的狗?要不是神殿内部有罅隙,你以为你能逃出九隆山?李牧在神殿门生故旧无数,怕是教皇也忌惮 嘿,于若愚就连刘泽宇和李牧都是他养熟的狗他神殿里整整斗斗凭什么到我宛州搞风搞雨?他想得好,我倒要看看,这场风雨他能不能稳坐钓鱼台”宛帝放声大骂,不再孤寂殿外无数的太监宫女,仿若要把这么多年压在心头无数的事儿骂出去,一释心中块垒 “李牧老师志节高远,不是你说的那样”兰明珠轻声反驳,声音虽小,但说不出的坚定李牧宛如兰明珠心中的信仰,神圣不容玷污 “不是?李牧和刘泽宇当年在于若愚那里开悟,闹得不欢而散,刘泽宇这厮出走翰洲去当一个大头兵直到十年前,李牧都不愿在宛州天枢院羽翼之下得到庇护,你说没关系?”宛帝对兰明珠的话嗤之以鼻 “帝权,神权,嘿嘿这世间最引游人割舍不下的不是骨肉亲情,而是权力他于若愚老而不死为贼放着神殿教皇不当,被发配到蛮荒之地镇守魔族封印,你当他愿意? 老而不死为贼”宛帝恶狠狠的说道,咒骂着无数人敬仰的于若愚老先生虽然这份咒骂只敢在僻静的内殿里,虽然这份咒骂如此的无力,却让宛帝心中块垒稍减 “李牧老师有他自己的想法”兰明珠还是倔强的为李牧分辨 宛帝似乎没了心绪,摆了摆手,说道:“现在宛州虽然有天枢院镇守,但神殿这么多年不知道在宛州埋了多少钉子,底蕴深厚岂是刘泽宇这厮能比的?这厮狼子野心,军部又变成了神殿的军部,嘿宛州这帝位有名无实而已” 兰明珠听到这里,忽而展颜一笑,天气乍暖,山花烂漫,一室皆chūn“父皇,说笑了李牧老师对您可是推崇的很说天下能在如此局势下掌控大局而不失控的,屈指可数,您可是其中之一” “那老家伙”宛帝嘴角带着冷笑,分毫没有因为兰明珠嘴中李牧的夸奖而开心,反而略显yīn冷 “去,在宛州可能不如你在火鹿岛上自在但刘泽宇还是可以相信的,少做多看,那些王公贵族,你看着办要是想收到麾下,定然有所助力,要是不想也不怕得罪他们这帮子举棋不定的帝王将相,派的都是一些破落子弟,就是杀了也没什么你既然不同意我的想法,那就按照李牧的说法去做我倒要看看,倒要看看……” 兰明珠轻声叹了口气,站起身,微微施礼 “父皇保重龙体,老师曾说过,这事儿是神仙打架,他们这些凡人遭殃儿臣既然深陷局中,也是不由自主,父皇多看少做,世间自有天理昭彰” 同样一句多看少做,两人均是一般无二的心思那层厚厚看不见天sè的迷障,不管是如何天纵英才都看不穿,破不了在其中狂歌乱舞,只不过应了时运罢了 兰明珠说完,又是一声轻叹,转身离开,柔弱的脚步坚定而执着 第六十九章聚气散 天枢院里,同一时刻,沈旭之心情有些灰暗 少年郎短短的一生泰半时间都行走在生生死死的边缘,平生从来不会惧怕生死搏斗但那是求生的事儿,和现在这种关在笼子里面杀的血肉模糊给带着宠物狗的阔太太看,在一片尖叫惊呼声中杀死自己对面的死斗士或是荒兽,引来一身赘肉的阔太太青睐,晚上便会出现在某某人的床上…… 这种生活啊,行尸走肉一般,还是每天生活都没有保障的行尸走肉,还是死了的好 羊皮袍子则开心的在沈旭之后背上吊着,醉醺醺的,一动不动像是猎人打猎归来,身后背着一只被打死的狐狸一般沈旭之后背纹刻里面弥散着让羊皮袍子熟稔的味道,一种天然的种族亲情的味道,让小白狐狸恋恋不舍 因为心情极度不好,沈旭之拒绝了刘大先生的马车,问明白路,背着羊皮袍子,身后跟着高大憨厚的石滩,徘徊在寂静的街头一个人走在长长街,一个人走在长长的夜一个人在追求什么? 少年郎的声音在夜sè里鬼哭狼嚎着一个人在追求什么,绝对不是在台上打生打死,当做猴子让人笑话但识海里天澜九尾白狐的一句话还是让少年郎捏鼻子认了 哪一个强者不是从尸山血海里面爬出来的? 唉也不知道这条回家的路有多漫长沈旭之一袭黑衣黑氅,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沈旭之回到谢宅,天sè随然几近午夜,但丹房里面还是灯火通明谢稚彤听到院子里面的声音,连蹦带跳的跑出来,见到两个黑衣人站在院子里,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是沈旭之和石滩,这才用手轻轻拍着胸脯,跑了上来胸前两只玉兔蹦蹦跳跳,青涩而饱满,和女孩子一般可爱 “哥,爷爷炼出来你给的丹方的丹药了”谢稚彤从怀里取出一个古sè古香的药瓶,递到沈旭之手中沈旭之兴致有些低沉,但见到谢稚彤这般摸样,也不忍心拂了小女孩儿的心意取过药瓶,一打开上面的木塞,一股扑鼻的丹香飘了出来轻轻倒出一粒丹药,浑圆若龙眼一般,sè泽金黄,带着浓郁的香气 “这谢药师,给他什么好方子也炼不出来好丹药”昊叔在识海里见到这枚卖相颇佳的丹药,忍不住大发牢sāo “怎么?”沈旭之手里拿着这枚丹药,以前还真没见过关于修炼的丹药,不过这丹药上面浓郁的香气和蕴含在其中的元气,看上去都是上佳的药品 “这聚气散本来是洪级上阶的灵药,你看看居然被谢药师炼成洪级下阶的灵药要说提升一个等阶不容易,降下一个等阶倒也一样不容易这得多蠢笨的手法啊”昊叔感慨 “他又不是你,这种沧桑到妖的老家伙再说他没有你与生俱来的地火,当然要比你差上许多要我看,一辈子就炼荒级的药品,能接手一个洪级的药方,马上便能炼出来,这谢药师天赋并不差啊”沈旭之看着兴高采烈的谢稚彤,替谢老爷子分辨着 “唉本来想偷偷懒,没想到还是这样那只能这样了” “你要炼丹?”沈旭之一直对丹药有所顾忌,上一世,所有书本里说起丹药来,都是一些含铅、含汞的毒药像五石散一类的毒品是如此所以少年郎对昊叔说道的炼丹一直很不感兴趣 “当然要不,你修炼的这么慢,怎么能多给我老头子一点帮助” 沈旭之小心翼翼的研究者措辞,说道:“不会吃坏了” “啊?”昊叔一脸的不解,不明白沈旭之为什么要这么问两人沟通了良久,昊叔才明白沈旭之的意思这就是代沟……谢稚彤见沈旭之看着丹药出神,道是沈旭之正在体悟药xìng,也没敢打扰 “丫头啊,炼制这种丹药的原料还有吗?”沈旭之问道 “其他的丹药还够,只是山间一壶酒这味草药没有了,只能明天再去采购最后一炉爷爷正在炼制”谢稚彤不知道沈旭之什么意思,照实回答道 “丫头带我谢谢你爷爷啊”沈旭之把丹药揣到怀里,伸手摸了摸谢稚彤的头,以示亲昵“这些丹药就够哥哥用了,那一炉丹药炼制出来就拿出去卖掉” 小丫头见沈旭之收下了丹药,也是笑逐颜开,把沈旭之和石滩送回房间,又给两人打来泡脚的热水,等两人泡完,收拾完了便蹦蹦跳跳的回房睡觉去了 沈旭之把昊叔完善了一些的太极拳和盘托出,传授给石滩嘱咐石滩先练熟,又别练过了,对此沈旭之有些纠结 纠结后,自己便拿了一个蒲团,开始打坐冥想 沈旭之多年的勤修苦练也让自己养成了良好的习惯,每次在蒲团上坐下来,沈旭之都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进入到冥想状态即便无法用汲取的念力淬炼天地之间到处游荡的真元,沈旭之还是持之以恒的这么做 但今rì,沈旭之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安然进入冥想识海里又多出的一个茅草屋,放在那里,让沈旭之怎么看怎么都感觉心神不宁两个老头在一起唠着家常,就差在池塘边养上几只鸡,池塘里放上几尾鱼这一派农家气息便会完美 沈旭之凝神良久,心中始终无法全神贯注,便来到识海,询问昊叔关于聚气散如何使用 聚气散,全名叫做汇聚灵气无上神妙散是洪级中阶的灵药昊叔炼出的,是洪级顶阶的丹药而谢老爷子炼出的就变成洪级下阶的丹药可见不仅药方重要,炼制丹药的经验、手法以及使用的火种都可以成为关键而且据昊叔说,如果用的丹炉是极品的话,昊叔可以把这种聚气散变成地级下阶的丹药,服用时候聚集天地元力的度要比谢老爷子炼成的洪级下阶的聚气散快上十余倍 而服用聚气散则是一个简单至极的事情静坐后直接服用,通过念力淬炼天地元力的度就会根据药力的不同而增加上一些而且据昊叔说,还有破境时用的丹药,渡劫时用的丹药种类品种繁多就连昊叔这般博闻强识的人物,都不敢说已经收集到所有的丹方 因为方才在那幽静的山谷里面,汲取火毒的时候昊叔有些贪婪而导致沈旭之身处险境,虽然最后有惊无险的渡过,沈旭之也没少遭罪昊叔有些不好意思答应沈旭之再炼制出来的翡翠只十取其一看样子昊叔也在琢磨起用药石之力加自己的收获了 沈旭之服用了一枚聚气散,便又一次盘膝坐下,准备进入冥想随着丹药入口即化,一道温热的热流从口入咽,经胃入腹丹田之内一阵火热沈旭之只感觉到四周的天地元力飞的在自己识海内聚集,经过念力的淬炼,于识海的池塘里面滴滴流下,汇集在池塘里 度至少要快上三倍到五倍沈旭之估量了一下这度很不错啊,要不说有钱好办事儿嘛估计那些门派的天才从小都是服用药物过来的真是好啊,沈旭之有些羡慕 这点沈旭之却是有所不知服用药物之后,每次吸收完药力都会有残渣积累在体内,这部分药渣很难炼化,而且留在体内有很大的隐患所以就算是财力无碍,也只是偶尔才能服用药物像昊叔准备让沈旭之肆无忌惮的服食丹药,是因为昨天在炼化火毒的过程中,昊叔得到了一丝jīng纯的火元素,使得自己的实力大为恢复而且天澜九尾灵狐那里还有大量的火毒这在九尾天澜白狐看来是让他饱受折磨而且无法拔除的毒药,但在昊叔看来,则是无上的大补通过实力的迅恢复,沈旭之服食丹药后体内残留的药渣便可随意炼化,并不对沈旭之造成影响 本来给谢药师药方,只是一时兴趣,想卖钱而已不过这时候却正好拿来用昊叔也为自己的高瞻远瞩沾沾自喜不已 修炼的度飞快,沈旭之一边通过丹药积累识海,一面不断把河滩上的石碑用翡翠填满三天的时间,木毒第一层三块石碑便已经被翡翠填满在沈旭之填满第一层三块石碑的时候,后面的三块石碑也亮了,不似之前恍恍惚惚,隐隐约约,让人觉得不可触摸 沈旭之走上前,仔细看了看三块石碑,上面写的是三道法术,人莫予毒,这是增加毒力的抗力,如果加满后可以增加沈旭之对木系毒力的抗力一成半另外一个法术叫做强化巫蛊之毒,这个法术沈旭之还不会,估计第一块翡翠填补上去的时候便可以学会巫蛊之毒的法术最后一个法术叫做聚jīng会神,是增加念力积累的一种辅助xìng基础xìng的法术 都不错啊,沈旭之这时候简直想找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专心修炼上一年半载,直接把三道支流的所有法术都学会 但事与愿违,就在第三天的下午,沈旭之被石滩唤醒一个身材普通的黑衣人按照之前和刘大先生的约定,来找沈旭之了 第七十章苦逼的少年 “你就是沈旭之?”黑衣男子问到,语气淡漠而无礼,带着上位者的傲慢,审视着自己面前的子民身后一名随从,让沈旭之感觉似乎若有若无,只是身上散发出来淡淡的有若针刺的威胁感,让沈旭之无法忽视 黑衣男子看着对面年轻稚嫩的沈旭之,有些不耐烦,似乎在嫌沈旭之耽误他的时间 “是啊,请问您有何贵干?”沈旭之看着这人,心中虽然有些不舒服,但还是礼貌的问前面的黑衣男子让自己感觉到有些不爽,但这种不爽并不妨碍沈旭之和颜悦sè的耐心交流,虽然少年郎很想一脚把这人踢到门外 “是刘哲宇让我来找你说要让你在地下拳市里面打一段时间拳赛,要历练一番你准备好了吗?”简单的述说来意,黑衣男子便要带着沈旭之走 “还没请教,您是哪位?”沈旭之没有走,而是站的稳稳地,问道,客气而充满戒备 “刘哲宇没跟你说?”黑衣人奇怪到,仿佛这是世上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刘大先生办事向来滴水不漏,怎么这一次居然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 “没啊”沈旭之想起来那天自己对刘大先生的安排很不满意,刘大先生也没过多解释,估计便是这里出了一点问题 “哦那也没关系,你以后便会记住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您是?” “我是全权负责你地下拳赛的人”黑衣汉子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还有半个时辰,你的第一场拳赛就要开始了你要是还想继续下去的话,就跟着我走” 沈旭之忽然有一种被人诱拐的感觉就不会提前一天通知一声? 那黑衣汉子仿佛听到了沈旭之的心声,很随意的说道:“拳赛,尤其是第一场取得入场资格的拳赛要有足够的证明人,还要有一个对手你的对手刚刚出现,而且他要求很急但我答应下来了所以,我们必须在半个时辰之内赶到” 黑衣汉子也没有动,只是看着沈旭之,等待少年郎的回答 “走”沈旭之横下心来,不就是地下拳赛吗?去看看总不至于死人 两人上了一辆马车,黑衣汉子让沈旭之在自己对面坐下,看了沈旭之半晌,像是在阅读沈旭之的内心一盏茶的时间黑衣汉子才收回眼神,说道:“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我见过很多”车声辚辚,让人牙酸骨涩的车辕咯吱咯吱的声音里,黑衣汉子直言不讳的说道:“我叫孙世均,是宛州地下拳赛的王者这个王者不是参加拳赛的王者,而是……”叫做孙世均的黑衣男子顿了顿,看着对面规规矩矩坐着,肩上还有一只小白狐狸趴着的少年郎,极其不看好的继续说道:“宛州地下拳赛是我三十年前一手建立的所以,这里我是王者虽然是刘哲宇保荐的你,我只能给你一个平台,但具体能走到哪一步,还要你自己努力” “恩”沈旭之不愿意和孙世均废话,只是老老实实的嗯了一声 “无规矩,不成方圆地下拳赛能成现在的规模,就是因为我守规矩当年刘泽宇也是我看着一步步长大的你上了拳台,便是我也要守规矩,你知道” “知道就是说,上了台,生死各有天命”沈旭之说道 “恩拳赛分裸赛和全力赛裸赛的死亡率很高,能达到八成裸赛的意思不是**,而是不许穿装备” “装备?” “……”给沈旭之做简单科普扫盲的孙世均,此刻也恼火于眼前少年的无知按捺下心中的燥意,冷淡的解释道:“有些事物可以提升你本身对天气之间元气的亲和力,让你在拳赛场上实力加强劲当然这只是一种简单的说法,装备分很多种,很多部件,还有多的等级你要参加的是裸赛,所以这部分你不需要了解只需要你历练好自己的拳头就是了”刘哲宇推荐的年轻人,还能少了装备? “哦”沈旭之也没有太多心情去了解,解释的再详细还能真的送给自己一件?“拳赛需要注意什么?” “没有注意的上去,打败对手,活着走下来这就是全部”孙世均说的冷漠而毫不在意这么多年来,孙世均见到的死人比很多人见过的活人还要多多少落魄的世家子弟,出来历练的少年天才,没了xìng命,变成一具僵硬的尸体被人像狗一样的拖出去 两人便不再说话,沈旭之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黑sè制服下肌肉一点点放松,绷紧,再放松,再绷紧调整着自己的生理状态,缓解着有些紧张兴奋的心情对于未知的恐惧,让少年郎用心的去准备 “对了,荒兽不能上场”孙世均看着沈旭之肩膀上的小白狐狸,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一句说道 “我打一场拳赛能挣多少钱?”沈旭之沉默了许久,忽然问道,让孙世均一愣刘哲宇郑重其事介绍来历练的少年居然会问钱的事情? “钱?”孙世均仿佛没有听清,又问了一句,像是问对面的少年郎,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居然还有这样的问题 刘大先生看好的年轻人会缺钱?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当然啊,地下拳赛出场没有费用?那些人凭什么去拼命?”沈旭之理所当然的想到当然,少年郎想的是对的 “打赢一场,可以有三百两银子输了的话,有一百两银子,如果选手死亡的话,这一百两银子会送到你家人手里三千两银子可以换一块七品晶石”孙世均还是实话实说,即使在不理解,也如实的说出来 “十场才能换一块七品晶石?”沈旭之对如此兑换的比率有点诧异 “当然你以为修炼时那么容易的事情?”孙世均说道,言语中依旧冷漠,“当然还有连胜、等级赛排名等各种奖励,但现在你不需要了解这些专心去打拳,没人会吞没你的银子” “哦”沈旭之毫无意外的被识海里面的昊叔嘲笑对此,沈旭之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了天澜白狐安详的坐在池塘边上,没有说话,只是鼓励的看着沈旭之 沉默中,马车停下门帘掀开,一股淡淡的幽香传了进来两个衣着华丽的宫装美女一左一右,各用一柄长勾拉起门帘,低垂臻首,丰腴的身子一动不动只有微风送进缕缕淡淡幽香,让人嗅之忘倦 沈旭之跟着孙世均下了马车穿厅过堂,来到一处只有微微烛光亮着的黑屋 “在这里换衣服一会开赛之前会有人带你去前台,一场拳赛,没有时间限制,以击倒击杀对手为主换句话说,你上去一拳把敌人打死,你就可以马上回家”冷酷而残忍的规矩 “谢谢”沈旭之真诚的向孙世均鞠了一个躬在沈旭之心里,能给自己讲述并带自己来,自己便承这个人的情少年郎从来都是这般认真对待人生,对待周围的众人当然,识海里面那只火系元素除外 yīn暗的屋子里,少年郎的身影被暗淡的烛光拖曳着拉长,映在cháo湿的墙壁上,孙世均听见少年郎带着些亲和力的声音,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少年郎的肩膀转身出去 这一次亲自去看看这少年,本的是给刘大先生面子毕竟这么多年,自己虽然不称刘大先生而是叫刘泽宇,是多年前的缘分,借此彰显下地位身份再说也好奇这个让刘大先生都肯青眼相加的少年到底有什么不同之处 也没什么特别嘛,虚伪的少年 这里yīn暗cháo湿,空气混浊,蟑螂横行外面已经渐渐聚集起来的人群正在没有风度的嘶吼着,面红耳赤,像是一只只嗜血的荒兽一般这一切让孙世均感到熟悉,感到厌恶已经成为地下王者的孙世均早就很多年没有来过这最低级拳赛的休息场了 孙世均出去,整个yīn暗的屋子里面只有沈旭之和那道拉长的身影羊皮袍子趴在沈旭之的肩膀上,似乎很享受这里的yīn暗cháo湿 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略带疯狂的叫喊声,沈旭之心情平静越到紧要之处,心态就越是平静少年郎认为这素质是自己这许多年游荡在生死边缘能活下来的主要因素这是一种优良的传统,少年郎自然要发扬光大 轻轻的舞动起来,起势,右揽雀尾,左单鞭,白鹤亮翅……一路轻轻打下来,心境愈是空明 “砰”房门被粗暴的踹开,一个秃头的汉子吼道:“沈旭之,出场了” 第七十一章有意思的对手(一更) 随着沈旭之和擂台对面角落一名黑壮巨汉的登场,整个场内的气氛达到了一个高点 羊皮袍子被留在擂台一边角落的外面,简单安慰了一下小白狐狸,沈旭之**着上身,登上擂台 打量了一下,这是一个大概千余平的场子,呈一个瓶形擂台在瓶底,一层一层的看台罗列上去此刻已经坐满了人,都在兴奋的呼喊着,多数人声嘶力竭的喊着:“杀死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希望谁杀死谁,或者只是想看见血,看见死人而已在一个寂寞空虚的夜晚,让鲜血和原始的杀戮把空虚填满而已 对面黑塔一般粗壮的汉子,和沈旭之相仿,jīng赤着上身,身材和石滩差不多,高大粗壮肌肉鼓鼓的,充满了野xìng的力量披肩长发,一双铜铃大小的眼睛,血盆大口长长的胸毛,微微发黄,杂草一般在胸前,粗犷悍野 一名身材火爆,只有片丝寸缕遮住羞处的女郎搔首弄姿的站在两人中间,用妩媚的声音说道:“宛州沈旭之对翰洲白良玉”似乎有个传音放大的法术在女子身边,妩媚的声音被放大,场内的每一个角落都可以听的清清楚楚说完便扭着屁股走下台去四周口哨声,哄笑声大起 没有看那扭着的屁股,只是猎豹一般盯着对面的对手如此粗犷凶悍野蛮的一个蛮人居然有这么一个清秀的名字,一种不真实感油然而生 两人试探着一步一步走上前看样子都是近战的武士类型两人都是这般估量着对面的死敌 “忽……”势大力沉的一拳直接打来,没有花俏的虚招,只是直接而凶悍眨眼之间,拳头便到了沈旭之的眼前 一个拳头,竟然让沈旭之产生出遮天蔽rì的感觉仿佛四周都是这个斗大的拳头力大势沉的一招,竟然隐隐有种让人避无可避的感觉随着一拳的击出,整个场内的人们兴奋的让场地像是一锅热水沸腾起来一般 脚踝轻转,身子略微一侧,避开拳势沈旭之看的清楚,只用最简单的身法避开,丝毫不浪费一丝力气 “砰……”斗大的拳头不知怎么地直接打在已经闪避开的沈旭之的肩头沈旭之像是一片落叶被直接击飞了出去轰……场子里面所有的人发出一种荒兽般的动静简单而直接的击杀 “杀死他” “打出脑浆” “把他直接撕碎” 轰鸣声瞬间变成无数的呐喊声音,每一个人都希望沈旭之被撕碎,撕成碎片,似乎只有看见零落在场地内的内脏,才能让所有的人感到满意 本来要被击擂台的沈旭之在擂台角落里的似乎遇到一只看不见的手拦住一般,无法寸进,像撞到墙上一般,发出一声震耳yù聋的声音,跌落在地壮汉一步一步坚定的走向跌落在角落里面的沈旭之 沈旭之没有动,仿佛已经被一拳打晕了过去,蜷缩在擂台的角落里身后羊皮袍子已经跑了过来,却被隔在外面,急的上蹿下跳,吱吱的叫着 白良玉走到沈旭之身前,抬起脚,踩了下去没有人怀疑,如果一脚踏实,沈旭之必然是脑浆迸裂的下场羊皮袍子站在场外,张开血盆大口,对着白良玉无声的吼着 就在一脚踩下的瞬间,沈旭之挣扎着滚到一边,身子紧紧贴在擂台角落,悬之又悬的躲过了这一脚白良玉的反应看不出来竟然是如此粗壮的壮汉,反应竟然像狸猫一般迅捷,左脚加落地,顺势向前一探,伸到沈旭之身下,轻轻一挑,沈旭之的身子飞到半空中白良玉直接在空中抓住沈旭之的腿,狠命一甩,径直的向地上砸去 声势浩大,众人望眼yù穿等着看沈旭之的脑袋和擂台上青石接触的时候,像西瓜一样碎成一地血红的渣 沈旭之没有束手待毙,右手变掌,用柔劲按在地面上,两只腿绞在一起,巨大的力量让沈旭之的腿挣脱了白良玉的手,借着手撑地带来的支撑,连着两个空心跟头,沈旭之终于再一次的站到青石台上 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完全无视全场失望的呐喊声,活动了一下脖子,咯咯的声音响起活动了一下腿脚,冲着白良玉勾了勾手指头,完全一点伤害都没有受到的样子 白良玉面露诧异的表情这一拳的威力台下的看客可能不清楚,但白良玉心中清楚的很自己在翰洲,曾经一拳打碎过彤云山中巨熊的脑袋这少年居然如此坚忍?但多年磨练出来的心xìng如磐石一般厚重,生死一瞬的场内,白良玉没有多想,对手强?打倒便是了 面对沈旭之的挑衅,白良玉没有愤怒,依旧一步一步走了上去沈旭之几个回合,对白良玉有了初步的估量及判断没有和白良玉对拳,一抬腿,轻轻踮起的脚面半高抬起,开山斧一般劈向对面的壮汉招式迅猛,白良玉却像是没有变化一般,依旧一拳击出拳腿在空中撞击在一起,两人尽是后退了一步 没有清脆或是沉闷的声音,被强大的穿透力透过胫骨,沈旭之向后退了一步,卸去那股强大的穿透力,只觉得自己小腿麻酥酥的,仿佛被过了电,一瞬间沈旭之似乎觉得自己失去了对小腿的控制 很强啊这一次的对撞,让沈旭之清晰的认识到对手的强劲开场对了几个回合,场地内无sè无味的木毒已经开始弥散但对面那家伙似乎毫无感觉一般,简直比身着玄甲的宛州玄甲重骑的抗毒xìng还要强 攻击手段还是少啊沈旭之感慨心念电闪,几个方案闪现在沈旭之脑海里简单的判定,沈旭之还是选择了拖时间就不信这家伙会对木毒天生免疫 灵狐一般躲避着巨灵壮汉的攻击,沈旭之忽然发现,紧紧躲避开拳头是没有用的这人不知道学的什么秘法,拳力笼罩的范围出奇的大,至少周边将近一尺的范围内都和拳头直接击中没有区别 能躲则躲,因为范围大,一些时候沈旭之实在躲不开便直接生抗,或用拳,或用腿沈旭之发现自己的身体不知什么原因,变得强韧了许多至少这种程度的打击,在以前,也就是一个月前,肯定会出现筋骨折断,自己早就丧失了对战力,只能束手待毙现在虽然有短时间的酥麻,活动不灵巧,但很快便恢复正常 只是,对面那家伙还是人吗?场内似乎被某种法阵隔断,木毒的浓度已经到了非常高的程度,甚至场内慢慢的出现淡淡的绿雾对面那家伙不是不知道,而是根本就不在意只是满场追着自己在打,一拳一拳的擂下,像是敲鼓一般,只不过作为那面鼓的自己,很不舒服 而且这家伙似乎没有弱点一般,偶尔被自己击中,像是打在一块千年巨石上,没有丝毫反应,只是震得自己的手生疼 “那家伙什么功法?怎么感觉像是木毒免疫?”沈旭之在识海内向两个沧桑到妖的老家伙求助有亲友团的感觉,还是不错 “不是什么功法,就是天生神力不过很有意思”昊叔拿烟袋在脚板上磕了磕,说道:“说是天生,也不对似乎是服食了某种天才地宝,才把身体变得如此强横” “为什么他拳风笼罩的范围那么大?”沈旭之一边躲避着,不管场边不满的口哨声,叫骂声 “这才是最有意思的地方”九尾天澜白狐接口道,“这类似于领域的力量照理说,只有破五境才能有这种效果练体的人也不会在这种程度会出现” “……”两个老家伙都在赞叹对手,没有提出丝毫有建设xìng的意见沈旭之有些着恼 砰……沈旭之又被拳头打在胳膊上,打铁一般被击飞,身子撞在擂台看不见的法阵上,跌落下来这次白良玉没有一步一步踏实的走过去,而是迅猛快捷的直接冲上前,变拳为抓,想要一把抓住沈旭之,用身体的强横直接以血还血来解决少年 “你看,他这不是着急了?不是木毒免疫,而是抗xìng很高而已再熬上半个时辰,他自己就会倒下……” 沈旭之此刻已经没有时间再听昊叔絮絮叨叨的话,身子要是被白良玉抓到的话,以血还血,以伤换伤,自己的身体似乎还没强横到那个地步 没等白良玉抓到自己,沈旭之也一样伸出手,即便整个人在空中丝毫没有借力的地方,沈旭之的手还是准确无误的抓到了白良玉如枯藤如老树盘根错节的根一般的手只一借力,太极拳的拳意用处,蜻蜓点水一般,沈旭之的力量加上身体里还没化解掉的白良玉的力量,半空坠落的力量全部在手指交错间传了过去 白良玉错愕的看着沈旭之,没想到少年居然还会有这般逆转手段 第七十二章留手(第二更) 白良玉走的是大开大合,刚猛激烈的路数,现在方寸之间,手指做出的推手,局部圆转如意则非其所长沈旭之手指搭在白良玉的手指上,轻轻划了一个圈,把白良玉一爪带着的力道传到白良玉胳膊上白良玉瞬间腰板一挺,力从腰起,两股本属于自己的力量在肘部碰撞,拉扯肌肉,带动关节,发出轻微啪啪的声响 白良玉闷哼一声,显然受了点伤只是沈旭之手指还搭在白良玉的手指上,像黏在一起一样,还无法判断白良玉受的伤到底有多重 沈旭之的招式依旧未变,借力站稳身子,从手指到手腕,再到手肘,划出一个一个圈子,或大或小,或正或斜一圈圈的带动白良玉那庞大结实的身躯,化解了巨汉的力量,再把巨汉带进力量的漩涡中白良玉想要对抗,身子却被这股力量带起,两只脚不着地,使不出力道天大的力量也无处施展 直到最后,沈旭之以肩为轴,带着白良玉,划出一个硕大的圈,带着猛烈的劲风,狠狠的直接把巨熊一般的身体惯在地面上一圈圈的力量积蓄起来,直到把白良玉摔在地面上,才一并发散开,震得整个擂台都在晃动,无数细小的碎屑扬起,像暗器一般激shè出去,shè在擂台边缘的法阵上,像骤雨一般纷纷落下 如此猛烈的一击,如此让人惊奇的逆转,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擂台上,手足无措 “啊”一个细小的惊呼透过满场兴奋的叫喊声传到沈旭之耳朵里斜眼望去,一个七八岁瘦弱的小女孩紧张的抓住擂台角上的装饰穗,眼睛里透出惊恐万分的表情两只手抓在装饰穗上,指节白白的,没有丝毫血sè惊呼出一声后,嘴巴张的大大的,却没有声音发出只是两眼含满泪水,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沈旭之皱了皱眉,退后一步,保持着和白良玉的距离右脚尖虚点地面,深深吸了一口气,放松周身肌肉,随即又将将绷紧注视着被巨力镶嵌在擂台上的宽广后背,防备着白良玉的反戈一击 依照往rì少年郎的习惯,此刻定然是合身而上,招招要命,直到对手被击杀为止少年郎从来就没有费厄泼赖的jīng神,从来都是趁你病,要你命但那一声惊呼,瘦小枯干的小手让沈旭之犹豫了一下,决定看看情况 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三息的时间,很短又似岁月无尽青石台上振起的碎石屑还没有落干净,宽阔粗犷的后背轻轻一抖,两只胳膊奋力支撑起身子,一脸尘土和鲜血混合在一起,白良玉又站了起来 似乎对沈旭之没有趁胜追击有些意外,白良玉支撑着身子,被沈旭之做轴线借力甩起的胳膊,好像受了不可逆转的伤害,垂吊在身侧,使不上劲即便是这样,白良玉还是勉力站在沈旭之对面,灰头土脸,狼狈异常 “就这样?”少年郎不知哪来的慈善劲儿,善意的问道占了上风而不乘胜追击,这事儿沈旭之也是第一次做 壮汉一愣,略一犹豫,随即坚决的摇了摇头对着沈旭之单掌祭起,向沈旭之做了一个谢谢的收势手势收起,另外一只伤势轻一些的胳膊,握成拳,一道劲风袭来,奔向沈旭之 一次致命的打击,漫天弥散的木毒都无形的侵蚀了白良玉的身体这一拳的声势依旧,但在沈旭之看来,无论是度还是拳势笼罩的范围都已经大不如从前 从容避开,沈旭之绕到白良玉身后,一边恢复着方才被白良玉打击造成的伤害,一边等待白良玉的倒下 念力不断流转,身边木系的元力经过念力的淬炼在法术的作用下,变成漫天木毒本事无sè无味,但因为过于浓郁,显出一丝淡淡的绿sè 白良玉早就发现了这点,尽量避免着呼吸一口气在肺子里积存了许久,直到浑浊不堪才慢慢吐出,在木毒较淡的地儿换了一口气但一切都是徒劳,即便从呼吸入体的木毒量微,但这毒法的威力远远过了白良玉的想象,从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渐渐渗透加上激烈的搏斗,血液流转比往常加迅,即便是白良玉体质常,毒抗很高,也被一点点侵蚀了力量 一炷香的时间,沈旭之只是游荡在白良玉身边,像是一只幽灵般,毫不着力白良玉坚持着,直到意识模糊,脚步渐渐散乱一头栽到地上,身子不断抽搐 “杀死他” “撕碎他” 台下无数的声音疯狂的吼叫着漫长的过程已经消磨掉所有人的耐心,场内的人们在酒jīng和**裸暴力的刺激下都已经疯狂了起来眼见一个人倒下,都站起身,胡乱的挥舞着手臂,癫狂而无意识,只有本能在掌控者一个一个行尸走肉的躯壳 沈旭之冷冷的看了看看台上嘶吼着的人群,没有理睬挥手,一道生命之息洒在白良玉身上 沈旭之走到擂台边,挥了挥手,招呼过来宣布比赛开始的女郎,问道:“他已经丧失行动能力了,什么时候宣布比赛结束?” 妖艳女郎看着沈旭之强健充满力量的上身,眼睛里充满了yù望向沈旭之抛了一个媚眼,嗲声嗲气的说道:“一般都是见血后结束” “那是一般我不会杀他赶紧宣布”沈旭之说道 妖艳女郎还没说话,身后一个肥肥胖胖的人赤红着脸,大声呵斥道:“还没见血,比赛怎么能结束?我们花了大价钱进来,就是看你们耍猴的?要看见血,看见死人” 沈旭之冷冷看着那肥胖的商人,由于凑的太近,每一呼吸说话,浓浓的酒气便喷在沈旭之脸上擂台的防护阵对木系毒力有格挡作用,但对场外的无害气体却是随意放行 沈旭之皱起眉毛,不再理睬那商人,只是对妖艳女郎说道:“去宣布比赛结束,老子要回家” 说完,转身扶起白良玉,一道道淡绿sè的生命之息洒到白良玉身上,白良玉的呼吸略略粗重了一些虽然还是昏迷不醒,但眼见xìng命是保住了 场边不满意的声浪越发大,看客们随手抓起身边一切能抓起来的东西扔向台上被擂台防护法阵当下,零零散散的落在擂台的边上,堆成一座座小山丘 看客们越骂越是兴奋,似乎自己也参与到了生死之搏当中,而不是一个单纯的看客有几个醉酒的汉子,包括刚才那个肥胖的商人冲到擂台边上,指着沈旭之高声痛骂 越骂越是兴奋,人多壮胆之下,面红耳赤的几个醉汉比划出各种下流的不堪入目的手势 沈旭之似乎想起了什么,没有理会那些无聊的人如何痛骂,也没有指挥羊皮袍子去咬断一个又一个白花花的脖子,让这些人真真正正的知道流血的含义,只是让羊皮袍子稍安勿躁,自己则把白良玉放在身前,盘膝坐下,静静的回复者念力 “想明白的很快啊”天澜九尾白狐似乎对竞技场很熟悉,见少年郎不急不躁,只是坐下恢复念力,知道少年郎已经明白为什么迟迟不宣布结束的原因,对初来乍到的少年很有点赞叹 “恩早都想明白了既然满场的毒气,要是放出去,一屋子死人,怕是孙世均也承受不了那样的后果”沈旭之一点点积累着念力,这场拳赛漫长无比,沈旭之从始至终都在释放着木毒,正是这种毒力无声无息的侵蚀白良玉的反应和动作,才让沈旭之终于胜出但少年郎积累下来的念力也基本上耗费一空,如今识海内的念力将近空空如也 “你为什么不杀他?” “我为什么杀他?打赢了就有钱,又不是杀了他才有钱己所不yù勿施于人,其实我挺善良的” “少用这拳术你会的不完全,残缺的厉害,虽然你似乎天生就能明白这拳术的jīng髓,但我们总感觉其中似乎有凶险”九尾天澜白狐告诫着沈旭之,似乎觉得理由不是很充分,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低,到最后开始思索起来 昊叔却大咧咧的指着沈旭之的鼻子骂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有你个小畜生哭爹喊娘的时候到时候别求着我老人家出手帮你” 沈旭之嘿嘿一笑,往昊叔身前凑了凑,贴鼻子上脸的说道:“不找你,还能找谁?” 第七十三章胸中浩然气,背后杀人刀 场内弥散的木毒在竞技场一种不知名的秘法中,渐渐淡去两人模糊的身影也渐渐清晰,随着最后一丝木毒散去,笼罩在竞技场擂台上的透明防护罩被打开妖冶的女郎扭着肥臀走上擂台,举起沈旭之的手,妩媚的说道:“胜利者,沈旭之” 声音远远传了出去,场内一片喧哗 说完,松开沈旭之的手,似故意,又似无意,指甲在沈旭之的手掌上划了一下,不着痕迹的挑逗着未经人事的少年郎看了看摇摆到杨柳细腰都仿佛要在下一刻扭断的妖艳女郎,沈旭之抱起白良玉,走下竞技场擂台 台下看客们大都已经散去,只有那肥胖的商人,似乎喝的太多,还在擂台下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见沈旭之下来,肥胖商人凑了上来,一身酒气,对着沈旭之呲着大黄牙,骂道:“老子是花钱来看杀人的,**的是装什么b,行善啊沈旭之,你把你的**做拉面,你妈b里山清水秀柳暗花明世外桃源天外乐土,你妈b是北国之chūn冰雪大世界,被人们用白痴这个词褒奖了这么多年的你还没有修炼成仙,只因为你乐在其中笨鸟先飞,笨猪先肥甩你娃两块七孔砖,草你妈的贱种,江湖险恶,不行就撤,远看一朵花,近看一堆牛屎渣……”乱七八糟的骂了半天,沈旭之没有理睬这人,只是扛着还在昏迷的白良玉,身边跟着那个病病怏怏的小女孩,走向后面的休息室肥胖商人见沈旭之没有理睬他,便愈发的蹬鼻子上脸,直接跟着沈旭之走到竞技场擂台后面,一边走,一边骂 走到yīn暗cháo湿的衣室门外,耳边依旧是那醉意熏熏的污言秽语,猛地转过身,盯着那胖子 胖子一愣,见沈旭之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身上的汗臭味抽抽鼻子就能闻到,整张脸在自己面前,先是一愣,怎么忽然离得这么近?后退一步,下意识里拉开和沈旭之指间的距离见少年郎只是扛着那黑壮汉子,看着自己,胆子又大了起来用手拍着自己的脸,贼吣兮兮的说道:“想打我?来啊,来打我啊我表弟……”还没说完,沈旭之空着的左手抓住胖商人的头发,往下一拉,抬起膝盖直接撞在胖商人的脸上一松手,胖商人便如一滩烂泥软了下去没等倒在地上,沈旭之抬起腿,一脚踹在胖商人的肚子上像一个皮球,带着一溜的血迹滚了出去,带着从嘴里掉出来的残牙 “傻b”沈旭之往地上啐了一口,左手抓住病怏怏的小姑娘的手,转身进了衣室 “他是你什么人?”沈旭之坐在yīn暗的衣室里,羊皮袍子习惯xìng的趴在沈旭之肩膀上只是少年郎没穿衣服,**着上身,羊皮袍子趴着有些不舒服便窜了下来,伏在沈旭之身侧,瞪大眼睛看着对面的小萝卜头满眼好奇 “是我哥哥”小女孩仈jiǔ岁的光景,和那个黑壮汉子年龄相差颇大面sè焦黄,病怏怏的摸样 “哦”沈旭之抻了个懒腰,继续说道:“一会他自己就会醒来,我给他用了很多次生命之息,体内毒素已经拔除的差不多了,现在没了大碍,休息一段时间就能缓过来,你不用担心我回家了,你们多保重” “谢谢,谢谢”小女孩儿没口子的道谢,见沈旭之临走之前又是一道生命之息洒在白良玉身上,又继续说道:“我哥哥是好人,这次是因为没钱给我治病,才跟您打擂的多谢您……” “呵呵”沈旭之轻轻拍了拍小女孩的肩膀,说道:“没事儿,大家都是为了混口饭吃你们住在哪?我送你们回去?” “谢谢,谢谢“小女孩儿又是没口子的谢道 换了衣服,沈旭之背起白良玉,跟着小女孩儿一路走出了竞技场已经是午夜时分,京城的繁华还没有落尽,依旧有三五成群的醉汉和巡逻的军士穿行在午夜的街道上 沈旭之背着一个比自己粗壮一圈多的壮汉,前面还有一个豆芽丁似的女孩儿在带路,身前身后跟着一只小白狐狸,这种组合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顺眼但宛州承平已久,又是天下修行者汇集的地儿,夜巡的军士也只是多看了两眼,就连上来盘查一下都没有急匆匆的敷衍完任务,回到不算温暖的衙门里,喝上几杯小酒,暖和和的做上一夜chūn梦 越走越是偏僻,一直走到城东部衡水旁的一座小小废弃已久的土地庙,小女孩儿才如释重负般的擦了擦头上的汗,牵着白良玉的手,真挚的看着沈旭之,说道:“谢谢您了我们就住在这里”说完便忙前忙后的铺好一堆干草,看样子那里就是两人睡觉的床 少年郎觉得十分亲切那些年,和羊皮袍子一起走过的逃荒路上,无数的夜晚便是一处能稍微遮风避雨的地儿加上一点干草或者树叶,囫囵着睡一夜 只是这女孩儿选的位置却不怎么好,这破庙也确实四处漏风幸好初chūn,风小,关键是没有雨这要是风雨交加,外面下小雨,破庙里下大雨,这地儿可就没法住了 把白良玉放在干草上,沈旭之对着小女孩儿笑了笑,装作在怀里摸摸搜搜了半天,从纳戒里面取出十两银子,递到小女孩儿手里,温言道:“明天一早给你哥哥买点吃的,养上几天就能痊愈” 看着小女孩儿想要接过来,又有些诺诺的样子,沈旭之嘴角露出一丝温馨的微笑,把银子塞到白良玉怀里,说道:“活下去”说完,带着羊皮袍子便走出了破庙 月光如水,衡水如月 也不着急,沈旭之慢慢悠悠的走着,沿着衡水一路走,一路琢磨白良玉每一拳每一脚,带着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肩膀有些疼下意识的耸了耸肩膀,羊皮袍子挂在沈旭之后背上,好像也觉察到少年郎的痛楚,往上蹭了蹭,伸出猩红的小舌头,舔了舔少年郎的耳朵,以示安慰 沈旭之越想越觉得有点意思,越走越慢,最后直接在衡水旁的一块大石上停了下来,坐上去,看着滔滔江水向南流,月光洒在江水粼粼波涛上,一边宁静安详 沈旭之琢磨了许久,没有头绪,在大石上站起身,一拳打出去,却没有白良玉的威势 “你们怎么看?”之前见识海里两只老妖怪没有说话,沈旭之也没有问现在理不出来一丝头绪,沈旭之也不寒暄,直接问道吃老子的,喝老子的,住老子的,一点小问题,都不能帮着解决? “别想了,你层次太低”昊叔直接了当的说道“这种类似于领域的力量,修炼上讲,便是你破到五境之上,也未见得能使用出来,这是一些已经灭绝的荒兽天赋之能练体,你就不用多想了,从古到今,练体能练出领域的,只有那么寥寥几个人而已,都是差不多能开天辟地的大能” “你呢?”沈旭之见昊叔没有什么办法,转过头问向九尾天澜白狐 “领域,在我们天澜一族来说,需要至少七尾的程度才能略略涉及我当年鼎盛时候,也没有真的掌握一种领域向昊叔说破五境,那时候只是能看到一丝领域的边,不算真正的领域……” 沈旭之无奈的看着两个老家伙,说了这么多都是在告诉自己这种力量有多难得,破五境?真要是破了五境,老子还用在竞技场里打的死去活来? “咳咳”沈旭之清了清嗓子,问道:“这么说,白良玉的领域,或者说是类似于领域的拳势是怎么来的?” “那也叫领域”昊叔撇了撇嘴角,一脸认为沈旭之头发不长,见识也短的样子 “最起码长得很像”少年郎想了想,肯定的说到,加深了语气,让自己加确信 “那只是一种长得很像领域的天赋之能,你学不会”天澜白狐淡淡的说 “我才不信”沈旭之肯定的说道,在江边大石上站稳身形,起手从起势打起,滔滔江水,急急流年,一丝一缕在少年郎手臂周围三寸内形成一个繁复交杂的回旋,自成体系打完一遍太极拳,少年郎收势,问:“你看,不对,你们看,我在打拳的时候,身边也有类似于白良玉的领域只是很弱小而已” “这套拳法我没见过,需要研究一下”天澜白狐说道:“我和昊叔研究一下,过一段时间给你答复我要炼化火毒了,你要来一点吗?” “rì”沈旭之骂道那天火毒入体,全身如同被千刀万剐的苦楚,如非得已,少年郎再也不想碰到 细细听着江水滔滔声,沈旭之胸中升起一股滔滔之意,心中浩然气,背后杀人刀抑制不住心神激荡,仰天长啸一声,心无绮念一片空明 第七十四章倒霉的兄妹 奇妙的世界,奇妙的感觉如果能一生一世这样下去该有多好,这便是极乐净土沈旭之沉溺其中,不可自拔昊叔和老狐狸的告诫被沈旭之抛到脑后,置之不理 即便再不舍,也终有那醒来的一刻江上生红rì,大江薄雾拢在冉冉旭rì升起的时候,沈旭之才从这种玄妙的境界里面出来,看着浩荡长江,氤氲雾气若隐若现,一片寂静,偶尔一两声早起的虫叫鸟啼,划破静逸,一片生机勃勃 沈旭之心内喜乐,低头看了看羊皮袍子一眼,嘴角划过一丝笑意,四肢伏在巨石上,像一只荒兽,和羊皮袍子并肩对着旭rì,伸长了脖子,嗷~~~~~~嗷~~~~~~~肆意挥洒着心中的情绪 一人一狐,对着初升旭rì用力嚎叫着,嚎叫的声音在浩荡的江面上若隐若现的回荡来,惊起几只贪睡的鸟儿 远远的来路上,一群人不知道在干什么,不过看样子很乱两声嚎叫远远的传去,人群略微一窒,便又开始忙忙糟糟的走向江边 一幅画,这群人便是其中不和谐的地方羊皮袍子停下嚎叫,开始人立而起,用粗大的尾巴掌控着身体的平衡,远远眺望继而伏下,见那群人越走离江边越近,后背的白毛炸了起来,转身抱着沈旭之的大腿,嗷嗷嗷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沈旭之知道羊皮袍子有事儿,而这事儿是因为江边那群人仔细看去,却看不清楚那面的情形,细细一想,心中略知大概,整了整黑衣黑氅,向羊皮袍子招呼一声,一人一狐便飞快的向那群人跑去 远远的看见那群人,身穿官家服饰,黑红相间,几个在前面的人拖曳着一根铁链,链子那面紧紧的锁着一名大汉,尘土里带着狼狈和穷途末路的悲怆看那摸样,竟然是白良玉小萝卜头紧紧的抓着白良玉的脚,也被拖在后面,尘土混在着血一路走,一路流 白良玉脸向地,在石砾中前行,粗糙的脸孔青紫血丝无数见沈旭之跑来,白良玉用手紧紧扣住一块巨大的石头,争取时间,等着沈旭之的来到身边看上去像是像是一个头领的官差,上前踹了两脚,见白良玉还是双手紧紧抓着巨石嘴里骂骂咧咧的不知道说着什么,手中拿着一根水火棍,抡圆了直接砸在白良玉的胳膊上 儿臂粗细的水火棍砸在白良玉胳膊上,估计是伤势影响,一身横练的功夫也去的七七八八,胳膊出现了一个诡异的角度,竟被一棍子打成骨折胳膊用不上力,人便被继续拖向江边,那头领又使劲的踹了白良玉两脚,泄愤着 妈b的,这也太欺负人了沈旭之向前趟起的脚尖点起一块鸡蛋大的鹅卵石,身子向前跑,直接用手接住,从纳戒里面取出弹弓,一边跑,一边拉紧弹弓,瞄也不瞄,一松手,鹅卵石便shè向头领 “啊~~~”一声惨叫,沈旭之跑的已经足够近,隐约能听到头领的胳膊和白良玉一般,也变成一个奇怪的角度,被百步之外弹弓打出的一枚鹅卵石打折胳膊水火棍拿不稳,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羊皮袍子比沈旭之跑的快一点,随着最后几个冲刺一般的起落,羊皮袍子窜到手持铁索,拽着白良玉的衙役身上,尖爪亮出,一下子抓在腿上,直接撕掉一块皮肉,借力向上一窜,咬住攥紧铁索的手看样子羊皮袍子是用了狠力,没有咬手,一张嘴咬在手腕上动脉破裂,一股股血箭shè出,白花花的骨茬子混着血肉模糊裸露出来铁索和水火棍一样也掉落在地 几名衙役被突然而来的变故震惊,抬眼向这面望来,沈旭之人影闪进,一阵拳打脚踢,割稻子一般,几名衙役都倒在地上,滚来滚去,一片惨叫声跌宕起伏 沈旭之解开捆在白良玉身上的铁索,扶着白良玉靠在巨石上小萝卜头看样子也受伤不轻,脸上几处青紫,身上本就破旧的衣服也在地上刮的破破烂烂,不成样子 安置好兄妹两人,沈旭之来到衙役头领那边,蹲下身子,和蔼的轻轻帮着衙役头领掸去衣服上的灰土,问道:“贵姓?” “我是京城刑部门下差役,你是天枢院的人?是自己人,你为什么打我”看清楚是一名少年郎,身着黑衣黑氅,天枢院军士的打扮,衙役头领歇斯底里的喊着,似乎这有这样断臂处的疼痛能轻一点似的 “我不是天枢院的差人” 沈旭之嘴角的笑容不变,拿手一下一下认真的抽着衙役头领的脸,啪啪作响,声音温柔中有点羞涩,每次沈旭之觉得自己做的不对的时候,便会出现这种犯错误的表情此刻,沈旭之在担心会不会被刘大先生责骂,但转头看见兄妹二人一身尘血,便横下心,狠下心 “我是问,您~~~贵~~~姓~~~”每说一个字,手便会在脸上用力打一下,越来越重,转瞬之间那张因为惊恐而有些变形的脸苍了起来最后一下,沈旭之的手抽在脸上,淤血而青紫的脸破裂,像西瓜一样,迸出鲜红的汁汁水水一枚后槽牙顺着沈旭之的手劲飞了出去,带着一捧血花 “我姓吴我姓吴吴川,别打了……”声音里带着哭腔,“求你别打了……” “这样才对嘛”沈旭之在吴川面前盘膝坐下,似乎觉得屁股底下有块石头有些硌,稍微抬起一点身子,手伸到屁股下面拿出一块鹅卵石便是这么一动,吴川被吓得神经质一样用没有断的胳膊急忙护住脸,已经被打烂的脸 终于觉得舒服了一些,沈旭之舒服的坐在吴川面前,笑着说道:“你看,你有多紧张这样很不利于咱们俩的沟通交流哦” 扭曲变形的脸到底有没有出现害怕惊恐的表情,沈旭之没有看出来那张脸已经肿的不成样子,几处破溃的地儿流着青紫的污血 “说说,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侍郎大人的表弟被人打了,我们找了一夜没有找到凶手,最后在破庙找到这两个帮凶,准备带回衙门拷问” “哦?”沈旭之没想到源头居然在自己身上右手拄着头想了一会,没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便帮着吴川整理了一下衣服,柔声说道:“回去,我不会让你们带他走的你们要找的人是我,我也不想和你们回刑部有什么事儿,到……”正说到这里,江边的密林里走出三名黑衣军士,肃杀而整齐三人的行走间距似乎有着一种奇妙的韵律,每一步都会踏出一样的距离,在初生的旭rì里带着一种让沈旭之目眩的美,走来 天生对形状有特殊的敏感的少年郎的眼里,这三人所构成的形状,有些美像棋盘上美妙无比定式一般 三人成阵,沈旭之清楚的知道,这三人似乎便是破法大阵的最基本的构成,也是最简单的破法大阵但不管怎么说,最简单的破法大阵也是破法大阵,对天下修行者,尤其是知命境以下的修行者来说,都是最可怕的事物 失去天地之间的元气,就如同失去水的鱼儿,任人宰割 “天枢院办事,闲人规避”当头的黑衣军士沉声说道,声音里面一股子yīn冷的味道,和刘大先生有些像 见没人动,黑衣军士问道:“刚才是你们发出的讯息?” “是,是”这时候才反过味来的刑部衙役没口子的应允着“这个修行者妨碍公务,又殴打差官,还假冒天枢院官差……”说着说着,吴川狞笑着看着沈旭之厉声说道:“把你抓进大牢,锁子骨上穿上铁链,看老子如何炮烙你”天枢院多年的威信下,吴川丝毫没有想到有一点点可能沈旭之会逃走天枢院和刑部一向关系很近,这点小忙天枢院的兄弟也不会介意 黑衣军士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看着吴川,没有动吴川有些害怕,没有受伤的手在空中挥舞着,叫着,“他那身黑衣服现在满大街都有卖的,他是假冒天枢院官差” “还没请问,院子里哪个部的?”黑衣军士走到沈旭之面前,小声问道不管怎么说,天枢院和刑部对了起来,即便占理,这事儿也有点麻烦而那身衣服,明显是天枢院的布料,和街上卖的黑衣黑氅决然不同外人可能分不清,天枢院的自己人怎么能不知道? 沈旭之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把刘大先生给自己的那枚令牌从纳戒里面拿出来,没有递给黑衣军士,而是握在手心,对着黑衣军士,没有说话 要是这枚令牌不好用,说不好只能撒腿便跑,去找刘哲宇说理沈旭之心里想到 至于白家兄妹……自求多福 黑衣军士乍一见令牌,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愣了一愣,又仔细的看清楚,脸sè一变,立即躬身施礼,道:“属下参见客卿大人” 吴川像是溺水的人一般,两只眼睛瞪到最大,嘴里发出喝喝喝的声音,一堆白沫从嘴角出来,两只眼睛随即一翻白,整个人晕死过去 第七十五章小人得志 还算不错见黑衣军士这般动作表情,沈旭之心中放下心,带着一丝自认为矜持、收敛的微笑把令牌收进纳戒 “大人看,这里……”黑衣军士看着满地翻滚的刑部差役,问道要是普通天枢院军士的话,这事儿有些棘手,毕竟打伤了这许多刑部差役,要是没有合适的理由,要和刑部打上许多嘴仗,但也不是解决不了 但身为天枢院唯一的客卿,听说前几天在后院里面还让军部的人吃了瘪,那刑部的一些小喽啰就算不上什么了 解决不是问题,关键是沈旭之想怎么解决这是机缘,要把握住小人物一生一世能遇到的机缘可能也就这么一次 “把这两个人带回去,救治一下”沈旭之指了指靠在巨石上的白家兄妹,又走到吴川面前,蹲下,一脸笑容和煦的像是chūn风一般,抓起吴川的脖领子,拖捞着走到江边,把吴川满是尘土和斑斑血迹的脑袋浸在冰凉的江水里等吴川醒过来,又呛了两口水,连水带血的咳了半天沈旭之很有耐心的等吴川恢复了一些,才笑着问:“你是说要穿了我的琵琶骨?” “唔~~~唔~~~唔~~~”看着沈旭之一脸的笑意,吴川心中是冷若寒冰嘴张开却说不出话,只是唔唔着挣扎着伸出手,要扇自己耳光还没来得及动,听沈旭之又说道,“据说你还要炮烙我?”沈旭之抓着吴川的头发回到岸上,一边走,一边说着,似乎在自言自语,琢磨如何对付吴川 走到岸上,沈旭之在吴川身边蹲下,说道:“我的身份是天枢院的小秘密,虽然不那么重要,你要是敢多嘴的话……”想了想,沈旭之实在想不出来要怎么威胁这人,有些话自己说出去,不知道合适不合适便转过头,问身边的黑衣军士道:“要怎么说才能有力量一些?让他把嘴闭上?” 黑衣军士想也没想,面sèyīn冷,右手轻轻一挥,在脖子上一抹,做了一个刎颈的动作沈旭之摆摆手,说道:“活着嘛,都不容易打打杀杀的没必要要是他真的泄露出去,我再动手也不迟,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说是” 黑衣军士听到沈旭之这么说,yīn冷的脸上也是一滞,从怀里拿出一块玉石,走到吴川身边,问,“姓名”直接而yīn冷,仿佛一块寒冰般矗在吴川身边,冻得吴川得得嗖嗖的,比面对沈旭之的时候害怕 “吴~~~~~川~~~~~”结结巴巴的说出姓名,想起传说中天枢院种种让人生不如死的手段,整个人开始有些蜷缩,全身的肌肉都在颤抖,已经被江水浸湿的衣服里,一滩黄水流了出来 居然问个名字就被吓尿了……沈旭之无言这天枢院平时都干什么的啊 黑衣军士的手在玉石上比划了几下,几道微弱的光亮在玉石上轻轻泛起,很奇怪的元气波动在于是周围看着玉石,黑衣军士依旧yīn冷的说道:“吴川,男,二十六岁xìng格暴戾,刑部酷吏其父……其母……其妻……” 越念越长,念到最后,就连沈旭之的心里都是一边冰寒念完之后,黑衣军士便不再理睬瘫倒在地上的吴川,直接回到沈旭之身边,就那样冷漠的站在少年郎身边,仿佛吴川只是一只蝼蚁,不再值得自己再看一眼 “完事儿了?”少年郎奇怪道 “是啊”黑衣军士比沈旭之是奇怪,回答道没想到沈旭之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回答的声音有些僵硬 少年郎不是蠢笨,只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儿见黑衣军士肯定的回答,略一想便明白其中关节笑了笑,感慨的说道:“这,这,真是……” 半盏茶的时间,一辆黑sè的马车驰来黑衣军士和沈旭之把白家兄妹抬上马车,马车回转去天枢院总院,留下刑部差役在岸边横七竖八的躺着,没人理睬 一地鸡毛 沈旭之不喜欢坐马车,倒不是晕车,只是车辕嘎吱吱的声音让少年郎浑身不舒服,骨子发涩,牙酸齿冷本来想少坐车子,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又坐在车子上生活啊…… “您贵姓?”车子里太过安静,沈旭之想方设法说话,把那股让他难以忍受的声音变淡,这段时间也不那么难熬 “大人,您看看,真是折杀小人了”对面的黑衣军士正在琢磨着如何跟对面的少年郎套磁,最好能攀上交情听到沈旭之先开口说话,脸上没了在刑部差役面前那股子yīn冷劲儿,而是一脸毫不掩饰的谄媚神sè,看上去却并不让人觉得反感,只是略有喜感而已 “小的复姓上官,贱名叫上官律是三部行动二队第六小队七组执事” 沈旭之也被这忽然而至的变化弄的有些措手不及,挠了挠头,顺手把肩膀上的羊皮袍子摘了下来,抱在怀里抚摸着“你们是怎么得到的消息?” “这是天枢院和其他六部之间应急的传讯方式”上官律在怀里取出一块淡黄sè的石头,递到沈旭之面前,交到少年郎手里,继续说道:“这是我天枢院专用的东西,如果遇到意外情况,便捏碎方圆五里之内如果有我们院子里的人,石头上便会有温热感离得越近,温热感越强我们便是这样找到求助的位置六部和行动队有关系的部门有联系石,我们自己院子里的兄弟人手几块,确保追捕的时候不被嫌犯逃走” “很奇妙啊”沈旭之仔细审视着联系石,赞叹道 “院子里二部研究室研究出来的,那些兄弟可真是能人”说到这个,上官律眼睛里露出自豪的光芒 “咱们院子平时都干什么?怎么刑部的差役会那么害怕?”沈旭之问道 “主要是管理各国在我宛州的修行者,和监督文武百官,各地吏治有缉拿、审讯权对修行者有先斩后奏的权力”上官律回答道 “居然权力这么大……”沈旭之内心震撼,这不就是锦衣卫吗还多了管理修行者的权力刘大先生权势滔天啊自己傍上了这么个师兄,是不是以后的rì子就会好过多了?想到这些,沈旭之的心情好多了但转念又想到自己还是得被关进笼子里被人看,心情大糟 “所以嘛,咱们对上六部委的人,不用太客气随便伸伸手指就搞的他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上官律笑的自矜,有些骄傲 “你那个玉石上的气息很奇怪啊,封印的什么法术?” “这也是二部研究室的作品里面封印的是一种偏门的记忆法术,每个人都有严格的信息分级,我的层次比较低,要是您,等二部给您配备资料玉石后,那小子做的龌龊事儿都能有记载,平时不愿意动他,犯到我们手里,还能留着他?”说起这些事儿来,上官律看上去一脸常sè,没有丝毫觉得不正常的地方 好东西啊,有机会得管刘大先生要一个沈旭之想到,八卦的心在熊熊燃烧 两人随意的聊着,马车一直走到天枢院三部行动队的私宅里一路上上官律便发出讯息,找七部的军医救治人到的比沈旭之坐的马车还要早一些把白家兄妹抬下车,送到偏房,便有几个七部的黑衣军士带着一些玉石、金属和沈旭之看不出材料的器械进了去沈旭之要跟着进去,另外一名黑衣军士向沈旭之请示道:“大先生听到大人的消息,让大人去总院您看……” 沈旭之困顿,纠结,无奈看着那马车……“能骑马吗?” “京城不许纵马驰街但我天枢院的人,又是大先生急招,也没什么不方便”上官律在沈旭之身边解释道 “哦,能骑马就好”沈旭之展开笑颜,用脸蹭蹭肩上的羊皮袍子,毛茸茸的 两匹大翰洲的骏马,屁股上烙着天枢院的印记,明晃晃的打眼每匹马都配着一套锦鞍,云州赤铁打的马掌,比周怀年那匹劣马强上百倍 马蹄声回荡在清晨行人稀少的长街上,纵马驰骋,胸中顿生一股快意人生的感觉凌驾于规则之上,真的让人产生一种难于言表的兴奋 这就是权力的魅力少年郎忽然有些感慨锦衣貂裘,快马奔驰,年少多金……这些词语乱哄哄的挤进沈旭之的脑海里面 还真是没见识啊最后,沈旭之给了自己这样一个评语——小人得志 第七十六章带你出去玩 沈旭之下马便进了院子,京城里能肆意纵马,长街上能肆意纵马,但院子里却是不行这点觉悟沈旭之还是知道的 口渴的紧,沈旭之也不见外,把刘大先生的茶端起来喝掉滋味似乎还不错刘大先生没有介意,笑眯眯的问道:“怎么样,竞技场擂台上的打生打死的感觉不错尤其是获胜的时候,有没有你就是这个世界之王的错觉?”刘大先生一边喝着茶,一边招呼着沈旭之肩膀上的羊皮袍子 “不好”沈旭之实话实说沈旭之想问你怎么不去,想起那天九尾白狐说到当年刘大先生是五个人在竞技场里厮杀过,并且幸存下来的人,这话也就无从说起似乎有种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的味道 只是,自己却没有成角的觉悟 “习惯就好了大祭司法力无边,就是教导弟子的方法糙了些”刘大先生淡淡的评论道“我们当年就是这么过来的,既然大祭司把你交给我,那也这般过” 何止是糙了些啊这也叫教导弟子?沈旭之没有说话,只是不满的哼了一声 “听到了,你太糙了”识海里,沈旭之剔挑外掘着九尾天澜白狐只是坐在池塘边微笑,不理会少年郎的不满 “你这孩子,心事重但手不狠竞技场嘛,进去便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地儿,杀了也就杀了,还弄出那么多摞烂事儿麻烦倒不算是麻烦,但身为一个修行者,你要有觉悟时间就是生命……”说到这里,刘大先生看了一眼沈旭之,又说道:“时间就是金钱” 这句话前一世听到过无数遍,但没有哪一次像刘大先生嘴里说出来的这样,直观的让少年郎感觉到时间的可贵 时间就是金钱 “碰到了,也没办法”沈旭之虽然认为刘大先生说得对,但也没有松口,而是敷衍着沈旭之不愿意说出来自己一时手软是因为台下那只枯瘦干黄的小手 “下次自己多注意你这一战打得不错,白良玉本身很强,在初境这个阶段甚至感知层次内都很难遇到对手我也没想到你第一战的对手就这么强既然战而胜之,那就要得到嘉奖”刘大先生夸奖道“这么强的炼体高手居然会出现在这么低级的竞技场里,就连我也很意外那家伙给你找了一个好对手啊” “老师当年就是这么教导你们的?”沈旭之带着笑,忍不住的笑问到毕竟,嘉奖两个字已经让少年郎心里乐开了一朵花,头上还带着发卡 似乎无数的黄金白银,白面馒头,羊肉烙饼滚滚而来,从此便过上数钱数到自然醒的幸福生活 “那时候也是这样,只不过条件有限而已,嘉奖的事物也都很普通不过是一些对修炼有帮助的丹药和法诀之类的事物大祭司和我们层级相差太多,亦步亦趋,最后还是瞠目结舌的赶不上啊而且大祭司还不好财,所以基本上嘉奖的奖励都很不堪入目”刘大先生回忆起当年的往事,有些唏嘘感慨“当年,我便想,有朝一rì权在手,一定要奖励我曾经梦想的东西” “打算嘉奖我什么?”少年心事,藏不住事儿换句话说,这是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沈旭之马上问到,只有落在自己腰包里才是真的 “胜一场,两点嘉奖值你可以兑换一块六品晶石,也可以兑换三千两银子当然,也可以不兑换,积攒起来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也不多嘛”沈旭之有些失望的说 “没说完呢,连胜一场,四点三场,八点四场,十六点……” “那我要连胜六十四场,你是不是要破产?”沈旭之笑道 “嘿嘿”刘大先生鄙夷的笑了笑,笑少年郎的无知,笑那个时候的纯真做了一个手印,指间纳戒灵力四溢,随后在手间的纳戒里取出一把长刀,八尺长,刀身黝黑而黯淡,黑乎乎的连光也不反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刘大先生伸手在刀身上弹了一下,低沉的翁了一声,似朽木又似jīng金,两种奇怪的感觉混杂在一起,听不出个数来随着刘大先生一指弹在刀身上,刀身上的阵法被激发,一道浩瀚深远的元气从其中散出来,让少年郎一阵恍惚瞬间觉得自己的jīng神都要崩溃了一般 “这把刀,你连胜一百次都买不回去放心去赢,有的是珍宝”刘大先生傲然的说道只是这种傲然在沈旭之眼里像是乡下的土财主,在太**下,跟邻居的穷小子显摆着自家的金元宝 不过,少年郎从心里喜欢 “这是你买来的?多少钱?”沈旭之有些心虚了,这把刀真好啊无声无sè,神物自悔,这点眼力少年郎还是有的 “我天枢院还用买东西?就算是买东西,还用花钱?”刘大先生对沈旭之这般见识是鄙夷“你需要什么?” 药材,功法,晶石……沈旭之什么都想要,却又不舍得要这都是血汗钱啊,真正的血汗钱 见少年郎一脸的犹豫,刘大先生教诲说道:“赶紧把各种好处变成实力只有实力强了才能继续胜下去否则,一旦失败了,你会痛彻心扉的” 刘大先生回忆着,有些老旧的味道,“那些年,有一个同伴本来他的天赋是我们这些人里最高的为了他母亲的病,辛苦的积攒着,慢慢的,已经十六连胜了,积攒的东西只差一场便够在大祭司那里换取一枚妙手回chūn的丹药治疗他母亲的病后来,他败了……因为打击太大,一时恍惚,这人便没能走下竞技场的擂台那天,他流了很多血,整个擂台好像都被血浸泡起来……” 这些老头,似乎每一个都有好多故事 只是,事情是这么个事情,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少年郎还是舍不得啊 “白家兄妹怎么样?”沈旭之问到转一下话题,省得一提到嘉奖少年郎的心都会痒,会痛 “白良玉没什么事儿骨折的地方有个三五天就好了,这人恢复能力真是强”就连刘大先生都这么说,那一定是很强了沈旭之比较起来,似乎自己的恢复能力要强一点但,这事儿似乎没必要显摆 “身子里的木毒当时你就治疗过了,功夫不会受到影响这人似乎对你感官不错,醒了后边一直说要见你难道你动了收留他的念想?想从初境就培植自己的班底?”刘大先生看着沈旭之,语重心长的教诲道:“有些事情,你到了一个层次之后,做起来会事半功倍,现在你的奋斗目标不是这个” “有了一个石滩还不够我烦?那么大的身子,得吃多少东西”少年郎的价值观朴素而……朴素而真挚而且沈旭之从来都是独自浪迹江湖,身边多了几个人,真是很麻烦的事情刘大先生说的班底的问题离沈旭之还很遥远,很遥远 “嘿嘿”刘大先生笑而不语 “没事儿就好”沈旭之讪讪的说,刘大先生说的事儿自己虽然没有想过,但现在想起来还真是那么回事儿这小农意识要不得,以前一直是自己,吃饭都成问题但现在,毕竟不一样了嘛 “没事儿?呵呵,那个白良颖可就成问题了她似乎体内被一股蛊毒侵蚀,要没有对症的治疗,也就三五个月的寿命”刘大先生一边说,一边看着沈旭之,似乎沈旭之脸上写着什么字一般 “生死有命呗,我能做到这一步,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诶?这么看着我干啥?”沈旭之奇怪 “我还以为你好那口呢”刘大先生笑了,笑的有些猥琐,有些诡异,有些奇怪一种叫做**的气质在刘大先生眉目之中徘徊回荡 “哪口?”沈旭之一下子没明白,转念看见刘大先生隐晦暧昧的笑,便明白过来刘大先生在说什么,“你……这么为老不尊” “是你行事不合常理,总该有一些非常人所为的事儿”刘大先生笑呵呵的说道见沈旭之尴尬无比,道:“走,带你去个好地儿” “哪?”沈旭之第一念头是青楼,是或妖艳或清纯或花解语或人怜情 “带你去花钱”刘大先生说的顺理成章,起身,抖了抖黑sè长衣,披上黑sè大氅 ……越来越接近少年郎的猜测甚至,身体已经略略有些反应激动而期盼 这……这是第一次啊许多倭人名伶像是电影一般在少年郎的脑海里闪过,瞬间,少年郎对刘大先生感激涕零 “今晚有一个宛州顶级的拍卖会,带你去看看”刘大先生说到:“那里经常能淘到很多好东西” 沈旭之羞愧啊,抓狂啊事实的真相总是那么打击人……“我哪有钱”少年郎回过味来,有些羞愧的说道:“这点银子,怕是都不够顶级拍卖会的门票钱” “去看看,万一有相中的,也能预支不是”刘大先生大方的说道:“以后拼命打拳就是,万一你死了,东西也不还是我的?放心好了,尽管花” 第七十七章能折现吗? 这个拍卖会的时间不像是一般的想象,在午夜而是在清晨不知道代表着什么,有些不合道理 又是黑sè的马车,沈旭之抵抗着让自己昏昏yù吐的声音,刘大先生一边逗着羊皮袍子,一边和沈旭之有一句每一句的说着话似乎在沈旭之面前,刘大先生不是那个yīn冷的大先生,而是一个呼儿逗孙的邻家长者 沈旭之昏昏沉沉中,马车终于走到了地儿下了车,清爽的空气吸进肺子里面,少年郎感觉整个人都清了许多一个方圆一亩地左右的院子,地上铺的是越州青余岭特产的紫石,每一块都是一般大小,三尺长,两尺宽,打磨的光滑平整,站上去却又不觉得滑,站得很稳 院子里紧紧凑凑的停着二十余辆各式各样豪华异常的马车马匹有专人牵到一旁喂水喂料四十多匹神骏而只是用来拉车的马聚在一起,看上去有些壮观 “这是什么地儿?”沈旭之问到 “宛州最大的拍卖行每个月开放一次,汇集九州各地的奇珍异宝等闲事物根本上不来台面”刘大先生说道有伶俐清秀的小厮领着递上来两套紫sè的套服和一个号码牌 “这是干嘛?” “这里来的都是有权有势的贵人,为了一两件什物心里起了什么纠结便不好了,这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见的到这里,钱才是唯一能说话的东西权势什么的在这个院子外面才好用”刘大先生拿起一身宽大的罩在身上,把一身较小的递给沈旭之 “这是什么人开的啊,规矩定的这么严格”沈旭之一边罩上紫sè衣物,带上头罩,一边说,“那些贵人们在外面横行惯了,能适应?” “第一个摘下面罩的人,发现和他竞价把他压的喘不过气来的人,居然在他摘下面罩后肆无忌惮回去后不久,一连串的打压便把那个家族压到灭了族那之后便很少有人用摘面罩的方式了” “你摘过没?”沈旭之恶趣大胜,问道 “老子有的是钱,用得着这么粗俗的方式?”刘大先生哼了一声,闷声说道 “你不是刚说完买东西不花钱的嘛”沈旭之抓住刘大先生的把柄,嘲弄着“还以为都是在抢” “钱,也是抢的”刘大先生淡淡的说沈旭之跟着刘大先生走了进去,脚踏在红sè地毯上,云州伊利牧河独有的山羊绒,每一克都价值千金,在这里居然被踩在脚下……巨大的偏差让少年郎十分不习惯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事情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碰上,也不是每一个碰上的人都能迅习惯就算是习惯了,也不一定喜欢 小心翼翼的踏在羊绒毯上,走进屋子过廊边上每隔几步便是一盏明灯灯亮,却又不晃眼,随着烛心偶尔吱啦一声,便会有一阵沁人心脾的香味飘出刘大先生给沈旭之讲到,这灯,里面的油是海底鲛人尾鳍熬出的,灯芯是九隆山脉里面一种叫做枯老藤的凶悍植物晾晒五年后取出的藤芯做成的 有钱人啊,真是奢侈……少年郎缅怀着自己为了一块馒头和人拼的血溅五步的岁月,走在羊绒地毯上,闻着鲛人特有的香气,恍若隔世 走了很久,感觉着地势,应该是通往地下,斜斜的角度,不大,并不带给人急促的感觉而是让人有一种曲径通幽的期待继续往前走,拐了一个弯,甬道两边忽然出现陈旧的壁画刘大先生解释道,这是大洋底一个沉没于海底,早已经灭亡的种族的壁画此间主人对这些壁画十分感兴趣,大肆收集这世间此类壁画基本上都在这里 这种东西啊……少年郎却是没有一点兴趣 大概走了三里路,前面一道暗门刘大先生拿出外面小厮递过来的腰牌,在暗门上镶嵌进去,毫无声息的打开,里面的喧嚣一下子涌了出来 这里就是拍卖的现场了一名身材姣好,长着长长的兔子耳朵的少女迎了上了,看过腰牌后,便引导两人走到一间包厢里面沈旭之仔细看着,拍卖会的现场家什豪华甚,所有的东西沈旭之都没见过刘大先生也不再讲解,只是随着迎接的兔女郎走着 “这是什么人?”沈旭之凑到刘大先生身边,小声的问道 “这是云州那面蛮荒之地的异族,每年都有人贩子走运过来”刘大先生忽然兴致勃勃的看着沈旭之,说道:‘初夜三千六品晶石不是初夜的五百六品晶石怎么样,有没有兴致?那小尾巴,很**哦……”说到最后,刘大先生语气里带着一丝蛊惑的味道,沈旭之身心恍惚,目光不由自主的盯着三步前那个兔女郎,似乎一只手便能握住的小蛮腰,顺着圆润光滑的曲线渐渐弧度增大,变成丰腴的翘臀,随着行走间微微的扭动,自然而然的流转着合身的衣料松散的贴在身子上,随着扭动,衣料下那惊人的弹xìng似乎在少年郎手心里跳动每一次心跳,都合着女郎的步伐,翩翩起舞 心神荡漾,面目微红,下体也不知不觉间起了反应兔女郎每走一步,沈旭之的心便跳动一下,仿佛兔女郎停下脚步,心也随着她而去一般 真愿意这条路就一直这么走下去 不对少年郎心中猛地一颤,旋即识海内一条清溪流动,粼粼水波,让沈旭之恍惚的jīng神忽然一下子有些清醒心中低喝一声 抖肩,羊皮袍子从肩膀上窜起 挥手,从背后抽出朴刀,用力斩向自己身前三寸 挥慧剑斩情丝,那看不见的丝丝缕缕牵扯着少年郎的心神,牵扯着未经人事的少年郎走进英雄冢随着锈迹斑斑的朴刀一斩而下,看不见的情丝被斩断了一般,少年郎猛地转过身,不敢再看一眼心神仿佛也在那一斩之间收到震荡,沈旭之捂着心口,说不出的难受 “不错,心神稳固,是可造之材”刘大先生心中评价着方才刘大先生说的话里,已经带着九天魔音虽然只是那么一点,但以沈旭之的修行境界,根本没有抵抗便着了刘大先生的道儿兔女郎是迷人,但还不知每一步都能控制沈旭之心神,那一丝魔音让少年郎思绪变得混沌,又暗暗控制兔女郎,每一步都像是琴师抚琴一般,在沈旭之心里产生共鸣,让少年郎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一种被蛊惑的境界 见机这么快,又能痛下决心从温柔乡里反身而出,这要是一个老人还说得通,这少年不错啊 沈旭之并没发现这是刘大先生的首尾,只是惭愧着自己意志力的不坚定几名高大的侍者见沈旭之动刀,慢慢的围拢上来刘大先生和一名看上去是首领的侍者低声说了几句话,那首领挥了挥手,几名侍者不着痕迹的退去,散在混乱的人群中,转瞬便不见踪迹 见刘大先生有些责怪的眼神,沈旭之心里虚的厉害,挠着脑袋,不好意思的嘿嘿笑着羊皮袍子落在少年郎的肩上,用大尾巴扫着沈旭之的脖子,兴高采烈的看着热闹 哼了一声,刘大先生背着手,一步步跟着兔女郎走到一间包厢东海万载沉船木做的框架,九盏明灯照的四周如同白昼,没有一点影子一扇窗子,两把紫檀木的椅子,桌子上两个茶盏,一套茶具,整个包厢里面整洁而安静 两人在椅子上坐下,视线很好,居高临下,整个场地尽在眼中兔女郎从纳戒里取出一个紫砂壶,放在桌子上,问道:“两位先生喝什么?” “普洱”刘大先生没有征询沈旭之的意见,直接说道 “恩”黄莺一般清脆悦耳的声音,听到耳朵里,少年郎的心痒痒的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还没有刘大先生的蛊惑,沈旭之长吁一口气,看着台下有些吵杂的三三两两的人们,装作路过 “三百二十四年年越州秘制茶砖”兔女郎从纳戒里拿出一寸见方的茶砖,双手承在两人面前洁白的小手,呼之yù出的双峰……沈旭之视而未见,还是装作路过,只是心里颤的厉害刘大先生挥挥手,示意看过了兔女郎简单明了,专业快捷的泡好两杯紫红sè的茶,熏熏热气升起,一室茶香 “这是最有名的普洱,八百斤上好的普洱才能熬制这么一块茶砖又有三百多年岁月的积淀发酵,可称是世上珍品”刘大先生拿起茶盏,看着紫红sè的茶,和沈旭之讲解到见沈旭之没有表情,还是装做路过的表情,一笑,说道:“不说那块茶砖,就是这一杯茶,便值三百块六品晶石” 三百……六品晶石……断断续续的话语传进少年郎的耳朵里,一下子便把旖旎风流的气氛一扫而空少年郎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那盏茶,有点结巴的说道:“能……能折现……折现吗?” 第七十八章拍卖会上的宝贝(四更) 一杯热茶直接喝了下去,沈旭之甚至顾不上滚烫,这是三百块六品晶石啊三百年秘制老茶,茶力浑厚,一盏茶下去,一身热汗被逼了出来看着有些狼狈,有些尴尬的少年郎,刘大先生捻须大笑 站在身后,规规矩矩的兔女郎又给沈旭之斟满一杯茶这回沈旭之不再猴急,而是学着刘大先生的样子,一口一口的品着 两人坐了一会,场内蓦然一暗就连包厢里的烛火都一同熄灭沈旭之一惊,回手握住柴刀,身体机能立刻调整到最佳整个场地静了下来,随即台上一道光柱打下,一名灰衣老者站在光柱内,场地四周一些暗淡的烛光亮起,整个气氛变得神秘起来 沈旭之这才知道是常规规程,有些讪讪的坐下,松开柴刀,双手捧起茶盏幸好没人注意,沈旭之心里暗道惭愧 老人站在台上,声音洪亮,被传声法术送出,醇厚而友善“各位贵客久等了第一千三百六十二次臻兰坊拍卖会现在开始” 稀稀拉拉的掌声,灰衣老者双手作势向下压了一下,说道:“现在,出场的是第一件珍宝”话音里,四名青chūn靓丽的兔女郎抬着一副水墨走到台前另一盏灯光亮起,笼罩着这幅水墨,亦步亦趋的走到众人面前“这是中州百年前修行大师林淮玉的遗作,是一个洞玄级的地级下品法宝仿山河社稷图”略微顿了顿,让众人消化一下前面的话,台下鸦雀无声,灰衣老者继续说到:“众所周知,山河社稷图是五境的天阶法宝,现在去向依旧是个传说但有关于山河社稷图的各种传闻,世间一直在广为流传,这里小老儿就不赘述了百余年前,林淮玉大师弥留之际,感悟生死之道,留下这幅遗作虽然并未完整,林淮玉大师便驾鹤西去了,这虽然是一件天大的憾事,但这幅仿山河社稷图是一件真正的洞玄级地级下品法宝起拍价一万六级下品晶石,每次叫价一千六级下品晶石现在起拍” 微弱的法力注入,引起仿山河社稷图的反应,层层叠叠的光晕亮起,整个场地内变得光幻陆离 “这是一幅空间系的法宝,本身便是一个空间,有了它,你便是这个空间的主神空间系的法术是偏门法术,修炼的人少,难以破境,但修炼大成之后威力惊人所以,这件仿山河社稷图可以称作是一件上佳的法宝”刘大先生喝着茶水,向沈旭之介绍着台上的仿山河社稷图的种种玄妙,“怎么样?想买不?” “没钱”少年郎有些沮丧 “可以透支,没有利息不过没有还清欠款之前,你要一直在擂台上打下去”刘大先生没有动用法术,但语气里面的蛊惑并不比法术带来的心神激荡要少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仿山河社稷图已经被叫价到六万晶石到了五万以上,叫价的人便越来越少,到了六万,只有两个人在持续的举牌每次举牌,牌上的数字已经从一千增加到了五千 “你看这东西值多少钱?”沈旭之对仿山河社稷图有兴趣,但并不浓烈总不至于第一件物品就急吼吼的搭上自己所有家当,还得欠上几屁股债总会有适合自己的东西再说,识海里面两只老家伙也都眼巴巴的看着,总不至于看到自己合适的东西不说话 “看怎么用这东西要是在空间法师手里,作用不是用晶石衡量的” “那你怎么不买?”沈旭之问道,“总不至于整个天枢院连一个空间法师都没有” “你这叫占有yù,总不至于所有好东西都要捧回家”刘大先生笑了笑,说道 “但是按照你的话讲,这件仿山河社稷图是很不错的法宝”沈旭之像是想到了什么,伸长脖子,凑到刘大先生耳边,小声问,“是不是你已经得到山河社稷图了?” “滚犊子”刘大先生假假的打了一下,骂道 “八万”举着十三号牌的买家举牌喊价,扩音法阵把买家的声音变调,让沈旭之感觉是曾经冰冷的机械音 “八万五”举三十五号牌的和刘大先生与沈旭之一样,在包间里面,看情形是一男一女,毫不在意的举着牌子,似乎胜券在握 “那是什么人?”沈旭之问 “知道是什么人还用蒙面?”刘大先生看着两人的报价,索然无味 “我就不信,你身为天枢院的大先生,会不知道”沈旭之捧着茶,一口一口的抿着“而且我高度怀疑这里是天枢院的产业” 刘大先生没有说话,也没有看沈旭之,只是用胳膊拄着头,闭目养神 喊道十二万的时候,举十三号牌的买家才不甘心的放弃竞价其后自有兔女和三十五号包房的买家进行交割等事宜,灰衣老者又继续登台,推出了第二件拍卖品按照规矩,这件拍卖品的价值肯定要比第一件差上许多,这样才能保证拍卖会气氛跌宕起伏,进行拍卖的买家们也有个放松点的时间 “第二件拍卖品是澜洲江南陈家炼制的聚气散,一炉七十八丹,实在是天才之作丹药品质达到了地级下品,实在是聚气散里面不可多得的佳作七十八丹一炉一瓶,不分拆,起拍价三千六品晶石”这个介绍就要比方才仿山河社稷图要简单了许多,应该是一件过度拍品 沈旭之见这一炉丹药居然能卖到三千六品晶石起拍,不禁对昊叔的手艺表示赞叹,昊叔则毫不客气的接纳了沈旭之如滔滔江水的赞扬,并对一炉成丹七十八枚表示了鄙视,据说昊叔要是专心炼制聚气散,可以一炉成丹一百枚以上 刘大先生见叫价很不激烈,便和沈旭之说道:“这炉丹药,一炉成丹七十八枚,这是很不简单的每炉成丹越多,就意味着草药里面蕴含的jīng华损失的越少,这炉丹药是入门修行的上品,你最好拍下来钱也不多,你打上十几场便能还清” 沈旭之撇撇嘴,心想,成丹百枚以上的丹药老子有的是,大不了多给昊叔几块翡翠也就是了连谢老爷子炼制的聚气散都能有那么好的提升作用,一两粒丹药也就回本了,这买卖倒是值得做 刘大先生见沈旭之不是很起意,又知道沈旭之借宿在一个炼丹的谢姓药师家里,以为沈旭之知道长期服药的缺点,便继续说道:“这服食丹药,是有自己的缺点,比如说残渣遗留问题,要不解决,会对以后的修炼造成很大的影响但综合来看,在初境的时候服食丹药,总体上来说是利大于弊的” 沈旭之第一次听到服食丹药居然还会有隐患,心中一动,问道:“那有没有办法消除这些隐患?” “天级下品的火林丸可以在体内把残渣炼掉,一劳永逸的除去后患但是一则,天级下品的丹药极其珍贵,寻常人别说服用,就是看一眼,也是莫大的福分了比较而言,留在体内,只要不长期大量服食,或者说进入洞玄境之后便注意药渣残留,倒也不会对身体有什么致命的影响” 沈旭之琢磨着,回到识海,问:“昊叔啊,你有办法解决吗?” 昊叔和九尾天澜白狐正在炼化火毒,都是聚jīng会神,心无旁骛沈旭之问了三遍,昊叔才睁开眼睛,说道:“解决什么?” “当然是药物残渣的问题了,你总不至于给我吃药,又不管死活”沈旭之心里没底 “早都解决了啊,每天的火毒炼化,总有一点点外泄你感觉也不会明显,多数只是觉得身上略微一热便完事儿了这点点火毒残余我已经用来把你身体里残留的药渣炼化掉但你最近很不用心啊,根本就没什么药渣留下来”昊叔一边帮九尾天澜白狐炼化火毒,一边和沈旭之解释到这少年心事颇重,有一些事情要是不说明白,昊叔也怕之后会有什么影响 倒也不是怕,只是昊叔和沈旭之相处的还算是融洽,不想之间产生什么误会 “是这样啊”沈旭之琢磨下,问道,“回去你炼一炉聚气散,恩……需要什么?”每次讨价还价的时候,沈旭之都会有种不好意思的感觉但现在那面这一炉的聚气散已经拍到六千六品晶石的价钱,眼看竞价者寥寥,马上便要定下**要是昊叔要价太过的话,沈旭之倒是动了念头买下这一炉丹药 “需要什么?”昊叔一听,嘿嘿一笑,年老成jīng的家伙,什么事儿没经历过,稍一想便知道沈旭之此刻的为难是为什么随即说道:“别拍了有用的东西我和那狐狸自然会让你拍下来这炉丹药却是不用,回去多上心就行,我恢复的度其实和你成长的度不矛盾” 沈旭之要说些感谢的话,却被昊叔撵了出去,炼化火毒已经到了关键时候 第七十九章拍卖会上的调戏 最后,一炉聚气散以七千六品晶石的价格成交沈旭之得到了昊叔的承诺,倒没觉得什么刘大先生却觉得颇为遗憾 但沈旭之没说买,刘大先生也没给沈旭之买下来,只是带着一丝疑惑的看着稳坐钓鱼台的少年郎,揣测着什么 一个玉石瓶盛在托盘上,兔女郎单手持着,扭动腰伎给那买家送去买家拍得聚气散,也很高兴聚气散这东西平时也不是很贵重但万一赶上一家世家子弟出现了一个天才弟子,聚气散在这时候便会卖出天价幸好今天没遇到这种特殊情况,买家有些庆幸,一时兴起,趁兔女郎转身,顺手摸了一下兔女郎弹xìng惊人的翘臀顺手把一块价值一万六品晶石的四品晶石塞进兔女郎手中 这只是插曲,全场几乎没什么人关注就是出价没买到的买家也不是很在意所有注意全部在下一件拍品 灯光再次亮起,灰衣老者登台朗声说道:“下面一件拍品是云中剑派的镇派之宝,当年云中剑派消亡的时候,镇派之宝有长虹贯rì美名的云中飞剑却不知流落何方这把剑是金属xìng,品阶已经达到了地级中品能镶嵌上一枚土灵珠的话,云中飞剑便能达到地级上品其中好处多多,老朽便不献丑卖乖了,在场的诸位贤人心中已有定数起拍价五万六品灵石,每次叫价五千六品灵石现在开拍” 早有一名高大,身材健硕的汉子手捧一柄长剑,站在一边这次的叫价便要比仿山河社稷图要热烈的多,毕竟空间法术作为一门偏僻的法术修炼的人不多,达到大成能用的人就少了而金系法术用的飞剑,能使用的人便多上许多加上品阶要比仿山河社稷图高一级,起拍价便翻着跟头上去 “这把剑是大名鼎鼎的金系飞剑”刘大先生给沈旭之讲解道:“它的特点不在于威力,而是度常言道无坚不破,唯快不破所以,度就是它最大的优势” “哦沈旭之仔细打量了一下云中飞剑,剑长三尺三,剑桥似乎是什么皮子做的,捧着剑的汉子慢慢输入一些金系的元力,连带剑鞘都散发着金石之sè,耀眼的光芒比打下来的灯光夺目 “剑鞘是东海飞鲨的鲨鱼鳍上一寸最韧、金系气息最浓厚的鱼皮制成这一个剑鞘至少要百多东海飞鲨的鲨鱼鳍做原料,还有巧手匠人缝制而成要说手工,并不比原料便宜多少单单就这个剑鞘,便三万晶石不止”刘大先生解释道 “这个剑鞘就堪比那张仿山河社稷图?”沈旭之奇道“真是没事儿闲的” “这把剑鞘平rì滋润云中飞剑的金系气息,并保证金系气息不流逝,使飞剑不用或者尽量少用主人的元气供给滋养就是这等好处,几万灵石还是便宜了 再说,仿山河社稷图毕竟是空间法术,会用的人不多金系、火系法术则是大陆上修炼人多最多的两个系,高手云集需求嘛,也自然要比其他的系高上那么一些这也就是仿山河社稷图品阶极高,才有这样的起拍价要是普通的空间法术的装备法宝,基本上都要比同阶的金系火系法宝低上一半的价钱”刘大先生点评着,丝丝入扣,没有夸大也没有贬低,只是中xìng的叙述着,让沈旭之清楚明白 “这样啊那我修的木系法术法宝是不是也不贵?”沈旭之惦念的是自己能用的 “当然尤其是木系里面的毒法法宝,价钱是最低的因为会的人少嘛”刘大先生笑呵呵的看着沈旭之,见少年郎开心,便继续说道:“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这木系毒法有关的法宝,是所有法宝里面最少的至少这么多年,我在这拍卖行里只见过一个藤杖” “……”消息一好一坏,沈旭之先被调动起情绪,又当头一棍,打的有些丧气又不好和刘大先生随便,转头看着那把云中飞剑,问道:“你估计这把云中飞剑能卖多少晶石?” “这把云中飞剑,要是我买,应该价值二十万晶石以上估计也就这个数了不会过三十万晶石,再多,出得起价钱的人便不多了况且,出得起价钱,也就不稀罕这云中飞剑了”刘大先生品评着这把云中飞剑 “哦”看着场内的局面,沈旭之对刘大先生的定价没有怀疑要是真的这点事儿还定不准的话,刘大先生这些年的岁数估计都活在狗身上了 依旧是三十五号包厢,频繁的举牌盛气凌人的摸样,不管是谁举牌,三十五号包厢都不肯稍让价钱很快便飙升到十五万晶石 举牌的人终于渐渐少了,两三家都是志在必得,但到了十八万晶石后,也就剩下三十五号包厢和另外一个散户在举牌那下面散席中的买家也不是善类,对三十五号包厢不肯稍让这人并不是从最开始起价便拍,而是在十二万晶石的时候开始加入本来大家都以为只是举一两次牌,意思一下,却没想到不管三十五号包厢怎么提价,都不动声sè的压上去转眼间,云中飞剑的价钱已经飙升到二十六万晶石 三十五号包厢似乎也在犹豫花这么大价钱到底值得不值得,举牌也变得犹豫了每次加价之后,三十五号包厢都等到灰衣老者倒数到最后的时候才再次举牌 刘大先生只是静静的看着,似乎在看一场人间百态,品着红紫sè的普洱茶,悠闲而自在 正如刘大先生所说,云中飞剑最后竞价到了二十八万五千晶石,座下的散席果断的放弃了继续竞价,这眼光倒和刘大先生有一比,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财力不够的缘故羊皮袍子嫌弃沈旭之肩膀上视野不好,直接蹲在窗口,向下东张西望,看的好不开心 就在灰衣老者倒数到三的时候,刘大先生草草写了一行数字,举起了自己的牌子灰衣老者有些兴奋的喊道,三十八号买家,三十二万晶石 三十二万,直接了三万五的晶石在最后大家都已经筋疲力竭的时候,还要这么一口价喊出来,全场一边寂静三十八号,那不是楼上的包间吗?那里可不是有钱就能去的看着两家贵人直接顶上,众人也存了看热闹的心,都转过头直接看着三十五号包房,看那面有什么举动 “大先生?”沈旭之不解,也是被三十二万晶石,上百万两银子震得心神不宁 刘大先生向沈旭之摆了摆手,示意少年郎略等,不要说话翘起二郎腿,一下下虚点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众人目光交结三十五号包厢,等待着豪客的反应,也都在等着看三十五号包厢的买家出丑这么豪爽的贵人会因为一点晶石而甘居人下?这把云中飞剑已经被叫到一个出本身价值的价格,就是再有晶石也不是这么花的 买家们都是大有身份的人,不是世家子弟就是富甲豪商,要么便是官家子弟,但此刻见到这般场景,也都大感兴趣 啪~~~~~~一只茶盏从三十五号包厢的窗口扔了下来,直接砸在一盏已经熄灭的油灯外罩上,摔得粉碎 牌子举了起来,三十五万 刘大先生耸了耸肩,看了看少年郎,解释道:“就是试探一下那面买家的反应,你干嘛那么看着我?” “太突然,太刺激了”沈旭之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用手捂着心脏,说道 “屁大点事儿就是看看哪家的小子这么不懂事儿而已”刘大先生说道 “看出来了?”沈旭之有点怀疑刘大先生的说法,这般天马行空的想法做派,根本就不像是yīn沉冷峻的天枢院大先生的做派嘛 “嘿嘿”刘大先生没回答沈旭之的话,只是在窗棂上摘下羊皮袍子,放在腿边轻轻抚摸着羊皮袍子有些抗拒,想要跑走,身边却像是被一层看不见的樊笼桎梏着,不能动分毫 沈旭之见刘大先生不说话,也不继续追问,把椅子往前拉了拉,凑近窗口,看的仔细一些 见三十八号只举牌一次,便没了动静,灰衣老者等了等,想看清楚三十八号是否还要举牌,沉寂的漫长的几秒钟,让人窒息的气氛中,一张椅子从三十五号包厢扔了下来,直接砸在台上咣的一声,吓了灰衣老者一跳看那样子,椅子不是砸向灰衣老者,只是代表着一种愤怒而催促的情绪老者尴尬的咳了两声,便开始倒数 三十八号依旧没有举牌,这种奇怪的举动在常年掌控拍卖的灰衣老者眼里虽然不是很常见,但也不是不能想象的事情,只是一张从天而降的椅子,让灰衣老者有些愤怒知道那人的身份,灰衣老者无可奈何的宣布,云中飞剑花落三十五号 场内些许的躁动三十八号买家奇怪的举动所有人都不理解,不知道这一次离奇的举牌到底意味着什么 推荐票这东西啊,每天都有崭的,像太阳每天都会升起一样看到这里的朋友别偷懒,点一下也不费什么事儿要是手头有剩下的,帮我投几票,谢了 第八十章一只叫做鼎的鼎 “下面是第四件拍品”作为一个有职业jīng神的职业拍卖师,灰衣老者已经[www.fltxt.com福利小说网]在短时间内调整好心态,站在灯光下,挑动着买家的兴致,“这是一件不知名的古宝”话音落下,两名壮汉抬着一只三足大鼎走到台前,看样子重量不轻另外一道灯光照下,巨大的鼎身泛着微黄的颜sè,一种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 除此之外,没有一丝异常似乎只是一件文物一般 “这是三年前尘沙海横沙岛一处古代修真遗迹开启的时候,一队探寻修真者在遗迹里面发现的宝物鼎身上的字迹经神殿的穆长老鉴定,是一种远古修真文字,具体代表的功法不详此鼎具体作用不详,虽然所有鉴定的修真大能都不能肯定此鼎的作用,但所有大能都认为此鼎定非凡品” 最后两句话只是拍卖师常用的自夸手段,被买家们自动过滤掉,几个不详,让想出价的人都产生了犹豫 两个壮汉抬着大鼎在灯光下转了一个圈,沈旭之清楚的看见鼎身上写着一个和自己经脉中河岸上的碑文一样的大篆文字,一个斗大的鼎字映在眼中,直撞向心门,心中似乎有一声遥远的呼唤,恍惚间传来,在少年郎心中回荡 “那……那……”沈旭之识海里已经运功完毕,正在悠闲看着热闹的昊叔忽然像是中了邪一般,跳了起来,手指着巨鼎,嘴里却忽然失了言,说不出一句话这呼唤居然是昊叔在发癔症?沈旭之觉得有些好笑 “嗯?”九尾天澜白狐被昊叔弄出的动静惊动,睁开眼睛看了看灯光下的巨鼎,皱起眉毛,手指伸入池塘,蘸起一点池水,轻点着眉心 似乎想到了什么,九尾天澜白狐也不肯定的说道:“难道是传说中的鼎?” “什么鼎?”沈旭之觉得自己没听清楚九尾天澜白狐说的话,到底是什么鼎没有听清楚,便直接问道 “说了啊,这就是传说中的鼎”九尾天澜白狐又闭上眼睛,开始运功恢复元气,不再和沈旭之解释什么 现在虽然每天都能拔除一定量的火毒,让他免受荼毒,但对元气的损伤还是不小加上生xìng好静不好动,每rì里除了拔除火毒便是运功疗伤,比沈旭之还像一个勤奋的修行者 “……”沈旭之还是没听清楚,见九尾天澜白狐闭上眼睛开始疗伤,自觉不便打扰,便问昊叔,“那是什么鼎?” “你真是个棒槌啊,狐狸都说了两遍,那就是鼎” “鼎?”沈旭之奇道 “当然世间最顶级的鼎,自然不需要什么华丽的名字一个鼎字,便涵盖了一切”昊叔虽然嘴里和沈旭之说着话,两只眼睛却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只鼎,仿佛那便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物 “……”沈旭之没想到居然得到这么一个答案一只叫做鼎的鼎,怎么听怎么觉得是搞笑但不管是看,九尾天澜白狐还是昊叔的反应,这只鼎都不像是凡品 “你想要?”沈旭之试探着问,“拿它炼丹?” “要不干什么?拿它喝酒?”昊叔瞪眼睛凶了沈旭之一句,仿佛沈旭之这么问是对鼎的亵渎“鼎鼎大名,听过没?” “知道啊,说这干嘛?” “这个成语的意思就是,像一只叫做鼎的鼎那样名传四海可惜啊,多少真相都被埋藏在历史的尘埃里”昊叔盯着那只鼎,眼睛里透着贪婪和yù望沈旭之第一次见昊叔这样,那天和巨龙争夺火烈果的时候,也没见昊叔这般失态 “好我争取买下”沈旭之说道 “不是争取,是一定要买下要不,你会后悔终生的”昊叔有些疯癫的吼着,看样子要不是身受重伤,此刻便要出手抢夺了 “……”沈旭之这时隐约明白这只鼎的重要出了识海,琢磨着该付出什么代价能把这只鼎买到手 灰衣老者已经介绍完这只来历古怪的鼎,起拍价是五千晶石稀稀落落的叫价正在进行,现在的价格已经喊道了八千晶石看样子大家都没什么兴致,毕竟是一只来历不明的鼎而已,真花大价钱买到手,也是放在家里看的结局出价的人基本都抱着淘金的心态 “大先生……”沈旭之问道刘大先生正在看着那只鼎,便是见识如刘大先生这般广博,也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刘大先生正在考虑要不要出手收藏了这只鼎听见沈旭之问道,侧过头,把手边的羊皮袍子扔到少年郎肩上,问道:“怎么?” “我要买这只鼎,能透支多少钱?” “随便了钱嘛,你只要能挣就行为了几万晶石,你要是愿意卖命,我自然欢迎”刘大先生说道 “多少都行?”沈旭之试探着敲定这件事儿,省得万一出价太高,刘大先生反悔 “当然只要你愿意”刘大先生奇怪的看着沈旭之,似乎想知道少年郎为什么执意要买这只来历不明的鼎难道是大祭司的意思?心思百转千折,只是瞬间,便几乎探知了事实的真相 “怎么叫价?”沈旭之决定亲自出手,这毕竟是第一次,还是自己亲自体验一下来得过瘾 “这里……”刘大先生简单的讲了讲,本身也没有什么复杂的地儿沈旭之一听便懂,开始跃跃yù试,准备叫价 “九千三百晶石”台下一人举牌叫价道 “一万晶石”沈旭之一改之前几乎一百一百的加价,直接把买价加到一万 “一万零一百”台下另外一人叫价,似乎这人比沈旭之还要吝啬,只肯加价一百 ……………… ……………… 沈旭之无奈的同这人一百一百的加价,直到整个场内所有的人都感到厌烦,此时,价钱已经被喊道六万晶石 看样子这人对鼎鼎也是存着必得之心,而不是单纯为了收藏刘大先生只是任凭沈旭之自己喊着价钱,一些关于拍卖的技巧也没告诉少年郎这期间种种微妙心思,只有亲自经历过才会明了这便是成长,刘大先生既然有一提携自己这位便宜的小师弟,自然不会吝惜这点晶石 刘大先生早就发现了两人都存着对鼎鼎的必得之心,手捧香茗,专心致志的看着热闹 “十万”又是三十五号包厢,直接喊出一个让人目瞪口呆的高价这是什么状况?沈旭之一下子有点懵了,三十五号包厢不是一直没有出价吗?这次怎么直接改变了套路? 灰衣老者有些兴奋起来,本来估计能卖到一万晶石的不知名的鼎,居然被喊道了十万高价,这简直太出人意料了而且看样子,出价还没到头 “十万零一百”台下那人继续慢慢悠悠的喊着,似乎对十万这一报价没有一点意外继续加了一百 “二十万”沈旭之少年浮动的心终于开始躁动了起来,开始不顾一切的叫价直接跳了十万的价,这一下整个场子像是被泼下了一勺沸油,开始沸腾了这个来历不明的只能作为收藏的鼎,居然被喊道了二十万 “三十万”依旧是三十五号包厢,没有退让,而是针锋相对刘大先生听到这个定价,开始紧缩眉头,站起身,双手袖在背后,俯视台下,想着什么 “三十万零一百”台下那人还是这般叫价已经三十万了,几乎达到了一柄地级法宝的价钱居然还在加价 沈旭之抬头看了看刘大先生,见大先生依旧一副安稳如山的样子,见沈旭之抬眼看自己,便说道:“要是大祭司的主意,就不要小气大祭司每语必成谶,这点小钱,还值不上大祭司一句话” “一百万”沈旭之听到刘大先生这么说,嘿嘿一笑,心态已经将近破罐子破摔了,直接喊道一百万,吓退所有的人 灰衣老者站在台上,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又仔细看了一眼,确认无误,但还是不敢相信,示意暂停一下,召唤过来一名兔女郎,上去和沈旭之核实价钱 台下也是一片吵杂,当最后确定沈旭之的确是出价一百万晶石的时候,整个拍卖场的热度再次达到了一个顶点这人是傻掉了?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拍卖在继续着台下的散客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只有三十五号包厢的人似乎还在犹豫要不要加价 “一百二十万”又一个天价被喊了出来 “二百万”沈旭之没等灰衣老者倒数计时,便毫不犹豫的喊出了让所有人眼睛大跌的一个价钱,直接以百万计数这是什么价钱,足以买到一本天级的法术,足以买到一个天级的法宝而如今,却用来收藏一只残破的鼎 二百万的价钱喊出来,整个拍卖行里没有了鼎沸的喧嚣,而是陷入了一片死寂当中 ===== 这个鼎鼎是我喜欢的东西,鼎鼎大名嘛,写出来感觉有点爽借着鼎鼎的名义,求推荐票哈~~~~~~ 第八十一章砸到他脸上! 沈旭之喊的时候觉得心里爽快的要命,就连羊皮袍子也似乎被少年郎的情绪感染,人立而起,张大嘴,作势吼吼吼的叫着虽然没有出声,荒兽的那股子野xìng一刹那爆开,嗜血的yù望也把沈旭之感染要不是这里人多,沈旭之又想要和羊皮袍子一同伏在岸边,仰天长啸 场内鸦雀无声,沈旭之回想起自己刚才喊的是二百万,而不是一百二十万……少年郎爽快的心情消失的无影无踪,像是犯了错误的孩子,看着刘大先生,小声的说道:“大先生,您看……”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捏着紫檀木的桌边 刘大先生面无表情,右手食指在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指上飞的点着沈旭之心里是没底,说道:“您想什么呢?” 一连两声您把刘大先生逗乐了,笑着说道:“没事儿,我在算你会在我这儿打几个十年的擂台你说,要是五十年后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还出现在擂台上,是不是会大爆票房?”刘大先生顿了顿,又说道,“你轻点弄这桌子,这是老古董,一张桌子至少几百晶石,要是弄坏了怕是你得多干上一年” “几个十年?”少年郎的心境被这个词弄的彻底黯淡下去,识海里昊叔嘴里快的说着什么,沈旭之听不懂,也不想去问,现在只恨不得直接把昊叔撵出识海虽然以后可以熊着昊叔炼丹卖钱,但……但那是二百万啊得干到哪年哪月哪rì才是个头 现在只能寄希望三十五号包厢的傻b继续喊价了沈旭之习惯xìng的双手合十,不知道在向谁祈祷着羊皮袍子此刻也没了方才那股子兴奋劲儿,而是趴在窗棂上,静静的看着侧面的三十五号包厢,也不知道小心思在琢磨什么 场内继续一片死寂能来到这里参加拍卖的买家都是见过世面的修行大豪或是富商巨贾或是王公贵族,这二百万的晶石不是没见过,但为了一只破鼎,还不知道有什么用处,就像破鞋一般甩了出去,所有人都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这个世界太疯狂 轰隆一声,打破了场内的沉寂三十五号包厢的窗户被里面的买家愤怒的踢开,一个身材修长的身影直接跳了下来,踏在雪白的地毯上,大步走向台上刚踏出第一步,心神散乱,被脚下破碎的窗棂绊了一个趔趄,有些恼羞成怒,一把推开想上来扶自己的兔女郎,一把撕下自己脸上和身上的衣物,大步走上台 “我靠”见到这个场面,比看见兔女郎当中脱得一丝不挂让沈旭之惊讶,这家伙是谁?这是准备干什么? “果然是他你这小子,就知道给我惹祸”刘大先生嘴里说着惹祸,二郎腿还在轻轻点点翘翘 “他是谁啊?”沈旭之自然不认得眼前的男子,问道场内的诸多买家却发出一片惊呼声,看样子非富即贵,而且和刘大先生一般从包厢里面出去,来头怕是不小给沈旭之心头带来一丝yīn霾 “小王爷,是您啊”灰衣老者见男子脱下掩饰身份的衣物,上前打着招呼,腰已经弯到地上 “哼”小王爷站在台上,发现灯光没有照shè在自己身上,便一把把灰衣老者推开,站在灯光下,手指点着灰衣老者,嘴角露着暴戾的微笑 “这是哪州的小王爷?”沈旭之不知道台上那男子的来历,问道 “是中州的郑家的小儿子,郑家二儿子已经被立为太子,这最小的儿子便成了小王爷”刘大先生淡淡的说道,“就这破xìng子,怎么中州的人都这么cāo蛋”刘大先生对万老先生和慕容怨念不浅,都过去一段时间了,还念念不忘 “这里不是宛州吗?怎么还这么嚣张?他来宛州干嘛?” “这不是小公主回来了嘛小王爷来凑趣,说是要给小公主做近卫这都是什么事儿”刘大先生啧啧了两声,似乎看不上郑家小王爷的行事“一个破落户,被他二哥撵出中州,来我宛州撒野,cāo行” 小公主?听到这个名字,沈旭之忽然想起了手指间的温暖对了,还有纳戒里面那根没舍得扔掉的藤条顺手把藤条从纳戒里面取出来,在胳膊上粗粗缠了几圈,藤条上似乎还有那女孩儿的温暖 “小王爷,我们这儿有我们的规矩,您看您是不是先回包厢里?”灰衣老者虽然不愿面对这个xìng情乖张的小王爷,却依旧坚持着拍卖行的底线 “规矩,我就来跟你讲规矩的你们这里讲究现银买卖,不接受抵押和赊欠,是”小王爷面目有些狰狞,说道 “是"说起百年老店的规矩,灰衣老者脸上带着神圣的光彩,站直身子,沉声应道似乎即便是在世俗的权势面前,也不远弱了一丝自家的风头 “那好我现在怀疑三十八号买家肆意抬高拍价,并没有足够的晶石付账,用心险恶,其心可诛”说完,一抬手,从怀里取出一个钱袋,看也不看,打开上面的小法术印记,倒转过来,只听到一阵清脆的声音响起,一袋子各式各样的晶石下雨一般落在地上 “这些晶石可以折合一百五十万六品晶石先派人验收一下,然后,我要看看三十五号买家到底有没有足够的晶石”说完,抬头看着三十八号买家所在的包厢,也是有些惴惴 过了十几息的时间,见那面没有一点动静,郑家小王爷情知自己赌对了,这个买家不是真的囊中羞涩,准备以物抵押就是迫于自家权势不敢出头已然这般,郑家小王爷心中去了惴惴,心头恨意大盛这次本来是准备在即将成为女神的宛州明公主面前展现一下自己,甚至已经准备好千金一掷,买美人一笑 不知道为什么,明公主本来对这里的东西没一样看上眼,自己也就是随便花点钱但这只鼎的出现,三十八号买家开始出价后,小公主似乎在窗口看见了什么,便执意要买下那破鼎当时也没在意,只是,这三十八号买家欺人太甚,直接喊出二百万的天价 居然在明公主面前扫了自己的风头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讨好宛州明公主,近身侍卫这四个字虽然说不出口,但要是神卫的话……虽然明公主还没有得到神殿接纳,之前还闹出些狗血的追杀,但不是据说宛州明公主会在这几天正是接受神殿的认可,成为这一代的女神女神的贴身侍卫长,这份权势比起一个中州的小王爷,可就强上百倍说不定rì后神权大盛,自己还有机会杀回中州,坐一下那把椅子 想到这里,郑家小王爷心头一片火热,直接问道,不留一丝余地:“怎么还不查验?难道说三十八号买家是贵行的人?”一句话,直接戳中了拍卖行的要害要是这样,拍卖行便会名誉扫地,再加上有心人推波助澜,怕是十年内都缓不过劲儿来这是绝对不能允许的,这个后果也是灰衣老者不能承受的 灰衣老者喊过一名像是领班的兔女,交代了几句,兔女郎便扭着窈窕身姿走向三十八号包厢 整个场地内没有一丝声音,掉了一根针也能听见一般兔女郎走在雪白的地毯上,的声音似乎变得很响亮,每走一步,都带着让众人心悸不已的巨响一般 “大先生,您这儿有钱”沈旭之琢磨起来,这要是万一刘大先生没带这么多钱,自己买不到鼎鼎,让昊叔失望倒是小事儿,真要是扫了刘大先生的兴致,怕是会惹上杀身之祸,那样可就麻烦了 刘大先生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说道:“这点钱,嘿中州郑家的这个破门子也不过如此” 听到刘大先生这么说,沈旭之放下心刘大先生从纳戒里面取出一个黑sè的钱袋,上面绣着一只硕大的白狐,扔到沈旭之手里,说道:“去,去把钱直接砸到什么他妈的小王爷脸上来我宛州撒野,什么尿xìng” 刘大先生似乎有些生气了,粗野俚语都随口而出沈旭之觉得自己闯祸了……刘大先生看看沈旭之的样子,心念一转,便知少年郎心里想着什么,展颜而笑,说道:“你这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这是大祭司要的东西,他凭什么跟我天枢院抢” 说完,见沈旭之脸sè好看了些,走到少年郎身边,用脚轻轻踢了一下,说道,“去把钱砸到那小王爷脸上,出了事儿我老人家给你兜着” 得到刘大先生的应允承诺,少年郎心中的yīn霾一下便被阳光透过,一刹那心中霞光四shè,晴朗无比带着羊皮袍子,走了下去刘大先生看着沈旭之佻脱的背影,心中一笑,这小师弟的少年心xìng,当真是个惹祸的篓子 第八十二章这就是你要的说法! “你好”少年郎虽然不惮于和人刺刀见红,血溅五步,并每每都能在其间活下来,但是并不代表少年郎残忍嗜杀,横行无忌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登上一个并不属于自己的舞台,没有准备,只有一些不自在的忐忑所以,上台后,少年郎第一句话是深植在骨子里的打招呼模式 很自然,如同流水一般配上沈旭之和蔼的像一只小白兔的笑容,很容易让被人产生错觉,可怕的错觉 和善的少年,肩上还趴着一只萌的要命的狐狸,这幅画面让人觉得没有伤害,一丝危机都感受不到也正是如此,许多人便毫无顾忌的准备伤害和善的少年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没有道理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遗骸 “今天,你拿不出来晶石,我便带走这只鼎,还要向拍卖行问个道理你要拿出来,我自然会给你个说法”生怕少年郎听不懂,郑家小王爷把话说得直白霸道一嘴雪白的牙齿,在强烈的灯光下泛着光彩,让沈旭之怎么看怎么讨厌 郑家小王爷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点着沈旭之的胸口,眼睛直视沈旭之的眼睛,充满骄横的压迫我为刀俎,人为鱼肉,这少年还能把我怎么样? “嗯?”沈旭之稍稍后撤半步,右臂挡住戳下来的手指,没想到这小王爷居然这样粗鲁,但少年郎从小久经战阵,这种反应像是天生的本能一般随意 “你还敢躲”小王爷摆明就是要先给沈旭之一个下马威,见沈旭之躲了半步,用胳膊挡住自己的手指,面露狞笑,手指没有收回,而是直接戳了下去只是瞬间,四周元气大动,指尖上闪出一点红sè的火焰,直接戳到沈旭之的手臂上 腾……刘大先生一下子站起身,不惑境界的火系法系突袭一个刚入初境的小修行者,不用想,也知道结果这姓郑的狗胆子也太大了居然下的死手,火焰千重树,直接燃烧雪山气海的法术,这也太恶毒了 刘大先生想要拦住,不过法术已经碰到沈旭之的胳膊,再说什么都晚了,只希望这不拿人命当回事儿的二世祖别把沈旭之伤的太重就算是雪山气海都废了,希望能留下一条命 一股火热的感觉从胳膊上传了过来,整条胳膊感受到无数针刺一样的微痛,密密麻麻连成一片一股灼热的、鲜红的元力顺着手少阳经逆流而上,爆裂的注入到少年郎的雪山气海里翻滚着热浪,以一种毁天灭地的姿态卷起滔天火浪,整个雪山在一瞬间被火焰包裹住 “咦?”九尾天澜白狐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滔天的火焰,没有动,依旧在识海边静静的坐着,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昊叔正在研究鼎鼎,没想到忽然受到攻击,也没有怒意,只是挥一挥衣袖,滔天的火浪转瞬变成一条火龙,被昊叔收进衣袖中雪山气海依旧宁静如初,没有丝毫改变 昊叔继续目不转睛的观察着鼎鼎,一片云彩都没带走 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的少年郎当然知道刚才的凶险,要不是有昊叔在,刚刚那一下子便要了自己的小命这小王爷的境界有多高,沈旭之不知道,就知道那道火焰足以融化掉自己的雪山气海足以让自己命丧黄泉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少年郎嘴角露出一丝人畜无害的微笑,手臂转向,伸手握住那根差点要了自己命的手指,不待小王爷的脸上露出诧异的神sè,那股子骄横的气sè还没消散,用力一拗,嘎巴一声,白花花的骨茬子便刺出皮肤,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衫 被沈旭之握住的手指变成一个奇怪的角度,任凭鲜血喷洒出来少年郎一不做二不休,抬起脚,踹到小王爷的大腿上 迅猛、快郑家小王爷的大腿直接变成两截,和手指一样,骨茬刺了出来,和着血,像匕首一般刺了出来与此同时,整个人被一股巨力推向后面,手指骨折的地方被沈旭之紧紧握住,两股力撕扯断皮肤,肌肉,筋膜直到一根手指脱离了身体,没有随着身体飞出去,还在沈旭之的手指间 小王爷飞身向后,一股血箭拖曳在身后少年郎抢步上前,一个肘捶在半空中捶到小王爷腹部郑家小王爷像一只被箭shè中的鸟一般,颓然落下又被一只脚死死的踩在雪白的地毯上,仰面一口血喷出,落在地毯上,朵朵绯红,初夜的处女留红一般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胜负生死便已经决出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沈旭之手里攥着一根断指,脚踩着郑家小王爷,脸上还带着那丝人畜无害的微笑少年郎微微俯下身去,把刘大先生给自己的钱袋打开,里面的晶石雨点一般落在郑家小王爷的脸上,看着狰狞的面容渐渐变得无助而恐惧,沈旭之用手里的断指戳着郑家小王爷的胸脯,冷若冰霜的说,“钱在这里,你刚才说要给我个什么说法?” 一边说,一边用断指戳着那身华丽衣服,戳的那么用力,断指像是一把匕首一样,戳一下,胸膛上便出现一个血窟窿等沈旭之说完,那根断指已经在郑家小王爷的胸上留下数个血洞,喷着鲜血,场面诡异而血腥看这样子即便是李牧那等木系法师在场,怕是也留不下郑家小王爷的命了 众人惊得目瞪口呆,怎么好好的拍卖会变得像是杀人现场,还是虐杀这少年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这么不知轻重竟然对中州郑家小王爷直接下了死手 沈旭之在郑家小王爷那身华贵的衣服上擦了擦手,擦掉身上的血迹又按住跃跃yù试的羊皮袍子,站起身,走到灰衣老者身前,说道:“我对这个买家要试图杀害我表示极其不满,保留追究你们拍卖行保护不力的责任的权力钱在那面,鼎我扛走了” 忽然,沈旭之像是想起刚才拍卖还没一锤定音,转身看着台下诸多买家,朗声问道:“你们还有出高价钱的吗?” 场内鸦雀无声 沈旭之抄起锤子,倒数三、二、一数完,右手拿着锤子,砸在郑家小王爷大腿骨折的地方有出气没进气的郑家小王爷只是微微抽搐了一下,没有挣扎,也没有力气挣扎 “成交” 说完,一只手抓起鼎鼎的一个脚,直接扛在身上一步步走向刘大先生的包厢转身过来,猛地见到三十五号包厢窗前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少年郎心中一动,恶狠狠的望去,左手上缠着的藤条松开,抓住藤条,空中一挥,啪的一声脆响少年郎便不再看去,收起藤条,专心走路 走到包厢,看见刘大先生还是悠闲的坐在那里,品着茶,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沈旭之把鼎鼎放在地上,地面一晃,地震一般 “他要杀我”沈旭之火气没有撒够,硬邦邦的陈述着,不知道到底有多少血才能浇灭少年郎心里的怒火 “杀人偿命,你做得对”一句话,把少年郎的行为盖棺定论定下了调子,以后的事情便顺理成章拍卖会被终结,十余名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天枢院黑衣军士抬走已经奄奄一息的郑家小王爷,一个黑衣军士举着一枚大块的晶石在照着什么 “那人在干什么?”沈旭之虽然还有些心悸后怕,但看见了,还是有些好奇 “在留下他先伤害你的证据那是我们天枢院二院研究出来的一种可以留下影音资料的法术一种小法术,对杀人没有什么作用,但是对打口角官司却是利器”刘大先生说道:“这次,郑家在我宛州如此肆无忌惮的使用法术,伤害我宛州人尤其是敢在我刘泽宇面前伤害我小师弟,我倒要看看郑家打算怎么解释这件事儿” “喂,郑家掌控着中州,那可是……”沈旭之反驳道,没等沈旭之说完,刘大先生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说道:“惹急了老子,十年之内他中州别想再有一个木系法师等着翰洲铁骑踏平他中州这帮狗rì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这话霸气啊,沈旭之心里痛快淋漓,一腔子怒火也终于熄了让身后的兔女郎出去,沈旭之便直接把鼎鼎收进纳戒里 “怎么不防着我?”刘大先生见少年郎谨慎的有些过分,笑话沈旭之道 “你是我大师兄嘛师傅让我找你,自然有师傅的道理,有时候我是很单纯的相信人的”沈旭之说着,偷眼看到识海内的九尾天澜白狐面沉似水,盘膝修炼,似乎没听到自己的马屁,也感到无趣,看着忙碌而有序的黑衣军士,赞道:“你这人怎么似乎无所不在啊” “管理宛州所有修行者,上至知命境的大修,下至你们这种小虾米,都规规矩矩,不敢越雷池一步,你以为是吃干饭?”刘大先生对沈旭之的赞赏不以为然,看着被抬下去的郑家小少爷,道:“像这种白痴,还是很少见” “对了”刘大先生像是想起什么来,问道:“那道火焰千重树明明打到你身上了,怎么没见你受伤?” 沈旭之摆弄着手指上的纳戒,有些不好意思,半晌后,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愧疚,说道:“师傅不让我说……” 刘大先生摆了摆手,说道:“不能说就别说修行的密门自己知道就好,我就是好奇,问一问” 第八十三章轩辕鼎的姊妹鼎 处理完拍卖行的首尾,刘大先生才带着沈旭之走出去马车上静悄悄,刘大先生摆弄着几页纸仔细的看着,沈旭之则在识海里和昊叔聊到火热 “这个鼎鼎研究明白了没?” “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研究明白有些事儿你不懂,跟你说也是浪费口水”昊叔从纳戒里取出了鼎鼎,不知什么秘法把鼎鼎变成手炉大小,拿在手里反复品玩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你知道我花了什么代价拿到手的吗?”沈旭之见昊叔拿到了鼎鼎便对自己不理不睬,有些不甘心,冲着昊叔大声说道 “借了二百万晶石,二百万”生怕昊叔听不明白似的大声喊了起来,“还这些钱我要用一辈子,一辈子都还不完,一辈子一辈子”沈旭之最后凑到昊叔耳边喊着 “少见多怪”昊叔翻起白眼仁无视着少年郎的举动,继续研究着鼎鼎 “咳咳,咱们商量下怎么还钱的事情”沈旭之见昊叔无动于衷,决定开门见山,直接说清楚 “还个屁钱”昊叔对沈旭之的纠缠很不耐烦,骂道:“这鼎鼎就是我给老狐狸拔除火毒的辛苦费了,你让那小子管老狐狸要钱去芝麻大点事儿,耽误我研究鼎鼎” “滚蛋滚蛋,钱是我借的,哪有让别人还的道理你非要这只鼎鼎到底有什么用?这家伙就是蠢笨了一些而已” “我看你才蠢笨了一些”昊叔把鼎鼎托在手里,好为人师的脾气又上来了,给沈旭之讲解道:“鼎鼎,是我曾经见过的最好的鼎,它的材料和轩辕鼎一样” “……”每次这只老妖怪说起历史来的时候,沈旭之都会感觉到很无语怎么扯到轩辕鼎上去了? “那是我见过最美妙的事物”昊叔似乎沉溺在回忆中,回忆着这些年他见过的最美妙的一件事物,回忆着追求过的东西“美妙的材料,无数太阳砂和金刚砂混杂着葵yīn圣水流水一般倒在熔炉里,还有许多你想都想不到的材料,不知道轩辕从哪里弄来那么多天才地宝这么多年我穿行于各个空间,不说得到,便是见过也只有可怜的那么一点点完全没办法和那时候相比” 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如梦似幻的年代,昊叔手指在半空中比比划划,想要给少年郎描述出那个时代的热情奔放,描述出那个时代人们的创造和神奇 “最后出来,那么多逆天的材料,那么多先天至宝,那么多开天辟地以来便存在的吸收了真正的天地jīng华的材料扔了进去,出来的的便只有轩辕鼎,还有这只鼎鼎”昊叔感慨着 “那轩辕鼎呢?”沈旭之问道 “轩辕成神,去高的空间的时候带走了那才真是他的本命法宝”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沈旭之奇怪道 “当年我就是给轩辕炼药的大药师”真相就这样简简单单的说了出来,就连听众都没有感到这有多惊心动魄不管当年多少风雨坎坷,不管当年多少惊天动地,多年以后说起来,都是那样淡然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无法理解那个年代的热血沸腾,无法理解那个年代的忠诚信仰 沈旭之便是这样,轩辕,轩辕鼎,鼎鼎大名,这些词汇交织在少年郎的心里,却还是比不上两百万晶石加耀眼夺目只是,只是希望这东西昊叔能用的上,能炼出一些极品的丹药 “当时你为什么留手?”刘大先生一个字一个字看完字条,抬起头,问道 “他又没真正杀死我,再说,都是爹妈生,父母养,教训一些也就行了”沈旭之抱着羊皮袍子,从识海中出来,回答道很认真,两只眼睛闪着光芒 “哦?”刘大先生似乎觉得很有趣,看着少年郎,又问道:“那你为什么要下那么狠的手?” “他蓄意杀我,我自然没有必要客气断了一指,断了一腿,又戳破他的雪山,把修行破了,不会再伤害到我,也就是了虽然残了,但父母哪有嫌弃自己的孩子的,皇家子弟我不明白,不过最起码这辈子锦衣玉食,也算是不错” “你这xìng子啊……”刘大先生感慨了一句 “我还没问你,怎么师傅说让我找你,你是他的弟子而你从来不管师傅叫师傅,只是叫大祭司?”沈旭之对这个疑问由来已久,只是没有机会问看刘大先生接下来便要说自己妇人之仁什么的,便问了出来,转移下话题也好,问的清楚明白也好 “我是带艺投师,而且大祭司并没教给我什么,只是我被扔到竞技场里,终rì打生打死,那时候大祭司救了我两次我当上天枢院的大先生之后,有几次局面危如累卵的时候,都是大祭司通过天启为我指明了道路一路顺风顺水而来,大祭司功不可没” “你说的是两回事儿我问师傅,你说的是恩情”沈旭之挑出毛病,追根问底多年游走在生死的边缘,少年郎的直觉一向十分敏锐,感觉到这里肯定有一个大事件历史的真相向来都是被掩埋在尘埃之下 那只古怪的天澜白狐,天枢院的破法大阵,都让沈旭之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不问清楚,浑身不痛快 “这得从我少年的时候开始”刘大先生回忆着尘封已久的往事,说道:“我少年时,chūn风得意,在翰洲青蓉原的马队里面杀出威风凛凛的名声后来被神殿选中,被送到辟仙山,在当年暗沙之城的大战后活下来的神殿左使韩文白先生堂前学习神法,再往后又在于若愚先生座前学了半年法术” “咦?你出身很高啊,怎么会……” “嘿嘿”刘大先生yīn惨惨的笑了,像是一条毒蛇在脸上盘旋着,随时准备择人而噬一般“当年,我们几个炼体的少年在教授了五年之后,便送到天枢院供职学五行法术的少年,都被送到神殿现在已经成为神殿长老的备选者” “也不错啊” “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神殿里派系林立,天枢院你看今rì,被我弄成铁板一块,和当rì的神殿一般无二”刘大先生说道:“后来我们几个人只有我一个活了下来,要不是当年大祭司高义,为我打通任督二脉,开辟雪山气海,是我得以魔武双修,现在这位置还轮不到我来做所以,我名义上是辟仙山韩文白先生的弟子,是于若愚先生的弟子,但实际上,我也是大祭司的弟子,大祭司说的没有错虽然没有行过拜师礼,但传承已在我心中” 沈旭之听刘大先生说到这里,忽然想起来李牧李先生好在完成了老先生的遗愿,沈旭之抚摸着手指上的纳戒,心头有些黯然 “其他的你现在知道也没有用处,专心去再竞技场里面修炼我们这些魔武双修的人,看上去似乎什么都会,但需要付出的努力也同样惊人你看现在江湖上,有几个真正魔武双修而又能闯出一片崭的世界的?” “喂,旭之啊,你问问他,有没有这些药另外还要一处木气旺盛的灵脉”昊叔捧着鼎鼎,一脸幸福而满足的表情 “干嘛?” “去把火烈果炼成丹药,估计用鼎鼎炼制,一炉可出丹药九枚,你服用一枚,可以变化成木火双灵脉”昊叔抚摸着鼎鼎,像是少年郎抚摸羊皮袍子那样恋恋不舍,矫情道:“你难道不想要?要是那样就算了” “别介……”少年郎接过昊叔手中扔过来的玉简,神识扫过,一长串自己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印在脑海里木火双灵脉,听起来似乎很神气的样子沈旭之把玉简里面的药名回想一遍,问刘大先生道:“大先生,我想找一处木气旺盛的灵脉,你有合适的地儿吗?” “宛州,木气灵脉随处可见但最大的两处一处在皇宫,现在是小公主修炼的道场另外一处便在我天枢院,你用它干嘛?修炼?” “炼丹还需要百年的车前子一两,火山锻金果三枚,玉蟾皮一张,五百年的锦地罗三钱,三百年以上的锁阳二钱,当阳一钱,锁河山特产高岭沙参三钱,月下一枝梅二钱……”沈旭之说的兴高采烈,刘大先生越听脸sè越黑 “你要的都是什么” “草药啊……”少年郎无辜道 “哪一样都不是随处可见的大路货你欠了一屁股债,还要赊欠?”刘大先生怒骂 “……”沈旭之也觉得无理,回识海问九尾天澜白狐道:“老狐狸,你看看怎么办?” “怎么?”老狐狸似乎在专心修炼,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又似乎在明知故问一般 “就是要一些草药,大师兄太小气”沈旭之耍无赖道 “哦,是这样啊你本身是天枢院的客卿,有权限调动一些草药,没事儿,他和你说着玩的”九尾天澜白狐也没提出什么建设xìng的意见,不过少年郎觉得底气十足 如是一说,刘大先生脸愈发黑沉了下去,拿起手边的竹简,砸向沈旭之,骂道:“你自己去二处找那个老王八蛋,我跟他说不清楚” 第八十四章天枢院二处 宛州京城林荫街,一座绵延十余亩的大庭院,不断有黑衣军士走进走出,忙忙碌碌,忙碌中带着几许的森严庭院最深处,十八棵一搂粗细的大槐树,散乱的种在一座漆着油亮的黑漆的丹房外因为地处木系灵脉上,木气旺盛,虽然才是初chūn时节,大槐树已经枝叶繁茂,生机盎然 丹房大门紧闭,里面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咆哮着,污言秽语不绝于耳不时还有不知道什么物件摔在地上的声音几名黑衣军士站在门口,面sè难堪虽然是初chūn时节,却是一身冷汗,衣衫后背全被浸透 两名青衣小童在偏房里面躲躲闪闪,偶尔偷偷露出半个头偷看一眼丹方里面的情形,便又缩了回去 “赵先生这炉丹又毁了,咱们这rì子可怎么过啊”一名青衣小童缩在墙角,一脸绝望“上次赵先生炼毁了一炉丹,便罚咱俩炼制了十六炉去腐生肌散,这次不知道还要罚咱俩做什么” “唉丹药大会越来越近,赵先生急着炼出一炉仙丹,好在丹药大会上出出风头可仙丹哪是那么容易炼的?我看啊,越急越是难成咱们这苦rì子怕是看不到头了”另外一名小童也是一脸愁容,却是不时探头探脑,观察着丹房的情形 “也没有天理啊赵先生炼毁了仙丹,却要咱们……”正发着牢sāo,却被门口的小童把嘴堵上,一脸惊恐,急道:“可不敢说赵先生的坏话”一边说着,两只机灵的眼睛东张西望,生怕这话被周围什么人听去 一名黑衣军士走到庭院中,听见丹房里面的骂声,也知道是什么情形,一时有些踌躇探眼见青衣小童在偏房里,便走了进来,低声问道:“赵先生在发脾气?” “嘘……”探头探脑的小童示意黑衣军士噤声,压低了嗓子说道:“十天里毁掉的第三炉仙丹了正在发脾气,你要是进去肯定倒霉” “那怎么办?咱们天枢院的客卿大人在外面求见”黑衣军士为难道 “客卿?可是那个气得中州万老爷子棋坪上吐血的神秘少年棋士?”青衣小童一脸兴奋,问道 “是啊要说那盘棋,下的可真是鬼斧神工,杀得惊天动地后来在棋院复盘,就有三五个已经入段的棋士算到昏倒有的回家还呕了血现在那张棋谱已经禁止五段以下的棋士研究,都说怕是出人命”黑衣军士看样子也是沉迷此道,说起来滔滔不绝,八卦之声不断 “带我去看看”两名青衣小童围在黑衣军士身边,拉衣扯袖要去看看偶像 “我这儿有正经事儿呢”黑衣军士作难道这青衣小童是赵先生的贴身药童,天枢院二处的人都知道,轻易不能得罪 阎王好见小鬼难搪,不过总是要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带我们去,我们和客卿大人说说赵先生的情况,明天再来,也就是了”一名青衣小童机灵的想到解决办法 “……也好”黑衣军士见能推卸掉事情,也就同意带着两名青衣小童来到前院沈旭之抱着羊皮袍子站在庭院当中,身边跟着那rì在江边遇见的上官律两人指指点点聊着什么 刘大先生对天枢院二处的执事赵连成甚是头痛,赵连成此人是中原五大炼金师之一,炼丹的手段自是玄妙无常,只是这脾气却是暴烈无比,就是天枢院的大先生,一语不合,指鼻子就骂,绝不会因为面前是天枢院的大先生而给留面子所以刘大先生没有带沈旭之来,沈旭之灵机一动,管刘大先生要了那rì见到的叫做上官律的黑衣军校来帮自己带路,顺便熟悉一下京城的各种情况 上官律自然是求之不得,听到沈旭之的召集,便带着少年郎来到天枢院二处上官律是宛州京城人士,本乡本土,各处都熟悉一路上给少年郎讲解指点京城各处名胜,各处达官显贵,一些鲜有人知的八卦沈旭之听的乐不思蜀,站在庭院中,还是问东问西,兴致盎然 “您就是天枢院客卿大人?”两个小童见沈旭之身着一身黑衣黑氅,面目清秀,便赶上前去,拉着沈旭之的手问到 “是啊,你们是哪位?”沈旭之很奇怪,自己要见天枢院二处的赵执事,怎么跑出两个青衣药童来?这是怎么个说法? “我们是赵先生的药童,先生现在正在发怒,不能进去,进去便是天王老子也要挨骂我刚来的时候不知道,进去过一次,被药鼎砸了一下,这里现在还有疤呢”一名青衣小童手扶额头,乱七八糟的说道 “那什么时候能见到?”沈旭之问道 “怎么也得明天也不知道赵先生还炼不炼仙丹要是炼仙丹的话,就没有时间了谁都不能进丹房一个疏忽,一炉仙丹又要毁了”另外一名青衣小童叽叽喳喳的说道,不等沈旭之说话,拉着少年郎的衣袖继续说道:“那天您下的那盘呕血局,当真jīng彩万分能不能给我们复盘讲解一下?” “呕血局?”沈旭之奇道 “是啊,就是咱们天枢院和军部赌局的第三盘,下的中州万老爷子呕血一升的那一盘”青衣小童叽叽喳喳,让沈旭之感到有点迷糊 “怎么叫呕血局?没那么厉害”沈旭之想起骊山姥姥,现在的谦虚是真谦虚不是假谦虚 “怎么不是,当时大家也没给这局棋起名叫呕血局后来棋院复盘的时候,有几名入段的棋士算着算着,都毛病了有的晕倒,有的干脆呕血后来大家起名就叫呕血局了,这局棋一定能流传万世” “……”沈旭之无语,那局棋居然能流传万世?“赵先生炼什么仙丹这么苦恼?” “中州五大炼金师,每五年就要比试一次三个月后便是这次的丹师大会赵先生最近得到一个丹方,是一个废弃的仙府开启的时候,在里面寻得的仙方赵先生要炼一枚仙丹,好在丹师大会上力压几个多年的老对手”这个青衣药童还没说完,另外一个就插嘴说道:“可是那毕竟是仙方,赵先生炼了一个多月了,每次都炼不成” “什么仙方那么难?”沈旭之心念一动,问道 “是一张残方,叫做定难方”青衣小童四周踅摸了一下,见没有外人,就凑到沈旭之耳边小声说道 “昊叔,定难方是什么?”沈旭之到识海里问 “帮助过天劫的方子你没什么用”昊叔还在大鼎旁边,一脸的眷恋 “会炼不?” “你说呢?”昊叔对沈旭之的问题嗤之以鼻“都说了你要这丹药没用” “不是我用这里的执事因为炼制定难方出问题了,正在发脾气刘大先生也不愿意出面咱们至少要等到明天才能见到,要是明天他还在炼丹,那就遥遥无期了”沈旭之说道 “走走走,去看看我看看这人手法有什么问题,早点解决,咱们早点炼丹”昊叔急道对用火烈果炼制九转冰火丹已经望眼yù穿当时为了火烈果不惜和巨龙拼到两败俱伤,而进是得到了鼎鼎,炼制好的丹药自然药力大增,好处多多 “走,带我去看看”沈旭之和拉着自己的青衣药童说道:“棋局等我炼好丹药,就复盘给你们看” “不行,现在不能去,要被赵先生凶的凶得狠了要挨打”青衣小童连连摆手,说道做出一副胆怯的表情 “没事儿,去看看,这丹方我见过,和赵先生互通有无,说不定会有思路”沈旭之一边走向后院,一便和青衣小童笑道 青衣小童见沈旭之态度坚决,天枢院上下等级严明,要不是二处的特殊地位,换做平常军士也不敢拉着天枢院客卿说那么多话此刻见沈旭之这般坚决,也不敢多说,不情不愿的带着沈旭之穿厅过堂,来到后院 才穿过月门,便听到丹房里面隐约传出来的怒吼、叫骂 昊叔在识海里抽了抽鼻子,说道:“这定难金丹炼的不对” “说说听,我拿去好好羞一羞那个老头,还有脸骂人,占着好地儿炼不出好丹,要他有什么用”沈旭之说道 “主要是火候不对,活力不足而且闻着这味道,九龙甄谷草的剂量小了,九龙甄谷草药xìng刚猛,虽然不能多放,但是在定难金丹里面的作用是中和玄冰果的yīn寒墨守成规,墨守成规”昊叔一边说着,一边摇晃着脑袋,一脸的不以为然继续觉得还不够表达自己心中的愤慨,又说道:“不可救药,不可救药” “我去痛斥他了啊,一会有什么,你说,我转述,咱俩唱双簧”沈旭之还是不放心,又交代了一句 第八十五章装模作样 “九龙甄谷草的剂量小了,虽然九龙甄谷草药xìng刚猛,寻常丹药不能多放,但是这定难金丹可是天级的仙丹,不用猛药,又如何能中和丹方里面玄冰果的yīn寒?你是炼丹大师,不是学徒,怎么还这么拘泥不化?”沈旭之站在丹房门口,朗声说道装模作样,羊皮袍子在一边摇头摆尾,摆出一副狗仗人势的样子,爱煞旁人 “哪个王八蛋在胡说八道”丹房里面粗鲁的骂道,砰地一声,丹房的门被踹开,一个邋遢老头,身穿一身黑衣,黑衣上满是炉灰,把一袭黑衣染成黑白花又脏又破黑衣,丝毫不见天枢院yīn沉诡异的气质邋遢老头看不出多大年纪,只是狼狈的很丹房门被踹开,无力的在两边晃荡着,邋遢老头手指沈旭之的鼻子,破口大骂 “炼丹炼的把脑袋炼成浆糊了,炼的这手破丹,还有脸这么大声骂,我要是你就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么好的地儿给你都白瞎了,一方子定难丹都炼不出来,还好意思在这里戳胡子瞪眼你看你那摸样,也不知道你是在要饭还是炼丹”沈旭之没管赵连成如何如何,也指着邋遢老头的鼻子骂了起来“瞅你那为老不尊的摸样,也不知羞耻二字怎么写” 赵连成被骂懵了,在天枢院二处这个地方,甚至在天枢院,在宛州,还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哪一个见到自己不是毕恭毕敬,就连天枢院的大先生,自己指着鼻子骂的时候,不也是退避三舍,一时间赵连成手指乱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旭之见骂的邋遢老头语塞,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也不为己甚,收起怒目金刚的样子,展颜一笑,上前搂住赵连成的肩膀,脸变得比狗脸都快,亲热的说道:“你看看,这么大岁数,还干这种危险的工作你说说,要是有个好歹对我们天枢院造成多大的损失啊你要是不保重身体,不仅你们二处不答应,大先生也不会答应,就连我也不会答应来来来,进屋聊,外面风大” 被翻脸比翻书还要快的少年郎搂着肩膀,一番反客为主的话说了出来,心xìng直爽的赵连成是摸不着头脑,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想要骂,但看着那张和煦的笑脸又不知道该骂什么,只是跟着沈旭之懵懵懂懂的走进丹房,才反应过味道来,刚要跳起脚骂这个莫名其妙,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郎,只见沈旭之快步走到丹炉前,手伸进丹炉,捞出被炼毁的丹药残渣,放在鼻子前面闻了闻,又俯下身子,趴在炉底敲敲打打,似乎在检查什么 看着少年郎一副专业并且认真的摸样,而且行为规范,检查的地方都是炼丹的要点,看样子也是行家里手,特别是脸上那专心致志的神sè,赵连成也像是被感染,问道:“你查什么呢?” “不仅九龙甄谷草少了,六阳花也少了水玉星又多了一点而且你的丹炉不行”沈旭之一边敲打着丹炉,一边说着 “你懂什么,我这丹炉是天级的丹炉,整个中原只有三鼎而已”赵连成吹胡子瞪眼,训斥道 “你得到的定难方是不是残本?”沈旭之问道,这话不是昊叔说的,而是少年郎听那青衣药童说,随意想起来,用来诈一诈这邋遢老头 “是啊……”赵连成是确信赵连成得到的丹方只是残方,凭借身后的炼丹经验和对草药药xìng的理解,自己一点点完善丹方单凭赵连成之力,再有半年时间的试验,就能完善定难方 沈旭之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没有问丹方的事儿,而是转而问道:“你用的什么火种?” “无明业火,八十四种奇火中排名第七”赵连成洋洋得意的说道一时间也忘记了追究这少年到底是谁,自己又是怎么被弄到屋子里的 “你看看,我就说无明业火,的确是炼丹的好火种,但无明业火以其绵绵柔柔,无止无境的慢火侯为主……” 沈旭之还没说完,赵连成便跳了起来,高声痛骂:“胡说八道,哪里来的小王八蛋,你懂不懂炼丹,懂不懂火种?来人,给我撵出去” “无明业火炼制天级以下的丹药的确是好,而且能反复锤炼药力,不仅单粒的药效提高一层到两层,而且单炉的出丹量要提升不少不过这个提升量和你手法有关系,不好估量”沈旭之看了看赵连成,这邋遢老头喜怒无形,但凭心意,确实是个xìng情中人少年郎又说道:“你说说,我说的可对?” 两名黑衣军士听见赵连成的叫喊赶紧来,沈旭之见到,从纳戒里面拿出令牌,笑道:“在和赵执事聊天执事今天有点烦躁,没事儿没事儿” 两名黑衣军士见识客卿的令牌,躬身施礼,赵连成也没有继续招呼,便退了出去,反手带上丹房的大门 “无明业火天下闻名,其间妙用,知道的人也不在少数你就是知道,也不能说明什么大言欺人,大言欺人”赵连成将信将疑,说道 “你是不是每次炼丹到九转归路的时候出错,九转之气不能顺利归丹,于是每次都是以毁丹告终?”沈旭之说道 “……”赵连成瞪大了眼睛,惊诧莫名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那样死盯盯的看着面前已经盘膝而坐的少年,像是看见了一只人形荒兽 “什么叫九转归路?”沈旭之和赵连成说完,便问昊叔 “炼丹一般都分九个时期,九转归路是第七期说多了你也不懂有我在,你这辈子还想炼什么丹,有那时间多练练功好不好”昊叔说道 “也是”一语成谶的誓言沈旭之至今还记得对这种老古董,誓言是很重要的,不会有违背誓言的事情发生少年郎对此也很放心,那就这样昊叔去炼丹好了,也不知道那只老狐狸能干啥沈旭之顺便瞄了一眼千载不变的老狐狸,依旧在打坐修炼 真是努力啊,沈旭之琢磨到伸手摸了摸肩上的羊皮袍子,有些感叹这小家伙啥时候能变出十三条尾巴来啊 “您说该怎么办?”刚才沈旭之一席话说到了赵连成的心里,憨直的邋遢老头直接连称呼都变了这就是专业人士之间的惺惺相惜,九转归路不能下沉丹气,这种话不是一个白丁能说得出来的但凭借看看丹灰就能估量出来是那个阶段出问题,这人炼丹的水平至少不比自己低 而且,很有可能炼丹水平要比自己高 可怎么会是一个小孩子呢?赵连成虽然不解,但还是变得客气,问道 “拿草药来九龙甄谷草的量加三倍,六阳花多八钱水玉星少一钱另外再加三钱制蛊草,百年以上的野生苏黎瑙你把你的丹炉收拾一下,我用我自己的丹炉”说完,沈旭之从纳戒里面直接拿出鼎鼎,哄得一声放在面前 “诶”赵连成被沈旭之的气派镇住,关键是那么咄定的神态,仿佛定难金丹在这人面前就想是炼一炉最简单的去腐生肌散一样 就这样盘膝而坐,淡然而平静,专注而认真,看那样子还真有点炼丹大师的气派 各种草药转眼之间便堆放在沈旭之面前,其中各种珍品不在少数少年郎虽然不认识,但闻着那股子浓厚的草药味道,醇香而深厚,绝对不是凡品 真是有钱啊少年郎感慨一句,扔了一粒聚气散到嘴里,便回到识海开始打坐练功昊叔接掌身体去炼丹,沈旭之抓紧一切时间练功这些rì子不是打擂就是拍卖炼丹,一天的时间什么都没干,看着识海对面千古不变雕塑一般的老狐狸,沈旭之也觉得有种力量在鞭策着自己 鞭策……少年郎忽然又想起了兰明珠,翘翘的丰臀,手指间滑腻的暧昧这也太扯淡了沈旭之连忙沉心定气,吸纳着聚气散的药力这里不愧是灵脉所在,少年郎感受到四周大海一样的灵力,自己浸泡在海水里,肆意畅游 一池chūn水,慢慢凝结成晶莹的翡翠,sè深而醇,在这样浓郁的元气包裹中,形成的翡翠成sè似乎也变得好就是不知道镶嵌到碑石上会不会有好的作用 没有想太多,沈旭之静静的吸纳着天地之间的元力,用念力淬炼,又凝结在识海里面,不断从识海化作点点溪流入雪山,化成条条小溪,百川归海,浩浩荡荡归结于气海内 识海内的九尾天澜白狐睁开眼睛,看着池塘对面的少年郎,嘴角露出一抹妖异的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年郎把淬炼出来的翡翠填补到碑石上,加出了巫蛊之毒又一个崭的技能…… 第八十六章代师传艺 还没有来得及仔细看看这个技能,沈旭之便被昊叔拉了出去 “完事儿了,你去对付那老头把草药准备好,赶紧准备炼丹用鼎鼎炼制这些丹药,真是大材小用,白瞎了”昊叔说完便回到识海,鼎鼎也被昊叔一并带了回去,依旧在池塘边仔细把玩,一刻不肯稍离 睁开眼睛,沈旭之被眼前痛哭流涕的赵连成吓了一跳我rì,这老头不会是被昊叔怎么地了 满室如兰芝一般的芳香,沁人心脾沈旭之站起身,蹲在伏地痛哭的赵连成身前,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昊天在上我老头子终于看见了,终于看见了,这时候便是瞎了,死了也值了”赵连成抱着沈旭之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 有病这老头刚才看上去是有点喜怒无常,怎么真是妄想综合症的患者?少年郎回想着当年在大学课堂没睡觉的时候听到的可怜的课程,去找寻不到关于这种病态的解释方式 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羊皮袍子伏在地上,也不知道这老头怎么一惊一乍的,瞪大眼睛好奇的看着 “到底怎么了啊?”沈旭之一头雾水 “请您收我为徒”一道炸雷在少年郎头顶炸响,把沈旭之炸的外焦里嫩赵连成一身邋遢的衣服在地上滚了一圈是没法看,脸上一道道的泪痕,加上眼泪鼻涕和丹灰混合在一起,在沈旭之面前跪着,抱着沈旭之的大腿,那摸样…… 沈旭之忽然想起了小月月 “您老这是干什么啊,赶紧起来,赶紧起来”沈旭之连忙想要搀扶起赵连成,羊皮袍子在一边张牙舞爪,在小白狐狸心里,少年郎的大腿只有自己能抱着,这老头怎么也抱了起来 沈旭之一边把羊皮袍子撵到一边,这要是把赵连成咬坏了,可怎么和刘大先生交代一边搀扶起赵连成,扶着邋遢老头在地上坐下 “您这是怎么了?先说说”沈旭之想要帮着赵连成整理下衣物,但看了看那一身衣物,就连沈旭之心这么大的人都下不去手在半空中滞了一滞,又缩了回去,搔着头,有些尴尬 “老头子我有眼不识泰山啊,看了您炼丹,我以前那哪是炼丹啊,就他妈的在祸祸东西”赵连成伸出手,啪啪的打在自己脸上,鬼画的脸上居然能看出懊悔的神sè来“这么多年啊,这么多年啊,都荒废了” “炼丹啊,没什么”定难金丹已经收进了玉瓶,摆放在一张矮几上沈旭之拿起玉瓶,掂量了几下,也没看出来有什么稀奇的地方,心里也在叨咕,难道昊叔这老骗子居然真的这么厉害? “唉,没看过您炼丹,我总以为自己水平已经达到炼丹的巅峰境界,只是少了一些天级的丹方而已看了您炼丹之后,唉,瞠目结舌,瞠目结舌啊”赵连成一边说,一边感慨,对方才炼丹之前还要把对面的少年扔出去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 这xìng子,要么是真无耻,要么就是真干净沈旭之琢磨着,赵连成却没管沈旭之在干什么,直接说到:“请您务必要收我为徒” “不至于这么夸张我似乎比你孙子还要小”沈旭之无奈的说道 “达者为尊,不在乎年纪我老头子这一把岁数都活到狗身上了,这么多年啊,一直在做井底之蛙直到今天才真正看到巅峰之作”赵连成双手比比划划的说道:“就说气走泥丸,那时候草药的jīng气药力完完全全的被提炼出来,每一分每一毫都提炼的干干净净,要是说这有一部分鼎炉的效力,气走泥丸转变到反气归虚这一层,手法之纯熟,是老夫平生所未见一想到刚才看到的,我头子我……” 说到这里,赵连成站起身,一脚踹开丹门,站到院子里,双手一扯,黑sè长袍裂开,仰天长啸嚎哭完的嗓子嘶哑而难听,仿佛一把破旧掉弦的二胡,吱吱哑哑的让沈旭之有一种冲动,想要扑上去抽他一个耳光 发泄完了,赵连成也不把黑sè长袍整理一下,就那样咧着怀,大大咧咧的回到丹房,说道:“大慰平生啊上古有话说,朝问道,夕死可矣老头子我今天终于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说完,又疯疯癫癫的像是想起什么,扑通一下跪在沈旭之面前,严肃正sè道:“请您收我为徒,从此我执弟子之礼,服侍老师您鞍前马后还望老师不要嫌弃” “……”这老头,不至于 “您要是不答应,我就一辈子不起来”邋遢老头和一个流氓耍起了无赖 “要不这样,从此你我以师兄弟相称,我就算是代师传艺,这样小子我还能心安一些”沈旭之办法有的是,但总得借天枢院二处的地方用,这个邋遢老头在这里说一不二,这要是炼起丹药来,得省多少事儿不过沈旭之虽然不忌惮一个邋遢老头叫自己师傅,但也太怪异了还是做师弟的好,不显山露水的 “这样不尊重您”赵连成见沈旭之答应传授自己技艺,心里高兴但不拜师就能学艺?代师传艺?邋遢老头一时间转不过这个弯子来,愣在当场,琢磨着 “快起来,快起来”沈旭之扶着赵连成起来,两人盘膝而坐,沈旭之问道:“师兄,我这里要炼制一种丹药,主药我有,其他辅药你看看你这里有没有” “好老夫不是夸口,整个中原,要说草药最全、品质最好的地方便是老夫这天枢院二处都要什么?”沈旭之忽然发现这老头子的好处,那就是绝对不会藏私就他那耿直的样子,不就是传说中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的典范嘛 “百年的车前子一两,火山锻金果三枚,玉蟾皮一张,五百年的锦地罗三钱,三百年以上的锁阳二钱,当阳一钱,锁河山特产高岭沙参三钱,月下一枝梅二钱……”一路说完,赵连成双目发呆,这都是什么啊 有一些,甚至说是全部都是稀奇古怪的药,赵连成也不知道有些药有没有,便索xìng直接带着沈旭之来到药库,打开药库,任君索取 忙乎了两个时辰,才找出来需要的药品但还是少了几样赵连成表示三天之内,就是抢也要把药品弄齐沈旭之又把白良玉兄妹托付给赵连成,便带着上官律出了二处的大门 一直到出了黑黪黪的大门,沈旭之才觉得心里一下子见到了光亮这老赵连成也太热情了,热情到少年郎有些不适应,很不适应虽然自筹没有被迫害妄想,但沈旭之对这忽然而来的爱觉得不踏实 “你那是少见多怪,”昊叔听了沈旭之的困惑,鄙视着少年郎的少见多怪“丹药师,有的地儿叫做炼金师,在哪不都是最受人尊敬的,想当年我老人家不管在哪个空间,只要亮出丹药师的身份,在哪不是吃香的喝辣的,拿他几种破草药,还不全,不是再正常也不过的事儿了?” “拿人家东西,总是觉得不好意思我答应他以后做他的大师兄了你也要多少教那老头两手,咱们总还是要借他的地方炼丹修炼就当付租金了,好”沈旭之这话说的腰眼也不是很硬,毕竟自己连什么草药都分辨不清楚 “这倒是没问题,就他那水平,随便教上两手也就得了,不是什么费心的事儿”昊叔倒没有觉得多为难,在这只老妖怪的眼里,教一名中原五大炼金师,只像是喝水吃饭的平常事物一样简单 和昊叔交代完事情,少年郎又瞥见了在识海边上坐着的老狐狸,不管什么时候看他,都是一成不变的摸样,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不理事物的修炼,打坐,似乎这只九尾天澜白狐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修炼一般 少年郎觉得自己在九尾天澜白狐面前,像尘土一般的卑微至于那一直捧着鼎鼎把玩的昊叔,那就是一个玩物丧志的老不正经而已 昊叔见到沈旭之的表情,撇了撇嘴,道:“这只老狐狸火毒拔除的过程中意外发现了突破的可能,这不,每天就是琢磨怎么变成十尾” “啊?”沈旭之惊奇道:“那得需要多久?三年?五年?” “嘿嘿,哪那么简单没有特殊的机缘的话,没个三五百年,想都别想”昊叔坐在地上,一边抽着烟袋,一边把玩着变成玩具一般大小的鼎鼎,忽然有些沧桑的说道:“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人生苦短,这句话从一只沧桑到妖的老妖怪,还是不生不灭的老妖怪嘴里说出来,透着一股子妖异的味道 沈旭之没有理会不知道犯了什么病的老妖怪,和上官律回到谢药师家,便开始修炼九尾天澜白狐就那样坐在识海边上,终rì苦练少年郎觉得冥冥中有一只藤条,不断抽打着自己,催促自己前行 第八十七章吃货的人生最幸福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修炼起来,岁月就像一条小溪流,不知不觉就溜走了 几天的修炼中,沈旭之把巫蛊之毒的碑石上的孔洞用翡翠填满巫蛊之毒,使用木系元力,把一只蛊毒施放在对手身上,每息都可以降低少量的生命力 强化完巫蛊之毒,毒力提升了半成多一点虽然还没有实战过,但仔细研究了一下巫蛊之毒,沈旭之发现,在一场漫长的战斗中,如果没有生命之息恢复生命力的话,一炷香的时间,自己便会轻松获胜前提是自己在这一炷香的时间里不被打倒 为了配合巫蛊之毒,沈旭之设计了几套战术,还为此特意把强化生命之息与生命专jīng点满生命专jīng点满,有一成半的几率可以治疗骨折等生命之息无法恢复的重伤 看着三条支流里面伫立在岸边的石碑,密密麻麻,像是成群结队的战士,等待着冲锋的号声一般沈旭之静静的坐在雪山上,看着本属于自己的雪山,河流,气海,石碑,还有身后识海的那一汪小池塘感受着身后两只老妖怪,一只在把玩着鼎鼎,不知厌烦一只在修炼,拔除身体里的隐患,还在争取破境,长出第十只尾巴,孜孜以求 生命啊,到底要走向何方,还当真玄妙 不知道哪一天,沈旭之被石滩叫了起来是孙世均派人来通知沈旭之,晚上有一场地下拳赛还让来人给沈旭之带了一张纸,上面写着今晚对手的详细资料这次孙世均没有亲来,沈旭之也能理解自己像是蚂蚁一般的小人物,有刘大先生招呼,孙世均身为地下世界的王者,亲自走一趟,带自己入行,也就是了,当然没有必要次次前来 沈旭之谢过了前来通知自己的人,临走时,还偷偷在那人手心里塞进去一小块碎银子 回到院子里,沈旭之在石凳上坐下,打开纸条,上面一行苍劲有力的字体,喷薄yù出杨星,男,二十二岁火系初境修行者拳赛十一场,均击杀对手凶狠暴戾 哦,这样啊火系法师,嘿嘿少年郎坐在石凳上,嘿嘿的笑出了声,看那样子,似乎什么yīn谋在得逞谢稚彤从屋里出来,看见沈旭之坐在石凳上傻笑,连跑带颠的过来,问道:“哥,这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儿?” “没晚上出去一下,晚饭就别等我了”沈旭之收起笑容,说道 “修炼真的就能不吃饭?”谢稚彤笑道:“我看哥哥每天打坐练气,几天也没吃饭,就不饿?” 不吃,也不想一说到吃饭,沈旭之便觉得自己肚子里面开始咕噜噜的响了起来咽了一口口水,问:“哪能哪能家里有什么吃的?” “早就知道给哥哥预备好了”谢稚彤见沈旭之要吃的,笑逐颜开,转身给沈旭之端来一个托盘,两大碗热气腾腾的菜粥,两碟小咸菜,清淡可口少年郎吃到满头大汗,羊皮袍子吃到上蹿下跳,开心的不得了 还是女孩子心细啊,石滩那家伙每天就知道吃饱了睡,睡醒了吃其他时间都在打拳,在炼体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出来,但一出来,便有热气腾腾的可口饭菜摆在自己面前 这才是生活啊,这就是生活啊…… 吃完饭,沈旭之带着石滩走向地下竞技场正是傍晚,长街上车水马龙,人群熙熙攘攘,分外的热闹石滩自从来到京城便一直蹲在谢药师家练拳,只是第一次上街东张西望,看那样子恨不得把眼睛摘下来仔细看从前,石滩跟着族里的成年人也只去过九隆山脉旁边的小镇,哪见过这么繁华的地儿 走着走着,沈旭之觉得身边变得安静了,回头一看,石滩和羊皮袍子蹲在一家卖羊肉烙饼的地儿,看的口水直流羊皮袍子像往常一样,不过不是沈旭之,而是蹲在石滩的肩膀上,闻着羊肉烙饼的香味,睁大了眼睛,一脸痴迷,嘴张的很大,口水一滴滴的滴在石滩肩膀上石滩那货也认真的看着小摊上一个老太太烙饼,不比和沈旭之学拳的时候稍差 沈旭之笑着摇了摇头,看看天sè还早,便回身到羊肉烙饼的摊子前,客客气气的问道:“麻烦问下,您这烙饼多钱一张?” “十二文”老太太专心烙饼,回答的话也是简单至极,没有看摊子前有多少人,只是专心的烙饼,这就是她的世界身后一个老头放下手中的面团,转过身,一脸笑容满是岁月雕刻过的脸上,随着笑容,那层层叠叠的褶子堆在一起,眼睛眯缝着,带着点喜悦的笑容问道:“小哥,来几张?张家店的羊肉烙饼,老字号” 一个不知站了多少年油污的招牌矗在摊子旁边,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隐约能看出来张记烙饼四个字沈旭之闻了闻,似乎招牌上面羊肉烙饼的味道都很重 “恩,恩”看着望眼yù穿的两个吃货,沈旭之连连点头,伸手在怀里掏出一粒散碎银子,放到老头手里,说道:“三十张烙饼,现烙现吃,剩下的打包带走” “三十?”老头眼睛忽然睁大,似乎觉得自己听错了,但接到手里的银子却是热热乎乎,带着银子特有的温暖和亲切“好咧~~~”老头高兴的吆喝起来,给沈旭之找了几文铜板,便忙着和面,拌馅 一张张热气腾腾的烙饼出锅,羊皮袍子没吃一张,石滩能吃三张烙饼的度比吃下去的度慢了许多,多数时间都是一人一狐在一边干瞪着眼睛等待,一旦出锅,便你一口,我一口一人一狐后来便不再一张一张的分,而是一口一口的分 吃货的人生啊,果然是幸福的 看着两个吃货一脸满足的摸样,沈旭之蹲在一边感慨着因为要有一场拳赛,沈旭之不敢吃的多了,眼巴巴的看着两个吃货兴高采烈的你一口,我一口,和谐无比 人群拥挤,正是一天最热闹的时候人群熙熙攘攘,没有一刻安生,沈旭之往旁边让了让,直接蹲在墙角,手拄着下巴,看着俩吃货,开始愣神 人群忽然有些sāo动,两名军士拨开人群,用手中刀鞘挡着,护出一条小路一名宫装的少女脚步聘婷,来到羊肉烙饼的摊子前一顶黄呢小轿继续向前走去 “这位先生,来两张羊肉烙饼”宫装少女声音清脆,脸上带着笑容随手扔过去一块银子,也不问价钱,只是在摊子前用手帕挡着鼻子,拿着一个托盘,道:“麻烦稍快点,我家小姐等着呢” “啊?”老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和自己说话一脸歉意的看着石滩,石滩却没有理会,这况黎族的汉子眼睛里面,现在只有羊肉烙饼见石滩没有反应,回头看了看沈旭之,问道:“小哥,你看……” “行”沈旭之知道老头打算中间给那宫装少女两张,毕竟白花花的银子,这种财神任谁做买卖都不愿意放走两张烙饼而已,耽误不了多久“石滩,下两张烙饼让人家带走” 老头笑呵呵的向沈旭之点了点头,示意感谢石滩听见沈旭之的话,憨厚的笑了笑 烙饼出锅,被麻利的装进放到宫装少女手上的托盘上,拎着袋子口送了过去羊皮袍子见这两张烙饼没有送过来,而是放到盘子上,有些不舍,吊到石滩的胳膊上,拼命的仰起头,闻着羊肉烙饼特有的诱人香气,似乎感受下烙饼的温度,闻到一点味道也足以自慰了 “呀”宫装少女见羊皮袍子油乎乎的爪子碰到了托盘,呀的一声,盘子便掉到地上两张烙饼滚在一边,沾满了尘土 “这是谁的畜生”宫装少女扬起手中的丝帕,横眉怒目,手掐莲花,怒斥道 “对不起,对不起”沈旭之见羊皮袍子惹了祸,连忙起来,满脸堆笑,拦在宫装少女和石滩羊皮袍子中间,嘴里不住口的道歉,“这太不好意思了,抱歉抱歉” 羊皮袍子在石滩胳膊上荡了一下,落到沈旭之的肩膀上,呲牙咧嘴的看着对面的宫装少女,一脸凶相 “离我远点,脏了我衣衫,小心你的狗命”宫装少女向后躲了半步,一脸厌恶的神情“再烙两张饼要快”看样子已经没有耐心,说话也越发不客气说完,挥了挥手帕,和身边的两名侍卫道:“撵走就行了,真晦气,耽搁了小姐时间、回去别挨骂才好”说完,看了看羊皮袍子,骂道:“什么人养什么畜生” 两名锦衣侍卫应了一声,一名侍卫手持刀鞘,当空打斜的劈向沈旭之的肩膀,另外一名侍卫看样子要讨好这宫装少女,把刀鞘送回腰间,抽出马鞭,空中带着呼哨声抽向沈旭之肩膀上的羊皮袍子 说打便打,没有一丝客气宫装少女又往后退了半步,生怕弄脏衣衫 第八十八章下辈子见吧! “cāo”沈旭之骂了一句自己皮糙肉厚,打上一下也不算什么大不了就是浪费几个羊肉烙饼的钱而已,能少惹点麻烦总是好的但看见鞭子直接打向羊皮袍子,虽然知道这种程度的攻击对羊皮袍子不会有丝毫伤害,但还是心头怒起 一手抓住甩过来的鞭子,顺势一拉缠在刀鞘上,臂膀微微用力,鞭子和刀鞘便掉到地上沈旭之直接上去,一人一脚,直接把人踹的跪在地上脚尖一点,落地的马鞭腾空而起,少年郎把鞭子握在手中,啪的一声抽在打羊皮袍子那人的脸上一大块皮肉被鞭子抽了起来,深可见骨,一面的牙齿都被抽掉,碎玉一般散落到空中 人群sāo动,眨眼之间让开一块空地,却又不肯远离,相距一丈左右,围观看热闹 “啊~~~”宫装少女惊呼,两只手挡住耳朵,蹲在地上死死的护住头,只是尖声惊叫 沈旭之呸了一口,也不愿在这里耽误太多时间,转身招呼石滩便要走正在这个时候,四周天地元力忽然变得yīn气森森,开始活跃起来 修行者沈旭之第一反应便是人群里藏着他们的修行者作为一名修行者,大多是骄傲的,绝不愿意像是肮脏的刺客一般躲在yīn暗的角落,等待致命一击这人肯躲在人群里,这一击肯定会很犀利沈旭之心头闪过一丝yīn霾 心里想着,身子却依旧敏捷的跃了起来,就地打了一个滚,躲到羊肉烙饼摊子后面 砰~~~~~~一道冰箭shè在摊子上,穿透了木质的灶台,整个灶台被击垮,滚油、火星,散乱的黄面和肉馅到处都是而固定在地面上的木头直接被冻成了冰坨 我cāo沈旭之心里暗骂道就这法术的吟唱时间和威力,应该是一名洞玄级的修行者估计要不是因为在闹市,不敢动用威力巨大的法术,刚才那一击便不是现在这种结果了 躲避,尽量躲避着找寻一切能遮掩住自己身形的东西,一刻不敢少留冰箭像是子弹一样一路追随,地面上布满了寒霜,杀机四伏 石滩见沈旭之受到攻击,扫了一眼,见三丈外站着一个身穿锦衣的修者,一道道法术快的发出,追着沈旭之的身形,不肯稍放宫装少女见事情突变,重站起身,尖声喊道:“杀死他” 石滩合身而上,想要紧紧贴近水系修士,用近战,用拳头解决战斗刚冲到一半,锦衣修士身边两名近身侍卫拦住石滩,霍霍两道刀光,劈向沈旭之 “杀了他”宫装少女见沈旭之仓皇如丧家之犬,兴奋的跳着脚喊道,声音尖锐而凄厉 一息之间,仿佛过了许久,沈旭之已经被逼近墙角,身后是连绵不绝的冰箭,一地寒霜随着冰箭shè中地面而渐渐蔓延开少年郎似乎脚后跟都能感觉到刺骨的冰寒 退到墙角,一枚冰箭随着沈旭之的身形如影而至,少年郎身搭铁桥,向后仰了过去,险险避开冰箭另外一枚冰箭随之而至,少年郎左手撑住地面,倒立而起,冰箭咔嚓一声打在少年郎胳膊上,整条胳膊瞬间被冻成一块冰坨,随着巨大的冲力,胳膊被冰箭击断 冲力巨大,摧枯拉朽一般,席卷着少年郎和地面上无数的尘埃,带着一股旋风般把少年郎的身子扔到墙壁上落地的一瞬间,沈旭之敏捷的在地上打了一个滚,躲闪开后继的冰箭,左臂甩在身旁,骨折剧烈的刺痛让沈旭之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少年郎心志坚毅,生死一瞬的时候,全身寒毛倒竖,随着眼前一黑,紧咬了一下舌尖,疼痛加上一股血腥的味道直冲脑海,少年郎随着翻滚稳住心神,转身用右臂撑住地面,略一用力身子如飞箭一般shè出,shè向那名锦衣修士 便是死,也要咬他一口沈旭之骨子里一股狠拧的劲儿如火山一般迸发出来死也要咬他一口 左臂护在身前,走着z字型,用脚尖控制着方向,落地,弹起,落地,又弹起几个弹跳之间便越到了锦衣修士身边怎么没有冰箭?沈旭之本来准备舍弃已经骨折的左臂,拼死也要挡住一枚冰箭,以便近身而战但出乎沈旭之意外的是,并没有像之前,如影追随,似跗骨之蛆一般的冰箭shè到自己身上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儿但高的运动,不断在空中扭转行迹,少年郎没看清那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知道敌人就在那里 合身而上,右臂从身后抽出柴刀,破旧而已经有了缺口柴刀,不仅能劈柴,这把柴刀这些年随着少年郎砍断过多少人的脖子,饮过多少人的鲜血,少年郎已经记不清楚了 这一刻,沈旭之用尽全身力量,一刀劈出用尽全身力量,没有留一丝退路已经不需要了,这时候,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一颗大好头颅随着柴刀的刀势飞起,一腔子热血喷到空中,又洒了下来被砍下的头上,似乎还带着一道白影少年郎落地,单膝跪在地面上,不住的喘着粗气一道生命之息洒在左臂上,略略止住深入骨髓的疼痛,抬眼看去,只见那枚头颅没有落地便向自己飞来沈旭之一惊,忽然看见长发后一条雪白的尾巴,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羊皮袍子趁修士全神贯注的攻击沈旭之,快而隐蔽的摸到锦衣修士的后背,在修士命中沈旭之,得手之际心神略有放松的时候,便咬住了修士的脖子在少年郎砍掉锦衣修士脑袋之前,锦衣修士便已经命丧黄泉羊皮袍子叼着头,跑向沈旭之,在沈旭之身边一松嘴,一颗头颅落地,尘土中双眼圆睁,满含怨气 羊皮袍子凑到沈旭之身边,伸出带血的舌头,舔了舔少年郎带着冰的胳膊,仿佛这样能略减沈旭之的疼痛似的少年郎伸出柴刀,平平伸了出去,刀尖一挑,羊皮袍子跳到刀背上,随着刀尖挑起,跳到沈旭之肩膀上伸出舌头,舔舐着嘴角的血迹 深深吸了一口气,振作起jīng神,少年郎又向左臂撒了一道生命之息使骨折愈合的效果还是没有出现少年郎不再耽搁,揉身上前 从石滩被两名侍卫拦住到锦衣修士命丧黄泉,只不过电光火石的几息时间两名侍卫完全被石滩压制,沈旭之手起刀落,用柴刀劈到一名侍卫腰间 腰斩大量鲜血喷出,体内的内脏肠子也一股脑的散落下来虽然被斩成两截,这侍卫一时没死,在地面上死命的翻滚着,疯狂的嘶吼着另外一名侍卫见到同伴被杀,还是如此惨状,一走神,被石滩一拳击碎胸骨,一滩烂泥似的倒下 “少爷,您没事儿”大战刚过,石滩站在沈旭之身边,像是犯错误的小孩子一样,惭愧而无地自容身为保护宗族复兴希望的人的护卫,自己毫毛未损,而沈旭之却险些丧命,这一切都让石滩不敢正视沈旭之的眼睛 “没事儿”沈旭之咬着牙,又撒了一道生命之息在身上略略缓了缓,沈旭之拍了拍石滩宽厚的肩背,转身走到宫装少女面前 宫装少女面sè苍白,面目呆滞,眼前血淋淋的杀戮让只接触过宫中勾心斗角的小姑娘一下子傻了,脑海一片空白,眼前尽是血红一片方才尖叫着杀了他时那股兴奋劲还没有散去,三人便已经人头落地围观的人群一哄而散,夜晚还没有真正的到来,街头却忽然变得寂静无声仿佛进入了无间地狱,只有一名少年踏着血泊走向自己 “刚才是你喊杀了我?”沈旭之和蔼的问道,嘴角还带着一丝微笑 宫装少女已经说不出话来,哆哆嗖嗖的站在那里,浑身筛糠一般还能站在那里,没有瘫倒在地已经让沈旭之觉得这个女孩儿很坚强了 “你不说,我来说”沈旭之又向左臂撒了一道生命之息,治疗骨折等重伤的效果终于出现,少年郎隐约感觉到骨折处有什么在爬行一般,酸痒无比少年郎把柴刀用嘴咬住,右臂把已经变形的左臂对位,一片片寒冰簌簌而下,左臂的肌肉苍白而没有生机 弄好左臂,沈旭之右手取下柴刀,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展颜一笑,说道:“你买东西,我让你你骂我和我家小狐狸,我还让你你的狗腿子要打我和我家小狐狸,我还是不找你麻烦但你准备直接杀了我,虽然不是你动手,但我希望你见到那三个人的时候,帮我带句话,就说我叫沈旭之,也不知道你们做鬼之后还敢不敢见我” 说完,少年郎嘴角笑意大盛,嘴唇变出一条好看的弧线,左面脸颊出现一个浅浅的酒窝右手挥动柴刀,刀背抽到宫装少女肩膀上,宫装少女打了个旋,后背朝向沈旭之的时候,少年郎抬脚踹在腿弯上宫装少女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 “下辈子见”沈旭之一声厉喝,柴刀带起一颗头颅和几片血花 第八十九章那年那月那杀神 石滩找来两块木板,帮沈旭之把骨折的胳膊夹好,绑紧整条胳膊触之冰凉,如一块寒冰般,没有生机虽然骨折处对位好了,但整条胳膊全是寒意,丝毫没有因为沈旭之不花钱的生命之息扔下去而见到有所好转 最让石滩担心的则是沈旭之双眼冒出几条血丝,挂在眼睛里,怎么看怎么妖异 “少爷,回家”石滩见沈旭之还是往地下拳场走,担心的劝道 沈旭之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石滩一眼,嘴角还带着微笑和那个小酒窝羊皮袍子趴在沈旭之肩上,说什么都不肯下来沈旭之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到空无一人的羊肉烙饼铺子前,在布满冰霜的地上弯下腰,捡起了一个羊肉烙饼,在衣服上擦了擦,递到羊皮袍子嘴边又捡起了另外一个,擦了擦递给石滩 “这是好东西,别糟蹋了”沈旭之说道,带着笑意的脸上说出的话冰冷冷,宛如地上的寒霜 “少爷,回家……”石滩茫然接过羊肉烙饼,还是劝道沈旭之像是没有听见,径直向前面走去便是有刀山火海,也不会回头 夜sè渐渐降临,沈旭之像一杆标枪般走在长街上,走进人群,走进地下拳场,不肯退缩,执拗而倔强 识海里,池塘边,茵茵绿草,生机盎然 昊叔有些忧虑而心不在焉的把玩着手中的鼎鼎,和雕塑一般的九尾天澜白狐说着:“老狐狸啊,你看这小子,你也想个办法嘛就这脾气,万一哪天死了,我找块石头也能熬过去,只不过是带不走鼎鼎而已,知道在这个空间,我好歹还算有个念想,你也不一样了,总会魂飞魄散的怎么感觉你坐的比我还稳当呢?” 九尾天澜白狐仙风道骨的坐在另一侧,良久才收了功势,双手整理了一下整洁的衣物,缩到袖子里面,慢慢悠悠的说道:“你没见过?这种人哪是那么容易死的” “见过一次,我是另外一面的那家伙那叫一个生猛有一次杀的天昏地暗,混战中,我和他打了一个侧脸,唉……”昊叔想起悠悠往事,第一次这般心有余悸的摸样,把玩鼎鼎的手都有些颤抖,惨烈、沮丧、悲哀、无力等等诸多的负面情绪一瞬间笼罩在心头,整个心都在挣扎在徘徊“直接便萎了,从此再不敢上战场去面对那杀神” “唉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是一想起来就止不住的想要躲起来,躲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有时候我甚至希望当年直接被主神融合了,那样我便不会这么痛苦了” “咦?那时候你也在啊”九尾天澜白狐有些奇怪,三千世界,浩如繁星两只通天之能的老妖怪能在一个时间,一个年代碰见,还经历了一场或是十几年间的一样对手的战斗,几率之低叹为观止“看样子你我真是有缘分那时候我也在,不过是一缕分神当年我刚修成九尾神通,自认为天下之大无处不能去我自幼便有个心愿,那就是用我的脚走遍每一个空间,真正要知道这个世界的摸样,不在像盲人摸象一般只看到一个点一个面于是便分神行走各处,也不惹麻烦,那时节当真是快活的很” 想起陈年往事,已经被时间发酵的带着浓厚的香味的往事,似乎那时节的快乐还围绕在九尾天澜白狐身边一般被火毒折磨的憔悴异常的脸上都散发出一股夺目的光彩,整张脸神采奕奕 追求,即使是对一只沧桑到妖的老妖怪来说,也是一种奇妙的享受 “后来,我有一缕分神偶尔到了神州大陆,见到许多千奇百怪的事情对了,那地方叫逐鹿”老狐狸记得不是很清楚了,问道看来即使是老妖,也有记不清楚的事情 “是啊,最大最后的一战是逐鹿那一战我没去,已经被吓破了胆子,不敢再见一面幸好当时我是丹药师,我不想去,便能不去”昊叔苦笑 “逐鹿一战,你那面请来了有大神通的神灵即便是如此,那家伙也不肯屈服,最后法外化身三头六臂,铜头铁骨刀枪不入的诸般法门全都用上了,虽然被天神破阵最后仍死战不退,杀到天昏地暗,杀到血流成河最后,被斩掉头颅,满腔鲜血染红了层层枫林,唉……别说是你,一缕元素妖而已,心神向来便不稳固,这是众所周知的不说你,即便是我,自幼修行,无数多年的历练早已经把我的心神炼的强横无比,那是也被这股子狠戾劲儿蛊惑,便是看了那么一点时间,在神州大陆的我的那一缕分神境界便隐约被压制下一层” “后来,被斩杀之后,身体仍挺立在血染透的沙场里,不肯倒下你那面也只是惨胜,回去休息了我那一缕分神想要靠近仔细看看,祭奠一下这绝世战神没想到,单单是周围浓厚已成实质的杀气妖氛便直接把我那一缕分神打到神智混乱,修为从九尾降到了三尾,自行向东逃窜,逃出了海,直到见到几片小岛才停了下来从此便和我失去音讯也正因为如此,失去一缕分神,我修炼起来要难上十倍加之被那一战震撼,破境的时候多了一些因果困惑,所以才一直没有破境,就连九尾巅峰状态也无法保持,这么过了无数年这才被你那主神所伤”九尾天澜白狐有些意兴索然,感叹道:“要是我没见过这般惨斗的话,造就破境到了十尾的状态,那rì我便能捉住你的不完全的主神,吸纳火系魂魄直接变成十一尾火耀天澜白狐如此天赐机缘,冥冥因果中变成我苦熬苦耐了这么多年,却变成一缕残魂在这少年体内苟延残喘而已刚才看见旭之血气里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妖氛,也不知道我这因果循环是不是要落在这里或许,这也是一个莫大的机缘” “没想到你这只老狐狸还想这么多心事儿”昊叔说道:“你说,旭之的来历如何?你比我道行深厚一点,看的也能远一些,我看不清楚,只是隐隐约约感受到一丝当年的感觉,那一rì才会签下一语成谶的谶言,在旭之体内过这么一世当时想,即便不是,也不过就是一世的时间,没什么大不了的今天听你一说,我怎么心里有种蠢蠢yù动的sāo动,心内血气翻涌不止,感觉希望大增” “你歇歇”九尾天澜白狐淡淡的笑了笑,有些嘲弄,说道:“冥冥中自有天意,你我虽然在凡人眼间都是了不得的大神通之士,但天道渺渺,比你我强上百倍的人也不见得比天上的繁星少三千世界,能看穿天意的有几人?何时能轮到一只丧家之狐来说三道四了” “唉……”昊叔感叹道,“那你说,今天的事儿怎么做个了局?别那小家伙就这么死了” “嘿嘿,”九尾天澜白狐笑了,“你啊,关心则乱那天你看见天神一般威武杀戮,那人是那么容易死的?虽然小家伙只有隐约一点传承,但就是这点传承,加上你那面……是叫轩辕” “恩是轩辕氏” “加上轩辕的传承,绵延不绝却又能暴起而战,没那么容易死的了不起重伤,要死,哪那么容易要我说,你担心这些事儿,还是把旭之左臂的冰气带来的毒素拔除时间久了,烙下病根怎么办”九尾天澜白狐说道:“先把举手之劳做了,其他的事儿,听天由命” “听天由命?” “越是大能,便越知道听天由命你修为还浅啊”九尾天澜白狐嘲笑了昊叔一句,便又沉思入定,不理睬昊叔 昊叔磨叨了几句,见九尾天澜白狐不再理睬自己,便只好撒开神识,如丝如缕探入沈旭之左臂经脉,用天地源火一点点清除冰气带了的毒素,慢慢的,一片白茫茫的经脉气洛渐渐恢复了生机,白sè退去,绿油油的青草翠意升起 沈旭之感觉到左臂里面寒毒渐去,心中知道是昊叔在帮助自己去除寒毒,杀气旺盛,也没有和昊叔沟通,只是把衣服脱下,**上身,让石滩守在衣室,自己带着羊皮袍子走到台前 台前人声鼎沸,妖娆女子站在台上,大声的说道:“杨星先生赫赫声威,对手至今没有赶到计时的沙漏已经马上滴完,看样子杨星先生即将获得第十二场的连胜” 台下有给杨星祝贺的,有的则在痛骂沈旭之,估计是下注在少年郎身上,没有打便输了,心里郁闷,自然要发泄 杨星站在台上,得意洋洋,说道:“没来算他识相,我杨星手下哪有能活着走下擂台的” 正在此时,台角里面一个生冷的声音传来,“傻b” 第九十章秒杀 “傻b”声音不大,但是冷彻心扉,带着漠视一切的淡然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杨星心中牟然一愣 台下的观众听不见,但台上的杨星和妖娆的女主持听的很清楚转眼看去,只见一个**上身,左臂打着夹板,用破布条缠裹的很结实的少年站在身后少年郎脸sè苍白,下身全是血迹,身后背着一把柴刀,看不清楚刀身,只是刀把破旧,缠着肮脏的破布,破布边缘露出破旧的绒线,破布本身上一块一块的血污,也不知道用了多久,染了多少血肩膀上蹲着一只雪白但同样染了血的小白狐狸,正在jǐng惕的盯着杨星 这么一身打扮,是来打地下拳赛?太另类了 沈旭之跳上拳台,把羊皮袍子留在拳台边上,大步走向拳台中间 “我这把是柴刀,没有法术加持过,是不是可以用?”沈旭之冷冷的说道,嘴角带着的那丝微笑也像是冰霜冻住了一样,僵硬而生冷 少年郎问过一遍关于拳赛的规则,只要是没有法力加持的东西,可以携带入场,但不能带荒兽现在一问,只是在确认少年郎有时候的谨慎毫无道理,但仍然坚持这么做 “只要是普通事物,都可以用”妖娆的女主持用肩膀蹭了蹭沈旭之的断臂,暧昧中带着一丝嘲弄用一种带着诱惑的语气,贴近沈旭之的耳边,小声说道:“你要是没死,晚上我就是你的”耳边阵阵语风,吹到耳朵里,带着酸麻痒胀 “那就好,开始”沈旭之没有躲,只是任凭温柔刻骨的哈气从耳边吹到耳朵里,带起寒毛微动,没有瘙痒,有的只是一股按捺不住的杀机 台下的羊皮袍子似乎感受到沈旭之心中难以遏制的杀机,冲着台上一男一女低声嘶吼,凶恶异常 沈旭之冷冰冰的看了身边的xìng感女人一眼,似乎没有感觉到女人带着的xìng感妩媚,淡淡的说道:“滚下去” 妖娆女主持脸sè一下子变了变,想要说些什么,但感受到少年郎的冷漠与杀气,没有继续说话,只是狠狠的瞪了沈旭之一眼,走到拳台前侧,大声说道:“现在,拳赛开始”说完便扭着屁股走了下去,水蛇一般 “既然你着急找死,那咱们就开始”杨星看着沈旭之,带着鄙夷的神sè地下拳赛,向来是一个打生打死的地方,用鲜的血肉和生命来换取金钱的地方当然,也会有人在这地儿修行,而且基本上都是魔武双修的地方这里,单纯的法术修士是没有出路的在地下拳赛的赛场里面带着一只残臂来参赛,在一场势均力敌的生死较量中是找死的行为,也难怪杨星这样 “你要尽力,我不会手下留情我向来不留手,即使你受伤了”杨星说道对面的少年看上去已经穷途末路了,这样说几句话撩拨一下对手的事情,杨星虽然感到有些无聊,但还是不吝做的 猫戏老鼠,这只是一个游戏 本来在死亡率极高,魔武双修的同级强横人物层出不穷的地方,连胜十一场,本来就可以证明杨星的实力如此人物,残了一臂,拿着一把柴刀,这把刀也残破的不成样子看面前这少年的摸样似乎刚刚经历过一场生死大战这样也敢上台? 士气已残,身躯已残,这样还能让他或活着下去,那可真是一个童话了杨星这样想着,现在要选择的,是一开场便下杀手还是猫捉老鼠一般戏弄上几个回合再动手 刷的一声,甩掉身上的外衣,潇洒而强横 四周的法术罩立起,一声清脆的锣声,比赛开始 随着比赛开始,刷的一声,杨星随手给自己加持了一个火系法力护盾,一面赤红的盾牌漂浮在身前,盾牌上微弱的波动着火系元力,看那摸样不仅有防御能力,还有火系反shè的功能是一个攻防兼备的法术 这是杨星的习惯也是防备对面的少年有什么杀手锏,yīn沟翻船 沈旭之站着没动,手指轻弹,一枚巫蛊之毒沾到杨星身上 原来是木毒系的修士,杨星安心了本来在杨星的考虑中,对面这少年能敢站在台上,定然是有所依仗原来最怕的就是这少年是一名水系和练体双修的修士虽然是木毒系的修士,那没有什么可怕的事情了木毒虽然可怕,绵绵不绝的伤害,在一场持续时间漫长的战斗中可以造成客观的伤害,但火系法术向来以迅猛暴烈为主,在过去的十一场比赛中,没有过一炷香的时间就全都解决了 嘿嘿杨星手指飞快的打着一个火系的手印,手印繁复,隐隐的火系元力四溢一边合身而上,一掌击出随着一掌的击到,火系法术也完成了手印,附着在手指上,蓄势待发 一掌,带着炙热的掌风拍向沈旭之的胸口 扭腰,转身,一招如封似闭,柴刀径直劈下,要是掌势不变,柴刀便会直接劈到手腕上沈旭之的应对很敏捷,但在杨星意料之中 杨星微微一笑,脚尖点地,向后退了一步,手掌一转向,已经完成的火系法术流星一般shè向沈旭之 这一套连招是杨星的必杀绝技,苦练了三年才做到如此天衣无缝用这一招,杨星在拳台上已经击毙了五名对手,其余即便是没有击毙当场,也都是瞬间占得上风,对手再无法扭转过局势直至横尸在杨星面前 这一次上来便用上绝技杀招,为的便是瞬间击倒这个无知少年秒杀的滋味,对手还没品出滋味,便已经命丧黄泉,真是强大 杨星似乎已经看见沈旭之被击倒,继而死去秒杀胜利的喜悦已经在心头点点冒出,带着一丝甜蜜 沈旭之见一道赤红的火焰飞向自己,两人之间的距离本来便很近,法术飞行的度还快,转瞬便至沈旭之想也没想,来不及回识海,只是大喝一声,“昊叔” 喊完,脚下一使劲儿,也不躲闪,直接迎着火系的法术冲了上去这样,法术便直接落在沈旭之胸腔少年郎浑似不觉,只是右手挥刀,破旧的柴刀带着浓厚的杀气一劈而至刀身上经年累月残留下来的斑斑锈迹和yīn黑的血迹斑驳混杂在一起,使杀意盛 杨星本来准备了许多后手,即便是对手逃过一招地狱烈焰,也必然狼狈无论怎么避过,都可以继续追杀 杨星身子后退,观察着沈旭之的动向没想到沈旭之的举动让杨星意外,很意外高喊了一声什么,便直接冲向地狱烈焰…… 这是自杀吗?杨星下意识的心神一松,地狱烈焰的威力自己知道,便是一只皮糙肉厚的成年黄级荒兽也经不住一招地狱烈焰,何况是一个已经受了重伤的少年 原来这么简单,接下来,这少年会变成一截焦炭空气中满是焦糊的味道,四周火系元力笼罩在焦炭上,这种情形似乎已经出现在杨星眼前 杨星还没想完,便见少年郎似乎没有受到一点伤害似的,胸前还带着火星,像是一只凶猛的荒兽一般直愣愣的冲了过来甚至胸前的皮肤都没有受到一点伤害,要不是还带着一丝将要熄灭的火焰,杨星甚至怀疑那一记地狱烈焰是不是真的打到了沈旭之身上 这是什么火系法术免疫? 杨星一下子懵了,劲风吹到脖子上,有点凉眼前都是鲜红sè,整个世界在天旋地转,拳台下正在声嘶力竭嘶吼的观众,那个脸上带着妩媚妖艳的女人,还有……还有一具没有头的身体站在那里这是哪?难道说这少年是幻术师?我已经被带入幻境?身体还喷着血,对面站着冷酷的少年,右手持刀,刀尖上鲜血点点滴滴的成绺流下 直到杨星意识丧失的最后一刻,看到的是少年眼中浓重的杀意和鲜红似血的几丝血丝 原来是这样…… 首级从半空中落下,带着滚热烫手的鲜血,被沈旭之挑在刀锋上,平端在身前,眼睛眯着,生冷而静寂的站在那里,看着台下无数人在大喊叫骂,无数人在欢呼雀跃 一滴血落在少年郎的脸颊上,有些烫沈旭之感觉着那滴血像是一条毛虫爬在自己的脸上,微微痒痒,带着血腥味道沈旭之没有管,这是任凭那滴血从脸上滑落,滴在肩上 人生啊,还真是无趣 ====== 求推荐票,都这个点了,大家发现还没投的话,麻烦勤快一点您的支持是我的动力 第九十一章哪个要跟你讲道理 拳赛结束,虽然时间极短,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便决出了胜负,虽然没有跌宕起伏的追杀与反追杀,没有盘肠大战的惨烈,但是看见一腔子热血冒着热气腾空而起,一个活生生的人就一刀两断,一了百了的站在那里,头在空中飞起,像是一股清泉喷出,带着爽利的残忍味道除了输钱的人有些骂骂咧咧的不满外,没人不满足 防护阵停止运转,大幕落下,几名小厮上台准备整理场地,下一场拳赛的两方早已经翘首以待了 沈旭之把刀锋上的头颅放到仍然挺直站在台上的无头尸体上,好像那人还没死,带着诡异让人胆寒的姿势,站在那里,被人用裹尸袋带走场地内忙忙碌碌的小厮,在沈旭之身边忙叨着,少年郎心中长叹一声,收刀,转身便要走下去羊皮袍子早已跑到少年郎的肩上,兴奋的东张西望沈旭之用脸颊轻轻蹭了蹭羊皮袍子,想要把那滴血在留在脸上的痒涩感觉蹭掉,却发现那种感觉似乎已经深入骨髓般的留在身体里,化作一团红sè的烟雾 这不是少年郎第一次杀人了甚至丧命在少年郎手中的人比一个沙场老兵还要多上一些,再加上零零散散的骷髅或僵尸,可以说得上是数不胜数但这次似乎有什么不同那种痒涩的感觉,那股红sè淡淡的烟雾在体内经久不散,带着一丝戾气,带着几许杀意,带着不甘、愤懑在身体里嘶吼,叫喊、挣扎着仿佛是地狱里的冤魂一般,不肯放弃残愿 “旭之,收心入神,带着血气行走一个周天”老狐狸忽然睁开眼睛,淡淡的说道 沈旭之没问为什么,从长街杀人到擂台上一招毙敌,从胳膊上入骨的疼痛到那一腔子喷空而出的鲜血,一切一切都给少年郎心中填上无数块垒,强烈的愤懑不甘充满少年郎的心,一种血脉里面的冲动似乎正在发芽生长,破土而出,蓬勃而带着狂野味道听到九尾天澜白狐的话,少年郎收心入神,开始引导那股血腥战意,一路化掉胸中层层块垒,雪山气海渐渐被罩上一层血红妖氛,杀气凛然 雪山上的雪被血染红,又变白,再红,又白如是三次,方才变成皑皑之sè “你这是在引导他?”昊叔看了一会,有些摸不准九尾天澜白狐的意思,问道 “既然总是要长出来的,那就开始生长”老白狐狸仿佛感受到一缕chūn风一般,脸上露出舒服的表情,一脸皱褶都散开,任凭沧桑入骨的妖魅味道洋溢在chūn风中,埋葬在chūn天里“chūn天来了,种下的种子总是要发芽的” “唉”昊叔长叹一声,有些理不清其中得失,说道:“你真的确定那种味道?” “你是火元素,虽然那时候你真的见到,对战过,你也知道那人但你毕竟不是天生的生灵,你对这股子血腥战意不是很敏感,但这种味道一直在我心里这么多年了,就连yīn寒火毒发作的时候,都不曾稍忘”九尾天澜白狐有些淡淡的感慨 “我那一缕分神,便是被吓走这一生又怎能稍忘” “这小家伙太弱了这股子杀气妖氛也太弱了”昊叔撇了撇嘴,“不过说句心里话,我对你有意撩拨起这孩子血脉里面的杀气有意见” “该出来的,总是会出来的” “要是你不提点的话,他一辈子也不可能有意识的去学习,去发展有轩辕血脉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出过几个战神……” “你还真以为他能像那家伙一样?那是战神,这是什么?小喽啰而已,多学点东西,有时候能多活一段时间就算是变不成战神,一身凛然杀气的杀神你还少见了?” “希望是”昊叔语气里面有些不安,见九尾天澜白狐坚持,辩解,也不再多说,继续把玩着手中的小鼎,摩挲着,一点一点的,似乎陈年往事都回到心头 “从雪山下来,到识海,铸炼一下识海,然后和念力淬炼的元力回雪山,到气海”老白狐狸指点着少年郎 随着那股血红杀气在身体内行走,每到一处节点,老白狐狸都在识海内告诉沈旭之一段相关的口诀少年郎从两人的谈话中模糊的感觉到了什么,依言而行,逐步运转元力一步步走下去杀气淬炼着经脉通路,一路而下,整个世界似乎都变成鲜红如血的世界 杂役们收拾完台面,沈旭之也刚好在体内走了一遍杀气见台下两人已经准备登台,沈旭之便要下去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体内那股燥意稍减,眼前淡红sè也渐渐淡了下去,心里琢磨着究竟,便要抬步下去正在此时,一伙人吵杂的从大门进来,看身着尽是修行之人 带着怒气,吵杂无比,像是一堆麻雀场内的人转回身纷纷看去,那些人视若无睹,径直闯了进来 最早进门的是几个年轻人,拦住拳场的护卫,争吵着什么稍后一名玄衣老者走了进来沈旭之心里一动,仔细打量了下,大概六十多岁,面白无须,身子略微有些佝偻,但气度俨然,一副颐指气使的摸样 老者看了看场地内,叫过一个弟子,附耳询问了几句,抬起头,盯着台上的少年郎,两只眼睛带着些许的怒火举步走到拳台前,沉声问道:“你就是沈旭之?当街杀我玄冰门弟子的沈旭之?” “……”沈旭之知道为什么刚才自己心里一动了,这老者和方才街头洞玄境的法师穿着一样,看样子这就是门内的前辈找上门来了“cāo”少年郎心中恨恨,低声骂了一句 “问你话呢,你聋了”台下玄衣老者身边跟随的弟子见沈旭之站在台上,不理睬老者的话,便纷纷叫骂道 “我就是还没请教?”沈旭之抬手一道生命之息撒在胳膊上,又从身后摘下柴刀粗布的毛边撩拨着少年郎的手,熟悉而又让少年郎兴奋一种在劫难逃的感觉让少年郎如背临悬崖,浑身毛孔张开,贪婪的呼吸着天地之间的元气 “拿下带回门中问罪”玄衣老者一挥衣袖,喝到又冷冷的看着台上的少年郎,恐吓道:“放下刀,我不想在拳场直接把你杀死” 几名弟子跃上拳台,纷纷杂杂,准备直接把沈旭之拿下沈旭之也不搭话,抬肩耸背,小白狐狸像是一道闪电般随着刀势而出,在刀背上借势便窜到当先一名弟子肩上脚尖点地,蹂身而上 没想到这身负重伤已经死战两场的少年居然还会困兽犹斗,这几名年轻弟子明显有些措手不及,有的愣在当场,有的高声叫骂,不管怎么样,却都不知道在这传说中有大后台的拳场里面动手是不是应该 就在一犹豫的瞬间,白sè的闪电和刀光默契的配合下,当先一名弟子已经被腰斩在当场,鲜血直接泼洒在刚刚打扫完的拳场上,溅了身后那几名弟子一身一脸 玄冰门长老和弟子都是一愣,没想到这少年只问了一句话,也不解释便直接抽刀动手,下手又黑又辣,不留余地台上几名弟子一愣,沈旭之和羊皮袍子却没有丝毫的停留,直接杀入人群只几个呼吸的时间,上台的五名弟子便横尸当场最后一名女弟子的尖叫声还没全喊出来,便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脖子,声音戛然而止,诡异异常 “哄……”台下一片哗然 台上只有少年郎站在当场,站在血泊和尸体当中最先被腰斩的弟子意识一时还没有丧失,惨叫着用手像是想抓住什么,在台上拼劲最后一丝力气抠着青石,凄惨无比 羊皮袍子跳到半截上身上,仰天长啸,被杀气渲染,也一身燥意仿若在告诉玄冰门众人,那洞玄境的法师是自己干掉的,有什么本事尽管向自己招呼 少年郎皱着眉毛看着台下目瞪口呆的玄衣老者,想说些什么,但耳边惨叫声不绝于耳,便踏上一步,脚下用力,直接把那人的颈椎踩断那人抽搐了两下,便不再动了 少年郎不会蠢到和要对自己下死手的人讲道理,之所以停手,是看见从门口,从甬道瞬间涌进几十人,身形干练无比 孙世均也不是红嘴白牙说大话嘛……少年郎一边想到,一边用鞋底擦了擦柴刀上的血,见还有丝丝落落的血迹,又在裤子上擦了两下,这才咧嘴笑了笑,在台上蹲下,看着玄冰门门人和拳场的护卫在剑拔弩张的对峙着 真是麻烦……沈旭之心中暗想那名锦衣少女明显身份不低,就算沈旭之不认识那是宫装,最起码也知道穿在身上的衣服布料昂贵无比加上还有如此大的宗门派出洞玄境的法师保护……这次麻烦似乎不小也不知道刘泽宇那厮到底能不能护的住自己,要是不行,只好重带着羊皮袍子浪迹天涯了 浪迹天涯,衣食无着,虽然zìyóu自在,但少年郎心中总是有些不爽心中不爽,看着玄冰门众人的眼神自然加不爽 ==== 推荐票,朋友们顺手投一下,谢谢 第九十二章那一顿销魂的大棒 二十余名玄衣修士在中心,惊慌而有些失措阳光下的人们很难得知地下世界的真实面目,即使偶有耳闻,也只是觉得这拳场就是有钱人找刺激的地儿,和青楼粉香,河畔兰舟没什么区别但今rì一见,玄冰门众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居然是真的 这地下世界,居然不像地下老鼠那样弱小而猥琐就是这种实力的配置,简直就是一只久经沙场的军队出了那股吊儿郎当的混混气不算的话,已经很可观了甚至隐隐发出一种逼人的气势,夺人心魄 周围都是紫袍大汉各系法师俱全,还有一些看身子骨都是横练到一定程度的炼体者玄冰门一时也不敢异动,生怕引起误会导致这些看家护院的护卫动手这次出来的匆忙,只有一干外门弟子况且门内炼体的人本来就寥寥无几,此刻被围住,自然大处下风 场内一片混乱,一些杂役、侍女开始疏散场地里面的看客无关的看客们也不想受到误伤,虽然心里不甘,还是骂骂咧咧的散去一名管事模样的人不断鞠躬道歉,逐人留下姓名,此时耽误的拳赛三rì后会补上云云 玄冰门的人万万没想到传说中的地下世界居然实力如此强横,就是这最低级别的拳赛场地里面,护卫的实力都如此庞大 玄衣老者脸sè一变,又强自镇定,大声说道:“找你们主事的人出来” “哪个娘们裤裆没夹紧,把你放出来了”护卫中一人牙尖嘴利的骂道,丝毫不留一点情面,“妈b的就你们还想见我们老大,做梦去” “……”玄衣老者被气的脸sè发白,手指指着说话那紫衣汉子,说不出话来从来都是被富贾供奉的修士居然会如此骂人,骂的还这般不堪,这还是修士? 护卫们看见玄冰门受憋,都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如同在看一群青楼勾栏里的女子,满眼戏谑 一干玄冰门的法师脸sè被怒气涨得通红对方人多势众,加上宛州城内平rì不许修行法师随意使用法术的规定,所以一时间并没有太好的办法 玄衣老者稳了稳心神,从怀中掏出一块牌子,道:“这是宫内的牌子,在不违反宛州律法的情况下可以便宜行事今rì来贵地多有得罪了,改rì一定向孙老大登门谢罪今rì还请诸位让一让” 拳场护卫见一块暗玉的牌子,不知真假,但看玄衣老者的神情,估量不会作伪,也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此刻场内诸多看客都已经离去,两伙人对峙在当场,没有一点声音整个平rì里喧哗无比的拳场静悄悄的,众人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如果诸位小哥拿不定主意,那就还是请贵处说话的人见上一面改rì定当重金赔罪,便是登门赔罪也未尝不可”玄衣老者面sè未改,虽然拿出了皇宫玉牌,却只是一味yīn柔,看样子并不想因为此事和此间主人,传说中的地下王者交恶但拿出牌子后,先前一定登门变成了即便是登门赔罪也未尝不可,其中细微改变入味三分 虽然台上那少年杀了玄冰门下弟子,按理说,进了官门的人便应该由官门出手,但玄冰门一心想投靠宛州皇家,这次贸然出手,也不乏讨喜卖乖的意思,虽然有一些纏越,但要是干净利索的拿下,也算得上拍了一个好马屁 事情变化到现在这样,玄衣老者感觉到越来越棘手 沈旭之蹲的有点累,便在拳台上席地而坐,时不时的给自己撒上一道生命之息,治疗着左臂的伤势昊叔已经把冰系yīn毒拔除,沈旭之心知肚明,现在左臂伤势已经没有大碍羊皮袍子看得无趣,两伙人大眼瞪小眼,也不动手,渐渐失去兴趣,趴在沈旭之肩膀上开始打出轻鼾 一个前途未卜,行将必死之人居然会这般悠闲自得,玄衣老者偶尔瞟了一眼,看的一肚子气,心里已经把沈旭之千刀万剐无数遍没想到拳场居然会隐藏如此强大的势力,玄冰门外门倾巢而出,还是显得力单势薄最后不得已拿出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才买到的皇宫玉牌,只希望今rì之事别要恶了拳场的孙老大才好至于能不能缉拿凶犯,讨好宫中,那则是后话了 看着拳台上,血泊中坐着的少年郎,玄衣老者愈发心中发狠 “把左腿打断,然后都送回什么狗屁的玄冰门去”沉重的大门被打开,发出让人耳酸牙涩的声音门外,几道强光照了进来,晃得场内众人睁不开眼睛,居中一个黑漆漆的身影,看不清眉目声音蛮横而霸道 这出场方式很特别啊……沈旭之见到门口的影子和强光,嘴角露出会心的微笑听声音,这影子便是孙世均,沈旭之笑着想到,孙世均还真是一个爱显摆的人 是不是平rì里在地下行走的人都有一种特爱在特定时候人前显摆的爱好?沈旭之不无恶意的揣测着 听到这声音响起,场内紫衣护卫均整衣肃穆拜伏下去,整齐划一,虽然略有凌乱,却也堪称jīng锐,让人不由自主心中一凛 黑影挥了挥手,场内紫衣护卫退到两边,黑影身后鱼贯而入二十余名身形矫健的汉子,手中各持着一根胳膊粗细的黑sè棒子,看不出来什么材料打造而成 行动整齐,武器均是制式生产,看上去就一股子凛然之意沈旭之这时候才看的有些兴趣,摇醒了羊皮袍子,一人一狐兴致勃勃的看着 这孙世均还真是霸道,沈旭之想到,不问缘由,直接上来便是一顿大棒那些修士最多也就是洞玄境,吟唱法术需要时间,况且周围那么多双眼睛,哪个敢略有异动 没有话语,黑sè木棒便在空中纷飞,带着一道道残影和连绵不绝于耳的惨叫声几个弹指的功夫,场地内玄冰门诸人都躺倒地上,抱着断腿哀嚎着就连玄衣老者也没有被手下留情,强忍着没有发出哀嚎声,手中紧紧握着暗sè玉牌,仿佛拼尽全力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般 “这拳场属于我龙抬头,我龙抬头下属万把大头汉子等着你们玄冰门给我们一个说法”黑影施施然走下,站在一群躺在地上的伤者身前,说道“瞎了你们的狗眼,来龙抬头的场子捣乱” 嘿嘿,这孙世均看起来还人模狗样的沈旭之看的来劲,和羊皮袍子一般伸长了脖子在台上目不转睛的看着,见是孙世均,心里腹诽着 “他当面又杀了我玄冰门五名弟子,孙老大便是再霸道也要给个说法”玄衣老者勉力支撑起来,坐在地上,豆粒大的汗珠滴下,兀自为了一口气撑着 “上了那拳台生死不论,各有天命这便是我拳场的规矩,每一个看客们都知道出了我这门,你把那小子打出屎来我都不管,在我龙抬头的场子里面,嘿嘿……”孙世均yīn笑了几声,抬脚踹在玄衣老者脸上,玄衣老者闷叫了一声,含糊不清楚身子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又一次栽倒 “送回玄冰门,就说我孙世均等他们殷来生门主给我一个说法” 说完,孙世均来到拳台前面,看着正在拳台上笑吟吟坐着的少年郎,面无表情的说道:“今天这里的事儿我帮你顶下去了,不是为了你,而是你要是死在我这拳台上,我的规矩便坏了这点你要明白” 沈旭之见孙世均走向自己,早早规规矩矩的站起来,态度恭谨的垂手而立,屁股后面坐在血泊中湿漉漉的,很不舒服听孙世均如是说,道:“小子明白多谢孙先生” 孙世均说的明白且厚道,沈旭之心知肚明,自然要顺着说些客套话这是给刘大先生脸面,不是给自己,这点万万不可弄错 孙世均摆了摆手,两眼盯着一身血迹的沈旭之,注视了几息的时间,似乎想看明白少年郎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沈旭之羞赧一笑,似乎被孙世均盯得不好意思,又似乎被羊皮袍子扫动的大尾巴弄的脖子间有些痒,搔了搔发际,垂下头,看着脚尖,说道:“今天给孙先生惹麻烦了……” “这点麻烦倒不在我眼里,就是要还我人情,也是刘哲宇的事儿,你这小爬虫出了说说白话,还能干什么”孙世均面sè不便,说道:“我要问你一件事情,刚才对杀中,那一记火系的地狱烈焰为什么打在你身上没有效果?” 沈旭之低头不语,沉吟良久,抬眼看着那双似乎能看破人心的眼睛,说道:“这是小子门内的功法,还请孙先生见谅” 孙世均听沈旭之这么说,两只眼睛眯了起来,便不再理睬沈旭之,只是嘿了一声,转过身去,看着护卫向门外拖曳着满地的玄冰门门人,一脸寒霜 “一群地下的老鼠,居然这么霸道?”第一个人还没被拖出门,一个身材魁梧的人走了进来,说道 第九十三章翻脸比翻书还要快 “一群地下的老鼠,居然这么霸道?” 随着话音落下,百余名身着软甲的弩手鱼贯而入,每人间隔五步,一旦进入预定位置,便单膝及地,手中短弩平端,咯吱吱上满弩弦,搭上弩箭蓝汪汪的箭尖指向场内龙抬头的众人 在巨大的火把照耀下,箭尖蓝汪汪的威慑下,场内气氛顿时像是凝固住了一般,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让人喘不上起来 孙世均感受着弩箭的杀气,却面不改sè,背着手随意的站在那里,似乎没看见那些军士和手中要命的弩箭一般 “军部提拿要犯,场内诸人均押解回军部”魁梧的身影一边走,一边说着似乎声音不大,偏偏场内每一个角落都听的清清楚楚 “楚将军”玄衣老者终于盼来了最后的救命稻草,挣扎着趴在地上,拼命的仰起头,像是没妈的孩子一样,一张老脸上老泪纵横伸出手想要抱住那魁梧将军的腿,却被将军一脚踢开 “这人是谁?”楚将军皱了皱眉毛,问身边的一名属下顺着脚步的动作,一脚踢开那只颤抖的手,踢掉玄衣老者的希望 “是玄冰门的人”将军身边一名参谋说 “一起押回去”楚将军毫不在意这人究竟为什么瘫在地上,拳台上的死尸和鲜血到底是怎么回事走到孙世均面前,骄横的说道:“孙老头,这事儿跟你没有关系你带着你的人赶紧滚出去,我是来抓这小子的” 说完,小胡萝卜粗细的手指指着台上的沈旭之,说道 “他怎么了?”孙世均也没了刚才的气焰,但还是不被弩手带来的死亡威胁,挺了挺腰板,问道 “当街调戏宫女,先jiān后杀我是带着军部红头批文来的”楚姓将军说着有些兴奋,骂骂咧咧的道:“这小王八蛋,狗娘养的,还真带种,就是老子都不敢当街玩宫女,行了,跟我走掉脑袋前,不会让你委屈的” 沈旭之站在拳台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调戏?先jiān后杀?我cāo这事儿能当街做啊不带这么往我脑袋上扣屎盆子的这都不是骑脖子拉屎了,分明是骑着脖子拉痢疾 “我龙抬头的拳场不问拳手品行”孙世均看着粗犷的有些太过于糙的楚将军,字斟句酌的说道:“还请楚将军偏厅稍侯,只要下了拳台,出了我这门,要杀要剐和我龙抬头便没有半分关系”一边说一边向前走了两步,故作亲热的拉住楚将军的手,不知何时,一个黑sè的钱袋扣在手里,借着拉手亲热的机会,不动声sè的送到楚将军手中 一个偏将,虽然是军部直属,纵然是洞玄境的修为,要不是拿着军部的红头文书,孙世均也不会多在意不过这楚将军拿着军部红头紧急批文来捉人,要是强压下来,怕是会引起军部暴风骤雨一般对龙抬头的打压这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苦楚 尽量多拖延点时间,派人通知刘哲宇一声,也算是尽了本分人情这少年的确挺有意思,孙哲宇也有意照拂一二,但如果对面是军部的雷霆之压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你这人倒是知情知趣,难怪场子开的这么大”楚将军笑呵呵的把钱袋收进怀里,手势熟练而自然,丝毫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看样子这种事儿没少做过收起钱袋,亲热的拍了拍孙世均的肩膀,说道:“但军部急要,不是我老楚不给你面子,实在是迫不得已要不我把这帮捣乱的杂碎一起抓进去,让他们好好吃点苦头,以后对这帮宵小也算有个震摄,你看怎么样?” 拿了钱,不办事儿,还说的这么光明正大,说的这么自然随意,这楚将军要么是不简单,要么是太简单了但在京城混得风生水起,有简单的人吗? 孙世均亲热的搂着楚将军的肩膀,伏在楚将军耳边小声说道:“这孩子是天枢院刘大先生送来历练的,让我别声张您看……” “妈了个逼的的天枢院那帮杂碎,怎么哪都有他们”楚将军听到孙世均这么说,一巴掌扇开孙世均搂在肩上的手,开始高声喝骂,把沈旭之看的怒瞪口呆,这人比自己还属狗啊,翻脸比翻书还要快而且收了人家钱,一语不合,马上翻脸,沈旭之心中佩服的五体投地,佩服啊佩服 羊皮袍子犬坐在沈旭之身边,看着楚将军翻书一般的翻脸,鄙视的吼了一声 少年郎有些担心,但想到自己占理,虽然说世界上讲道理的人或许不多……况且后面还站着那位便宜的师兄,也许是两位便宜的师兄,估计天塌下来,也能顶住一半 “嘿……”孙世均被拍掉手,没有意外,只是yīn沉的嘿了一声“我龙抬头走的便是江湖的规矩二字,在我拳场里面强行拿人,我以后还怎么混” 孙世均脸sèyīn沉的要滴出水,语气里透着寒霜,“没有规矩,便没有这龙抬头,也就没有之下各州数万弟子今rì楚将军要是用强的话,那就拼个血溅五步” 说完,猛然用力向下一挥手,带着呼哨声,透着一股冰冷决绝的寒意啪啪啪几声,拳场四角机括打开,圆润的转动起来,数十只军用连珠弩被机关之力拉满,弩箭上隐约可见加的符文 连珠弩包养的极好,转动,拉弦都没有发出大声音但就是这种细碎的微微声中,蕴含着的杀气让人骨子里透出一种寒意 “你这老小子还真是大手笔啊,这么多军用连珠弩,看样子还是翰洲那帮子蛮人做的,弓力很强啊”楚将军对覆盖全场的连珠弩视若无睹,旁若无人的点评着,“不错啊,能拼个血流五步,算是个有种的汉子要是别的事儿,今天放你一马也就是了,今天老子来,就是他妈的找刘哲宇这个王八蛋麻烦的,你拦在中间,算哪根葱?” 说完,抽出腰间弯刀,身后的军士也跟随着抽刀出鞘,一片片白茫茫的刀光亮出,一片凛然杀机 “实话跟你说,这次调了一千儿郎你这个拳场早就围了个水泄不通这次我们军部是志在必得你要是不动手,老老实实让我带人走,看在你血xìng的面子上,咱们就算是没见过我也不跟你计较你威吓我的事儿要是你再敢拦我,我要是让你家剩下一只鸡,一条狗,就算是我姓楚的没种”说完,一扯身上大氅,如乌云盖rì一般,大氅落下,一身崭亮的盔甲,杀气腾腾 楚将军向前踏出一步,杀气便浓烈一分孙世均没有被楚将军的话动摇心神,见楚将军向前踏出一步,转身拦在楚将军身前,不肯稍让 沈旭之还是站在拳台上,似乎这两人争执的事情和自己没有丝毫关系一面是军部的骄兵悍将,一面是纵横九州各国,势力庞大到堪比一州一国的地下王者自己,简直就像是一粒尘埃般被人忽视 不说当面对峙的两人,便是周围那些手持劲弩的军士,哪一个不比自己境界修为高?不说那些军士,便是这些被打断了腿,满地打滚的玄冰门修士,哪个不比自己强? 还是太弱了啊 “老狐狸啊,你那便宜徒弟到底能不能来救咱们啊”沈旭之心中惴惴,问道 “我也不知道”九尾天澜白狐的眼睛半睁半闭,毫不在意的说道 “你能不能认真一点”沈旭之对这老妖怪的态度十分不满,有些焦躁“要是我死了,你不是也会魂飞魄散?” “命,这一个字啊,不是人力所能及的死便死了,我现在也没什么办法”九尾天澜白狐说的云淡风轻,沈旭之听的虚火上涌 “还不是你太弱了?”昊叔撇了撇嘴,说道 “那我有什么办法?” “那你还惹祸?” “棍子都打到羊皮袍子身上了,我还能忍得住?打我也就打了,凭什么打我家小狐狸?”沈旭之兀自不服气,辩解道越说,心中越是不服气,胸前雪山渐渐泛起一丝暗红sè,不仔细看,看不见至少沈旭之就没有发现,但昊叔和老白狐狸妖了那么多年,又怎么能注意不到这种变化 两只老妖怪同时唉了一声,便没有人再搭理急火攻心的少年郎沈旭之无奈,心中暗自发狠,今rì但凡能逃出生天,一定要死命修炼,自己是死是活,说什么都要把握在自己手里,再也不要两个不相干的人争来争去 两人怒目而视,谁也不肯稍退 楚将军手臂渐渐举起,已经与肩同高,看样子随时便要放下四周百余名弩手弩箭对准场内龙抬头的众人,紧紧盯着楚将军的手势,只待那只手一落下,场内便要血流成河 第九十四章按律当诛满门 明黄的内殿里,一盏玉杯摔在地上,散落的碎片迸溅的到处都是一枚残片划过宫女如藕粉嫩的胳膊,几滴血红把粉白的胳膊衬的耀眼而夺目 “小浪蹄子,交代你什么事儿都办不好”声音不大,饱含着愤怒一张包养的极好,看不出岁月痕迹的脸上满是寒霜,红唇贝齿微吐,两个跪在地上女官最不愿听见的字荡漾在内殿里,仿佛带着回音,像一把把小刀子,不断剔骨剥皮 “杖毙” 跪在下面的女官面sè苍白,说不出话,不住的用头磕地,棒棒棒的声音,白嫩的肌肤变得青紫,青紫sè越来越浓,随着一次叩下,肌肤破裂,黑紫sè的鲜血流出,嗓子里一阵悲嚎,断断续续不成语句 半卧在睡塌上的妇人面露厌恶,一挥手,催促着把女官架了出去几息时间,便听到当院里水火棍击打皮肉的声音,惨叫声夹杂在一起偏殿内的太监、宫女均有狐悲之sè,勉力按压住,身子瑟瑟发抖,没人少劝一句 半盏茶的时间,院落里的悲嚎声渐渐弱去,暮chūn的冷风吹过,一条鲜活的生命便被吹散在风里,盘旋几下,成了几粒尘埃,尘归尘,土归土 “说说,小尘子是怎么死得?” “今天公主忽然要去一个地儿,说是要看看什么拳赛大家伙只当是闲得无聊,出去找个乐子公主从小不在宫中,行事没有规矩和章法,这等无聊的事儿,我们劝了几句,见劝不住,也只有任她去了”一名中年的宫女跪在地面上,身边落在雪白地毯上的血痕鲜艳而夺目,似乎刺激了一下,身子略微一抽搐,马上双目低垂,看着面前的的衣角,继续说道:“在莱阳街口,公主忽然说想要吃羊肉烙饼小尘子就带了几名护卫去买羊肉烙饼但不知道为什么,和一个少年发生了口角,当街争斗了起来最后,连小尘子带上两个公主府的衙役,三名修者都被当街斩死” “都是我们的人?” “是当时为了怕这是公主为了除掉我们的人,找的办法,小尘子便带着我们的人出去谁想到一个初境的少年竟然直接把洞玄境的修士斩死”女官说着说着,一滴汗水从鬓角流下,冲天而起的鲜血,死不瞑目,凸出而不甘的眼神,都像是出现在眼前 “一群废物”中年妇人骂道,想要把茶盏扔到女官脸上,却拿了一空,茶盏方才已经被扔出去“去,带着我的口谕,把那嚣张少年斩了要是和公主有关系,就斩掉她的臂膀,要是只是一个巧合,权当给小尘子一个交代了” 说完,中年妇人面露慈悲之sè,转动手中的紫辰木的珠子,似乎有些疲倦的摆了摆手,这时,众多宫女太监才缓下一口气这事儿就到此为止了 ====== 拳场里,抬在半空中的手臂稳如磐石,两人对峙了几息的时间,楚将军见对面的孙世均并没有任何推让的意思,对这地下的王者为什么这般坚决有些困惑,自己也没把他逼到必死无疑的地步,只是带走那少年而已,这孩子据情报讲和孙世均没有一点联系,只是机缘巧合让军部灰头土脸而已 楚将军皱着眉毛想了想,忽而展颜一笑,说道:“那就一起死”一股子军人特有的铁血而爆裂决绝的气息腾空而起举起的手握成拳,手臂一紧,便要落下 “等一下”又一个声音带着匆忙和急促焦急响起 这他妈的是演电影呢?沈旭之听到传来的声音,终于有些放松下来,用脚尖点了点地上的青石,发现到处都是湿滑的血,便从旁边拖过一具无头的尸体,垫在屁股下,堂皇的坐了下去羊皮袍子蹲在少年郎的肩膀上,两只灵动的眼睛转来转去,没有一点睡意 赵连成蓬头垢面的闯了进来,手中高高举起一枚暗黑sè的牌子,高声喝道:“天枢院刘大先生命,都住手”上官律跟在赵连成身后,也是一身尘土 楚将军面sè一松,缓缓把攥成拳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松开,左臂缓缓放下,脸上又带出那份玩世不恭的态度,收起弯刀,转身迎向赵连成,笑着说道:“赵先生大驾光临,不知哪阵仙风把您老先生吹来的?” 说完,接过军士从地上拾起的大氅,披在身上,笑道:“有您赵先生就成了,就是刘大先生来,军部也不见得给面子,但您赵先生的名号比刘大先生还要好用一些” “你们这帮子王八羔子,不就是想着那一千五百枚行军丹嘛,今天你们让一步,丹药我自然会给你们送去”赵先生见楚将军这么说,紧张的心情便缓解下去,一边走一边说,来到沈旭之身边,关切的问道:“小师弟啊,这是怎么弄的?” 说话虽快,但动作快,闪动的双手带着几许残影,飞的把沈旭之左臂的夹板、破布解了下来,检查了一下骨质对位,又从怀里取出一个木盒,龙眼大小的丹药扔到沈旭之面前,说道:“这个内服”手中动作不停,木盒内一包粉末直接洒到沈旭之胳膊上,按上夹板,从怀里取出一捆绷带,一道道缠了上去 “那是天佑圣灵丹?”楚将军看的眼睛发直,有些惊诧,问道 “你以为是什么?”赵先生撇了撇嘴,不以为然的说道 楚将军心里如翻江倒海一般天佑圣灵丹,地级下品的灵药,对骨折等大创伤有不可思议的效果军方只有中州的铁骑才配备到都尉一级宛州的军方仅有几枚,在各个大佬手中天佑圣灵丹炼制不易,拍卖会上也只能少见,每次都以灵石结算,不是有银子就能买到的 这赵先生,楚将军是清楚自己本身就是专门负责和天枢院二处打交道的军方代表,这赵连成又臭又硬的脾气简直让人头疼yù裂,但看见赵先生随手就是一枚天佑圣灵丹不要钱似的用在这少年郎身上,那态度比对上刘大先生还要恭敬,这少年什么来路? “肌肤里面的寒毒都拔除了,骨折小师弟对位良好,又有进阶过的生命之息治疗,再加上天佑圣灵丹,三天之内就可痊愈五rì之内便恢复正常,和受伤之前一般无二小师弟放心这是谁弄得?”开始,赵连成还面带微笑,似乎觉得沈旭之伤势比自己料想的要轻,很开心说着说着,问到是谁弄的,语气中已经带着一丝狰狞的味道 “喏,那帮子人”沈旭之撇了撇嘴,看着一地被打断腿的玄冰门门人,说道 “你,去弄死他们”赵连成小心翼翼的放下沈旭之的手臂,生怕动作稍大便会触痛少年郎,嘴里却毫不在意的命令上官律道似乎跟碾死几只蚂蚁一般 上官律躬身施礼,应诺道转身来到一地玄冰门门人面前,面sè如铁,语气如冰,说道:“玄冰门?” “是”玄衣老者见身着黑衣的天枢院军士询问,迫于天枢院浓厚的yín威之下,本已经情知大事不好又见传说中xìng情畜生无比的赵先生居然带着谄媚的态度给沈旭之裹伤,心中已经凉了半截这时候便已经心灰意懒,料想自己这次和整个玄冰门就算是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听到黑衣军士询问,结结巴巴的回答道:“是” “为什么?” 问的简单,倨傲的态度已经让玄衣老者几近崩溃的边缘“那人杀了我玄冰门入宫侍卫弟子……”说到这里便无法将继续说下去,两排牙齿不断的碰撞着,上官律听的清清楚楚 来之前,上官律便已经得知长街上发生的一切之所以询问一下,也只是走一个过场而已见玄衣老者如此不堪,上官律便yīn冷的说到:“玄冰门涉嫌当众闹市,未经天枢院许可于京城内使用法术,又妄图杀人灭口,袭击我天枢院执法人员,按律当诛灭全门立即执行” 话音落下,身边一名黑衣军士便大步走了出去行动居然如此迅猛,不留一丝讲理说清的余地 玄衣老者没想到居然是如此结果,大喊着冤枉啊,似乎想要辩解些什么,却因为太过激动说不出一个字身后一名弟子强自辩道:“我们没攻击过天枢院的人” 其中轻重大家都清楚明晰仅仅是在闹市使用法术,即便那少年是赵连成子侄的话,往重了说不过是杀两个人泄愤的事儿,和把玄冰门连根拔起是两回事儿 “你们攻击我天枢院上层领袖,只不过是本事太差而已台上尸体都在,还敢狡辩”上官律从身后黑衣军士手中接过一根一尺长短的木棍,走到玄冰门门人身前,左手捏断下颌骨升支部,用木棒直接插进玄冰门辩解的门人嘴里,单臂用力,木棒直接插入咽喉 玄冰门门人两眼一翻,挣扎了几下,却无法逃出上官律有力的大手,直接死了 第九十五章最后的妥协 沉闷的惨叫声从木棒和柔软的口腔红肉之间的间隙传出,带着几分残酷上官律似乎做惯了这等事儿,没有一点心慈手软,待玄冰门门人身子瘫软下去,便站起身,冷冷的看着其余玄冰门门人,道:“还有谁要给我天枢院一个说法?” 玄冰门众人诺诺无语,几息后,一名年轻修士心中一股叫做不平与冲动火焰熊熊生气,抬起头,不屈的说道:“至少我们在这里没有使用法术,也没有攻击过天枢院的人,就是说两句话,罪不至死,凭什么?” 上官律脸sèyīn沉,听完那人的话,嘴角带着微笑说道:“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我说罪不至死……”上官律没等那人说完,便一把抓起年轻修士的头发,陡然用力,腰间弯刀划过,一大块头皮带着血直接被撕了下来没等年轻修士惨叫声喊出,上官律直接又把年轻修士的嘴捏开,一块带着血的头皮被塞进嘴里骨骼断裂,加上毛发、头皮、鲜血,直接堵住了嘴,一丝空气都无法进入 年轻修士双目血红,想要自爆识海,拼得一个同归于尽,但发现平时里运用自如的天地元气变得极其散乱,根本无法调动起来一个修士中间的传闻越来越清晰的出现在脑海中,原来天枢院真的可以控制天地间元气 感慨还没有完结,便变的渺渺然不可寻思绪和不甘愤怒俱化为灰尘,归为大地 见到天枢院暴虐、视人命为草芥的行为,便是宛州军士,这些大头兵也内心惴惴不安,平rì里面也不见天枢院这般蛮横跋扈啊,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说拳台上那少年郎便是传言中天枢院来的小祖宗? 做完这些,上官律取出一方丝帕,擦了擦手,把丝帕随手扔了轻柔的丝帕飘到年轻修士的脸上,遮住至死不肯瞑目的眼睛余下的人鸦雀无声,静若寒蝉上官律斜睨了半晌,见无人再有异议,满意的笑了笑 因为来的匆忙,手头没有人手,便不再去理睬这些已经断了一条腿的人 “赵先生,小先生,办完了”上官律垂手低头,恭恭敬敬的说道 “恩……”沈旭之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多杀不详,以后少沾点血” “是”上官律心中感喟,看着一地的死人,满台的已经有些凝固的鲜血,耳边还是沈旭之那句多杀不详,真有人脸皮这么厚这小先生以后前途无量 “小楚啊,你们也回今天的事儿稍后我会去跟你们当家的说个清楚我要是不去,刘大先生也会去”赵连成扶起沈旭之,说道 “这……”楚将军略一沉吟,赵连成扶着沈旭之走到身边,赵连成面sè不善,道:“让不让开?” 楚将军一脸堆笑,侧身让开路,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我知道你也为难,到时候你回去不管说什么,都直接往我赵连成身上推就好了” “谢谢赵先生” “你怎么对他那么好?” “这人我打交道多了,也算是一个会来事儿的人我二处有些草药都是小楚帮着联系来的,价钱也算是公道,没什么水分该给些面子,自然要给一些我脾气是不好,但不是傻”赵连成说道 路过孙世均身边的时候,沈旭之停住,向孙世均深施一礼,面带憨厚的微笑,一脸chūn风和煦,哪里还有台上杀人不眨眼的暴戾少年郎的影子 孙世均拍了拍少年郎的肩膀,示意沈旭之先走,便退到人群中,没有说一句话 沈旭之与赵连成还没走到门口,便听到外面一阵整齐带着肃杀味道的脚步声刷刷刷的声音听到耳朵里面,有一种奇异的震撼 赵连成扶着沈旭之站住,这种声音沈旭之很陌生,但赵连成熟悉的很这是天枢院总处的jīng英队伍,专门负责对付棘手的修者这些年间,最出名的事情便是三年前仅仅死了五个人便堆死了魔宗余孽长老一个知命境的大修行者,被洞玄境的人堆死,放在哪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天枢院的名望,一半是总处这些jīng锐死士闯出来的 几息的功夫,五名黑衣军士干练敏捷的走进拳场,每一举一动都宛如一个人般,机械而敏锐身后,刘大先生和一名老太监走了进来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太监进门来,闻到一屋子的血腥味道,皱皱鼻子,不满的说道 “上官,你说说,这是怎么了”刘大先生先看见沈旭之负伤,但见赵大先生在沈旭之身边,料想没有大碍,便直接问上官律 上官律简单的说了说今晚的情况,从少年郎当街杀人说到玄冰门,再到龙抬头,军部,直到最后自己和赵连成来到简单而又条理 说完,上官律便后退两步,守在沈旭之身边刘大先生也不说话,只是看着那老太监的脸 “杂家倒是管不了这许多事你们说修士当街施法,便是了?笑话人我至少要带走,至于死活,还请你刘大先生和皇后娘娘说去”老太监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尾音尖利,让人听到耳朵里面很不舒服沈旭之是起了一身寒栗 “马公公说笑了”刘大先生微笑道,“我天枢院行事自有章程,这些都是我们宛律里写的清清楚楚的事情,我天枢院也是按律行事而已马公公行个方便” “皇后娘娘的吩咐,刘大先生也愿意硬抗,真是好男儿好气魄”马公公翘起兰花指,做了一个称赞的摸样 沈旭之忽然觉得浑身冷的厉害,转了转脖子,发现没有风,只是……唉,少年郎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他妈都是什么人啊 “马公公谬赞了,这人我先带回去了,改rì定当登门拜谢”刘大先生说道 “大先生,杂家是带着皇后娘娘的口谕来的,总会让杂家空手而归”马公公撇了撇嘴,口气声音和上那尖锐刺耳的奇怪语调,让人浑身发冷,不寒而栗 “马公公这是一意孤行喽?”刘大先生眼神里带着戏谑的光芒 “应该是刘大先生一意孤行” “人,我就带走了,要是有问题,你就让皇后娘娘召我进宫”刘大先生说道,“嘿嘿,给脸不要脸”说完,刘大先生冷笑一声,甩袖而去 忽然,一个小宫女出现在一边台阶上,脸上带着羞怯的摸样,嫩生生的,看着让心心生喜爱 “明公主说,马公公您先回去,让他上去,公主自有责罚”说完,嫩生生的小手点了点沈旭之脸上带着一抹绯红,可爱至极 “这……”这女孩儿马公公自然认识,是兰明珠回京后父皇赐给她的贴身侍女,年岁小,还做不了什么,也就是说个话,解个闷而已明公主这么说,马公公自然没有理由再硬生生带人走,毕竟死的是丛明珠身边的侍女,在外面还是兰明珠说了算 “那请小珠玉带杂家给明公主问好既然明公主这么吩咐,那老奴就回去复命了”说完,yīn惨惨的看了刘大先生一眼,也不多说,转身便出去 沈旭之一琢磨,难道杀掉的那个小宫女是兰明珠的人?这有点不好了怎么说也是熟人,这……咦?兰明珠怎么会在这种场子里面? 刘大先生一推沈旭之后背,道:“去,公主在天字甲号房里,快去快回”说完,又凑到沈旭之耳边小声说道:“收起你那臭脾气,受点委屈就受了,不许和明公主顶嘴” 沈旭之点了点头,示意刘大先生安心,便随着小女孩儿走上楼去小女孩儿见到沈旭之肩膀上的羊皮袍子,觉得好玩,又不敢碰,小心翼翼的用手指点了点羊皮袍子脸上的毛,又使劲收了回来沈旭之哈哈一笑,摸了摸羊皮袍子头顶的毛,把羊皮袍子递到小女孩儿手里羊皮袍子此刻也是乖巧,伸出舌头舔了舔小女孩儿的手,舔的小女孩儿咯咯直笑 小女孩儿抱着小白狐狸在前面一蹦一跳的带路,沈旭之一步步登上楼梯,心里忽然有些疲倦今天这一晚发生的事儿太多了,目不暇间自己在生生死死的边缘走了几遭之后,就连自己都有些麻木 还是实力太弱了 少年郎给自己今天的遭遇下了一个结论一定要强想着,脚下的步伐也变得加坚定有力 第九十六章两个人的便宜小师弟 小女孩儿推开房门,站在门口,向沈旭之说道:“进去”声音清脆悦耳,nǎi声nǎi气沈旭之真想上去使劲捏一捏那孩子的小脸蛋 沈旭之笑了笑,用手摸了摸小女孩儿的发髻,又拍了拍羊皮袍子的后背,示意小白狐狸陪这个小姑娘一会羊皮袍子不情愿的瞪了沈旭之一眼,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把脑袋搭在小女孩儿的手上,一副无奈的表情 沈旭之走进天字甲号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桌前,浅斟低吟,桌上一张棋盘,几枚棋子散散零落沈旭之进了屋,忽然间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些什么好那夜间手指间的温柔滑腻似乎就在方才,手指间的余香还没有散尽少年郎下意识的用手蹭蹭裤子,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香气盈盈,暖玉偎红玉手捻起一枚棋子,打在棋秤上,清脆而撩拨着少年郎的心弦 “来了?”没有抬头,不知是否为了掩饰粉脸上那一抹嫣红 “来了”两人和闲聊家常一般,丝毫看不出来外面的剑拔弩张一内一外,仿佛两个世界一般沈旭之蹭了蹭脚下的地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不知道那些是你的人,要不……” “要不怎么样?”兰明珠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两个小酒窝刻在脸颊上,映在沈旭之眼里,似乎比当rì在九隆山脉里要漂亮上许多 “要不就抱着羊皮袍子走了,不会发火,不会发火……”沈旭之想了想当时的情况,诺诺的说是不是会走掉,少年郎自己也说不好想着,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沈旭之问道:“怎么你的小宫女会去买羊肉烙饼?” “在车里,见小白狐狸吃的香,就馋了”兰明珠笑的有些暧昧,“怎么这小狐狸肉菌吃的也香,羊肉烙饼吃的也香你平时是怎么喂的?” “那时候带着小狐狸逃荒,有啥吃啥,没什么挑的就是没有吃的,也能熬上几天有一次,在海西平原上,我们三天没找到吃的,差一点她就吃了观音土”沈旭之顺着兰明珠的话头说道 “坐下说”兰明珠兰指点了点身边的椅子,说道:“那小尘子是皇后娘娘派过来的,不是我的人杀了也就杀了,我高兴还来不及以后她再找人监视我,我就派到你那,你帮我杀掉好了” 沈旭之听到兰明珠这么说,终于宽了心,笑了笑,却还是愣在那里 “原来你在宫里过的也不如意”沈旭之想了想,有些感慨,说道 “我从小没在宫里长大,一些规矩现在也不习惯,看什么都不顺眼而且皇后娘娘不是我亲生的姆妈,对我嘛,马马虎虎了”兰明珠说的轻松,沈旭之却能听出其中无尽的苦楚虽然兰明珠话里似乎还有话,但少年郎只顾着满心羞涩,哪里有时间品味这么多事情 “坐和我有什么客气的”说到这里,兰明珠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sè通红,涨到了耳根略略低垂下头,缓了缓,才继续小声说道:“来,好不容易见了一次,不说那些不高兴的事儿复盘一下,给我讲讲那天你下的棋” “你也会下棋?”沈旭之问道 “李先生教我的那些年在火鹿岛除了练功就是下棋,还能有什么营生” 说到李牧,少年郎心里无来由的一丝莫名其妙的惆怅,少年郎的心事总是变幻无常沈旭之坐了下去,看了一眼棋盘,捻起一枚白子,点了下去 “这里,我的意思是试探一下对手的应对和态度要是他强硬的话,就应该扳断要是软弱的话,就应该靠上一手这是这对手的棋力的确强的出奇,根本不理会我的无理手,而是不着火气的在这里下了一手这样我不管怎么下都会很难受”当rì沈旭之下的那盘快棋,沈旭之记得很深,时rì也不长,如今下来,还历历在目 “这些rì子你都干什么了?” “在天枢院,刘大先生让我打黑拳历练还有一些离奇的事儿” ……………… 时间的确是世间第一良药,当rì种种不快经过时间的发酵,几多rì出rì落后渐渐发酵出一种叫做回忆的情绪,两人沉浸在其间,乐不思蜀沈旭之一边讲棋,两人一边闲聊,小屋内一室皆chūn 过了良久,不见少年郎下来,赵良成和刘大先生已经喝了三壶茶,孙世均忙忙碌碌指挥着手下众人打扫着现场,搬走死尸,和天枢院外事部的人员进行交接,忙的不亦乐乎 “这小子怎么上去了这么久不下来?” “叙旧对了,既然宫里有信儿,玄冰门那面就先别动了,等等再看,看看他们知不知事儿”刘大先生喝着茶,慢条斯理的说道“对了,你怎么莫名其妙的叫旭之小师弟?” “老刘啊,你没看见小师弟炼丹的水平,那叫一个高”赵连成说道炼丹的事情,两只眼睛冒出蓝光,说的吐沫星子都喷了出来,“一炉丹,我只能出几十粒,他能炼出上百粒而且出丹的品质要平均高过我炼的丹药一个品阶” “一个品阶?”这回刘大先生终于诧异了,对于炼丹,刘大先生不懂,但能炼制出比赵连成还要高一个品阶的丹药,这,这似乎也太扯淡了 “这是小事儿,我很快就要和那几个老家伙较量一下这么多年谁的水平提高的快一些准备炼制一种仙丹那是去年你给我的残破仙方” “恩”刘大先生回想起当时的事情,想了起来,的确有这事儿点了下头,问道:“然后呢?” “我炼了好久都没成没想到这小子居然第一次就成了,那手法,婉转如意,是竿子老枪”赵连成想着当时沈旭之炼丹的摸样,感慨万千,不知道怎么形容才好一副乐在其中沉醉的摸样 “嘶~~~~~~”刘大先生对沈旭之在二处炼丹有所耳闻,当时也没注意,就当是少年心xìng,见到一样便要试一试,没想到居然是这般结果 还是大祭司有眼光啊,这少年郎的确有点意思刘大先生点着头,翘起二郎腿,一口口的品着茶,琢磨着这件事情,这个便宜师弟,似乎品出一些味道来了 “那你怎么称呼他小师弟?你师傅不是早都死了三十年了吗?” “我要拜他为师,他说什么不干后来就称呼他小师弟,他说要代师传艺嘿嘿,年底我倒要看看那些老棺材瓤子和我怎么比”赵连成说着说着,得意洋洋的冲着刘大先生比划着 “这么个小师弟啊”刘大先生对赵连成的率朗心xìng有些无奈这便宜师弟怎么会混到这么多老家伙的便宜师兄…… “喏,这最后几步,他已经下迷糊了”沈旭之摆好最后几枚子,说道:“这时候他时间没了,下的有欠考虑其实最好的应招在这里,要是这样的话,我还有些为难,但也不是不能解决他下到这里,其实这时候棋局已经结束了” 兰明珠聪慧异常,一局棋里面,有些看法意见隐隐要出万老先生的应手这局棋沈旭之解释的开心,兰明珠看的专心,时间过得飞快眼看着棋近尾声,沈旭之忽然觉得有些淡淡的遗憾,这场棋要是能讲上一辈子,那该是多快乐的事情啊 心中喜乐,看着桌子那面如兰玉指,似羊脂玉雕刻而成,握上去温婉柔腻,沈旭之心里猛地一跳,一颗少年心仿佛要跳了出去一般 少年郎强自按压下心中那股**的火气,找了一个话题让自己分散jīng神 “那时候听李先生说你回京城要成圣女,现在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开始?” 听到沈旭之说到这里,兰明珠的眼睛忽然有些暗淡失神沈旭之也不明就里,不敢随意搭茬,生怕兰明珠眼泪掉下来 “一言难尽神殿神旨早就到了,说是下个月便有神殿使团前来看看假的倒是好,当谁愿意去当那个劳子什的圣女” “是劳什子……”沈旭之纠正道 “嘿,这些粗话我从小也没听过,就是在九隆山脉里面听你说了一些”说到这里,兰明珠眼睛一亮,露出一丝少女的娇羞味道不敢看沈旭之的眼睛,只是盯着桌上的棋盘,愣愣的看着出神当时山中一幕一幕,仿佛近在眼前 想到羞处,兰明珠似乎觉得凳子下面有什么东西,坐着十分不舒服,当着沈旭之又不好意思动,心中羞赧,拿起手边一方罗帕向沈旭之扔了去 “这是怎么了?”看见兰明珠这般小女儿姿态,少年郎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错了,摸不着头脑 屋内chūn光,尴尬而温馨 “吼~~~~~~”羊皮袍子在屋外不知道为什么,吼了起来 第九十七章重伤 “吼~~~~~~”声音传到沈旭之耳中,少年郎猛然从温柔乡中醒了过来,神识洒出,却毫无所获,少年郎顿时陷入茫然当中羊皮袍子这样嘶吼,定然是有敌情,而且还是十分危急的事情但怎么一点都没觉察呢?但与此同时,一股刺骨的寒意透骨而入,要把少年郎直接冻成冰人一般 羊皮袍子吼叫示jǐng便直接破门而入,门外小女孩儿手掩双耳,看样子受惊不小小白狐狸全身白毛都炸了起来,两只眼睛圆圆睁大,尖牙利齿露了出来,犬伏于地,身子弓了起来,如临大敌只是一息不到的时间,沈旭之虽然没有发现到底有什么情况,抵住身体里面的刻骨寒意,顺手从身后抽出柴刀,把兰明珠挡在身后,对着羊皮袍子嘶吼的方向,凝神而视,全神戒备 嗖嗖嗖~~~~~~三枚弩箭猛然shè出,壁柱上一条淡淡的人影在烛光间渐渐清晰,看上去很慢,便已经瞬间实质化,弩箭还没shè出三尺远,蹂身而上,角度奇异匪夷所思 沈旭之抱着兰明珠在地上滚了几圈,勉强躲过三枚劲弩,柴刀顺势在面前一档,不断变换刀势,悠长的一声想起,仔细一听,无数的当当当的声音连成一片刺客手中匕首电闪一般刺出十余下,虽然被沈旭之的柴刀挡住,少年郎觉得手腕酥麻,几乎握不住刀,只怕再来一两下柴刀便要飞上天去 羊皮袍子躲过飞弩,窜了过去,前爪伸出,利刃一般的利爪抓向刺客灰衣刺客攻势已竭,借着最后一下点在沈旭之柴刀上,便飞向另外一个角落,躲开羊皮袍子的袭扰看那度,似乎比羊皮袍子全力而施还要快上三分 少年郎指间无sè无味的木毒随心而发,见灰衣刺客狸猫一般飞向墙壁,看样子准备借着墙壁再次弹过来沈旭之腰身用力,柴刀一挑,直接用刀背把身后的兰明珠挑到屋外刀攥在地上一撑,躲过灰衣刺客雷霆一击,挡在门口,一步不退 沈旭之心中只想要挺住几息的时间,外面天枢院的人便能冲上来沈旭之骤然遇袭,全身机能再次调到最高,脸上两朵高度亢奋形成的红晕,双眼里晶亮一片,瞳孔中带着一丝血红与羊皮袍子一般无二,犬伏于地,额角青筋暴露,宛如一只野兽般 没有言语,没有交流,没有棋逢对手般的惺惺相惜,有的只是暴风骤雨一般的匕首残影落下狭小的房间内笼罩满了雾气,灰衣刺客的身影在淡绿sè的雾气中,变得加模糊不清少年郎已经看不清楚那变幻无形的灰衣身子,干脆闭上眼睛,神识撒开,感受着那道飞舞的jīng灵不断出现的匕首的光亮像是一道道闪电般,每一道出现都让少年郎身上溅起一朵血花没能受到重的伤害时因为羊皮袍子在sāo扰,少年郎手中的柴刀每每要么以一种两败俱伤的气势逼迫灰衣刺客脱身 武技之道,修为境界均不如对方,沈旭之只好搏命而且少年郎心中盘算的清楚,这灰衣刺客并不怕死,但死也要杀掉兰明珠,在兰明珠死在匕首下之前,和自己同归于尽没有任何好处 正如少年郎猜测的,每当要两败俱伤的时候,灰衣刺客便会只在少年郎身上留下一道血花,要么退去,要么变招 一名刺客,没了一往无前的气势,还能剩下什么? 不管剩下什么,都足够杀死已经半残的沈旭之了眨眼之间,两人交手二十余招,少年郎浴血而战已经强弩之末最后一招,手中柴刀被击飞,斜斜的钉入房上木梁当中 刺客没有丝毫情绪,不见被人阻拦的急躁,也不见即将获胜的喜悦,只是极其专业的机器一般的逼退身后的羊皮袍子,再次攻了过来 少年郎已经被逼到悬崖边上,虽然沈旭之模糊的认为如果自己让开房门,这灰衣刺客未必有时间冲自己补上一刀但只是转念之间,这个念头便被胸中一股磅礴的血气笼罩,击碎,如蝴蝶般飞舞,消残 全身肌肉暴起,左臂上的夹板,绷带被弹飞,有意无意之间化作道道暗器shè向灰衣刺客虽然没有阻挡住灰衣刺客的来势,却因为灰衣刺客几个极其诡异的姿势躲避而慢上了一分 沈旭之雪山气海再次变得鲜红,整个人像是失去了意识,只是凭借着本能在作战身后纹刻化实为虚,一只活灵活现的九尾天澜白狐出现在身后张牙舞爪,漫天血腥杀戮的味道弥散在木毒绿雾中,显狰狞 匕首刺到,少年郎左臂画圆,右手搭在匕首的背上,与我之钝,触敌之无锋已经深得太极圆转如意的jīng髓 手指微动,一股强劲的气机流转带动匕首斜向偏了一偏左手一招高探马,径直打在持着匕首的手上骨骼碎裂的声音混杂在少年郎低声闷喝中,左臂击中刺客,顺势画圆,钩住刺客的右手,撇脚转腰分手,灰衣刺客如同一只受伤的惊鸟般被带了起来,弓步分手,收脚握拳,像是预定好的一般,灰衣刺客撞了上去 一拳击在灰衣刺客的胸膛上,柔顺的气机瞬间变得暴烈无比,在灰衣刺客胸前炸开一股鲜血喷了出来 少年郎浑然不觉,只是跟随着本身的战斗本能与身后九尾狐的灵巧浩瀚,弓腿挑拳,收脚翻掌,扣脚穿手灰衣刺客试图挣扎了几下,却发现自己似乎被一道道丝线,一道道坚韧无比的丝线层层缠住,无法摆脱 让灰衣刺客绝望的是一道道丝线越缠越紧,越紧越缠,自己仿佛已经化蝶为甬,身边气机变得圆润而磅礴,只是,这种圆润磅礴并不属于自己 不管怎么挣扎都是徒劳无功,第三掌击打在灰衣刺客身上,灰衣刺客分明感觉到如果要是击实的话,自己的肩胛便要被打碎多年的实战让灰衣刺客瞬间便找到一条两败俱伤的路 但出乎灰衣刺客意料的是,沈旭之身后已经腾空而起,化虚为实的雪白的狐狸似乎察觉到自己将要做的攻击,这一掌击在肩上,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冲力,只是身子一斜被带了起来,沈旭之自然而然的闭着双眼,转身分手撇脚,手脚抱球,向前上步,弓步分手,转腰送手,整个人像陀螺一般带着灰衣刺客飞了起来 最后双掌吐劲,已经带着足够多旋转未泄气机的灰衣刺客像是一枚弩箭般shè向墙壁铁木制成的墙壁像是一张纸般被击穿,去势未竭,径直从顶楼的天字甲号房飞向拳台上沈旭之不待灰衣刺客落地,脚尖点地,羊皮袍子落在肩上,一人一狐也跟随灰衣刺客从房内飞出,半空中抄起灰衣刺客的脚,右手抓住灰衣刺客的颈部,羊皮袍子随着沈旭之肩膀一抖,咬向灰衣刺客的喉咙 两道身影合成一道,又猛然分开,羊皮袍子的飞起,带着一连串的血珠 轰~~~~~~~拳台上溅起几多碎石沈旭之单膝及地,灰衣刺客像被抽掉脊椎般整个身子软绵绵的搭在沈旭之的腿上,喉咙间被咬开一个手指粗细的洞,汩汩鲜血还在流着 只是,灰衣刺客最后死前,不知用了什么秘法,突破了沈旭之层层绕在身上的力道,手掌化刀,插进少年郎的腹中 像雕塑般凝立在台上,兰明珠双眼噙满泪水,一道道纯粹的绿sè刷向身负重伤的沈旭之凝固成实体的九尾天澜白狐半悬在沈旭之身后,威严的审视着场内诸人,不知道是不是被化虚为实的天澜白狐的气息所感染,四周的烛光里面都星星点点耀着让人沉醉的光芒,高阶的威压在天澜白狐身上淡淡的散发出来,就连刘大先生都感到双膝酸软,想要拜服下去,不复再起 天字甲号房电光火石的几息之间居然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从兰明珠被抛出来,到刘大先生抢身上前,还没进到房内,两人便出来,空中沈旭之占尽优势,只是因为左臂受伤,最后还是没完全拢住灰衣刺客的困兽之击,才导致两败俱伤的结局 少年郎还沉醉在道法圆转如意的境界里,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身体里那只已经变得冰凉的手 “老狐狸,怎么你出去了还让旭之受伤?”昊叔不满的叨咕着 “强弩之末,境界太低”九尾天澜白狐出去了一遭,神情里带着些兴奋和疲倦 “旭之啊,赶紧醒来出去治伤”昊叔一道醒灵符砸到沈旭之神识上,沈旭之才恍惚间醒了过来,一脸按压不住的兴奋与轻狂 “终于体悟了” “仅仅是体悟到另外一个层次而已离强者还差十万八千里呢赶紧出去治伤,别再在这里磨叨了,再耽搁下去,小心伤重不治” “伤?”沈旭之回神过来,见那只插在自己腹内的手,身上剧烈的疼痛一瞬间爆发出来,整个人倒了下去,栽倒在兰明珠的怀里 第九十八章自己的伤自己缝 “小师弟”赵连成从手指上纳戒中稀里哗啦的倒出一堆丹药,手掌哆嗦,一时间着急,也找不出对症的丹药来一堆天才地宝,拿出去抢破头的丹药就这么散落在拳台的青石上,一堆破烂一般没人理睬 兰明珠怀抱着沈旭之,不敢稍动,生怕把灰衣刺客的手拉出沈旭之腹部会引发不可逆大出血,只是不管有用没用,一道道高等阶的木系治疗法术在沈旭之身上刷着 刘大先生见这般情形,也觉得极其棘手,在赵连成身边的丹药里面挑选出几瓶止血解毒,去腐生肌的灵药,不管到底有用没用,撬开沈旭之的嘴,一股脑的倒了进去 “大先生,伤不是这么治的”沈旭之情知自己伤势重,但见刘大先生这么猴急的样子,还是忍不住说点什么“把我刀取过来” 上官律来不及应一声,转身回奔天字甲号房,从房梁上取下沈旭之的柴刀,递给少年郎面sè苍白,不断剧烈的战斗虽然每次耗时都不长,但这三次战斗,以弱胜强,都消耗掉少年郎无数的jīng力体力此时此刻又受到如此重伤,少年郎知道自己没有立即死去已经是缴天之幸,此刻九死一生,自不必多说 少年郎接过柴刀,手握在沾满鲜血,已经变的乌黑的破布上时,又似乎有了一点jīng神冲着身边关切的目光笑了笑,左手握住灰衣刺客的手,固定住,右臂用力,挥动柴刀,灰衣刺客的手腕如朽木一般,直接砍断 似乎哪里有古怪,沈旭之也说不清楚骨骼到底有多强韧,沈旭之心知肚明,但现在的身体状态,居然一刀斩断……少年郎没心思多想,大脑因为缺血缺氧已经将近变成一块白纸勉强支撑住身子,背后靠着兰明珠柔软温暖的身子上,撒开神识,探查了一下自己的伤势 还好,仅仅插入肌肤,深入腹腔,内脏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幸好,幸好九隆山脉里解剖过修士的身子,这个世界上修士的构造并没有什么巨大的差异少年郎深深吸了一口气,让空气充满胸腔,感受着已经变得微弱的生命力在经脉,在雪山气海内流动,少年郎声音微弱的说道:“准备一间干净的静室,赵师兄搭把手,我把伤口弄好” “你?”赵连成的眼睛瞪得像是铜铃这种伤势也能说弄好便弄好?赵连成当年也是在铁血沙场做过军医,治疗过无数的刀伤箭伤,伤势这般严重,能挺过来的,无一不是缴天之幸 沈旭之轻轻拍了拍赵连成的手,示意赵连成安心,别打扰自己,继续说到:“准备几尺的鹿筋,要幼鹿的心口经脉用沸水煮一下,别弄过了” “恩”赵连成不知道沈旭之要这东西干什么,但是也不敢打扰沈旭之说话,任谁看上去,沈旭之都已经虚弱异常苍白的脸孔,渐渐浮起两团不正常的红晕赵连成心中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不敢耽搁,飞身跑了出去,吩咐军士回二处取来沈旭之要的东西 孙世均利索的安排了一间静室,派人简单打扫了一下,上官律指挥着人手把沈旭之轻手轻脚的抬进静室内,众人在沈旭之的坚持下退了出去,只有兰明珠不肯低着头,偶尔有一两粒泪水滴下,落在少年郎的长发上,渗了进去,不见踪迹 “出去一会的事情有点恶心,你还是别看了”沈旭之声音越来越弱,但还是劝道 “不”兰明珠眼睛里一团雾气,但雾气后面的眼神表达着兰明珠的执意 “还是那么不听话”沈旭之笑了笑,羊皮袍子在身边舔着少年郎的手,沈旭之轻轻动了动手指,抚摸着羊皮袍子光滑的毛皮,心中回想到那几晚风光旖旎的景sè,心神一荡,咳咳的咳嗽了两声 兰明珠不知道如何是好,慌乱的抚摸着沈旭之的后背,沈旭之轻轻摆了摆手,笑道:“再不听话,小心打屁股” “嘤咛~~~~~~”兰明珠听到沈旭之的调笑,粉脸一红,下意识的要把沈旭之扔下,转身逃走,身子一动,依靠在兰明珠身上的沈旭之疼的闷哼一声,脸sè白的吓人 “你,你别死……”兰明珠吓的忘记了羞怯,诺诺的说道 “放心,死不了还得活着管你呢”沈旭之在兰明珠怀里闭上眼睛,轻轻的说声音遥远而不真切“我睡一会,好困赵连成来了叫我起来” “你,你,你别睡……”兰明珠急道:“我听人说,受了重伤,睡着就会死去你千万别睡” “累啊要是能一直这么躺着,躺在你怀里,该有多好”沈旭之眼睛闭着,嘴里喃喃的说着,像是在说梦话,又像是一次拙劣的表白 “冤家……”兰明珠听到沈旭之的话,似乎感受到少年郎那颗灼热而真诚的心,低声呢喃着“这些rì子,我很不开心后来打听到你的下落,就去了拍卖会,去了地下拳场没想到,要是没有我,你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我就是个灾星” “才没有哪个女神没有自己的骑士?愿意为您效劳,我的女神”沈旭之心神飘荡,回到那年那月那rì圣光礼拜教堂,狗男女的对话,自己的角sè卡在桌子里面……要是能回去就好了 “我才不要做什么劳什子的女神,我只想快快乐乐的活着想再想起来,九龙山里面,才是我最开心的rì子虽然吃不饱还要逃命,还有你这个冤家,但无拘无束啊” 轰的一声,房门被赵连成撞开,平rì里平心而行的赵先生此刻急出了一身汗水,身子猛然停住,几滴汗水便向前飞了出去 “小师弟,鹿筋拿到了刚刚过了一遍水” 还好,赵连成毕竟是炼药救人的,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沈旭之要鹿筋,必然是看好那股子韧xìng煮熟了,什么韧xìng都没了,所以赵连成只是过了一遍开水而已沈旭之放下心,从纳戒里面取出一枚龙芽骨,递给赵连成,道:“帮我把鹿筋连上” “龙芽骨”赵连成识货,脱口而出,刚想问这龙芽骨的来历,强生生的按耐住,被口水憋的满脸通红快而不慌乱的把鹿筋拴在龙芽骨上递给沈旭之 “扶我起来”沈旭之轻轻按了按兰明珠的手,生死关头,也没了那时的旖旎暧昧兰明珠轻轻把沈旭之扶起来,坐在床上,背靠着自己坚挺的双峰隔着一层衣物顶在少年郎**的上身,轻轻的摩擦让沈旭之心头燃起了一团炙热的火 少年郎深深吸了一口气,稳住心神,拿着龙芽骨,活动了一下左臂,虽然还不算灵活,但缝个东西还是足够了没有趁手的家伙事儿,只能因陋就简把灰衣刺客的断手取出,鲜红的血直接喷了出来赵连成手脚麻利的按住几条经脉,出血的势头稍有缓解沈旭之凝神定气,决定快完成缝合只要能缝住一层,就不会出这么多血了只是希望别半路晕死过去 手指伸入血肉模糊的创口,探索着最内一层腹膜手指每一动,创口处便传来钻心刺骨的疼痛,刚刚略微缓解的出血,又涌了出来兰明珠脸sè苍白,没有一丝血sè,仿佛那些血是流淌自自己的身体里却不敢稍动,生怕影响了沈旭之的动作虽然不知道沈旭之这是要干什么,但少年郎坚定的眼神给了兰明珠无尽的信心 沈旭之没有理睬泉水一样流淌的鲜血,找到腹膜,用龙芽骨一穿而过,连接上两侧的腹膜,剪断,却不系赵连成小声的说道:“小师弟这是要止血?还是系上的好” “系上了下一针就不好缝了都弄好,一起系”沈旭之咬紧牙关,忍着剧烈的疼痛太过用力,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狰狞 “恩”赵连成不敢打扰沈旭之,这时候才真正是一寸光yīn一寸金有可能一两息的时间就会决定沈旭之的生死 手指灵巧而坚定,一丝不抖当年关云长刮骨疗毒也不过如此沈旭之熟练的缝着,心神却不知道飞到哪里 关上腹膜,出血稍减缝合上肌肉,出血便没有多少了见出血止住,赵连成和兰明珠都松了一口气沈旭之却知道,止住血是一回事儿,之后还得靠自己挺过去无论是无菌条件还是器械幸好的是,这里似乎没有破伤风杆菌的存在,而且创口也足够大,要是抽死过去,岂不是很难看? 缝完最后一针,带着污血的龙芽骨被沈旭之装进纳戒里整个人像是刚从池塘里面捞出来的一般,就连兰明珠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湿,紧紧的贴在身上,优美的曲线毕露 少年郎此刻没有心情欣赏旖旎让人沉醉的风景,心神一松,直接晕倒在兰明珠的怀里 第九十九章回声(为河流之蓝加更) 沈旭之缝合完创口后,便义无反顾的晕了过去,晕倒在兰明珠的怀里,把一堆烂摊子留给了刘大先生 羊皮袍子蹲在沈旭之身边,轻轻舔舐着少年郎满是血迹的手,生怕稍微重点会弄伤少年郎一般 “把旭之送到你那去修养你好好照看,缺什么少什么问我要”刘大先生毫不客气,淡淡的语气中带着一种让人无法说不的肯定刘大先生和赵连成说话,向来客气毕竟,像赵连成这种级别的药师整个九州也没有几名,必要的尊敬刘大先生一直做的很好但如今,刘大先生顾不得客套,直接拿出和下属交代问题的语气说话,赵连成也没有不高兴 赵连成点了点头,应下了刘大先生的嘱咐身边上官律随即安排人把沈旭之和羊皮袍子抬上了车,便和赵连成一起走了刘大先生又安排了两队十个人的jīng锐护卫前往二处保卫沈旭之的安全,这才略略安心 兰明珠知道这时候自己也做不了什么养伤最好的木系灵脉,天枢院的那条不比自己的那条差况且在天枢院二处,近似于无限的丹药供给,是自己力所不能及的事情 生死虽然只是一线之间,但怀里抱着沈旭之,感受着少年郎磅礴的生命力变成一条随时可以干涸的小溪,那种难受的滋味让兰明珠承受能力已经达到了极限此刻见沈旭之已经昏昏睡去,在车上走了,看着车影消失在浓厚的黑暗中,便顿时觉得周身酸软无力,向刘大先生说了一声,直接带着天枢院重配给自己的护卫和那个小女孩儿回宫 “现场查出什么来了?”人走的差不多,刘大先生直接在拳台的阶梯上坐了下来,一脸yīn沉的问道 “天字甲号房的一个柱子有微微凹进去的痕迹,不是仓促的手段,检查过,应该是当年建造的时候便留下的首尾”一名黑衣军士报告着“而且不仅天字甲号房,所有的天字房的柱子都有痕迹” “人查出什么了?” “四处检查杀手身份,判定应该是蛇族的杀手” “蛇族?”刘大先生沉吟一声,说道:“去叫人把蛇族联络人叫来,居然杀到了我的头上作死呢吗?哼” “叫孙世均来”刘大先生声音冷漠,今天的事情让刘哲宇心中无名火起要不是沈旭之碰巧在,明公主肯定在劫难逃天枢院派去护卫的侍卫均押解回六处询问但刘大先生估计内jiān的可能不大,这种多年以前埋下的线索,不知凡几,这种神仙局要么是一种近似于可能无限小的碰巧,要么是有心人无数心血凝结而成叫孙世均来,也问不出什么,只是存了那么一线希望而已 “大先生”孙世均也知道今天的事情自己弄的好,脱几层皮可以脱身,弄不好,整个龙抬头都要承受天枢院的中烧的怒火几十年之内别想在宛州再有一个场子虽说有当年的一张老脸,但今天的事儿太大了,一张老脸不能当饭吃不是 听到刘大先生讯唤,老实而惴惴的垂手来到刘大先生身边,低声应了下不敢多说 “老孙啊,坐”刘大先生说道 孙世均听刘大先生这么说,心知今天的事儿自己大概可以脱身了心头一宽,点了点头,在刘大先生下手台阶坐了下去没等刘大先生问,便主动的说出自己知道的一切 “这间地下拳场,你也知道,是八年前我彻底打垮了周大侉子后收回来的知道明公主要来,我还特意派人仔细巡视了一番周围和屋内拳场里派了宛州一半的实力护卫但还是没有发现” “不怨你这人是蛇族的杀手”刘大先生说到 “蛇族?”孙世均被刘大先生的话惊呆了蛇族,本来是上古遗族之一,百余年前,一名蛇族后裔jīng于刺杀,成立了一个暗杀组织这个组织隐秘的甚至没有名字,知道存在的人便直接称呼这个暗杀组织为蛇族 蛇族,暗杀成功率几乎达到十成十,至今还没听说到有什么失败的例子当然今天的意外除外 居然是蛇族,孙世均忽然发现自己的后背被汗水浸湿要不是沈旭之,明公主一死,自己不仅要承受宛州的怒火,那庞大的,势力到底有多大的神殿一旦发怒,整个龙抬头都可能在九州境内被连根拔起 虽说明公主至今没被神殿承认,但这是明公主活着的时候,要是死了……孙世均不敢想象后果用手擦了一把汗,说道:“侥幸啊” “是今天这人实力很强我想便是暗杀一名洞玄上境的修士,也必然不会出现失误今天之所以你我缴天之幸,明公主逃过一劫,说穿了还是那小子在一个魔体双修的小子,还带着况黎族的纹刻,谁能想到居然会……” 说到这里,刘大先生长叹一声,神sè有些黯然,道:“希望没事儿,要不,我怎么去见大祭司啊你也回家烧烧香,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们龙抬头不连根拔起,我刘字倒着写” “大祭司?”这人孙世均也知道早些年间,孙世均和刘大先生一同出身于地下黑拳的拳场,刘大先生如何发家,孙世均略知一二况且刘大先生大权在握之后,两人也互为臂助 “恩这孩子是大祭司的关门弟子,特意嘱咐我多加照看”刘大先生心中惦念,有些魂不守舍 “……我家里还有一根千年的山参,一会我让人送到二处去需要什么知会我一声……唉,今天这人情是欠大了”孙世均说道以后,沈旭之估计不会再来地下拳场打黑拳了,自己便是想还上这个人情怕是也难 “帮我查一下……”刘大先生附到孙世均耳边,小声嘱咐着刘大先生知道,孙世均有一些途径,在某些方面比自己的通路加敏捷 神殿,世人视为九州内最神圣,最接近昊天的地方坐落于夜沼之内,至今人们也不知道那一座座宏伟的庙宇到底是怎么在沼泽之内站住脚,经历千百年来的风吹雨打,至今屹立不倒 神殿内,后殿里,一个威严的声音淡淡的说道:“失败了?” “是蛇族通知,第一次暗杀失败他们正准备第二次暗杀” “是殿里哪个老家伙的首尾?” “不是是一名少年,年初在海角军营陪兰明珠回京城后于龙抬头的地下拳场打黑拳,现居住在一名谢姓药师的家里但很少回去和天枢院有关系,具体还在细查” “恩蛇族那帮人也威风这么多年了,该吃点苦头了让他们继续让神殿使团提前去宛州,不给那面应急的时间我倒要看看刘泽宇离了神殿后是不是就有通天的手段,嘿嘿” “是” 东浩瀚洋上,一座不知名的小岛,几间低矮的茅草屋,几名老的不知多大岁数的老人在慢慢悠悠的喝茶聊天本应是出现在寻常人家的普通一幕,在这里怎么看,怎么感觉诡异 “宛州的事儿失手了你们怎么看”一名老者一边抽着烟袋,一面随意聊着 “失手就再来,哪次暗杀能保证肯定能成?”另外一名黑脸膛的老者说道:“咱们蜷伏了这么多年,还真变成杀手了?” “暗沙之城的信儿,使者对咱们的失手很不满意要记住,这次不是一单生意,生意失手一次,还有下一次的机会要是使者不满,家规森严,怕是你我都得不到好” “嘿封印了那么久,我们这帮老家伙在外面不离不弃的等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就不怕干掉我们这帮老头子,孩儿们就会听他的话?” “圣皇还没脱离封印呢,争什么争”一名青衣人,带着一副诡异的面具,打了一个手势,止住了争论“是论功行赏,还是人头落地,都得是圣皇下命这点使者也知道,只是让咱们下次暗杀一定要上心rì子越来越近了,要杜绝一切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 “是”下手几名老者均低首称道圣皇,多少年没听到这个名字了当年暗沙之城大战一场,能侥幸逃出来的人本来就不多,这么多年,老去的人也占了一大半就剩下这些老家伙,还散落在九州各处暗中连横,百余年来积攒下如此大的基业,不就是等着圣皇逃出封印,再带领大家打出一番天地吗? 只是这rì子越来越近,似乎有种不对的味道在众人身边弥散 放下心头的执念,几人开始研究起下一次暗杀的步骤不管怎么说,暗杀,一定要成功 ====== 感谢龙空河流之蓝把我这本暗面传承加入龙空粮草榜对那么高的评语深感不安,昨天才看见,多谢多谢 第一百章龙之幸运和那根大粗腿 漫天的红sè,雪山是红sè,气海是红sè,识海那一汪池塘也一样是红sè昊叔坐在池塘边上,这些rì子里一直拿在手中把玩的鼎鼎也不见踪影,雪白的胡子被漫天的红sè映的通红,仿佛着了火天澜白狐还是那般坐在池塘边,不过也没在修炼,而是看着红sè的天空有些发呆 “这孩子这次真是九死一生了”昊叔捻着胡子,从身后抽出烟袋,打了一个指响,便点燃了烟袋使劲抽了一口,喷出一股青烟 “没办法的事儿有些事情是需要听天由命的,你我都没有办法”九尾天澜白狐看着天空,幽幽的说道 “你就没什么逆天改命的办法,帮着逃过这一劫?”昊叔看着老白狐狸,一脸期盼在无数年前那次相遇开始,老白狐狸在昊叔心中就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如今同处一室,平时还好,碰到现如今这种情况,昊叔不由自主的希望老白狐狸说一句可以 “没有”九尾天澜白狐老老实实,直接的否决了昊叔的问题 “扯淡”昊叔不满意的使劲嘬了一口烟袋,说道:“你们天澜族不是有秘法吗?以为我不知道?” “早就失传了要是有秘法能逆天改命,你以为这么多年火毒侵扰,我还不用?还用舍弃肉身,附着在纹刻上苟延残喘?”九尾天澜白狐没有理睬昊叔的无理取闹,而是说明实情,眼睛还是看着天空,不知有什么值得老白狐狸目不转睛盯着的事情 “他要是挺不过去,你准备怎么办?”昊叔直接把问题想到最坏处 “死呗,还能怎么办不像你随便附着在什么东西上都能熬过去过个几百年,恢复元气了,你还是你”九尾天澜白狐淡淡的说到除死无大事,在老白狐狸淡淡然的表情里面似乎看不到这种情绪 “也难熬啊,再说,等我恢复了,这鼎鼎还不一定落到谁的手里要说之前,我还无所谓的话,现在拿着鼎鼎,我宁愿再被主神追上百十来年也不愿意放弃再说,火烈果什么的还等着我呢”昊叔说起鼎鼎来,神采奕奕,但一看见红呼呼的天,心情又yīn暗下去 “你我都不是炼体的妖怪,你根本没有体可以炼,我当年修行的不是体术,所以根本没有办法帮忙向你家主神祈求一下,万一他听到了,赶来,你们合体……神嘛,还是无所不能的”九尾天澜白狐难得一见的和昊叔开起玩笑来 昊叔气得不知在哪拾起一枚石子,向老白狐狸扔了过去九尾天澜白狐手指画圆,带着那枚石子转了几个圈,化解掉来势,便任由石子落在池塘里,溅起几朵水花,荡起几多涟漪 “我去把送进来的药力融化,能尽点力便尽点力”昊叔神sè黯然,说道 “幸好旭之学的是木毒,要不光是那刺客身上的毒怕是都熬不过去”九尾天澜白狐还是找到了能安慰一下昊叔的说辞 “去去去自从你进来,就没见你有什么用”昊叔瞪了老白狐狸一眼,鄙夷的说道 “你还是坐下,你就不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劲?”九尾天澜白狐说道 “不觉得”昊叔生冷的否定,但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看着九尾白狐,不知道这老东西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其实我也不知道,你不用那么看我”九尾天澜白狐看见昊叔一直盯着自己看,笑了,解释道 “说说,别让我一直闷着”昊叔是火元素,平rì里xìng情也如火一般,但一直让这老狐狸压着,像一堆湿柴火,早已经沤起了黑烟 “那些年的事儿你还记得多少?”九尾天澜白狐没头没尾的问道 “哪些年?”昊叔心情不好,明知故问“还记得一些,很多事情已经不清楚了毕竟那么久远的事情” “还能记住什么?” “恩……”昊叔沉吟了半晌,回想起当年点点滴滴的事情,由点成面,忽然有一种叫做怀念的情绪在脑海里出现“还记得那只杀神,还记得当年炼药,还有我那些徒弟还有,教我识别草药的师傅那人脑袋有问题,居然会自己品尝每一种草药,辨别药xìng” 昊叔想着,说着,“但,我喜欢” “恩,那些人都很可爱当年我的分身化作一只小白狐狸,变成美女,留下许多千古流芳的故事千古流芳,他们是这么说的” “滚蛋,恶心死了”昊叔对九尾天澜白狐的这种往事接受不了,做了一个呕吐的表情想一想,那些千古流传的故事里的主角居然是一只狐狸,还是公的……昊叔忽然一阵恶寒 “我们天澜一族只要不主体chéngrén,就没有xìng别分神随意变换你以为哪来的那么多狐狸jīng”九尾天澜白狐开心的说道 “说正经事儿”昊叔不理睬九尾天澜白狐的恶趣味,把偏转的话题扭了过来 “说实话,那个种族我一直记在心里这个和我失去一缕分神有关系,在失去分神后,我肉身曾经亲自去了一次对那个种族也一直保持着关注很有意思呢”九尾天澜白狐回想起当年自己胡闹的事情,有些开心,有些伤心,有些回味 “你都干什么了?”昊叔的好奇心终于被勾了起来 “也没干什么”九尾天澜白狐不在讲下去,开始整理衣衫,表情变得严肃而威严“那些rì子里,我发现这个种族有时候很虚弱,有时候很坚强有时候很善良,有时候像那杀神一般让人不寒而栗这些相互矛盾的特xìng交融在一起,让你不知道下一个时期这个种族,那里叫做民族会做出一些什么让你奇怪的事情” “你到底要说什么?”昊叔没理解九尾天澜白狐的意思,问道 “最让我惊奇的是,每一次看上去这么民族奄奄一息,摇摇yù坠的时候,都会神奇的用几百年的时间重站起来后来我用神识反复扫过那个种族居住的土地,那个种族每一个人的身体你猜我发现什么?” “发现变成一只母狐狸,去勾引小白脸比较好”昊叔气不打一处来,骂道 “你稳当一点小心我把你捉回去,和主神融成一体”九尾天澜白狐威胁着昊叔“我发现有一种一直维持这个种族繁衍下去的最大原因,一种叫做龙之幸运的奇异的东西” “法术?” “不是” “念力?” “也不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也许用力量两个字来形容比较好这种力量存在于每个人的血脉当中,每当奄奄一息的时候,每当生死存亡的时候,这种力量便会散发出独特的魅力支撑着……” “你这么说,都会长生不老,长生不死了我怎么没发现,该怎么死还是怎么死”昊叔反对九尾天澜白狐的说法 “你看,你说那个尝百草的人,我们见到的那个杀神,你的轩辕,这些人哪一个最后不会成神?” “都会但这个和你说的龙之幸运没有关系” “每一个人成神去了高的位面,都留下一丝神魄,散在这个种族每一个人血脉当中,多年融合,便成了龙之幸运这个名字是我起的,我觉得还很贴切” “龙?老子杀了许多了” “你啊……”九尾天澜白狐笑着摇了摇头,“我在鼎盛时期都打不过那里真正的龙,何况是你” “轩辕有龙驾车” “那是轩辕,你的境界和轩辕比相差多少你自己心里有数” “等我融合之后,就好了”昊叔被九尾天澜白狐说的有点不好意思 “你老老实实的听我说我这么多年一直都在琢磨,要是我也能有那种血脉的话,找回残魂,破境达到十三尾真正成为天澜一族能破碎虚空的狐狸,都不是什么难事你要是能有龙之幸运,怕是真的像你所说,能融合主神,你自己意识不失,变成主神”九尾天澜白狐说了许久,终于抛出了最大的一块蛋糕蛋糕大到让昊叔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追寻不管是在那个世界里面怎么折腾,我都无法得到龙之幸运一丝一毫的血脉最后被你的主神伤了之后我就没再试验不久之前,血气翻涌,一时兴起,卜了一卦,才茫然感觉到似乎我的机缘到了正因为如此,我才同意附身于一副纹刻当中甘冒大险,自然有大的收获引诱着我” “咦?你这么一说,我也隐隐有点感觉” “所以我说,你坐下仔细看旭之要是能熬过去,我们一定能看出一点端倪,要是熬不过去,你走你的,我魂飞魄散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九尾天澜白狐说的慨然 “其实,真要是有那运气,是我们抱上了一根大粗腿对此,我很期盼”语气悠悠,浑然看不出老狐狸要面对的不是生,就是死 == 看我节奏把握的好,第一百章,终于说出故事的真谛~~~~~~龙之幸运其实这些老家伙都不是金手指,是抱大粗腿过rì子来了嘿嘿,没猜到 你我都有龙之幸运,以龙之幸运的名义,求收求推~~~ 第一百零一章天地橐龠 雪山上,少年郎盘膝而坐,百无聊赖受伤之后,昏迷过去,少年郎便来到识海,雪山方寸之间停留,不能越雷池一步无事可做,故而百无聊赖前途叵测,故而心似火焚 天地巨变,沧海桑田忽而严寒刺骨,忽而身处洪炉忽而倾盆暴雨,忽而漫天飞雪雪山上没有烈rì耀出刺眼的光芒,泛着一种黯淡无力的灰芒整个入眼的世界里面,没有了往rì勃勃生机,而是多了几分憔悴和生淡 河道上,几个大口子裂开,河堤不断自我修补着,蔓延,摧毁,无时无刻不在 只是在河堤修补的过程中,伴随着无数流淌在其间泛着淡淡绿sè的河水流过河水虽然没有溢出河道,但经过那地儿的之后,绿sè变得淡不可见 “唉”少年郎见到这般情形,长叹了一声自己有心想做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识海就在那面,昊叔和老狐狸不见踪影或许是因为自己晕迷过去,此刻所见雪山气海和他们的那个雪山气海并不相同少年郎心中揣测着,咫尺天涯,感喟而无奈 沈旭之伸手习惯xìng的抚摸下身边,却没有羊皮袍子,只摸到滚烫的白雪雪居然是热的,身处洪炉中,皑皑白雪没有融化,只是变的热的烫手少年郎苦笑,没有羊皮袍子在身边的rì子,到真是难捱 整个天空没有了往rì的湛蓝,变的灰蒙蒙的,看不出来原本的颜sè挂在天空中的太阳,那仿佛亘古不变的烈rì也不见了踪影即便如烘炉一般,沈旭之感觉这不是太阳的温度,仿佛那轮红rì被融化掉整个雪山气海的世界都被那股子高温变成一座熔炉,融化钢铁,碾碎血肉 要是孙猴子就好了少年郎没有理会九死一生的危机带给自己的恐惧既然什么事儿都不能做,那只好苦中作乐了真能融城钢筋铁骨,火眼金睛……嘿嘿,少年郎笑了,想起了大学宿舍的女浴室……那时候的天使灰蒙蒙的,但似乎很快乐 忽然,天空中一道金sè的光芒出现,耀的沈旭之睁不开眼睛伸出胳膊挡住那束光芒,眯起眼睛,想看个仔细不会是雪山气海要崩塌了,也不知道下一世会不会还记得这些,记得那只羊皮袍子,记得兰明珠挺立的双峰,翘起的丰臀,这一世的孜孜以求,李牧给自己打通任督二脉时候,那种狂喜的心情,无数次生生死死的挣扎 羊皮袍子,下辈子还能见到……少年郎想到这些,眼睛里噙满了泪水这许多年的朝夕相处,小白狐狸已经深深烙进沈旭之的灵魂里,溶于少年郎的血脉中虽然下一步就要看见末世一般的景象,自己也要再次魂归飘渺,心中宁静而安详唯一念念不舍的还是那只小白狐狸 金sè的光芒猛然间大盛,像是乌云裂开几道缝隙,阳光便洒下来沈旭之闭上眼睛,已经没办法再看个究竟这到底是什么?少年郎心里随着金sè光芒的出现,感觉到一股熟悉到有些陌生的错觉 是错觉吗沈旭之放松心神,找到回忆,想要找到到底是什么时候曾经感受到过这金sè的光芒 天地之间随着金sè光芒的出现越来越热,少年郎汗出如浆掬起一捧雪,擦了擦脸,却没有冰寒彻骨的清爽只是像在用热水烫脸 再烤,就能闻到肉香了沈旭之脑海里忽然冒出这么一个奇怪的念头还记得逃荒的路上,几个流民想要杀了沈旭之和羊皮袍子吃肉,最后,那炖肉让沈旭之坚持了下去 慢慢的,漫天金芒不在那样刺眼,实质化,从一种感觉,一种颜sè变成液态,金芒无孔不入,流水一般沁入雪山气海,蓝天大地最后,连沈旭之都恍惚的认为自己都变成金黄sè的 这到底是什么?少年郎刚开始思考这个类似于我从哪来,我要到哪去的哲学问题的时候,整个空间开始动了起来,仿佛是被一只巨手来回踹拽动,空间内的空气都氤氲的改变着形态温度越来越高,河床内渐渐干涸,直至皲裂,大地变成一边赤红,继而是雪山,气海只有识海方寸之间还有淡淡的绿sè 沈旭之一时间被灼热熏的窒息,浑身肌肤寸寸皲裂,流出点点鲜血便蒸发少年郎倒在变得赤红的雪山上,翻滚着,挣扎着,双手死死的抠着喉咙,想要喘上一口气,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喘入一口鲜的空气,入口都是灼热的蒸汽,让沈旭之刺痛无比 或许有的时候,死亡是最好的选择 “唉”老白狐狸叹了一声,抬手一道符印打在雪山沈旭之的身上淡淡的绿sè把少年郎包裹起来,微弱的散发着光芒,在一片金光之下,顽强不屈的亮着,点点水珠滋润着少年郎皲裂的肌肤,灼伤的气道 “这是怎么了?”虽然外面宛如烘炉一般,但昊叔还是不觉有什么改变,只是看着沈旭之的摸样情急不已被老白狐狸拦住,才没冲出去把沈旭之抱下来 “历练具体没有经过,我也不是很明白你见的这些金芒,应该就是龙之幸运的一部分”老白狐狸没有之前的安静优雅,而是站起身,双拳紧握,看样子也紧张到不行 “这是哪门子的历练要没你那道法术,这孩子已经死了” “我们,自然也属于龙之幸运的一部分大道,因果,轮回都被囊括在其间,你要想知道,无异盲人摸象” “那你干什么呢?” “试一试” “……”昊叔被老白狐狸这么不负责任的话气倒“你……” “你听说过一句话吗?” “什么?” “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cāo”昊叔彻底被九尾天澜白狐气到,顺手拿起手里的鼎鼎就要撇过去,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舍得,冲九尾天澜白狐吐了一口口水在池塘里 “唉,真是没有共同语言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 “和现在有什么关系?” “旭之走大运了有你在,天地烘炉温度达到了天地初开最纯净火元素的温度,还有我在,这么多年抵抗火毒,自然有一套办法这世界上能抗火毒的人,除了我,还真没见过或许你被捉回去,合成了火元素的神灵也许会有好的办法,要是那样,也没现在的场面了”九尾天澜白狐说道:“现在这烘炉已经成型,橐龠又在不断的煽风点火,能经受得住天地之间的锤炼,以后自然会有一番大成就,要是不行,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下我的九幽地狱” “这事儿我听说过烘炉炼心猿能熬得过去,自然有机会成为肉身成圣的大能我见过一个人,一个圣师是这般飞升的这孩子怎么会引发如此的锤炼?” “龙之幸运”九尾天澜白狐淡淡的说手指指着半空,被氤氲的热气和无名的距离拉扯变形的天地间,金芒渐渐形成一条磅礴而威严的身形,带着上古苍茫而纯净的力量,撒发着上阶的威压,鸟瞰着这片赤红的大地 天地不仁,圣人不仁 少年郎在地上翻滚着,挣扎着像是一条微不足道的虫子,随时可能被踩在脚下,碾成齑粉 “来了你感受到了吗?”九尾天澜白狐境界虽然比昊叔为高,但天生属于兽族,看见隐约形成的龙形,也在拼命抵抗着上位者的威压 “当然”昊叔收起鼎鼎,一脸专注,看着天上氤氲的龙形和赤红的雪山上在九尾天澜白狐法术下已经渐渐恢复意识的沈旭之,嘴里叨叨咕咕的,不知道再说什么 少年郎顽强爬了起来、执着的盘膝而坐,似乎要努力坚持下去但在巨龙的威压之下,怎么看,怎么都有一种辛酸的苦涩天地之威,岂是一个可怜的孩子能抵抗的? 九尾天澜白狐和昊叔都知道此刻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虽然沧桑到妖,几乎是已生不灭的境界,见过人时间几多悲欢离合,几多分聚离和,但此刻关系到自己和这个愣头少年,也不禁血脉噴张,恨不得自己上前去替少年郎接受历练 越坚持,整个空间内氤氲气息越盛,那股巨力似乎要撕破这狭小的空间,把天地之间一切碾压成齑粉一般越坚持,整个空间内热气越盛,本来赤红的大地似乎已经变成白sè,河床边上的石碑都被灼烧成一种洁白的颜sè,不过这种洁白的颜sè里面,带着一种妖异的味道 龙形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真切,虽然昊叔和老狐狸都知道这是一种虚像,但被那种上位的威压压得喘不上气,纷纷全力支撑少年郎却浑然不觉,只是拼命汲取着天地之间已然不存在的元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老狐狸面sè苍白,失魂落魄道:“完了……” 第一百零二章操!老子不服!! “完了”九尾天澜白狐沮丧说道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人家开始恍惚起来,忽而变成美女,忽而变成一只巨大的狐狸,忽而变成一团水汽,忽而变成一团火焰 九尾天澜白狐一生经历多少风浪,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九尾天澜白狐凝固身心,重回到仙风道骨的老人家一瞬间的失神,让昊叔心惊不已,兽族的妖怪境界越高变身越多,紧紧失神那么一弹指的时间,就看见无数种形态这老狐狸要是没失去那一缕神识,境界究竟会怎样 “火儿啊……”九尾天澜白狐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和昊叔说到 “滚”昊叔见沈旭之要锤炼失败,心中不顺,张嘴便骂到 “时间不多了,你听我说”九尾天澜白狐拦住昊叔的话,严肃而紧迫的说:“这是我天澜一族传承之物,你要是出去,羊皮袍子还活着你就找时间交给她,让她负责传承下去要是羊皮袍子不在了,你帮我找一下我们族人” “啥?”分明是在交代后事,昊叔也不再一脸玩世不恭的神态,而是正sè问道,似乎没有听清楚 “旭之要熬不住了,我会魂飞魄散,你不管附在什么事物上,等你再有了神识,帮我这个忙”九尾天澜白狐又掏出一块玉简,和传承之物一同扔向昊叔,“这是我这么多年琢磨出来的阵法,可以积聚消散天地元气,对你的修炼有大好处就当谢礼了” “……”昊叔接过传承,又想要把玉简抛回去,老狐狸一摆手,说道:“身外之物,我留着也是一同魂飞魄散而已,留下点足迹,证明我来过,不是很好嘛?” 九尾天澜白狐说道这里,雪山上盘膝而坐的沈旭之身上耀出几道光芒,从里向外,一道道裂口在皲裂的皮肤上撑开,淡金sè的光芒从身体里shè了出来 “唉”九尾天澜白狐也懒得再帮沈旭之什么,这个时候自己的法术基本没什么效果,与其困兽犹斗,还不如这般等着看那时候的到来“到头这一身,难逃那一rì追求了这么久,还是难逃这一rì” “老子我就不信了”昊叔念起一串甬长的口诀,手指在不断颤动,打出一道道残影九尾天澜白狐不置可否,只是放弃了人身,变成一只九尾白狐,懒洋洋的趴在地上,九只粗大的尾巴在身后摇晃着,随着每一动,识海方寸之间的元气也微微晃动,地震一般 一团紫白sè的火焰渐渐在昊叔手中成形,虽然仅仅是一小团,还被一层没有温度的火焰包裹着,但其中蕴藏着的威能就连九尾天澜白狐也为之动容 “你疯了” “我就不信这一辈子被杀神震摄过一次,我已经受够了,要是再有一次,还不如直接回去被主神吸收的好” “你是要杀沈旭之还是要救他” “反正也是一死,救不救的就那么回事儿我倒要看看你所说的龙之幸运究竟有多少大能把魂魄留下”说完,嘴角露出一丝狞笑,手中的火焰径直shè向天空中身形已经半凝结的金sè巨龙 一道巨大的火焰划过天际,氤氲的空气中宛如一条火焰凝结而成的巨龙一般,张牙舞爪的飞向空中不可一世的金sè巨龙的影子 金sè巨龙注意到这道攻击,又仿佛没注意到这道攻击,根本没有躲避,只是任凭这一击打到身上张牙舞爪的火龙一头撞在金sè巨龙的身上,像是一粒石子打在池塘里面,只引起几道涟漪便消失不见巨龙的身形又凝固了几分,除此之外没有丝毫变化 昊叔被惊的目瞪口呆,这可是本命法术,每施展一次,都是用自己的寿元做引子,才能发出足够可以毁天灭地翻山倒还的法术但那巨龙,恍然不觉,甚至连挡一下都不愿意不是不愿意,而是不屑和蚂蚁拼命咬大象一口有什么区别? 沈旭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肩上无穷无尽的压力,像是硬扛着几座大山盘膝而坐,身子微微颤抖着身体里面透出的金sè光芒,越来越盛从体内冒出的金光没有消散,而是直接附着在少年郎的身体上,后背那道纹刻也栩栩如生的变成了一只金黄sè高贵典雅无比的小狐狸 “噗……”一口淡黄sè的液体内沈旭之吐出去,洒在雪山上,远远的看去,昊叔似乎能听见接触到雪地时发出的声音一缕青烟腾起,雪山上没发生过什么事情,依旧那般苍白的灼热 沈旭之猛然睁开眼睛,不再理会刺眼的金光,直勾勾的盯着半空中已经慢慢凝聚成实质的龙,两眼里露出凶芒,用手撑地,努力的、挣扎着站起来 随着沈旭之一用力,全身金光像是漏水的水袋样,四处溅shè每一滴液体溅落在地面上,都会变成一团烟雾腾空而起,随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越是如此,沈旭之眼睛里面凶光越是浓厚,一道道血丝渐渐出现在眼睛里面,等少年郎站立在山顶,两只眼睛赤红,仿佛下一刻便要滴出一滴鲜血 “他在干什么?” “……”九尾天澜白狐无语,狐狸原身,人立而起,九只大尾巴在身后摇摇摆摆,像是一只孔雀在招摇着自己的魅力 两滴血,鲜红,而不是金黄,滴落下来在少年郎的眼睛里滴落下来少年郎身后纹刻的白狐在身后招摇着,比人立而起的九尾天澜白狐加凶悍少年郎缓缓举起手臂,伸出食指摇摇指向天空中半成型的巨龙,对漫天遍野,甚至已经深入灵魂的威压带着一丝蔑视的嘴角一撇,轻轻说出一个字:“cāo”一股淡金sè的液体随着沈旭之一张嘴又喷了出去,少年郎痛苦的弯下腰,咳嗽的像是要咳出一块肺叶 两只眼睛已经看不见东西,眼睛里一只眼睛充满明丽的金黄sè,一只眼睛漆黑无边的黑暗只是心中明白,自己面前到底是什么,深入骨髓的熟悉的感觉,那种曾经跟随了自己无数长时间,无数世的威压都在告诉沈旭之,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事物 但少年郎心中块垒越积越重,非要站起来,一吐为快即使下一秒会粉身碎骨,下一秒会魂飞魄散,只是这一下,便让少年郎浑身舒坦无比随手在纳戒里面拿出弹弓,弯腰在雪山上拾起一块石子,每一步缓慢用尽无数的努力,不是为了给这条巨龙造成一种什么伤害,而是少年郎已经无法言语,只有用动作告诉这个顶阶的巨兽图腾,老子不鸟你 石子缓慢的放在弹弓后面的弹袋里,双臂用力,把弹弓拉开,一步步缓慢,坚定,而又执着伴随着无数金黄sè液体滴落,每一用力,水袋便像是被一只大手用力的挤压,多的液体喷出少年郎还是如此这般,坚定不移 半空中的巨龙渐渐成形,每一片鳞片都闪耀着神圣的光芒,七sè不断变化,九只利爪伸出,锋利的爪尖坚硬而锋芒毕露,无坚不摧巨龙似乎感受到什么,随着少年郎拿出弹弓,两只本来闭着的眼睛缓慢睁开,宛如两轮艳阳,高高挂在空中,目光如实质,看着沈旭之,一道道闪电打在少年郎身上,一串串银蛇在少年郎身上飞舞,妖异而又鬼魅 弹弓拉到最大,少年郎一松手,整个身子便瘫倒下去,再难以维持住石子打出,在黏稠如液体的空中飞舞,画着不规则的弧线,按照这个空间不寻常的规则飞舞,shè向半空中的巨龙 他笑了这是九尾天澜白狐第一个感觉没想到兽形态下居然能感觉到笑,这太没有道理了老狐狸觉得自己眼花了,此刻老狐狸没有把握事态发展局势的能力,只能在一边看着,也是嘴角流露出一丝笑 巨龙血盆大口张开,一声巨大到听不到的声音在半空中凝结成一个巨大的金sè字符,碰触到那枚石子,随即便化作一只手,轻轻把石子握住,用轻轻放下这道金sè符字从沈旭之手中拿起弹弓,回到巨龙身边 这般能力,已经让高阶妖兽九尾天澜白狐看的目瞪口呆这只是传说中关于空间的能力,如今亲眼目睹,居然如此真切而不可思议 九尾天澜白狐忘记即将死亡的事实,心中又燃气了熊熊烈火,这种境界,我也要达到人立而起的老狐狸也一般张开嘴,嘶吼着,尽情的发泄着心中的yù望 巨龙一只利爪轻柔的拿起弹弓,似乎在摩挲着,思考着仿佛过了无数的时间,又仿佛只是一瞬间,巨龙利爪缓缓伸到沈旭之身前,把弹弓轻柔的放在少年郎身边,伸出利爪在沈旭之后背的纹刻上加了一笔像是一个高的画匠,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一般的,凝视了一会便重变得如烟如雾,渐渐消散在空中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第一百零三章进阶,进阶! 沈旭之被送回天枢院二处,整个九州之内治疗力量最强大的地方由赵连成亲自昼夜不休看护着这个便宜的小师弟沈旭之自己缝合完创口后,出血便止住赵连成本来对沈旭之的伤势很乐观了,这种外伤,对于曾经的一名军医来说,只是寻常可见的小创口只要没有伤及肺腑,以一个修士的身体素质来说,都是小事情 但第二天拂晓,少年郎莫名其妙发起高烧,全身浮现出一种淡淡的灰sè后来经过二处众多国手一同判断交流,最后肯定为那只手上带着一种很少见的毒,这种毒不同于普通的草木动物之毒,而是一种已经失传已久的功法的特效这种灰暗的毒深入经脉,破损雪山气海,经络,直到破损骨骼肌肉,从内到外无药可治 死马当活马医无数解毒的药物被灌了下去,沈旭之不出乎意料的,没见丝毫的好转,身子忽冷忽热冷的时候像一块冰,病榻内燃起三个火盆,又盖上几床被子都不见少年郎有任何好转热起来,整个床都被少年郎的汗水打湿,少年郎好像一条濒死的鱼张大嘴拼命的想要呼吸进几口鲜的空气 束手无策赵连成沮丧的告诉刘大先生,沈旭之似乎要保不住了只有奇迹才能让这个少年郎醒过来但既然能称之为奇迹,要是寻常可见,也就不能称之为奇迹 第一天过去了………刘大先生回到了天枢院,沈旭之惹出的许多烂事儿需要刘大先生逐个处理不过刘大先生明显心情很不好,甚至把皇后娘娘派来的太监乱棍打了出去 这时候,刘大先生不想跟任何人讲道理 第三天过去了………兰明珠含着泪走了,谢稚彤直接搬进了天枢院二处,接受了小侍女的活,开始伺候重病中的沈旭之兰明珠每天来一次,傍晚离开两个小女孩儿换班照顾少年郎 第五天过去了………石滩走了,据说况黎族族内有所剩无几的秘药,能解这种yīn毒 第八天过去了………白良玉兄妹来了,重伤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的白良玉看了沈旭之良久,落泪,离去 两周过去了………该来的,都来遍了,该走的,都走完了沈旭之惹出的麻烦刘大先生处理的干干净净整个宛州京城都知道最近刘大先生脾气很不好,光是对于修行者违规斗法的严打就展开了两次缉捕和擒获的修行者就有上百人,还有不低于百人的修行者拘捕被当场击毙 世界上的人很多,少了谁,也不会觉得寂寞,因为各自都有各自的生活,也许在黯然与惋惜之后,都会重回到自己的生活里不管发生了什么,生活都将继续下去 一个月过去了,少年郎却全身灰暗的勉力坚持着,凭着兰明珠从皇宫里拿来的一根万年山参吊着一口气,说什么都不愿意离开这个世界每天被喂进去少量的水,单单靠着这点水,一天一天的坚持着 地下拳场依旧红火,关于少年郎的传说也仅仅是个传说,至于传说中的少年郎为什么不再出现,版本甚多,至于这孩子到底怎么了,没有人真正关心 孙世均来过几次,每次看见沈旭之僵尸一般的摸样,都皱着眉毛离去 最后,只有兰明珠和谢稚彤每天看护着少年郎,兰明珠每天朝九晚五和谢稚彤一起照顾沈旭之,两个孩子神情也rì渐憔悴 莫非这人情的冷暖都像一杯茶烫过了,热过了,剩下就全是凉的了? 羊皮袍子从哭泣,到愤怒,再到平静一个月后,羊皮袍子忽然有一天没有任何征兆的变得疯狂了起来开始除了谢稚彤之外任谁都不肯放进沈旭之养病的屋子第二天,连谢稚彤都被羊皮袍子咬出了斗室 小姑娘泪水涟涟的守在屋子外面,不知道羊皮袍子究竟怎么了兰明珠面sè悲戚,远远靠着一棵大树站着,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刘大先生来了,赵连成来了,孙世均来了,守在屋子外面大家都知道,少年郎的死期也就在这两天了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yīn云,这一刻终究会来,终究总是会有这么一天 可是这一天来的时候,每一个人都觉得这般突然羊皮袍子的嘶吼声音断断续续传了出来,凄厉无奈,如杜鹃啼血如五鬼夜嚎声声带血,满耳凄凉谢稚彤听的不忍心,三次想要把羊皮袍子抱出来,安慰这只小狐狸可每一次都被羊皮袍子咬出来,最后一次甚至伤到了手 每个人都不怀疑,最后,沈旭之要是不治而亡的话,羊皮袍子也肯定活不过今天听着那一声声惨厉的嘶吼,每个人的心都要碎了 惊起飞鸟,惊碎一天的云彩 慢慢的,嘶吼的声音淡了下去是淡,不是小也不是消失那种让人心碎的感觉淡了,屋子里面忽然出现一股磅礴而又自敛的天地之间元气的波动 是羊皮袍子?沈旭之已经那么多天变成僵尸,即便是苏醒过来,也得一大段时间来恢复身体,那只能是羊皮袍子了难道小狐狸在这个关口居然会进阶? 这种荒兽谁都没见过,谁都不知到进阶后到底会变成什么刘大先生向上官律使了一个颜sè,上官律想要打开房门看个究竟,谁知手刚刚触到房门,一股柔和的力量便把上官律甩了出去 上官律落地,一身尘土上官律,感知上境的高手,随时可能破境进入洞玄境竟然被房间内的天地元气直接抛出去,这…… 众人皆惊即便是妖兽进阶,也不会有这么内敛而又霸道的元气妖兽进阶,爆裂和凶悍是代名词这到底是怎么了?只是一眨眼的时间,房间内像是着火了一般,一片火红灼热的气息透了出来,众人仿佛感觉到一条条火舌吐出来,下一刻房间就会变成一堆灰烬 院外天枢院军士赶紧来,被刘大先生喝了出去如此爆裂的天地元气和之前那股温和内敛的元气完全是两种,到底怎么了? 很快,一道道金芒从屋**出,隔着一道房门墙壁,所有人都觉得睁不开眼睛只有刘大先生和孙世均目不转睛的看着,两人都有一种预感,要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金芒维持了很久,羊皮袍子也不再凄厉的嘶吼,隐约能传出来吼吼的叫声天空中莫名其妙被乌云笼罩,只有沈旭之养病的这间房子附近几十步范围内层层叠叠笼罩着yīn云,旁边碧空万里似乎所有的云朵都被某种东西吸引来 乌云下,金光笼罩这是一种异宝出世的征兆?沈旭之,这么一个穷困潦倒的少年郎,死的时候会产生这么大的动静?每一个人都在等待,甚至有些期待,期待即将到来的真相和谜底 小院里面的人都是和沈旭之亲近之人,这时候在所有人心里都有一个小小的期待,这少年是不是能起死回生? 忽然身边无数的天地元气飞快的消散,被聚集在房间里房间盖在一条旺盛的木系灵脉上,此刻,灵脉里面的元气也飞流转,不知去向旺盛的灵脉居然开始枯竭,庞大的天地之间元气难以为继 灵脉赵连成猛然想到这条可以为自己炼丹提供巨大助力的灵脉炼丹师的炉火有木系灵脉的滋润,足能提升一个档次炼出的丹药药力足 赵连成向前踏出一步,又收住脚要是沈旭之能活回来,没有就没有灵脉自有无数,但这少年,只有一个 整个院子里面,外带一条木系灵脉的灵气源源不断的补充到屋子里面,羊皮袍子没有了动静一盏茶的时间,就连那条木系灵脉都开始供应不上对元气的供给,这时候屋子仿佛忽然静止,元气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空间元气枯竭,一道道七彩的光芒出现局部空间塌陷的征兆 虽然这种局部空间塌陷是很偶尔才会出现的情形,每一处秘境都是空间塌陷的结果但没有人见过,时间只是有这么一种传说而已 良久,小院里静悄悄房门无声无息的推开,脸sè灰暗的少年郎虚弱的扶着门框,手微微颤抖,肩上扛着小白狐狸走了出来 第一百零四章小冤家 “大家好”普通的像是寻常的居家少年,看见一群亲朋好友来家里做客,虚弱的打着招呼声音弱的让人看不出来是曾经那个身后背着一把鲜血染得乌黑,砍人砍得掉渣的柴刀,肩上扛着羊皮袍子的凶悍少年 “……”谢稚彤直接晕倒,想那一天,沈旭之晕倒在兰明珠怀里一般,躺在兰明珠怀里,脸上带着微笑兰明珠抱住倒下的谢稚彤,压抑了许多天的苦闷悲楚一扫而光,变成一滴滴泪水流了出来 赵连成裂开嘴,惊讶的合不拢两只眼睛瞪着沈旭之,像是看见一只幻化chéngrén形的荒兽上官律紧走几步,上前扶住虚弱的,随时可能摔倒的少年郎,手在轻微的颤抖,极力的压抑住心中兴奋的感觉孙世均见少年郎出来,双眼jīng光一闪,眯起眼睛,脚尖略略一动,又控制住手缩进袖子,两只手抄在一起,轻轻一握,手心全是湿冷的汗水 刘大先生抢步上前,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沈旭之半晌,沈旭之呵呵笑着看着刘大先生,刘哲宇一脸惊喜交集,看了许久,确定无误的确是那个给自己带来无数麻烦的少年郎,用老茧布满的手使劲把沈旭之的头搂在怀里,用力的磋磨丝毫不管少年郎虚弱的身体是否能承受 沈旭之推了两下,手中却虚弱无力,最后只得任由刘大先生磋磨 羊皮袍子蹲在沈旭之肩上,仿佛亘古不变但这只小狐狸身上的气息似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沈旭之没事儿,活了过来,羊皮袍子似乎旁无牵挂,一边蹲着,一边打着瞌睡摇摇晃晃,随时可能掉下来 “大先生,我饿”沈旭之脚步虚浮到无以至加,坐到门槛上,笑着说道阳光明媚的少年郎又回来了,只是阳光下的yīn暗是不是多?亦或是血腥味道重了一些 刘大先生赶紧吩咐上官律去准备稀粥,特意交代一定要米汤,浓一些的米汤,不要米粒上官律飞步出去,走到院门的时候,一头撞倒了半撇木门来不及看自己是否受伤,逃也似的为沈旭之准备吃喝去 “走,到屋子里面说话”刘大先生探头一看,整个屋子里面已经没有任何家什,一堆堆粉末飘散在地上,还有少量极其微细的粉尘在阳光中飘荡,像是在述说方才的惊心动魄 没法住了刘大先生直接抓起羊皮袍子放在自己肩上,抱起沈旭之,大步走向赵连成的房间 一脚踢开半掩的房门,粗暴而直接赵连成在后面刚想发怒,看见刘大先生怀里抱着的沈旭之,咧嘴一笑,也不计较,抢步上前,铺好被褥殷勤的像一名杂役,而不是以喜怒无常闻名于世的赵先生 “怎么活过来的?”刘大先生把沈旭之轻轻放在床上,问道 “死着死着就活过来了”沈旭之虚弱的一笑,小声的回答道的确是死着死着,便活过来了九死一生已经无法形容少年郎的境遇,死,的确很贴切 “……”刘大先生被沈旭之的话噎到无话可问见沈旭之虚弱至极,也不愿多问,只是拍拍沈旭之的肩膀,神识涌入,扫了一遍沈旭之雪山气海,经络穴道身后众人知道刘大先生在干什么,都紧张的看着,气氛又变得紧张了起来 雪山变得高了些,气海变得大了一些,不像是一个初境的修行者应该有的高度,而且颜sè也不是平常那样,纯白和湛蓝泛着些许的金sè,和最后房间里面的金芒有几分相似整条经脉没有像之前探查的那样,断断续续的情况,而是连续,坚韧而又宽阔 还好本来以为这孩子经此一役就成了一名废人刘大先生一块石头落了地,对沈旭之雪山气海里面的变化则没有过多在意,人活着,强不强的就不重要了大不了天枢院养活他一辈子好了,天枢院又不是养活不起 “安了”沈旭之闭上眼睛,轻轻拍了拍刘大先生按在自己身上的手,随意的说道羊皮袍子在身边伸出小舌头舔着沈旭之的脸,那么细心,每一寸都不放弃 “臭小子”刘大先生安心后,一脸轻松,轻轻打了沈旭之手一下“咦?”这时候,刘大先生才发现沈旭之到底有哪里不对劲皮肤还是那颜sè,没有改变,但韧度绝对不一样肌肉,筋骨似乎都有一种难以言明的变化到底哪里发生了变化,刘哲宇也说不清楚那种细腻的改变似乎有什么奇怪刘大先生沉吟,对了,肌肉上的弹xìng,那种生机勃勃的旺盛的感觉,绝对不是一名刚刚死里逃生的少年所应该的样子 羊皮袍子微微鼾声想起,把刘大先生从思绪里面拉了出来活着,就比死了强 上官律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两碗浓稠的米汤,几碟小咸菜沈旭之和羊皮袍子问道米汤的味道,同时睁开眼睛,贼光乱闪 羊皮袍子犬坐在沈旭之身边,小红舌头伸了出去,点点滴滴的口水映在上面,发着光沈旭之挣扎着坐了起来,直接靠在刘大先生的肩膀上,把前面被子整理了一下,略略铺平,示意上官律直接把托盘放在自己身前 羊皮袍子比沈旭之还要急,托盘刚放下,小舌头便伸到一个碗里,吸溜吸溜的开始吃了起来沈旭之也来不及客气,颤颤巍巍的端起一碗粥,不管多热,直接喝了下去热气带着米香味道,灌到胃里,一股子舒坦的快意从心底泛起,少年郎长吁一口气,活着,真好 沈旭之和羊皮袍子同时抬起头,两个空碗放在托盘上,热气似乎还在氤氲着上官律看着刘大先生,请示是否还要给沈旭之加粥 “加,加再带几个馒头来”沈旭之不能吃,羊皮袍子总是能吃看这一人一狐的状态,一桶粥也完全能喝的进去 饿死鬼转世啊 转念一想,这孩子至少饿了一个月了,每天就是一点清水米汤,到也难怪 很快,刘大先生发现自己想错了,一桶粥,外加五个雪白的大馒头沈旭之意犹未尽,肚子填补了一点东西,似乎脑筋也变得灵活了一些挨过饿,沈旭之也知道不能吃太多,拍了拍肚子,把羊皮袍子和最后一个馒头分开,小白狐狸有些不甘心,挣扎了几下,见沈旭之是真不想让自己吃东西了,便长叹了一口气,脑袋搭在沈旭之臂弯里,闭上眼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微微的鼾声响起,羊皮袍子又睡着了 沈旭之疼爱的抚摸着羊皮袍子的毛,看着屋子里面熟悉的人,这辈子终于有人关心自己,也有了牵挂,这感觉,还真是熟悉而又温馨 见沈旭之闭上眼睛,刘大先生蹑手蹑脚把沈旭之放到床上,轻轻拉过一条被子,手指放在唇间,示意安静,做了一个手势,带着众人走出房门 兰明珠有些犹豫,想要留下,见所有人都出去,脸上泛起一抹绯红,转头狠狠的看着床上熟睡的沈旭之和羊皮袍子,跟着众人出门 “放心没有事儿”刘大先生见众人的眼神,便开门见山的定下了基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许连他都不知道等他缓一缓,过一天两天再说今天,除了他自己走出来,谁都不许进去说完,刘大先生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兰明珠和谢稚彤,摇了摇头,转身便走上官律标枪一般笔直,站在房门口,两名一组的黑衣军士散落在院子里,一座小型的破法阵引而不发 兰明珠牵着谢稚彤的手,坐上了自己的马车这小女孩儿一个多月,衣不解体,困了便在沈旭之的床头趴一会,这时候也和羊皮袍子一般困得眼睛睁不开了,生怕施礼,还在一次次睁开像是要黏在一起的眼皮,露出疲倦的笑,和兰明珠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估计连谢稚彤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兰明珠一笑,让侍女燃起一炉凝神静气的檀香,强拉谢稚彤到自己的卧榻上,便不再说话头一沾枕头,谢稚彤便进入了梦乡,和羊皮袍子一般无二 冤家……看着睡熟的谢稚彤,青涩而幼稚的脸孔,又想起少年郎那张带着微笑的脸庞 还有那只永远不离不弃的小白狐狸,不知道他在生死弥留之际,心里想的到底是谁? 第一百零五章骷髅武太极 “到底发生什么了?”沈旭之也不清楚当时的情况,就知道那个时候自己似乎走投无路,而且好像出现了什么东西,自己又对出现的东西极其不满,那一腔子不甘和愤怒到现在似乎隐隐在体内回荡 之后发生了什么都是一种本能,脑海里面没有一点点印象老白狐狸根本不理会沈旭之的追问,只是扔给沈旭之两样东西,就进入冥想,开始修炼时间,对于一个生命几乎无数年的老妖怪来说,仍旧宝贵到一寸光yīn一寸金的程度,对此,少年郎有些惭愧心中惭愧,由之而来的便是心虚,心虚,便无法厚着脸皮问一些事情于是,沈旭之转过头,专心对付正在玩物丧志的昊叔 对于这种无良大叔,每rì悠游自在的大叔,沈旭之心安理得了许多 “你死着死着就活过来了,废什么话”昊叔这么久,对鼎鼎还是爱不释手,看都不看沈旭之一眼,很无聊的说道自然而然的用沈旭之自己话来对付沈旭之的追问 “靠”沈旭之也很无奈,拿自己的话来对付自己,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关键是这话说的似乎很有道理 “对了,那两样东西一个是天澜白狐的传承印记,你给羊皮袍子学了一个是老狐狸这么多年研究的阵法你爱下围棋,对形状很敏感,学学,对你很大好处” “我哪有时间啊”沈旭之在识海边上坐下,一手拿一枚玉简,研究了一下,把天澜白狐一族传承的玉简收进纳戒里面,把阵法的玉简放在识海池塘里面,带着点点滴滴的水珠,抄在手里,学昊叔的摸样开始把玩 玉简小巧而jīng细,握在手里,一种温润的感觉从手中传来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不过谦谦君子这个词似乎这一辈子都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那是好东西” “我当然知道但每天要冥想修炼,魔武双修真是很折磨人的一件事情这次在擂台前,擂台上,擂台下,我面对了很多强手尤其那个洞玄境的修士,应了这么一句话,落后就要挨打啊”沈旭之感慨着,活动了一下左臂,骨折时候的疼痛似乎深入骨髓,深入记忆中,久久萦绕不散对于那时的惨状,随时可能死掉的恐惧,少年郎一直耿耿于怀,只是一时之间没有机会发泄 “就你那境界,伸根手指就碾死你了”昊叔对沈旭之的耿耿于怀并不在意,毕竟像少年郎这般修为境界的人,这辈子见到的太多了,便是天才,漫漫人生路上种种意外陨落的也如漫天繁星 “所以,才要修炼”沈旭之说道:“从我入境开始,到现在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在你和老狐狸的帮助下,进境虽然很快,但再怎么说还是初境的小蚂蚁而已九州之内,进入初境的人没有百万也有八十万了,芸芸众生,随时可能被人打死这种对前途没有把握的感觉,真的很差” 沈旭之手舞足蹈,用肢体语言表达着自己的愤怒和淡淡的不甘心 “修炼,不是一天的事儿”昊叔努了努嘴,说道:“你看,这只老狐狸不知道修炼了多少年了,现在不还是不愿意浪费一点时间所谓天才,只有这般才真的是” “难怪你那时候看见老狐狸吓得屁滚尿流”沈旭之讥讽道,对昊叔不肯告诉自己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耿耿于怀 “当然那是上位者的气势和威压,实力让一切yīn谋诡计都变成笑话”昊叔针锋相对的反击到沈旭之对这种比较隐晦的反击表示毫无压力,装作没有听见 “关键是,我以后要走哪条路才适合”沈旭之大声的说道:“老狐狸,醒一醒给个建议,你再装死” “你天生魔武双修的料子,不去试一试,太可惜了”昊叔摆了摆手,让少年郎小点声,“首先,你身体里的杀气,属于体术的一部分按说魔界炼体的人比较多,你那杀气也像是魔界的血修”说到这里,昊叔愣了一下,杀气,杀神,仅仅一个照面,光是那股冲天的杀意就让自己不敢与之对敌打了一个寒战,这是不是也属于龙之幸运的一部分?昊叔自然不知道,老狐狸也不知道,懵懵懂懂的少年郎当然不会知道 这个问题没有意义 “所以,光光凭借这个你修炼体术的根基就可以进境一rì千里而且,你在搏斗的时候,对时机的把握已经变成一种潜意识这是一种天才的表现”昊叔把关于龙之幸运梦魇一般的故事抛在脑后,继续说到:“你体内有你这一世的木系传承,不学的话,你都对不起你这具皮囊” “不学体术,你对不起你上一世的传承,对不起的神魂不学木系法术,你就对不起你这一世的传承,对不起你的皮囊所以,你命中注定要魔武双修”老白狐狸睁开眼睛,总结道 “阵法呢?” “愿意学就学,不愿意学你就给刘泽宇好了”老白狐狸倒是无所谓 “到嘴的肉,哪有吐出去的道理”沈旭之说道:“大不了就学了呗艺多不压身”今天要问的东西,沈旭之已经隐隐知道了一些,也算是心满意足接下来,便是要努力修炼,让自己变强,变得强,再强一直到自己再也感受不到那种任谁都能随意把自己碾死的感觉 “阵法,可以用在体修上面你背后的纹刻,其实说明白了就是一种繁复的图腾古阵破法阵,也是一种阵法你喜欢的围棋,对棋形,对那种形状的感觉,也是一种朦胧的阵法阵法,说明白了,就是改变形状,通过一种特殊的形体,诱导天地元气的改变直到最后,随心所yù”老白狐狸解释道 这么详尽的解释,少年郎仔细在脑海里过了几遍,确认自己完全理解了老白狐狸的说法,才满意的一笑 “安了,我会学的破法阵多厉害,我又不是没见过之所以问,我就是想知道,我死掉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想来问你,你们也不会说现在我模模糊糊的知道了”沈旭之狡黠的笑 “你知道什么了?”老白狐狸对此有了一些兴趣,问道少年郎对自己发生的变化,也不是茫然不知嘛 “肯定是上一世的事情,我带过来的在血脉中的一股子东西”沈旭之淡淡的说,脸上带着一种疲倦“不过没关系了,走过,就要有痕迹,有痕迹,就会一直背负着我又不是你们这种老妖怪我想即便是你们,生命中的烙印应该也不少” “去去”老狐狸再次闭上眼睛,开始继续修炼老狐狸的这种举动,无疑对沈旭之来讲是一种鞭策,一种催促 沈旭之从识海里面退出,睁开眼睛,羊皮袍子依旧在身边轻微鼾声阵阵传过来,眼球微微的动着,也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小舌头不时的伸出来舔舐一下嘴角四肢偶尔抽搐一下,带着一点点可爱的憨态 小家伙沈旭之轻轻掐了羊皮袍子小脸蛋,试探着坐起身来,轻微活动一下,没有不习惯身子居然会莫名其妙的恢复,嘿嘿少年郎心中嘿嘿一笑,能好,能恢复,总是要比残废了的好 少年郎心中对曾经发生过的类似的灵异事件并不是很关系,能恢复,毕竟是好事儿修炼,努力修炼连老狐狸都不肯浪费一点时间,把所有的时间都投入到修炼当中,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不只争朝夕呢? 慢慢的走到地上,垫了垫脚,稳住身形,起势,右揽雀尾,左单鞭……一式式打出,从生涩到行云流水,一遍一遍,越大越慢,天地之间的元气活跃在一招一式中,如丝如缕一般缠绕在少年周围,元气周而复始,生死离合,成长茂盛,衰落凋残从生到死,从启蒙到行将就木,生生死死,圆转如意渐渐,少年身边仿佛中隐隐约约形成了一个崭的,只属于少年的世界 身后天澜白狐的影子也随着世界的渐渐真实,变得模糊到清晰,最后随着少年的武动,随着元气的流转开始起承转合,开始随着少年的武动而舞动一条巨大的尾巴在身后挥舞 少年郎已经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忘记了身上的伤势,甚至忘记了自我的存在,身子开始变的轻盈,透明淡金sè的骨骼清晰的表露出来一只骷髅在武动太极,这种诡异离奇的场景除了一只小白狐狸,没有人看见 第一百零六章什么都不会的召唤师(求推荐 天sè蒙蒙亮,沈旭之一身透汗,但jīng神已经好了很多推开房门,走到院子里上官律面sè严肃,标枪一般笔直的站在院子里无论料峭chūn寒还是时间流逝,都无法让这名黑衣军士移动分毫 见沈旭之走出来,上官律赶紧上前,想要扶住沈旭之沈旭之止住上官律的动作,笑了笑,清瘦的脸上露出和蔼亲切的微笑“帮我准备一点吃的”说完,又有点不好意思,解释道:“饿了太久了”肩上的羊皮袍子也一样点了点头,一脸的期待 “对了,准备点肉,羊皮袍子估计这一阵子饿坏了”上官律应是,吩咐身边黑衣军士照顾沈旭之,自己则直接再次跑向后厨少年郎受伤这段时间,上官律心情低落,本想应该是上天赐予自己的一次机会,没想到就这么陨落了当沈旭之醒了过来,最高兴的人其中有上官律一个投机取巧,因缘际会,也是要有命的 天sè微亮,晨风微凉风中带着点点尘土的味道,带着早起出摊卖早点的味道,带着人世间红尘的味道让少年郎恋恋不舍 活着,真好 看着沈旭之大口大口的喝着粥,羊皮袍子一块块把烂熟的牛肉吃掉,上官律问道:“您身体大好了?” “还行”沈旭之活动了一下左侧的断臂,一晚的太极拳后,经脉、肌肉、筋骨已经基本完全恢复活动开,毫无滞胀 “外伤,还是好得快”上官律说到一半,便止住话语,看着少年稍有些红润的脸,似乎想知道什么 上官律从一见面便如此关切热心,这般钻营的人物沈旭之不是不能接受而且这种钻营的小人物,充满着一种奋发向上的朝气,即使这种朝气带着某种目的,带着一些老朽腐烂的味道,但少年郎并不拒绝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沈旭之笑了笑,说道:“内伤也没问题了你帮我禀告一下刘大先生和明公主,再问赵先生选一处木系灵脉,等此间事了,我要专心修炼一段时间” 上官律心态似乎变的大好,躬身应是沈旭之笑了笑,问道:“和大先生说一句,以后你就跟着我走有什么需要都问刘大先生要” “是”上官律心中一紧,随即狂喜 “你修炼什么的?”少年郎问道要是自己身边的人修炼什么都不知道,那可真是笑话了沈旭之这点还是很认真的,便随口问了一句 “在翰州,我是召唤师……”上官律说着,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沈旭之想起来李牧身边的那个召唤师,笑了笑,问:“你能召唤什么?” “什么都不能翰州当年与中州一场大战,我的召唤兽都死了自己身负重伤辗转来到宛州,幸有大先生收留我层级低,就开始炼体了”上官律心一横,反正丑媳妇早晚都要见公婆,说了也不怕笑话 “召唤……”沈旭之沉吟,“好,我留意着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跟着我,或许没有锦衣玉食,但有我一口,就有你一口”沈旭之轻轻拍了拍上官律的肩膀,少年郎不懂说什么蛊惑人心的话,只是轻言安慰道 上官律躬身施礼,久久不肯起身沈旭之笑着安排上官律先回去休息,少年郎也看出来上官律这段时间累得不轻 沈旭之带着羊皮袍子在庭院中安静的坐着,平时很活跃的羊皮袍子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会有些恬静的犬坐在少年郎身边,舌头伸出来,不知道的人还当真会把这一只小白狐狸当成一条狗 二处的清晨,是充满丹药香味的清晨不知道多少处炼丹房一段时间内断断续续的开炉,忙碌的吆喝声,带着人世间红尘味道,让少年郎心境里面喜乐无比还是这种味道好啊 比起生死不知,在雪山顶枯坐的那段rì子,沈旭之对现在的感受,现在的生活满意而知足 赵连成鞋都没有穿好,便赶到小院子里见沈旭之在台阶上悠闲的坐着,小白狐狸一般的坐着,享受着清晨的温馨 “你总算醒了”赵连成搓着手,笑呵呵的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恩,恩”沈旭之点了点头,带着笑意看那像小孩儿一般的老头一看见这种有些羞赧的笑意,沈旭之便知道这老头心中想着的必然是那张丹方在赵连成的意识里面,看见一炉仙丹出炉,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事情 “材料准备齐了,什么时候开炉?”果然,赵连成搓着手,似乎觉得这事儿这种时候不适合问,但还是按耐不住焦急的心情 “呵呵,等刘大先生和明公主来了,咱们就开炉”沈旭之说道,“这炉丹药,品阶你没见过” “恩没见过”赵连成被沈旭之的问话弄的一愣,不知道少年郎的意思 “想学吗?我教你啊……”一句话,轻飘飘的从少年郎嘴里吐了出来,仿佛是一道炸雷在赵连成耳边炸响,年老但却并不经世的老头被这一道雷炸的昏死过去直接硬挺挺的倒下,沈旭之反应还是略慢,眼睁睁的看着赵连成一根木桩子般倒下去,脑袋撞在青石地板上,砰的一声 “……”少年郎无语,羊皮袍子被赵连成的举动吓了一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从愣神中苏醒过来,东张西望 “你看你看……”沈旭之把赵连成扶起来,有些歉意的说道 “真的?”赵连成嘴角带着白沫,疯癫的拉住沈旭之的衣角,迫不及待的问道看那意思,要是沈旭之开玩笑,有可能就此疯掉 “当然赶紧起来,看看有没有磕坏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开炉的时候要是看不到可怎么办啊”沈旭之见赵连成无恙,打趣的说到 “怎么会”赵连成瞪大一双牛眼睛,吼道 “放心,放心你要是不到,我就不开炉”沈旭之把赵连成扶起来,拍了拍老头衣服上的灰尘,说道:“准备一处木系灵脉,越充盈越好” “已经准备好了京城里面的灵脉虽然好,但是还要比深山里面的差一些明天咱们就出发” “不今天就出发你去准备,我见过刘大先生和明公主之后咱们就走”沈旭之肯定的说道对于修炼,少年郎急不可耐的心情和赵连成想要看丹药出炉的心情一般无二 “好,好”赵连成使劲搓着手,兴奋的满脸红光,每一道皱纹里面都述说着这么多年的期盼仙丹啊,这可是仙丹 “这么快就起来了?”刘大先生的话音想起,刘大先生一袭黑衣黑氅,一顶黑sè的帽子罩在脑袋上,带着几分神秘的出现在门口 “这么一身打扮,准备杀人放火?”沈旭之心情不错,开玩笑道 “果然是年轻人,恢复起来就是快”刘大先生感慨道,摘下头顶的黑sè罩帽,说道 “当然”沈旭之用拳头敲了敲胸膛,做出一副强壮的摸样见沈旭之这样,羊皮袍子也人立而起,用小拳头不断敲打着自己,嘴里吼吼的叫着 “小东西”刘大先生笑了,一把抓起沈旭之身边的羊皮袍子,往天上抛了一下,又接住,放在自己肩膀上羊皮袍子在刘大先生身边,乖巧而听话,尾巴甩啊甩的,白sè的小狐狸站在一袭黑衣黑氅上,格外的耀眼夺目 “多谢大先生照拂”沈旭之正sè向刘大先生鞠躬行礼,言辞之间诚意灼灼 “大祭司的吩咐,还是要多留心的要不大祭司回来,怎么交代?”刘大先生毫不在意少年郎的谢意,直接推到大祭司的身上沈旭之想起识海里每rì修炼的老白狐狸,看着刘大先生肩上的小白狐狸,有一种错觉这刘大先生是不是也是一只能化形的妖狐? “不管怎么说,都要谢谢大先生”沈旭之从纳戒里面掏出老白狐狸给自己的阵法玉简,说道:“这枚是rì前大祭司给我的玉简,关于完善的阵法想了一段时间,还是交给大先生能物尽其用” 刘大先生接过玉简,目光奇特,凝视着沈旭之,清瘦的脸上,一脸青涩稚嫩在生生死死的历练间还没有多少减退看着自己的眼神里面,清澈而透明,真诚而又坦白 刘大先生玩弄着手中的玉简,在手指间翻滚,熟练而又油滑表情里带着几分意味深长,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沈旭之的肩膀,把小白狐狸放到沈旭之的肩膀上,又把罩帽带上,转身离去 走到门口,刘大先生回头又看了沈旭之一眼,还是没有说话,淡淡的眼神里面,似乎要说什么,却又yù言又止转身出门,黑衣黑氅,黑sè的背影消失在少年郎的眼睛中 这刘大先生……消失在门后的黑衣,传递给少年一种特殊的心情还没有仔细品味,两道靓丽的身影便出现在眼前兰明珠和谢稚彤到了 第一百零七章幻境,破境(求推荐票 chūn风似少年 两道靓丽的风景在门口,虽然看上去还是一脸的疲倦,但休息了一晚,明显比昨天的状态要好很多两人看着懒懒散散席地而坐,一脸坏笑,肩上扛着一只小白狐狸的少年郎,有些激动,有些不舍死里逃生的幸运感觉笼罩在心头,一阵甜蜜,一阵酸楚 “来了”沈旭之搔了搔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憋了半天,才冒出这么两个字少年郎敏于行而拙于言,此刻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来了”兰明珠眼圈一红,强忍住含在眼圈里的泪水谢稚彤哭的稀里哗啦,哭着跑过去,几滴清泪飘洒在风中蹲在沈旭之面前,拉着沈旭之的衣袖,看着少年郎清瘦的脸,想摸一下,手刚要动,又像是想起什么,只是牵着沈旭之的衣袖,荡啊荡的羊皮袍子和谢稚彤熟稔的很,见小女孩儿跑过来,前爪搭在谢稚彤的膝盖上,小脸凑了上去 谢稚彤见羊皮袍子这样,破涕为笑,噗嗤笑了出来松开沈旭之的衣袖,抱起羊皮袍子沈旭之轻轻抚摸了一下小女孩儿已经有些淡黄sè枯糙的头发,笑了笑 这么多天,沈旭之虽然在昏迷中,但已经听上官律讲过,是谢稚彤一直在照顾自己看小女孩儿比自己还要憔悴,便知道这些rì子里,小女孩儿收到多少折磨 “哥,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本来早晨想给你烙饼了,但在明公主那儿……”说到这里,谢稚彤凑到沈旭之身边,小声说,“我没找到后厨在哪”说完,嘻嘻一笑 “嘿嘿”沈旭之笑道,“早晨吃过了,我要去办点事儿,你在家照顾你爷爷,好好歇一歇你看看这些天弄的都没小丫头样了” 谢稚彤顽皮的吐了一下舌头,坐在沈旭之身边的石阶上,抱着小白狐狸,和小狐狸玩的很开心兰明珠依旧站在chūn风里,风拂细柳,娇柔的让人心疼沈旭之拍了拍另外一边的石阶,冲兰明珠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看chūn风中的兰明珠,坏笑中带着几丝暧昧与温暖 兰明珠脸上一红,转而微怒,冲沈旭之一瞪眼睛娇羞微怒的脸上,依旧难掩chūn风之意 “我要去修炼”沈旭之见兰明珠不来,反而瞪了自己一眼,也不在意,只是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又像是在和兰明珠轻轻的述说着什么 “去哪?”说道修炼,兰明珠也知道沈旭之现在境界比较弱,少年郎心急提高境界 “先去老赵找的地儿去炼丹,修炼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破境,你应该快破境了在幻境中比较好”兰明珠想了想,说道:“初境在幻境里破境进入感知,整体会提高一个层次幻境里面天地元气充沛到让你承受不了的地步在那里破境,根基扎实,但难度很大” “你怎么知道?”沈旭之奇怪的问道 “连皇后娘娘陪给我的洞玄境的修士都能当街击杀,说你现在已经是洞玄境我都相信”兰明珠说到这里,带着几分骄傲的情绪“但在幻境里面破境,很有难度的” “哦?什么难度?”沈旭之眼睛一亮一直而来,少年都是在战斗中成长起来的,对于战斗,少年郎虽然不偏爱,但如果必然要面对,就绝对不会逃避 “幻境,都是长远到不知时间的崩塌空间漫漫岁月中汲取了无数的天地元气,又有种不为人知的变化才形成幻境当然,幻境也分等级,最近开放的幻境,就是一个初境的幻境那里应该有一只独属于幻境的荒兽”兰明珠又想了想,觉得自己的说法有些不完善,沉吟了一下,道:“不是荒兽,而是幻境特有的守护兽,守护着可能会有的天才地宝但这种守护兽有自己的很厉害的技能,很有可能或者说根本就不是初境的修行者能击败的强大技能威势” “那和破境有什么关系?”沈旭之见兰明珠词不达意,呵呵一笑,手又拍了拍身边的石阶,笑吟吟的看着兰明珠兰明珠忽然醒悟过来,自己太拘谨了不知道为什么,在少年面前,总是魂不守舍的样子 兰明珠紧紧咬着下唇,手指使劲互扣了一下,娇憨之态毕露无疑低着头,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澎湃,走到沈旭之身边,开始讲到:“幻境,每个人只能进去一次宛州幻境,属于木系的幻境,里面各种奇花异草都很多很多都是平时难得一见的药物,对炼制一些丹药是必不可缺的当然,这些丹药在各个门派的内门子弟看来,也属于普通,他们最看重的还是破境甚至有人为了在幻境里面破境,就一直维持在初境十年” “有那么强?”沈旭之一愣,这道理少年郎还想不明白 兰明珠瞪了沈旭之一眼,埋怨少年又岔开自己的思路,“破境的时候,如果不能击败镇守幻境的荒兽的话,是汲取不到整个幻境的jīng华所以,真正在幻境里面破境,是有特殊的要求的” “这样啊……”沈旭之沉吟 “传说中,千余年来,五境都在幻境里面破的人只有一个”兰明珠卖了一个乖,眼睛碧波荡漾,看着沈旭之,带着几分笑意,几分戏弄,还有……还有一份期待? “是谁?不会是李牧”沈旭之也懒得猜,对于小女孩儿的调调,沈旭之一直不是很敏感猜了一个极不靠谱的名字李牧对然强,但还似乎强不到这种程度 “才不是”兰明珠也不多玩耍,否定之后便说道:‘是现在神殿最强大的护卫使,于若愚先生“ “所有破境都在幻境里,那这位于若愚先生得强到什么程度?”沈旭之也学着吐了一下舌头,不萌,很恶心 “没有人知道大家现在只知道于若愚先生三件事情第一件事儿呢,是百余年前那场暗沙之城大战活下来的两个人,其中之一另外一个是现在的教皇第二件事儿呢,是暗沙之城之战后,封印魔皇的地方,是于若愚在镇住封印第三件事儿呢,是现在神殿的八大长老,都是于若愚先生的学生虽然于若愚先生不承认这些人是他的徒弟,但毕竟有师承的渊源” “李牧老师临终前,是不是让咱俩带着这东西去暗沙之城找于若愚先生?”沈旭之把兰明珠说的话每一个字都仔细琢磨了一遍,忽然想起当时李牧似乎让自己去找神殿的护卫使 “恩”没有神殿护卫使于若愚先生的认可,即便是教皇认可了,也不可能成为真正的神使 “这样啊”沈旭之拄着腮,若有所思一听到这个名字,从自己迈进修炼的世界里,这人,这事儿好像就一直缠绕在自己身边有点意思 “那有多强呢?”沈旭之自言自语一只蚂蚁是无法了解巨龙的威武,也不会了解那种足以毁天灭地的境界 “没有人知道”现在除了教皇大人见过于若愚老师的手段之外,没有人再见过于若愚先生出手过 “哦,这样啊那我要是死在幻境里面,接下来会怎么样?”少年郎还是担心生死的问题 “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兰明珠笑道:“放心,你不会死的大不了不在幻境里破境而已” “那我需要抓紧一下时间吗?要是在我之前有人把那坨肉干掉了怎么办?”沈旭之问 听到沈旭之把幻境镇守的荒兽形容成一坨肉,兰明珠忽然觉得有点好笑,有点恶心轻轻打了沈旭之一下,笑道:“那就不在幻境里面破境呗” “也是,凡事皆有因果,不能强求看样子要抓紧时间了”沈旭之仰天一声奇怪的叫声,羊皮袍子听到沈旭之忽然这么叫,也从谢稚彤怀里跳出来,犬坐在沈旭之面前,一模一样的叫声,回荡在院落里 谢稚彤吓了一跳,见沈旭之和羊皮袍子一人一狐都向着天空叫喊着自己听不懂的声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些害怕的看了看兰明珠 九隆山脉相伴许久的兰明珠知道,这是这一人一狐奇怪的发泄心中情绪的方式开心,愤怒,都会这样,甚至有时候吃饱了闲得无聊,一人一狐也会这般仰天长啸便示意谢稚彤没事儿忽而心中童心大盛,也仰起脖子,冲着天空吼吼吼的轻声喝着 一人一狐的世界里面,多了一丝柔嫩的声音,和谐而意外 第一百零八章大宗师的炼丹 rì上三竿,赵连成已经焦急的探头探脑的看了三五遍,着急去炼丹,却又不想让沈旭之不快但心里抓耳挠腮,心猿已动,看着沈旭之和明公主闲聊不已,早就急不可耐要不是为了照顾沈旭之的情绪,怕是早就把沈旭之抓过去炼丹了明公主在,是否会因此对自己产生什么看法,赵连成却不在乎 沈旭之看着好笑,最后站起身,笑眯眯的温柔又不舍的说道:“你,回宫小心”又顿了顿,看着谢稚彤,说道:“你,回家,照顾好你爷爷” 时间飞快,兰明珠和谢稚彤没想到已经这个时间,都是一愣,听沈旭之这么说,谢稚彤点了点头,把羊皮袍子送到沈旭之怀里,又轻轻亲了亲羊皮袍子的头兰明珠也站起身,风轻云淡的说道:“赶紧到破境的边缘,回来后就去幻境试炼” “嘿嘿”沈旭之坏笑了两声,把羊皮袍子扔到半空中,羊皮袍子用毛茸茸的尾巴调整着方向,轻轻落在沈旭之肩膀上,吼了一声,呲牙咧嘴,像是在告别,又像是表达一种别样的情绪 “走了走了,老赵啊,草药都带齐,这就去”沈旭之吼道,赵连成听到沈旭之终于准备出发,高兴的拉开院门,一排漆黑的马车早已经等候多时 沈旭之搂着赵连成的肩膀,拍拍打打的放肆而随意兰明珠依旧站在那里,看着少年郎的身影消失在马车里,一串的马车消失在视野中,最后,马蹄铁敲打青石板的声音都已经渐渐不可闻,才心头轻叹一声,和谢稚彤离去 赵连成找的灵脉距离京城也不远,一处森森树木的静幽之处,天sè刚刚黄昏便已经到了赵连成下车,雷厉风行的指挥着黑衣军士卸下车上炼丹的诸般器具和专门为沈旭之准备的生活用具 都准备完,天sè刚刚擦黑赵连成便舔着一张老脸来到沈旭之面前,笑嘻嘻的说道:“小师弟啊,休息一晚上,明天咱们再开炉?” 沈旭之见赵连成这般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的模样,言不由衷又抓耳挠腮,抬起脚,轻踹了赵连成一下身边的黑衣军士一时间全部都目瞪口呆,居然有人会这么对待赵先生,这可是对刘大先生都爱理不理的人 赵连成毫不在意,一脸期盼的神情 “走,现在就开始”沈旭之直截了当的说道,赵连成一听沈旭之这么说,一下子跳了起来,兴奋的说不出话 “你要是有什么疑问,都记录下来,等炼丹完了,你一并提出来炼丹的时候,要是打扰我,小心把丹火打到你的身上”沈旭之小心的提醒赵连成一声,生怕赵连成到时候犯了昊叔的忌讳,出现什么不该出现的麻烦 “恩,恩”赵连成孩子一般拼命的点头从纳戒里面拿出一只笔和一打纸,向沈旭之摇了摇,示意少年自己已经准备的很完善 沈旭之也不多说话,赵连成同样心急如焚,两人径直来到赵连成早已准备好的丹房,早有黑衣军士把一应草药、药引都分文别类,整整齐齐的堆放在丹房里面 “昊叔啊,你来火烈果在纳戒里面,你自己拿我去修炼了”沈旭之点数了一下草药,无论数量还是质量都已经达到了昊叔的要求见没有别的事儿了,便和昊叔交代了几句,从纳戒里面取出聚气散,吞服了一粒便开始收回神识,在识海边和老白狐狸对面而坐,开始修炼 忽然,赵连成觉得面前的少年郎神sè一变,看着周边草药的摸样专注而又专业浸yín此道无数多年的老蛊一般,用手轻轻搓起一点草木果的粉末,放在鼻子前闻了闻,轻轻打了一个喷嚏,毫无表情的说道:“时间倒是够了,就是保存上有些草率,水分有点多” 赵连成脸sè一下变得极其紧张,磕磕巴巴的说道:“草木果很少见,这是我在中州的一间拍卖行高价买下来的……” 沈旭之摆了摆手,不耐烦的止住赵连成的解释,训斥道:“我要听的不是解释先凑合” 东张西望,每一样药材逐一审视随着目光扫到,赵连成一身汗出如浆沈旭之的目光像是带着一丝魔力,品质良好的草药仅仅一扫便过去,眼睛里看不出来满意或是不满意略有问题的草药,便多停留几息的功夫其间品质区别赵连成都心中有数,每当沈旭之的目光在品质稍差的草药上停留的时候,心脏便要停止跳动,整个人都要晕厥过去一般 “算你用心了”沈旭之最后给出一个让赵连成心脏落地的答案“君子归的品质不行,不能入药找一些龙骨兰花来,要十五年左右的药xìng” “怎么?”赵连成琢磨了一下两种草药的品xìng,没有什么共通之处啊,怎么就能替代呢?没有想懂,问题直接脱口而出,像是又一次回到年少的时候,向先生询问学业上的问题一般青涩而理所当然 “君子归,在这个丹方里面的作用是中和火山锻金果的金属xìng药效,而不是用它的草木药xìng君子归不行,只好用龙骨兰花做这个用处比君子归稍差一点,但也不是不行不过炼丹的时候,手法要有一点变化这一点你到时候要注意”沈旭之孜孜教诲赵连成连连点头 “开始”沈旭之盘膝而坐,从纳戒里面拿出鼎鼎,轻轻摩挲了几下,轻轻放到地上,手指轻响,打出一道炉火炉火温柔而顺滑,像是一道绸缎一般,暖起鼎鼎这道手续赵连成知道,一般好的鼎炉炼丹者都很珍惜鼎炉,炼丹之前都要暖一暖丹炉 “锦地罗三钱”沈旭之专注的看着炉火,温顺的炉火已经变得热烈而炙热沈旭之沉声说道,语气里颐指气使的问道很重但赵连成似乎很乐意听到这声音,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丹炉,手指一挥,三钱锦地罗便被短粗的手指抽取出来,递到沈旭之身边 三钱锦地罗被投进鼎鼎当中,草药的味道从鼎鼎里面,沁人心脾“高岭沙参三钱” ………… “玉蟾皮” ………… “锁阳二钱” ………… 声音不断响起,一道道草药被投进鼎鼎当中,炉火时大时小,时而像是骄阳烈火,时而像是化骨文火每一步,赵连成都看的兴趣盎然,目不转睛,生怕错过一个微小的细节,让自己抱恨终生 直到所有草药都投了进去,该最关键的君药了赵连成是睁大眼睛纳戒里面一阵火热的灵气晃动,一枚红果出现在沈旭之手上,右手小手指不断轻轻颤动,指甲接触到红果便离开随即下一次的接触红果在沈旭之手头的动作下像是一枚陀螺般转动,红sè的果衣渐渐被脱下,像一个绝世美女,不断的舞动着,娇艳的身体开始绽露,直至完全脱下那层果衣,在那一瞬间,丹房里面出现氤氲的火系气息,沈旭之没管气息如何变化,直接把整枚火红的火烈果抛入鼎鼎里面天地之间元气混乱了起来鼎鼎下面熊熊燃起的炉火火头忽灭,只剩下一点点火星 沈旭之不慌不乱,调动灵脉里面大量的天地之间的木系元气,维系着炉火不灭 这果子火系元素也忒强了赵连成看的心里害怕,这要是自己,此刻炉火已经灭了炉火一熄,一炉草药便尽数毁掉,这还不算,那枚看上去便珍贵无比的奇果也一样因为火系元素丧尽而失去药效 沈旭之面sè如常,这种情况正常而一切尽在把握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大量充沛的元力注入,星星之火弱而不灭,顽强如少年的生命力 渐渐的,赵连成看炼丹看到脸sè苍白大量炼丹的符印掺杂着手法,在不断用在鼎鼎上,照顾着火力,药效,手腕每一翻转,每一道灵力的注入,都一丝不苟,虽然急促而不慌乱一板一眼,风流尽显 这得浸yín此道多少年才能有如此手段?小师弟当真是神人一般 赵连成一边看,一边记着些什么,手中笔不断动着,纸上的字迹凌乱潦草疑问太多了,根本来不及仔细写下来,每一步赵连成都问出无数的问题差距啊,这就是差距赵连成一边感愧着之间的差距,一边尽力记载着字迹的问题直到最后,手指被累的握不住笔,这才栽倒在地,喘着粗气只是两只眼睛依旧不肯错过眼前沈旭之的一举一动,贪婪而不舍的看着 第一百零九章万事俱备(继续求推荐 木系灵脉,当真是修炼的利器沈旭之服下一枚聚气散,进入识海里,看着面前专心修炼的老狐狸,感受着海cháo一般澎湃的木系气息,感慨着凝聚元气,用念力不断淬炼小小的池塘,似乎在死里逃生之后变得大了一点,深了一些翡翠在不断的凝练,从小到大,渐渐注满一座池塘不知道过了多久,凝练在池塘里的翡翠,从雪山之上顺流而下,把河岸上的石碑填满,变亮 修炼,有时候很枯燥,有时候也很开心一座座石碑亮起,一个个技能出现,沈旭之的心里宁静而安详,没有去想自己能变到多强,只是用心的淬炼翡翠,淬炼木系灵气聚气散的功效没有了,才导致沈旭之间断一下,继续服食一枚聚气散至于外面昊叔和赵连成折腾到什么程度,沈旭之根本没有心思去管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沈旭之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只是不断的修炼着第一道河滩,岸上的石碑被填满,生命之韧,太极双生,无声消退,强化木系防护以身殉道,等等法术都出现沈旭之仔细看过每一道解释,也不去试验在少年心中,法术,都是在实战中才能辨别出好用与否现在试验,没有意义而且,沈旭之舍不得这么奇妙的境界,海浪一般澎湃的天地元气不断被念力淬炼,河道渐渐被填满,气海也充盈了起来这些rì子,变得干涸的雪山气海焕发出一片生机盎然 法术屏障,生命的奋起,一系列的法术随着石碑点燃,进入少年的脑海里 不知道哪一天,一道蕴藏着强大火系元素的气息忽然出现在经脉之内,犹如天地间一道彗星般飞过,黑红sè的气息让沈旭之大吃一惊单单这股浓烈无比的气息像是要把雪山气海融化掉一般 少年郎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出现,火元素貌似狂野,但温顺无比,庞大的火系元素悬挂在雪山旁边,渐渐实质成一座和洁白的雪山一般的高山,散发着热烈的气息,周边的空气氤氲,就连在识海盘膝而坐的少年郎都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热气 昊叔搞什么鬼呢沈旭之知道这一定是昊叔弄出来的状况,但这一座火山到底是干什么的?想那片树叶似的火系传承?还是昊叔的仙丹炼成了?对昊叔不让吃火烈果,沈旭之一直颇有微词,凭什么就不能吃? 看见一座拔地而起的火山,沈旭之知道究竟了就连炼制过的丹药都有如此威能,这还是君臣左辅之后的结果,这要是自己懵懵懂懂吃掉的话,想到这里,沈旭之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战 人啊,有时候真的不能不信话昊叔这老家伙也不是每一句话都会骗人 试探着把汲取的天地之间的纯粹元气从火山之上走过,流淌到经脉里,沈旭之并没有发现什么奇特的东西这座火山,到底有什么用?或许只能问问昊叔了 继续下去,继续修炼沈旭之现在对力量的追求已经达到一种癫狂的状态 少年不知疲倦的淬炼着天地之间的元气,没有厌倦,没有疲倦,有的只是不断变强的执念对面的老狐狸偶尔会睁开眼睛看看对面专心修炼的少年郎,不置可否两人相距咫尺,相隔天涯一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雪山气海里面充盈着生机勃勃的木系元力,遍布整个空间每一条经脉都被填满,无论是雪山气海,还是识海经络都隐隐有一种要爆裂的感觉就连那座沉默的火山,似乎都隐隐有要爆发的冲动 这就是要破境了一种想要飞翔的感觉洋溢着“老狐狸,我这是不是该破境了?” “恩初境,服用地级的聚气散,还有这么一条旺盛的木系灵脉,居然还用这么久,你的天赋还真是普通”老狐狸睁开眼睛,实话实说沈旭之却没感觉到打击,只是开心的笑道:“能破境就好你天赋那么好,现在不还是九条尾巴?” 九尾天澜白狐没理睬沈旭之的挑衅,继续闭上眼睛,开始修炼 “那,就准备破境”沈旭之喃喃的自言自语道“昊叔啊,炼药结束了?” “当然我出手,还有什么炼制不出来的丹药吗?”昊叔习惯xìng的撇撇嘴,把玩着手中的鼎鼎,说道 “完事儿多久了?” “三个月?”昊叔对时间不是很敏感,想了想,不确定的说道 “……”居然这么久了,怎么就像是一眨眼的功夫呢?曾经,少年郎听到那些故事,里面说到关于时间的种种故事,当时一直不认为真实存在的,现在出现在自己面前,沈旭之忽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那火山是干什么的?” “哦丹药的作用,以后我就不用你的翡翠了,我靠着火山就能活下去”昊叔得意洋洋的说道:“有了这座火山,我就能保证活下去的能量而且你也能得到足够的好处哦” “什么好处?”沈旭之听到好处两个字,眼睛便亮了起来要是没有足够的好处,还在自己体内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一定要昊叔好看 “火系高两阶的法术免疫也就是说,你要是达到洞玄境基本上在九州大陆你就不用担心火系法术了” “哦”少年郎兴致似乎不是很高昊叔奇怪,问道:“怎么?居然还不满意?” “有你在,本来火系法术就是免疫的要这东西有什么用”沈旭之唉声叹气的说道本来想象中,火烈果带给自己的好处要大上很多 昊叔被沈旭之气得吹胡子瞪眼,骂道:“要是我有一天也在修炼,进入冥思怎么办?” “你不是老狐狸,你不会修炼”沈旭之实话实说,自从昊叔进了识海,除了拿自己炼制的翡翠,就没见这老东西练过功 昊叔是一脸不高兴冲着沈旭之瞪着眼睛,感叹着少年郎的好逸恶劳 沈旭之却没继续搭理昊叔,却一直在想,该出去了,别修炼时间太久了胡子太长,自己都不认识了 “你知道幻境里面的荒兽是什么吗?”老狐狸出乎意料的又睁开眼睛,在沈旭之准备出去之前问道 “是什么都要杀死他,到时候再说呗”沈旭之不知道,却强辩道因为沈旭之对老狐狸忽然间的问题很感兴趣这么一个以修炼为己任的妖怪,怎么会对这事儿感兴趣呢?难道是怕自己死掉? “也是,连最低级初境的幻境里面的荒兽都杀不死的话,羊皮袍子跟着你能有什么前途去”老狐狸没有和沈旭之聊天的兴致,只是提醒了一下少年郎要注意什么,便继续开始修炼并没说什么让沈旭之感兴趣的话来 “老狐狸,你醒醒”沈旭之却没走,而是绕过识海的小池塘,坐在老狐狸身边,用肘部杵了杵九尾天澜白狐,说道 “什么事儿?”九尾天澜白狐慢条斯理的睁开眼睛,对沈旭之的动作,没有厌烦,也没有兴趣 “你说,你见过破五境都在幻境里的人吗?”沈旭之问道 “我很少来这个世界其他世界里面崩塌的空间不叫这个名字也没人修炼” “你的意思是这里没见过在幻境里面破五境的人喽?” “当然我才来几次这次也只不过住了不到三十年而已,当然看不见” “那你对破五境都在幻境里面的于若愚怎么看?”沈旭之满脸的期待,希望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没什么看法我见过的惊才艳艳的人物多了去了,这种人,不少见”九尾天澜白狐淡淡话语中带着历练中的沧桑 “给点建议”沈旭之问道,死皮赖脸 “我又没去过,能给你什么建议不过,不管什么地方,去就是了,总有一些问题需要你去面对,有时候逃避只能让困难变得大,难以逾越” 沈旭之明显感到不满意,但老狐狸感觉话已经说尽,闭上眼睛,沈旭之仔细品味了一下九尾天澜白狐说的话,是有点道理,怎么琢磨来琢磨去都像是在敷衍自己呢? 收拾下心情,沈旭之收起神识睁开眼睛,丹房已经收拾干净,斗室很安静,并且干净,除了自己和屁股下面的蒲团之外,别无他物不对,沈旭之习惯xìng的伸出手抚摸了一下自己手边,毛茸茸的还在羊皮袍子当然还是会在自己身边 沈旭之忽然童心大动,把羊皮袍子抛起,自己俯下身子,四肢着地,和羊皮袍子在空空如也的房间里嬉戏玩耍起来玩了几下,沈旭之便停了下来羊皮袍子站在身边,睁着大眼睛看着少年郎,不知道少年郎为什么就这么停下来 三个月没洗澡了,身上真难受啊……不管怎样,沈旭之都觉得身上有些痒抱着羊皮袍子,把小白狐狸扔到肩上,抻了一个懒腰,吼了一声一腔子的疲倦都随着这一生吼叫烟消云散,无影无踪 沈旭之打开房门,屋外仲夏夜的星光点点,沈旭之抬头看着璀璨的繁星,呼吸着静逸的空气,心情开始大佳 第一百一十章男鬼就干,女鬼就睡 上官律发现沈旭之出关,压抑住兴奋的心情,走到沈旭之身前,说道:“少爷,总算出关了” 沈旭之笑道,“出关,是肯定的事儿,怎么说是总算呢?”羊皮袍子站在沈旭之肩膀上,也吼吼的低声叫着,沈旭之闭关这么多天,羊皮袍子憋坏了,抒发着愤懑的情绪 “不是,不是”上官律眼神带着如释重负的神sè,解释道:“大人您炼制丹药,出炉后天空中有异变,祥云笼罩,平地霞光所以引来很多修行者窥觑赵先生近几rì都在忙于应付这些人由于人太多了,一个应付不对怕出现大问题,赵先生也很头疼” “刘大先生呢?”沈旭之奇怪 “大先生带着yīn罗部黑卫去了越州一个出现的幻境,和那里九州两大门派发生了争执,到现在还解决不了所以人力受限,这面的事情才显得棘手”上官律苦笑道 “在宛州境内还没人敢对天枢院龇牙咧嘴,出了宛州就不行了?”上官律的话让沈旭之从前的认知出现了错误的感觉 “没人有那种胆量,不过争执难免”上官律说道,“咱们这面只是这次天地异象太过明显,即便是天枢院的产业,也还是引起小人窥觑关键的是,中州、越州、澜洲三处炼丹的丹门纷纷前来向赵先生恭贺仙丹出炉赵先生虽然不厌其烦,但还无法把人直接撵走” “撵走,撵走管他们呢”沈旭之大手一挥,伴着羊皮袍子的低声吼叫,倒也有几分气势虽然其中的道理沈旭之也明白,炼丹,材料是必不可少的天枢院地处宛州境内,无论是药材的品质还是种类都可以说是上上之选,傲视九州了但一旦开炉,尤其是一些上古药方,总是会有那么几味草药缺少所以,丹门之间相互交易一些草药便成了业内的潜规则所以,即使以赵先生如此蛮横的脾气,也无法冷面拒绝这些丹门仅仅是看一看仙丹的yù望 “帮我准备热水,我洗个澡就去看看你顺便和老赵说一声”沈旭之心中对这些事儿,红尘中的俗事心中虽然不愿意过多接触,但还是不至于过多抗拒 上官律应诺道,便去匆匆禀告赵先生 偏室内,沈旭之舒舒服服的坐在浴盆里面,热气缭绕,伤痕累累的身子泡在热水里面,说不出来的舒服羊皮袍子也浸在热水里,用爪子钩住木桶的边缘,学着沈旭之的摸样泡着澡 尘满面,鬓如霜啊沈旭之想起上一世的一句话,心里念叨着是不是这修真的人,到最后都会变成不理红尘俗事,只是一心求飞升的怪物? 就是不知道于若愚这般神仙人物平rì里是怎么活着的是不是一次闭关一年半载,身上脏到长臭虫完全没有神仙姿态嘛少年郎泡着热水澡,胡思乱想着 “咣咣咣”屋外轻叩房门声响 “谁?”沈旭之在热水桶里懒洋洋的说道羊皮袍子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本来要进屋伺候沈旭之沐浴的侍女被沈旭之撵了出去,此刻在门外战战颤颤的等着,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位小爷赵先生催促的急,只得硬起头皮敲门,说道:“客卿大人,赵先生急请” “让老赵等一会刚泡上就出去?哪有这道理又不是他个狗rì的炼丹”沈旭之不满意的嘟囔着身子里的舒坦让沈旭之一点都不想动,只想就这么躺着,小憩一会人生啊,真是美好要是能一直这么舒坦,给个皇dìdū不换少年郎哼着小调,不着四六的想着 不大一会,屋外又一个声音响起 “少爷,赵先生有请”上官律在屋外客气的说,说完,小声贴到门缝上,悄悄说道:“那面坚持不住了” “等一等,三个月没洗澡了,浑身的老泥能搓下去一斤”沈旭之不以为然,让老赵再等等嘛,也死不了人 “那些丹门开始闹起来了”上官律在外面谨慎的汇报着前厅的情形 “有什么好闹的?”沈旭之问道本来嘛,就是来看看出的丹药,上门都是客,吃顿饭,自己就出去了,急什么急“再等一会,就出去” “是”上官律听到沈旭之说的肯定,没解释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向沈旭之告退,回前厅向赵连成复命 少年郎靠在木桶边上,撩拨着水,身上的肌肤被烫的微微发红,一种像小虫子爬行的酥麻感觉让少年郎舒坦无比小曲哼着,羊皮袍子在身边昏昏yù睡这要是有两个美女……虽然刚才如小荷初露的娇嫩侍女被撵了出去,那是少年郎的羞怯,并不影响少年郎的意yín 可惜不会十八摸这时候应情应景,哼起十八摸的话,应该是一件很爽的事情少年郎时而吹着口哨,时而哼着家乡俚曲,根本没理睬赵连成的催促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少年郎已经昏昏yù睡这么舒爽惬意的时候,不香甜美美的睡上一觉,还真是对不起自己 “咣……”房门被踢开沈旭之一下子被惊醒,羊皮袍子直接前爪借力,从浴缸里面窜了出去,站在青石地面上,浑身湿漉漉的,沉着嗓子戒备的吼了一声 “小师弟啊,赶紧出去那帮狗娘养的”赵连成扯着嗓子吼道,根本不怕前厅的人听到什么 “怎么这么着急呢?”沈旭之睁开眼睛,睡眼朦胧,有点不清醒的问道羊皮袍子见是赵连成,也不再一副紧张的摸样,张大嘴打了一个哈气,抖了抖身上的水,下雨一般撒了赵连成一身一脸 赵连成一肚子气,没出撒,对沈旭之的佩服在昊叔的教导之下,早已经五体投地,无以复加再加上昊叔喜怒无常,yín威极盛,赵连成看见沈旭之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即使面对刘大先生也没这般拘谨 “师弟啊,先穿衣服,去教训一下那帮子狗杂碎”赵连成有些低三下四的说道 “怎么回事儿?”沈旭之奇怪了,什么状况居然会让赵连成一直吃瘪? 赵连成见沈旭之搭腔,便上杆子拿起衣服,看那架势如果沈旭之不穿的话,就要动手给沈旭之穿衣服吓得沈旭之连忙摆手,说道“你先出去,我这就换衣服”说到后来,语调里居然带着一丝恐慌 羊皮袍子似乎感觉到沈旭之情绪里面的那一丝恐慌而不安,弓起身子,对着赵连成,后背上湿漉漉的毛渐渐竖起,一副凶像 赵连成见沈旭之答应了,羊皮袍子又如此驱赶自己离开,便笑了笑,带着一些歉意和几分得意走出门,随手带上门,在屋外说道:“澜洲信令丹门,门主信开来是和我齐名的九州丹师之一,现在没剩下几个的老家伙了这次师弟炼丹,出炉的时候天象异变,信开来后来闻听,不好意思亲自来打探消息,便派他亲妹妹来那姑娘真是不像话,话说的把老夫冲死了”越说越是来气,最后一拳打在门框上,大门咣啷一声摇摇yù坠沈旭之以最快的度穿好衣服,简简单单几句话的时间便冲出房间,好像房间里有一只女鬼般昊叔在识海里笑的差点掉进池塘里鄙夷着少年郎,沈旭之老不及还嘴,生怕赵连成等急了,再冒出什么意念里就能杀死自己的举动,搂着赵连成的肩膀边走边说,“妈的,怕啥男鬼就跟他干,女鬼就跟她睡咱们天枢院怕过谁” “她以小卖小,一口咬定当天你给我的那枚丹药是我故弄玄虚,是从什么上古废墟里面偶尔拿到的再做个局,让天下人敬仰什么的狗屁话”赵连成越说越是气氛,说到最后,词不达意,已经快出离愤怒了 “这么回事儿啊没事儿,等见面了,我给你报仇敢来我们天枢院的地盘撒野,瞎了她的狗眼”沈旭之一边给赵连成打着气,一边随口敷衍道赵连成刚才真是把少年郎吓到了,现在沈旭之只想到赶紧把惹赵连成生气的人搞定 “那女人叫信莲道,师弟啊,你要小心啊”赵连成说着忽然想起那个女人,可能尖酸,可能美貌,但不管怎么说,都让赵连成这么一个人心有余悸 “信莲道,还信神道呢管她信什么,敢骂你,就是骂我们天枢院”沈旭之不愿让赵连成再说下去,嘴里胡诌八扯着,说着说着,感觉到自己似乎把话说得太满,即使扯出天枢院,还是有些不托底,话锋一转,把事儿扔到刘哲宇身上,“实在不行,就去找刘大先生摆平好了我就不信,还有人敢招惹天枢院的刘大先生?” 第一百一十一章重口味的赵连成 “天枢院大言欺人,身为六大炼丹师之一的赵连成赵先生这次居然假作天地异象,我们到了这么多天,却又迟迟给不出解释,行为如此卑劣,让人心寒”还没到前厅,一个尖锐的女人的声音远远传到沈旭之耳朵里面,少年郎面带古怪的笑意,看了看身边的赵连成 那女人啊,真是像家中悍妇,脚下凶狗,站在家门口,手掐腰,另外一手举起马勺,指着对面得得嗖嗖的老公,高声怒骂 赵连成听到声音,脚步变慢,有些犹豫,下意识的就想远离前厅,不愿面对那悍妇 “要不我先进去?”沈旭之调笑道 看到赵连成连连点头,沈旭之悍然无语抬脚踹到赵连成屁股上,骂道:“看你那熊样你要是死在这里,以后就直接在二处的门楣上写两句话,一句是死有余辜,一句是死不足惜”忽然少年郎像是想到了什么,狗脸一变,怒意全消,笑嘻嘻的搂住赵连成的肩膀,小声问道:“你是不是喜欢她?是你初恋还是梦中情人?” 赵连成脸上怒意一闪,骂道:“我要喜欢那悍妇,天枢院都得被她拆了” “还是喜欢喽~~~~~~”少年郎尾音带着颤抖的调笑味道,哈哈一笑,扬长而去留下面sè带着点期待和诺诺,在身后犹豫而行 “你们说说,炼丹师里面居然有这么下作的败类存在,简直是我们炼丹界的耻辱”那女人的声音还在继续 “耻辱啊”沈旭之回头看着远远落下的赵连成,重复着那女人的话嘴角带着几分羊皮袍子似的笑容,小狐狸则显得比较兴奋,浑身的白毛还带着些许的水意,两只眼睛瞪大,带着好奇的目光径直向前厅方向看去,像是已经看透了厚厚的金丝楠的房壁,看到了那一代奇女子的伟岸尊荣 “我觉得信大家说的有些偏颇赵大家只不过不愿意拿出仙品的丹方而已,我相信就算是我们在座各位不管谁有这种丹方,都不愿轻易拿出示人的”一个人在为赵连成辩解,但声音越说越小,明显在信大家的面前已经底气虚了,沈旭之甚至可以想到在信大家雌威之下,那人已经浑身冷汗,要晕倒过去 一只上位母龙的威压显露无疑 “首先,我告诉你,我不是非要看丹方我信令丹门也有秘方,就连我都没见过我相信每一个丹门都有这种品阶的丹方我的要求是,那一炉丹,你们都听说当rì的异象了,肯定一炉至少十枚以上,赵大家那就拿出丹药让大家开开眼界,退一步讲,就算是赵大家真正炼出炼丹,如此敝抒自珍,连开开眼界这种事儿都不愿让同道中人分享的话,当真让人齿冷拿一个小师弟来搪塞大家伙,当大家伙都是傻子?” “齿冷就走呗,又没有人留你在这”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后门处响起 居然有人如此和信令丹门的信大家说话?众人都是一愣,抬眼看去,一个少年站在门口,潇洒不羁头发湿漉漉,没有束起,散乱的披在肩上,偶尔还有一点水珠落下肩上一只同样湿漉漉的狗,在东张西望 “谁家的孩子如此没有教养天枢院,就是刘大先生也不敢这么对我说话”一道白影飞了过来,那人一边说,一边把手边的茶盏向沈旭之扔了过来,一路热水四溅,屋内一片狼藉 “见了刘大先生,我一样这么说话”沈旭之没有走进去,只是懒洋洋的在门槛上坐了下去,一把搂住受到攻击想要报复的羊皮袍子,手掐住羊皮袍子后脖颈上的肉,轻轻的揉着 一个身材高大的女人站在桌前,高大威猛,一脸刚毅的凶猛模样这,这赵连成这口味,还真是重啊沈旭之远远打量了几下,心中感慨自然也带着几分对赵连成眼光的鄙夷 “你凭什么站在这屋子里说话?就算你是宛州皇子,这一屋子的炼丹师,也没你说话的份”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炼丹师?”沈旭之带着一丝坏笑,斜睨着这位猛女,还是赵连成暗恋的猛女,止不住的笑意在心里腾起,干脆用手捶地,哈哈的笑了起来,笑的一屋子人都莫名其妙,笑的信莲道面sè青紫,处在暴走的边缘 赵连成鬼鬼祟祟的在门外探头探脑的看了一眼,被正要暴走的信莲道看见,手一抓,发现没了茶盏,便直接抄起放在桌子上的茶盘撇了过去,砸在门框上,哐啷一声,“赵连成,你个缩头缩脑的王八蛋在哪弄来的这么个野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的在这里胡说八道” 赵连成被这一托盘直接砸了回去,不敢再露面 沈旭之笑了半晌,才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的肌肉都已经僵硬,用手轻轻搓了搓,指着站在那里的信莲道,还带着笑意的说道:“你啊,赶紧坐下就算你是一个大炼丹师,你也得像个女人嘛,这么凶悍,哪有一点女人味道” 本来怒火已经渐渐熄了,听到沈旭之这么说,腾腾无名之火升起,一张脸涨得青紫,顺手抄起身边的桌子角,拖曳在身后,杀气腾腾的走向少年郎 沈旭之却没有再理睬信莲道,而是站了起来,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中年丹士鞠躬问道:“请问,您们这是干什么呢?” 中年丹士明显对沈旭之如此说话有些意外,愣了一下神,看着沈旭之身后悍妇临近,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说道:“我们来了十多天了,本来就是想看一看赵大家出炉的仙丹,这可是仙丹啊”本来还有一些紧张,但一说到仙丹两个字,就连沈旭之身后拎着桌子已经暴走的悍妇似乎都不存在了,两只眼睛发出神采奕奕的光芒 “然后呢?” “赵大家说出炉的仙丹,只有一枚在他手上,已经服食了其他的在赵大家师弟身边,大家的师弟在闭关修炼中,所以所有人都在等这不最近两天,所有人的火气都有些大” “是这个?”沈旭之听完走到屋外,装模作样的在赵连成怀里掏来掏去,从纳戒里面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一枚九天火灵丹,放在手上,圆滚滚,火系气息浓烈却又带着点点收敛的味道 “是这个?”沈旭之回到那丹士身边,手里的九天火灵丹就那么随意的在手里,像一朵绽放的娇艳火花,在沈旭之手里不断跳跃着 “这就是仙丹?”那中年丹士一下子变得拘谨了起来,对沈旭之的态度也恭敬了许多,凝神静气的站在沈旭之手边,小心翼翼的看着沈旭之手中的丹药,生怕多再一眼就会飞掉一般 “这就是仙丹?”信莲道愣了,站在沈旭之身后,手一松,手里的桌子掉到地上,咣当一声,但浑然不觉,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少年郎手里的仙丹,嘴角抽动,没了悍妇的摸样,一副干净而凝结的摸样,似乎又回到了纯净无私的少女时代,心无旁骛 “当然”沈旭之毫不在意的把信莲道仍在地上的桌子拾了起来,九天火灵丹放在桌子,仿佛那只是一枚普通的丹药,根本不是价值连城的仙丹羊皮袍子则对九天火灵丹十分感兴趣,手搭在桌子边上,抻长脖子使劲的闻着那枚九天火灵丹散发出来浓郁的火系味道,不知不觉,口水滴滴答答落在桌子上 “你说是就是?”信莲道九成九已经知道这必定是一枚天级的仙丹,但前面把话说得那么满,也无法下台再说,信莲道对面前这个少年简直痛恨的想要千刀万剐一般“再说,拿出一枚仙丹,这就是你们炼制的了?要是这样,赵连成那小子为什么不早拿出来?” “仙丹啊,给你看一眼,你就能炼出来了?”沈旭之鄙夷的说道,语气里面不屑一顾的语气一览无遗 “你……”信莲道手指指着沈旭之,按压住澎湃的怒意,说道:“我要是不行,不行啊” “对啊,这仙丹就是我炼制的”沈旭之说的理所当然在少年郎心中,昊叔出品,和自己出品,一样一样滴,根本没有一点说谎的感觉 这仙丹就是他练出来的?天级丹药,便是赵连成,信莲道这种大炼丹师缴天之幸得到一张天级丹方,能不能炼制出来还在两可之间,这年轻人居然如此大话欺人,大言不惭的站在这里,像吃饭喝水一样骗人,天枢院怎么会有如此人物 第一百一十二章专注的人最美丽 一句一噎,从沈旭之出现,就没有一句话让自己听的顺心信莲道已经几乎出离愤怒从出生那rì起,在澜洲信令丹门里便是小公主一般的角sè,被人宠,被人爱,自己说的每一句话,就连已经过世的父亲都很少否定 而且信莲道在炼丹一道上,也有傲人的天赋十八岁那年,便炼制出门内秘藏的地级丹药要不是身为女儿身,信令丹门早就把信莲道立为门主,统领群豪了 即便如此,信莲道每一句话,在信令丹门里都和门主一般威严无二 今天,在天枢院,以脾气暴躁闻名的赵连成都被信莲道骂的如丧家之犬般惶惶不可终rì却被噎到一句话说不出来,信莲道怒极反笑,心中暴怒却笑了出来,点了点头,说道:“好,好赵连成现在居然也学会这些红尘里这些欺诈手段了,长进了啊” “和赵老头有什么关系”沈旭之把桌上的九天火灵丹拿起来,抛向屋外的赵连成赵连成接住九天火灵丹,见沈旭之的意思是交给自己,心里大喜,顿时忘了沈旭之在不断往自己脑袋上扣屎盆子,美滋滋的揣了起来 当天炼好一炉天级九天火灵丹之后,昊叔给了赵连成一枚仙丹,赵连成便连夜服下天级仙丹作用非凡,仅仅一晚吸纳药力,赵连成便感觉到自己的丹火火力增幅颇大,而且调控起来得心应手如今又得到一枚仙丹,心中自然喜出望外 “你个rǔ臭未干的小毛孩儿,来这里插科打诨,试图把这件事儿掩盖下去当我们都是狗屁不懂的孩子?”信莲道嘴里也开始不干不净,骂了出来说完便不再搭理沈旭之,而是瞪着门外,只等鬼鬼祟祟的赵连成一露头再臭骂这不要脸的老头一顿 “都告诉你,丹是我炼的,你总说赵老头干什么”沈旭之动了动身子,挡住信莲道的目光,嬉皮笑脸的说道:“看过仙丹,没事儿都散了你们这些丹士的习惯我不知道,我这里还有事儿,赵老头得陪我去散了散了” “让我相信是你炼的?你炼一炉丹出来,我便在你这天枢院门内自杀以谢天下”信莲道嘲讽笑道,笑容里面步步不让,带着一分逼迫的味道 “何必呢再说,仙丹的材料也不是那么好收集现在已经炼不出来了”沈旭之摆了摆手,把羊皮袍子从地上挑了起来,小白狐狸顺势落在肩膀上,对着信莲道呲牙咧嘴的表示着不满 沈旭之一呲牙,变身为狗,狗脸一变,羊皮袍子马上化作狗腿子羊皮袍子狗腿子的工作做的很好 “那就炼一炉解毒丹,最基本,最普通的” “你要同台竞技?”沈旭之挑衅的问道 “哈哈”信莲道指着沈旭之,眼神里带着嘲讽,“你确定要同台竞技?” “他疯了”四周的丹士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道“和信大家同台竞技?这人有毛病?没听说天枢院有这么一号人啊,赵大家怎么也不管管” “难道是刘大先生的私生……”说这话的人马上被人捂住嘴,拖到一边在天枢院说刘大先生的**,嫌自己命长了? “和信大家同台竞技,就算是赵大家也不敢说有把握啊,他那莫名其妙的自信从哪来?” “找死” ………… “赌点什么?”沈旭之搓着手,有些兴奋的看着信莲道,如此能讹人的,能如此光明正大的讹人则是最好不过,古人说的诚不我欺啊少年郎已经按耐不住心里的激动,有些跃跃yù试 “你要赌什么?”信莲道风轻云淡,一切尽在把握 “既然大家都是炼丹师,喂,老赵啊,是不是炼丹师都富可敌国?”沈旭之想了想,回头问赵连成 赵连成探出头,看了一眼信莲道,嘿嘿一笑,说道:“都有钱关键是丹门里存的那些百年千年的灵药” ……原来老赵再惦记这个啊沈旭之有点无语这老赵真不是东西 “那就赌这个”沈旭之装模作样走到赵连成身边,在门后从纳戒里取出一整瓶的九天火灵丹,放在桌上“一瓶天级中等的灵丹,不知道信大家能拿出什么对等的物品?” “嘶……”信莲道倒吸一口冷气,拿出整整一瓶天级中等的灵丹做赌注,这人要么是肯定必胜,要么是……这瓶灵丹是假的 信莲道半信半疑,拿起桌上的凝脂玉瓶,小心翼翼的打开瓶塞,一闻,二看,三触,四入神每一步都专业而认真最后皱着眉毛,不置可否的把凝脂玉瓶放在桌子上 “这样,我也知道信大家的难处谁出门还随身带着天级的灵药呢?”沈旭之见信莲道验完,知道信莲道心中在为什么事儿为难,便顺手塞过去一个梯子,“切磋一下,要是小子侥幸的话,信大家答应小子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信莲道现在有些相信这瓶仙丹是面前这不着四六的孩子炼制出来的了,虽然仅仅是那么一点点相信,但信莲道立即思索起万一要是输了,会怎样 “现在还没想好,我相信这个赌注应该是很公平的”说完,沈旭之带着一脸坏笑,把羊皮袍子从肩膀上拿下来,抱在怀里,轻声说道:“不知道信大家可否赐教?” 看着桌上那瓶天级丹药,信莲道犹豫再三沈旭之笑道:“要是拿不定主意,那么加上九天火灵丹的丹方,这样分量总是够了”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终于出现了信莲道咬着下唇,拿定主意,“赌了就炼制最简单的解毒丹” 一般来讲,作为大炼丹师的信莲道和后辈小子切磋丹道,一定是由沈旭之定下炼制何种丹,两人比试一下,最后信莲道再在丹道上给出一定的指点这才是前辈和后辈平和切磋的模式但赌注是如此之大,连信莲道都不是很有自信,生怕其间有什么陷阱,便抢先设下炼制的丹药 “好啊”沈旭之招了招手,向赵连成道:“老赵,准备两份草药来” “恩”赵连成应是,转身去准备原料去沈旭之一点紧张的情绪都没有,只是在和羊皮袍子戏耍着 信莲道走到院落里面,认真的开始凝神静气,收敛心神,全心全意的准备接下来的比试一瓶天级灵丹,一方天级灵丹的丹方,这对炼丹师是无可拒绝的诱惑如果说能抗拒这种诱惑的丹士存在的话,那人也不会是信莲道 信莲道已经暗自探视过沈旭之,不过是一个境界不高的小子而已,那么一丁点的灵气,怎么能驾驭的好炼丹时候的丹火不过赌注是如此之大,信莲道还是准备以狮子搏兔的架势直接拿下赵连成便是想反悔,也要看他还有没有脸在炼丹界混下去 不多时,两份材料便准备齐全赵连成笑呵呵的站在沈旭之身后,对于如此不对等的切磋,赵连成没有一点压力两面的人都在想这么一个问题,他那莫名其妙的自信是从哪来的呢? “在这里还是去炼丹房?”赵连成小声的问沈旭之 “就在这里”信莲道可不想再有什么意外出现杜绝一切可能出现意外的场景出现如此小心谨慎,在傲气的信莲道这一生中,可谓第一次 “那好信大家先请”沈旭之说道,简单做出了一个请的收势便回到门槛上坐下,向赵连成招了招手,拍拍身边的空地儿,示意赵连成坐下 “信大家是自备丹炉还是用我的?”赵连成舔着脸走到信莲道身边,谄媚的问道 “当然用我自己的想做什么手脚?哼”信莲道直接拒绝了赵连成的讨好,从手指纳戒里面取出一鼎古朴的药鼎,古sè古香,一看便知品阶非凡 赵连成讪笑不已,回到沈旭之身边,坐下悄悄接过少年郎递过来的鼎鼎 信莲道检查了一下两份材料,见没被动什么手脚,心下是有些不安,运转了一遍信令丹门里传承已久的功法,定下心神,心无旁骛走到鼎炉面前,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古朴的药鼎,一身气质马上出现了巨大的改变从一个脾气古怪的悍妇真正成为一名惊才艳艳的大炼丹师 “真是奇怪啊”沈旭之感慨,“你们这些炼丹师好像都有毛病,不站在药鼎前面,都稀奇古怪的脾气,站在药鼎前面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那是当然,每一个炼丹师要是做不到专注的话,是没有可能成为一名出sè的炼丹师的”赵连成却习以为常,不认为有什么特殊的 “你看看,这时候,我才看出这老娘们一点漂亮的地儿老赵你也有点眼光”赵连成本来刚听到沈旭之说老娘们的时候要发怒,但转耳一听,沈旭之原来是在夸奖自己咧嘴一笑,看着信莲道炼丹,一脸爱慕倾心 手法利落干脆,一抬手,一亮眼,每一份药物投入的时机,每一分元力的注入,丹火的文武控制,像是教科书一般的标准,周边所有的炼丹师看着看着都有叹为观止的感觉优雅而从容,从容而典雅 不知不觉,一盏茶的时间便过去了,丹炉打开,一个玉瓶放在丹炉下,待稍微冷却,丹炉底座打开,源源不断的灵丹流出 一炉百丹身边低微的惊呼声响起果然是顶级药师的手段,一炉百丹 第一百一十三章草草了事 “昊叔啊,你看人家一炉出丹百枚你不会败了”沈旭之看见四周人的惊叹,虽然对九天火灵丹不是很感兴趣,但也不愿就此给信莲道拿走 自己的东西,谁拿走都心疼即使自己没用少年郎的信条,就连羊皮袍子都已经学会了,有教无类的小家伙 “当然没问题炼个丹而已不还真当有人会比我强?你不会这么幼稚”昊叔手里没了鼎鼎,有些无聊,手指头拨弄着池塘的池水,百无聊赖 “这次我不进识海了,看看你炼丹,也感受一下jīng神分裂的感觉”少年郎还是有点担心,但多的则是跃跃yù试的兴奋 “有病”昊叔收回手,在衣服上简单擦了两下,又吹了两下“现在开始?” “开始” 沈旭之忽然感觉自己的身子开始慢慢向前走了几步,像是昊叔在适应自己的身躯 手中拿着鼎鼎,手指开始习惯xìng的摩挲着一种奇怪的感觉传到沈旭之脑海里,手指划过粗糙的鼎身,一股电流般的感觉从指间传到脑海,又像一道炸雷般炸开平地一声雷,震的少年郎开始茫然无数的火焰从鼎鼎上传过来,脑海里凭空多了数不清的正在喷发的火山 “咦?”昊叔也感受到了这种奇怪的感觉,奇怪的停下脚步,手指离开鼎鼎,把鼎鼎放在地上,开始审视已经熟悉到腠理之间的药鼎自己怎么以前就没有过这种感觉? “你什么时候开始?”信莲道见沈旭之站了片刻,一动不动,心道是沈旭之已经心虚了,便出言讥讽道 “急着投胎啊”沈旭之不复方才那般嬉皮笑脸的模样,而是一脸的冷酷,看都不看信莲道,直接张嘴骂道眼睛依旧停留在鼎鼎上面,似乎想研究出个究竟 “你现在认输,还能给天枢院留一点颜面你要坚持炼丹,等出炉的时候,就是……” “滚犊子,炼出几粒破丹,就在这人五人六的,开始吆三喝四你把你的嘴闭上,有那时间虔诚的研究一下丹道”沈旭之冷冷的说到,不再研究鼎鼎和沈旭之之间的关系,而是手指不断颤动,十三种草药依次被放入鼎鼎中 这是在炼丹?周边所有的炼丹师脑海里都浮起这么一个疑问哪有这么炼丹的?如果这样也能出丹的话,太阳能从西面出来 见沈旭之开始了动作,信莲道心中再有无数的愤懑也只好忍住,作为一名丹士的尊严骄傲,是不允许她在对手开始炼丹之后再出言sāo扰 沈旭之轻轻拨弄一下鼎鼎,鼎鼎在丹火之上飞的转动,手指间无数的符印从起手到成形,再打入鼎鼎当中手指纷舞,如飞舞在花间的蝴蝶一般,让人眼花缭乱 几个弹指之间,便有淡淡的药香传来如此,草药便已经开始入药入味入髓了吗?怎么会这么快这味道是解毒丹的味道? 周围所有的丹士都心存疑虑,一脸茫然不解,围在沈旭之周边,不敢太过于靠近,生怕影响了沈旭之的炼丹过程又怕看不清楚如此奇异的炼丹方式,错过了便不会在生命里出现一般 丹火一旺一弱,像是摇曳在风中的烛光一般,飘摇不定,随时可能熄灭在风雨中但点点丹火在鼎鼎下燃起,附着在鼎鼎上面,不熄不灭,像是无数的萤火虫飞舞在夏rì的天空下 丹火如此弱,怎么能炼出好丹?这星星点点的丹火,和坟头的磷火一样,也能炼丹?估计一壶水都烧不开见到这样,便有丹士失望,不在看沈旭之的动作,回去坐了下来,憋着一股劲要看看天枢院这次的丑要出到多大 这是,这火……似乎有点奇怪 但多的丹士还是浑然不动,仔细的看着,信莲道越看越是郑重,眉宇之间显露出一股凝重对沈旭之每一举一动都看的很仔细,看着看着手指似乎不受控制的开始随着沈旭之手指间的动作舞动,但跟随了几道符印后发现自己竟然跟不上那少年指间的动作,每当自己做出一个符印,那面两道符印都已经打了出去 怎么会这么快而且一大半的符印自己都不知道是做什么用处的,不是一大半,而是自己只能认出几道符印的作用意识里面,那少年应该是胡乱打出各种符印,但周边淡淡的元气波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信莲道,这是绝对高阶的符印 从开始到结束,时间快的让所有的人都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沈旭之也觉得奇怪,问道:“这次怎么这么快?” “又不是教徒弟,干嘛每一步都让她看清楚?再说我讨厌那女人下次这种事儿别叫我出来,再让我出来,我怕忍不住会揍她”话是这么说,但沈旭之隐隐感觉昊叔是着急琢磨自己和鼎鼎之间那道触电似的酥麻感觉到底是什么,才草草了事只是,在昊叔看来是草草了事,在在场所有丹士看来,绝对是神作 鼎鼎放在那里,淡淡的丹香盈溢在屋子里面,一炉成丹散落在四周不是昊叔的动作,也不是沈旭之的动作,而是鼎鼎在成丹之后自行把所有的解毒丹喷了出去似乎这丹级别太低,味道有些刺鼻一般如此人xìng化的动作让羊皮袍子极其感兴趣,手搭在桌子上,低声向鼎鼎吼叫着 有天枢院的军士收集散落在四周的丹药,很快,数目便被数清,二百四十一枚丹药 “等等这是解毒丹吗?”信莲道心若死灰,身边一位信令丹门的丹士挺身而出,问到 “你拿一枚回去研究”沈旭之随意在黑衣军士手里拿出一枚丹药,随意撇到信莲道身边那名丹士手中赵连成这时候来了神气劲儿,回复到了从前的那个赵先生,拿起一枚解毒丹,给在场所有丹士讲解道:“解毒丹,大家都知道,是黄级下品的丹方,每一名丹士入门的时候都要学习炼制的一种丹药但,越是普通的丹药,炼制起来越能体现一名炼丹师对丹道的理解”赵连成讲解起丹药来,说了几句,似乎也进了状态,整张脸上撒发出一种光芒,专注的光芒赵连成一张臭脸也似乎变得有些圣洁 “就像一名厨师,做普通的白菜豆腐,做的好吃,才是最顶级的厨师”赵连成手做鸟喙状,衔着一枚解毒丹,展示给在场的每一名丹士,继续说道:“大家都炼制过解毒丹,解毒丹最原始的作用是解毒,破除中毒的状态能解掉的毒也只是最普通的毒力稍微高阶一点的毒,都无能为力这枚解毒丹,不光光是一炉出丹的数量比平时要多上几倍,关键是这样一枚解毒丹,有解除中毒,麻痹,迟缓等功能对于玄级以下的毒力都可以毫无疑问的解掉另外,也是最重要的,这枚解毒丹有持续解毒的效果服用之后,药力持续存在,能解除三种不同的负面效果” 赵连成简短的说了一遍,拿着沈旭之炼制出来的解毒丹,向周围所有的炼丹师严肃的说:“这么一枚解毒丹,是我们所有炼丹师的终极梦想” 四周一遍静寂,继而喧哗不断,像是天枢院忽然开了一个菜市场每一名在场的炼丹师手中都发了一枚刚刚鲜出炉的解毒丹,仔细品鉴,相互交流 信莲道面sè惨白,这解毒丹根本不用看,便知道比自己炼制的解毒丹要高上至少两个品阶,不用说越高阶的丹药出丹越少,而这么高品阶的丹药居然出丹量也要比自己的出丹量高上一大截……不用比,也知道自己输了 沈旭之把桌上那瓶九天火灵丹和丹方玉简塞到赵连成手中,走到信莲道面前,嘴角似笑非笑,看着信莲道,也不说话,就那么似乎有什么深意的看着这名骄傲的炼丹师 “我输了,你让我做什么?”努力说出这句话,信莲道心下惨然,这么多年,这是唯一一次亲口说出我输了三个字而且似乎这辈子要扳回这一局的可能xìng微乎其微这丹药不可能是世间人练出来的 信莲道最后的猜测已经无限接近事实真相但,无奈的是,就连信莲道都不能不承认,自己输给了面前的少年郎 “嫁给赵连成以后进了我天枢院的门,努力炼丹,有什么不明白的只管问,我教你我觉得你还是有前途的,别灰心”少年郎懒洋洋的说着,回转身,把对着鼎鼎仔细研究琢磨的羊皮袍子扔到肩上,收起鼎鼎,晃晃荡荡走出门“想学,我就教你~~~~~~” 声音远远传来,人已不见踪影 少年郎扔下一屋子对自己崇拜到无以复加的丹士,独自走了 一百一十四章超级幻境 星光如水,洒在庭院里沈旭之走到院子里,忽然觉得心情大佳至于信莲道会不会跟赵连成留在天枢院二处里面,那就不是沈旭之能关心的事儿了要是事情做到这个地步赵连成还不会做,那沈旭之也无话可说 肩上的羊皮袍子似乎还对鼎鼎念念不忘,在沈旭之右手左近流连,似乎想要做些什么沈旭之见羊皮袍子如此活泼,便把羊皮袍子往身后一抛,自己向院落里面飞快的窜了出去羊皮袍子在后面紧紧尾随,一人一狐追逐嬉闹,如水的星空下渐渐奔着后院去了 正在嬉闹间,羊皮袍子和沈旭之一同忽然停住沈旭之伏在地上,耳朵贴在地面上,羊皮袍子则几个起伏之间跳到院子里最高的一株树上,停在一片树上上,随着微风,伴随着树叶轻轻飘摇着羊皮袍子的耳朵尖尖竖起,眼睛看着一个方向,后背上的毛渐渐炸起,轻轻的吼叫声音在喉间传出 沈旭之把身上的黑衣紧了紧,把背后的柴刀摆了摆方向,手指握紧又松开,反复几次,确认自己的肌肉骨骼已经达到基本让自己满意的状态,嘴里轻轻咻~~了一声,羊皮袍子从树上像是一片树叶般快飘下,落在沈旭之怀里少年郎变成一只黑sè的天澜狐狸,躲进yīn暗cháo湿的角落两只眼睛慢慢的跟随着淡不可闻的声音轻轻移动 静逸的长街上马蹄声渐渐清晰马蹄铁敲打在长街的石板上,发出焦急的声音 马蹄声到二处门口便戛然而止,黑夜里,二处附近发出稀稀疏疏的轻微声响但声音很快便消失几个快轻柔而又带着几分杀气的脚步声在前厅稍作停留便襄裹起多的脚步走向后院 “师弟,师弟”赵连成的声音,透着一股子chūn风得意的劲头儿 “哦”沈旭之把揣到怀里雪白的羊皮袍子从怀里拿出来,扔到自己肩膀上,从yīn暗的角落里面走了出来 赵连成身后六人见沈旭之出来,整齐划一的拜倒无言的参拜后起身,站在赵连成身后,黑sè罩帽挡住大半张脸,身上黑衣黑氅在如水的星光下那么的刺眼 “什么事儿?”少年郎问道,肩上的羊皮袍子也随着沈旭之的话音响起,呲牙咧嘴的对着赵连成挤眉弄眼 “大先生急令” “大先生急调客卿大人去梦沼幻境”赵连成身后的一名黑衣军士拱手说道 “详细说说”少年郎对如此着急的军令丝毫不为动,慢慢悠悠的说道一边说,一边逗着肩上的羊皮袍子如此良辰美景,如水星光,清爽夏rì,坐在院子里招猫逗狗才不辜负昊天的美意而对刘哲宇的急召却显得很不感兴趣 “梦沼三rì前开启了一个幻境这幻境开启三rì,已经有天枢院、神殿属下外门、中州飞云门三个大门纷沓而至都有初境的jīng英弟子想要在这个开启的幻境破境,为此争执不下最后决定,明rì辰时,三大门派,二十多小门派都会派一名弟子进入客卿大人出关的消息刚传到,大先生便下三百里急召,还请客卿大人即刻复命” “那有什么好?怎么这么多人一起争?梦幻森林那里不是有一处幻境呢吗?”沈旭之听的一头雾水,问道 “幻境也分等嘛”赵连成解释道,话语里透着焦急“这个梦沼的幻境是最高等级的初境幻境在里面破境,斩幻兽的话,好处不是一点半点,小师弟赶紧上路连神殿外门都把手伸到我越州了那里可是我天枢院传统的势力范围嘿嘿,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出类拔萃的弟子要这般撕破脸皮” “哦还想泡个澡好好睡一觉,又得赶路啊”一听说是关于破境的事儿,少年郎也不由自主的上了心嘴里磨叨着,向上官律摆了摆手,示意一同上路 “老赵啊,那面怎么样?”沈旭之一边走,一边问 “嘿嘿,多谢小师弟了此番情谊,老赵我粉身碎骨难以报答”赵连成一脸yín笑,看样子信莲道没有背信弃义,而是……嘿嘿 “那就好”沈旭之拍了拍赵连成的肩膀,见老赵这么开心的样子,沈旭之也很欣慰不过,家有悍妻,这rì子要怎么过?不过少年郎一般都不肯为不是自己的事儿多费脑筋,也不愿多想 “装备的事情那面有准备吗?”赵连成问道 “有已经急调了一批初境的合适装备去随客卿大人挑选”黑衣军士回答道 “我手头有三块多年积攒下来的星辰佩,你们先走,上官留下一会上官带着星辰佩追上”赵连成像是下了一个巨大的决心,肉疼的说 “星辰佩?”沈旭之,乡下少年一辈子将近二十年都在逃荒、偏僻军营中度rì那里听说过整个九州大陆都很少见的星辰佩 “是镶嵌在装备上的玉佩……”赵连成还没说完,又被沈旭之止住,问道:“装备是什么?” “……”当场所有人均无语对一名修炼者,不知道什么是装备,难道一直光着身子走这条荆棘的路? 的确,少年郎一路走来,都是用手中的柴刀劈开一条沾满血污的路装备这种比较奢侈的东西,也不是少年郎这种为一个馒头,甚至曾经为一个死人的尸体身边半拉长了毛的馒头就与人大打出手,杀的血流五步的逃荒少年能艰难的活了下去 “大人,您是骑马还是坐车?”赵连成身后的黑衣军士强忍住笑,问到 “坐车刚出关,有些倦”沈旭之本来想骑马,但想想明rì一到,便要有一场不知多少天的奋苦厮杀在等着自己,还是先休息休息,到时候能多有一点体力,或许自己就能多活下几天 没有过多的寒暄,刘大先生稳重的人,居然会传三百里急召,这件事情本身就说明了很多事情赵连成和沈旭之都知道轻重,况且对在幻境里面破境,少年郎也有着无限的期待无论怎样,变强,才是硬道理 舒适的马车上,沈旭之翻来覆去,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对面黑衣军士首领一直鼻观口,口观心,就像没见到沈旭之在折腾 “不好意思啊,刚刚出关,有点累”少年郎手指摆弄着仰天大睡的羊皮袍子,随意的说道,没有看出来一点不好意思的表情与神态 “客卿大人客气了”黑衣军士跪坐在车厢里,双手板板的放在膝盖上 “说说,这次幻境有什么不同?听上去去的人似乎都很强而且似乎刘大先生也压不住那些人,只能争取一个竞争的局面” “这从幻境是最高等的幻境最高等的幻境也代表着里面杀机重重或许,洞玄境的修者在里面不小心的话都会殒命所以,还要请客卿大人小心”黑衣军士没有任何情绪,阐述着一个事实 “哦”沈旭之淡淡的应到“装备是什么?” 听到沈旭之这么问,黑衣军士想解释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呆了呆,从手指上退下一枚戒指,递给沈旭之,说道:“这是一枚能够增加隐匿效果的戒指,客卿大人试试看” 沈旭之接过戒指,神识撒进,探知了这枚戒指的究竟戒指里面淡淡的雾气笼罩着,以沈旭之的境界探查不出到底意味着什么神识退出,掂量着手中的戒指,问道:“里面的雾气是什么?” “是笼罩身体的雾气,能提升隐匿技能一级但是使用的境界是洞玄境,所以客卿大人探查不出来具体信息” “你有多少装备?” “十五样装备大部分是院子里配的,少部分是我自己收集的”黑衣军士老老实实的回答 “似乎很多样啊,要是每一样装备都能像这枚戒指一般,那的确可以提升很多啊”沈旭之有点感慨,这时候想到孙世均那里,说不能带装备上拳台,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对了,要是我把老赵送我的星辰佩镶嵌上的话,是不是就能佩戴这枚戒指了?”沈旭之说完,眼睛略略眯了起来,看着黑衣军士 黑衣军士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还是那般手撑膝盖,回答道:“可以但是没有人会这么做因为一枚星辰佩可以换到无数这样的戒指” “老赵还不算小气”沈旭之小声说了一句 第一百一十五章我死了,你要来陪葬 马车嘎吱吱的声音让沈旭之很不舒服,头有些晕,一路上,身体里的疲倦还没有消退就这么躺着,睁着眼睛看着车篷上一块黑漆漆的布,随着马车摇摇晃晃,黑布上微微的波涛起伏,少年郎越看越是jīng神,没有丝毫的困意这一天天过的啊少年郎抚摸着身边已经沉睡良久的羊皮袍子,心里感慨就是想多修行一下,怎么刚出关,就有这样那样的事儿,而且是自己无法拒绝的事情 似乎此次前行无数的血腥味道已经淡淡传了过来,仔细闻了两下,无边血海,挣扎的骷髅在血海里面奋力伸出手,想要拉住什么少年郎下意识的想要拉一把,重要的也许是想拉出来看看骷髅的结构构造但一把拉了一空,惊醒了身边羊皮袍子,打了一个涕忿,十分不满的在沈旭之手上蹭了蹭鼻子,翻身继续睡去 唉,少年郎心里轻叹一声自己还是什么都不懂的乡下少年啊,能坚持活下去,还真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那就换个方式沈旭之神识洒出,伸到纳戒里面感觉到纳戒里面三块上官律送来的星辰佩似乎散发出温热的感觉,沈旭之渐渐睡着了 一夜无梦,等上官律把沈旭之叫醒的什么,天sè已经大亮,洗漱完毕,吃完早饭,刚刚远远见到梦沼旁边林立的阵旗 “那都是什么?”沈旭之不懂就问,也不怕上官律嘲笑 “这面是神殿外门的阵旗,他们就在这面扎寨休息”上官律指着,向沈旭之讲解道“这面是我们天枢院的地盘,这面是中州飞云门的地方”上官律指点了几下,另外对着周边星罗散布的旗子说到,“这些都是一些小门派,留在这里就是看看能不能有便宜占有时候大门派相持不下,或许会有一些难得的机会” 一座黑sè的营盘里驰骋而出数十骑,一律黑衣黑氅,黑sè罩帽,黑后长刀,身边手弩黑sè骏马,马蹄上包裹着黑sè的马蹄金看上去宛如一条黑sè长龙一般 “哦”这时候沈旭之眼睛都看直了“还是咱们天枢院最有气势啊” 看着遮天蔽rì的烟云,仅仅几十骑便驰骋出来千军万马的气势沈旭之感慨道,刘大先生也真是颇具才情,把天枢院调理的这般严整规矩 “天枢院的黑骑,就算是面对翰洲铁骑,也有足够的底气在骑兵驰骋互博中不落下风,即使我们真正擅长的是小规模的搏杀、暗杀、追杀”上官律不动声sè,连用了三个杀,说的傲然 几息之间,平原上骏马已经奔驰而至,兵分两路,严肃整齐的分列两边,几十人的动作像是一个人一般人手一个镶嵌着黑sè魔晶的犀兽角扬起,成年荒兽的犀角里面天地元气穿过扭曲的空间,在犀角里激荡,发出让人心悸的声音,渐渐从小合大,响亮的号角声划过天际,穿透云霄,雄壮而让人热血沸腾 三匹马从中直奔车队刘大先生居中而行,黑sè大氅被拉的笔直,刷拉刷拉的声音平添了几分威武之气沈旭之站在车头,看着看着,这股严肃威整之气非但没有把少年郎感染,少年郎反而习惯xìng的坐了下来看着刘大先生由远至近,微微笑着肩上的羊皮袍子也一般无二,懒洋洋的尽力睁着眼睛看刘大先生,坚持着没有睡着 刘大先生驰马而至,在车前三丈之处三匹马齐齐把拉住,纹丝不动战马前蹄抬起,稀溜溜几声马嘶,带起无数尘土 “出关了?”刘大先生的罩帽戴的很深,埋住了眉眼,背对着阳光,整个人埋在深沉的yīn影中 “是啊”少年郎笑的阳光灿烂,见刘大先生这般摸样,也把学着刘大先生的摸样,把罩帽从身后拉起,罩在头上 上官律牵来一匹马,少年郎直接跃了上去从上官律手中接过马缰,缓缓走到刘大先生身前刘大先生可以透视世间一切的眼神在罩帽里yīn暗处照shè出来,仔细审视着少年郎少年郎却浑不在意,只是回身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上官律上马跟上来上官律略一犹豫,还是上马,跟在沈旭之身后马头落后三个身位,小心而拘谨 “似乎还不错,这次的收获不小”刘大先生审视良久,最后比较满意的说 “呵呵,给我找的这机会似乎也太难了”沈旭之当然知道自己收获到底有多大,也不对刘大先生的褒奖有所表示,而是直接表达了自己的忧虑 少年郎虽然对浴血厮杀没有忌惮,但还是喜欢能活下来的厮杀,对于必死之局还是本能的抗拒这次幻境之行,远远的,少年郎已经嗅到了足够的血腥味道仅仅为了破境在幻境中,得到自己并不知道多大的好处,便要身处险地,沈旭之也不知道应该不应该,想从刘大先生这里得到一种肯定的鼓励 但,少年郎很快失望了 “放心,你有足够的运气”刘大先生轻轻抬起头,带着一丝让人捉摸的笑意,安慰沈旭之道但刘大先生并没说实力,而是运气 “运气不总是站在我身边”沈旭之有点恼怒的瞪了刘大先生一眼,发现罩帽似乎挡住了自己的眼神,把罩帽轻轻向后拉了拉,对着刘大先生说道羊皮袍子也感觉到了少年郎的恼怒,在少年郎的肩膀上人立而起,仰天而吼 “你要是觉得实在不行的话,我就把这梦沼的人都杀光?”刘大先生收起笑意,严肃的看着沈旭之,像是在讨论一个即将发生的事实看那样子,如果沈旭之同意,刘大先生并不介意冒天下之大不韪屠戮干净梦沼边上对幻境蠢蠢yù动的所有修者就算是杀到血流漂杵也在所不惜 “只要不用我动手,你随意”沈旭之对刘大先生若有若无的威胁,给了刘大先生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答案 “不要惧怕竞争,不要惧怕杀戮修行的路都是用白骨堆积起来的如果你选择了这么一条路的话,我虽然有办法让你安静的修行下去,甚至能达到知命境的大修行者,但如果你对上一个同等境界的修者,甚至第一个层次的修者都会败,你确定需要这种修行?”刘大先生对沈旭之的矫情毫不在意,而是说着沈旭之的心里话,劝说着沈旭之 “对手是谁?”沈旭之对这种不理睬自己的方式很无奈心里明知刘大先生说的正是自己心里想的,但还是有些无奈的恼火 “神殿外门,他们有一个大长老的弟子,一直在初境就等着梦沼这种顶级的幻境开放他们准备再造一个于若愚式的传奇”刘大先生拉动马头,带着沈旭之转身回奔营地每一步,马蹄踏出,路过黑衣军士,便是一个天枢院的军礼,右手抽刀,斜斜举向天际,一道道刀光闪烁,跟随着两人的身影,煞是好看随即抽出长刀的两名军士便从后面拉转马头跟随在刘大先生身后 “关键是,神殿现在内外交扰,急需一个于若愚式的传奇,需要那么一个希望给所有人提气”刘大先生冷哼一声,继续说道:“这些外门的弟子,哪知道神殿底蕴有多深厚于若愚?他们痴心妄想罢了” “好像还有一个飞云门”沈旭之仔细想了想,想起了这个名字自己都快忘记了对神殿,少年郎向来没有什么好感只有死去的李牧和在遥远的暗沙之城的于若愚似乎是个例外 “飞云门,嘿嘿”刘大先生没有回答沈旭之的话,只是扔给沈旭之一枚玉简,相关资料都在里面,便不再说话,只是让沈旭之自己看 看过之后,沈旭之不由得咂舌难怪刘大先生这次也觉得如此棘手这道幻境等级极高,当年于若愚先生破境时候遇到的幻境便是这种极品类型有志于此的修门均蜂拥而至,即便是在宛州一言九鼎的天枢院,到了这里,即便是传统势力范围,毕竟不是宛州而是越州,也不禁要退避三舍,最后商量出一个折中的办法 自己最主要的两个对手,一个是神殿外门的风系修者,一个是飞云门的水系修者两人都是名噪一时的随时可以破境,并一直守着初境,等待在幻境破境的机会门派希望所聚集,无数天才地宝堆积在上面,无论是自身的实力还是其他的什么,都让沈旭之感觉到一股强劲的实力 “他们都有装备,看上去还不错你给我准备什么了?”少年郎看到已知装备那一块的时候,分明看到了绝望这两个人本身实力在初境已经是顶级,但似乎装备比实力加顶级 “我们天枢院成立的太晚,这种低级别的装备没有什么太好的”刘大先生没有一点的不好意思,说道:“装备都有,但比他们的差你还有什么想要问的吗?” “我死了,一定让大祭司来把你也送到地府去陪我”沈旭之把黑sè的罩帽又往深处拉了拉,整张脸掩埋在黑暗中,没有语气的说道 “放心,你不会死”刘大先生说的及其肯定,不知道是什么给刘大先生这么大的信心 “好”沈旭之把肩膀上张牙舞爪冲着刘大先生表达不满的羊皮袍子塞进怀里,淡淡的说一股子悲愤之意在心里产生,生长,壮大,积淀下来,形成一块块的青石,堵塞在心头 第一百一十六章关于装备(加更) 不多久,沈旭之沉默的和刘大先生来到营地每一次走过黑衣军士,或年轻,或年长,或值守,或忙碌的黑衣军士都会停下手中的活计,标枪一般站在那里,右手半曲,半伸向前,横在额前,嘴里吼一声 一个简单的手势,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带着无穷的意味要不是和刘大先生接触已久,沈旭之都要怀疑这老东西是不是一个被追缉的纳粹老罪犯和自己一样穿越到这九州大陆可怎么看,怎么没纳粹那股英俊劲儿 一路热血,沈旭之的心cháo似乎也有些开始澎湃了起来 来到刘哲宇的帐篷,沈旭之依旧黑sè罩帽笼罩住颜面,似乎只有深深埋在yīn暗cháo湿的影子里,才能让少年郎得到安全的感觉,远离满眼的血红 “你需要什么装备?”刘大先生问刘大先生知道少年郎是魔武双修,对装备的选择自然有少年郎自己的需要 “我需要什么装备?”沈旭之回到识海,问昊叔和那只勤勉修炼的老狐狸 “我是火元素,穿不上装备那些是人类的事情就算是我化身为人,也用不了”昊叔把玩着手中的鼎鼎,心不在焉的说道一副与我何干的摸样,让沈旭之恨得牙根痒痒,恨不得上去踹他一脚 “你呢,老狐狸,有什么好的建议没?”沈旭之对昊叔的答案虽然心里早就知道会是这样,但心头还是有淡淡的恼怒 “我虽然没穿过装备,如果你这次试炼要穿所谓的装备的话,就用增加敏捷和力量的装备另外,你那把柴刀不要换即便是武器再好也不要换”九尾天澜白狐还是闭着眼睛,但一切尽在心底的肯定的说到“但是,我建议你别穿凭借外力,有碍修行尤其是破境的时候当然,这点我并不确定,你可以不照做” 说完,老狐狸便又沉心静气修炼,不在理睬少年郎种种问题又问了一会,见昊叔也不说,老狐狸也不说,沈旭之觉得无聊,便出了识海 “要加敏捷和力量的装备”沈旭之在yīn影里面说道,故作神秘,声音也显得遥远深沉倒也有模有样 “我觉得也是”刘大先生没有意外,而是表示赞同沈旭之的观点顺手在纳戒里面拿出十五件装备,扔到沈旭之面前,“穿上” 沈旭之挑挑拣拣,第一次穿上传说中的装备,活动了一下拳脚,有些不满意 “怎么?”刘大先生见沈旭之一脸yīn云,问道 “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啊”沈旭之轻轻作着起势,感受着指间力量的丝线般回绕,并没有发生质的改变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劲,不知道是刘大先生随便扔过来几件小装备糊弄自己,还是装备的定义就是这样 “你准备穿上装备就能轻易达到破境之后的能力?”刘大先生哭笑不得,虚虚踢了沈旭之一脚羊皮袍子见刘大先生对沈旭之这般,有些不高兴,跃到地上,冲着刘大先生呲牙咧嘴,喉间压低声音吼吼着,做出一副可爱的凶状,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那也得不比那两个人差很多才行一个照面就让人干掉,我烂命一条,死就死了,也有损天枢院的威风不是?”沈旭之把羊皮袍子从地上用脚尖挑起来,落在自己肩膀上,也有些不高兴的说道毕竟,越强,活下去的可能越大少年郎深信,只有会哭的孩子才有nǎi吃 “我是天枢院的大先生,我们这里最低境界都是感知境初境能入天枢院,只有寥寥几人而已,其他的都是因为生活技能被天枢院选中不像那些门派,什么人都收我们天枢院初境的人都在五处那里每天累得跟狗一样在训练呢” “这不科学,你不能保证人员的纯洁和忠诚”沈旭之在地上坐了下去,仿佛没有骨头一般少年郎这个习惯让刘大先生很不习惯 “和这没关系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吗?”刘大先生没有顺着沈旭之的话接着说下去,而是皱着眉毛,头略低,看着地上坐着的沈旭之,说 “老赵给了我三块星辰佩,有什么越级的装备,尽管拿出来”沈旭之冲着刘大先生挥了挥手指上的纳戒,示意刘大先生有好的装备尽管拿出来 “哦?”刘大先生忽然来了兴趣,在沈旭之面前也坐了下去,在少年郎肩膀上接过羊皮袍子,放在臂弯里轻轻抚摸,有些含蓄的嘲笑着少年郎虽然没有说话,但少年郎敏感的心感受到了刘大先生的嘲弄,把头上的罩帽又使劲的拉了拉,没有说话,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你知道星辰佩的价值吗?”刘大先生见沈旭之有些闹情绪,便笑了,说道 “我连装备都不知道,那知道星辰佩”作为一个从小逃荒的乡下少年,自然不知道对此,沈旭之认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没有为此而羞愧 “星辰佩,出自从外空陨落到九州大陆上的陨石,是另外一种物质,至于是什么,谁都不知到到现在,发现星辰石的最大作用是通过一种未知的作用降低所有装备对使用者的要求”刘大先生说着说着,把羊皮袍子举起来,像是审视一件装备,又像是欣赏羊皮袍子光泽的毛皮,像是昊叔在把玩鼎鼎“那天给你看的那把刀,是知命境的武器,你要是愿意,可以镶嵌上三块星辰佩,就能拿进去用了不过,星辰佩,据我所知,我只知道七块的下落当然,不算老赵这三块这老家伙还真能倒腾” “哦?”沈旭之一下子来了jīng神,但想到老狐狸特殊跟自己说了一句,最好还是用自己的柴刀……纠结啊少年郎一向坚信,如果有好东西,不舍得用,那么有可能一辈子再也没机会用了这……真是纠结啊不过想想,老赵真是对自己还算不错,这么三块星辰佩就如此拿了出来 “留着,这也算是你的底牌”刘大先生劝道说完,意犹未尽的笑声念叨着,“毛还没长利索,居然有底牌了?” “小爷我底牌多得是”沈旭之恼羞成怒,冲刘大先生做了一个羊皮袍子式的吼叫的姿势羊皮袍子在刘大先生扭头冲着刘大先生吼着,与少年郎遥相呼应 “恩,恩你底牌多得是”刘大先生用手把羊皮袍子的嘴掐住,放到沈旭之肩膀上,笑着站起身,走向屋外,“那两个人没什么,小心镇守幻境的荒兽”声音飘渺而至,刘大先生已经走到帐篷外声音远远传来,似梦似幻 “镇守荒兽?”沈旭之忽然想到逃荒到古戈壁的时候,一条饿狼被自己杀死,那晚,少年郎和羊皮袍子饱餐了一顿粗劣的狼肉还做了一些肉干,支撑了许久少年郎想着想着,笑了 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少年郎小声哼着上一世的小曲,心情变得好了一些,在帐篷里,把刘大先生留下来的装备一件一件拿出来,仔细研究了起来 这件不错,加度一成这件也不错,增加力量一成……一边看着,少年郎一边偷笑不要钱的东西,任凭自己乱挑,样子有些yín贱羊皮袍子在少年郎身边蹦来蹦去,似乎也在替少年郎一同开心 少年郎犹豫了一番,心中想着老狐狸的话这老狐狸少言寡语,但每每言出必中还是……沈旭之狠了狠心,把所有的装备都扔到一边,一件都没穿戴上,依旧黑衣黑氅只是手里留了一条项链 “袍子,”沈旭之扬了扬手中的项链,冲着羊皮袍子比划了一下,觉得还很配,一时童心大起羊皮袍子跑到少年郎身前,人立而起,站的很稳沈旭之把手中的项链搭在羊皮袍子的脖子上“还不错,你是小丫头,要赶紧长大等你长出九条尾巴,以后打仗的事儿就全是你的了” 沈旭之磨叨着,又把羊皮袍子抱在手里,转换各个角度看着忽然,沈旭之觉得手中羊皮袍子开始挣扎,不像是方才那么乖巧 沈旭之把羊皮袍子放在地上,皱起眉毛,想认真看出羊皮袍子到底怎么了小白狐狸在地面上,开始咬起自己的尾巴了转着圈,渐渐度越来越快,一团虚影变成白花花的一团,像一大块棉花糖,被机器摇晃着越变越大,直到一个小女孩儿笑意盈盈的取走 沈旭之眼睛眯起来,舔着自己的嘴角这是……小狐狸这有变化 “老狐狸”沈旭之回到识海,吼道九尾天澜白狐慢慢悠悠睁开眼睛,“怎么了?” “你不是说你们用不了装备吗?你看看羊皮袍子,是不是身上那条项链起作用了?”沈旭之有点着急,不知道什么事情发生在羊皮袍子身上,是否会有不好的事儿沈旭之受不了九尾天澜白狐那慢悠悠的xìng子,直接跃过池塘,来到老狐狸的身边,盯着老狐狸的眼睛,等着老妖怪的回答 “我是说,我不会用如果命运是这么安排的,那你有什么好着急的呢?” “她不会疯掉” “没事儿,她在适应,在习惯不过那条项链也忒糙了点”九尾天澜白狐眼睛渐渐闭上,两盏指路的明灯渐隐在浓雾中 = 今天学会加jīng之后才看见乱了的烟同学加油的留言这章,感谢所有打赏和留言讨论的朋友们感谢所有追着看的朋友想起来柳传志那句话,撒上一抔土,夯实心情好多了,喜欢我的文字,喜欢我的故事的朋友总是会留下来的本来因为下架,数字变化有些心情低落,渐渐也好起来了 加油自己给自己打气 第一百一十七章我看谁敢惹我天枢院! 羊皮袍子渐渐停了下来,似乎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某种改变还在琢磨,没有明白到底是怎么了陌生的经历,或许沈旭之能很快接受,但羊皮袍子要弄明白就没有那么迅小白狐狸对自己为什么变得这般迅捷还是有些纠结,看着沈旭之,眼巴巴的 “似乎是快了一些”沈旭之把羊皮袍子身上的项链取下来,看了一眼,是增加敏捷度的原来羊皮袍子真的能用少年郎心有余悸,把羊皮袍子抱起来,贴了贴羊皮袍子的脸,真是感觉到毛茸茸的蹭着自己的脸,暖暖的,很开心 沈旭之抱着羊皮袍子站起来,走到帐篷门口,扯着嗓子喊道:“刘哲宇”声音在营地里传出去,回音不断 整个天枢院的营地瞬间变的极其安静谁谁谁敢在天枢院的营地里喊出刘大先生的名字?整个营寨里杀气顿时浮起,惊碎几块乌云,惊起几只飞鸟 刘大先生很无奈沈旭之这小子,越来越随便了但,除了大祭司的原因,刘大先生越来越喜欢这个小子了,偶尔的放肆,就让他去 刘大先生似乎从地下冒出来一般,蓦然间出现在沈旭之的身前,身后六名黑衣军士,七个人黑衣黑氅,黑sè的帽子遮住容颜 “cāo”沈旭之没想到这次刘大先生到底从哪冒出来的,忽然出现在自己眼前,“闹鬼?” “什么事儿?”不知怎地,沈旭之在刘大先生身后的杀阵里面感受到一点点杀气 “把装备都拿出来,看看哪件羊皮袍子能用马上就辰时了,我要试一试”一边说着,一边扬起手,羊皮袍子在沈旭之的手上挣扎着,很不满意沈旭之的这种安排 “什么?”刘大先生对沈旭之的似乎没听明白,又似乎没有理解荒兽什么时候能用装备了? “快点,时间马上就到了”沈旭之开始着急了如果能在进入幻景之前把羊皮袍子再武装起来,无疑能够活下去的几率会大很多 “哦?”刘大先生来了兴趣,时间紧迫,不容探寻究竟于是,整个天枢院的营寨开始忙碌起来一盏茶的功夫,刘大先生终于得出结论,羊皮袍子对装备居然没有界限,无论是初境、感知、洞玄还是知命,这小狐狸居然都能用 但,能用的装备,只有项链一种 刘大先生犹豫了一下,把自己带的项链解下,念了几道法咒,项链渐渐缩小,直到刘大先生见似乎适合小白狐狸的脖子,便直接给小狐狸套了上去 “这项链是加什么的?”沈旭之问道 “所有伤害加倍”刘大先生说的风轻云淡,沈旭之耳中听到,如同一道炸雷,直接把少年郎弄晕 所有伤害加倍所有伤害加倍所有伤害加倍 “……”少年郎无语这人情欠大了羊皮袍子似乎很喜欢这项链,伸出爪子,利爪从肉垫里面伸出,在空中试探着划了两下,破空的声音在帐篷里面回荡羊皮袍子蹦了两蹦,知情知趣的抱住刘大先生的腿,舔了刘大先生手两下,以示谢意 “好了,走”刘大先生却不以为意,挥了挥手,示意少年郎时间到了,该出发了 “那个……您还有这项链了吗?”沈旭之有点不好意思的问道,声音有些小 “……”刘大先生没有留力,踢了沈旭之一脚“那是知命境用的东西,给你你能用?滚蛋滚蛋,赶紧给我进幻境要是你不能破境,死在里面,我用招魂术把你找回来,就算是鞭尸,也得还我项链” “cāo” ……………… ……………… 时辰已到三大门派,二十多小门派齐聚在幻境入口处没有人说话,每个门派都派出相应监督检查的人来对其他门派监督每一个人都带着相应的证明身份的标志,鱼贯而入沈旭之到的时候,已经有十余名小门派的修士进去了沈旭之紧了紧身上的黑衣黑氅,又把帽子使劲往上拉了一下这样让少年郎感觉似乎离那股子血腥味道稍远了一些 “刘大先生,稳坐钓鱼台啊”一个低矮的老者站在一面红sè大旗下,见刘哲宇来了,打着招呼 沈旭之站在刘大先生身后,感觉这个老头有一种让自己极其不舒服的感觉身上的气息危险而强大,即使在客气的和刘大先生打着招呼,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让沈旭之不寒而栗,肩上的羊皮袍子也感受到对面老头的威胁,背上白毛竖起,身子轻轻弓了起来,紧紧扣住沈旭之的肩膀,随时能入利箭一般shè出 “楚先生好”刘大先生拱手示意 “这就是天枢院的子弟?英雄出少年啊”矮小的老者看着刘哲宇身后的沈旭之,小眼睛里面shè出一道寒光,虽然说得客气,但那股浓浓的杀意,让沈旭之后背寒毛竖起,右手不由自主的握住了柴刀 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沈旭之的手刘大先生缓缓说道:“这就是我天枢院的子弟,楚先生有何见教?” “不错不错”楚姓老者背起手,走回旗下,不再说话 沈旭之缓缓松开柴刀,拍了拍刘大先生手背站在刘大先生背后,却向前踏出半步,对着如此杀意,少年郎选择知难而上 “这是神殿外门门主楚良全,他身后那个白sè衣着的人叫做楚泽生,就是你的对手”刘大先生淡淡的说道,对刚才楚良全的行为不置可否 沈旭之没有说话,只是看了楚良全身后一身白衣、身材高挑的人一眼,低下头,身上的肌肉一松一紧,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自己的可能最佳少年郎心中的杀意,已经在幻境入口被燃烧起来 “刘大先生,你迟到了”一名道姑冷冷说道 “有点小事情,耽搁了一下不过似乎现在辰时还没过”刘大先生站在那,略略侧身,向一位身材窈窕的道姑稽首说道 “哼”那道姑没有继续说,只是鼻间轻声哼了一下,冷冷说道:“一起进去”道姑身后一名年轻女尼向前走了一小步,向刘大先生和楚良全各施了一礼,束手而立 “这人是中州飞云门门主云道女尼的关门弟子,俗家名字叫黄依依具体的玉简上都有,这人比神殿的楚泽生要危险,你多注意” “恩”沈旭之从鼻子里面哼出一声,根本没有抬眼看黄依依,而是略有些艰难的抬起脚,向前走了一步 沈旭之踏出一步,一道柔和的目光笼罩住黑衣黑氅的少年郎云道女尼忽然挥动拂尘,看着沈旭之,飘然至少年郎身前,问道:“你把肩上荒兽给我,黄依依便全力助你在幻境内破境” 一句话,石破天惊 为了膝下心头弟子能在幻境中破境,两个大门派在宛州境内力抗天枢院,不付出巨大的代价,刘大先生这关能过?但为了一只荒兽,云道女尼便直言放弃黄依依脸sè不变,只是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沈旭之听到云道女尼在和自己说话,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云道女尼,透过黑sè罩帽投shè下的yīn影,冷冷的说:“**” 为了羊皮袍子,沈旭之在逃荒路上无数次的抄起柴刀,和比自己身强力壮许多的壮汉杀的血肉横飞,为了羊皮袍子,即便饿了三五天,只剩下半个馒头,少年郎都会喂小白狐狸吃掉为了羊皮袍子,少年郎不惮于与世间任何豪强放对 少年郎两个字说出,凌厉的杀气笼罩住少年郎周身,巨大的压力压在少年郎身上沈旭之忽然觉得有万钧重担压在心头,膝盖一软,便要跪下 沈旭之早已准备好战斗,但没想到战斗离自己这么近右手抽出柴刀,身子一紧,抗住身上的压力,柴刀便要挥出却被刘大先生拦住刘大先生黑衣出现在沈旭之身前,替少年郎挡住压力 “师太过了孩子要进去幻境,伤了的话,天枢院今天便是血溅五步,也要留下你们天云门诸人,毁了幻境”刘大先生声音不大,但任谁都能听得出来话语里面的不容否定的意味 “你们天枢院教导的好孩子,不尊长者,刘大先生不愿教育,老尼便替你教育”云道女尼面如寒冰,直面刘大先生,说道 “我天枢院做事,用不着你管等孩子们出了幻境,要想兴师问罪,尽管冲我天枢院来”刘大先生大袖一挥,毫无烟火气的回答这话说的云淡风轻,根本不在乎云道女尼的威胁 就算不在宛州,我看有谁敢惹我天枢院? 第一百一十八章血芝 三个大佬虎视眈眈,目送门下子弟进入幻境,相互之间克制,没有出现在幻境门口大打出手,血肉横飞的场景沈旭之没有入过幻境,刘大先生也没告诉沈旭之需要注意什么,少年郎又开始了一段懵懵懂懂而又充满血污的旅程 站在幻境门口,一串串光晕笼罩住沈旭之和肩膀上的羊皮袍子,身边的空间像是前一世的玻璃一般碎裂不断再组合,等周围空间恢复,少年郎发现已经置身于一座茂密的森林中闷湿的空气充斥在四周,让人有些胸闷烦躁 沈旭之第一时间把羊皮袍子扔了出去,紧了紧和周围环境并不合适的天枢院黑衣,有些无奈的笑了进入幻境,沈旭之做的第一件事儿是把天枢院的黑衣脱下来,翻转回来,内衬白sè的一面在草丛里面弄脏,弄乱穿在身上,隐身在树林里 神识放开,小心谨慎的探查身边十丈范围由羊皮袍子探查可疑的地方,神识在一点点爬过去,看个究竟 幻境里,浓郁的灵气让沈旭之感觉是不是幻境下面都流淌着几条极品的灵脉观察着幻境,沈旭之发现光线越来越暗,原来幻境里也有白天和黑夜 是这样进到幻境的第三个时辰,沈旭之发现一处天地元气异常波动的地方,轻轻潜伏过去的时候,一具尸体伏在地上,脸冲下,看不出来是哪个门派的弟子周围一片安静,没有任何有人的痕迹一株血红的灵芝,散发着淡淡的元气波动,一座若隐若现的结界笼罩在灵芝周围,阻止着天才地宝浓郁的元气波动散发出去 沈旭之心里一紧,贪婪的巡视着周围,是否有其他修行者在周围,如果不在,如此天才地宝,要是拿不到手里,那才真是浪费 只一瞬间,沈旭之便恢复冷静这人是如何死的?灵芝周围的结界是怎么设置上去的?自己能追寻天地元气的波动找到这里,别的修者为什么找不到? 找到一处凹地,藏身进去把身体紧紧贴服在地面上,尽量减少暴露在外面的身体神识扫过树林,沈旭之敏感的觉察到似乎有三到四道不同的神识在寻找着一同进来的修者沈旭之想了想,迅的收回散落在四周的神识,只是用眼睛观察虽然距离有些远,但那里发生生么还是能看清楚 很快的未来,少年郎就会为自己这个明智的决定庆幸不已 仔细观察着不远之处的血红sè的灵芝,淡淡的香味似乎没有距离的界限直接传到沈旭之的鼻子里,刺激着少年郎的yù望 至少千年的芝龄,要炼取丹药,绝对是上佳的材料白花花的晶石、白花花的银子,像是长了翅膀一般在少年郎眼前飞舞,旋转,摆出诱惑的姿势引诱着少年郎轻轻的咽下口水,少年郎用了很久才压抑下贪婪的yù望,只是静静的看着 相对那些银子,晶石而言,还是生命加重要 黑夜降临,没有星星,没有月亮,但似星光如水水如月,一切还像是外面一样,被一层淡淡的光芒笼罩着,沈旭之勉强能看清楚灵芝还在那里 “昊叔,你帮我看看,那到底是什么”沈旭之还是有些不托底,无数次的询问昊叔 “都告诉你了,幻境里面,我的神识用不出去也就是说,我只能在识海里面倒是老狐狸能依托你身后的纹刻有些作为不过按照你说的,你确定要这么做吗?”昊叔鄙视着少年郎的短视与愚蠢沈旭之无法反驳,只有静静的等待,等待着一个变化 少年郎感受到静逸的森林里面似乎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威胁在自己身边,不确定到底是什么,但恐惧源于未知在这里,少年郎很多未知,多以恐惧 慢慢的,一点点的把背后的柴刀取下来,放在自己手边最方便的地方,如果有异动,少年郎肯定自己能以最快的度拔刀而战 不知身在何处的羊皮袍子没有睡着,而是静静的和少年郎一同观察着周围这种不安,沈旭之能感受到,羊皮袍子也一定能感受到在荒野丛林里,羊皮袍子的生存概率要比少年郎高上许多,这点少年郎确定所以并不担心小白狐狸能比自己早让人干掉 忽然,一道淡黑sè的身影出现在沈旭之的视野里,有些模糊,却无比迅捷体修还是魔体双修?亦或是凭借装备达到这种度?沈旭之脑海里浮现出无数的可能但少年郎神识收回,还无法具体判断明白 少年郎蜷缩着身子,一动不动虽然几个时辰一样的姿势让少年郎浑身像是无数的小虫子在爬行,在蠢动少年郎对这种感觉并不陌生,曾经狩猎的时候,也有过长时间纹丝不动的经历但这次似乎有什么不同,一股对灵芝的贪婪yù望笼罩在少年的心头还有,似乎还有一股对血腥的渴望在心头蠢蠢yù动 沈旭之克制着心间的情绪波动,只是静静的看着那道黑影小心翼翼的逼近血红的灵芝和灵芝附近的结界那是一道阵法,但究竟是什么,沈旭之看不出来一时间,少年郎有些悔意要是学了老狐狸的东西,是不是此刻可以轻松的破除结界,取下那枚灵芝? 黑影在结界前稍作停留,周围没有任何动静一道道手印打在结界上,结界由淡变亮,发出微微淡黄sè的光芒, 结界上的光芒渐渐的由明亮再到晦暗,最后随着啪的一声,如同一个肥皂泡般消失在空气中声音清脆而响亮,远远的传出去,直至细不可闻沈旭之身上的肌肉紧了紧,又送了一下少年郎忍耐心盘旋在心中贪婪的yù望,还是没有动 法术波动 在黑sè身影的手伸向那枚灵芝的时候,法术开始微微波动,一枚石柱从地底迅弹出,顶部尖锐,从黑sè身影脚下径直攻击,隐匿而迅猛少年郎后背惊出一身汗水 血花绽放,鲜艳而美丽一声惨叫,无论那黑影在空中如何挣扎,尖锐的石柱坚定不移的贯穿了整个身体,没有一丝的怜悯看着喷溅出来的血花,沈旭之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仿佛在品尝鲜美的血腥味道 一股燥意在沈旭之心头泛起,手边柴刀紧紧握在手里,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不断怂恿沈旭之,怂恿少年郎挥舞手中柴刀,浴血厮杀有些钝的刀锋划过皮肤,发出细微生涩的声音,直入少年内心,波动杀戮心弦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吵杂,无数毫不相关,却又让少年郎血脉喷张的声音来回激荡 沈旭之的手指紧紧扣紧地面,勉强按捺住心中种种燥意虽然少年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烦躁,但有些事情自己要想活下去便不能做,这点少年郎脑海里即便再混乱,也还是清晰而明确 “轰”黑夜里,一点点火光,燃尽的恒星一般,乍亮而又瞬间熄灭只在沈旭之的眼帘中留下一道阻碍视线的亮点,像是用刻刀雕刻在少年郎眼帘上,难以抹去 土系元素短暂爆发的地点腾起一团烟雾,血肉漫天飞起浓烈的火元素爆炸后的气浪卷起无数尘土混着血肉碎末四处飞溅一道道气浪扫过沈旭之,闻着土腥味道、火元素的味道和血肉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古怪的味道,少年的心反而平静了,死亡,距离自己似乎只有半步 奇怪的是,气浪不断层层叠叠累加起来,爆炸的火系法术引起的狂风不但没有熄灭,反而逐渐剧烈起来,一道道气浪变成小小旋风混杂在一起,变成一道巨大的狂风,收敛却又肆意张扬 狂风卷起,一道道风力像是卷起一把把锋利的刀子,每经过树木花草,都会留下一道道惨白的树痕,像是一个不懂事儿的小孩儿,拿着一把刀胡乱在树林里刻画着什么 一团血雾在树林里腾起,浓茂的树林并没有使风力略微减弱一些,而是带起一团血雾,继续前行但仿佛风力加强劲,加猛烈 万道利剑穿林而过,十三朵血光溅起,又融化在狂风中,整团旋风合着血,带着腥臭的味道停了下来一个白衣飘飘的清秀修士摇着一把折扇,缓缓走向血红的灵芝 一道狂风,带走至少十四名修士的生命,这是何等声威带着简直可以称为威压的力量,完成了并不均等力量对决潜伏隐藏在草丛密林里面的修士基本上被一道法术清扫了个干净 沈旭之轻轻咽下口水这似乎是沈旭之迈入修行界,除了那晚九隆山脉伏击山脉里几名大修行者尽力而施,以命相搏外,见到的最猛烈,最强的法术 神殿的楚小帅哥终于出手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扯淡的螳螂与黄雀 “一群躲在yīn暗角落里的老鼠”摇着折扇的楚泽生不见怎么急走,却咫尺千里一般,走到血芝前面没有给人突兀的感觉,只是觉得很自然,自然到他本来就应该在那里一般 语气里带着三分不屑,根本不理会yīn暗的角落里面是否还会有人暗中等待时机偷袭,翩翩浊世佳公子飘然而至手指不断打出各种符印血芝旁边的结界忽然重出现,又变的暗淡无光 “一道暗影茯神结界就骗到了这么多修者,我真为九州修行界的未来感到忧虑”楚泽生一边破解着封印,一边讲解着言语中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气 “这里,又是一道似是而非的小陷阱用马莱结界遮掩住原本的结界,即挡住暗影茯神结界的气息,又放大了血芝的气味雕虫小技而已”楚泽生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神殿外门,给师弟师妹解释一道师傅留下来的难题潇洒写意无比 随着一道道结界的破解,看上去简单实际上却是繁复无比的结界变得越来越淡,却淡而不散,散而不乱 楚泽生神态宁静安详,认真而又从容手指轻轻挥舞,宛如弹奏一曲让人难以忘怀的清淡曲子 但,南淮月,楼船雪,终不似当年 天空中一团黑云迅笼罩,茂密的树林仿佛变成一个狭小的空间水系天地元气从树林里,在水洼中,不断提炼出来,汇聚在血芝上面的层氤氲团聚的yīn云里,yīn云不断增大,乌云不断变的浓黑似墨 楚泽生仰起头,似笑非笑,手指间的飞舞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结界还是在不断的变淡“黄依依,准备什么时候动手?”楚泽生明显似乎对头顶的yīn云并不在意,而是打趣的说到 “那结界似乎有问题你别动了”一个女尼轻轻在树林里走出来,单掌合十,打了一个偈,没有一丝烟火气的说道 “呵呵,师太降下这道yīn云,把我击倒,就可以自己来解了不过,我似乎要提醒师太一句,天枢院那小子还像一只老鼠潜伏在我们周围,你要是不想让他渔翁得利的话,还是最好不要动手” “和那人无关我就是感觉到结界里面似乎有问题,提醒一下而已” “那师太何必不散掉法术,看着我取了血芝,你我二人分道扬镳,再到聚首时,分个你死我活不是好?何必让那小子捡了便宜”楚泽生说道,眉宇之间见风雅言语之中却让黄依依产生一丝犹豫,虽然不多,仅仅一丝,便已经足够了 “你取你的血芝便是,我不动手我对草木之宝也没有兴趣”黄依依还是不着一丝烟火,淡淡说到 “那就多谢师太了”简短的对话,楚泽生似乎相信了黄依依的话,不再看风中白莲一般的黄依依,而是专心打开结界 沈旭之伏在草丛里,两人对话声声入耳还真是不简单的两个人沈旭之心中凛然,楚泽生贸然亮相,似乎是有些莽撞,但在这一场博弈当中,分明就是吃准了其他的人谁都不肯当那只捕蝉的螳螂 黄依依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因为结界有问题而不出现,但两人明显得到了某种暗示,达成了一种默契即便是临时的默契,这两人现在也不会动手身处局外的沈旭之,只能尴尬的潜伏下去 羊皮袍子不知道在哪里沈旭之这么多年丰富的狩猎经验来看,小白狐狸也肯定遇到了自己遇到的困惑,并且和自己一般坚持着守候下去守候着那么一个可能存在或者并不存在的机会 手指的节奏渐渐慢了下去,似乎楚泽生遇到了黄依依所说的难题但,只是慢下去,而不是停下去时而快,时而慢,始终不变的则是结界的光影一点点的黯淡下去 成了沈旭之心里有些黯然少年郎心内从来不对自己掩饰对血芝的渴望如今看见结界的光影最后闪了一下就熄灭了,就像是一把刀子扎在沈旭之心头,银子飞掉,晶石也一样飞掉 但少年郎还是没动,依旧伏在那里,等待着不知道是否存在的机会银子好,晶石好,但是生命最好 结界消散在幻境里面若有若无的风里,折扇打开,潇洒中带着一丝傲然头顶的yīn云依旧没有变化,没有发动,也没有收起黄依依只是冷眼看着楚泽生,眼神像是岩石一般,坚硬根本不像是一个小姑娘的眼神,反而和她师傅有些相似 女人的眼神里能看出坚硬,这是一种什么样的风情 “黄依依,你来?”楚泽生轻摇折扇,轻笑说到 “我不要”黄依依回答的简单,言语也像是石头一般坚硬,没有一点温婉 “那你先走?” “我不走” 古怪的对话沈旭之的眼睛亮了并不是很响亮的对话远远传过来,已经不是很清楚了,但沈旭之却听得清清楚楚变化,少年郎乐而想见 “那在下就不客气了”楚泽生啪的一声收起折扇,白衣胜雪,气度潇洒黄依依像是石头一般站在那里,灰布僧袍沉沉垂着,居然有一种死气弥散着 楚泽生对始终在自己头顶滞留的yīn云没有一点介怀,也没有防备似乎那只是疥癣之疾而已,随意挥挥手便能云淡风轻,消散的无影无踪伸出手,伸向那血芝,不再等待 黄依依没有动,沈旭之也没有动心理上的博弈,沈旭之一向坚定的认为只属于有耐心的人但此时此刻,沈旭之忽然有一种恍惚的错觉,那站着稳如磐石的女尼,似乎比自己还有耐心又或许,这人真的不是为了血芝而来 那她的目的是什么?要是不是为了血芝,又如何从树林里显身?沈旭之正在琢磨那个磐石般的女人,楚泽生的手已经碰触到血芝 异变突生 一个沈旭之没有想到的变化,不是来自头上的yīn云,不是来自身边莫名其妙的淡淡的危险的感觉而是,来自血芝 楚泽生并没碰触到血芝,在血芝表面,一层荧光般的物质闪亮发光,周围空间折shè出一种诡异的光彩,空间开始迅扭曲变形 楚泽生蓦然一惊,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收回手但前面的血芝似乎变成一条无形的巨蟒,衔着楚泽生的手,说什么都不肯放开楚泽手一收,发现巨大的吸力把自己紧紧吸住,也不犹豫,随手从腰间抄起一把匕首,牙关一咬,没有犹豫,挥刀斩断手腕 沈旭之见到血光,心头一紧不是因为最后的变化,而是因为楚泽生如此决断的能力这人的确是劲敌 即便断腕后,仍然是劲敌 一只断手,没有随着离开手臂而落地,而是依旧停留在半空中,手指轻轻挥舞,宛如方才那般潇洒只是如今看来,怎么看都有一种莫名的诡异 鲜血飞溅,随着飞溅的鲜血,一股血雾散开,像是每天清晨森林里的浓雾一般,看不见人影,一股一直萦绕在少年郎心头暴躁的淡淡的嗜血的情绪一瞬间扩大到极致,少年郎双手紧紧扣住地面,两只眼睛血红,拼命忍耐着,忍耐着从心头洋溢而出的让整个人暴躁起来的嗜血yù望 楚泽生骤遭重创,左手连点,几道风盾快旋转着手中忽然出现一把小剑,剑上无数旋风狂烈的旋转着,带动着天地之间的元气,抵挡住自己和血芝之间沈旭之看不见的攻击空间崩塌?沈旭之第一念头便是这样血芝已经消失不见,楚泽生面前是看不到头的黑暗让沈旭之心头一寒的是,黑暗传染的度快的出奇,直接崩塌,不断崩塌,迅的崩塌 黑暗在楚泽生的小剑面前似乎受到了抗力,黑暗也是有颜sè的,黑sè的雾气狰狞着,张牙舞爪的想要撕破那一点点的阻抗 楚泽生前面的空间不断扭曲,已经被黑sè浓雾完全占满,像是有无穷无尽的吸引力,楚泽生断腕里面的鲜血像是泉水一样喷出,直接被黑雾吸了进去 “降”天空上的yīn云迅凝结,一道闪电落下,像是雷劫一般,轰然落下,打在黑sè浓雾上黑sè浓雾恍惚了一下…… 恍惚,是恍惚?沈旭之忽然出现一个奇怪的感觉,这又不是一个人,怎么会恍惚?黑sè浓雾稍稍变淡,楚泽生似乎得到了大赦,在黑雾前迅后退,退到树林边,俯下身子,左手收起已经变得有些暗淡的小剑,在断臂上接连点了数处穴道又从怀里掏出一包白sè粉末,洒到伤口上又取出一枚淡绿sè的丹药,想也不想便吞服下去 丛林里无数的鲜血像是受到了感召,被黑暗吸了进去整个黑sè雾气越来越浓,接触到的空间都出现折叠,碎裂 沈旭之甚至感觉自己能听到空间碎裂发出的声音,清脆而响亮 第一百二十章不脱衣服还真打不过你 黑sè雾气蔓延,每到一处便伴随着那一地的空间崩塌噼里啪啦的声音,嘶哑而低沉,每一道声音传到耳朵里,沈旭之的心都是一跳,声音密集,没等心落下,另外一道声音又响起,一颗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随着沈旭之的每次呼吸,那颗心被涨起,像一个吹气的气球,越来越大沈旭之仿佛有一种错觉,如果一根针扎在自己心口,心便会破掉 黄依依也是脸sè也是大变,拼命抵抗着黑雾中某种能量的禁伐天空中的乌云已经完全变成闪电暴虐的闪在黑雾上,没有任何改变唯一的作用似乎是让楚泽生逃离黑雾的吞噬 黑雾吞噬掉附近所有的污血,变成血雾吐了出来黑雾渐渐变红,停止吞噬崩塌空间,整个幻境里面似乎被红sè的笼罩,满是腥臭的血雾 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沈旭之恍惚之中灵光一闪,但一闪过后,继续是无尽的黑暗 忽然间,少年郎的心扉似乎被一只大手打开,暴虐的血雾在沈旭之心里肆虐中州都城里面沈旭之还产生不了亲切感的家族无数的血迹,老宅里面守护传承的老者最后的污血,逃荒路上一路杀戮血腥,一路盘肠大战,一路艰辛过往,一路苦难历程 沈旭之思维一瞬间平面铺开,第一次杀人时,颤抖的手,沾满污血的柴刀,被破开胸腹之间喷洒出来的鲜血体液,带着浓重的腥味,沾满全身 第一次用柴刀和难民争夺,肢解下一条已经骨瘦如柴的下肢那一晚,少年郎忍住不断翻涌的脏腑,和羊皮袍子饱餐一顿,支撑着继续逃荒的路 第一次,面对荒兽,身上受了七十三道伤,有轻有重重的,只差一丝便要被剖膛破腹,少年郎勉力而战,苦战三rì,和羊皮袍子解决了荒兽荒兽变成盘中餐,腹内食 少年郎眼睛红了,除了羊皮袍子,谁都是一块肉,一块能吃的肉现在,沈旭之眼睛一边血红,闭上眼,便要一滴鲜血滴下一般沈旭之眼前一边血红,曾经无数的暴虐杀戮平面铺开,一瞬间都展现在少年郎面前,或者不是一幕幕,而是每一幕曾经的背水一战的悍勇,盘肠大战的苦楚无奈,忍饥挨饿的坚韧,一切不平事的块垒冲荡在心头一块块石头不断撞击着少年郎的心,直到把那扇心门撞开,整个血雾把少年郎全部笼罩住 手指轻轻握紧,握住曾经沾满污血,如今已经有些发黑的柴刀把上的破布,身子从地上弹起,利箭一般shè出,shè向脸sè苍白的楚泽生 要是少年郎神情清晰的话,或许会攻击黄依依,但血雾里,那只断腕出渗出的鲜血像是一盘美食,吸引着少年郎野兽一般奔去,柴刀在粉红sè的雾气里面贪婪的吸收着血雾,一路劈出,不像是劈向楚泽生,而是劈向无边的血雾,劈向血雾里面未知的恐惧 柴刀鲁钝,却贪婪无比饕餮一般张开大嘴,尽力吸纳着无数的血气 黄依依手中拂尘不断甩动,一道道水剑化形而出,激shè向茂密的丛林消失在很浅的视野中如果沈旭之神识能撒出去的话,就会发现,每一道水剑,都带走一个修士的jīng气神,带走一条曾经鲜活的生命 沈旭之心无旁骛,柴刀径直劈向血雾中若隐若现的楚泽生白衣飘飘飒飒英姿的楚泽生被血雾侵蚀,面目涨红,像是一头失去理智的荒兽一般,嘴里嘶吼着,不再如一方君子美玉般温文尔雅,头发凌乱,刚刚止住血的断腕间,喷shè出已经变淡的鲜血 一道刀光在血雾中亮起,楚泽生没有躲,而是把断腕处shè出鲜血化作一团骤风,shè向沈旭之 两败俱伤,只能是两败俱伤 两只野兽,都没有选择谨慎的争斗,而是直接血淋淋的一招见生死 一颗圆滚滚的头颅被一道血箭送起,一道飓风正正打在沈旭之的身上多年的战斗经验让沈旭之最后一刻偏了一下身子,飓风打在少年郎的肩膀上,细微苛察声,一条臂膀骨质寸寸皲裂没有痛苦,有的只是苦痛带来的快感 沈旭之随手发出一道生命之息,一道淡绿sè的光忙洒在肩膀上,不断的在伤处闪起,治疗着少年郎的重伤 少年郎杀红了眼,没有注意要是少年郎还有神智的话,就会发现自己骨质的硬度比以前搞上了许多层阶要是之前,如此般力量打在左肩上,整个半撇身子估计都会被打烂而现在只是骨质皲裂而已 没有休息,而是犹豫,少年郎狞笑着,带着嗜血的狰狞转身向着黄依依而去一步一步,每踏出一步,周边的血雾便淡了几分黄依依还是如一块磐石一般,伫立在那里,手中拂尘激shè出水剑,保持着和沈旭之之间的距离 柴刀劈出,一道道水剑在少年郎柴刀上荡漾起层层水花,一道道水剑直接被柴刀劈开,柴刀像是一块小石块,在池塘里面荡起一圈圈涟漪 层层水系天地元气被劈开,但却不消散,叠叠在沈旭之一路上走到五步以外,每迈出一步,都像是海浪拍打着裤脚没有沙滩漫步的浪漫,只有步步艰辛的苦难 沈旭之眼中血sè愈来愈浓,愈来愈暗水意已经及膝,每迈出一步都似乎耗费少年郎无数的心力,每一步都让少年郎身上肌肉绷紧,再紧,如一张弓,使劲拉开,拉到满月,还有一只大手继续拉,要把强弓拉弯,拉断 少年郎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变化,脚下如同在泥沼里一般,被无数黏黏的东西拉扯住,即便弓如满月,也拉扯不动少年郎愈发黏稠的身子 柴刀挽起一个刀花沈旭之的刀,很少有这种华丽却没有作用的刀势少年郎秉承着迅、实用的风格沈旭之的刀,不好看,但很快晚来风雨,似岁月,似光yīn,多少英雄陷进时间的泥沼拔身不出? 刺啦,沈旭之的生命之息触发治疗重伤的效果,加上沈旭之本身强劲的恢复和冥冥中少年郎体质发生的改变,骨裂的地方在这一段时间跋涉中已经痊愈左手撕掉身上的黑衣黑氅,jīng赤着上身一身伤疤狰狞可怖,像是无数厉鬼索魂般张牙舞爪的对着黄依依嘶吼 上身,无数的疤痕尤其腹部一道长达三指的疤痕是触目惊心少年郎眼前一片赤红,浓烈的杀意刺激的少年郎心神灵智一片模糊,只有多年以来积攒下,沉淀在心中,就连沈旭之自己都对这些陈年夙愿的存在毫无感知的血腥杀yù,被神龙天火锻过后,今rì莫名其妙被幻境中的血雾激发出来从少年郎的血髓里面激发出来 这是秉承了这一世,杀人无数的端木将军一身凌烈的杀气这是马上大将,杀伐果断的杀气,里面有无数的怨恨、畏惧、逃避、骄傲 对面的黄依依很强,比没受伤的楚泽生要强被原始战斗yù望支配的沈旭之清楚的认识这点,所以,选择了自己最强的状态来应对 不脱衣服,还真打不过你 身子裸露在外面的每一寸肌肤敏锐的察觉天地之间浓稠想一碗粥的元气的变化,不断调整着发力的方向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 少年郎现在就像是一个婴儿,没有天地红尘一丝的沾染,只是感受着身边的力量 少年郎笑了,咧着嘴,笑得很开心已经拉满的长弓,蓦然一松,手中柴刀利箭一般shè向黄依依劈开血雾,劈开时间,劈开空间,一往无前 对面的少年很强黄依依拼命抵抗着血雾对自己的jīng神sāo扰,抑制那让自己yù狂yù燥的杀气妖氛一面运转着水系法术,攻击黑衣少年每一道水剑被劈碎,少年后面的黑氅便会无风而动,张扬起来 天生契合水元素,被中州飞云门云道师太从小视若掌中珍宝一应水系法术倾囊而授十五岁,黄依依就自创了最适合自己的水系法术——依依水帘 如今,依依水帘已经发挥到最大,天地之间的水元素都被调动起来,缠绕在少年郎身边但,黄依依的心情却越来越灰暗对面的少年像是一只杀红了眼的荒兽,爆裂的气焰嚣张而起,似乎比漫天的血雾让自己感觉到恐惧比那隐藏在不知何处的镇守幻境的荒兽让自己心里产生一种后背毛骨悚然的恐惧根本不在乎楚泽生那道两败俱伤的法术对自己的伤害,眼睛红赤,每踏出一步都让黄依依心神荡漾,心悸无比 脱下那身黑衣黑氅,身上狰狞的伤疤,仿佛一条条被击伤却加凶悍的猛龙,肆无忌惮,暴虐而凶残 柴刀出乎意料的被甩了出来,黄依依低头矮身,后仰铁桥,柴刀带着刺耳的呼啸声擦着黄依依娇嫩的皮肤而过,刮得黄依依脸上一阵生疼 心神一散,依依水帘仅仅稍稍一松,便又化成一道道绳索把沈旭之捆绑起来就在此刻,黄依依听到一生中最让她刻骨铭心,宛如来自九幽地狱的一句话 不脱衣服还真打不过你 === 这个章节名字是早就想好的,写到这里,真是开心啊不脱衣服还真打不过你哈哈~~~~~~求推荐票哈,这时候还没投的书友们就留给我 第一百二十一章落地的凤凰不如鸡 柴刀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钉在一棵一楼粗的大树树干上柴刀把手上黑sè污血沾染的破布在风中晃动了几下,招摇着即便插在树干上,依旧不可一世的张扬着嚣张气焰 黄依依心神一动,躲闪柴刀的时候,不可避免的依依水帘便不经意之间出现一道裂隙虽然一闪而过,但是沈旭之敏感的肌肤感受到天地元气运转的不连续,已经把沈旭之压得透不过气来的水帘出现松动即使只是一丝丝,沈旭之的力度便如跗骨之蛆一般如影而至,钻透水帘密不透风的围绕,带动水帘旋转起来 手脚之间的每一个动作都蕴含着一种奇妙的旋律,一举手,一投足,像一把巨刀阔斧劈开水帘但水帘没有变的粉碎,没有被巨刀阔斧变成齑粉,而是随着少年举手投足之间的奇妙韵律转动起来 小小幻境,风云突变沈旭之搅动起空间内的风云,手脚移动越来越慢,但不仅依依水帘聚集的水汽水意,幻境里浓郁的天地元气跟着沈旭之手足而转动,每一动,天地为之变sè每一动,风云为之改颜 黄依依感觉到沈旭之身上巨大的威胁,俏丽冰冷如千年玄冰的容颜终于在风起云涌之间变sè从怀中掏出一件法宝,身子向后退去,嘴里不断急促的念叨着甬长的咒法,手指稳稳的打出打出无数的符印,开启手中那件法宝 沈旭之依旧缓慢的带动天地之间元气,对黄依依的后手,对黄依依的底牌视而不见,只是依旧那么动着 身后纹刻蒸腾而出,随着沈旭之一举一动,也像是活转过来一般,天澜白狐苏醒在沈旭之身后,随着少年郎一举一动也在翩翩起舞,舞动乾坤天地 沈旭之身后腾起一团淡雾,一只九尾天澜白狐站立在少年郎肩背上,九条粗大的尾巴在招摇着上位者的威严,每一摆动,都带动整个幻境里面的天地元力,汹涌澎湃两只血红的眼睛审视着面前的天地之间的红尘,没有一丝要动手的意思 九尾天澜白狐身形渐渐凝聚,轻灵的站在沈旭之肩背之上,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对世间的一切如此依恋两只眼睛不带一丝情感,不带一丝烟火气息的看着正在引导一件她基本控制不了的法器的黄依依 九尾天澜白狐的威压如泰山压顶一般,让黄依依感觉到无限恐怖这就是那少年的底牌?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召唤兽怎么会有那么神奇的拳势破解自己的得意法术怎么会有……黄依依心神有些慌乱,贝齿一合,咬破舌尖,一道血箭喷在手中那件散发着强大气息的法器上三道银光在法器上闪着光芒 星辰佩三个知命境的法器 九尾天澜白狐眼里依旧是不屑一顾眼睛直视贪婪的留恋着幻境里面的景sè,那个散发着无穷无尽威力的法器,就像是一个小孩子的玩具一般,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只是留恋在幻境之间,珍惜复形的每一刻 感受着九尾天澜白狐无尽的威压,上位者的尊严和磅礴浩瀚的元气混杂在一起,重重的压在黄依依心头,黄依依心里被绝望充满,手指间的法印打出,略带颤抖 天才少女的一生并不长,这是唯一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感受到死亡的气息,带着点血腥的味道,带着点疯狂的气息让黄依依心神不安,指间臂股颤抖不已 第一次面对如此威压,完全没有无数次设想中那般淡定、优雅、从容黄依依怕了,真的怕了对面那越来越真实的幻影,像是一道魔咒,正在侵蚀着自己的斗志,黄依依生怕自己完成不了符咒便要跪伏在那只白狐面前 勉强打完符咒,念完甬长的咒语,黄依依松了一口气,手中的法器腾空而起,不知什么材质的法器虚幻进虚无,继而又迅幻化出一只五彩斑斓的凤凰,展翅飞翔起来,两只翅膀每一扇动,整个空间似乎都变得氤氲如水雾一般,折shè出七sè美丽的阳光 上古荒兽,高阶上古荒兽即便是器魂,也是高阶上古荒兽的器魂 九尾天澜白狐似乎有些嫌弃飞舞在空中的凤凰挡住了自己的视线,很不耐烦四肢在沈旭之肩头轻轻一点,腾空而起,九条大尾巴坠在身后,像是凤凰的尾巴一般遮挡住凤凰尾翼上折shè出来的七sè光茫,两只利爪挥舞在空中,带着凛冽的寒风嘶吼,带着天澜一族的张狂无忌 凤凰刚刚腾飞而起,一展羽翼封印在法器里面一丝凤凰的魂魄,上位者的威压刚刚像一朵鲜花般绽放开,便被一双利爪击碎,两只利爪把凤凰直接在半空中拍了下去九只尾巴把凤凰卷起,狠狠的摔在地上溅起万丈红尘 一声凄厉的清脆声音划出一道摇曳的悲鸣,掉到地上,溅起无数尘埃 落地的凤凰不如鸡,的确是这样至少九尾天澜白狐这样认为利爪透过凤凰的身体,带出无数淡黄sè的鲜血,张开巨嘴,咬在脖子上,悲鸣戛然而止,真的像是一只濒死的鸡被按住了脖子,凄惨无比 一地鸡毛 沈旭之对这一切根本没有注意,黄依依彻底绝望了对知命境的法器,带着封印着一丝上古凤凰血脉,释放出来,本应该无往而不利,即便是知命境的大修行者之间的战斗,也是一件利器,何况是初境的试炼 但,血淋淋的事实摆在黄依依面前,让稳如磐石的女尼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黄依依心神荡漾,再也无法遏制住血雾侵蚀心神,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如冰如石的识海弥散着充满暴虐的血腥气味,黄依依的眼睛也迅被染红,闭上眼睛,两道血痕映在雪白的脸上,触目惊心 九尾天澜白狐嘴里叼着那只掉毛的凤凰,像是邻家偷吃了一只鸡的野狐狸,带着得手的微笑,又贪婪的抽了抽鼻子,把鲜的味道留在脑海里,才渐渐变淡,消散在沈旭之背后 黄依依心如死灰,神识被血雾侵扰,困兽犹斗的悲愤情绪中,喉间尖利[www.fltxt.com福利小说网]的吼了一声,贝齿猛然落下,咬断了半根舌头 一股磅礴无比的血箭shè出,识海引爆,带动手中的法器,引动还没有完全消散的凤凰jīng魄,猛然之间爆裂飞shè向不远处的少年郎 磅礴无比的巨大气息未至而劲风先至少年郎把手臂之间盘旋缠绕如老树枯根一般无数的元气打出,迎着黄依依的气息法术,毫不退却 一声暴喝 一道闪电 羊皮袍子出现了,出现的如此突兀沈旭之被血雾袭扰,羊皮袍子没有动沈旭之和楚泽生两败俱伤,羊皮袍子还是没有动沈旭之被困依依水帘,羊皮袍子没有动,九尾天澜白狐出现,击败上古凤凰jīng魄,羊皮袍子还是没有动 这时候,困兽犹斗,挣个鱼死网破的黄依依已经自爆识海,引发法器里面封印的那一丝还没有消散的凤凰jīng魄,沈旭之陷入最大的危机,黄依依也没有了反击的能力,羊皮袍子动了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一口咬住黄依依皓白如玉的手腕,犬牙交错的利齿咬合,交错,摩擦,撕脱如楚泽生一般,一只柔荑毫无生机的落在尘泥里,带着法器,在尘泥里翻滚了几下,静静停下珠玉跌落凡尘,最终会变成一截枯骨 凡尘俗世,万丈红尘,最终不过几段枯骨 羊皮袍子一闪即逝,回到森林里,潜伏回黑暗中,继续等待下一次机会这便是沈旭之最后的底牌 比起九尾天澜白狐,羊皮袍子是沈旭之最后的底牌 沈旭之扬起手臂之间的元气气流,和凤凰法器被识海自爆激发出来的最后那一闪撞击在一起这是初境巅峰魔武双修,和用星辰佩达成初境修者使用知命法器之间的碰撞 虽然少年郎稍逊一筹,但依旧横行无忌,霸道无比的迎了上去 一团蘑菇云腾空而起,方圆百米之内,几乎被清成一片空白茵茵绿草,参天大树,被猛烈的飓风折断,吹走地面肉眼可见的出现了一个高度的改变 尘埃落定,少年郎双足陷入松软的土里,身上的肌肉紧紧绷起,泛着古铜sè的光芒每一道伤痕依旧狰狞无比 黄依依晕死在地上,断腕里泛着惨白的碎肉,没有血流出血已流干 弥散在幻境里面的血雾在剧烈的爆炸后云开雾散,幻境重归于宁静沈旭之低着头,长发搭在额前,尘满面,鬓如霜 一步一步,虚弱却又坚定,走到晕死过去的黄依依身边在尘埃里拾起沾满灰尘的柴刀,走上前,一把揪起黄依依的长发,柴刀挥起,虚弱却又坚定不移没有怜香惜玉,只有对对手的惺惺相惜和不留后手 第一百二十二章幻境中的挣扎 空旷的林间,一地狼藉除了沈旭之和一具无头女尸外,不协调的是…… 不协调的是最初那具尸体居然还是那样在那,好像是一块沉重坚硬无比的石头,千年万载就在那里,不为风吹雨打所动 沈旭之低头站在黄依依身前,死不瞑目的头悬挂在腰间身后那具尸体忽然很自然的爬起来,轻轻掸了掸身上的尘土,优雅无比 “起来了?”沈旭之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雪山气海已经为之一空,整个身体一点力气都已经被抽了出去,听到后面的声音,沉声说道似乎最后这一句话,抽干了少年郎所有的jīng力,单膝跪下,手中柴刀拄着地面,长发垂地 “你们这些人类啊,这么多年还是没有任何改变,一样贪婪,嗜杀一点点的挑动,就杀成现在这个摸样”中年男士,比楚泽生潇洒优雅,玉树临风的站在沈旭之身后,脸上充满了历经沧桑的感xìng让人见之心喜 沈旭之没有说话,勉强支撑住身子,手背上青筋暴露,但力量已经不允许少年郎再像之前那样爆裂的用手中柴刀解决问题就连一句话,一句反驳的话都无法说出来 这就是镇守幻境的荒兽?已经可以幻化chéngrén形的荒居然只是镇守初境幻境的荒兽? 对于这具尸体,沈旭之始终有一种难以萦怀的淡淡的危险感觉没有扛过去血雾里面血腥诱惑,沈旭之没有后悔直面自己心意的时候,直面自己心中对曾经过往那无数的块垒的时候,沈旭之一样没有后悔 即便是如此,沈旭之一样没有后悔已经杀的痛快淋漓,他挑起了自己心头杀意,他技高一筹,这些都没有什么可以后悔的,即便自己直面这人,这荒兽,自己即便没有了最后一丝力气,少年郎依旧直面心中块垒,直面岁月中无数不公 少年郎坚持着抬起头,颈椎骨质咯吱吱的响起,像是经历无数岁月的一道齿轮,缓慢而坚定执着的扬起生涩而艰难 中年男士饱含欣赏的看着沈旭之缓慢回身的背影,没有动,想要看看少年郎会做什么 沈旭之转过身,仰起头,看着那人形荒兽,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像是想用眼神挖掉一块肉一般眼睛里面血sè退去,瞳孔缩小,依旧有深深黑红sè,仿佛所有幻境里面的血雾都被少年郎收拢,深藏进心底眼间 轰隆一声,少年郎如同一棵大树,被伐倒,笔直的轰然倒地 中年修士蹲下身子,看着沈旭之手中的柴刀,像是老饕遇见一桌山珍海味,眼睛再也无法挪开 “不错的一把刀材质差了一些,但也不是无法挽回这把刀怎么就会落在这懵懂少年手里呢?” 是真名士自风流就那么简简单单蹲着,本来很随意很没风度的事情,这荒兽做起来也那般潇洒如意 中年修士伸出白玉一般的手,触摸到那把柴刀像是一干老烟枪,吸到了许久没有吸到那一口在肺子里面盘旋回绕的辣烟一般,触摸良久,满意的自言自语:“居然会如此,当真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 沈旭之的胳膊轻轻抬起,中年修士眼神带着一丝诧异,没有动,静静的看着柴刀落地,沈旭之勉强举起的胳膊已经用尽全身力气,再也无法举起那把跟随着自己这么多年的柴刀,伸出手,做掌刀,轻轻劈在中年修士的腿上,又颓然落下 “执着的年轻人可惜,你遇见了我”中年修士轻轻摇摇头,带着一丝遗憾,手指点向沈旭之胸前雪山之处 羊皮袍子再也无法潜伏在森林里,守候着可能会存在的机会少年郎没有一点机会再生存下去,羊皮袍子也不再等候洁白的闪电在树林里窜了出来,身上的毛根根如针一般立着,没有一丝保留,所有的力量都爆发出来几个起伏之间,便已跃至中年修士身前前爪横挥,带着愤怒的寒光 所有要伤害沈旭之的人,在羊皮袍子眼睛里面都是一堆肉,一堆即将要被吃掉的肉 “你啊,神智未开,却也知道忠心护主,这不符合一个天澜族的规矩”中年修士没有任何意外,手指在自己和羊皮袍子之间划出一道藩篱,任凭羊皮袍子在对面张牙舞爪,狰狞着,淡淡的说道等待这个时候,瞪了很久,最后一个有攻击力的家伙终于自己蹦了出来 受限于规则限制,空间规则限制,中年修士对自己终于引诱出羊皮袍子而感觉很欣慰,看着藩篱那面的小白狐狸,自言自语的说道:“天澜族,这件事情有点意思了那少年背后出来的九尾狐是你亲人?这人是你们天澜族的圣者?能让一只修炼到九尾的老妖追随又能让传说中冷血的天澜族幼狐忠心耿耿的付出生命?” 中年修士问出无数的问题,自己又无法解答,或是只是说出疑问,而不关注答案 “这样,到我的幻境里,让我来听听你心灵中的声音”中年修士见大局已定,无数年寂寞的生活,也想要把这种快乐维持的时间稍微长一些中年修士决定要看一下,而作为被娱乐的对象,羊皮袍子茫然不知,只是用尖爪,用利齿试图咬碎横亘在自己与那中年修士之间看不见的藩篱,越不过的鸿沟 “孩子,去,去找寻你真正的灵魂”中年修士消失,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幻境里羊皮袍子蓦然失去要攻击的对象,变得有些彷徨小心翼翼的来到沈旭之身边,用嘴拱了拱沈旭之的手,充满忧虑的舔着少年郎的手,希望一直在自己生命中的少年郎醒过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年郎依旧昏迷着羊皮袍子不见踪影,在沈旭之面前守候的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儿俏丽带着点困惑,似乎自己从何而来,为什么要在这里感到极其困惑 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少年郎,像是一潭chūn水前独自浪费挥霍着青chūn忧虑的少女一般,追寻着那个没有答案的答案 幻境里,一瞬便是千年,千年也是一瞬小女孩儿任凭滔滔江水急逝,追寻记忆里面无数的无法触摸的回忆,有些苦恼,有些烦闷可爱的眉头轻轻皱起,不知道自己要找的答案在哪里 忽然,静寂的幻境里,女孩儿展颜一笑,chūn光明媚 轻轻站起身,看了那似乎很熟悉的陌生脸庞,女孩儿轻轻挽起额头的秀发,毅然决然的回头,不再去看那张似曾相识,仿佛无数次出现在梦里的脸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而已 小女孩儿转过头,远远眺望,找寻出去的路 转身离开,带着一丝女孩儿不知从何而来的眷恋,但没有回头,清秀的身影,走在一片狼藉的幻境里,有些突兀和不协调 “你要去哪?”一个苍老而又威严的声音响起女孩儿停住脚步,有些迟疑的回头看去一只如梦似幻的身影出现在沈旭之背后,纹刻消失,九尾天澜白狐再次出现 “您是……”女孩儿觉得有些恍惚,和倒在地上的少年都一般带着熟悉的感觉,不同的是,这种熟悉是出自血脉当中的感觉,千年以降血管里流淌的熟悉感觉“您是族长?还是圣者?” “你要去哪里?”依旧的问话,声音在幻境里面回荡 “去找寻真正属于我的路” “你对这少年厌倦了吗?”九尾天澜白狐问到 “不我只是去寻找天澜族的前途”小女孩儿听到九尾提到少年郎,眼神变得有些冷淡而坚持 “我感觉到冥冥中有一种力量指引着我,让我遵循命运的道路走下去,实现一个美妙的未来” 九尾天澜白狐忽然“睁”开眼睛,宛如两轮明rì,散发着刺眼的光芒,让人不敢逼视 “**才出生几年?跟我谈命运?”暴怒的声音,每一个字仿佛化成一个个真实的字,字字千钧,砸在小女孩儿身上小女孩儿却没有屈服,瞪大倔强的眼睛,看着九尾天澜白狐,丝毫不退 “我知道,您已经历经沧桑,现在甚至连真实的形体都没有了,而我还年轻,想走出去看看”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很清楚,这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小女孩儿坚定而执着的说到 “你要去找一条什么样的路?”九尾天澜白狐声音变得温柔了一些,问到 “我们天澜一族,从来就没有任何人,任何荒兽能够降服甚至那些上古的大巫,上古的神灵,都无法让我们放弃一颗zìyóu的心我想,我也不应该打破这个惯例” 九尾天澜白狐凝视着面前的小女孩儿,似乎想要看出心中最真实的想法良久,缓缓说到:“天澜一族,没有干预任何一个孩子的想法的惯例即使你还没有成年,也任由你走但在你做出选择之前,或者说在你走之前,听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第一百二十三章老狐狸的往事 “那时候,我还刚刚成年比你现在要大一点”九尾天澜白狐缓缓说起多年以前的往事,沧海桑田,白云苍狗,缓缓说出,像山间清溪 随着九尾天澜白狐开始讲故事,沈旭之也好像恢复了一丝力气,挣扎着盘膝而坐命悬一线,少年郎竟然开始了破境把一切都甩给了要离去的小白狐狸 九尾天澜白狐淡淡的看了蠢蠢yù动要破境的少年郎,腰间悬挂的两枚人头死不瞑目少年郎抛开红尘中的一切,不着片尘的开始破境 九尾天澜白狐不再理睬沈旭之,而是和小女孩儿专心讲述着自己的故事 “我被称为天澜一族有史以来天赋最强的三只妖狐之一像我这样的妖狐已经有将近千年没有出现了所以,我刚刚成年,便迫不及待的出行历练,想要称为最快修炼出十三条尾巴的神狐事实上,我曾经无限接近那种类似于神话的传说”九尾天澜白狐说着说着,有些淡淡的忧伤“我走遍大千世界无数的空间,去寻觅,去学习,去战斗,去成长直至有一天,我碰到了一个终生难忘的事情” “什么?”小女孩儿对天澜一族这个传奇的传奇经历,很感兴趣显然,小女孩儿还不是一个合格的听众,没有一个喜爱听故事人的,在说了这么久之后,才问到 但九尾天澜白狐显然也不是一个合格讲故事的老人,听到小女孩儿的问题,勃然大怒,嘶吼道:“**的给我闭嘴你要是再说话,我就拔掉你的尾巴让你一辈子变不chéngrén形” 小女孩儿大眼睛忽闪忽闪,有些胆怯 “那一年,我进入到一个空间,一个美丽的让我难忘的世界在那里,不到两年的时间,我挑战了许多上古大巫,许多最后成神的人类有很多的朋友,直到我看见那场大战” “cāo”昊叔在沈旭之识海里面骂道“你个臭不要脸的老狐狸,骗我”一个人的识海里很寂寞,昊叔骂了两句,心里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开始认真的听老狐狸讲故事 “那时候,那个族的人还是分裂的,两个宗族在争夺族长的位置”事实可能不是如此,九尾天澜白狐用天澜一族的情况贴了上去,“他们每一天,每一年都在浴血奋战,为了不同的理念,为了生存” “一次大战,我见到了一个让我终生难忘的身影三头六臂,没有成神的时候就有分身,要知道,出了妖族之外,人族要修炼出分身,只有成神所以,那时候我很感兴趣,就在旁边看了很久那股子冲天而起的杀气妖氛让我至今难以忘怀一场一场大战,每一次这杀神都会获胜但那面用神降术请下上天神灵,打败了这个人虽然能有分身,但终究是一个人最后他败了,宁死不屈,死后被砍掉头颅,仍然屹立不倒,让人不敢近视” 九尾天澜白狐顿了顿,似乎在回想那时候这人的威武雄壮的身姿和那股浸透人心的杀意 “后来,这杀神留下一分神识,和其他族的大巫融合换取自己族人继续融合在那片热土上的权力族里有一部分人不承认如此结果,便带着一部分传承南下我当时好奇,便跟随这些人和那一部分传承一同南下” 小女孩儿想要问些什么,但看了九尾天澜白狐威严的幻影一眼,嘟了嘟嘴,没有说什么,而是静静听着 “但我失败了在路上,仅仅那一道传承,带着杀神一丝血腥杀意,幻化成片刻那人,便把我击败”九尾天澜白狐想着那时候的失败,似乎时至今rì依旧不寒而栗,声音也变得冷若寒冰,“我被击败,晕死过去等我醒来,头上带上一枚项圈,每当我想要凶xìng大发或者想要逃走,不管经历多少空间,那咒圈都会让我痛不yù生,只有回到这一族族地,取得他的原谅,才会获得片刻安宁那时候,我变成了他的召唤兽,每当被召唤出来的时候,我的心都很痛天澜一族没有任何一只狐狸被如此凌辱我曾经自杀过,但神魂又被从妖鬼道捞了回来导致我神魂里面一丝神识东去,至今我的神魂还是不完整的,至今……”说起不为人知的艰辛过往,九尾天澜白狐声音渐渐嘶历起来,“这就是命运我一力承担你不明白想死都不成的那种感受不过,没事儿的时候,那人和我聊天,说话说了很多稀里糊涂很好笑的事情” “时间过得很快,那丝神魂最后还是没能在那个空间停留太久,不到两千年的时间那丝神魂便消散了在这段时间里,这个族的人创造了一个宗教,一个信仰但我不相信,从头开始,一切我都清楚,于是宗教信仰都变成了可笑的笑话最后他走的那天,很突然,很快,出乎我的意料他走之前,取下了我头上的禁咒” “那之后我压抑住心中无数多年的怒火,沉思了很久越是这样,我便越是愤怒最后我屠尽了那一族的人,尽情发泄着自己的怒火,为此我甚至动用了天澜族的传承之力最后,我看着赤地千里,血流成河的那片空间,我迷茫了,不知道这些年我做的事情有什么意义 说实话,我对和那杀神的神魂在一起的时间,还是有些怀念他给我讲了很多故事,我到现在都能记住,没事儿的时候都会拿出来用来下酒你说说,我这么做应该吗?” “不知道”小女孩儿想着九尾天澜白狐的故事,看着晕迷的少年,也有意思恍惚 “这个故事和强大没有关系,和命运也没有关系只是说出我的一段过往,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我对那段时间的经历,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不知道我是怀念拿到岁月的苦难还是一直在逃避杀戮并不能解除我心中的痛苦,我疯狂的逃避,甚至有一丝神魂离我而去我都不愿意去追寻,只是想离开这个空间” “你和我不一样,你从出生开始便和这少年在一起,在一起成长,在一起生活,经历了许多我说出这些,并不是为了挽留什么,而是告诉你,追寻命运,或者说是宿命,你又怎么知道他不是你的宿命呢?” “因为短暂才会想不朽 因为卑微才会想要权力 因为软弱才会成天叫嚷着我要扼住命运的咽喉 命运之所以会成为命运,魅力就在于你无法创造和改变你所能选择和你无法选择的都是命运,我们的命运是什么,安静等待、守候着上天赋予我们的,与众不同的命运,仔细品味,不放弃每一刻的美妙,去勇敢的体悟品尝命运的味道” “所以,强大起来我的孩子,你明白我在说什么”九尾天澜白狐说到这里,身影伫立而起,忽而有一种顶天立地的威压 “强大,是一种态度有的生灵因为团结而强大,有的生灵因为权力而强大,有的生灵因为杀戮而强大,有的生灵因为传承而强大” 身影渐渐淡去,但那股威压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衰减,威严的声音渐渐远去,“你明白你的强大是什么?” 小女孩儿站在那里,想着九尾天澜白狐的话,入神 你明白你的强大是什么?是什么?时光流逝,思考中的时间过得飞快,幻境里,时间流逝的让人没有感觉小女孩儿就那么站着,想着,看着 站到泪流满面,想到泪流满面,看到泪流满面 晶莹剔透的泪水流出,小女孩儿渐渐化形成小白狐狸,爪尖伸出,变成利刃径直拍在地面上一道扭曲的空间在小白狐狸面前不断扭动闪烁,人影出现,惊慌失措,浑然没有了之前智珠在握的神态 破除幻境,破除心魔,羊皮袍子变得加狠戾,中年修士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羊皮袍子却没有一丝犹豫,直接扑了上去,抓碎两人之间的空间壁垒,尖牙利齿不断在中年修士身上撕咬,任鲜血在唇边横流,任天地元气不断在身边爆裂 随着中年修士越来越虚弱,整个幻境变幻的越来越快,空间不断撕裂,不断被一只大手拉扯着沈旭之快汲取着幻境里面的能量,汲取着似乎无穷无尽的天地元气 吼~~~吼~~~吼~~~羊皮袍子不断嘶吼,杀xìng大起幻境一行,不断被血腥杀气撩拨着内心深处的杀意,一直在忍耐又被九尾天澜白狐的故事,历经沧桑的故事激励起心智,逃出镇守幻境的荒兽yīn险的诱惑,直到这时才痛快淋漓的把一腔子的愤怒杀意尽数爆发出来 从不留手,绝不留手一直把荒兽撕碎,把幻境里面的天地元气撕碎,痛快淋漓 第一百二十四章终于破境 昊叔一手把玩着鼎鼎,一手拿着不知哪来的烟袋,嗒嗒的抽着看着jīng疲力竭、勉强坐在识海前面打坐静息的九尾天澜白狐,面带冷笑 “你行啊,老狐狸合着你跟我说的话就没一句实话?” 过了许久,九尾天澜白狐略微积攒起一点jīng力,勉强睁开眼睛,有些虚弱的说道:“就是一个傻*” 儒雅的九尾天澜白狐很少张嘴就骂人,似乎说出自己曾经的经历,是揭开一层还没有安全愈合的伤疤,让九尾天澜白狐很不爽快 “你才是傻*”听到九尾天澜白狐不讲道理的破口大骂,昊叔恼羞成怒,站起身,叉起腰,手指指着九尾天澜白狐,宛如一泼妇 “和那小狐狸用得着说真话?和你用得着说真话?你没听说过狐xìng多疑?狡猾这么美丽的形容词是为谁而生的?”九尾天澜白狐面sè不虞,看着宛如泼妇的昊叔,说到 狡猾,美丽,形容词每一个字都打击着昊叔脆弱的心灵这老狐狸真是他**的不要脸啊 “那句话是真的?”两个老妖怪在识海的池塘边上剑拔弩张,吹胡子瞪眼 九尾天澜白狐实在没力气和昊叔纠缠这些小事儿,无奈说出事情真相,“被捉走的是我一丝神魄,就是一个分身因为我一直无法探知他在哪,所以寻找的时候化身万千,那里至今还流传着许多狐狸jīng的故事最后,那缕神魄居然和你一样有了自己的神识,逃到大海的那边我一怒之下想要铲除和那族人相关的所有东西” “后来呢?”昊叔就是一个最好的听客,马上忘记了前面的事情,追问到 “嘿嘿,后面的事情不能说如果你要是不想听假话的话”九尾白狐的神态有些落寞看样子说的是真话,不能说便不说 “再往后你就失魂落魄,碰到我的主神?”昊叔想了许久,揣测到 “然后,你就知道了,那段话没有假”九尾天澜白狐闭起眼睛,开始恢复受损的jīng神 “你干嘛这么拼命?”昊叔见九尾天澜白狐如此疲惫,有些感慨,问到 “我们天澜一族每个孩子都是走出去,坚强而孤独可以说是特立独行这次的情况有些特殊,羊皮袍子从小和旭之长大,xìng子里面带着旭之的痞气,无赖和好勇斗狠” “你说点好听的” “那好,xìng子里面带着游侠之气,那股子正气和不畏豪强的气魄,与对自己身边的人相亲相爱的态度,是所有白狐都没有经历过的羊皮袍子也和那孩子很亲近,这次埋藏在骨子里的dúlì的xìng情被幻境镇守荒兽激发出来,所有的问题放在一起解决,应该是比较好的结果要不早晚都会成大患” “你们破境时要干掉荒兽?” “用兽魂破境,长出的尾巴就有哪种能力如果羊皮袍子这次能破境,就有jīng神冲击的能力不过似乎一定会破境的,我都愿意伤元气,帮助这孩子,要是还不能破境的话,那条尾巴拔下来也就算了”越说声音越小,直到声音杳不可闻 昊叔嗒着烟袋,又重坐下,看着正在破境的沈旭之和羊皮袍子,忽而有些感慨,摇了摇头轻声骂了一句:“天澜族的狗崽子” 雷州暗沙之城 一道冲天而起的拳意,一道矫健如虎的身影激荡天地,气吞万里如虎 放眼望去,尽是暗黄的尘沙,一个身材矮小的老人很随意的坐在尘土里,看着拳意引起的沙龙,点了点头抬眼看着满天尘沙,又摇了摇头 “师傅”一个jīng赤着上身的散发着年轻生命活力的少年,昂然站在老人面前 “有进步但细小的的元气控制还要用心一些你看看,把我弄的一身土沫子”老人抖了抖肩膀,秫秫的尘土腾起又落下少年有些不好意思,搔着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走了,你自己练”老人颤颤巍巍站起身,拄着一根看不出多少年的枯树干,蹒跚着走向暗沙之城中身子渐渐陷入无边黑暗中,沧桑而无奈 一道亮光若隐若现在在暗沙之城深处一闪即逝,老人停住脚步,拄着老树干的手指轻轻动了两下,轻捻白须,饱含深意的抬头远望,轻轻往天空吹了一口气,吹散一天散沙,吹散漫天尘土,白rì星现 “原来是这样啊”老人仰着头,有些不舒服的看着漫天繁星,轻轻的笑了,“还真是有意思的事情,老而不死是为贼,嘿嘿”说完,迤逦而行,蹒跚的脚步微微有些踉跄,身后白rì星现的异兆渐渐淡去,像是一幕大戏收场,拉起帷幕,唯一的一个戏子黯然离场而去 大漠上那少年没有理睬漫天繁星,视若无睹,只是缓缓一拳一拳打出,调动起身体里的元力,体悟老人说的境界 幻境外面,剑拔弩张一小颗火星便可以引发天雷地火,弄出不可收拾的冲突虽然诸多人都在尽力控制着情绪,但暗流潜动,随着时间的流逝,众人间一股莫名的暴躁在汹涌yù动 忽然,楚泽生猛然站起,面露惊恐不可思议的神sè稍稍稳定了一下情绪,又颓然坐回,只是心中那股不甘狠戾难以掩饰云道女尼觉察到楚泽生的变化,嘴角露出一丝蔑视的笑,手中拂尘轻轻挥了一下,像是在驱赶不知在哪里的蚊虫,又像是在驱赶眼前的宵小 刘泽宇则干脆没有留在幻境近处,而是在营寨里面处理天枢院纷繁事务对沈旭之是否能活着出来并不在意,是对沈旭之充满信心抑或是其他?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云道女尼仿佛觉察到什么,手掌捂住心口,像是瞬间遭受到巨创,气血翻涌,强自按捺住,过了许久才稍稍缓解 幻境忽而大变,七sè光芒不断闪烁,浓烈的妖氛在幻境里洋溢而出四周大乱幻境虽然少见,但在修门看来也还是普通毕竟每一年九州大陆都会有数个幻境出现,然而没人见过幻境会发生这般变化这意味着什么? “意守识海不论天地元气如何冲击,你都要坚持住我知道你很累很疲倦了,一定要保持清醒,不要睡过去”昊叔在识海的池塘边上面sè凝重,指点沈旭之 “这你也会?”少年郎神情有些恍惚,像是下一秒就要再次晕过去一般 “没吃过猪肉,没见过猪跑?别废话,赶紧意守识海”沈旭之不再和昊叔斗嘴,全部神念凝于识海内,羊皮袍子已经把镇守幻境的荒兽干掉,沈旭之再无旁骛,全心全意进入冥想状态 识海池塘,不是冰冷的池水,而是略带微烫的洗澡水沈旭之对这个自己没想到的改变很满意四肢百髓翻滚着无孔不入的热流幻境内天地元气汹涌奔腾而入,在识海里沈旭之来不及淬炼,无数的元气便顺着雪山进入经络,最后注入气海天地元气越来越浓,越来越重,充填满气海,又顺着经脉逆流而回,反复激荡冲涤着体内百脉 “原来是这样”沈旭之似乎有些明白了破境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渐渐的,天地元气与四肢百髓融合成一体再分开似乎天荒地久,就在下一刻,沈旭之听到无数细碎的咔嚓声,那样紧密,连在一起,变成一道巨大而清脆的破裂声紧接着,身体里无数的热流疯狂散开,经脉变的松软,扩大,河床在密密麻麻的嘎吱做天地元气拓宽蜿蜒流淌的山间小溪变成一条河流,顺着雪山而下,气势磅礴 高山大河,走到气海,硬硬的把气海撑大,渐有浩瀚之势 慢慢的,狂乱在体内流转的天地元气被驯服,流淌在被拓宽的河道里面直到天地一片静逸,生机勃勃的chūnsè再次铺满河道两侧,无数chūn雷绽放,秫秫细雨落下,一个崭的世界凝结完成 沈旭之心中狂喜……没想到,一个不能修行的废柴,居然体悟到破境那一瞬间的美妙,感觉到自己周身磅礴无比的天地元力汹涌翻滚,对力量的掌控,让沈旭之感觉无比强大 雷停雨歇,天地之间安静异常,带着暗金sè的河道远远看去就像是无数条大大小小的金龙,蜿蜒在体内天地之间,看上去气度俨然 破境后的那种感受,似乎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全部绽开,贪婪的呼吸着美妙的空气 “幻境里破境,果然强悍”昊叔站起身,站身于雪山之上,欣赏着,感慨着 “怎么不同?” “啧啧你是想听我夸夸你?”昊叔看着天地间的美妙景sè,似乎沉醉其中 “就是开心,想和你分享一下” “滚犊子” 第一百二十五章虽强,必诛! 缓缓睁开眼睛,整个幻境里面已经变得和之前完全不同,入眼处一片荒芜浓郁的天地之间灵气消失的无影无踪,生机勃勃的幻境变成了一片荒漠 唯一没有变的只有羊皮袍子 小白狐狸伏在沈旭之身边,乖巧依旧只是,似乎……沈旭之感觉到自己有些眼花这…… 小白狐狸长出了第二条尾巴两只尾巴摆来摆去,小白狐狸无聊的趴在地上等待着少年郎醒来 “咻~~~~~~”沈旭之看着小白狐狸,心中喜乐,抿起嘴,咻了一声羊皮袍子本来已经昏昏yù睡,听到熟悉的口哨声,一下子从地面上跳了起来两只眼睛里面淡淡的雾水,捧着沈旭之的手不断的舔着 “不错啊,你都进阶了?”沈旭之说的有些犹豫,天澜族这叫进阶看着羊皮袍子亲热的摸样,沈旭之心情大好全身身轻如燕,不用试验就知道自己比以前强上了许多站起身,拾起散落在地上的黑衣黑氅,穿好衣服,把腰间两枚人头又系结实,看着黄依依依旧不肯闭上的眼睛,沈旭之轻叹一声柴刀别在身后,向那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大门走去 沈旭之每踏出一步,身后的空间立即崩塌一步少年郎没有回头,这片带给自己并不美丽的记忆却有着完美结果的幻境没有一点留恋 依旧是身影如同被打碎,再重拼装起来少年郎出现在幻境之外随着沈旭之走出幻境,身后的幻境变小,直至消失的无影无踪 楚良全恶狠狠的盯着沈旭之腰间的人头,手指微微颤抖云道女尼远远的站着,一样看着沈旭之腰间的人头,死不瞑目的人头,嘴唇微动,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说话 刘大先生在两人有动作之前蓦然出现在三人之间,凝视着少年郎,伸出手 “果然是你出来了” “你没想到?”沈旭之笑了,一脸明媚配着天枢院那身黑衣黑氅,腰间两枚死不瞑目的人头,怎么看怎么瘆人 “当然想到了,我从来没想过会有别人能把你干掉”刘大先生伸出手,握住沈旭之的手,爽朗的说到 一双大手,干燥而温暖沈旭之心头一热,手上紧了两下,轻轻握了握刘大先生的手沈旭之小声说到,“稍等我一下” 说完,沈旭之向前走了两步,解下腰间悬挂的两枚头颅,手臂伸直,两枚死不瞑目的人头,面sè白如纸,失去光芒的眼睛看着沈旭之,空洞而没有光彩 “犯我天枢院者,虽强,必诛”说完,平伸出的手指一松,两枚人头跌落在尘土里 整个当场气氛一紧,一道拂尘的影子从远及近,带着万钧之力,打向沈旭之卷起一道尘烟 刘大先生身上黑衣黑氅无风而起,整个人变得粗大起来挡在沈旭之和云道女尼之间,不着痕迹的接下了云道女尼的一道突袭按道理讲,以云道女尼的辈分和境界,不应该出手突袭但沈旭之的话,沈旭之的动作,沈旭之的嚣张跋扈,痛失女徒的苦闷,让云道女尼忽然丧失理智,愤然出手 沈旭之把人头扔下,没有管云道对暴怒,而是把黑衣上面连体的黑sè罩帽戴上,深深遮住脸,又使劲往前拉了拉见刘大先生站在自己前面,向后轻轻退了一步,从身后抽出柴刀,没有说话,只是透过罩帽投shè下的yīn影,轻轻的看着对面的云道和楚良全,不知道在想什么 刘大先生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沈旭之会做出这么刺激楚良全和云道女尼的举动,按照道理说,只有沈旭之一个人安全从幻境里面走出来,其他人自然都被杀掉,这么一件既有面子又有里子的事儿,又何必如此 虽然刘大先生有些不解,有些不满,但云道女尼想要在自己面前攻击沈旭之,自然要出手化解何况沈旭之最后那句掷地有声的话,也说的刘大先生热血有些沸腾 “师太,入了幻境,本就是生死有命的事情,我天枢院子弟既然出来了,又带出尸头,免得以后一座枯冢只有衣冠,不仅没有感激涕零,反而拔剑相向,这位面太不近人情了”刘大先生若无其事的接下了云道女尼的招式,淡淡的说道 青紫的脸,对着天枢院整齐的黑sè,显得那样苍白无力当时逼迫天枢院放弃独享幻境,动用了无数的资源如今天枢院不愿再后退一步,那站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无法让天枢院黑衣军士再后退一步 “不送”刘大先生拱了拱手,嚣张的说道不等对面那些各门各派的修士说什么,黑sè海浪cháo水般退去,一层层黑衣军士随着刘大先生携着沈旭之的身影,逐层退去,整齐而又规矩,森严中带着几分血腥 “说说”刘大先生带着沈旭之上了车,一边看着无数的文件,一面随意说到 “你要听哪方面的?”沈旭之坐上车,直接把脚上的黑sè靴子脱下,一股汗臭味充斥在刘大先生车厢里羊皮袍子闻到,打了一个涕忿,把鼻子深深埋在长长的白毛里面,有点着恼的看了沈旭之一眼,闭上眼睛,无奈的唉了一声 刘大先生直接把手中一副黑sè锦轴扔到沈旭之脸上,面sè不虞的哼了一声沈旭之仰面而倒,舒服的说:“刘大,你说,我在幻境里怎么会觉得能混吃等死的话就完成我一辈子的奋斗目标了呢?” “混吃等死?你没那福分”刘大先生不断翻阅手中的文件,像是根本不经过思考,便很草率的做出一个个批示摔在沈旭之身上那份根本没想拿回来 “唉~~~~~~”沈旭之幽幽叹了一声,一股子哀怨强调,没有一丝刚刚破境之后喜悦 “人生最喜之事,莫过于破境之时气吞山河的领悟你是我第一个见到破境之后居然还会琢磨混吃等死的人”刘大先生一边飞批阅着文书,一边训斥着躺没个躺样的少年郎 “这个给你,我就不欠你什么了”沈旭之很随意的扔给刘大先生一件东西,破破烂烂的,沾满血迹,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 “这是黄依依的法宝,上面镶嵌了三块星辰佩,召唤出一只凤凰”沈旭之见刘大先生审视着破烂的法宝,随口解释道 “不错没想到云道女尼这次居然舍得把飞云门镇派之宝拿出来,还淘弄了三块星辰佩,这次飞云门倾家荡产了啊”刘大先生微笑感慨,“还好,你怎么把它搞定的?” “大祭司搞定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沈旭之实话实说对刘大先生,虽然所处的时间不长,但那种yīn沉的味道和淡淡的关心,都让少年郎平然而生一种亲近之感刘大先生没问,沈旭之也不愿多说,不是为了隐瞒什么,而是懒得说如今刘大先生问起,沈旭之便随意说了出来 刘大先生却像是早已经知道,头不抬眼不睁,把那破烂法宝装进手指上的纳戒里,继续批阅文书对沈旭之所说的大祭司的事儿不闻不问 沈旭之见刘大先生好想知道,也不多说,只是逗着身边的羊皮袍子玩 刘大先生手中狼毫只是顿了顿,微微抖了几下,一滴硕大的墨汁滴在文书上,好生夺目 “没想到这次连这小家伙都破境了把那尾巴收起来,看着闹得慌”刘大先生看着面前文书上硕大的墨点,自嘲的一笑,合起文书,对着羊皮袍子说到 “咦?为什么?”沈旭之有些不解,问到 “荒兽一般都会有身体上的改变,不过都能回复以前的形态,就像是这天澜族的小家伙,现在长出两条尾巴,最好回复从前的形态,生的能力和状态在需要的时候拿出来,有意外xìng和威慑xìng”刘大先生不厌其烦的解释着 “哦我说羊皮袍子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地儿,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原来长出两条尾巴”沈旭之原来根本没注意到羊皮袍子身上的改变…… 少年郎摆弄着羊皮袍子长出来的小尾巴玩弄着,手指一挑一挑,弄的羊皮袍子很不高兴,猛地一下跳起来,离少年郎一尺之地,冲少年郎吼吼叫 “收回去,收回去”沈旭之冲着羊皮袍子咻了两声,轻浮的一塌糊涂 羊皮袍子对此不是很理解,扭着身子看自己身后第二条尾巴,有些眭怒,张嘴咬了起来一边咬,一边转圈,在车厢方寸之间划起一个白圈 “不是那样的”刘大先生轻轻摇了摇头,从地上抱起羊皮袍子,有些爱怜的抚摸着羊皮袍子头顶的白毛,“这事儿好办,一会找个召唤师,把羊皮袍子教会隐匿技能就好你啊,真没见过你这样懒散不负责任的召唤师” “我是木系法师,最好的木系法师”沈旭之看着刘大先生,认真的强调 第一百二十六章科技才是第一战斗力 “老狐狸,你那八条尾巴都什么作用?”昊叔听到外面刘泽宇说道荒兽尾巴事儿,便随口问到想起若干年前那一天,远远看见九条尾巴嚣张的在半空中晃动的九尾天澜白狐,自己被吓得屁滚尿流的那一幕,今天居然和那渴望不可及的大妖同居于一个屋檐下,世事真奇妙 “关你什么事儿”九尾天澜白狐眼睛没睁,不是很愿意理睬昊叔的无聊问题 “你家那只小白狐狸,这次破境的尾巴,能力似乎不错和你比呢?”昊叔死皮赖脸的问到,对此很感兴趣昊叔行走不同位面无数年,见过多少顶天立地的级荒兽,见过多少匪夷所思的异能,如今有一个顶级的荒兽在身边,如今说起来了,自然要问个清楚 “我是天澜族的天才,没有任何一只狐狸在天赋上可以越我”九尾天澜白狐顿了顿,又加上补充的说明,“至少一千年以来,我没有见到过,也没有听说过” “羊皮袍子也不如你?” “我们走的是两条路她是我们天澜族的异类,从来没有和一个人类一同成长起来的小白狐狸如果说我是典型xìng天澜族的狐狸,羊皮袍子就是**型xìng的天澜族的狐狸具体能成长到哪一步我也看不清楚 这孩子第一步的成长和我当年比,实力不差很好,我很欣慰” “你看,你们族多好,还能惦念个晚辈什么的我连个惦念的火元素都没有……” “我怎么觉得你和沈旭之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学会多愁善感了呢?你这股子文青范儿,透着酸臭味儿” “我无为,我却无所不为……” “还真是不错”沈旭之挑弄着羊皮袍子后面的尾巴,像是玩着那年那月那女孩儿背后的马尾,轻挑而又带着一点对那年那月的怀念 “你刚才出来的时候怎么会那么做?”对此,刘大先生很不理解,并不认为少年郎带着两枚头颅出来以此挑起飞云门和神殿外门的怒火只是少年郎一时之间的任xìng沈旭之虽然嗜杀,但绝对不是随意挑事儿,找麻烦的混小子 “有什么不对?” “这里就我们俩,有什么话赶紧说文书批完,我就走,不管你怎么想,以后都没有机会再说出口” “大先生,你这些rì子有没有奇怪的感觉?”沈旭之略一沉吟,寻找着形容自己心里的那种触摸不到的感觉,说到:“比如说,心里感觉到有些忐忑?” “什么感觉?忐忑?**再绕圈子说话,老子不把你屎打出来算你拉的干净”对沈旭之的“含蓄”刘大先生表示出自己的愤怒 “暗杀我怎么感觉你面相有点问题?大先生有感觉吗?”沈旭之有些不自信,问道 “你怎么这么想?而且很不确定,我想要知道为什么” “**十万个为什么啊”沈旭之看着刘大先生的脸sè,有些烦躁,猛地在睡塌上起来,盘膝而坐,认真的看着刘大先生的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怀年说你这些年很少做出结论,但每次做结论无不应验如神你说,我现在是相信你还是不相信你呢?”刘大先生把所有文书随手扔到一个黑sè袋子里,放在身边,手指轻轻捻着双眉中间愁苦的川字,有些苦恼的说 “小计俩,行走江湖,混口饭吃而已”沈旭之嬉皮笑脸的回应,心中有些不爽,腹诽着远在海角军营的周怀年 “不是孩子们去海角军营的时候,正巧赶上周怀年大婚……” “啊?”沈旭之猛地站起身来,把羊皮袍子惊醒,仿佛池塘里丢进一块小石子,荡起一圈圈涟漪“周怀年,你个老王八蛋,这狗rì的娶媳妇居然不告诉我” “他以为你知道是你说他今年运交桃花的,还托付孩子们给你带话,说明年回去孩子抓周的时候让你主持”刘大先生似笑非笑的看着沈旭之,“抓周,地位挺高啊” “嘿嘿,我们那没啥年老德高的老不死的在,这老周倒是对我还算够意思”沈旭之想着周怀年那厮现在居然可以留下血脉,一脸笑意,带着温馨“咦?怎么说到老周了?咱们开始在说什么了?” “周怀年夸你,把你夸成一朵花说说,你那神棍的把式到底怎么回事儿” “相面,相面,不是神棍你懂啥”沈旭之很听不得神棍两个字,有些心虚或说恼羞成怒的说道 “我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你看出什么了” “什么都看不出来,进幻境之前,我有感觉就看了你几眼,但奇怪的是似乎有点不好的直觉,仔细看下去却没有看出来你会有什么改变无论从面sè,体味,脸上的纹路,光泽甚至出来之后握着你的手,感受到你手掌心里纹路也没有一丝预感要是勉强说有什么可以肯定的预感的话,那是来自我心里一种奇怪的感觉 我想了一段时间,因为时间比较短,在幻境里也没有什么功夫琢磨这些事儿,总是不确定现在想想,可能是和血腥味道有关系” “学艺不jīng,学艺不jīng啊”刘大先生听沈旭之说的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恨铁不成钢的说到 “现在看,我似乎只能看到洞玄境左近的境界面相,像你这种知命境的高手兄,你们的改变接近茫茫天道,不是我这种小子能揣测的”沈旭之说着有些茫然,对自己认知的一种否定,对少年郎年轻脆弱的心灵无疑是一种打击而且是沈旭之如此自大的少年郎来讲是一种无法弥补的创伤 “哦?你居然还见过洞玄境的高手?” “李牧” “……李牧曾经号称距离神最近的男人你居然能有感知?”刘大先生有些感触,转动着手指上的纳戒,说道:“掉落地的凤凰不如鸡啊” “也不知道他是落地的凤凰还是你是鸡”沈旭之出言讥讽,对刘大先生如此看不起自己的能力心中不断的腹诽,找寻一切机会反击 虽然少年郎不爱显摆这些事情,凡事以低调为主,但不知是不是和刘大先生越处越熟悉,还是怎么样,特别希望得到刘大先生的肯定但毕竟还不像是一个淘气的少年希望得到父亲的认可那样渴望,要是得不到,沈旭之便随之而来的出言讥讽 “李牧,距离神最近的男人那年带着公主逃离圣山,被直接打成洞玄境只差一步便能进入天启境界,甚至可以说李牧年轻的时候便已经隐约迈进天启境内只不过是没过雷劫的天启修士,没那事儿也快要过雷劫了 要不怎么能感知到公主是女神转世呢?说到底,可惜了” “当年发生什么了?”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问什么问”刘大先生遥想李牧当年,感慨,感叹,感喟 过了许久,沈旭之一直紧紧盯着刘大先生看,似乎想要看破那模模糊糊的天机,直到最后,徒劳无功 “你别看了,等你破境到不惑境,知命五级以下你应该就能看的清楚了”刘大先生看着窗外,轻轻的说,似乎想起了什么自己都已经忘记的如烟往事 “总是差一点,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的地方,就是看不出来什么地儿不对”沈旭之看的迷迷糊糊,整个脑子里面像是被一只汤匙反复搅动,变成一团浆糊 “走,回去了很多事情还等着你去办” “什么?” “大祭司给你的阵法,你要帮着六处研究出一个可行的办法让孩子们纳入并且顺利使用出来” “……”沈旭之瞠目结舌,完全没想到刘大先生居然让自己去做这事儿,“你不觉得你说的这事儿很没谱吗?” “你对形状感知的契合度很高,简而化之就是说你对阵法的研究有可能事半功倍去看看,阵法应用的好的话,对你来说应该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刘大先生如磐石一般坐在那里,侃侃而谈,似乎对捉沈旭之的壮丁不但没有任何心理愧疚而且似乎给了沈旭之一个机会,有些洋洋自得 “我自己研究好不好,六处?你这天枢院里面怎么干什么的都有?” “那是当然天枢院立足在九州大陆,靠的可不仅仅是外面那些孩子快马亮刀破法阵,也是一件利器” “……居然你也认为科技是第一生产力” 第一百二十七章回家 细烛如豆,药香满院 谢家爷孙早已经休息,只有满院的药香依旧散发着经久不散的味道 沈旭之迈步入院,一个黑塔似的身影灵巧的纵深而至,沉声问道,饱含敌意:“谁?” “哈,石滩,你小子回来了”沈旭之见那身影便知道是月前自己昏迷中回况黎族族地给自己寻觅药物的石滩,看身影石滩进步不小,充斥着力量敏捷的身影宛如一只猎豹,浑身迸发出野xìng的美 “大人”石滩狂喜虽然已经从谢若彤那里得知沈旭之不仅早就从昏迷中醒过来,今天听天枢院的人说,沈旭之还入幻境破境,进入感知境但如今看见活生生的少年郎,心头微酸 “族里那些老头子还好”沈旭之见石滩一脸激动,微笑着安慰石滩 “托大人的福,都还好族长大人让我把族里仅有的三枚疗伤圣药带来,本来希望大人能停过那一劫还好大人吉人自有天相,早就痊愈”石滩一边说,一边搓着手,一副喜不自禁的样子 “狗屁福气,差点没被人要了小命,还说什么福气不福气的”沈旭之笑着敲打了几下石滩壮硕的身子,石滩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嘿嘿憨笑 “哥?”沈旭之正和石滩在院子里说话,久别重逢,说话的声音大了点,谢稚彤醒了,推门见是沈旭之回来,笑逐颜开的蹦蹦跳跳的过来,牵着沈旭之的手 “把你弄醒了,嘿嘿……”见谢稚彤贴身犊衣犊裤,外面批了一件长衫,雪白的小腿在刚刚雨歇的夜晚里像一朵洁白的小白花在迎风开放,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眼神,嘿嘿笑着 “哥,从幻境出来也不先回家看看饿了吗?吃点什么?”谢稚彤大眼睛忽闪忽闪,泛着兴奋的光芒,“幻境好玩吗?里面都有什么?我听人说里面好多草药还有各种古怪的荒兽”一边说一边从沈旭之肩膀上抱下羊皮袍子,和羊皮袍子嬉闹了起来,就连刚刚问了些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 沈旭之无语,“哥不饿,你先睡乖”沈旭之摸了摸谢稚彤的头,温言道 “不许摸头”谢稚彤有些倔强的侧了侧头,“摸头不长个”说完还用手和沈旭之比量了一下,刚刚到少年郎的鼻子 “去睡,哥也累了明天早晨吃隔壁街的馄饨面,记得多放醋”沈旭之笑道,对谢稚彤,每次见到这小丫头沈旭之都有一种温暖的感觉或许是每次这孩子都要问沈旭之吃什么的原因 从小被饿坏了,不仅是沈旭之,连羊皮袍子对吃的都有一种本能上的崇拜像是对图腾一般,有食物就能活下去,活下去就可以了 又东扯西扯了两句,沈旭之送谢稚彤回房睡觉又把上官律三人的房间安排了一下,才算安静了下来 大雨刚停,无数夏蝉的叫声便响了起来除了蝉鸣声,只有偶尔一两声狗叫,夜渐渐深了 沈旭之站在院子正中,回想着这段时间的经历,心中也是感喟这也太忙点了几乎马不停蹄的被刘大先生指使来、指使去每一步都惊险异常,但偏生像小强一样顽强的挺了过来甚至还在幻境中破境,得到了极大的好处 夜凉,一颗灼热的心也渐渐安静下去心如止水,双眼半阖半睁,意随心动一套被昊叔与九尾天澜白狐改过的拳法在不经意之间打了出来 一股暖流在身体里流转,不是蕴藏在雪山气海之间的天地元力,而是行走在肌肤骨骼之间的热气宛如实质一般流转,心游九霄之外,神识内视,一股淡金sè的水流在皮肤腠理之间流转不息少年郎心生喜乐,拳脚每一动都极其缓慢,偏偏让人视之没有心焦的感觉,只是觉得如行云流水一般,天地之间本应该如此 每一动,都卷起千堆雪,缠绕在身体周围非但没让少年郎的动作变得滞缓,而是渐渐有了神仙姿态,飘然若仙一般 潇洒自在 石滩回屋之后正准备睡觉,忽然觉得后背上的纹刻似乎有一种轻微的蠢动石滩并不确定这种感觉是真是存在或者只是自己的一种错觉,感受着后背上纹刻的动静,寻找着究竟 是这里石滩虽然粗壮,但并不蠢笨,很快,便找到了后背纹刻蠢动的原因悄悄走到窗前,轻轻推开窗子,无声无息 雨过天晴,皎洁的月光洒在院子里,宁静而充满生机少年郎缓慢的武动着,一道道若有若无的凝聚成线的天地元气在四周随着少年郎的武动而动,越到边际,丝线越散,天地元气越是淡薄,但挥舞的幅度也越大 每当被月光照成nǎi白sè的元气碰触到石滩身子的时候,石滩便觉得后背的纹刻仿佛被注入了生命的活力,慢慢在背后弥散开,拓展成形 石滩看着看着,整个jīng神也融入沈旭之武动起来的天地元气之中,如鱼得水一般开始随着沈旭之的武动而动了起来一般的拳势,但比沈旭之要快很多 石滩武动起来,身上隐约有一种淡黄sè的光芒生出,不如沈旭之皮肤腠理之间那股金黄sè的光芒明亮,却多了一股强横的味道 沈旭之身上那股淡淡的金芒不盛也不弱,只是在沈旭之肌肤腠理之间流转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天地鼓动起元力,肌肤腠理之间的金芒像是微弱的星星之火一般铸炼着少年郎的身体只是少年郎浑然未觉,依旧一板一眼的打着拳 直至最后,每一动都隐隐有风雷之声,每一动沈旭之手足之间淡金sè的光芒都会一亮 淡淡金芒流转周身,随着沈旭之收势,隐入沈旭之体内不见 身上微微汗水,只一趟拳打下来,东方隐隐鱼肚白亮起这一趟拳居然打了两个时辰?沈旭之看着蜷缩在窗棂上的瞌睡着的羊皮袍子,有些不敢相信但这么一晚练拳,好处却是显而易见,每一挥手每一举足,皮肤肌肉骨骼之间的蕴藏的jīng力便活跃这跳动着 沈旭之呆呆的站在院子里,想着什么旭rì初升,少年郎才像是被从梦中唤醒,抿嘴打了一个口哨,羊皮袍子也不知怎么便从窗棂上窜到沈旭之肩上,打着哈气,又舔了舔沈旭之的脸,趴下准备继续瞌睡一会 石滩随着沈旭之停下武动而停止了动作,运转体内元气,顺着经脉流转每一次和沈旭之一同武动,身后的纹刻便像是闻到肉香味道的狗一样主动出来,吸纳天地之间的元气比自己修行要快上了许多 果然不愧是况黎族的圣者石滩虽然早就确信不疑,但每一次和沈旭之一同练功之后,都难以遏制住内心的崇拜与激动 “石滩,你进步也很快”沈旭之虽然也没有接触这种玄妙的世界多久,说出这样的话,沈旭之却认为理所应当,石滩也这么认为听到沈旭之说话,石滩憨厚的笑了笑,“赶**里的时候耽搁了一段时间” “拳术传给族里的人了吗?” “没有没有圣者大人的允许,石滩不敢私传”石滩说道 “下次有机会回去,留下火种这种拳术和况黎族的纹刻似乎颇有渊源,我现在想不懂,但要是能补足况黎族的传承,或者补上一部分,也算你没白白跟着我”沈旭之不是敝抒自珍的人,和石滩接触这么久,况黎族那种热情豪爽,对自己这个不知怎么来的圣者也是坦诚到让沈旭之都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石滩听沈旭之这么说,激动莫名,脸上的肌肉因为过度兴奋而显得有些狰狞,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做出一个五体投地的跪拜大礼,“多谢圣者恩赐” “赶紧起来,起来”石滩忽然五体投地拜倒,沈旭之一下次手足无措起来 虽然沈旭之不知道或者说并不清楚的知道,这套自己和昊叔还有老白狐狸重圆转起的拳术对况黎族的纹刻之道有着什么意义,但石滩知道“圣者大人对我况黎族恩同再造” “起来”沈旭之声音略略严肃,喝到虽然来到九州这里已经二十年,但还是不习惯跪倒的这种动作“男儿膝下有黄金,起来” 石滩听沈旭之声音渐渐严厉,站起身,虽然没有言明甘愿粉身碎骨报答沈旭之接续况黎族传承大恩,但两个眸子里坚毅的光芒让沈旭之明了这一切 第一百二十八章老赵的麻烦 上官律兢兢业业的忙碌着沈旭之吃完加醋的馄饨面后上官律拿着今天的安排,给沈旭之看 “什么?”沈旭之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玉简上的字清晰而真实告诉少年郎一件很诡异的事儿“赵连成居然这么快要结婚?” “是的不过信令丹门那面似乎有些麻烦” “哦?那帮子炼丹的锅炉工还有什么说?”沈旭之有昊叔出手,自然有意无意中藐视九州一切炼丹的大师们 “他们还是认为信莲道信大家是被天枢院骗了因为从这么多年的交往来看,信令丹门很难相信天枢院居然除了赵先生之外还有人能在炼丹一道上让信令丹门心服口服其实在他们看来,就是赵先生也做不到”上官律有什么说什么 “哦他们有什么幺蛾子?” “现在信莲道信大家的哥哥信莲生在二处和赵先生磋商此事赵先生说,头儿你有时间过去一下” “也好正好要去把丹方给老赵”沈旭之想了想,苦笑道:“六处那面还焦头烂额,办事儿办到一半,大先生催我去办呢这一摊子事儿啊,留在心头还真是不舒服” “能者多劳~~~~~~”上官律知情知趣的捧场道沈旭之听了有些不习惯,斜眼看了上官律一眼,哈哈一笑,虚踢了上官律一脚“走了” 石滩要跟着,被少年郎留下了去二处又不是去打架,有那时间多练练拳脚好不好? 天枢院二处,浓厚的药香依旧,不过气氛却是紧张而有些尬尴赵连成在二处大堂坐立不安,不知道要和对面表情严肃的信莲生说些什么但面对面,什么也不说,那样子也太奇怪了 信莲道规规矩矩的在赵连成身后站着,低垂着脑袋,像是在倔强的抗争着家门的意思,又像是表达一种嫁鸡随鸡的意愿 赵连成则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带着一点讨好的笑,总是yù言又止照着赵连成的脾气,要不是信莲道的关系,早就撵出去了但看着气势汹汹,前来兴师问罪的大舅哥,赵连成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咳咳”总是这般尴尬对峙的样子,赵连成这种情商几乎为零的莽撞汉子也觉得不妥,干咳了两声,声音有点干涩,说道:“那个……那个……饿了,吃饭” “赵连成,你不用假惺惺的故作姿态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们信令丹门一个说法,我们信令丹门一定会给你天枢院一个说法”赵连成侧坐一名一脸jīng干的汉子说道 “……”沈旭之刚迈进大门,便听到这句话久久无语这么大义凛然的装逼语句啊,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你想给我们天枢院什么说法呢?”懒洋洋带着点蔫坏的问话在赵连成耳里简直如闻纶音,站起身,兴冲冲的奔向沈旭之,一把把沈旭之搂住 “老赵啊,这都是谁啊”刚才那句关于说法的话让沈旭之心里有些不爽,说起话来自然会让人不爽 “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小师弟,炼丹水准比我强许多可以说现在是代师传艺”赵连成一把拉住沈旭之,推到jīng悍的汉子面前,带着点谄媚的笑意,说道 沈旭之再次无语,恋爱中的人啊,真是一点智商都没有尤其是赵连成这样,能把信莲道娶回来? “就是这少年?”信莲生沉稳的眼睛里shè出一股怒火,压抑在心底的投影透出星星点点,让人觉得不安 “当然”沈旭之却对信莲生的敌意毫不在乎,大咧咧的走到信莲生身边的案几旁,挥一挥衣袖,把肩案几上物件抚落一地,啪啪清脆碎响沈旭之旁若无人的盘膝坐在案几上,像极了一条神棍 “来我天枢院撒野,说说你要什么说法?”沈旭之从纳戒里取出烟袋,点着,深深吸了一口 “天枢院居然有你这般狂妄自大的角sè,有辱天枢院二处的……”信莲生被沈旭之的动作震惊信令丹门的掌门人从没想到自己居然有朝一rì能在天枢院看见这般粗鲁的人,那人还只是一个少年 “问你话,你听不懂?你要什么说法?你能给什么说法?”沈旭之面带微笑,说道少年郎虽然拙于言,但那只是言词辩论,像今rì这般欺负人的时候少年郎从来都不忌惮把人打倒在地,再踹上几脚至于这个人是信莲道什么人,或者今后要变成赵连成什么人,少年郎完全没有考虑在少年郎的简单心思里,自然有一套自己的行事方式 “哼”信莲生语塞和一个少年郎争论事情,胜负都不可言猛地一下站起身,吓得沈旭之肩膀上小白狐狸弓起身,呲起牙 “赵兄既然不肯实言相告,那信某就告辞了”信莲生整了整衣冠,面沉如水 “这不就是,这不就是”赵连成讨好的指着沈旭之说道 信莲生不可置信的看了看信莲道,见信莲道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这才知道面前这无礼放肆的少年居然就是正主?信莲生从没有相信过那天炼丹赌试的事情在信莲生看来,一个不到二十的少年,即便再娘胎里炼丹又能有多少火候?一炉上百?丹药还升阶? 根据多年以来的经验,信莲生判断这是天枢院做的一个局,为的只是骗自己妹妹嫁入天枢院二处赵连成多年以来对信莲道垂涎之意有目共睹正因为如此,信莲生才如此愤怒 而这少年居然肆无忌惮的在自己面前叫嚣着…… “凡事有商量,你也不想信令丹门背上背信弃义的虚名虽然这些虚名什么的很没意思,但总归说出去不好听”沈旭之点燃烟袋,深深吸了一口,向信莲生喷出一口浓的发青的烟,挑衅的意思毕露无疑 信莲生见沈旭之咄定,心中也变得有些犹豫只是此刻已经被架到火架上,进退不得但掌控中州第一炼丹门派多年,喜怒不形于sè的功力已近炉火纯青,越是危急时刻便越是沉稳见沈旭之不断挑衅,挑战着自己的底线,反而静下心,回到座位上坐下,手指轻敲扶手,琢磨着 沈旭之见挑衅不成,也不着急,一只手逗着肩上的羊皮袍子,一只手拿着烟袋,嗒嗒的抽着,要多悠闲有多悠闲赵连成不断的回头看着面无表情的信莲道,像是致歉,又像是在请示什么信莲道没有一点表情,只是在赵连成身后稳稳站着,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大厅里忽然陷进让所有人尴尬莫名的沉寂,当然,沈旭之绝对没有尴尬的感觉看着进退两难的信莲生,沈旭之甚至在琢磨,要是真的自己什么都不会,依旧这么嚣张,会不会也像现在这样,可能直接把中州第一丹门的掌门吓退?这个结论怎么看怎么荒谬 “我想领教一下阁下的炼丹水平”信莲生沉吟片刻,最后还是决定亲自出手试一试沈旭之的水准 “你想试就试?”沈旭之鄙夷的看着信莲生,翘着二郎腿,一颠一颠的说道:“你当我们天枢院二处是戏园子?来了花点钱就能看?还是当我是猴,想看叫出来就耍两下?” “丹门之间可以有提出较量的要求”信莲生已经想到沈旭之或许会拒绝,至少不会干脆的答应自己 “上一次你们大大小小十多个丹门一起来砸场子,我们忍下一口气这一次又来,是不是你输了,下次还会来?”沈旭之毫不客气,根本不管赵连成在那边连使眼sè,示意自己说话客气一点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事情涉及到舍妹的婚嫁大事,不敢草率”信莲生完全没有了沈旭之来之前的气焰,但仍执着不退 “首先,我很忙没时间陪你在这儿唱戏”沈旭之从桌子上下来,站在信莲生面前,一字一句的认真说道“其次,要是比试,你输定了你要是真想,拿出让我心仪的彩头来正好我要炼制一种仙丹,你要实在想看,直接把信令丹门并到我天枢院二处里面,以后听赵连成之命便可,你也就不用这样为难” 信莲生听沈旭之说的这么难听,心头怒火按压不住,一拍桌子腾的一下站起身,怒视沈旭之 沈旭之没怎样,肩头的羊皮袍子倒是不高兴了,长吻略张,冲着信莲生低声吼道沈旭之手腕翻转,抚摸着肩上的羊皮袍子,一边安抚着小白狐狸,一边颇有兴致的看着对自己怒视的信莲生 “这么说,两个道儿我给你个说法,你自己看第一,留下你妹妹嫁给老赵,以后信令丹门和我天枢院结成连理,那样大家不伤和气第二,你要实在不信,比试一场也不是不可以,但彩头要足够大我要是输了,信莲道你想带回去就带回去,我让赵连成跟你磕头赔罪,天枢院二处并到你信令丹门里面你要是输了,直接带着信令丹门来投奔我天枢院二处你看怎么样?” 第一百二十九章不敢答应下来的赌注 沈旭之的话石破天惊在在场所有人心中荡起轩然大波 天枢院二处?信令丹门?哪个拿出去,在九州大陆不是声名赫赫?单凭这一个毛头小子的话天枢院二处便能并入信令丹门?也太玩笑了这是谁家小子,居然敢这般大话欺人 “阁下玩笑开的大了”信莲生动容,如此天大的赌注即便是信莲生心神坚固,但想着这天大的赌注,心神也不禁有些许动摇是把面前那佻脱的小子下意识的视作平等的对象,称作阁下 “你是说我要是输了,害怕天枢院二处并不到你信令丹门里面去?”沈旭之轻挑的拿着羊皮袍子的尾巴尖上的软毛挑了挑自己额前的黑发,说道黑白两sè在少年郎面前纠结盘旋,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随xìng “是”信莲生稳住心神,看着少年郎乌黑的眼睛,肯定的说道面对沈旭之的咄咄逼人气势,信莲生仍然在坚持着就算是输人、输丹技也不能输了气势 “我能不能理解为要是天枢院二处能并入信令丹门,你就同意这场比试?”沈旭之寸步不让,步步紧逼场内仿佛弥散着无数的火药,轻轻一擦火便会哄得一声炸响 如此咄咄逼人带来强大的自信给信莲生带去无尽的压力 “……”信莲生见沈旭之说的咄定,不像是大言欺人之辈再说,就算是大言欺人也决不至于用天枢院二处做赌注此刻,信莲生对信莲道曾经说的话已经信了九成九但这时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而是对面那少年步步紧逼,一个顺手下来的台阶都不给自己,要是就此掩面而走,信令丹门从今以后还见了天枢院二处都要退避三舍?以后妹子就算嫁给了赵连成,还不得天天以泪洗面受尽欺负? “哥,你回去我准备嫁入天枢院其实赵连成多次求婚,其意甚诚再说都是丹家志同道合赵连成身为天枢院二处执事,也算是门当户对,不辱没门楣”信莲道见赌注已经涉及信令丹门的存亡,沈旭之炼丹的手段是亲眼见过的,如果赌赛的话,信莲生必输无疑祖宗基业难道真的要并入天枢院二处?自己再不说话,万一信莲生一怒之下答应了……信莲道不敢再想出言阻止 信莲生下不来台,只好由自己给个台阶,只希望信莲生不要一意孤行千年祖宗基业毁于一旦,怕是信莲生百死莫赎 信莲生听信莲道这么说,心中又是一阵犹豫之前,信莲道回中州信令丹门,说到赌赛炼丹输的一塌糊涂后想了各种可能,最后自己还是认为这肯定会是天枢院下的套江湖卖艺的骗人把戏,也为此动了肝火,带着信莲道直上天枢院来讨要说法 没想到的却是赵连成客气的让人不敢相信而后面来的这少年却又蛮横到不留一丝余地这天枢院二处怎么如今这么奇怪?对于丹道,难道他就这么有把握?这二处难道不是赵连成说了算了? 赵连成见信莲生为难,站起身,轻拉信莲生衣袖,小声说:“他是我师弟,要拿二处做赌注我也没办法只能听他的” “你这么胡来,难道说刘大先生也会同意?”信莲生半信半疑的问虽然心里知道赵连成此举是好意,但毕竟今天在天枢院二处被这少年逼的灰头土脸,也是心有不甘 “他把天枢院拆了刘大先生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看不见”赵连成苦笑不敢太过说明沈旭之的眼神盯得赵连成浑身不舒服,仿佛真的变成一个叛徒,背叛了天枢院二处一般 “嘶……”信莲生倒吸一口冷气听赵连成这么说,眼前这少年来头肯定不小这么多年,也没听说刘大先生在九州内买过谁的账怎么这少年来头这么大? 信莲生正在想着,沈旭之嘿嘿一笑,走到又微微向前付了一下身子,两张脸相对,凝视一弹指,猛然和羊皮袍子一起张大嘴沉沉吼了一声 “吼”一人一狐两声饱含野xìng的吼叫,声音虽然不大,听在信莲生耳中,透彻心扉,心啟动摇少年郎脸上瞬间面目狰狞,宛如一只野兽 “嘿嘿”沈旭之也不再理睬面sè大变,手足无措的信莲生,扔给赵连成一枚玉简,说道:“老赵啊,这里面的东西是大先生要的,尽快弄齐最好尽快就能开炉,缺少的主药刘大先生说是他想办法这里没事儿了我先去六处了,药材弄齐了叫我” 大摇大摆走到门口,把黑衣后面的罩帽带上,又想起了什么,转过身对着信莲生说:“既然你把信莲道信大家带来了,那就留下尽早完婚,对赌约也好有个交代要不总是这么拖着,也不是回事儿要是你不同意,万一哪天我心血来cháo,纠结一批丹门去信令丹门砸场子,伤了两家的感情,也是不好”话语yīn森,不知是少年郎语调yīn沉还是带上罩帽,眉眼都笼罩在一层yīn暗中所至 信莲生心中颤抖,恨不得动手把那少年撕碎但身处天枢院二处,方才的赌赛自己又不敢应口…… 沈旭之又拢了拢罩帽,把一张脸完全笼罩在yīn影里,才转身缓步出门只有羊皮袍子略侧着小脑袋,张开嘴,无声的吼了一下黄钟大吕一般在信莲生心中久久回荡 “哥,回去”信莲道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淡淡的说道 “恩?”信莲生心中不悦,心想,就凭那少年一句话,便把妹妹留在这里,这成什么话?就算是赵连成想娶,也得八抬大轿去信令丹门娶,哪有直接留在天枢院的道理 “那小爷我可不敢惹按说莲道入门,我们便是一家人这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那小爷说的话还是照着办,万一一个不爽,刘大先生带着那小爷去信令丹门砸场子,以后信令丹门在九州还怎么活?”赵连成苦笑不已虽然沈旭之又一次给自己解了危局,但这小爷的脾气却是不好赵连成也怕沈旭之一旦动怒直接杀上信令丹门去,砸了信令丹门千年的招牌 “他敢”信莲生sè厉内荏的说道 “唉怎么说呢?”赵连成见沈旭之走了,信莲生兀自在这里装横,心知这是自己给自己补脸,但怎么劝呢? 想了片刻,心里一横,决定实话实说 “你别不信我在上古仙府废墟得到的残缺仙方估计你们也有耳闻,我试验了无数次,都没办法补齐那时候这小爷看了一遍玉简,就炼出那仙丹……”赵连成想着沈旭之第一次见面时炼丹的样子,至今仍心驰神往虽然已经千百次的琢磨模仿,但每次一想到仍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再有就是那次炼丹,成丹之时天生异象,这绝对是真的再有……” 赵连成扬了扬手中的玉简,“这又是一个天级中品的丹方你不是我天枢院的人,不便多言,但这小爷不说修炼,只说炼丹,足能给我们几个老家伙当师祖了” “我怎么没听说你还有个老师?”信莲生赌气般的挑着毛病 “那是我要拜他为师,他不干说代师传艺,只让我叫他师弟”赵连成说出其中根由,信莲生、信莲道第一次听说其中还有如此隐秘,都被震惊的目瞪口呆 代师传艺?那少年?从娘胎里面开始炼丹水准也不至于这般高赵连成丹道水准在九州大陆有目共睹,这么多年屹立不倒,撑起天枢院二处一片天,怎么今天说起那少年居然有一种敬佩到五体投地的感觉? 赵连成见信莲生犹自半信半疑,“至于炼丹细节水准,唉,估计莲道给你说了你也不信,马上就炼丹大试了,到时候你亲眼看一看,也就明白了”说完,还嫌分量不够重,又扬了扬手中玉简,道:“不说别的,光是这一个个仙方,怕是你信令丹门千年传承也不见得像大白菜一样多” 这点信莲生早就听信莲道说了,此刻听来,心里很不是滋味站起身,看着信莲道,说:“跟我回去就算是那少年真如你们说的那般强,砸了我信令丹门千年以来金字招牌也就算了,但莲道不能留下就算你要娶,也得有个说法” “哥,你回去”信莲道知道信莲生的难处,说道:“你我兄妹幼年便支撑起丹门,这么多年也没怕过谁爹妈死得早,你我相依为命越是这样,我便越不能眼睁睁看着”说到这里,信莲道眼圈微红,稳定了一下情绪,坚定的继续说道:“再说,我也想看看这天级仙方那小家伙是如何炼制的” “莲道,我对你倾情已久,咱这是明媒正娶,我得用八抬大轿把你从信令丹门接回家这事儿听我的”赵连成说的情深意重,慷慨激昂 “那……”信莲道心想也是这么一个道理,刚才是怕沈旭之真的纠结一帮子丹门去砸场子,坏了信令丹门千年以来的声誉,才这般委屈听赵连成这么一说,心中还是有些犹豫,看着门外黑洞洞的夜,yù言又止 “小师弟那面我去说,没事儿,他就是随口说一说”赵连成也是横下一条心,说完便陷入沉默 场内三人都不说话,各怀心事 沉默良久,信莲生长叹一声,带着信莲道转身而去走出大门的时候,背影有些佝偻,在阳光中带着点点凉意(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老子我三天没杀人了! 沈旭之扬长而去,料想信莲生也不敢无事生非刚刚破境,境界还不甚稳固,转了几个弯来到二处炼丹的那处木系灵脉所在,和门外的童子交代了几句,便进门随意坐下任由羊皮袍子蜷缩在自己身边,开始修炼 沈旭之盘膝而坐,心内一片大光明雪山气海之间一片生机勃勃,隐约处雪山上可以看见点点雪莲盛开,在识海池塘处看去,也仿佛能闻到的若有若无的异香经脉河流所经之处,水声潺潺,林荫茂盛,却没有蚊虫之苦,让人心生向往 沈旭之沉心静气,神识进入识海池塘处,在池塘边静坐修行深入冥想状态中,时间的流逝变得不可控也无法记忆少年郎只是平心静气的修炼,汲取天地之间至jīng至纯的元气,缓慢却坚定不移的改造着雪山气海,填满识海池塘,扩充气海内的勃勃生机虽然不知道时间过了多少,沈旭之即便闭着双眼,也能感受到体内正在发生一系列的变化,天道一般浩浩然 胸中一口浩然气,任由木系元气滋润生长 无数年,一瞬间沈旭之自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感觉到房门打开,一股血腥杀气扑面而来虽然这股血腥杀气淡薄,但沈旭之对杀气妖氛感受何等敏锐,像一只鲨鱼般,刚刚感觉到,体内雪山气海之间便开始蒸腾起淡淡的血红sè 沈旭之收回神识,睁开眼睛,见石滩一头一脸的鲜血脚下步伐虚浮,竟似受了重伤身后背着谢稚彤,小姑娘也似乎受到了重创,昏迷不醒 沈旭之面sèyīn寒,一身血气上涌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住浑身躁动的血腥杀气,站起身把石滩背后谢稚彤抱下,轻轻放在地上见谢稚彤呼吸虽然微弱,但脉象平稳,不像是受到大伤害回头看石滩,搀扶石滩靠着墙坐下 少年郎这间修炼的屋子简单的可以说得上是简陋了,除了一个蒲团用来打坐之外别无一物沈旭之见石滩受到的伤比谢稚彤重了很多,先不分青红皂白用出自己最拿手的生命之息,一道道接连不断的洒在石滩身上三五道生命之息下去,石滩脸sè变得有些红润,开始剧烈的咳嗽 沈旭之面sèyīn冷甚,顺着石滩手少阳经用体内木系元气探入,感受到石滩脏腑之间受到极大的外力伤害后背一道深可及骨的刀伤险险便开膛破肚,但毕竟是外伤,几道生命之息下去,又用龙芽骨把后背的创口缝合 沈旭之手脚麻利,也不问怎么了先救人再说缝完创口,又是数道生命之息用上去,后背的刀伤已经开始结痂,并无大碍真正让沈旭之感到棘手的是石滩脏腑之间纠缠的yīn寒之气 妈的沈旭之暗骂了一声这至少是三级的冰系法师出手,才能有这般yīn寒之气和那天长街之上沈旭之遇到的冰系法术伤害同出一辙 估计又是玄冰门的狗杂碎 羊皮袍子静悄悄的犬坐在沈旭之身边,知道沈旭之一肚子怒气羊皮袍子也和少年郎一样看见石滩身上遍染血迹,肉垫里的尖爪无声无息的伸出,抠在青石板之间的缝隙处 石滩稍稍缓过一口气,声音虚弱显然元气大伤,说道:“少爷谢老爷子被抓走了我只救出谢姑娘” 沈旭之面sè木然,带着一股子yīn戾气道:“是谁干的?” “刑部衙门说谢老爷子这几天卖的丹药是偷窃而来,苦主已经告到大理寺,刑部衙门奉命抓人本来……本来谢老爷子还想解释一下,怕有什么误会,那些狗崽子出手便伤人他们人多,里面还有法师要不是我见机早,带着谢姑娘跑出来,怕是就见不到少爷您了”石滩说到动情之处,有些哽咽 沈旭之轻言安慰了石滩几句,招呼进来几个天枢院军士,让他们去喊来赵连成继续医治这才回身,到后厨随便找了一些吃的,细嚼慢咽的一口口缓缓吃下 上官律听说谢家出事儿了,连忙赶过来,见沈旭之像没事儿的人一样,蹲在后厨门口一口口扒拉着大腕里面的饭,吃一口,分给小白狐狸一口一人一狐安静的有些让人不安心 “谁干的?”沈旭之见上官律来了,也不客气,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玄冰门出的法师,刑部出的衙役,背后主使是刑部郭侍郎”上官律一路自然把来龙去脉打探的一清二楚,沈旭之一问,上官律不假思索说道 少年郎对上官律很满意,又打听了几句玄冰门在哪,刑部郭侍郎家在何处,刑部的衙门冲哪开着一些散散碎碎的问题上官律逐一照实回答眼看着一大海碗饭见了底,沈旭之把饭碗放到羊皮袍子面前,任由小白狐狸一口口把海碗舔舐的干干净净,比刚洗过的饭碗还干净 沈旭之眼睛略显空洞,木然的蹲在后厨门槛上,看着羊皮袍子吃东西,似乎全部生命的意义都在这里 “少爷,您准备怎么做?”上官律见羊皮袍子吃完饭,这才问道 “你回去要是刘大先生问起来,就实话实说” “实话实说?”上官律心道,我哪知道什么……但沈旭之这么说了,也不反驳,只是仔细品味了一下少年郎的话,点头应诺 太阳渐下西山,后厨里也热闹起来沈旭之客客气气的把大海碗还回去,又和大厨客气了几句,面sè如常的踱出后厨上官律要跟上来,被沈旭之用眼神止住 眼看着少年郎消失在长街口,消失在渐渐浓郁起来的夜sè中,上官律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战虽然当年只是一个召唤师,但死在上官律手中的人也不在少数这股子血腥味道上官律熟稔的很多年沙场打滚的老兵痞子对这股杀气熟悉到了骨子里 虽然上官律在天枢院过了许多年安稳rì子,但这种深藏在骨子里的直觉却被沈旭之激醒从少年郎眼神中透漏出来那股木然的神sè,上官律一阵子心寒,这是杀人无数的老兵上沙场之前对一切漠视的神情,上官律许多年没有见到过了,今rì一见,便知沈旭之要去何处,去做何事 见少年郎身影融入夜sè,上官律踌躇了几息,记得沈旭之说的话,一跺脚转身直奔天枢院总部院子这事儿看情况不能善了,即便沈旭之能活着杀出一条血路,不能完好解决,rì后也难免浪迹江湖,隐姓埋名能解决这事儿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刘大先生 走出门,沈旭之浑身气血经脉,骨骼肌肉都在调整中身子渐渐达到身体机能最完善的那个点,每迈出一步都像是一只正在觅食的猎豹,优雅中带着残酷沈旭之肩上的小白狐狸也知道要去做什么,不再在少年郎肩头身边跑来跑去,而是犬坐在沈旭之肩头,眼睛微微眯着,养jīng蓄锐,等待暴起一击 沈旭之走的不快,思量着自己该去哪,再一次在心中盘算要是去刑部大牢……那肯定是找死,把老谢头捞出来,是刘大先生的事儿,自己虽然没和上官律明说,但估摸着上官律现在已经到了刘大先生那里这人机灵而且久经风霜,人情练达,是个人才 自己要去刑部侍郎家沈旭之还记得第一次擂台上救下白良玉的时候,把一个胖子踢晕,那人似乎说自己是刑部侍郎什么人居然yīn魂不散的找自己麻烦,还把石滩打伤那么好,既然你yīn魂不散,我就让你真的变成yīn魂 夜sè渐浓,街头行人开始慢慢稀少沈旭之尽量找僻静的街口走,避开吵杂,心中渐渐空灵昊叔和九尾天澜白狐蹲在识海池塘边上,昊叔手中拿着烟袋,啪嗒啪嗒的作响 “老狐狸,我总感觉这小子杀气太重了”昊叔啪嗒着烟袋,见沈旭之状态正值鼎盛,一场血战不可避免,有些担心的和九尾天澜白狐说道 九尾天澜白狐仙风道骨的坐在茅草屋边,面sè中看不出任何情绪,听昊叔这么说,淡淡的笑了笑,回答道:“先天杀气过重,旭之这一世的父亲留给他一身杀气,也不是这么一个刚入修行界的小子能克制的了的没办法,由着他去”说完,抬头看天,声音深邃而遥远的悠然说道:“要是有问题,自然有人解决,不用你我cāo心,要是想cāo心的话,留他一口元气在就好” 昊叔见九尾天澜白狐抬头望天,也看着天际那浩然之气化作的云朵,有些出神这一夜,也不知要有多少刀下冤鬼利嚎哭泣,也不知要有多少鲜血染透那把生锈的柴刀 沈旭之心中一片空灵,没有听见昊叔和九尾天澜白狐的对话,只是凭着感觉,顺其自然的找到刑部郭侍郎的宅邸天sè已然黑了下去,yīn暗的长街里没有人影晃动,少年郎走在长街铺的青石板上恍若一只幽灵,没有一点声音只有少年郎身上黑衣黑氅在夜风中发出轻微的呼啦呼啦的声音,却显得加肃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杀人者,海角沈旭之! 少年郎没有走后门,或是跳墙而入而是直奔正门,光明正大的让人发指 长街上,一排高大的府邸,几盏气死风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摇晃晃,有气无力两名家丁不知在黑漆大门外闲聊着什么,不时发出压低的yín笑,在寂静的黑暗中那样的刺耳沈旭之的身影从夜幕中走了出来,像是一名普通的路人,随意的走着刑部侍郎府邸前的两名家丁根本没有注意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少年,只是兴致盎然的闲聊着,打发着寂寞的时光 “请问这是刑部郭侍郎的府邸吗?”沈旭之客气的问道,肩上的羊皮袍子趴着,眼睛紧闭,看上去像是一个饰品 这般走门路的人刑部侍郎的家丁这么多年见的多了,来的时候像个人,用不了多久一身家财便散尽,像是一条鬼此刻见这和善少年问,还以为是哪家牢狱中的家人冒蒙来走郭侍郎的门路 真是孟浪两名家丁心道,郭侍郎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不过对一笔额外的收入,也颇为欣喜 一名家丁严肃工整,刚正不阿的说道:“正是”也不继续问,只是高高在上,等着递上来的红包另外一人也严整站立,尽量让这道黑sè大门显得让人畏服 “谢谢”少年郎风轻云淡的谢道手中骤然出现一把柴刀,气死风的灯笼微微晃了晃,像是夜sè里的夜风忽然强了那么一点,便马上又有气无力的垂在那里下面两名家丁靠在门墙上,颈间一道细如丝线的血痕越侵越大,鲜血汩汩流出,流在红sè的衣服上,在夜sè中看不清楚 沈旭之手中一把柴刀,曲腕靠在手臂背后,悠闲的像是散步但只要经过沙场战阵,见过死人的丘八们便能看出这少年郎像是一头猎豹,安静的行走,随时可以迸发出强大的杀意 穿堂过户,侍郎家真是大啊……沈旭之有些感慨这辈子除了刘大先生那座院子,还没走到过如此大的宅院里两只耳朵竖起来,神识撒出去生怕错过什么人 一路走,一路留下数具尸体或是丫鬟下人或是来刑部侍郎家走门路的客人沈旭之不问是非,一刀斩之这一次少年郎心中发狠,让你家留下一只鸡一条狗,就算我姓沈的没种 后院,灯火通明,歌舞升平嬉闹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在夜sè中和谐欢快无比 沈旭之却没有被这种气氛渲染,而是走过每一间屋子,缓慢而认真确定没有人遗漏下,这才从月亮拱门处走入后院手臂后的柴刀上鲜血淋漓七八条冤魂在其间不得解脱沈旭之空明的心中似乎能听到冤魂的呐喊声,哭泣声 郎心似铁,没有松动 迈入拱门里,小小院落别有洞天看样子这刑部侍郎也是一个雅人,后院不大却颇有一番滋味 郭侍郎很开心,得到皇后娘娘的赞赏和神殿的夸奖让这个曾经的状元郎心中压抑不住的喜悦皇后娘娘和神殿关系紧密,已经是宛洲都城官场里面一个众人皆知的事情 明公主和天枢院?明公主再大能大的过家族人丁兴旺,占据无数要津的皇后娘娘一族?天枢院在宛洲横行已久,但再强还能比威震天下已经无数年的神殿强?这次站队郭侍郎心中盘算了良久,借着小舅子被天枢院一名发配到地下拳场打黑拳的小子打伤一事发飙既不伤筋动骨,又递交了站队的投名状这件事儿干的漂亮之至晚上的酒也喝得痛快抬头见看见一个身影出现在院门口,便随口问道,“何人?” 这又是哪家的孩子不守规矩,直接闯了进来?那帮子家丁也够不中用的,居然没有个报信的 不对郭侍郎虽然酒意涌上心头,但眼睛还是血亮的看见对面少年郎手中柴刀滴滴答答的滴着血肩上的一只小狐狸嘴角的毛都被鲜血浸湿身边就知道仗着自己官声强买强卖,惹是生非的小舅子筛糠一般看着那少年,身子一软载到桌子下 “有刺客”一声大喊,歌舞升平的院子里猛的一沉默,然后便开始鸡飞狗跳 “在下沈旭之,来的冒昧”沈旭之面sè木然,随手挥刀,斩断惊慌失措中跑过自己身边的一名侍女的喉咙,淡淡的说道径直走向郭侍郎,每走一步,一道鲜血便冲天而起,一颗大好头颅跳起,落下染红了红泥地面 “你想干什么?”郭侍郎虽然是一文弱书生,但身居要职,这许多年来也见过无数大场面,此刻兀自强忍住浑身得瑟,颤颤巍巍的问道只是气势里没有了明镜高悬的大堂上那股子声威 沈旭之有怎么肯和这人废话,一脚掀起酒桌,杯盘狼藉的酒桌砸在郭侍郎身上,把已经被酒sè掏空身子的郭侍郎砸了一个踉跄沈旭之随手一扭,把瘫软在桌下的那胖子揪了起来,也不说话,向上一拉胖子的头发,抻长脖子随手一刀,柴刀刀锋贴着血肉,贴着颈椎椎骨把一颗双眼圆整,带着无尽惊恐的头颅斩下滚滚鲜血落在脚旁,少年郎却丝毫不在意任由鲜血打湿黑衣黑氅和足底的黑靴 “今天的事儿是你做的主”沈旭之话音轻柔,带着一股凌厉狠辣的气息扑面而来 “……”郭侍郎上牙磕打着下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二十三口,你是最后一人早死早托生去,你的家人都在下面等你一起走呢”沈旭之一声暴喝,手中柴刀划出一道凄厉的弧线,带起一腔热血,一颗头颅 沈旭之用脚尖轻点郭侍郎的头颅,顺着劲儿放在一张椅子上看着死不瞑目的郭侍郎,轻声说道:‘你若死不瞑目,九泉之下尽管跟着我你若怕了,便去投胎下一生恩怨两清,若是再敢纠缠不清,休怪我不再容情“话音里透着一股让人毛孔倒竖的戾气,伸手一刀又把郭侍郎的头颅从中间劈成两半不肯合拢的双眼才缓缓闭上 沈旭之神识撒出,见侍郎府邸再无一处生机,转身要走想了想又回转过来,随手砍掉郭侍郎无头尸体的一条胳膊,借着还没有流净的鲜血,在院墙上写下——杀人者,海角沈旭之 扔掉残肢冷漠的回头看了看,沈旭之这才又大摇大摆的从大门走出,直奔天枢院的那所院子沈旭之知道,刘大先生在哪里等自己,为什么知道少年郎也说不清楚,就是知道而已 天枢院大院,无数黑衣军士军蚁一般忙碌勤劳,穿梭不停无数文件经过十余名文案修订之后呈到刘大先生案前沈旭之一身血污虽已经冷了、淡了,僵在天枢院黑衣黑氅上,让少年郎感到有些难受但里面坐着的刘大先生却让少年郎感到难受 上官律站在门口,看见沈旭之平安归来,这才放心眼神中的交流,沈旭之知道上官律已经和刘大先生禀报了自己的事儿,没走近一步,沈旭之便感觉到刘大先生yīn冷寒戾的气息越来越盛越来越浓越来越重沉甸甸的压在自己心头,一块巨石般不顺畅 沈旭之走进里屋,刘大先生在书案后正在批阅文件,见沈旭之进来眼神里尽是yīn冷漠视 沈旭之杀人的时候处之泰然若素,杀的顺手杀的痛快淋漓但此刻见到刘大先生没来由的感到心里发虚,像是一个做错事情的小孩子,甚至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刘大先生没搭理沈旭之,沈旭之轻声叹了一口气,随手在纳戒里取出一套崭的黑衣黑氅,当着刘大先生的面开始换衣服换完,沈旭之来回动了动,觉得满意,又取出清水,温柔得给羊皮袍子洗去一身血污 沈旭之旁若无人的做着这一切,刘大先生哭笑不得本来对沈旭之今rì之事极其不满,想教训一下这狠戾的小子,没想到沈旭之却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惫懒架势…… 刘大先生拾起书案上一方砚台,冲沈旭之砸去少年郎见刘大先生有了反应,心里蓦然轻松了嬉皮笑脸的躲开砚台,泼洒了一地的松脂墨散发出一室的墨香味道 ”大先生,您看,您这是又和我生气别气坏了身子,想打就打两下,想骂就骂两句这个……这个……“沈旭之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接口下去,只是讪讪的看着刘大先生,嘴角含笑,笑中带苦 ”你干的好事“刘大先生怒骂腾的一下站起身,少年郎还没反应过来,刘大先生便近到沈旭之身前,手指点着沈旭之的脑门,骂着羊皮袍子见刘大先生暴怒指着沈旭之,身子一弓,身上白毛略略乍起作势yù扑刘大先生横眉瞪了羊皮袍子一眼,顺手抓起羊皮袍子后颈上的毛皮,抓一只宠物狗一般把羊皮袍子抓起,打了一下屁股后把小白狐狸扔到自己肩膀上. 羊皮袍子委屈的看着沈旭之,见少年郎一脸讪讪的笑意,长长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趴在刘大先生肩头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子,你说说你干的这是什么事儿”刘大先生大骂,声音远远传出去,周围巡视的天枢院黑衣军士置若罔闻,依旧井井有条的做着分内的工作 “我错了,我不该滥杀无辜,滥杀妇孺”沈旭之杀完人,胸口血气消散,也觉得有些不对,低着头说道:“还请大先生在刑部大牢把谢药师捞出来那老爷子岁数大,晚了怕是人就不行了” “说你滥杀妇孺,人能做初一,咱也能做十五他们能抓走谢家老头,打伤你那个傻大个和你那柴火妞儿,咱们就不能杀他满门?狗屁滥杀妇孺斩草不除根,留他回来报仇?我骂你,因为你脑袋里全是狗屎还惦记什么谢药师,人早都不行了” 刘大先生说的生气,谈起一脚,踢到沈旭之屁股上沈旭之见刘大先生先为自己开脱,把事情定xìng,知道大先生屁股坐在哪面,心中不再忐忑一脚踢来,少年郎心里一横,反正也踢不坏,让刘大先生出口气也好刘大先生最后一句话也没听清楚 刘大先生见沈旭之知趣,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只在黑衣黑氅上留下一道脚印踢了一脚之后,刘大先生气顺了一些,闷哼一声,回身在书案后坐下“你说你,杀人也就杀了还在墙上写什么杀人者海角沈旭之,你脑子被门夹了还是被驴踢了?你们这帮子丘八真傻成这样?” 刘大先生越说越气,眼看又要站起身,沈旭之连忙凑到刘大先生身边,倒了杯茶,说道:“您老人家消消气,我这不是不想连累天枢院,就准备和您告别然后带着那两累赘浪迹江湖呢吗” ”滚犊子“刘大先生一吹胡子,继续骂道:“你入了天枢院,便是天枢院的人石滩和那谢家的丫头是你的人,被打了你都能血洗侍郎府,你以为我刘大先生不会护犊子?哼” 说到这里,刘大先生狠狠的把茶杯在桌案上一顿,杯里上好的普洱卷起一道浪花,飞起一尺多高又落回茶杯里,毫厘不差 沈旭之只是讪讪的赔笑,不敢应声这件事情的确是自己任xìng,被刘大先生骂几句也就骂几句了,反正被骂也死不了人,也掉不了几两肉,少年郎一点都不怕 “猪脑子” “是,是,我是猪脑子,您老人家别气坏了身子”沈旭之轻轻给刘大先生捏着肩膀,讨好的笑道 “这件事情,起因在你,不过后面所有的事情大有文章,不是你的事儿” “啊?那是什么事儿?”沈旭之一愣,没想到这里还有八卦,自己居然会给人背黑锅虽然这黑锅的成sè不足,但也是黑锅啊,不问清楚就别想睡觉了 羊皮袍子见沈旭之来了jīng神,也跳回到沈旭之肩头,狭小的空间里窜来蹦去,没有一刻安生(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刘大先生的安排 刘大先生被沈旭之按的舒服,身子靠在椅子背上,缓缓闭上双眼,似乎在舒缓jīng神沈旭之不敢打扰,只是静静的等待着“这里面的事儿要从许多年前说起” 又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沈旭之很来极为八卦,对这些奇闻异事好奇得很自从昊叔进了识海,这些事情要多少有多少,听的少年郎耳朵里面磨起老茧子来但今天这事儿和自己似乎有些关系,便打起jīng神,努力的捧哏 “那些年整个九州大陆有上百的孤儿被神殿召集,都是极具天赋之辈,我这天赋在其中也就是中等偏下,当时师从神殿左使门下那时候神魔大战刚刚结束,神女罗烟罗成神,整个神殿损伤殆尽,只有教皇阁下和于若愚老师活下来 任谁都知道,在我们这些孩子中一定会选出神殿之后的长老,左右使,那时候风云际会,一时多少豪杰” 沈旭之腹诽着,居然自己说自己一时多少豪杰,真是老不修看这样子,似乎刘大先生混的并不如何得意,甚至都没留在神殿里不由多了一份对刘大先生的同情 “我天赋不高,辗转被派到翰洲,沙场历练,后来又遇到了大祭司这才是我生命的转折点于若愚老师当时也很赞成我来宛洲可以说天枢院形成如今的势头,一是大祭司的功绩,二是于若愚老师的功劳,我嘛,一个跑腿的小喽啰罢了”刘大先生自嘲的叹了一口气感觉沈旭之的手劲儿有点小,略有不满的说道:“多使点劲儿,干了多少娘们,手都软了呢?” “……”沈旭之无语刘大先生这真是一副翰洲匪兵的说话方式,看这样子当年在翰洲做匪兵的经历对这老头来说一辈子都不能忘怀手上加了三分力度,刘大先生这才满意的恩了一声 “如今的是是非非在当年早就种下了因果,今rì和你多说几句也不算我搬弄是非,这些事儿你早晚都要知道,这就是命往事依稀浑似梦啊……”刘大先生一边说着,一边唏嘘感慨,身体里似乎散发出来一股陈旧的老人的味道这是岁月的味道 “您不着急,慢慢说,小子我慢慢听”沈旭之也被刘大先生唏嘘感慨弄的有些伤感,想起那年那月那rì家里的老忠仆一个叫做端木宏来的老人,细心呵护,把自己抚养长大对这个世界的父母,沈旭之没有什么念想,根本不认识况且自己穿越而来带着前世的记忆,对这两个人,对整个端木家族都没有任何好感和念想唯一还在怀念的就是端木宏来,怀念那年那月那rì那位老人 “没什么好说的你继续走下去就什么都明白了”刘大先生忽然变了一个人似的,yīn森强硬的气势昭示着自己是天枢院的刘大先生而不是蜷缩在儿孙面前已经垂垂老矣的行将就木之人 刘大先生忽然的转变让沈旭之极不适应,做好了听一些陈年往事的准备却忽然什么都没有了……沈旭之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那些事儿根本就没什么意义,大祭司知道一些,但是不全我也知道一些,也只是只鳞片抓希望有一天你能全盘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们这些人啊,看上去威风煞气,其实就他妈的是一个个提线木偶,嘿嘿你让老子往东,老子偏偏往西,你咬我啊”说着,刘大先生仰天怒吼,像一只雄狮般咆哮着对着苍天,吼出心中的不甘与愤恨,吼碎心中无数的块垒,吼破道道感知障,吼出一个朗朗乾坤 沈旭之无言以对,刘泽宇生生怒吼把沈旭之浑身血气激荡起来,也学着刘大先生的摸样,高声吼叫,“你咬我啊”仿佛一腔子愤懑都随着这一声吼叫强烈的迸发出去,让天地为之变sè 羊皮袍子哑着嗓子和两人一起咆哮,声音虽小,却凶悍无比 “哈哈哈……”刘大先生心神畅快,满意的摸了摸沈旭之的头顶,笑道:“小家伙和我的胃口,去去去,到那边坐着,我和你说说你这次做的对错” “哦”沈旭之哦了一声对刘大先生,沈旭之真心敬畏敬畏的不是刘大先生熏天的权势,而是这股子劲儿,是刘大先生真心实意的对自己的呵护 “我跟你讲,你这次做的的确孟浪,让天枢院本来准备好的势头受阻,多少参谋整夜被留下,琢磨着如何应对这回,你可是当真捣了一个大乱”刘大先生笑呵呵的说道,看不见一点点恼怒,仿若此事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只是和沈旭之仔细剖析着:“这次事发突然,但天枢院早有准备准备的并不是老谢头家出事儿,而是这件事儿” 刘大先生说的有些含糊,沈旭之听的半懂不懂,嘿嘿的笑了一声 “这件事儿一定会出,两方势力一定要有一个苗头你和明公主在小镇斩杀了那只纨绔,这件事儿咱占着天大的道理,那面说不出什么来你在拳场打了那醉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随着明公主回京,神殿即将到来,就像是一堆干柴放在那里,就等着一把火点燃这火啊,总是会有的天枢院准备了许久,就等着以万钧雷霆之势斩断一切敢伸出来的黑手 玄冰门胆敢站到那一面,那么好,我就让天下修士看看,宛州的天是天枢院的还是他神殿的朝廷方面我们是弱项,本来准备打打口舌官司,这并不主要但你今天杀了刑部侍郎一家二十三口……”刘大先生yīn惨惨的笑道:“你这小子,还真有点绝户劲儿杀了就杀了,你是我天枢院的人,你是我刘泽宇的小师弟,我倒要看看能把你怎么样” 沈旭之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刘大先生说的简单,但少年郎能感受得到静水深流下面湍急的波涛居然自己做了这么孟浪的一件事儿……当时还准备着继续浪迹江湖来着 “谢老头在刑部大牢已经不行了,那面出手yīn狠,你这一击迅,就连我天枢院都没反应过来,别说那面了敢惹我天枢院,嘿嘿……”刘大先生yīn狠的笑了笑,带着刀光剑影,带着十步杀一人的狠戾 谢老爷子死了?沈旭之心头一黯都是自己把这一家安静祥和打破,即便只接触了巨大的漩涡一角,也足以让谢老爷子这种普通人粉身碎骨了可是…… “人,总是要死的有朝一rì,我也是要死的伤心,你有几颗心值得伤?敢动老子的人,老子杀他全家”刘大先生喝破沈旭之心头伤心,也不知是沈旭之入魔还是刘大先生入魔 “见过京观吗?”刘大先生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没有”即便有刘大先生当头怒吼,沈旭之还是有些伤感,情绪低落的回答道都怨自己?自己做错什么了?狗rì的 “玄冰门敢用修士对付我天枢院,这时候估计已经被天枢院铁骑扫平了门下一百三十二人的头差不多该摆成京观,震摄宵小”刘大先生笑道:“有时候,开局出手狠辣一些,能少杀一点人能让这天地少一分血腥,怎么说都是好的” “刑部那面怎么办?”沈旭之还有些不甘心,问道 刘大先生看穿了沈旭之的心思,一瞪眼睛,说道:“你把一个侍郎灭了门,这就够了剩下的再补补,杀上百八十人也就够了这件事儿就此揭过,老谢头的仇报的差不多了,神殿那面也该老实规矩一些了剩下的几个月之后再说” 沈旭之虽然心头依旧有些愤懑,胸口块垒重重叠叠,想了想,却发现这是最好的结果了有朝一rì杀上神殿,把那些狗rì的都砍死,这或许是自己能做而且应该做的至于是他死还是自己死,少年郎强大无比的自信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真不知道这种自信从何而来 “你去避一避风头,也好在朝廷上喷喷口水正好赵连成要去参加什么炼丹大会,我看你俩还算处的来,你跟他出去走走,权当散心了带着三百天枢院铁骑,足够护卫的了不过万事小心,出门在外,不像是在宛州,千万别冲动了”刘大先生仔细认真的说道,叮嘱着即将远行的少年,拳拳之心尽在只言片语中 沈旭之心头微暖,和赵连成商议去参加炼丹的比试,也不是一rì两rì了,沈旭之早有准备,想一想出去避避风头,或许会让刘大先生这面顺利一些自己还是太过孟浪……不知为什么,总是难以压抑心中血气,那股杀气无孔不入,让自己难以抗拒 又和刘大先生聊了两句,沈旭之便告退,直接带着三百天枢院铁骑去刑部大牢 心中还惦念着二处看看石滩和谢稚彤的伤势如何一颗心,骤逢大乱,变成一团麻,理也理不清(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入魔? 车嶙嶙,马萧萧 夜风微冷,吹在天枢院黑衣黑氅上,黑sè大氅被夜风拉起,发出刷拉拉的声音,在长街上,威武、yīn沉、杀气腾腾 三百名天枢院铁骑身着黑衣黑氅,背后长刀,腰间弩箭长刀弩箭均是天枢院四处打造,制式装备达到玄级下品的程度这点细节便可看出来天枢院财力广博,手笔之大足以让人咋舌 寻常江湖散人有黄级上品的法器便已经满足了,而天枢院玄级装备已经列装天枢院黑骑,中间差距之大难以想象 因为刘大先生是魔武双修,所以天枢院除了一些特殊人之外,无论铁骑还是破法阵的军士全部修行的是魔武双修,即便层级不高,也绝大部分都是不惑境比军部的玄甲重骑无论是修为还是装备的jīng良程度上都略胜一筹腰间的弩箭是yīn毒,一弩三箭,由天地之间元气引发,无论是初度还是shè程都要比普通弩箭要快,要远每一枚弩箭上都浸满天枢院二处出产的毒药,见血封喉 天枢院铁骑,从设立至今,只打过三场大仗 众所周知的一次,即便是乡间妇孺皆知的一次,是李牧带着兰明珠逃下神山,逃至宛洲境内已经强弩之末,无力为继那时刘大先生携一千二百名天枢院铁骑,七十二组破法阵迎战天下无敌的神殿追兵最后神殿折羽而归,十多年间也不敢明目张胆破除火鹿岛上的禁制 从此天枢院铁骑名震天下 此一战,天枢院便站直腰杆挺立在九州之内,威武煞气,让人不敢轻掳虎须 如今,身后跟着三百名天枢院铁骑,三组破法阵沈旭之心中也略略有些忐忑,有些小兴奋这般际遇可不是寻常人能得到的感受着天枢院铁骑马蹄声声,整齐划一的在青石板传来微微的震动雄军铁师威武霸气一览无遗 沈旭之喜欢的却是天枢院铁骑、破法阵军士腰间的手弩无论是设计还是打造,就连上面淬的毒,无一不合少年郎的口味 这次,是去打脸的把军部、刑部的脸打肿,打紫,打出一年半载的不敢出手这个担子有点重,少年郎感觉沉甸甸的压在肩头羊皮袍子屁股冲前尾巴一甩一甩的轻轻扶在沈旭之脸上,看着天枢院铁骑胯下披着皮甲的骏马,好奇的研究着 要让天下修士看看,站在神殿一面对付天枢院,要付出什么代价沈旭之明了刘大先生的意思,但少年郎玲珑的心思却怎么也猜不透刘大先生到底准备干什么明显神殿势大,即便这一仗,年后那一仗能占一点便宜,可再往后呢?无论是人员的遴选还是底蕴上,天枢院照神殿差的都不是一两条街的事儿这一点就算是初入修行界的少年郎也明白 这老家伙难道真的鬼迷了心窍?难道真有什么自己做梦都想不到的后手? 想着想着,沈旭之忽然心口一疼,想到了谢老爷子这一世,除了家族传承之地的老仆人,海角军营那帮子肝胆相照的丘八们之外,沈旭之接触到的人其实并不多或者说真正关心少年郎爱护少年郎的人并不多虽然和谢老爷子相处时间还短但谢老爷子那种看孙女婿的眼神,对沈旭之无微不至的关心,少年郎能感受的很明显心里也很暖 沈旭之面冷心热任是谁从小颠沛流离,每天都在生死线上挣扎怀里揣着半拉硬的像是石头一般的窝头就跟过年一样,还得杀人用热血把窝头蘸软才能吃得下去这种生活下没有孤僻成怪物,少年郎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很强了在沈旭之心里,人只分两种——自己人和其他人 谁敢动羊皮袍子,少年郎就会跟谁拼命如今谢老爷子故去,沈旭之心头一股邪火还没有消尽虽然首恶已经伏诛,但从恶也必须深究这样沈旭之才有脸去面对谢稚彤,去面对石滩 沈旭之轻轻摇了摇头,手指抚摸着柴刀刀把上染血的破布,虽然破旧,但却隐隐散发出一股子让沈旭之心情平静的血腥气味,雪山气海之间一股浩然之气周围镶嵌上一道血sè的装饰,挂在遥远的天际,昊叔一边抽着烟袋,一边看着嘴里嗒嗒像是品味着什么 “老狐狸,别装死,你说这股子血腥杀气妖氛能不能让这小子入魔?我还是担心” 九尾天澜白狐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昊叔,也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入魔,你见过真正的入魔吗?” 昊叔撇了撇嘴,“你当我是那小子?老子我这么多年,论岁数你都活不过我我有什么没见过的入魔这件事儿……入魔这件事儿……”昊叔像是想起了什么,身上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战“龟儿子的,没事儿你说我提什么入魔,这小子这点道行,能入魔才怪” “也不能这么说旭之这一世出身行武世家,他父亲一生杀戮无数,身上血煞之气浓郁成实质,是深入神髓为此传给了旭之,这也算是家族传承之一按说木系修者成杀伐果断的大将,是杀人盈野,可算是异数了居然还能传承下来,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老狐狸宛然若仙的点评着沈旭之雪山气海里的那团血sè,“要是挂着龙之幸运后再入魔,入魔最大的一道门槛就不算什么,一路坦途唉,这事儿我也说不好,走一步看一步” 九尾天澜白狐看着天那边浩然之气旁边血sè的痕迹,虽说有些忧虑,但转瞬便好了起来,笑道:“要我说,你我都是杞人忧天罢了有那家伙在,入不入魔的咱俩谁都说了不算入魔要有好处,自然就入了,就算是入魔了,有一片灵境,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儿” “嘿……”昊叔沉声嘿了下,闷头抽着烟袋乡村里一个普通的老头一般,一脸愁苦,看那样子即便有九尾天澜白狐的规劝,还是在担心沈旭之会入魔 刑部大牢,重刑犯关押在水牢里,齐腰深的水站站不得,坐坐不得所有犯人苦不堪言但凡关押十天左右,下肢都会被水泡烂,脓血混杂在污水里,估摸着无间地狱也比不上这里的残酷 能进刑部水牢的犯人,根本没有能熬过一个月的 五米多高的院墙稀疏的克着一些法阵虽然比天枢院外表根本看不出来一点痕迹要弱了许多,但这里毕竟只是给犯人住的地儿,要那么高档干啥?沈旭之站在牢门外,夜风呼啸宛如百鬼夜哭一般,少年郎心情又变得极为不好紧了紧身上黑衣黑氅,把黑sè罩帽使劲往头上罩了罩,这才感觉身上暖和了一点 上官律赶在沈旭之前面叩响了刑部大牢那扇黑中带红的大门据说这种黑红颜sè厉鬼最为惧怕,避之不及铛铛的叩门声在深夜的空中显得有些空旷零落不知惊起多少yīn厉猛鬼的好梦 “谁他妈这大半夜的鬼叫门”半晌后,刑部大牢里面一个公鸭嗓子的声音传了出来吱嘎嘎让人牙酸耳涩的声音响起那扇黑红相间的大门从中打开,先探出一盏灯笼,昏黄的烛光下獐头鼠目的脑袋又探了出来 “天枢院办事儿”沈旭之脸上带着温柔和煦的笑,和蔼的说道 一听说是天枢院,獐头鼠目的看门人似乎想起了什么,脸sè一变门缝里隐约传来觥筹交错的声音似乎也变得极其刺耳 大门沉厚,刚想关上,上官律手中刀鞘别在门缝中间,面sèyīn沉,没有说话,只是yīn冷的看着刑部大牢的看门人,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沈旭之又把黑sè罩帽往头上拉了拉,身子缩在黑暗中才舒服翻身下马,羊皮袍子随即跳到沈旭之的肩膀上,黑暗中,黑衣黑氅黑sè罩帽,微弱灯光照shè下白sè的小狐狸显得那样扎眼 沈旭之有些不耐烦,心中燥意已经大盛,刚刚的发泄到了这时候不仅没有消缺,反而暴涨雪山气海之间血sè大盛,一股子鲜的血腥味道灌满少年郎的口鼻,无法呼吸 嗵……沈旭之抬脚踹在刑部大牢沉厚的大门上大门像是纸糊的一般飞了出去,带着门后那人一同飞了出去,砸在地上,通通作响 獐头鼠目的看门人被压在沉厚的大门下面,瘦小的身子努力挣扎着,吐出胸中一口浊气,吸入一口鲜的空气都是那么一种奢望 沈旭之看都没看这人一眼,迈开大步从厚重的大门上走了过去身后百余天枢院骑兵下马,牵着骏马逐一陆续走过当最后一只脚离开的时候,厚重的大门已经紧贴地面,地上一滩血肉化成尘泥,在空气中变成血腥味道,让黑sè的夜晚变得如此血腥血sè沾染在黑sè里,黑sè黑,黑的看不见光明,看不见未来,看不见希望 一片漆黑(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让你亲手复仇 三百名天枢院军士下马,列队脚步低沉而整齐,训练有素,天下强军可管中窥豹就算比上翰洲铁骑,中州重骑也毫不逊sè 刑部大牢里觥筹交错间拼酒的声音震耳yù聋,却不知谁第一个发现酒桌在微微颤抖,大海碗里面的陈酒荡起层层涟漪,耀着青石墙壁上火把发出的光亮,反shè出道道美丽的花纹sè彩,让人心头没来由的一悸 就连刑部大牢那似乎万年不动的青石墙壁都似乎开始轻轻的颤抖,颤抖在天地之威下 随着第一个人停下了吆喝,寂静像是会传染一般在所有人之间传染开,喧嚣而充满一股陈腐味道的屋子里骤然间像是所有的人都被掐住了脖子,变得安静无比屋外齐刷刷的脚步声显得那样的明显 如一人,如千百人没有刻意的口令,仿佛天生便千百人如一一般,每人迈出的步子都一般无二 所有人脸sè都是大变,这脚步声听在耳中,如雷鸣,如战鼓,如yīn曹地府催命的铜锣 宛州军备松弛,除了天枢院的黑骑,还能有谁能走出此般气势一瞬间,所有的人脸sè变得惨白 大门虚掩,沈旭之直接推门而进,跟随沈旭之进来的除了上官律和一组破法阵之外还有十名天枢院骑兵 斗室里,宛若千军万马奔腾而入一般,强烈的劲风扑满口鼻,刑部诸人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被强大的声势摄住心魄,竟似忘记了呼吸一般 玄冰门洞玄境法师两人,最先回复神智见是天枢院的服饰,如坠冰室心内冰寒但能修行到洞玄境,哪有心智不强之理?体内雪山气海流转,两道冰箭要瞬发而出 沈旭之连看都没看这些人一眼,任凭那两名法师汇聚天地元气 在人群中走出一人,撕掉身上刑部服饰,里面居然是一身黑衣撕去刑部衣服后,如释重负,拜了拜沈旭之又在落在地上那身刑部黑红相间的衣服上踩了一脚,转身当前带路,直奔死牢而去 两名玄冰门洞玄境法师瞬发冰箭凝结,顺着手指打出的手印而发中规中矩,纯熟无比但当冰箭shè出手指的那一瞬间,雪山气海之间凝结的冰系天地元气竟然像一地积雪被浇上一锅沸水,消失不见体内雪山气海之间空空荡荡,根本感受不到一丝天地元气 “破……破法阵?”一名玄衣法师结结巴巴颤抖的说像是终于明白了什么,明白了什么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明白了谢药师临死之前眼神里的愤恨意味着什么 破法阵一发,四名天枢院铁骑踏步上前用手中刀鞘先把两名洞玄境法师砸倒一人刀鞘砸在颈部,一人刀鞘砸在后脑配合的纯熟无比 两名法师后脑处鲜血汩汩而出,人却并不昏迷无论手法还是力度都堪称炉火纯青 其余六名天枢院铁骑手持腰间手弩,火把的光芒下弩箭箭尖上反shè着淡淡的蓝sè光芒,让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刀鞘砸一下不会死人,但被那弩箭碰破一点油皮的话,不死也要脱下一层皮这道理刑部诸人都懂 刀鞘带起道道劲风,一个个身着刑部黑红衣服的衙役都被砸倒在地没有人敢呻吟,任凭后脑鲜血流着,不知自己的命运会是什么一股绝望的气氛弥散开 平rì里如狼似虎的刑部衙役,在天枢院铁骑面前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生不起来,引颈待戮,温顺的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 一个时辰前,沈旭之身前那名天枢院的卧底留住了来送谢药师的众人,等的就是此刻手持火把,走在yīn森如阎罗地狱的刑部大牢里脚步声声,在yīn森的水牢里回荡着,让人心头寒气大盛 “大人,这里”天枢院军士从腰间取出一串钥匙,打开水牢大门 谢药师的尸体无力的漂浮在污臭的水牢里,身体浸泡的时间还短,只是微微发白皱胀,一群水老鼠听到开启牢门的声音,乌泱泱的散去,惊起无数的水纹污水荡漾着,上面漂浮了许多看不清是什么的杂物,像是多年沉积的毛发,让人骨头发涩 天枢院军士刚要跳下水牢捞起谢药师的尸体,一只干燥的手搭在肩膀上,军士发现自己竟然无法移动分寸 沈旭之把天枢院军士让在一边,面无表情的跳入没腰深的污水里,水下不知沉了多少枯骨,沈旭之每迈出一步,都能听到自己的脚踩出无数冷冷的声音 少年郎面如寒冰,眼睛里一道血红的血丝开始出现,逐渐胀大,沈旭之的世界一片血红 抱起谢药师的尸体,沈旭之见谢药师一双无神的眼睛空洞的看着自己,虽死,亦不瞑目 少年郎心中悲切,额角两根经脉渐渐涨起,两根利角插在头顶,宛如恶魔 羊皮袍子从沈旭之肩膀上跳到谢药师身上,吱吱的叫着,悲戚而愤怒沈旭之喉间隐约发出沉吼,羊皮袍子站在谢药师尸体上,和着沈旭之的吼声,在水牢里响起,又传了回来声音不断激荡,荒凉而悲伤 天枢院军士扶着牢门,低头让开牢门,沈旭之大步走出,一步步水印踩在水牢地面上,瞬间蒸发随着少年郎的脚步,身后蒸腾起的水雾越来越浓厚,带着一丝血sè少年郎一身杀气妖氛回荡在身子周围,隐隐带着利吼声,意yù择人而噬 “把谢药师送来的人是谁?”沈旭之沉声问,声音嘶哑 沈旭之身后的天枢院军士也面如沉水,指出倒在地上的十余人 沈旭之就那样站在那里,手中捧着的谢药师的尸体,yīn惨惨的笑着,问道“就是你们?” “是……是……”一名衙役瘫倒在地上,下体发出难闻的臭味 “是就好”沈旭之说道:“还有胆子承认,不错,让你第一个死”说完,身体里血煞之气灌入谢药师的尸体,低垂的胳膊忽然充满了生命力,像是一根铁枪一般插入说话的衙役胸口,根根肋骨断裂,雪白的骨茬倒刺如胸腔,喷出的鲜血冒着血沫子 “是侍郎的意……”原来这名衙役的话没有说完,只是太过于恐惧,一句话说了几截最后还没有说完,谢药师手臂上手指宛如过转过来一般,抓着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收了回来 这一瞬间,沈旭之仿佛感觉到谢药师死不瞑目的眼睛里有一丝慰藉 血债,自然血偿 沈旭之逐一而杀,两名洞玄境的法师本就不是炼体之人,在破法阵的作用下是没有还手之力,引颈待戮几名刑部衙役困兽犹斗,刚刚站起身就被几枚弩箭钉在身后长满青苔的石墙上石墙清冷,身子挂在半空,弩箭上几道锐利的棱角,涂了剧毒,仍然刻了几道深深的血槽 所谓抵抗,所谓困兽不过是又遭了一番罪而已谢药师的手活了过来,平rì里只会炼丹、卖钱、养家的一只手变作地府里厉鬼追魂的手,掏出一枚枚心脏,鲜**,还在跳着在苍白没有一丝生机的手中展现着最为原始的生命力,场面充满了荒谬的张力 天枢院军士视而未见,仿若熟视无睹一般 刑部水牢的衙役见此人间地狱一般的场面,jīng神已经崩溃,一片哭号声中,天枢院军士把死人的头都砍了下来,随着沈旭之走出水牢 十余枚头颅随意扔到一辆黑sè的大车里,像是倒一堆垃圾,根本没有人在意 沈旭之把谢药师的尸体轻轻放在地上,用手合拢谢药师双眼,柔声说道:“您放心的去有什么未完的心愿我都会替您做的这次您受牵累了,小子我心里很难受” 羊皮袍子乖巧的蹲在谢药师身旁,向来活波的羊皮袍子安静的变了一只狐狸般眼圈里微微水汽,也动了情 沈旭之安排上官律带谢药师的尸体回天枢院,整理仪容后让谢稚彤看看,好生安葬安排完这些,少年郎身上的柔情转瞬不见,飞身上马,郎心似铁 路上行人稀少,便是有些酒醉无法回家的酒徒看见天枢院这般逼人的声势,也自然一身冷汗,酒醒了大半,躲开马蹄 天枢院嚣张,在一个以法术为主,在一个以神权为主的世界里,嚣张跋扈的都显得有些过了头 但沈旭之却不这么认为,眼前的世界是血红sè的,浑身杀气妖氛缭绕,雪山气海之间那团浩然之气竟然也似被杀气妖氛映成一团红sè经脉里充满勃勃生机的天地之间至jīng至纯的元气被血sè杀气激荡起无数的浪花,激荡起滔天的cháo汐 本来按照刘大先生的意思,应该去刑部,jǐng示一番沈旭之却不这么想少年郎渐渐接触到了一些核心的事情,虽然这种核心只是相对,但心怀执念的沈旭之又怎肯就此罢休? 不把天捅破,少年郎胸口无数块垒又怎能消退?(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大战之前 天枢院总部,大院里一张舒适的躺椅上,刘大先生随意的躺着,悠闲而舒适,手里拿着一把小茶壶茶壶面上有些糙,中州蓝窑的紫砂壶壶面上一只雪白的狐狸,趴在雪地上,均是白sè,但一眼看去却棱角分明这只狐狸不是刻,也不是画,也不知怎生弄到茶壶上的,栩栩如生,就连背后若隐若现的几条尾巴都活灵活现的招摇着,仿佛这只狐狸正在刘大先生手中戏耍跳脱一般 刘大先生仰面朝天,看着漫天星斗,右手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小小茶壶上的小狐狸,手指感受到茶壶上的余温,若有所思 “报”一声浑厚的杀伐之声在刘大先生身后月亮拱门外响起,声音不大却异常浑厚 刘大先生似被人扰了清梦,却没怒气,只是轻轻长叹一声,似金石,似脆玉“说” 手指正好停留在小茶壶上狐狸的头顶,不轻不重,生怕弄疼了这只狐狸一般 “客卿大人带着黑骑直奔皇宫”浑厚的声音里本没有感情,但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却不知怎地让人听到耳朵里隐隐怒气迸发出来,杀伐之声骤起,如暴风,似骤雨像是无数黑衣黑氅的铁骑在暴风骤雨中冲击着无数可搬山蹈海的修士,一往无前,无惧生死,悍勇无比 “狗rì的”刘大先生心中那一丝无法捉摸的不安此刻变成现实,腾的一下从藤椅上站起左手不知从何处拉过一袭黑sè大氅,披在肩上右手的小茶壶纹丝不动,就连一滴水都没有洒出随着刘大先生身形一动,手中茶壶亦动茶壶上的小白狐狸宛如活转过来,羊皮袍子一般 两名侍女上前要帮刘大先生整理戎装,却被刘大先生一声冷哼吓的站在原地,不敢稍动“这狗rì的小子就不能给老子省点心?他知道个狗屁” 拱门外没有回答,只是夜sè中恍惚看见一名黑衣人身材壮硕无比,微微躬身 刘大先生大步迈出内院,身后天枢院黑衣人跟随着无边夜sè中没有一点动静,惊得让人感到有些心虚但只要洞玄境之上的修士或是炼体士都可以感受周围元气波动和空气中细若游丝的一些异样除了刘大先生和那黑衣汉子之外谁都不知左右有多少天枢院黑衣军士潜伏在黑暗中 “你对那小子很不满意”刘大先生像是自言自语,但身后那名黑衣黑氅的天枢院头目自然清楚刘大先生是在和自己说话,坦言道:“是不知天高地厚,这一切大先生您早有安排我怕被乱了阵脚” “狗rì的”想起沈旭之,刘大先生恨恨的骂了一句“海波啊,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从有天枢院开始你就一直跟随在我左右天枢院这些年杀伐无数,那一次你手上不得沾点血腥现在凭空出来这么一个受宠的小子你心气儿有些不顺,这是人之常情” “属下不敢”刘大先生身后天枢院一处执事杨海波听刘大先生这话说得有些重,想要躬身表明自己的态度,即便有些情绪也只是对那小子而不是对刘大先生但此刻刘大先生却一直向前快步走去,杨海波身子微微顿了顿便快步追了上去,身形急促略有些尴尬 “不仅是你便是我也对那小子心怀不满”刘大先生闻言劝慰道:“但这小子天生和我投脾气,即便没有大祭司那面的嘱咐,我也对他另眼相看人和人之间缘分,当真妙不可言” “传令yīn罗部黑卫分两批一批调入宫中,守护我王另一批去守护明公主”刘大先生说完沈旭之,开始yīn冷下令 杨海波只是侧耳倾听,刘大先生此时只是想说,并不是征求自己的意见光凭借武力便能执掌天枢院一处,麾下数千天枢院铁骑和百组破法阵,势力庞大到九州境内比任意一个大门派还要强势数倍,可是不行能做到这一步的,没有细腻如发的心思,想都别想 “你看,这小子虽说鲁莽,身上那一股子浓郁之极,从骨髓血脉中发出的血煞之气自己都控制不了,我猜这时候,这狗rì的肯定一脑子血腥,根本不会想别的但是你有没有觉得,即便是他鲁莽行事,根本没有任何深意,但事情循序渐进的走下来,竟然比咱们天枢院上百名谋士一起参详出来的方案还要好上一些?”刘大先生下完指令,又和杨海波闲聊起来说是闲聊,倒像是刘大先生在自说自话 “大先生英明”捧哏要有捧哏的觉悟,一句话不说肯定是不行但此刻,杨海波的确无话可说,只好生硬的拍了一记马屁 “狗屁”刘大先生笑骂道:“就说这次,背后种种你都知晓,我对你并没有隐瞒什么我们都在等,都在忍耐,等这一个大爆竹炸开的那一天没想到这狗rì的小子打两场黑拳就能惹出这么大的麻烦关键的道理两个字现在面上,我们站住了道理,发飙也就发了,我倒要看看在宛洲,谁敢和我刘泽宇掰一掰手腕” “我王那面呢?”杨海波思量了一息的时间,还是实话直说虽然九州内皇权一直比神权要弱上许多,九州里有九个王,但修者势力里神殿一枝独大,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就算是刘大先生再如何狂妄嚣张,也不敢就这么站出来直接和神殿挑战多年前那一战,刘大先生也是占足了道理,亮出爪牙,让天下人为之震撼即便如此,也没有人认为天枢院,偏居一隅的天枢院可以强过神殿 “那面我早都知道心思我王那里,无论朝廷上下还是深宫内院,这些年被神殿无孔不入的渗透了个遍皇后一族、枢密院、刑部吏部,哪一个不是神殿养的狗?如果说中州 神权和皇权6sì开,宛洲这里九一开就已经很不错了我王是明主但宛洲是这些年神殿的目光所在,无所不用其极,我王哪有反手之力要不是有我天枢院在的话,嘿嘿”刘 大先生冷笑了两声,浑然忘记,要是没有天枢院,没有多年前那场狙击战,没有明公主,宛洲也不至于被神殿的目光凝视这么多年,从来未曾改变 “我王在看热闹你信不信,就算是你冲入皇宫,把皇后杀了,面子上你会被流放三千里,但我王背后肯定乐的合不拢嘴”刘大先生说话毫无忌讳,“这次这小子直接冲到宫门,也好宫中那家伙留着也是祸害,rì后定有大变,与其在卧榻之侧留下这么一个隐患,还不如让这小子顶雷,今天就把这个隐患清除省的rì后多费心思” “可……”杨海波想要说什么,但想了想,还是没有说这是有些犹豫的跟在刘大先生身后 yīn罗部黑卫都调走了,用什么和人拼命? “没什么可是的,这件事情一旦有了结果,我就要走了天枢院这么大的一个摊子留给你和那小子,你要尽心竭力的去做不能偷懒那小子,那小子……”刘大先生的话像是一 道炸雷,在杨海波耳边炸响,杨海波这个站在知命顶端的大修士竟然被一句话惊得心神略有不稳 “大先生您此时正是chūn秋鼎盛之际,此事万万不可” “为了天枢院,为了那帮子老杂碎,老子被困在这里已经十多年了,解决之后也就快二十年了我是一名修士,成天不务正业的管着这帮子杂碎事儿,烦都烦死了,哪有心情修炼那些家伙此时已经有破了五境的人,再不闭关修炼,哪有脸去见故人?”刘大先生语气里有些自嘲,又有些无奈 “报”一名天枢院军士在两人身前五步处单膝跪地,禀报道 “说”刘大先生眼中没有愤怒和焦急,而是隐隐有些期待和……兴奋 “客卿大人以至皇城外,正在与禁卫军对峙” 刘大先生微微颔首,不置可否走到院外,坐上马车,杨海波本已上马,被刘大先生挥了挥手,招呼杨海波进车里 “一会你先上,去试探一下争取把那老家伙逼出来”刘大先生盘算着,安排到 “是”回答的干脆利落这时候刘大先生是在下命令,容不得半点含糊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踏过去就是了 漆黑的马车里一颗夜明珠闪闪发光,映在杨海波的脸上,无数道伤痕,在珠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狰狞“你知道那老家伙有可能是破了五境的人吗?”沉寂半晌,刘大先生忽然问 “知道,坊间早有传闻也不知是不是神殿的那些狗崽子传出来的话”杨海波沉声回答,毫不在意 “去”大战之前,刘大先生对杨海波的表现极为满意,继续说道:“即便是破了五境的神仙一般的人物又能怎样?把他卵子打出来这帮子狗rì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气焰滔天 皇城高大,南海一处海沟里出产的含有特殊成分的海底泥,煅烧七七四十九rì后又经过法师的炼制,做成一丈见方的大石块,累制而成每一块上都有法师的阵法,不仅坚硬 无比,四境以下所有法术均能免疫可称的上是铜墙铁壁 不仅如此,就连皇城前的地面都是这种大石块铺制而成,奢华无比 此刻,铜墙铁壁下三百黑sè骏马和夜sè溶成一体,没有火把,没有光亮,只有凛然的杀气偶尔战马打着响鼻儿,前蹄有些躁动不安的敲打在海底泥制成的地面上,宛如敲打战鼓,沉闷的让人yù狂 城垛口三具尸体横卧,眉间弩箭俨然都是沈旭之问话之时出言责骂,死于天枢院铁骑手弩之下的冤死鬼摆开阵势,在皇城之下公然挑衅皇权,这分明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再弱的皇权也是皇权,再弱的皇帝也是皇帝,如此一来,一张老脸往哪里放? 沈旭之却不管这些,只是一骑突前,站在皇城外,yīn惨惨的说:“我不管背后是谁主使,敢杀我天枢院二处的炼丹师,就得给我一个说法,给刘大先生一个说法杀人的时候敢,这时候就藏到腚沟子里去了?” 声音远远传进去,沈旭之知道里面的人知道,但不清楚会发生什么还好,少年郎即便再怎么胡闹,也想着刘大先生这便宜师兄不用,什么时候用?沈旭之心道你们这帮 老不死的东西在背后搞东搞西,不是喜欢王不见王的搞yīn谋吗?今天都站出来说说,要不就站出来血战一场,凭什么不管什么事儿都让老子吃亏? 沈旭之对刘大先生还是有怨言的但只是怨言而已,要是换个人,怕是少年郎此刻早已经拼的血溅五步了 宛洲御林军分两部分,一部分驻扎在城中,一部分驻扎在皇城外两部分轮值天枢院的兵马刚到皇城下,城内城外御林军的人便开始乱轰轰的整装,一袋烟之后城外的御林军才出现在沈旭之所带的天枢院军马侧翼一半的玄甲重骑,威风凛凛但在沈旭之看来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个罐头瓶子似的,里面装的都是一具具的尸体 少年郎眼红的时候,看什么都是一堆肉 仅此而已 天枢院铁骑和破法阵训练有素,这些年一直在刀口上舔血又哪是这些只有训练没有实战的御林军所能比拟的那面御林军刚刚结队,随着沈旭之毅然决然的一挥手,百余天 枢院黑骑从阵势里分出去,趁着御林军阵势不稳,以弩箭开路铁蹄长刀便一划而过,留下上百具尸体和无主的战马 转身回归本阵,皇城之前瞬间便弥散着冲天的血腥味 御林军也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些天枢院的狠人真的敢在皇城前杀人而且区区几百骑兵竟然敢公然挑衅两千御林军……仓皇后撤乱糟糟的结队,哪有一点平rì里盔甲森严的景象 这是造反 但人家就造反了你能把人家怎么样?天枢院黑衣军士也的确胆子大,听上峰的命令不管什么事儿都敢做御林军一面悲痛着自己的袍泽死伤,一面感慨着天枢院令旗一挥,即便是刀山火海也闯得的那股子狠辣气势 长枪在前,玄甲重骑躲在长枪后面整理了许久,才集结成冲锋的阵型有一名木系法师本想开始治疗,绿sè光芒刚刚闪起,破法阵便在街两边的民舍中释放出来,跟上去便是 一排淬了剧毒的弩箭还没反应过来,木系法师连同自己的追随者一起横尸在地在这以后,长枪之前一地死尸伤兵,没有人敢去救治任凭自己的袍泽哀嚎中渐渐失去生命 御林军统帅大将心头火起,本来正在小妾的被窝里舒爽完,正睡得鼾声如雷,却被人叫醒在夜sè中打一场不知道为什么的仗,对手还是宛洲止儿夜啼的天枢院铁骑……对面夜sè里,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只能隐约看见一排排骑兵就待一声令下便要冲阵而自己这面,所有点燃的火把都招致无数弩箭的攒shè黑夜中的火把,就像是一盏明灯般给天枢院劲弩指引攻击目标在死了数十人之后,再也没有人敢打着火把所有玄甲重骑都接着月sè星光整理阵型,乱的那叫一个糟 看着这乱蓬蓬的一群兵马,领兵的大将心情糟糕透顶,面对着天枢院森严的阵势,隐约有些羡艳 天枢院这是犯了哪门子邪气?禁卫军的将领心中暗骂,但身为大将,也在中州和翰洲对决中历练过,进修过心中血气上涌,便要用人堆,也得把这些天枢院的黑狗崽子留下禁卫军大将心中暗想只是身边这些玄甲重骑平rì里最多经受一些皇亲国戚、其他州的亲王检阅,哪里经过什么阵仗被自己严令约束后才没有溃逃,这般时候了,还没有整理出个局面,真是 禁卫军将领手中马鞭狠狠的在空中甩了一个鞭响 幸好那面天枢院的人不冲锋,不逃窜,只是傻乎乎的等着这要是被占了这么大的便宜转身就走,不仅自己这个禁卫军副统领的职位难保,就算是禁卫军的军声也难保,以后军部大佬们在刘泽宇那条老黑狗面前怎么能抬得起头 “将军,冲一下?”身后一名分队队长最早整理好自己所属人马,狭窄的街道里,人群拥挤,要是无法占据皇城前那片开阔地,即便上万御林军,也只能用着头皮去撞天枢院的弩箭和法术幸好天枢院这次没有带火系法师……御林军领军大将有些侥幸的想看了看眼前的形势,点了点头 “风” “风” “……” 一句句军令传递着,一排排玄甲重骑拉下盔甲上的金属面罩,手中长枪攥了又攥,胯下骏马不耐烦的打着响鼻儿,胡乱的蹬踏着地面 场面虽然乱,但御林军里所有人对玄甲重骑还是充满了信心 “杀”最后出击的口令短暂而迅面前长枪兵已经闪开通路,马蹄声声,踢踏而起分队长有信心用自己麾下三百人便能冲碎对面天枢院的阵势即便是天枢院铁骑又能如何?每一名玄甲重骑都可以以一当百 至少翰洲的玄甲重骑是这样的 马蹄声刚刚响起,还没开始提,忽然听到身边一道悠长的声音,刷的一声,仿佛从街头蔓延到街尾,从地面蔓延到天际这不是一声,而是无数刷的声音紧密连在一起,变成一个声音空气似乎要凝固了一般,没有任何号令,同样的一道声音,由无数声音同一时间和在一起发出,像一道炸雷在夜sè里炸响 弩箭弓弦回收,shè出弩箭的声音哪来的这么多弩手?还没反应过来,长街已经被无数飞蝗笼罩住,一层层黑sè的暴雨落下,看不见血sè,听不到凄厉的惨叫只有天枢院特制手弩放出弩箭的声音,只有弩箭破空的声音,只有弩箭穿透玄甲的时候发出涩耳的声音 气势滔天,杀气滔天 十息之后,弩箭声停歇,战马的马蹄蹬踏长街石板的声音响起,震耳yù聋长街,乃至皇城都微微颤抖,无数天枢院铁骑cháo水一般从长街这边冲到那边,把所经之处一切变成肉泥唯有千具玄甲留在地面上,一片狼籍 只有短短不到二十息的时间,沈旭之肩头的羊皮袍子还没有看够,那面天枢院铁骑冲了过来,和自己身后铁骑汇成一道洪流,瞬间便又停下说起便起,说停便停,果然天下jīng兵 沈旭之心中感慨……自己曾经想象过,但从来没想到,就连做梦都没想到,天枢院的黑骑居然能这么强 怕是项羽当年破釜沉舟带着数千江东子弟兵的气势也不过如此 怕是当年千军万马避白袍,老陈的jīng锐骑兵气势也不过如此 怕是常遇chūn带着明朝先锋骑兵大破蒙古骑兵,以骑破骑,这铁血的气势也不过如此 怕是当年顶着天顶海中陆地上的狂轰滥炸,大红一师被志愿军打残,打得豕突狼奔,那时志愿军的气势也不过如此 刘大先生,大才 片刻,街尾缓缓走过十余骑,为首一人手持长刀,反shè月光,长刀如水身上黑衣黑氅,胯下黑马,马蹄上包着黑金,像是黑洞一般吸纳着所有的光华,只有长刀如水,耀出阵阵杀气走在血流成河的长街上,信马由缰,对满眼的鲜血骨肉浑不在意 “这是天枢院一处执事,杨海波知命强者”上官律凑到沈旭之身边,小声说道沈旭之对天枢院知之甚少,上官的解释很及时 “哦?”沈旭之轻声哦道,肩上羊皮袍子似乎感受到杨海波身上带着的那股血煞之气,开始不安分的轻声咆哮起来,和刚才看千军万马奔腾长街时候的悠闲判若两狐(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狗日的老太监 这人很强,这是沈旭之第一印象虽然境界与刘大先生相仿,比刘大先生稍弱也弱不了多少,但刘大先生却是大气中带着戾气,杨海波却是强横中带着血杀如此闲庭信步,和刚刚千军万马奔腾而过对比太过剧烈,让沈旭之千锤百炼的jīng神都产生了一股子恍惚 “沈旭之?”杨海波信马走到沈旭之身前,随口问道沈旭之在马上一抱拳,道:“多谢杨先生出手相助” “都是大先生的意思,不用客气”说完,杨海波便调转马头,冲着皇城,说道:“天枢院一处杨海波,拜见齐公公既然齐公公来了,何不现身一叙?” 杨海波喊完话,皇城里忽然一片静寂方才还叫叫嚷嚷想要出城厮杀的禁卫军猛然间鸦雀无声 皇城大门忽然打开,千年沉香木的大门厚重宛若金石,打开之际却全无生息 一个面sè煞白,yīn气旺盛的如一块万载寒冰般身着太监服饰的老人信步走了出来右手抄在袖中,左手拿了一块上面描刻着鸾凤的令牌,像是在自己庭院里散步,有些畏惧风寒,不时的弓着腰咳嗽两声 羊皮袍子此刻已经不再吼叫,而是在沈旭之身上弓起背,全身的白毛有如钢针一般虽然紧紧贴在身上,但随时乍起背后的尾巴紧紧夹着,长吻两侧黑须下出现无数点点黑斑,尖爪伸出肉垫,扣在沈旭之身上,随时准备暴起一击 狗rì的老太监也不知道和皇后娘娘那老婊子有没有什么关系沈旭之感受全身冰寒入骨,但有昊叔在识海里,少年郎转动一圈天地元气,便如沐chūn风知道此人非同一般,一边仔细观察,一边腹诽着借此排解心中感受到的庞大压力,足以让人崩溃的庞大压力 身后天枢院铁骑骏马虽然身经百战,但面临如此重压也均不堪重负,开始暴躁起来杨海波举起左手,做了一个手势身后天枢院铁骑兵分两路,一路以骑兵为主向四周散开,黑衣黑氅,黑sè军马包着黑金马掌融入夜sè,迅不见踪迹剩下的天枢院铁骑与劲弩后退了三十丈,前面只有两组破法阵六人和杨海波、沈旭之、上官律不足十人,还有一个黑漆漆的大车,车前的军马都已经被车夫卸下辕具撤走整个皇城外静悄悄的,寒气盛 “天枢院,果然不错当年我就说弄这些个玄甲重骑不靠谱,今天看来,果然不靠谱”声音尖锐,像是无数尖利的冰凌子声声刺进沈旭之雪山气海被昊叔大手一挥,消融不见 “呵呵,天枢院嘛,没有这些个小崽子,又怎能管理那些自负和普通人不一样的修士就算是这样,还是有些修士不服每天光是这些个杂务就让人头疼死了啧啧”杨海波温言说道和齐公公聊起家常来不过话语之中,杀机隐现就算是沈旭之在一旁听着,也听出兵戈之声 老太监说话,杨海波浑似不觉沈旭之有昊叔在帮忙,也不觉得什么上官律只是不惑境修士已然受不了,浑身不由自主的开始哆嗦沈旭之胯下骏马四肢发软,也和上官律一般,开始不适 跳下马,让上官律带着自己的军马后撤到天枢院骑兵处让沈旭之奇怪的是杨海波身下的那匹马却对冰寒毫无感觉,若无其事的站在那里,侧头看着羊皮袍子,对小白狐狸十分感兴趣 “这小子就是沈旭之?你们天枢院来的客卿?”老太监见沈旭之行若无事,也有些诧异沈旭之的境界在这老太监面前分毫毕现,根本无法隐瞒这么低的境界,居然在自己修炼数十年的寒冰真气面前行若无事,这小子还真是有些怪异 “是啊,是我”沈旭之想说就是你老子我,看了看那老太监,心中想起了上一世无数关于太监的光辉形象,使劲咽了一口口水,改口说道 “叫我干什么?”老太监不再看沈旭之,又转过身看了看杨海波,问道 杨海波跳下马,大步走到黑sè马车前,砍断车栏,一地的头颅cháo汐一般涌起,填满地面,没过老太监的脚脖子“这是今天凭借法术,不听天枢院号令,刺杀天枢院二处炼丹师的玄冰们上下一百三十二口,另外还有行事的刑部诸人三十三口人头均在此因为老大人和玄冰门多少有些渊源,特此向老大人禀报一声,要不本来就有谣言说我天枢院行事横行霸道、嚣张跋扈,万一老大人不快,我天枢院上下可承受不起” 狗rì的,这杨海波看上去粗犷,是个直心肠的汉子,谁知道说起话来这么yīn损,看这样子天枢院上下竟然好像没什么好人沈旭之心道,真是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兵看 这样子,这老太监分明就是玄冰门的老祖宗,当着人家老祖宗的面灭人家满门,还说的振振有词,真是不容易 看样子刘大先生似乎要对这老家伙动手沈旭之掂量着,往后微微退了半步光是皇城外,数千禁卫军死于非命,连尸骨都没留下来,化作无数血水,今天必然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面 齐公公面sè未变,还是吓人的煞白,淡淡的看了脚下无数人头,有的鲜血还没有完全凝结,在地上滚了两圈,又开始缓缓渗血,铺天盖地让人作呕的味道里,老太监缓缓说道:“杨先生客气了一入宫门,便是皇上皇后的人了,这些俗家的事情我也不愿再理会怎么说呢,你们天枢院这次雷霆万钧,倒显得宫里有些小家子气了不错不错,刘大先生手段确实厉害不过如此犀利,不像是刘泽宇的风格,借着那谢姓药师的事儿起事儿如此一闹,让我倒是有些措手不及了” “哪有多谢老大人客气,我天枢院人微言轻,光是管理宛州这些修行者之间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就耗尽了大先生心血,什么雷霆万钧之类的话是老大人谬赞了”杨海波和老太监和善的客气着,聊着家常话,一切一切都像是平常时分邻里之间的闲聊,方才千军万马血染长街的杀气在此刻非但没有消匿,反而变得有些诡异奇怪,让沈旭之皱了皱鼻子,仿佛嗅到了什么让自己十分不舒服的味道 老太监把刻着凤凰的牌子收了起来,双手拢在长袖中身子微微佝偻着,不时咳嗽两声,一口浓痰就在嗓子眼,说什么都咳不出来沈旭之听的难受,真想上去帮着这老太监叩背排痰上一世的毛病到现在都改不过来,让少年郎想一想都觉得有些好笑 老太监不再接话,咳嗽的也愈发厉害起来只是随着老太监的咳嗽,场面愈发寒冷不是场面,而是真的有些冷羊皮袍子安静的伏在沈旭之肩头,紧紧盯着面前这个似乎不堪一击的老者,眼睛都不眨一下 “老大人这是旧疾了,赶明让二处赵连成执事去宫中看看,我们天枢院能拿得出手的也就算是赵连成了脾气虽然臭,但医术和炼制的丹药却是比宫中的太医要强些”杨海波关切的问道 这些个人真是虚伪啊,明摆着要打一架,干嘛都这么客气?谁不知道谁啊沈旭之心中想道,虽然觉得两人有些啰嗦,但看这气氛越来越诡异起来,里面似乎藏着什么线头,只是自己还没发现 沈旭之正想到这里,听到老太监腰身微微挺直,沙哑着嗓子说:“那就这样,我这一辈子啊,还指望这些孝子贤孙给我膝前尽孝,本来想给他们个乱世安身立命的明路,没成想却是害了他们”老太监深深的叹了口气,重复了一声,“就这样,你我之间也不用客气,让刘泽宇也出来,老夫许久没有动过手了,看一看纵横九州这么久的天枢院的大先生还有掌管武力的杨先生手段如何” “大先生没有来,这种场面有我一人就足够了”杨海波虽然依旧客气,话语中却带着几分傲意,但沈旭之却注意到杨海波手中长刀指着地面,角度却有些许的改变 戏肉来了沈旭之jīng神也紧紧崩了起来,手缓缓的抬起,放在背后柴刀的刀把上老太监却笑了笑,声音尖利如针,声声刺耳 “天枢院好气魄是准备在皇城外用三千天枢院铁骑堆死我吗?” “哪敢只不过是教训一下枢密院和刑部的那些不懂事儿的老东西能在老大人手下讨教几招,已经不知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还望老大人手下留情,让我几手”杨海波双手抱拳,长刀及地,刀尖冲下,的确是江湖上晚辈讨教的姿势沈旭之见状,心中暗骂,这帮子狗rì的,虚伪的都能去拿奥斯卡了一出手就要xìng命相搏,居然还有心思这么做戏和下棋一样,都讲究个姿态气度,有屁用(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黄沙百战穿金甲(一) ”出手“老太监一阵yīn厉的诡笑,双手依旧拢在长袖中,长袖纹丝不动,一点都看不出来运气行功的姿态看这样子,根本不把魔武双修都到知命境的杨海波放在眼里随口客气几句,便要让先这哪里是以命相搏何况脚下那么多徒子徒孙的头颅,真的是yīn人没有血xìng?还是心中对杨海波的境界看不上,要看看天枢院到底有什么手段? 沈旭之脚尖点地,脚后跟微微变换方向,找了一个最适合自己躲开最初双方攻击的姿势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沈旭之可不想做那一池子的小鱼 就在此刻,杨海波手中长刀当空劈下,刀式缓慢无比,似乎手中雪亮的长刀重似千钧,双手握刀,两只手上青筋暴露,骨节发白,山石一般坚硬与强硬四周的空间都产生出些许的波动,似乎要被这一刀劈开一般 长刀在空中一寸寸的劈下,沈旭之站在一边看着,相距不过十步,沈旭之竟然没有感受到自己身边一丝一毫天地之间元气的波动,也没有一丝风动仿佛那么劈碎空间的力量完全是一种幻觉 只是在沈旭之心中产生一丝错觉——如果是自己站在那把雪亮的长刀面前,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躲避或是根本生不起一丝躲避的念头…… 好强的一刀 老太监双手依旧藏在袖中,只是身上闪烁起淡蓝sè的光芒,如此耀眼,在黑暗中像是一团冰冻千载的冰坨子一样四周的空气被凝结成六瓣的雪花纷纷落下无数丝丝腾起的冷气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一条条冰蛇相仿缠住在空中缓慢落下的长刀一条,两条……沈旭之看的头晕眼花,长刀和齐公公之间的距离似乎没有缩短,看上去竟然在缓慢的增大这是错觉? 沈旭之目不转睛的看着,丝毫不理会身边大盛的寒气知命境的两个高手之间生死相搏,太难看见了这等机会沈旭之怎么能错过 吼杨海波一声暴吼握刀的双手太过用力,皮肤在yīn寒下破了两个扣子,顺着两个小口子竟然喷出两丝血箭,瞬间凝成两道冰箭,落在地上,摔成无数瓣 长刀随着杨海波的暴吼声又往下沉了数分,仿佛砍在一层层坚冰上很快便难以寸进 ”杨先生太客气了,我这把老身子骨还能受得了,不用如此“老太监双手拢在袖中,看着杨海波,笑道只是声音尖锐的让沈旭之脑海里一阵晕涨yù吐 九尾天澜白狐在识海中盘膝而坐,听到这般刺耳的声音,挥了挥衣袖,清风吹散淡淡云彩,沈旭之感觉心神一阵清凉,那股烦躁yù吐的感觉似扬汤浇雪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杨海波朗然一笑手中长刀倏然收回,在身前划出一道雪亮的痕迹,道:”老大人果然宝刀未老,是我不对老大人当心了“话音刚落,同样的一刀斩出,同样的缓慢无比同样的角度同样的力度,竟似时间转回,回到方才那一瞬 不过此刻,老太监面sè凝重双手依旧拢在袖中凌空出现一道冰壁,厚实无比但一遇长刀却像是一张纸般被砍成无数冰块长刀遇阻后度竟然快了一分,接连七道冰壁在一息之间被破,长刀似乎吸收了无数的能量,快似闪电,黑夜中一条银亮的蛟龙般带着破空声呼啸着落下 沈旭之并没有被杨海波的长刀吸引,全部注意力放在老太监身上少年郎发现这老太监竟然所有法术都是瞬发即便是高阶法术也是如此,这得什么境界? 齐公公身子往后撤了一步,微微撤了一步沈旭之眼中无法躲过的长刀刀势,黑夜中宛如一条蛟龙般的刀势劈了一个空,一道猛烈的元气波动在长刀上闪烁而出,传出虎啸龙吟之声皇城前坚硬的海底泥锻造的石板多少年多少人走在上面都没有一丝印记,却被这一击深深划出一道沟壑,狂风乱舞,天上朗朗星辰竟然也失去几分颜sè 能防御的了四境以下的法术,防御不了知命境的武力 众人眼前一暗,强大无匹的刀势在地面上划出一条沟壑的同时像是在所有目睹刀势的人心里划出一条沟壑,沈旭之的体内雪山竟似要被生生削去峰顶 九尾天澜白狐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衣袖轻舞,神态姿势清雅无比,神仙一般沈旭之体内雪山之上笼上一层淡淡的rǔ白sè光芒,刀势在沈旭之雪山气海之间至此为止,难以再寸进 老太监身子只是微微后退,yīn冷的看了沈旭之一眼 沈旭之目不转睛的盯着,也只看见苍老的身影只是微微一动,这道浑不可挡的刀势便落在身后,宛如齐公公只是一道影子,根本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齐公公有些错愕,看了看沈旭之,又看了看杨海波,伸出一只左手,沾了一点口水,在太阳穴上轻轻揉了揉,有什么事情难以决断一般 但就是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杨海波身前九幽之间发出无数鸣叫声一般咯吱吱作响杨海波斜眼看了沈旭之一下,见少年郎依旧凝神看着齐公公,没有丝毫异象而自己身边无数小虫子作响,杨海波心中一紧,体内无数爆炸xìng的力量瞬间迸发,拼命的抵御住哪无孔不入的声音 齐公公让了两刀,伸出左手,终于开始反击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齐公公左手在太阳穴上挪下来,在空中随意画了两道符文,杨海波身前身后无数声响大作,沈旭之握着柴刀的手紧了便是这两道简单的符文,让少年郎感觉到莫大的威胁 羊皮袍子在沈旭之肩头,忍耐不住心中的躁动,作势yù扑沈旭之觉察到羊皮袍子的异动,握刀的手松开,抓住小白狐狸塞进自己怀里像一块冰坨子般冷小白狐狸感受到沈旭之胸口的温暖和安全,伸出小脑袋看着,双目灵动,却没了刚才那分燥意 杨海波感觉到身边不对,身子像是一把弩箭一般shè出,没有丝毫停顿和犹豫不是向后退,而是向前冲但面前在杨海波冲出去的那一瞬间,凭空里出现一道冰壁,坚硬无比杨海波撞在冰壁上,身子一滞,停在那里长刀拖在身后,冰壁上出现一道裂隙,继而数道,继而响声不断,一道坚硬无比的冰壁被杨海波生生撞碎但杨海波前冲之势顿了下来,手中长刀借着身子顿住的势头,矮了三分,横扫出去 身子如此强横,竟然比万年寒冰还要强硬,还要蛮狠随后甩出的那刀是灵动,看的沈旭之直了眼这场面jīng彩激烈,少年郎隐隐看懂了几分 齐公公伸出左手,夹菜一般身子略略一矮,两根手指夹住猛烈无比的长刀,轻松,毫不费力沈旭之终于看傻了眼,这不男不女的老家伙居然是魔武双修居然是这样狗rì的老太监 杨海波像是早就料到由此境遇一般,没有丝毫犹豫,弃刀,右手变成一把无坚不摧的长刀,手掌上泛着淡淡金光,比破空之声还要快,手掌前隐约形成一道气旋,无数金系的天地元气听到鼓声一般汇聚在一起,让这把金刀强,锐,猛烈 齐公公这时忽然一阵尖声厉笑,左手变成一团坚冰,做锤,根本不理会杨海波的手刀,当空砸向杨海波 沈旭之艰难的咽下一口并不存在的口水,我rì这老货居然有这么大的声势,这么暴烈的招数,这哪里是一个yīn人用的招式,分明是沙场之上身经百战的大将,杀人无数的大将才有如此气势,如此狠戾的心魄 竟然以伤换伤,毫不犹豫 天枢院留下的两组破法阵六人不知是训练有素还是得到指示,同时拔出身后朴刀,也不上前,只是在杨海波身后,占据自己应该站到的位置 杨海波见齐公公左手化锤,长刀一变刀势,劈在地面上,借着反震之力后退到六人中间在杨海波后退、站稳后,七人形成的阵势马上便泛起无数的涟漪,杨海波像是一块小石子投入池塘里,天地之间的元气开始不安分起来,在涟漪所及之处,泛起阵阵漩涡虽然微小,但其间隐含的能量让沈旭之心惊 “哦?”齐公公有些惊诧的看着杨海波七人形成的阵势,若有所思“天枢院果然有前途,这么快针对知命境修士的破法阵都已经研究好了?这才十几年的时间啊看这样子刘泽宇不来,也是心中早有锦绣,大局已定了这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让刘大先生玩出点花样了” 杨海波站在阵势中间,朗声说道:“老大人客气了论修为,论境界,老大人一只脚已经迈出五境,在下实在不敌今rì非同江湖论战,在下无法放手认输,只好凭着天枢院纵横天下的破法阵与老大人一战如有得罪,莫怪”(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黄沙百战穿金甲(二) “一只脚迈出五境了吗?”齐公公yīnyīn的笑着,左手冰锤垂在身边晶莹剔透的冰锤中数不清的星光在闪烁从沈旭之的角度来看,似乎这冰锤并不是反shè的满天星光,而是冰锤自身在释放着无数的光芒,即便天枢院七人形成的破法阵道道涟漪冲击到齐公公身边,也无法撼动冰锤半分 齐公公左手冰锤仿若是一块大石头般,水流湍急,却在这块石头前面一分为二,向两侧流去地面上大量的陈石碎屑被天地之间元气卷起,声势惊人 而齐公公在这般惊人的声势下,连衣袖都不曾吹皱半分 “杀”杨海波不再和齐公公客气,知道此刻对面之敌只用一只手,还不知隐藏了什么逆天的手段如果再留手,怕是逼不出齐公公那只右手逼不出那只右手,刘大先生出场,会吃力 杨海波出手不再留余地,七个人,七把刀,笼罩起天地,笼罩起星光,甚至整个黑夜都被笼罩在其间放眼望去,尽是耀眼的刀光,尽是随xìng释放的凛冽杀气 杀气纵横,像一壶老酒,凛冽无比回味深长 沈旭之后退了一步,躲开破法阵笼罩的范围,怀里的小白狐狸开始跃跃yù试,被沈旭之死命按在怀里少年郎一直在注意齐公公,那只依旧拢在袖中的手,这种面对天枢院破法阵却依旧风轻云淡的态度,少年郎才不相信齐公公没有什么后手如果有那少年郎加肯定刘大先生一定会在旁边埋伏 这老东西沈旭之心里腹诽着,又向后退了几步自己境界低,这种层次的争斗根本插不上手沈旭之这时候才觉得自己行为举止的孟浪,要不是天枢院有后继手段无论是玄甲重骑还是对面这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老太监,自己都根本不是对手 还是太冲动啊……少年郎对自己体内不时翻涌的血sè有了一些遗憾,要是能控制就好了像现在,虽然为我所用,但像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少年郎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炸响,炸的自己粉身碎骨 这股子血腥杀气……沈旭之微微叹了一口气,说有用真是有用但总是让自己心神都沉浸在无边的血腥之中,自己就像螳臂当车一般根本无力控制 这样不好,很不好少年郎心情很不爽快这一世,虽然一直颠沛流离但少年郎一直在试图掌控自己的生命,掌控自己的命运不管是不是徒劳无功,不管在那些俯视天下苍生的神的眼里是不是可笑少年郎都一直在做,从未放弃 沈旭之想着,前面的战局瞬息万变齐公公左手冰锤一力破十会,径直的砸开破法阵笼罩的范围,里面无数的元气旋流碰触到冰锤便会发生爆炸,每一次爆炸都仿若一个洞玄境的法师在施法但齐公公却浑不在意不像是一个太监,而像是沙场猛将只求奋力一战 爽快且酣畅,酣畅亦淋漓 七把长刀的刀身下硬是杀出一条血路在天枢院破法阵前,无法使用天地之间的元气,硬生生凭着一身横练的功夫,毫发未损的杀了出来这时天枢院已经图穷匕见,却依旧没有逼出齐公公拢在袖中的右手,七把长刀,七道可撕裂虎豹的刀气,无数凌厉的杀气,依旧无法逼出齐公公最后的手,最后的手段 电光火石的瞬间,八个人过了无数招,一把坚硬无比的冰锤被砍掉三块冰碴,七把长刀除了杨海波手中那把略有黯淡之外,其余的长刀也尽成半截 一场激战,一合即分仿若一触即离,双方位置根本没有丝毫移动只有一地狼藉的碎冰和天枢院制式长刀的碎片洒落一地,述说着方才那一瞬间的交手的惨烈和那无数生死一瞬的惊悚 “唉,就这样天枢院成的破法阵还是不完善,要是完善的话,或许还有些意思”齐公公叹息道右手缓缓从袖中伸出,枯瘦,没有一丝肉的右手不像是人的手,反而像是一具骷髅的掌骨 掌骨上闪烁着雷光电sè “其实,我并没有一只脚迈出五境”齐公公像是说一件普通至极的事情,缓慢,yīn阳顿挫沈旭之听在耳中极不舒服 “我……”天上密云翻卷,遮住如水星光 “已……”远在数十丈外的天枢院压阵的骑兵胯下军马开始躁动,似乎感受到莫名的危机沈旭之怀里的羊皮袍子开始在少年郎怀里躁动,抓挠着,似乎在催促少年郎离开 “经……”飞笼罩在天空上的黑云沉沉的压了下来,所有人呼吸在一瞬间似乎停止,被强大的压力压住,无法呼吸 “天……”开始有战马不听掌控,发疯的奔跑,不知要跑向何方,只是要离开这处yīn森鬼蜮,离开无边的重压身边的天枢院黑骑毫不犹豫,手中长刀斩落马头敢冲乱阵势,无论人马,杀无赦 “启……”黑云上发出让人目眩的亮光,无法直视,隐隐传出上位的威压,无数站立在数十丈之外的军马正在忍耐那股强大的力量,不堪重负的前膝一软,跪了下去把马上天枢院骑兵甩出森严的阵势已经开始混乱,少年郎右手不由自主的握住背后的柴刀,仿佛只有这把刀能带给自己安全的感觉和无尽的力量支撑住 “了……”随着齐公公最后一个字吐出,仿佛要把皇城压塌的黑云里无数的闪电聚集起来,在夜sèyīn云里撕开一条条口子,虽然依旧引而不发,但庞大的威压之下已经有军马无法承受而口吐鲜血,一滩软泥般倒毙 “天枢院,不过如此”齐公公的身子瞬间膨大,顶天立地一般站在皇城前,身后隐隐无数电闪雷鸣,枯瘦的右手高高举起,落下 随着枯瘦的手落下,笼罩住所有天枢院黑衣军士的雷云落下无数闪电,磅礴无比的天地元气根本不是天枢院破法阵所能控制,整个黑夜都被映照的雪亮无比,沈旭之甚至能看到齐公公眼睛里闪烁着两道淡淡紫sè的闪电,从天及地,狂暴而桀骜 天枢院俾睨天下的铁骑居然要灭在一道法术之内无数道闪电笼罩的范围极巧,刚好把所有天枢院铁骑笼罩在范围里,没有一丝一毫能量的浪费 这是对法术的理解,这是境界上的差异,这不是人力能阻挡的天地之威,这是破了五境半仙之体对世人的惩戒 这是神罚 正在此刻,长街yīn暗处走出一人,右手拖刀在地,地面上拖曳出间或不断的火星,左手托着小小的茶壶,茶壶上刻的小狐狸似乎感受到过五境后施展的法术威力,在茶壶上也开始有些兴奋,头冲天,浑身白毛竖起 刘大先生在电闪雷鸣的yīn云下面sè如铁,眼看着上千铁骑劲弩便要灰飞烟灭,刘大先生并没有多余的动作,而是左手用力,捏碎了手中小小茶壶…… 小小茶壶里的茶水并没有随着茶壶残片落地,相反却开始在半空中蒸腾起无数的烟雾,比闪电还要快,比思维还要快,眨眼的功夫便凝结成一只硕大的狐狸,身后九条尾巴在空中招摇着,一脸的桀骜不驯,一脸的暴戾凶残 九尾天澜白狐残像出现在空中,双手乱舞,一道道闪电像是一条条银蛇,被九尾天澜白狐抓在手里,看也不看便吞服下去每一次出手,都像是越了时空规则的限制,漫天银蛇乱舞还没等沈旭之反应过来便已经消散的无影无踪 少年郎背后的纹刻似乎感受到什么,和羊皮袍子一般开始不安分起来天枢院黑衣黑氅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在少年郎背后撕破,身前羊皮袍子,身后九尾天澜白狐的纹刻摆脱束缚越了出来和半空中九尾天澜白狐的残像遥相呼应,仰天怒吼 天地之间弥散着无数上古苍茫的气息,弥散着经天地锤炼无数年上古遗族的气息,弥散着天澜一族压抑了多少年多少载的不甘 “这是……”齐公公似乎不相信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一切,难以置信的看着,眼中紫sè的闪电光芒渐渐淡去“不可能天澜一族怎么可能出现在九州灵界” 齐公公不复方才云淡风轻的摸样,在狂风中挥舞着双手,仿佛在指责上天,怎么能让如此荒谬的事情出现在自己面前只是这时候半空中的雷电已经不再受到齐公公的控制,开始紊乱起来不断的被九尾天澜白狐的幻象吞噬掉,如此自然 九尾天澜白狐的残像吃光了半空中所有的闪电,意犹未尽,伸出前爪拍碎空中所有的yīn云,如水星光重洒了下来,洒在九尾天澜白狐的残像上,分毫毕现,每一根白sè的绒毛都那般清晰每一根绒毛都发散着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 羊皮袍子站在地面上,人立而起,对着半空中九尾天澜白狐的残像吼叫着,不是挑衅,而是膜拜其间的区分沈旭之忽然清楚似乎多年之前就有人刻在自己心底一般,为了此处相遇做下了伏笔 云开了结局(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黄沙百战穿金甲(三) 刘大先生捏碎小茶壶的瞬间便不再看发生了什么异象,仿佛一切尽在心中手中长刀随着在地面上拖曳出的火星,举起,劈下一切都如此顺畅,给沈旭之的感觉,这一刀就该如此一般 齐公公没有任何反应,法术被吞噬,天地之间元素力量的反噬让齐公公出现了一瞬间的停顿天地之间至jīng至纯的元气被齐公公用自己体内的元气调动,用秘法放大,形成那般威势,反噬起来的力量也庞大无比即便以齐公公天启境的修为,身上还有一件贴身的小衣是天地灵宝,吸收了绝大部分的伤害也难以抵御这种天地之间类似于道的元素反噬 齐公公被天地之间元气反噬,画地为牢的瞬间便成了改变局势的最关键点刘大先生仿佛对一切都了若指掌,一丝时间都没有耽搁,手中长刀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在最关键的地方长刀被如水星光耀出一道绚丽的光华,刹那光华 刹那光华 形似顶天立地的齐公公身上像是被一只红笔画出一道红线,从脖颈处斜向下,细丝一般刘大先生长刀宛如砍中了一道幻影,毫不着力收刀,反手背在身后,全神戒备的蓄力 此刻,便是刘大先生也吃不准齐公公会如何毕竟和破了五境的天启境修士大战,之前刘泽宇也没有经历过,只是凭着当年大祭司送给自己的一件宝物和事先重重谋划占据了片刻上风即便是齐公公生生吃了那件宝物吞噬法术后的能量反噬,刘大先生一刀下去居然不知后果如何…… 而刘大先生一身五境顶峰的天地元力尽数包含在这一刀中一刀斩出,收回,刘大先生jīng疲力竭,脸sè苍白 半空中九尾天澜白狐残影似乎吃饱喝足满意的嗒嗒嘴,身影变的虚幻,无数只手撕扯一般,在半空中晃动着饱满立体的身影变成一张纸,一条线,一阵烟,一缕雾钻进沈旭之身后九尾天澜白狐的纹刻中 最后一丝烟雾被沈旭之身后的九尾天澜白狐纹刻生生切断,被送到羊皮袍子口鼻之间羊皮袍子似乎感觉到这股烟雾里面带着自己所需要所喜欢的味道吸大烟一般把一丝烟雾吸入,然后意犹未尽的打了两个涕忿一脸的陶醉,身子开始微微晃荡,像是喝醉了酒脚下虚浮无根 这是天澜族的秘法?沈旭之心中奇怪,但知道九尾天澜白狐不会对小白狐狸造成什么伤害,此刻看那情况定然是得到了什么好处,有可能还是天大的好处 这边异状齐公公没有注意,一颗头缓缓低下枯干的右手在身上擦拭了一下,手指上沾一滴鲜血枯干的手放在鼻间仔细的闻了闻,又伸出舌头,一滴浑圆的鲜血像是一粒红sè的珍珠在舌尖来回打滚,看的沈旭之心中隐生忌惮 狗rì的老家伙居然还没死沈旭之右手再次加力使劲握住背后柴刀不知为何,沈旭之见到九尾天澜白狐的异象之后心中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去把齐公公斩在面前不是昊叔,也不是九尾天澜白狐似乎是冥冥中一股力量在体内涌动,雪山气海之间刚刚清朗了几分,此时又涌动起无数浓的发黑的血气,如此浓郁,宛如实质 “没想到,真没想到”齐公公舌尖含着血珠,面容宛似老了十余岁,夜风中微微晃着,似乎连站都站不稳“你刘泽宇还有这般手段那个是天澜族的九尾狐,果然像传说中那般,喜吞噬闪电果然,果然……古人诚不我欺啊没想到早已灭族的天澜族居然在世间还有传承,真是奇怪” 刘大先生没有说话,凝神戒备 刘泽宇一向秉持着能动手尽量别吵架,能整死尽量不留活口的人生态度所以那一rì沈旭之棋盘之上棋风一现,刘大先生便觉得十分对自己的胃口,加上大祭司百般叮嘱,这才对沈旭之另眼相看相处rì久,虽然沈旭之心神不稳,还控制不住血脉里的血腥杀气,但刘大先生越看少年郎越是顺眼,这便是一种命运 刚才那一刀,刘泽宇没有丝毫留手手中这把长刀是一件宝物刘大先生甚至能肯定,九州之内品阶在自己手中这把长刀之上的武器一只手便能数的出来加上那只九尾天澜白狐的幻影相助,本以为一刀定乾坤,可谁知出五境的势力确实不是五境之内的修士所能揣测 刘大先生感觉对面齐公公身上散发出来阵阵加犀利的气息,齐公公此刻根本不再控制一身血气翻滚,任由无数的天地元气在雪山气海之间的经脉中流转,咆哮那声音大到刘大先生都似乎可以听见 像是无数厉鬼冤魂在血海地狱中呼唤,呐喊 刘大先生心中暗暗叫苦杨海波等七人最初承受了最大的压力,此刻还瘫倒在地,连身子都站不稳那面天枢院铁骑还在收拢受惊的战马,隐约中天枢院黑衣黑氅的百战jīng兵虽然兀自强悍的不肯退去,但一双双手都在不由自主的颤抖 身边只有那个境界低到让人发指的少年郎和破五境的修士生死之战,能指望他什么刘大先生心中虽然隐隐不忍,却还是坚定的看着齐公公,说不得,便是用人命堆,拼着耗费千把儿郎的血肉也要堆死这老东西 那边……那边是什么?刘大先生眼角余光忽然看见沈旭之从后背抽出柴刀,柴刀上浓郁的血气缭绕,仿若有千百冤魂在哭泣,在嚎叫,在挣扎,在逃避 少年郎身后吸纳了幻影的九尾天澜白狐纹刻愈发凝重厚实,像是真的有一只九尾天澜白狐跟在少年郎身后一般 沈旭之身前隐隐火光缭绕,竟然出现一片火盾,火盾上活灵活现的描刻着一只小鼎,随着火盾氤氲,那只小鼎似乎散发出无数的丹药香气 沈旭之怀里熏熏已醉的羊皮袍子勉强探出头,努力睁着眼睛,却徒劳无功最后还是眼睛一闭,沉沉睡去 一步一个脚印,沈旭之每走一步,都在海底泥煅烧的石板上留下一枚脚印,不深不浅,一路脚印渐渐变浅,显然少年郎全身已尽量把最大的能力调整到最佳的状态中 “哦?”齐公公没料到身边那个境界极差还没有到洞玄境的少年郎此刻居然让自己心中产生出一股临近死亡的感觉这种感觉有多少年没有品味到了?重伤之后,心神忽的一阵恍惚,旋即回醒过来身子一震,一道鲜血从那丛细微的伤痕处喷涌而出,化作冰箭,shè向沈旭之 狗rì的老东西沈旭之身前火盾,身后九尾天澜白狐纹刻兽,手中柴刀散发着杀气妖氛心中的呐喊震耳yù聋,那不是呐喊而是一种渴望,一种对力量的渴求 昊叔收起玩世不恭的嘴脸,在识海里双手沉在识海池塘中,丝丝淡淡的火红顺着识海池塘流入雪山顶最纯粹的清清溪水里,顺着少年郎雪山气海之间的经脉流转开 冰箭后,一张噼啪作响的闪电形成的网,罩向沈旭之电系的天罗地网电系本身便是偏门的法术,九州之内会的人不多,据说天启境唯一可以瞬发的电系法术便是这道天罗地网瞬发,群攻,强到一塌糊涂 刘大先生也是第一次见到瞬发的天罗地网,齐公公像是一个猎人,冷静而迅捷,一瞬间找到应对的办法释放出两道法术后,齐公公的身子又变得佝偻了一些,不堪重负的摸样 冰箭先击中沈旭之面前刻着小鼎的火盾水火不相容,这是天地之间的道理,是规矩据说只有无矩境界的大人物才能有瞬间逆转天地之间的大道理的能力 水克火,但在火盾面前,水系的分支冰系法术形成的冰箭,天启境的半仙之体发出的冰箭依旧化作腾起的血雾,融入沈旭之手持的柴刀当中九尾天澜白狐藏身在纹刻兽中,在火盾后一跃而出,用两只前爪撕碎天罗地网,有些贪婪的吃的一干二净之后,还意犹未尽的看着对面黔驴技穷的齐公公 “……”刘大先生彻底无语,九尾天澜白狐藏身在纹刻兽里,刘大先生在刚才九尾天澜白狐刚刚现身之际便有觉察,但总不相信这居然是真的大祭司,无所不能的大祭司居然化身为魂魄藏身在这少年郎体内居然甘心如此……这少年郎怎能有如此奇遇和造化? 这一切刘大先生都不敢相信 沈旭之心神清朗,虽然血气浓厚,但奇怪的是自己却没有感觉到浑身yù裂的那股燥意 齐公公见两记杀招都被那古怪少年挡下,本以为那少年身后的九尾天澜白狐只是一只幻影,没想到居然如此轻易的吞下天罗地网此刻,雪山气海之间如浩瀚汪洋的天地元气被压榨一空,刘泽宇斩出的那刀造成的重伤已无法压制,鲜血泉水一般的喷涌而出(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黄沙百战穿金甲(四) 正在此刻,让人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齐公公身上太监长服裂开,枯瘦的老太监竟然一身横练的腱子肉,看那体格比沈旭之都要强随手一挥,手指上纳戒闪烁一点星光,一柄亮银锤握在手中老太监笑了笑,声音变得浑厚而坚实,变得正常了,沈旭之反而有些不适应 “少年郎,你也随刘泽宇是魔武双修今天我告诉你们什么叫魔武双修”浑厚的声音里,一阵傲然之意身上的肌肉像是无数的爬虫,刘泽宇斩出的那道伤痕竟然渐渐合拢,一身钢筋铁骨,毫发无伤 只是无数的细小虫子在皮肤下爬行,看的人后背汗毛尽竖 刘大先生发出一道略有些奇怪的声音,杨海波挣扎着起来,带着六名天枢院破法阵黑衣军士后撤 “居然是这样”刘大先生冷笑,看着齐公公,右手持刀,左手有些吃力的打着一道符文 齐公公现在的形象阳刚到不能再阳刚,根本看不出一点曾经的yīn人的样子右手的锤子上发出道道金光,混着煞血之气宛如战神一般站在皇城之前,看着刘大先生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蝼蚁 对刘大先生的符咒没有一点想法,任凭刘大先生略显吃力的汲取天地之间的元气,生成着威力巨大的法术齐公公反而转头,看着沈旭之,仔细打量完身前火盾,身后九尾天 澜白狐的纹刻,目光落在沈旭之手中柴刀上,骤然一亮眼中五条血丝发出夺魄的光彩 “你……”齐公公似乎想起了什么陈年旧事,粗壮的身子,满脑子肌肉,摆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一切都有些诡异的出现在沈旭之面前少年郎根本没有理会齐公公在想什么,说什么xìng命相搏的时候,说些不三不四的话嫌自己命长了? 少年郎和刘泽宇相处rì久,自然对刘大先生的言传身教深有体会能动手尽量别吵架……此刻就算是不想动手怕是也不行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沈旭之每迈出一步,脚下的脚印渐渐变浅,显然全身的力量已经开始汇聚,正在收拢,不再外泄 齐公公兀自不觉,只是盯着沈旭之手中的柴刀眼中放着贪婪的光芒,道:“你这一身血煞之气是从何而来?这不是九州灵界修行的法门”正说到这里,刘大先生手边一道白光shè向齐公公,随即被齐公公随手一锤击碎这是力量上的差距,而不是什么免疫技能沈旭之感慨于齐公公强大的力量,强大到仅仅凭借力量便可以击碎知命境法师凝聚起来的天地之间的元气自己和对手相比较,如螳臂当车一般不自量力 身前火盾又被齐公公随手一击,打碎昊叔在识海里跳脚骂娘,却于事无补 刘大先生手中长刀再次出手,夹杂着火光身边闪烁着白sè的火焰,一身气势逼人长刀化龙,带着呼啸的尖利声音转眼便劈到齐公公头顶齐公公手中金锤从侧面砸到长刀刀身上沈旭之没看见齐公公是如何出手,金锤是走的什么招式砸中长刀,只听到一声震耳yù聋的撞击声音,齐公公跟上去便是一记膝撞举手投足之间韵律十足每一招一式沈旭之现在终于能看清楚,每一动,都如此优美,让沈旭之有一种荒谬的错觉齐公公不是在生死相搏,而是在演戏在舞蹈,在表演着力量达到巅峰时刻所能做的事情…… 刘大先生只在瞬间便被逼的手忙脚乱,身上挨了一记肘击,幸好天枢院庞大的财力不是闹着玩的,身上所有的服饰、衣料对这种直接攻击的减免至少增加了三成以上 即便如此,刘大先生也头发散乱,如厉鬼一般,身形有些迟钝 沈旭之刚想把柴刀收起,这种情形下,用一下太极或许是唯一的出路刚一动心思,一只温暖的手搭在自己肩头,一股熟悉至极的气息让少年郎心神平定 九尾天澜白狐?沈旭之心念一动,不知老狐狸这是要干什么猛然间看见刘大先生和齐公公的身影远去,少年郎不明就里,想问什么,还没开口,身子便停在天枢院铁骑劲弩中间一名白衣修士放开抓着自己黑衣的手,轻轻拍了拍,从怀里取出一枚令牌,捏碎一道烟花冲上半空,绚烂多姿 烟花绽放,真是寂寞啊 天枢院黑衣军士看见这道烟花,士气一震,来自天枢院内部那个古老的传言即便没有经历过十多年前那场和神殿的大战的黑衣军士也都听说过且向往已久,没想到今rì得见,全部天枢院军士迅整理战阵,只几息的功夫,一只天枢院黑衣战阵再次站在刘大先生身后 骑兵弃马,混杂在弩手中,抽出腰间手弩,聚jīng会神等待命令 老白狐狸是用这幅身子骨出现的啊……沈旭之有些感慨,这老狐狸也太矫情了,幻化的身子连男人都这么勾魂夺魄,儒雅之下带着杀伐决断的气势,这要是女人,乖乖,真是要了亲命了 也没见九尾天澜白狐怎么指挥,也不知天枢院黑衣军士如何接到指令,宛州京城的夜幕下泛起无数杀气不是沈旭之或是齐公公身上的血煞之气,而是铁军雄师带着的那股子铁血的味道整个夜幕下的京城一瞬间在天枢院黑衣军士的感召下仿佛变成一只荒兽,狞牙利齿准备择人而噬 数十道法术散shè出去,看方位是刘大先生和齐公公厮杀之处的四周九尾天澜白狐这是想干什么?沈旭之刚想琢磨这个问题,似乎这些法术有什么古怪,就看见刘大先生手中 长刀直劈,留下一道刀势后身子后退,像一支弩箭般迅齐公公刚想拦截,无数弩箭隔在两人中间数十道法术爆炸开,皇城前一阵浓密的绿sè烟雾 狗rì的老狐狸,真yīn险啊沈旭之看到这里,知道老狐狸的意思了每一道法术的元气波动都只是表面上的,其内隐含着木系剧毒,借着外面各系的元气爆炸散开,侵蚀肌肤,阻碍视线加上无数弩箭,即便是身体强横无比的齐公公变形之后,也不敢轻易用身体硬抗 那弩箭可是天枢院制式做出的玄级弩箭,中了一箭或许在变身之后齐公公眼中没什么但是铺天盖地的弩箭……沈旭之想想,脑子生疼这他妈的是要干什么 只是简单的布置,便让已经被死死咬住的刘大先生脱困看这形势,似乎九尾天澜白狐想要用天枢院铁骑飞蛾扑火一般填入这个大坑也不知多少黑衣军士的血肉能填满也不知这事儿之后,几多孤儿寡妇的血泪留下 沈旭之忽然发现自己根本做不了领军大将,杀人不手软,自己奋身而上也不自怜,但这么多军士的xìng命啊……少年郎微微叹息,旋即抛弃一切杂念,凝神而视 京城yīn暗的长街中,夜sè中虽然有如水的星光,但也看不到yīn暗之处发生了什么沈旭之只是隐隐察觉到那里似乎有无数的力量正在凝聚 九尾天澜白狐幻化的白衣秀士手上雷光闪烁,正是方才吸纳的天上雷云老白狐狸嘴里念念有词,虽快却异常清晰的传到沈旭之耳中老白狐狸手掌上的雷云里蕴含着一个六阶修士全力一击的雷电之力瞬间化成八面小小盾牌,出现在齐公公身边 齐公公自然知道现在情况的危急,手中亮银锤砸出,正中面前一面小盾之上却没料到八面盾牌像是有说不清的联系一般,一同闪烁锤子面前的盾牌骤然虚无,让过开山的锤子,无尽能量尽数打在齐公公手臂上 齐公公面sè变得铁青而yīn寒后撤一步八面盾牌化作法阵,也不追击,只是囚禁了齐公公画地为牢,也不知这雷电之力能持续多久 九尾天澜白狐见完成最后布置,右手放在嘴里,打了一个呼哨响彻天际,天上片片云朵都似乎被这声呼哨震碎,化作点点碎云 随着呼哨声响起,天枢院军阵几道响亮的口令后,天枢院黑衣军士开始换弩箭像是经过无数次的演练,换箭的度极快,无数密如飞蝗的弩箭不再犹豫,尽情的倾泻到齐公公被画地为牢的小小阵势当中 弩箭不断,黑衣军士丝毫不吝惜寻常修士视若珍宝的弩箭,即便是玄级下品的弩箭,也像是普通军用长箭一般做着无差别的覆盖攻击中间有无数制式的木系剧毒的弹丸shè出,爆炸开后弹丸散发出来的浓绿sè烟雾被雷电形成的阵汇拢,凝而不散,雷电阵势里面海底泥锻制的地面被腐蚀的嘶嘶作响 即便是天枢院制式的弩箭,在木毒烟雾中,也迅的被腐蚀落在地面上的弩箭淡淡蓝sè的箭尖开始变成黑sè,然后迅出现无数的蜂窝,像是经历了无数年岁月的洗礼一般 好强的毒(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黄沙百战穿金甲(五) 弩箭袭击若暴风骤雨、似暴雨倾盆很快,天枢院黑衣军士形成的军阵中弩箭就变得开始略有稀疏就算以天枢院如此庞大的财力物力人力,也有枯竭之时看着架势,弩箭最多也只能维持一盏热茶的时间 九尾天澜白狐幻化的白衣秀士再次把手指放在嘴里,三长三短,打着呼哨呼哨声尖利,透过浓浓夜sè,远远传了出去 吼接连四道嘶吼声在街角出现四只身躯庞大的荒兽出现,和普通荒兽不同的是这四只荒兽一身披挂,装备上散发着天地之间的元气,让人感觉有些个武装到牙齿的jīng锐 荒兽站稳,冲锋,没有丝毫停顿,没有丝毫犹豫,只有视死如归的坚决,只有舍我其谁的气势 荒兽整体如机械一般灵敏,jīng细四只巨大的荒兽明显早已适应了天枢院释放的这种充满腐蚀xìng的剧毒,或是早已服用了解毒的丹药根本不理会毒雾的腐蚀,直接冲进毒雾里,快而迅捷身边带着风声,毫无畏惧的冲锋 荒兽之后,一名看上去像是召唤师的角sè出现,被几名天枢院军士保护着退到一边,召唤师面sè苍白,看这样子召唤四只如此庞大的荒兽也是达到了极限 随着荒兽开始冲锋,有一名召唤师在黑衣军士的护卫下出现在街角的黑暗中几只巨大的荒兽出现的突兀,被前面血腥杀气感染,普一出现就暴躁的咆哮 荒兽不断绿sè雾气中不断有血肉翻滚,但因为绿sè雾气笼罩住场地,外面什么都看不见仿佛里面有无数的冤魂厉鬼在拼命撕扯,留下一只只荒兽的xìng命 冲过去的荒兽身形迅模糊,消失不见宛如地狱里冲出来的恶魔一般,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回到yīn曹地府不再回头无数荒兽奋不顾身的突入雾气中,四周地面腾腾作响,像是地震前兆,又像是无数荒古巨人踏着隆隆战鼓的声音迈入沙场,无数热血开始沸腾沈旭之身边天枢院铁骑整齐划一的手中长刀举起,落下,随着一声声震耳yù聋的“杀”的声音里一片片宛如闪电的刀光闪起,传来阵阵惊雷 沙场秋点兵 老白狐狸的纹刻化身的白衣修士面前多了一面巨大的战鼓,老狐狸嘴里咬着乌亮的长发,两只眼睛赤红一片,双手持着鼓槌,每敲击一次鼓面,战鼓中便传出让人热血沸腾的轰鸣声,盖住了荒兽冲击时的蹄声,盖住了绿sè雾气里荒兽濒死之时的惨叫声,盖住了天地之间一切声音所有人心里都只有一个声音,就是那战鼓声 随着荒兽不间断的冲击,虽然绿sè烟雾中血sè渐渐旺盛,但依然没有一丝恐惧畏战情绪出现,所有的天枢院军士士气正盛,即便此刻前面是万丈深渊也要冲上一冲 荒兽之后散入城中的天枢院铁骑像是无数小溪一般万涓成水,终于汇聚成河,像一首澎湃的歌 战歌铁血战歌 “杀”无数的呼喝声汇聚在一起,整齐而无任何凌乱之意和着老白狐狸的战鼓声,铁血杀气毕现无疑无数声暴戾铁血的杀声之后随着最后一只荒兽投身入绿sè雾气中,成河成江成海的天枢院军士开始沉默,战鼓一般的马蹄声响起 老狐狸化身的白衣秀士敲打着战鼓,壮怀激烈战到酣处,猛然松开咬着黑发的嘴,仰天怒吼,合着咚咚的战鼓声,一腔子不甘、愤懑尽数化在怒吼中 听到九尾天澜白狐怒吼,天枢院黑骑手中长刀斜指天际,应和着那怒吼声,刷的一声,长刀破空,战马身上的软甲伸出无数的刀锋利刺和天枢院特制的劲弩一般无二,利刺刀锋上泛着淡淡的蓝sè而这种蓝sè在黑夜中,像是带着一股魅惑人心的力量夜sè中,本不应该看见蓝sè,但偏偏每一个人都认为这利刺刀锋是蓝sè的 所有战马都像是一只只刺猬,身边张开无数刀锋,完全放弃了防御,身上的甲都向外张开刀锋没有反shè出星光,而是黯淡无光的吸纳着所有光芒,化作幽蓝 天枢院黑骑没有荒兽那般荒野巨硕的气势,却如一道滚滚洪流,悍不畏死的投身绿sè雾气中坚铁面罩下,数不清清澈的坚毅目光,沉默中开始着冲锋 烟雾中没有伤兵坠马之后身后无数滚滚洪流下随即变成肉泥血雾,弥散在绿sè雾气中即便在骑兵冲锋的过程中,蝗虫一般的弩箭依旧没有停止,暴雨一般挥洒下去虽然天枢院早就对这种情况有准备,但依旧误伤许多骑兵 但,这一切都值得 这是天枢院的骄傲,这是世间第一次居然有人敢用军士的xìng命去搏出五境的修士,而那些军士像是被蛊惑了一般,没有丝毫畏惧这是一次可以名垂青史的战例虽然青史上无法留下这许多黑衣军士的姓名,无法记录下这些黑衣军士的骁勇,无法记录下视死如归的悍勇,却把这一切合在一起,记录成一次几乎相当于弑神的辉煌 沉默除了隆隆的马蹄声,除了老狐狸手中鼓槌,身前战鼓发出催人慷慨赴死的战鼓声音,没有一个军士说话,只是狂热的在战鼓声中冲击,冲击冲击冲击 天枢院铁骑反复冲击三次,即便有毒雾,劲弩,法术,荒兽的铺垫,依旧有上百名jīng锐的天枢院铁骑倒在绿sè毒雾中,化作血泥,化作英魂,守护着天枢院继续战无不胜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场内所有人都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自我,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杀 随着第三次冲锋结束,老狐狸手中鼓槌停下,天枢院铁骑停止了冲锋,皇城前沙场上一片安静雷光阵散尽,不再画地为牢浓的化不开的绿sè毒雾开始随着夜风缓缓散去,笼罩在其间的血水,尸骨喷洒出来一个浑身jīng赤,一身伤痕的魁梧男子缓缓从散去的毒雾中显出身形 身上坚如jīng铁的身躯,即便是钢筋铁骨,在天枢院如此战阵之下,也难以全身而退无数伤口流淌着淡淡的绿sè液体,身子不时腾起一团绿sè的雾气,只是眼中六道血丝依旧,却暗淡无光,不复之前凛然血煞之气 “出五境的修士的确是半仙之体,这样的情况还能站着,真是佩服佩服”刘泽宇沉声说道,语气里没有半丝佩服的意思,充满了yīn鸷的戾气 “咳咳咳……”一连串的咳嗽声中,壮汉口吐绿sè的液体,身子虚弱到无以复加,看着刘泽宇的眼神变得极其复杂,没有痛恨,多的是难以置信天枢院居然真的做到了居然真的用三境四境的魔武双修的战士组成骑兵战阵,硬生生用血肉冲出一片崭的天地用生生用血肉冲碎了人们意识中对半仙之体的向往 原来即使是破了五境的修士,也能被杀死 壮汉想说些什么,却又无奈的摇了摇头,似乎对刘大先生这般刻薄小气有些不满确实,要是能用一些召唤的荒兽和百名骑兵就能冲击死半仙之体,这世上除了刘泽宇之外,还能有谁不满意? 九尾天澜白狐的纹刻支撑了这么久,身形渐渐不稳,变淡最后,拍了拍沈旭之的肩膀,对着少年郎笑了笑,柔声说道:“旭之,取他项上人头”说完,便化作一团白雾投入少年郎雪山气海之间,识海池塘边上多了一只有些虚弱的狐狸,天枢院战阵中少了一个白衣修士,蛊惑人心的白衣修士 沈旭之对老狐狸的话没有丝毫怀疑,这不是蛊惑人心的作用少年郎知道老狐狸对自己的好意,看了看刘大先生,见刘泽宇也微微颔首,便手持柴刀,步步走上前去,也不废话,手起刀落,齐公公最后还想说些什么,一颗斗大的人头伴着一腔子红绿相间的鲜血蒸腾着热气飞向天空 只是柴刀接触到齐公公的身体,有些钝的刀锋划破皮肉腠理之间,无数yīn煞血腥妖氛便被柴刀贪婪的吸收,度如此之快,即便是沈旭之也没有注意到吸收之后,柴刀身上反而收敛起本身的杀气妖氛,变成一把鲁钝的柴刀,一把像是随时可以断裂破碎的柴刀 沈旭之随手把柴刀插入背后刀鞘,伸手接住从半空中落地的人肉,向上一举,天枢院战阵中爆发出山崩海啸一般的欢呼声 这帮子丘八啊……沈旭之听到欢呼声反而有些无奈,就算是欢呼,也是整齐划一,似乎不管何时,只要这些人聚拢在一起,那股子死板生刻便会融入骨子里面,整齐的让人生畏 刘大先生面sèyīn冷,手中长刀拄地,寒声说道:“叛国之辈,yín乱宫闱,千刀万剐” 说完,手中长刀一挥,身后天枢院铁骑齐声应和,声震四野 刘大先生看了沈旭之一眼,招了招手,收起长刀,四周完成凡人只是曾经有过的梦想,没想到一朝变成现实的天枢院黑衣军士们单膝及地,恭送刘大先生杨海波也单膝及地,低头看着地面,神sè复杂(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菩萨心肠,屠夫手段 马车中,刘大先生jīng赤着上身,身上一条半尺长的伤口,婴儿嘴一般咧着四周被刘大先生自己用体内jīng火燎过,狰狞的有些怕人 “烈酒,热水,鹿筋”沈旭之借着夜明珠的光芒,审视了一下刘大先生的伤口,小声说道 刘大先生闷哼了一声,一坛烈酒,一壶热水,一捆沈旭之上次给自己缝合创口用的小鹿心包上的筋放在沈旭之面前少年郎不管刘大先生是不是不高兴,只是小心翼翼的把鹿筋浸泡在热水里,算准时候,抽出鹿筋从纳戒里取出龙芽骨,含了一口烈酒,喷在刘大先生的伤口上,开始认真的缝着 “你这狗小子,还真有点狗命”刘大先生浑然没有半点刮骨疗毒的慷慨气概,龇牙咧嘴的骂道:“没想到宫中这人真是魔族” 沈旭之听到魔族两个字,手一抖,一股鲜血喷出手中龙芽骨刺穿了一处小动脉刘大先生啪的一声打在沈旭之头顶,骂道:“想死就直接说” 少年郎委屈的抬头小声分辨:“这不是太吓人了嘛” “狗屁你懂啥”刘大先生继续龇牙咧嘴,邪乎的吓人,也不知是不是真有那么疼,“这人我一直以为是水电两系的知命修士,没想到居然是狗娘养的天启境的魔修” “要是魔修,不正好光明正大的干掉他?”沈旭之一边缝着刘大先生后背上的伤口,一边和刘大先生说着话:“干嘛要说yín乱宫闱你得罪宛王还少啊,他又没抱着你家孩子跳井,没事儿给人带绿帽子,闲的” “你懂啥”刘大先生撇了撇嘴“这事儿是件大事儿我天枢院儿郎抛头颅、洒热血干掉一个天启魔修,要是不能得到点好处,我刘泽宇凭什么带着这帮子热血儿郎横行于世?” “能有什么好处?”沈旭之不明就里,问道 “我哪知道”刘大先生道:“不过话说你小子真有这狗命啊本来是莽撞的孟浪之举,谁知道却引出这么一个结果真要是那时候,背后居然有一个六境的魔修……”刘大先生说着,似乎也感到后怕,打了一个寒战沈旭之手中的针一抖扎进肉里刘大先生浑然不觉,继续说道:“大祭司当年就有安排,如今你身为大祭司的弟子,要替我多多孝敬大祭司” “嗯”沈旭之用自己打磨的刀片切断鹿筋打着结,应了一声 刘大先生看着沈旭之,夜明珠昏暗的光芒下,眼睛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大祭司学究天人,这次要不是先重创了这狗rì的就算是我把天枢院所有铁骑都堆上去,怕是也不行大祭司威武” 沈旭之随口应承着,专心给刘大先生缝合创口,仔细认真生怕丢了手艺这次的确是自己孟浪了,折腾出如此大的声势不管怎么说,也是刘泽宇帮着自己擦的屁股虽然期间的好处有天大地大那也是意外之喜,和自己孟浪之举没有丝毫关系沈旭之自省的意识很强,不断检讨着错误 刘大先生自言自语的说了几句,也止住话头这一夜顶在前面,承受了无数的压力,刘大先生心神消耗太大,而且事后的事情繁琐,丝毫不比这一夜用铁骑生生碾碎一名天启境的修士来的轻松自在 过了许久,沈旭之缝完最后一针,用烈酒又喷洒了一遍伤口,再用干净的棉布把伤口包上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你明个和赵连成出去玩一玩京城这里有些麻烦”刘大先生见完事儿了,说道想了恁久,也没有什么万全的办法,只好先把沈旭之支走,一切便好说多了 “嗯反正也是说好的事儿,我明儿个就和老赵出门您回去好好歇着,我先走了”沈旭之小声应着 刘大先生一愣,问道:“你又要去哪?” “二处我看受伤的军士太多了,二处草药丹药还在行,这种外伤的针线活根本就是个渣我去看看能少点重伤不治的,也算是我……”说到这里,少年郎心头一黯,叹了一口气 刘大先生面sè复杂,嘴角露出一丝和煦的笑,随即消失挥了挥手,见无滞碍,喝转马车直奔二处而去 菩萨心肠,屠夫手段这孩子居然还是这样刘大先生心中暗笑,随意看了看沈旭之,微微颔首 车厢里沉寂下来无论是刘大先生还是沈旭之今天都耗费了太多的心神,开始闭目养神 沈旭之神识进入识海,九尾天澜白狐斜靠在识海池塘旁的茅草屋边,神情有些萎靡,显然方才寄身于纹刻兽中,并化身几近实体,又动用了蛊惑人心的能力,这一切对老白狐狸来说都出了现有神魂的承受能力看今rì,老白狐狸雄姿英发的摸样,少年郎心中隐隐羡艳但总是感觉老白狐狸有什么事儿瞒着自己,偏偏即便如此,少年郎心里也无法生出和九尾天澜白狐的罅隙 人世间,缘这一字,当真妙不可言 但少年郎进了识海,还是板起脸,十分严肃的看着老白狐狸虽然九尾天澜白狐眯着眼睛,沈旭之还是知道,这老家伙能看见自己,甚至自己在想什么,他都一清二楚 “老狐狸,说说”沈旭之直接开门见山,敞露心扉 “人都说,狐xìng多疑,我看你和小袍子在一起时间久了,也开始多疑了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九尾天澜白狐声音略有一些颤抖,似乎神魂受到的创伤很重很重这一次九尾天澜白狐凭借着齐公公的雷电之力勉强凝聚身形,受伤不浅 “你的伤势没事儿”少年郎问 九尾天澜白狐听沈旭之先问这个,关心之情溢于言表,jīng于人心的九尾天澜白狐自然知道少年郎此刻是真正的关心,毫无作伪,心头也微微感动,笑道:“没事儿就是这法术好多年没有用了,生疏自然不会,但只用魂体施展,有些倦得慌歇一歇就没事儿了,你放心” 沈旭之听完,长出一口气,睁开双眼,怒目而视变脸真的比翻书还要快……“狗rì的老狐狸,你说,这些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是不是早就有安排?今天你不说明白,咱俩就没完” 昊叔在一边乐呵呵的抽着烟袋,看着少年郎和九尾天澜白狐在掰扯一些事儿,也不上去拉架,只当笑话看每天有这么一只老狐狸陪着,虽说略解寂寞,但也只是聊胜于无本来便好热闹的昊叔见有八卦,有隐情,自然是不肯放过这把火昊叔恨不得加点柴火,烧得旺只是心中对九尾天澜白狐隐隐畏惧,不太敢罢了 沈旭之作势撸胳膊挽袖子,气势汹汹 老白狐狸淡淡一笑,轻叹一声,说道:“你啊……坐下坐下,听我从头说恩……从头似乎很累,你详细点问,我回答你几个问题好了这孩子,干什么事儿怎么都这么着急呢?” 沈旭之被九尾天澜白狐说的有些不好意思,靠在九尾天澜白狐身边对面而坐,认真的看着老白狐狸的眼睛,问道:“第一,当时你为什么不让我用太极拳?刚才你拉住我,不让我用,之前你和昊叔也说有大缺陷,到底是什么?” “倒不是大缺陷只是这道法门和九州灵界的关系不大,强身健体还行,真要对付比你高上一个层次的对手,难度就大了说是四两拨千斤,嘿嘿你说说你这一身肉都没有四两沉,拨个毛的千斤,扯淡” “那怎么办?能完善?我用过感觉似乎还行啊” “那是碰巧,而且你的对手层次也很低,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而已你要是把这个当成法门……比如说,你今天真要是冲上去,就算是你学会这套拳法的所有的东西,圆转如意,浑然一体,也架不住那天启魔修一击你根本就看不清楚人家是从何而来,到哪去找圆转如意的那个点?上去就是送死我就怕你用这拳术,当成举世无敌的体修办法,太过得意,总要摔跟头的越是好东西,会让你摔得越狠所以让你尽量少用,是这个意思你不要理解错了” 九尾天澜白狐详细解释着,昊叔嗒嗒抽着烟袋,不时的轻轻点头越是好东西,会让你摔跟头摔得越狠这句话颇有福之祸之所伏的意思,含义隽永不过这些道理,不摔几次跟头,这些毛头小子哪会真的明了 沈旭之想了想,右手习惯xìng的摸了摸肩头,小白狐狸无影无踪,这才恍然一笑郎言到:“好,这事儿我知道了你们俩别不干活,赶紧完善了,我也能保命不是” 说完,看见昊叔一脸不悦,又恐吓道:“反正我死了就死了,鼎鼎没了怪可惜的,也不知道能不能被别人捡走没那么多八卦的事儿了,也不知道寂寞不寂寞” 昊叔听完,一愣,笑骂道:“滚犊子,赶紧说,老狐狸今儿个能给你答疑解惑,不知道是多大的缘法,别不知道珍惜”(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荣耀! 其间轻重缓急,沈旭之自然知道认真的看着九尾天澜白狐,问道:“今天这些事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知道一些”九尾天澜白狐也不隐瞒,道:“你以为我那么愿意掺和九州灵界,深渊魂界,魔道血界这些三界之内的破烂事儿?我初入九州灵界,有一天心血来cháo,自己起卦才知道这里有天大的机缘,现在看来或许这机缘应在你的身上……” 九尾天澜白狐笑着看着沈旭之,少年郎觉得心中有些不安,或许是心头有鬼,少年郎总是觉得九尾天澜白狐的笑容里不怀好意“我只是说可能,你要是死了,那就不是天大的机缘了你不要自误,也别耽误了我和那火儿” 沈旭之没说话,昊叔却撇嘴骂道:“天底下就你这只老狐狸机灵?有他娘的风险,你早都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还能在这混rì子?你们这些老狐狸,没一个好玩意”沈旭之听了频频点头 “我也只是在赌一次而已本来没有多大的把握,看见你这团火儿在里面,旭之身边还跟着我们族的一只小狐狸,要是再不敢下注,我也白活了这么多年就算是魂飞魄散,也是活该” 应完昊叔,九尾天澜白狐看着沈旭之的眼睛,似有所思,缓缓说:“之后我多年布局,正好碰到刘泽宇这孩子什么神殿内部血腥争权夺利的事情,我也不在意但这孩子颇对我的胃口,就跟着来了他现在破五境迫在眉睫,而且有大凶险我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也算是尽了我们半拉师徒的情谊,之后要看这孩子自己的运道了”说完,九尾天澜白狐啧啧了几声,似乎并不看好刘大先生破五境的前景,有些惋惜在这些千年老妖的眼睛里面,人世间的悲欢离合,yīn晴圆缺也就那么回事儿要是因为每一个相识相知的人离去而黯然心伤,怕是这老狐狸早都伤死了 “神殿那里是怎么回事儿?”沈旭之全神贯注的在想事儿没有注意到九尾天澜白狐话里有话 老白狐狸神态慵懒,似乎对这事儿毫不关心,懒洋洋的说道:“争权夺位,你没见过?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就算是退一万步,连猪跑都没见过,总听说过” “狗rì的”沈旭之恨恨的骂了一句 “这个空间,我是说三千世界合而为一的空间,jīng魄就是争斗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啊……”九尾天澜白狐说着,语气渐渐有些空灵,但这话听到沈旭之耳中却无异一声炸雷昊叔听到这句话,也神sè凝重收起鼎鼎和烟袋,盘膝而坐朝闻道夕死可矣 九尾天澜白狐坐坛讲道,讲尽世间百般绝妙法门,却只有这一句话 “但大先生已经掺和进去了,怎么办?”沈旭之想到此节,有些忧心 九尾天澜白狐法相庄严,空灵的说道:“他们一帮子小家伙愿意闹就闹,总不成被人绑着做木偶,反抗两下都不让难道面对面都不说话?” 沈旭之想了想,和自己知道的东西拢在一起,九尾天澜白狐的话似乎点明白了些什么,却又不是很清楚看着九尾天澜白狐宝相庄严的模样,少年郎也不敢多问,心中自然而然生成一股怯意 是对道法的凛然敬畏 “那魔修是怎么回事儿?”这问题沈旭之只是随便一问,用来掩饰自己心中不知从何而来的一股怯意,根本没想九尾天澜白狐能知道什么答案“魔修?不是告诉你了吗,这三界之内,纷纷扰扰,一摊子烂事儿,我本来不愿意掺和但要是你掺和进去,我就算是想置之不理,也不可能让他们去闹,总有一天……嘿,你且看他” cāo这老狐狸还学起和尚打机锋了,狗rì的沈旭之心中腹诽骂着,脸上却一脸恭敬,继续问出心中疑问:“你用的什么法术,能让那些天枢院黑衣军士悍不畏死的去死?” 老狐狸眼中泛起一丝难以言明,难以捉摸的微笑,幽幽的看着沈旭之,目光直视少年郎心中那一方净土,“你认为呢?” “一定是你蛊惑人心,似乎我原来那里传说你们狐狸都会这手”少年郎被九尾天澜白狐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似乎周身一丝不挂这要是被美女看,还则罢了被一只狐狸,还是公的看得周身玲珑……怎么想,怎么有些恶寒 “不是那鼓声只能催发士气,是另外一种法术,却不是蛊惑人心天枢院下人才济济,要让人知道大祭司蛊惑人心,催着去送死,那还得了? 话说回来,你就不知道还有一种东西叫做荣耀?叫做热血?” 沈旭之马上说道:“我当然知道但我总是觉得有些奇怪” 九尾天澜白狐想了想,恍然大悟的一拍头,笑道:“知道了你的魂魄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又哪里能明了,到哪里去知道弑神是多少修士心中隐藏的梦想这一战之后,天枢院黑衣铁骑的军旗上自然会绣上一个六芒星,这是弑神,杀掉半仙之体的天启境修士的标志” 老狐狸看着少年郎依旧有些懵懂,身子变得有些虚无,转眼之间又凝实,说道:“我刚刚看了你内心,希望你不要介意举个例子,你心里似乎有几个很热血很奇怪的事情,一说你就明白了” “啥?”沈旭之也不知为何发问,还是老狐狸厉害,不知不觉……我rì沈旭之反应过了,怒气刚起,就听九尾天澜白狐娓娓说着:“有一个铁血将军,杀俘,似乎你每次想到那句话,就很开心,浑身血液就会沸腾” 沈旭之呆在那里,想着缅甸境内孙将军说的那句话,浑身血液没来由的沸腾了起来,恨恨的骂了一句:“狗rì的,老子要生在那时候……” “还有一支军队,严寒下身着单衣,拿着简陋的武器冲锋,不时有人冻死在冲锋的路上却没有人畏惧,没有人害怕,整支队伍悍不畏死,生生把对手最强大,士气最盛的铁师雄军给打残差点没全歼真是jīng锐啊我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多少这样的队伍但一旦出现,肯定是会名垂千古,让你见了一次就无法忘记嘿嘿,这似乎……” 沈旭之沉默,眼中微红明白了老狐狸的说法,是这样,是这样人世间有一种东西叫做荣耀,叫做坚持能让人悍不畏死,让人舍生取义天枢院……黑衣骑兵……回想起无数整齐划一的黑衣骑士带着面罩,看不见表情,只有眼神里透露出来的彪勇的味道,让人没来由的热血沸腾,一身滚烫 马蹄声,战鼓声……沉默中慷慨赴死……为的,只是那一个梦想,一个道理,一个坚持万涓成水 少年郎起身,又跪坐在地上,认真的向九尾天澜白狐拜了三拜 朝闻道,夕死可矣 天枢院二处,已经忙成一锅粥甚至已经开始征用周围民舍,安置伤兵虽然大多数伤兵只是呼吸入木系剧毒,事先虽然有所防范,但那毒素太过剧烈,如果不经治疗的话,怕是有大碍就算是洞玄境的修士最好的结果也是一生境界无法再提升了 何况还是一些军士被弩箭、变成刺猬一般的军马刀刃误伤,即便是修士,麻烦也很大这些刀弩之上都染了剧毒,虽然成功用人命堆死了天启魔修,时候看来,损失也巨大无比 沈旭之在二处下了马车,刘大先生连个招呼都没打,便急匆匆的走了看样子这事后的事儿啊,都不少少年郎紧了紧身上的黑衣黑氅,这一夜毫毛未损,这是奇迹…… 随着沈旭之跳下马车,那辆漆黑的马车头也不回的走了刘大先生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忙,杀人,是可以的,但是杀完了总是要有个说法此刻,入宫去解释一下,必不可少跟外人说yín乱宫闱,但跟宛王还是需要有一个解释,一个交代 沈旭之把头上黑sè罩帽摘了下去,站在天枢院二处大门口正在分流受伤军士的赵连成的一个弟子见是沈旭之,连忙躬身施礼少年郎在天枢院名声不显,大家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少年客卿,绝大部分都没见过但在二处,确是无人不识 沈旭之摆了摆手,示意不用这么客气随口问道:“有多少伤员了?” “已经收治了六百多了,后面还有一些,不过不多这一仗打的真惨啊” 沈旭之点了点头问清楚外伤的军士收到哪里医治,抬脚便走 沙场上,鸦雀无声,伤兵营里,却是一片狼藉,血污遍地离得老远,就听到赵连成连喊带骂的吼着什么羊皮袍子在沈旭之肩上缓过劲儿来,东张西望,jīng力无限 沈旭之快步走到赵连成骂人的地方,远远看见赵连成一边在学着沈旭之缝合,一边训斥着身边的弟子(未完待续) 弥补遗憾 这不是拉票的单章这是我掏心窝子的话,这是我一辈子的遗憾 那年,2008年护士节科室晚上聚餐,餐桌上说到似乎有地方地震了,当时没在意那天喝多了,回家睡觉第二天中午,上网在天涯上看到第十五军已经整装待发,这时候才意识到出大事儿了调出闻一看,我rì,居然是四川,是汶川当时和一个朋友商量,请假,去成都,去汶川 买了第二天的火车票,打电话找běijīng的亲戚买去成都的机票或者火车票买了整整一兜子的巧克力,饿的时候这玩意顶事儿第二天走的时候,关门之前还深情的看了家里一眼,当时在想,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到我的狗窝了 当天,听到医院的消息,不允许私人去支援,有组织běijīng的亲戚也说,根本买不到票机票被管制,火车票……那时候的情况大家了解哈这件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了,成了我心中最大的遗憾 **的时候,老子在第一线甲流的时候,老子也在第一线可惜汶川,成都,老子没去遗憾了…… 09年旅游,碰到一个哈医大二院肾内的大姐,听她说起来省zhèngfǔ组织肾内的人员去成都,住帐篷,每天地都在抖,整rì里拼命的抢救抢救,忽然热泪盈眶我一老爷们,居然感动的一塌糊涂这就是遗憾所以,09年甲流的时候,又冲了上去,活着回来当时说起来,挺危险高烧不退,幸好主任给了我一片达菲最后左下肺底部实变 但不管怎么说,这段话,都记录下我的遗憾真心希望当时会在地动山摇的汶川,会在第一线成都附近,很多同事家里面都震没了,还一边哭着,一边抢救,抢救,抢救没有伸把手,我很惭愧 回到小说,这几章,不是闲笔,不是我在吐槽而是我的真正的想法万涓成水,汇流成河,成一首澎湃的歌这本书,写的就是万涓成水的故事,写的就是汇流成河之后哪一首澎湃的歌 一提这遗憾,我心里就不舒服继续去码字了,能订阅看到这里的朋友,请继续看下去想养肥的朋友,请您点一下自动订阅,怎么说也是对我的一个鼓励有月票,给一张,没有月票,给张推荐票 最后,请大家放心,虽然成绩不好,我怎么说也是奔四的人了,这本书还是要保质保量的完成的请您继续看下去 谢谢 其实,我就是天枢院一木系治疗师 此致 敬礼 执业兽医20121004(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兵乱 “老赵,你弄的不对”沈旭之见赵连成学着自己缝合时候的样子,有模有样,心中一赞但打结的时候还是有些不正确的地儿,便说道赵连成正忙出一脑门子官司,听到有人在指摘自己不对,随口骂道:“哪个狗娘养的说道老子”话刚出口,随即明了是沈旭之,连忙放下手中的针线,冲着少年郎笑道:“原来是小师弟啊……”说到这里,赵连成自己都有些尴尬,毕竟身边还有那么多弟子在看着厚着一张老脸,搓着满手的鲜血,有些羞赧 “呵呵”沈旭之拍了拍赵连成的肩膀,安慰的笑道:“已经很好了只看了一遍就能学到这种地步,悟xìng很高,很高” 赵连成听到沈旭之的夸奖,站在一边嘿嘿的笑着,随即大声吼道:“赶紧好好看,好好学总不能指望你们小师叔每次血战之后都要来二处忙叨,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一次就是我们二处的耻辱,耻辱” 沈旭之用烈酒洗了洗手,接过赵连成手中的针和鹿筋针有些粗,但少年郎总不能指望每一个二处的人都人手一枚龙芽骨 沈旭之稳稳的拿好了针,开始一边缝一边教对面前受伤的天枢院黑衣军士抱歉的一笑那军士咧了咧嘴,本想回一个笑容,却抻动了伤口,一脸疼痛,却又强自忍住,只是苍白的嘴唇微微的抖动 羊皮袍子跳下沈旭之的肩头,来到受伤军士身边舔了舔那人的脸,安慰着似乎这般舔一舔就能止住伤痛一般小狐狸很懂事儿,少年郎很欣慰 沈旭之拳场受伤那rì赵连成本身就极为紧张,生怕沈旭之遭到不测即便是看到眼中,有些细节的地方也不够清晰这一次却不一样了,能成就如此高丹术之人,哪一个把人命当回事儿强忍疼痛,偶尔呻吟出来的黑衣军士根本被赵连成视若无物每一针每一线都看的清清楚楚,手指微微动着,学着沈旭之的动作 “喏,就是这样这里手腕用力其实最好有一个钳子类似于铁匠夹烧红的铁的钳子,只不过要小很多,大约这么大”沈旭之说着,用手比量了一下示意给赵连成看赵连成身边立即有人记录下,随即画出一张草图,得到沈旭之的认可之后立即转身便走 这效率,真高啊沈旭之缝完最后一针,问:“看明白了没?” 有人点头有人有些犹豫沈旭之笑了笑,止住马上要爆发的赵连成,又走到另外一个受伤的天枢院黑衣军士身边,缝合起来熟练中带着一股让人感觉美妙的韵律看上去不快,但大约有一尺的口子半盏茶的时间久缝好了庖丁解牛一般 赵连成身边的人渐渐散去一些这是看明白的等沈旭之缝完第五个,周围除了赵连成外已经没有人了不错,的确都是熟手想当初少年郎赖在医院的急诊科,等缝合,也用了一周的时间才勉强合格这天赋啊……少年郎想起来就有一些赧然 “老赵啊,今天晚上有的忙了”沈旭之看着似乎一眼看不到头的伤兵卧地,有些不忍的说 赵连成却没有少年郎的心思,只是有些兴奋的说道:“以前受了这么重的伤,都是包扎起来,靠着身体的强壮挺过去有人行,有人不行这回好了,应该绝大多数都能挺过鬼门关” “唉还是差一点尽力而为这些是轻伤的,重伤的军士在哪?”少年郎紧蹙眉头,问 “啊?”赵连成有些吃惊,伤及肺腑的军士一般都拖到一边,用上几道木系的治疗术,剩下便是听天由命这些军士,能活下来的十不存一 即便是活下来的也大多是洞玄境的军士,凭着雪山气海之间天地元气的流转,止住体内流血听沈旭之的意思,居然要试探着去看看有没有希望,赵连成立马兴趣大增身为医者丹士,对这些技术上的东西最是感兴趣不过虽然那些军士的生死和他赵连成关系不大,但沈旭之要展示的东西就和他赵连成关系很大了 “安排一处静室,用烈酒喷洒”沈旭之安排清楚,开膛破肚,对这个时代来说,难度太大,感染一关就很难挺过去虽然说都是修士,身体筋骨强健的程度比常人要强上许多,但是也不过能十存其一而已尽力而为少年郎轻抚羊皮袍子身上光滑的白毛,努力让自己的心变得平淡一些 手术,似乎很久没做了,也不知没有助手的情况下成不成这个,似乎,有点难 不久,有一名炼丹的童子来禀报,引着沈旭之与赵连成到一处静室,一名重伤的黑衣军士躺在屋内床上,昏迷不醒满屋子酒香扑鼻沈旭之刚进屋子,差点被熏了一个跟头出来羊皮袍子却是很享受这一点,鼻头使劲的动着,有些小贪婪的模样爱煞旁人 “嗯……”少年郎略一沉吟,想到这世界也没麻沸散,用什么东西麻醉?这个可是一个大问题之前忽略了一直点万一军士中途苏醒过来,手术不做也罢了,就是疼,也得疼死 沈旭之心念转动,问赵连成道:“有没有让人沉入幻境的草药?最好药力重一些能全身麻痹而且不能稀有……” 沈旭之都觉得自己的要求有点多,略有忧虑的看着赵连成赵连成沉吟一下,道:“有”随即转身吩咐身边童子去取,心中奇怪,怎么小师弟炼丹的水平那么高,这么简单的草药却不知道? 两人来到受伤的军士身边,仔细端详这名伤者被一只弩箭shè中胸腹联合部,最是凶险不过幸好有天枢院二处解毒的药物跟上,极是对症,弩箭上的毒素还没有扩散到四周沈旭之放下一半的心,最起码没有那么多的腐肉要剜去 沈旭之取出从幼年时便磨制好的各种刀片,摆在床前,略一踌躇,取出一个刀片,喷了一口酒,在身边的油灯上反复烤了起来“老赵,这些步骤都是有用的,不多跟你解释,有时间咱俩再详细说,反正你都记好了就是” 赵连成点头应是,仔细记下不多时,童子取回一种草药,用大袋子装着,生怕沈旭之不够用沈旭之说了需求,赵连成掂量了一下用量,取出三棵草,用药杵捣碎,用元气送服下去 本来便在昏迷中,沈旭之也看不出来这药有什么大的作用,但相信赵连成的功力不会连这点事儿都做不好,撕开黑衣军士的衣服,全身**,一坛子酒缓慢的浇遍军士周身上下 准备妥当,少年郎拿出刀片,划开受伤的军士腹部 赵连成的药童正在忙碌,转身一看,见到沈旭之身前恐怖诡异的场景,啊的一声尖叫,脸sè煞白,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颤抖,两排小白牙嗒嗒作响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沈旭之,看着少年郎手里的利刃,沾满鲜血的利刃,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赵连成正看到得意之处,沈旭之在干什么,赵连成恍惚有些明白,忽然听到惨叫,回头怒视药童,骂道:“不中用的东西,滚出去” 药童如获大赦,连滚带爬的出去赵连成本想嘱咐些什么,眼睛被沈旭之的刀吸引住,也懒得去理会,只是专心致志的看着 药童出了斗室,一脸惊骇,靠在墙壁上,不断的喘着粗气,鬓角的汗水滴滴答答的落下,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身边有黑衣军士见小药童神sè不对,不知发生了什么,围拢上来,七嘴八舌的询问小药童惊魂初定,缓了一会,这才手舞足蹈连说带比划的把里面让人毛骨悚然的恐怖诡异事情说的七七八八 说完之后,身边一片安静掉根针都能听见动静,黑衣军士面带悲戚怒意,虽没说话,但那股冲天而起的愤怒却播撒开 “你们怎么了?”小药童心中忐忑,感觉自己似乎是闯了什么祸,小声的问 “为什么为什么要糟蹋我们重伤未死的兄弟”一个黑脸大汉,身上黑衣微微无风而动,声音虽然不大,但任谁都能感受到那股子怒意上了沙场,就算是敌人的尸体,也都在战后尽量掩埋,不暴尸荒野死者为大,死后入土为安,这是一种纯朴的思想虽然天枢院黑衣军士浑不怕死,但死后的尸体还要被人糟蹋这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黑衣军士的话,又引过来一些军士,明白发生了什么之后,军纪良好的天枢院二处重伤员的院落里,本来寂静无比,都在为重伤员的康复做着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努力,但此刻,喧哗声像是一阵静水深流,渐渐生长出来,逐渐加大,焦躁不安和愤怒混杂在一起都是一些血xìng男儿,哪有人受得了这个?天枢院军纪严明,一场恶战之后,没有烧杀劫掠,这些丘八们的情绪本身便很难平定虽然都是修士,对自己情绪把握要比寻常人强的太多,但此时此刻,有一个引子,引出火山一般的怒火 此事难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神乎其技 手中长刀渐渐举起,有人把黑sè罩帽带上,这是天枢院冲锋之前的动作,有人从腰间取下劲弩,泛着幽幽蓝光的弩箭压上手弩的弩槽,咔咔声作响森严的杀气弥散在天枢院二处的小小院落中 小药童哪里见过这般阵仗,心中一怕,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闹,喧哗声不绝于耳,斗室里沈旭之全神贯注的做着每一个cāo作,根本充耳不闻赵连成眉头皱的越来越紧,当着沈旭之的面又不好发作,最后听到那声哭声,怒火再也忍不住了,悄悄转身,出了门,顺手关上门 赵连成出门便看见天枢院黑衣军士或手持长刀,或手持劲弩刀已出鞘,雪亮弩已上槽,幽蓝身边杀气阵阵,胆子小一点都得吓得尿了赵连成却不管这么多,脾气上来,除了沈旭之他真心佩服,其他人,就算是天王老子,就算是刘泽宇来了,都要骂几句 看见这么多大头兵蠢蠢yù动,赵连成那里还忍耐得住,上前踢了最近的黑衣军士一脚,对黑衣军士手中拿着已经上槽的幽蓝弩箭根本时而未见,骂道:“你们这帮狗娘养的,想造反怎么地” 修行境界的天然压制,和这么多年赵连成火爆脾气的yín威震慑之下,这么粗暴的动作居然没有引发sāo动,手持弩箭被赵连成踢了一脚的军士面sè难看,说道:“听说里面赵先生和小客卿大人在拿重伤未治的兄弟的尸骨做法术,炼制傀儡我们想问个说法”越说胆气越壮,说到后来怒气渐盛,声音却渐渐yīn森下去,和刘大先生一个鬼样 真是什么人练出什么样的兵 赵连成先是一愣,看了看小药童,又逐一看了看这些身上还带着鲜血的天枢院黑衣军士,手指着那人的鼻子尖,几乎已经点到鼻尖上,放声痛骂:“你他妈的眼睛长到屁眼上了?你们这帮狗rì的,老子这么多年炼了那么多药,都他妈的喂狗了?喂狗也他妈的养熟了,怎么就养出你们这一帮子没长脑袋的熊货老子炼制傀儡?cāo哪个狗rì的说的给老子站出来妈逼的,不把你脑袋塞到屁眼里,就算我姓赵的没种” 赵连成骂的粗野不堪,但偏巧这些个丘八们就吃这一套一见赵连成理直气壮的在骂人,没有一点畏缩,一副光明正大的模样反而让在场所有黑衣军士心中都有些迟疑士气可鼓不可泄,一旦产生迟疑刀枪作乱的那股子狠戾劲儿在刘大先生熏陶了这么多年的纪律面前又变得弱了几分 赵连成见没人站出来,所有的黑衣军士都在犹豫,有的已经在自己yín威之下开始后退心中着急去看沈旭之做手术,继续雷霆万钧之势骂道:“都他妈的长脑子干毛的?用你们那身黑皮下面的黑心想一想,再他妈的叫唤,把你们都剁碎了喂狗给老子老实点”说完,上前又踹了那名端着手弩的黑衣军士一脚黑衣军士正在后怕忽然被赵连成踹了一脚,手一得瑟,弩箭差点没放出去…… 这下子可惊得不轻,见赵连成被气得一脸通红,身子往后撤了撤,小心翼翼的把弩箭下槽这要伤了老赵……黑衣军士一身冷汗,后果不堪设想不堪设想啊…… 赵连成见这些军士没有方才兴师问罪的气势,这才气嘟嘟的回身,轻声开门,又回头狠狠瞪了这些黑衣军士一眼,关上房门 屋里屋外两重天地屋外已经安静下去,但众多天枢院军士却迟迟不肯散去,都在等着看,看看到底是在救人还是在杀人赵连成的小药童缩在墙角,用手捂着嘴,轻声啜泣,却不敢发出声来赵连成这么多年的yín威,那不是说着玩的就连刘大先生,也不愿意轻易招惹,别说这些丘八和药童了 屋里的情形让赵连成都吃了一惊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受伤军士腹部不断有鲜血涌出,让沈旭之视野变得模糊起来生命力正在渐渐变淡,渐渐消失 还是不行啊……赵连成感叹着,一点上去搭把手的概念都没有只是脑海里在琢磨着万一有个意外,该如何压制住外面那些蠢蠢yù动的军士狗rì的刘泽宇也不在,狗rì的杨海波也不知道跑哪去了,狗rì的yīn罗部黑卫呢? 不管怨天还是怨地,赵连成一点埋怨沈旭之的心都没有根本没有种子,如何发芽少年郎在赵连成心中,宛如天人一般,又怎敢埋怨 沈旭之也很无奈没有吸引器,腹腔里全是鲜血,根本没有视线狗rì的赵连成也不知道上来想个办法,就知道站在那里发愣少年郎心里恨恨的骂了一句,来不及和赵连成解释,等解释完了,这人估计也凉透了 用手把腹腔里的鲜血舀出去,剩下的用棉布吸干虽然一边吸一边出,但少年郎终于能看清楚哪里的问题了 反正只求一个快字,少年郎也不敢像上一世那般jīng细止血,迅剖开,找到腹腔脏器伤处,脾脏破裂,肠系膜动脉断裂,腹腔里全是鲜血……少年郎小心翼翼的用手燃起一丝火系元气,直接捏住正在出血的动脉还好,还好,居然有用少年郎心中隐隐得意 一颗悬了半天的心开始落回去,变得安稳起来 赵连成在一边看得傻了眼……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居然在这军士体内用火系法术?不怕死人?光是血糊糊的,就让赵连成分不清东南西北,逞论那些脏器分开,赵连成还能勉强说得出来哪个是哪个,但如今看见,居然不知道少年郎在做什么 神乎其技 随着少年郎灵巧的双手在不快但是很稳定的挪动着,一根根血管被止住喷涌的鲜血,破裂的脾脏被切除下来,切断的动脉被鹿筋密密麻麻的缝了三道,少年郎兀自还不放心 没有直线切割缝合器啊……用惯了器械的少年郎有些不放心,反复看了几遍,才略带忐忑的把眼神挪开 没办法冲洗,只要不出血,估计这人活下来的可能就大增了少年郎头上点点滴滴的汗水要掉落,一侧头,发现没有人擦汗不由得苦笑,告诉在一边傻乎乎站着的赵连成帮自己擦掉汗水,继续全神贯注的缝合 前后用了一炷香的时间,用刀片割断最后一根线,沈旭之看着自己手下的作品,有些欣然,有些苦闷欣然的是这军士活下来的可能大增,几乎可以肯定,如果药劲儿过了之后能苏醒过来,九成能活下来苦闷的是,连个助手都没有,这手术做得叫一个辛苦 幸好修士的身子骨结实,抗造啊这要是搞上辈子,自己哪敢这么大胆的动手,告也被告死了 赵连成看完了,连该问些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一脸茫然,看着沈旭之的眼神都变得有些敬畏 这名军士,在赵连成的眼中,已经可以活下来了出血止住,用一些补血的丹药,自然一切无碍 见沈旭之洗手,准备下一个,连忙嘱咐身边童子,这人应该吃些什么丹药,又叫人抬进下一个人来 术后的天枢院黑衣军士身上盖了一件黑sè大氅,面sè惨白,但呼吸平稳赵连成心中甚是得意,仿佛那手术是自己做的一般招呼两名军士抬担架进来,把术后的黑衣军士放 在担架上,就在门口院落里支起帐篷,安排木系法师定时使用法术救治 所有院落里的军士和丹徒的眼神从怀疑,到难以置信,再到崇拜,直到最后变成狂热无比这是何等神术就连赵连成赵先生都束手无策的重伤,要是普通人,早都死了八遍了居然被一个个的救活 活死人,医白骨的神迹 被赵连成踹了两脚的那名黑衣军士羞赧到无以复加,站在赵连成身后,喃喃的小声说道:“赵先生,小的不对,喧哗鼓噪军营要杀要打随您”说完,心中痛快,似乎人也jīng神了许多 ”狗rì的“赵连成笑骂道,这名黑衣军士本来马上便要重伤不治,如今居然被沈旭之妙手回chūn,赵连成看手术看得心旷神怡如此回chūn妙手,如此手段,在赵连成眼中不啻于天级绝技,看上一看,便是马上死了,老赵也觉得值了 老赵心情大佳,又哪里会和一个普通感知境的修士纠缠不清”赶紧滚蛋,去帮帮手,那面还有那么多人都治好了也算你攒了一份功德“黑衣军士听赵连成并不计较,心中大喜后又喜,单膝跪下,说道:“我就这么一个兄弟,从小我俩在天枢院学习,天枢院就是我俩的家希望赵先生原谅我多谢赵先生救命大恩,无以为报,rì后只要赵先生一句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到这里,欢喜的已经有些语无伦次 “滚犊子,那是我小师弟救得,要谢,等会他出来……切,你有什么东西让他稀罕的磕个头,算尽心了赶紧去忙”赵连成大手一挥,又让人抬进一名重伤的黑衣军士,找两个大胆的军士进屋帮忙消毒找人画下沈旭之口述的器械图纸,这才回屋 不断有治好的天枢院军士被抬出来,不断有只有一口气的人抬进去所有院落里的军士和丹徒的眼神从怀疑,到难以置信,再到崇拜,直到最后变成狂热无比这是何等神术 就连赵连成赵先生都束手无策的重伤,要是普通人,早都死了八遍了居然被一个个的救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避风头 如果说那夜天枢院铁骑在皇城前弑神是一次神迹,这次,无数的天枢院军士亲眼目睹了无数次的神迹虽然被抬出来的人面sè苍白,神志不清,但身上的生机开始隐隐增加,不再消退 都是刀口舔血的汉子,哪个天枢院黑衣军士手下没有几条、几十条、上百条人命?谁不知道受伤重到这种程度,居然在鬼门关打了一转,又开始恢复生机?这些已经可以称作死人的袍泽肯定活了况且赵连成又安排了尽可能多的木系治疗师,刘大先生打开天枢院内库,搬了上千枚高品的晶石帮助治疗师回复天地元气治疗不间断,这些伤员能死,才叫奇怪 宛州本来就以木系治疗师闻名于世,况且这里还是宛州的天枢院,旁处宝贝似的木系治疗师在这里一点都不稀罕,真的不稀罕 院落里支起上百帐篷,虽然无数的人蚂蚁一般辛劳的奔碌着,却鸦雀无声只是快走路的沙沙声和木系治疗法术特有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凭空让人肃然起敬 这是救治,这是生命的延续 外面的天枢院的军士知道沈旭之在做什么,抬进一名伤者,转身出去之前,有一人默默跪倒在地,拜了沈旭之一下,不敢打扰这里沉寂静默的环境,转身出去 沈旭之心头微酸深深吸了一口气,指挥赵连成身边的找来的胆子大的黑衣军士帮自己洗手,清洁重伤的天枢院军士的身子一切顺其自然,看得多了那黑衣军士虽然粗糙了一些,但这些小活还是能帮得上手 一个又一个,沈旭之根本没有休息也没准备休息像是当年在成都的野战医院里,忘记了疲劳,忘记了时间,眼前只是一个又一个的生命 天sè从黑到亮,再黑,再微亮当沈旭之发现没有天枢院黑衣军士被抬进来的时候,知道终于完事儿了心神一松,缓缓栽倒 赵连成也熬了二十多个时辰,疲倦异常见沈旭之栽倒连忙扶起少年郎沈旭之微微苦笑,小声道:“累的腿软了,没事儿” “给你找一间屋子歇歇,回复一下元气”赵连成见沈旭之这般惨样,也是心中恻隐,说道 少年郎轻轻点头身边羊皮袍子早睡了醒醒了睡的,没事儿一般站在沈旭之身前前窜后跳 赵连成扶着沈旭之走出斗室,屋外已经鱼肚白泛起,刺得少年郎眯起眼睛 见沈旭之出来为首的一名黑衣军士默默跪倒,在地上磕了一个头没有蹦蹦的声音,只有一股浓浓的谢意,肃然起敬的感激在空气中流淌从淡到浓,流入沈旭之心中化作一股酸涩少年郎想要搀扶起这人,全身却混不着力略一使劲儿,差点没摔倒赵连成瞪了那人一眼,像是忘记让磕头致谢是自己的主意 “你们为了天枢院出生入死,都是我天枢院好儿郎不必如此”沈旭之轻声道,肩上羊皮袍子也傲然而立 黑衣军士听沈旭之这么说,也没说什么感谢的话,只是又站起身,躬身送着沈旭之院子里变得静寂异常 刀山火海,赴汤蹈火,都不如此刻的沉默 此刻沉默如山,包含着黑衣军士不动的信念此刻沉默如海,满腔谢意难以说纵有千言万语,不如不说 此时甚静,沈旭之在赵连成搀扶下蹒跚而行所经之处,不断有天枢院黑衣军士跪倒,起身,恭送如林涛,似海浪 沙沙声此起彼伏,像一首歌 “都是天枢院的好儿郎”沈旭之轻声喃喃的说道,一名军士听见,勾下两行清泪 赵连成搀扶着少年郎,一步步走出天枢院二处的院落刚出大门,要上车,忽然长街口奔驰而过十八骑黑衣黑氅,马鞍上长刀,腰后劲弩俊朗无比的黑马,四蹄包裹着黑sè马蹄金铸造的马掌一身黑,如同一片yīn云从天际压了过来 天刚蒙蒙亮,长街上虽然行人稀少,但讨生活的苦哈哈们早已出门,肩上挑着担子,或埋头走路,或高声叫卖早点 yīn云压了过来,十八骑骑术jīng湛,在略有稀疏的人群中穿行而过,竟然连一个挑子都没碰到有的苦哈哈埋头赶路,身边一溜风响,吓了一跳抬头想骂,一看是天枢院的黑骑,心中万分庆幸没有骂出口 十八骑天枢院黑骑奔腾到二处门口,动作整齐的一拉马头胯下黑马像是通灵一般,如此快的度,没有被直直拉起,也没有希律律的叫声,只是那么随意的站住轻巧,如意 为首一人跳下战马,来到沈旭之身边,一只手把羊皮袍子抓到自己肩上,一只手使劲拍了拍沈旭之的肩膀,朗声大笑,其态甚豪 刘大先生听到沈旭之已经走出斗室的消息,放下手头所有活计,连车都没有坐,直接骑马赶来即便手头有要事,沈旭之这面的事儿也是第一要务,没有其余 首先,这次用人命堆死天启境的魔修,刘大先生本来预计当场死亡上百人,事后还要有三倍左右的死亡人数虽然这一切都很值得,但是谁家的孩子谁不心疼rì后还有一处大事儿,能少死几个便多几分力量没想到沈旭之cāo劳了两昼夜,硬生生的拉了上百重伤员回来这份功德,说是天枢院感激涕零,也不为过 不过沈旭之是天枢院的人,这些个感谢的话能免则免了 其次,刘大先生到宛王处被痛骂了一顿虽然刘大先生心黑脸厚,却也要防备那面之后的反击知道沈旭之还没走,心中着急,赶紧来看少年郎,安排出行的事情得够了好处,能避一避,虽然在外人面前折损了点面子,还是好的 面子多少钱一斤?这玩意刘大先生从来不曾在乎过 “你很好,很好”刘大先生的手拍的沈旭之肩膀一斜,龇牙咧嘴赵连成赶紧把刘大先生的手挡开,像是沈旭之身边的召唤兽一般,看见少年郎有些疼,便冲着刘大先生吼道:“作死啊” 刘大先生这么多年来,一直只头疼赵连成一人见赵连成发飙,一转头,装作没听到沈旭之身子虚弱,大手按在少年郎肩膀上,宽厚,yīn冷 “你很不错”刘大先生又重复了一句,道:“不能歇息了,要赶紧走” “去哪?”沈旭之笑问这种事儿之后,要说没有麻烦,那是假的但麻烦大到连刘大先生都要让自己先出去避一避宛州城内的风雨,怕是这风雨还当真不小 “跟老赵走,去什么狗屁的炼丹会一帮老不修,聚在一起你夸你我夸我,都这么大岁数了,知不知道害臊?”刘大先生对赵连成的炼丹会根本不感兴趣,借着机会刺儿了几句 赵连成刚要发作,被沈旭之按下去对沈旭之的话,赵连成听到不能再听只是对着刘大先生瞪眼睛 “行啊,准备辆车,我这就走”沈旭之很听话,这让刘大先生十分诧异,本来以为少年郎会暴跳如雷,撕开黑衣和宛州皇亲贵族拼个你死我活没想到风雨过后,这莽撞少年也渐渐成熟了起来 刘大先生笑了笑,说道:“知道你辛苦了,给你准备了传送阵” “狗rì的,老子管你要了那么久都不舍得给我”赵连成眼睛瞪的圆的像是鸡蛋,咽了口口水,小声骂道 传送阵需要大量的晶石,赵连成也觉得为了赶几步路浪费这么多晶石有些不值当但是为了体验一下,软磨硬泡了刘大先生许久,刘大先生从来就没有松口的意思没想到这次,竟然沾了沈旭之的光,看样子自己的这个小师弟水平能耐人一等,旺人的运势也是不俗 沈旭之虽然不太明白,但是看了赵连成的模样,心中也有了数,笑道:“那就多谢大先生了小子却之不恭受之有愧,如今这个鬼样子,也只好笑纳”说完,凑到刘泽宇耳边,小声问道:“你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丹药?随便说,别客气,我炼给你” 刘大先生一瞪眼睛,笑骂道:“你要是有心,就给我小心点,别惹祸就行了记住,杀人是不能解决全部问题的有些时候,不杀要比杀强等你明白这个道理,你就成熟了”说完,轻轻拍了拍椅子扶手,看着沈旭之,也不知这孩子明白了多少 “知道了,知道了”沈旭之笑着摆了摆手心头却在想,这次要找到机会给刘大先生带点好丹药回来从刘大先生肩头接过羊皮袍子,道:“在哪?” “跟我来”说完,刘大先生一把提起沈旭之的衣领,越回黑sè骏马上赵连成在身后急得大声喊道:“我呢?” “院子里,你还找不到?赶紧来,等你一个时辰”话说到最后,已经飘渺远去来如风,去如风,只留下哒哒马蹄声回荡在长街中(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炼丹大试的来由 天枢院总部的大院,一个散发着空间气息的阵法已经开始缓慢的运转,无数晶石堆放在院子里,堆放在传送阵旁边,白花花的闪瞎了沈旭之的氪金狗眼十二名黑衣法师站在一个阵法的周围,地面上隐隐传来不疾不徐的元气波动,只是波动的有些古怪,沈旭之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坐在院子里,和刘大先生有的没的聊了一会,赵连成带着一名童子,气喘吁吁的赶过来 “你带他干嘛”刘大先生不满意的看着赵连成身边的药童,冷冷的说吓得那药童身子往赵连成身后缩了缩,不敢说话 “不带他,你给我配药打下手啊”赵连成擦了一把汗,蛮横的说在刘大先生面前,也只有赵连成敢这么说话四周天枢院军士一脸茫然,装作没有听到,自己忙着手头的事情没事儿的也找了点事儿去做 “给旭之带十八名黑卫,传送阵,多一个人,多花一份钱省着点,这两天手头有点紧”刘大先生嘬了下牙花子,毫不严肃的说着在赵连成面前,根本没办法严肃起来 “yīn罗部黑卫?你这个老东西真是舍得啊好,好不带就不带,有黑卫伺候我,回来也有显摆的”赵连成听刘大先生这么一说,马上回头,把药童撵了回去药童眼圈含着眼泪,看上去很是可怜萌的要命 沈旭之懒洋洋的躺在躺椅上,抚摸着羊皮袍子身上柔软的白毛心有所想,心有所思 “现在就走旭之准备一下,对了,你带着谢家那小姑娘走也算是你自己的缘法,带她出去散散心也好”刘大先生说着,嘴角泛起一丝yín靡的笑意 “啊?”沈旭之没想到刘大先生会和自己说这个,从躺椅上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一般刚刚正在担心这小丫头,谁知道刘大先生安排一同前行刘泽宇,还真是个人jīng啊……安排起事情来,滴水不漏果然能执掌天枢院的,不是常人能把天枢院弄的跟一台jīng密的机器一般运转的果然是人中龙凤啊沈旭之一颗心放下,心中充满了对刘泽宇的溢美之词 十二名黑衣法师运转起传送阵身边的晶石流水一样的从明亮到黯淡,就此消耗进去传送阵的光芒闪烁,沈旭之、赵连成、脸sè惨白眼圈通红的谢稚彤以及天枢院护卫军士一同被洁白的光芒包裹住,少年郎忽然想起了那年那月在海角平原上,那个一脸络腮胡子的豪迈法师,心中一阵感慨当时没进入修行界,还不知道这传送法术有多难如今看来这一座传送二十余人的法阵就要耗费如此多的晶石和天枢院庞大的法师资源,那人光光凭借自己的力量和巨型的晶石便能传送上百人,而且连同车辆,果然类似于神迹那人空间法术的修行已近知命巅峰了怕是 光芒闪烁沈旭之经历过,便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处之泰然羊皮袍子趴在少年郎肩头,东张西望像是在找寻什么 光芒闪过,空间扭曲依旧像无数的玻璃被打碎,又重拼凑起来,等亮光弱下去,沈旭之问道一阵清凉的海风 湿咸的海风吹过,在所有人脸上留下湿滑的腻意,漾起一层涟漪 “这是哪?”沈旭之忽然想起自己居然还不知道要到哪,就跟着人传送过来,这种略有盲目的相信啊……少年郎轻轻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自己心中真的信任刘大先生到了这个程度还是刘大先生也和老白狐狸学会了蛊惑人心的技能虽然九尾天澜白狐明白清楚的告诉自己根本没用这种能力,但少年郎还是略有怀疑,老狐狸能说实话?说是自己被蛊惑了,信了这老狐狸的鬼话连篇,少年郎倒是确信不疑 “这儿是澜州的海边咱们要去的地方是这附近的一个废墟,好多年前这座废墟曾经发现了一处上古遗迹,当时我们天枢院也来凑了个热闹结果这里面足足五层的禁制,每一层都有莫大的威力这里距离神殿近便,神殿来了一个姓钱的天启境长老,也只破开三层禁制据说里前两层面空无一物,第三层倒是有一种残缺的草药……”赵连成也没想到刘大先生居然丝毫没有跟沈旭之说起过这里的事情,略一愣,便开始详尽的解释沈旭之听到残缺的草药五个字,眉头轻轻皱了一下,问道:“残缺的草药是什么意思?” “哦,就是只有伴生草,没有主草这种情况我们叫做残缺的草药”赵连成见沈旭之还是有些不理解,觉得有些奇怪,按说以沈旭之炼丹的能力不应该发生这种事情啊,但想了想,小师弟如此年幼,炼丹的水平高到不可思议,肯定是出身富贵,什么边卒,什么流浪只是托词而已被无数的草药堆出来的一个高天赋的世家子,没采集过草药,不知道也算正常如此一想,心中也就了然,浑然不知沈旭之体内居然有一只老妖怪在作祟继续解释着:“就像是龙牙草旁边必然伴生前胡红参蓝一样” 沈旭之这才有些明白,是这样啊……还真奇怪上一世只听说过毒蛇猛兽身边有伴生的草药,没想到九州界这里居然草药也有伴生的草药,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少年郎“哦”了一声,表示自己明白了,示意赵连成继续说下去 “后面的禁制,神殿的高长老说自己也破不了,就算是真有机缘能到无矩了,才能试一试或者是专门的阵师,九州大陆里也不知道有没有……据说里面凶险无比 但这么一番话又怎么能吓得住人,有道是富贵险中求,光是神殿收走的那一株伴生草就已经让人红了眼睛高长老当时也不愿杀戮太盛,正好出产的是草药,便约定以炼丹定胜负要文斗,不要武斗虽然有人不服气,但境界也比不过高长老,打也打不过,最后这事儿便被高长老强压下来炼丹胜者可以琢磨怎么破除禁制五年,五年之后再试五年又五年,过了无数年,也没有人真的破除这里面的禁制,进去看看就连那伴生草也不再出现于是这里便成了炼丹比试的地儿 我们几个老家伙都不肯服输,也就每五年来一次,那禁制什么的就不妄想了,这么多年也不知在禁制里死了多少人,只求让那几个老不死的败在我面前,心服口服,此生便足矣哈哈哈”赵连成说到得意之处,仰天长笑,似乎这次肯定会把那几个老不死的压下去,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一般 在赵连成看来,有小师弟出手,哪有人是面前三合之敌?那些人和自己也不过是半斤八两而已,料想这次定然全无意外 想着那些和自己半斤八两,较量了一生的老家伙们拜伏在小师弟的脚下,赵连成嘿嘿直乐,爽快的不行 “这样啊”沈旭之笑了笑,抚摸着肩上的小白狐狸,左手牵着谢稚彤的手,轻声问道:“那禁制厉害吗?” 赵连成脸sè一变,压下心中恐惧,“那里小师弟你可千万别试大家虽然都猜测伴生草的主草在下一层禁制里面,我们这帮子炼丹的人哪有不动心的?那株草药我猜测是可以炼制破五境的一种逆天的丹药财帛动人意,这么多年,死在那里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了多少惊采绝艳之辈都在这里沉沙折戟,小师弟你可千万别一时冲动……” “好了,老赵”沈旭之拍了拍赵连成的肩膀,安慰道:“我「…福利小说网…txt小说下载站」不会的,你看,我活这么大,这些深浅轻重还是知道的放心放心” 谢稚彤听到赵连成这么一说,手指微紧,扣在沈旭之手指间,微凉 沈旭之左手微微用力,安慰谢稚彤赵连成引路,黑卫散在四周,身影起伏,沈旭之有意无意的找了一些时候,却只看见十三人,剩下的五人却不管自己怎么找都不见踪迹 上官律见沈旭之东张西望,知道沈旭之是在寻摸黑卫,少年郎对天枢院一些内部事务所知甚少,便说道:“少爷,黑卫是刘大先生贴身护卫,向来是天枢院里最为jīng锐的一支力量” “那冲天启魔修的时候,怎么不见黑卫现身?”沈旭之问,心中隐隐有些不快 上官律听沈旭之这么说,心中对少年郎的一些小心思了然于胸,如今沈旭之眼看着有刘大先生不遗余力铺出一条阳关大道,自己又是最早依附于沈旭之的,甚至为此放弃了多年奋斗得来的破法阵小组的领导指挥权可以说全部身家都压在沈旭之的身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心里面揣着这种心思,见沈旭之心有不快,自然要详加解释,以免这少年郎心中对天枢院留下芥蒂,虽然可能xìng微乎其微(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打赌! “天枢院yīn罗部黑卫,擅长护卫伏击冲锋陷阵虽然不弱于任何人,但用在冲锋陷阵上,却是很大的浪费而且那rì刘大先生根本没带着黑卫,黑卫去做什么事儿谁都不知道估计是有要紧的院务需要办理” “这些鬼鬼祟祟的家伙都是什么境界?”沈旭之想了想,笑道,一丝芥蒂消弭在海风中 “少部分的知命境修士,大部分的洞玄上境修士但论起暗杀埋伏,贴身护卫,就算是知命境的修士也不敢轻掠其缨最为重要的是对刘大先生忠心耿耿,或者可以说是刘大先生的追随者,也不为过” “真是找不到啊……”沈旭之见上官律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便仔细的寻找起来君子嘛,自然要光明正大,堂堂正正虽然少年郎一直认为君子两个字是骂人的话,喜欢的是伪君子,真小人 路并不远,海风还能些许的吹到,一座小山便出现在众人眼前荒芜一片,几乎寸草不生一片火红,看上去像是红土地赵连成在前引路,虽然没有黑卫身前身后的照应,却也自在,想着要压上那些老家伙一头,赵连成自然心花怒放 谢稚彤坐在沈旭之身前,半煨在少年郎的怀里,一动不敢动不知道是第一次坐马害怕还是第一次依偎在男孩子怀里,羞涩 “这里味道有些不对”昊叔在识海里面使劲嗅了嗅,说道 “怎么了?”沈旭之听老家伙忽然说话,知道其中有异问道 昊叔一手把玩着鼎鼎,鼎鼎的鼎耳处已经被昊叔摸得油光锃亮,似乎加顺手看上去也有了一点人气儿右手拿着烟袋,像足了一个不务正业的二癞子还是那种老无所养的无赖汉“走近了看看,气息很淡,具体我也不知道只不过一点味道而已,看看就知道了” 前行,很快便看见小山脚下四五个营地,正是清晨时分,到处炊烟袅袅众人渐渐走近,远远地有人朗声说道:“老赵你这次来的可有点晚怕了还是胸有成竹?”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到众人耳中,像是那人就在身边一样 “当然是胸有成竹,这次吓你一跳”赵连成豪爽的笑道打马扬鞭,一路红泥扬起 没想到老赵这么cāo蛋的家伙也有朋友,沈旭之心想除了自己或者说是昊叔让赵连成心服口服,赵连成加以颜sè佩服到五体投地之外,还没见老赵看见谁能这么高兴不是一路人,不进一路们也许也是一个cāo蛋的老家伙呢? 这帮子炼丹的似乎都有点问题是不是铅汞中毒的前兆?沈旭之脸上带着微笑,心中腹诽着,没有恶意,只是自己逗自己开心而已 渐行渐近,一个身材瘦削的灰衣中年人站在红土地上和赵连成把臂而谈,两人都兴高采烈,互相聊的甚是投机说着说着,很快,似乎那灰衣丹士和赵连成起了什么争执,沈旭之还没走近,就看两人开始面对面喷起口水来,面红耳赤 果然是物以类聚,这两个老小孩儿啊……沈旭之叹了口气,把羊皮袍子扔到红土地上,任由小白狐狸自己去玩耍羊皮袍子低着头,在红土地上闻来闻去,似乎对每一处土地都很感兴趣沈旭之忽然想起来羊皮袍子有一次饿的急眼了,差点吃观音土的事儿,看小白狐狸这般模样……这哪是狐狸啊,简直就是一只饿狼 耳边传来赵连成和那灰衣丹士的争执声,“你净扯淡……不信不信” “信不信由你,我老赵还能骗你不成?” “就算他从娘胎里开始学炼丹,有你们天枢院提供无限制的草药,这才几个岁数?能到这个程度?再说,那时候还没你们天枢院呢 我这辈子天才见的多了,哪有几个肯下苦功夫的就算是方才那种假设又是天赋异禀,又肯下功夫炼丹,这才二十岁而已不信不信,还是不信你老赵就算是说破了大天去,我老申也不信”灰衣丹士一双手摆成蒲扇,在赵连成眼前晃动着 赵连成怒道:“不信就滚蛋,这次炼丹下大注你不是一只垂涎我的药鼎嘛,你要是赢了就拿去你要是输了,就把你门中的千年紫花地丁给我三株,你敢不敢?” “有什么……”自称是老申的灰衣丹士刚想说有什么不敢的,忽然把话吞了回去骂道:“你老赵以前一直就是个直肠子,怎么也学会骗我千年紫花地丁了?是不是打算身上藏好丹药,再拿出来哄骗于我?” “滚犊子,不敢就算了你要是敢,当着你面炼你想炼什么我小师弟就炼什么,只要你有材料,保管让你心服口服”赵连成一脸洋洋得意,这种话,就算是说说,也让老赵心里爽极这些炼丹的老家伙们互相较量了几十年,都知根知底,谁敢把这种狠话撂下?赵连成想了一辈子,这次虽然不是自己出手,但这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还是感觉浑身上线三万六千个汗毛孔都张开,舒服的要命 灰衣丹士见赵连成一脸喥定的样子,愈发不敢随意应承下来只是赵连成说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又拿出自己垂涎已久的药鼎做赌注,不试一试真是心中不甘患得患失之间,那副犹豫徘徊的模样,是让赵连成洋洋得意 “师兄,怎么我不在,拿我做赌注啊”沈旭之心中并无不爽快,但还是打趣的说道赵连成这人一根直肠子,很是对沈旭之的胃口虽然脾气不好,却除了第一次相见之外就没有对自己发作过少年郎存了出手相助的心思,一时童心大起,调戏起赵连成来 赵连成却不解风情,浑然不觉只是指着灰衣丹士的鼻子说道:“我说我小师弟炼丹的水平甩了我八条街,是有些匪夷所思的手段活死人,医白骨这老申居然不信,我要赌,他还不敢你说说,这人怎么越老越是活回去了呢?胆子恁小” 灰衣丹士怒道:“你这老不修,拿出寻常药方,不要你出手,炼过几年丹药的便会要是拿出我丹门里德不传之秘,被你这老家伙知去,我回山怎么和那些小辈们交代?嘿,你这是给我老申下了一个圈套,想让我上当,想都别想”灰衣丹士似乎想明白了这节,猜到了赵连成想得到什么,语气是坚定,神sè里一股不屑之情 “你们丹门有什么好丹方让我老赵惦念的”赵连成是不肯退让,两人脾气相仿,一辈子也都是让人宠的坏了,从来不知道退让两字怎么写“你不敢便是不敢,你若要敢,你能拿出什么丹方,我给你一张高半阶的,怎么样?但是我要去你们丹门,你们打开药库,我随便选不知道你敢不敢” 两人吵着,上官律凑到沈旭之耳边,告诉少年郎眼前这名灰衣丹士是羽人族最大的丹门翔宇门的老祖宗,叫申作桂看上去年轻,其实至少有六十开外了比赵连成大了十多岁,两人一直臭味相投,一南一北,遥相呼应 沈旭之抱着身前的谢稚彤,看得开心 “有什么不敢但你要去我丹门药库,却是不行这样,我rì前得了一个宝贝,你要是赢了,给你三株千年紫花地丁,还有这宝贝丹方互换,你看怎么样?”申作桂仔细掂量了半晌,反复盘算,觉得赵连成其中并无取巧之处,自己极大可能用一张地级上等的丹方便可换到一张天级丹方,这风险,这买卖做得合适 “什么宝贝?”赵连成一生炼丹,对其他宝物并不如何在意,可沈旭之在意啊少年郎见申作桂拿出一方圆盘,便仔细留意着听说申作桂的条件,自然耐不住xìng子,开口相问 申作桂瞟了沈旭之一眼,得意的说道,那让人恨不得抽两个耳光的神情和赵连成一般无二,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个是碰巧得来的地级法宝,空间法器能传送两人,只要你在原地做了标记,用一枚四品晶石就能瞬间传递免了路途奔波之苦,节省大量的修行时间,是不是好宝贝?” 赵连成呸了一声,刚要说话,见沈旭之抱着谢稚彤跳下马谢稚彤一脸悲戚依旧,却在那悲戚中多了一丝红晕少年郎走到申作桂身边,仔细端量了几下,便道:“行啊,就这么着你打算给我东西,哪有不要的道理不过炼制的丹药我全都收走了,可不给你” “这话说得,像是你真的能炼好似地行,既然你敢当着我面炼丹,我就让你原形毕露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你要是炼不好的话,这些草药可得老赵赔给我”申作桂见少年郎举止轻佻,对老人家没有丝毫的礼数,心中有些生气,便呛道 赵连成一喜,反正自己手头的天级下品的丹方是残方,补全的当然不会给他,以后讹诈申作桂的机会还有这一次让这老家伙落了面子,看一看他的窘迫,也是好事儿(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白花蛇舌丹 有赵连成猴急的前后撺掇着,很快众人便赶到翔宇门的驻地,寻了一处偏僻的帐篷,赵连成和申作桂拿出丹方申作桂拿出来的是翔宇门内一个稀罕的丹方,叫做白花蛇舌丹 这种丹药主药是白花蛇舌草,须采用五百年以上的白花蛇舌草,配以半枝莲,川牛膝,吴茱萸,骨碎补,翠青皮等附药,服用可提升身体吸收天地之间元气的最大程度,而且据说有一处密用——可以增加召唤师召唤兽的驯服度,甚至可以越境召唤 召唤师所召唤的荒兽平时豢养在一处空间里,随着召唤师的法咒召唤出来在这之前,召唤师根据自己的能力去驯服荒兽像是上官律这种三境的召唤师,最多只能驯服三境的荒兽如果服用了白花蛇舌丹,极大可能驯服四境的荒兽这对一名召唤师来说,可是难得的宝物沈旭之想了想,有些用处,便答应了下来申作桂见赵连成拿出来的是一张天级下品的残方,本来没指望能是一张完整的丹方,吵了两句嘴架,也满意的收了起来 申作桂最后把所有人都撵出帐篷,只留下自己和沈旭之,一脸得sè,道:“小伙子,不行就不要勉强用一张残破的天级药方换我翔宇门的地级上品丹方,也不算亏太多你要是胡乱弄,瞎了我的草药,我可找老赵去讨要,到时候别怪我老申不讲情面” 沈旭之微微一笑,盘膝而坐对申作桂的话置若罔闻 猛然间,少年郎神sè一变,浑身的气质也是陡然一变,沧桑而庄严手中出现一只古朴而庄重的药鼎上面一个硕大的篆字——鼎一举一动之间透着大宗师的潇洒气度,举止不疾不徐,从容不迫 少年郎没有急着生火,简单看了一遍丹方后便似心中有了眉目对身边草药逐一的甄选看甄选草药的手势和姿态,却是个中老饕甚至连一株五百年的骨碎补差了三年的火候都闻了出来往旁边一扔,不屑的看着申作桂,也不说话,但那副表情却让申作桂像是挨了几巴掌般难受 本来草药的年份都是大约估计出来的哪有人能确定到说是五百年就真的是五百年的道理这株骨碎补申作桂知道是五百年上下的火候,自己纳戒里有五百年以上的骨碎补,但那是留着比试的时候用的原料没想到对面这少年一闻就闻了出来同样自己不敢确定的三百年上下的吴茱萸,那少年却轻轻摇了摇头放到手边显然是年份刚刚够,有点不爽而已,却没多说 不说别的,单说这一份辨识草药的功力,就不是他申作桂能赶得上的这辈子似乎是没什么指望了就算是传说中的种植师,到了五境的大能,能不能达到这个程度也难说再说,九州界根本就没有一个种植师那只是存在于传说中的职业和神人罢了 此刻申作桂心头略略不安,后悔起来 申作桂此刻后悔也晚了见对面少年这般稳如泰山的样子,这幅大宗师的架子心中隐隐开始有了一种不好的念头咬了咬牙,狠下心来,从纳戒里取出一株六百年的骨碎补,递给对面的少年少年只是用手摸了摸,感受着叶片上的滑腻,便不再看一眼,转而带着一丝虔诚的面向鼎炉 认真,一丝不苟,甚至申作桂能看到一种朝圣时候的神圣的光芒在少年眼中流转坏了,让那老王八蛋给骗了见对面这古怪少年这种眼神,申作桂不再怀疑这少年能不能炼制出丹药,而是开始腹诽着赵连成,根本不去想当时是自己不信 这人和赵连成,果然是臭味相投,连毛病都这么像 沈旭之掌心里蓦然升起一团灼热的火焰,申作桂距离数步之外都能感受到那股火焰里带着的桀骜不驯和巨高的温度这种不能控制的火也能炼丹?虽然这么想,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肯定大有说法申作桂差异的看着,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生怕错过了什么 古朴的鼎炉下,一团赤白的火焰鼎鼎却似没有感觉一样,只是那个大篆的鼎字开始隐约光华闪烁吴茱萸被投了进去,一株草药,怎能耐受的了如此高温几乎投入的瞬间便化作一缕青烟奈何鼎鼎上似乎有一层看不见的罩子,这缕青烟怎么也跑不出去手上温度降低,青烟开始液化,化作一团绿中带黑的水少年右手抓起鼎耳,不知用了什么手段,黑sè和绿sè分开,黑sè那面温度骤然升高,一缕黑烟冒出而绿sè的液体依旧完好如初,根本没有受到高温的影响 这是——这是提纯?申作桂看得傻了眼,没见过这种提纯的方式啊九州灵界对草药提纯的方式极为单一,有些价值昂贵的草药根本没有人舍得去提纯,毕竟损耗太大这少年怎生这般轻易的就做出来了?偏偏自己就是想要学都学不会申作桂做梦都想不到居然有人会对火焰控制到这样的程度 这才是炉火纯青啊 少年手指微动,骨碎补像是通灵了一般飞入鼎鼎中,这次没有像方才那般提炼,而是直接化作两种不同的气体,看这样子,骨碎补和吴茱萸还是有区别 申作桂一边看,一边琢磨着少年郎的手段严谨而认真,像是当年自己还是一个丹徒,老师在专心炼制,自己用心的看着,记下老师的每一步动作,每一个细微的节奏,回头认真分析到底有什么深刻的内涵 凭着这种细致劲儿,申作桂只用了不到二十年的时间便越了自己的老师而后又连连有人的境遇,这才成就了九州灵界的一个炼丹大师有多少年没这么细致的看人炼丹了,还能在脑海里记下东西,这种感觉散发出来陈旧有些腐朽的味道,让申作桂有一种及其陌生却又熟悉到骨子里的荒谬感觉 随着每一种药被投入到那古朴雅致的药鼎中,下面的火变化了无数次药鼎里或是液体,或是气体,或是一种氤氲的雾气,各不相同,却又互不打扰随着最后一株白花蛇舌草被投入,少年郎右手所持鼎耳微动,鼎鼎里面无数状态的草药开始融合申作桂看不见草药融合的状态,只能全神贯注的记住少年的每一个手法,每一处流转 时间过得飞快按照翔宇门祖传的方法,炼制一炉白花蛇舌丹需要一rì一夜不间断的看护,这也是申作桂的最后的希望,希望这少年年纪小,体内天地之间元气不够,支持不了这么长的时间没想到只用了一个时辰,古朴小鼎中阵阵丹香便传了出来 这是要成丹了?不会这么快申作桂只是脑海里下意识的想着,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看着对面少年手上的动作,不敢疏忽 心中既希望面前这少年能成丹,让自己见识一下这种神乎其神的技法却又隐隐不愿成丹,毕竟在老赵面前丢了面子,不知那老家伙得嘲笑自己多少年 碰上百粒的丹药在鼎鼎上旋转,飞舞少年郎随手取出一个瓷瓶,手法看不出有多迅捷,但是那些丹药却无一遗漏,全部被装进瓷瓶中只有少年郎手中一枚,在手掌上旋转着,带着一溜残影,似乎在招摇着什么,显摆着什么 嘶……申作桂倒吸一口冷气,这是成丹了,真的成丹了居然一炉百枚以上翔宇门门内记载,有史以来白花蛇舌丹一次成丹最高三十二枚,申作桂成丹三十枚已经排在翔宇门史上第二的位置 但……但这少年轻而易举的便成丹百枚以上……这难道是最简单的黄级下品的丹药?即便是黄级下品的丹药,想要成丹百枚,也是很考究手段手法和丹火的 申作桂凑到近前,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味道传进鼻子,确实是白花蛇舌丹无误但申作桂生xìng谨慎,还是拿过那枚丹药,用神识扫了一遍…… 我cāo申作桂一惊,习惯xìng的骂出声来手一抖,那枚白花蛇舌丹眼看便要掉到地上,申作桂连滚带爬不顾身份脸面的趴在地上,接住了丹药这还是白花蛇舌丹吗? 白花蛇舌丹,地级上品的丹药但申作桂手中拿的这枚白花蛇舌丹却是天级下品……居然是天级地级和天级虽然只有一层之差,但天差地远,判若云泥申作桂肯用地级上品的丹方交换赵连成的天级下品的丹方便可见端倪怎么能生生把地级上品的丹药炼出天级下品?申作桂神识扫过,发现这枚丹药居然能提高召唤师两个驯兽的品级两个,不是一个也就是说,洞玄境的修士能驯服六阶的荒兽,堪比天启境修士的六阶荒兽 整个九州,召唤师就很少见,能修炼到五境的召唤师寥寥无几,只有一个两个而已大多数只是洞玄四境的召唤师,自己的儿子不是丹药师,而就是驯兽师……这枚丹药的意义……这枚丹药的意义…… 申作桂喉中个咯一声,双眼翻白,晕了过去 ========================================== 求推荐,求首订,求一切能求态度要端正,很诚恳的向大家要票(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大手拉小手 昊叔收起鼎鼎,也不嫌烫,这点温度在昊叔眼里只是不冷罢了把鼎鼎握在手里把玩着,一股子药香扑鼻,昊叔却对这股药香很不满意,识海里随手把鼎鼎沉到识海池塘中,清洗干净,再无药香,这才作罢 沈旭之看着申作桂晕死,用脚尖踢了踢,把了把脉,见申作桂xìng命无碍,从申作桂手里把那没白花蛇舌丹取回,放到药瓶中,出了帐篷上官律笔直的守候在帐篷外,沈旭之随手把一瓶百枚白花蛇舌丹扔给上官律 “谢少爷赏赐”上官律不知道是什么,但该致谢还是要致谢的沈旭之也没解释,走到赵连成身边,笑道:“你那老友晕死过去了,你去看看” “什么?小师弟啊,你把他怎么了?”赵连成一脸急促,推开并不碍事,正在看着小药瓶的上官律,闯进帐篷沈旭之苦笑,小声道:“一个老头,我能把他怎么地”忽然想起了什么,高声叫道:“记得把那个传送的宝贝给我带回来”小白狐狸听到沈旭之的声音,从远处跑过来,像一朵洁白的云朵,在火红的地面上移动,没心没肺的开心并快乐着 “稚彤,想什么呢?”沈旭之走到坐在一个角落里,抬头看着天,满眼都是迷茫的谢稚彤的身边,在小姑娘的对面席地而坐,带着宽厚而温和的微笑,问道 谢稚彤面sè依旧惨白,两只原本明亮的眼睛里带着一丝yīn霾,灵动的目光有些呆滞木木的看了看沈旭之,小声喃呢道:“哥,我心里空空的难受” 羊皮袍子从远处跑过来身上、脚上沾着星星点点红土,依旧没心没肺的开心快乐窜到沈旭之肩膀上,瞪大眼睛看着谢稚彤,又跳到谢稚彤的怀里,伸出舌头,使劲的舔舐着谢稚彤冰冷的手,像是在安慰着谢稚彤 谢稚彤想笑,却笑不出来,只挤出一丝干干巴巴的笑容宛如瞬间苍老了无数年,让人看着心酸苦涩 唉沈旭之心中叹了一口气生死离别啊,果然是人间最难迈过去的那道坎想起自己孤坐在雪山顶,面对自己的死亡,想着羊皮袍子今生今世都不会再相见的时候的心情,少年郎心有戚戚焉也不劝慰,只是轻轻握住谢稚彤的手小手冰凉 有些伤痛,世间没有任何灵丹妙药可以医治只有万能的时间可以冲淡,可以让每rì都伴随在身边的思念在不知不觉中淡去 只是小手冰凉那颗心呢? 看着红土地上海风吹起云卷云舒 看着上官律收起药瓶,和黑卫、石滩一起搭起帐篷 看着赵连成扶着申作桂从帐篷里走出来,申作桂还在上下找着曾经握在手中的丹药,那枚可以让知命境的召唤师驯服七阶近似于神明的荒兽的丹药,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整个人失魂落魄一身灰sè的丹服抽抽巴巴的,像是一个要饭的 看着赵连成扶着申作桂,赵连成一脸得sè,一边走,一遍唠叨着什么,像是在教训申作桂而申作桂魂不守舍,只是两只手在浑身上下翻着,像得了中风的老人一般 大手拉小手,冰凉的小手渐渐有了一些暖意 申作桂两只眼睛像是死鱼的眼睛一样,往外凸凸着,盯着沈旭之看,像是满怀刻骨仇恨一般上官律搭好帐篷,站在沈旭之身边,见申作桂如此模样,心中一紧,手按在腰间刀柄上石滩眼睛一瞪,像是两个铜铃一般,斜上前半步,把沈旭之挡在身子后面 少年郎笑着把石滩拉到一边,笑语晏焉的看着申作桂 “收我做弟子”申作桂挣脱赵连成的手,一下子跪在沈旭之面前,声音里带着一丝哭泣的声音,有点变调,听的羊皮袍子嗖的一声窜回沈旭之的肩膀上,冲着申作桂龇牙咧嘴 沈旭之看了一眼赵连成,又看了一眼申作桂,心中苦笑这老哥俩怎么都会这招,下一句是不是您不收了我我就不起来? “您要是不收我做弟子,我就跪死在这里”申作桂肯定、坚决的说但听在沈旭之和赵连成耳中,却怎么听怎么感到荒谬绝伦 “……”沈旭之无语的看着赵连成,老赵脸上也泛着一丝不自然的扭捏沈旭之哪愿如此托大,这是昊叔的事儿,自己嘛……还是赶紧站起来,把申作桂扶起来,笑道:“哪敢哪敢和老赵一样,都是师兄,你们俩论,反正我是小师弟老申看怎么样?” 申作桂一脸激动不已,眼看便要老泪纵横眼看便要扑到自己身边……少年郎虽然对口水,眼泪,鼻涕什么的不抗拒,但那只限于羊皮袍子,自己,还有漂亮的小女孩儿老申嘛,还是算了 沈旭之看得一身恶寒,拉起谢稚彤,刚要走开,却被申作桂拉住衣角,申作桂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不知小师弟刚才炼制的那瓶丹药能不能给我几颗?”申作桂一声已经多久没有这么低声下气的说话了?就连申作桂自己都早已忘记这话说起来还有些羞涩,但想到自己膝下爱子,也不起身,便这般厚着脸皮跪在地上拉住沈旭之的衣角,结结巴巴的说 啊?沈旭之没想到申作桂居然要的是这个,把申作桂从地上扶起来,说:“我给我的追随者了,现在一粒丹药都没有”说完,沈旭之双手摊开,做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申作桂眼睛里放出绿油油的光,盯着沈旭之身后的上官律,看得上官律心里慌得很本来上官律还不知道那瓶子里是什么丹药,但一见申作桂这般模样,竟然连一张老脸都不要了,豁出去也要那丹药,便知道这至少是地级以上的丹药进了天枢院,连一只召唤荒兽都没有的上官律哪里见过什么地级的丹药,便是玄级的丹药也足够流口水的了 可怜的上官律要是知道自己怀里揣的是天级丹药,怕是比申作桂还要不堪,就是直接死了也说不好 上官律左手死死的按在天枢院黑衣上,手下便是怀里的药瓶右手按在刀柄上,看这意思只要不把他杀了,便休想拿回丹药沈旭之看上官律那副模样,笑了,说道:“这都干嘛,不就是一瓶子丹药嘛老申,你那不是还有草药吗?我再炼一炉子,给你五颗,剩下的都是我的,你愿不愿意?” 五颗?你一炉成丹百枚申作桂心念电闪,盘算了一圈,算了,认了看赵连成这厮死心塌地的模样,这少年对手下追随者根本不小气,就当投名状了,只要能跟着,还怕以后没有大把的丹药入手?再说,天级丹药和地级丹药之间的区别,申作桂一清二楚 申作桂一生经历多少风浪,此间厉害关系瞬间便盘算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顺着沈旭之的手站了起来,挤出一丝笑,颤声说道:“就依小师弟,不知何时能炼丹?” 说这番话的时候,申作桂的心在滴血血流成河,恨不得自己化身成沈旭之,炼制出无数的白花蛇舌丹来 “晚上,我带着稚彤出去走走,散散心”沈旭之笑道昊叔根本没有什么改变,看这样子,炼丹的时候也没怎么用心,晚上再来一炉,估计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便应了下来 沈旭之拉着谢稚彤的手,缓缓的走在红土地上身后上官律在咨询赵连成丹药的用处,申作桂百般的要试图从上官律手里换走两枚白花蛇舌丹上官律像是防贼一样放着申作桂,要不是有沈旭之的话在先,怕是两人已经打了起来 沈旭之挽着谢稚彤的手,慢慢的靠近那座小山这周围一片荒芜,真的没有什么景sè可以舒缓一下这小丫头的情绪沈旭之倒是希望yù穷千里目,上一层楼能让谢稚彤好一些,不过看这样子,似乎是一种奢望 只是希望这种平安静淡的生活,能加快时间弥补伤痕的过程 石滩和上官律想要跟着沈旭之,被沈旭之撵了回去开玩笑,和小妹妹一起卿卿我我,你们这帮灯泡跟着,啥意思? 红土地,小山,稀疏的绿树,少得可怜的青草羊皮袍子依旧跑的开心,沈旭之有时候觉得只有羊皮袍子的人生才是完美的至少只要吃饱了,小白狐狸总能找到事儿让自己开心起来这是一种多逆天的心态啊…… 两个人默默的前行,男人的手里拉着女人的手,从冰凉到微温谢稚彤没有说话,沈旭之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一路就这么沉默下去,只是这种沉默有些暖暖了谢稚彤的手,暖了那颗冰冷的心 正在半山腰上,忽然沈旭之感觉到一股杀气钉在自己身上只是还有些微弱,估计是对自己有杀意的人距离还远的缘故 怎么他娘的在哪都能碰到事儿沈旭之心中暗骂(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有人找茬 沈旭之感觉到那股杀气虽然略显凌厉,却引而不发见过天枢院三千铁骑弑神一战之后,沈旭之此刻觉得这股杀气也就那么回事,就算全力对付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大不了的在以前,有人敢如此敌视的逼迫少年郎退走,少年郎即便现在不发作,心中好奇,多半也会夜晚悄悄来看看 吃哑巴亏这种事儿少年郎以前是不会随便做的,但现在心境不知不觉中提升了不少,也不把这儿当回事儿了 肩上羊皮袍子也感受到这股杀气,开始有些躁动,嘴里吼吼的叫着沈旭之心境无意中上了一层,站得高,看得远此刻又不远给刘大先生多惹麻烦,只想着陪着谢稚彤静静的过几天安稳rì子 少年郎有些不好意思的轻轻用力捏了捏谢稚彤的手,温言道:“妹子,该用早饭了,咱们回去” 谢稚彤有些奇怪,她并感觉不到山上传来的杀气,只是觉得沈旭之这句话有些突兀但既然沈旭之说了,谢稚彤也无可无不可,小声嗯了一声,任由沈旭之牵着手原路退回沈旭之肩头的羊皮袍子却很不开心,冲着山顶龇牙咧嘴,嘴里压着声音吼吼着沈旭之牵着谢稚彤的手,另一只手勾不到小白狐狸,肩膀轻轻一抖,羊皮袍子跳落膝盖抬起,温柔的让小白狐狸借力,钻到少年郎怀里几下动作纯熟而亲昵,起跃之间不知多少次如此玩耍过 身后遥远的山中一双清朗的眼睛看着沈旭之,看着羊皮袍子,最后眼神落在谢稚彤身上,泛起爱恋与狂热 沈旭之携着谢稚彤的手缓缓走下山距离越远,山中那股杀气渐渐淡了到了山脚,沈旭之笑道:“妹子,今天没玩开心,过几天我把这山给你赢来,咱们在这山上种草药,养猫养狗养狐狸搭两间草屋,你要是愿意哪里的流浪猫狗咱都收养回来”少年郎知道谢稚彤的xìng子,也不征求她的意见,偷眼看去,谢稚彤眼神里忽然出现了一丝向往虽然转瞬即逝,双眸中却有了一丝生机沈旭之知道自己的话奏效了,也不再多说,心花怒放,哼起小曲来 没什么可以阻挡你心中的向往…… 声音低沉,深切的向往,走在梦想路途上,那种忐忑与焦虑对未来荣耀的渴望,一切的一切包含进去仿佛两个人融化在清澈高远的蓝天中,融化在脚下血红宽厚的大地上 只是小白狐狸微微的鼾声有些煞风景 “天枢院的钉子怎么说?”一名面容俊朗,眼神清澈,身材高大,一头乌亮黑发飘逸的年轻人稳坐在山中木椅上,问逾矩动用了门里安插在天枢院的钉子,就算自己是少门主,估计这事儿也得受点罪,但为了那女孩儿,什么都值了 “那女孩儿是天枢院二处编外的一个谢姓药师的孙女,前几rì不知什么缘故,这名谢姓药师卷入天枢院和神殿之间的争执,被军部和宫中找了一个由头杀死天枢院也为此发难,在皇城外斩杀宫中五阶知命境大修士齐公公,闹起轩然大波” “那少年呢?” “那少年据说年初的时候因为天枢院和军部纷争,赌棋争胜负这少年本是海角军营的一名边卒,不知何故帮着天枢院下了两盘棋,从此声名大噪,成为天枢院客卿之后都是一些散碎的事儿脾气暴躁,惹了无数的麻烦现在似乎还只有三境左右,很弱” “哦”俊朗青年沉吟,目光凝视着面前的竹简,半晌后道:“找几名海外没有露过面的散修,去撩拨一下那少年要是这少年脾气暴躁,就找机会杀了” “是” 一天,过得飞快安营扎寨,依旧有几名黑卫沈旭之根本没有看见人在哪里上官律戎马一生,对这种活计纯熟的很那些黑卫明显养尊处优的时间长了,即便随同刘大先生,这些琐碎的事情也自然有大头兵去做,哪用的到这些jīng锐的黑卫出手做这些脏活手段确实比上官律慢了许多,虽然没有人抱怨,却见众人脸sè略带yīn沉,十分不悦 不是不想干活,而是扎帐篷这种小事儿让上官比了下去,黑卫各个高傲异常,就连这点儿小事儿都不让 沈旭之也出手帮忙,把赵连成推到一边,老赵上来,纯属看见沈旭之动手,不好意思不干不像是在干活,捣乱的成分居多少年郎最少也是一个边卒,一个曾经的边卒,这种粗活,放在一年前,他不做谁做?做起来乐在其中,像是回到海角平原上,其乐悠悠,羊皮袍子在身边跑来跑去,其乐也融融 要来的人不少,但主角只有六家信令丹门的信莲生信大家,神殿的药门长老黄巍,中州强灵门的曹大明曹大家,海外散修中名门宋万红宋大家,剩下的就是赵连成和申作桂其余的小丹门也都是陪太子读书,前来看一看炼丹大家的手段,没想到若干年前一段血腥争斗,居然演化成一场交流的大会,也堪称世间造化神奇了 也从侧面说明了这些炼丹的家伙们,心中还是对血腥厮杀有所反感在他们心里,一片朗朗乾坤,能安心炼丹,这就是世间最大的乐事了没有这份追求,这份心境,想从丹途证大道,怕是也难 傍晚时分,不甘寂寞的众人开始蚁聚在小山前,靠海的方向,点起十几堆篝火,开始贩卖交换各种药物居然自发的组成了一个小小的集市,药香扑鼻 甚至还有周边的农家,来卖各式各样的土产,吵吵嚷嚷,热闹非凡 沈旭之带着谢稚彤吃过晚饭,拒绝了申作桂带着一些谄媚的陪同好意,只是答应申作桂回来便炼丹看着申作桂申大家那副猴急的模样,少年郎心中好笑,有意把炼丹这事儿缓上一缓,让他急一会再说不过话说回来,申作桂这幅摸样,即便说出去,也没人相信这居然是事实的真相 小白狐狸爱热闹,在人群里挤来挤去,灵巧异常大多数人根本就没注意到脚下还有这么一只小白狐狸跑来跑去 沈旭之虽然不愿意逛街,但存着淘宝和陪谢稚彤散心的目的,一个摊子一个摊子的逛着 这里都是一些丹门的小弟子,拿出来交换贩卖的也都是一些小草药,虽然值一些钱,但却并不少见至少这些种草药天枢院二处的药库里面放都放不下,沈旭之现在也称得上见多识广了,对这些杂草,也不搭眼 少年郎心里有数,这种事儿还是要交给老赵去做,这叫术业有专攻虽然老赵认为这些小事儿不劳烦自己,但少年郎自然清楚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要是因为别人的态度改变而改变,闹出笑话来,劳心费神不说,怕是乱了心境 沈旭之东看西看,只是找一些好玩好吃的但这里主要还是九州丹士的一次非正式的聚会,倒是弥散着草药的香味,让谢稚彤感觉到熟悉,心头一酸,眼圈红后,强忍住没有哭出来 沈旭之找到一处卖食物的农户,都是出海的渔民家人,半大丫头,一脸黑红,地上放着几个大木桶,旁边放着一口大锅,各种调料应有尽有看这样子是随买随做 沈旭之好奇,凑近看了看,是东海出产的一种粯子,肉多而嫩,鲜美多汁少年郎在海角平原,没少吃而且南海出产的蚬子要比东海的还要肥嫩一些只是那时节天天吃,就连羊皮袍子这么不挑食的小家伙都吃腻歪了,宁肯出去偷鸡摸狗的打些零食 这将进一年的时间没见到,还有点想沈旭之要了两斤,分四份辣炒后递给谢稚彤一份,石滩和上官律各一份自己手里拿着一张油纸,热乎乎的捧着,随手扒开蚬子壳,把粯子肉往头上一扔杂耍一般粯子肉被羊皮袍子叼住,嚼也不嚼便吞掉小狐狸吃的开心,少年郎自然也开心 “你往哪扔东西呢?不长眼睛的狗崽子”一个生冷的声音,yīn惨惨的传到沈旭之耳中沈旭之回头一看,自己随手扔的粯子壳不知怎地居然扔到一个地摊上,掉在一块兽皮的边上沈旭之嘿嘿笑了一下,弯下腰把粯子壳拾起,对那句辱骂也不放在心上,只是笑道:“对不住,对不住” “光对不住就完了?我这是耒云山的十年的蜜款冬花,见不得海腥味,沾染了海腥味,药xìng就完了这还让我怎么卖”摊子后面是一个身材瘦削,一张脸红里透黑的汉子,话说的虽急,但沈旭之斜睨这人,表情怒而心意却不怒,微微森寒杀气身上元气流转,显然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少年郎知道来者不善,此时也不愿多生事端天枢院那一战,的确把沈旭之改变了不少少年郎压住心中怒火,肩膀不着痕迹的把要冲上去的石滩和上官律拦在后面,依旧微微笑道:“价值多少,我买了便是,这位大哥何必生气”(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别把我的善良当懦弱 那黑瘦汉子本以为沈旭之会暴怒,然后大打出手,没想到这少年郎居然依旧如此和蔼如chūn,就连嘴角那丝微笑似乎都未曾改变过心中一愣,难道公子告诉自己的情报有误? “莫生气,气大伤身上官,十年的蜜款冬花怎么个价钱?”沈旭之回头问上官律 上官律蛰伏这么多年,心机深沉跟了沈旭之之后知道自己这位少爷炼药是一绝,自从天天在天枢院二处打转后便留意着各种草药的出产地,如何分辨年份,价值多少等琐碎事情细微之处见功夫,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沈旭之只是随意一问,也没想到上官律能知道到时候随手给点银两晶石也便是了,左右现在也不缺钱,只是多了很多麻烦 “耒云山明前的蜜款冬花,二十两银子一钱他这蜜款冬花是去年的,不鲜也就十到十五两银子一钱一共……”上官律微微沉吟,估量了一下,见沈旭之不yù生事,便多说了一些,“也就三两上下按四两算,一钱十五两银子,也不过六百两” 沈旭之见上官律对答如流,眼神中闪过一丝异sè,这上官,自己还当真是小看了他少年郎朗声笑了,道:“哪有那么小气,这是姚记钱庄一千两的银票,这位大哥收好”说完,让石滩把摊子上的蜜款冬花都收了,笑着打了打招呼转身便走 姚记钱庄,九州之内通存通取最是硬通不过那黑瘦汉子拿着一张银票,自觉理屈词穷,站在海风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难为在那里 “净胡扯我这耒云山蜜款冬花是九蒸九制之后所得,不算人工,光是配料就不止这些至少一枚七品晶石一钱,这些蜜款冬花至少一斤,拿钱走人,拿不起钱,咱们就好好说道说道”黑瘦汉子后面站起一人面sè惨白,身穿一身皂衣也不知如何隐匿在这黑瘦汉子身后 沈旭之感觉有趣,倒不是因为别人挑衅,而是这汉子的隐匿办法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老子我今天心情好,不愿意见血别坏了我心情” “坏了你心情,嘿嘿你还坏了老子的心情呢”皂衣汉子“就算是坏了你心情,你便要如何?”江湖上打滚的人,那个没说过这些狠话,哪个又没听见过这些狠话谁真的当回事儿就这么不咸不淡的几句话想要吓住人……要是真能的话,那才叫见了鬼 “当然不能怎么的要真那样,嘿嘿……”沈旭之嘿嘿一声冷笑身边传来一声严肃而正气的声音:“坏了人家药材,按价赔就是了真是多生事端,一看你这样子也不是好人怕是身边这姑娘也是你拐卖来的” ”哦?“沈旭之一乐,对方这是有备而来啊,按住跳到自己肩膀上的羊皮袍子,既然不准备杀人见血,多惹事端,那就忍气吞声呗,又不是没忍过“好,按照这说法,一斤,十两,一百钱一共一千七品晶石,这是一枚六品晶石,给你”沈旭之笑着从怀里装模作样摸了摸,从纳戒中拿出一枚六品晶石,扔了过去看见上官律面sè如水,正在不知不觉用天枢院特制的晶石留着现在的影像 而且上官律也不是只在一个地方,隐匿着不断变换着角度,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少年郎也懒得管,羊皮袍子倒是觉得有趣,跳到上官律身上,好奇的看起来 少年郎见上官律那面留着现场影响,是客气无比,一枚六品晶石抛出去,浑不在意这要是在一年前,不说是一枚六品晶石,便是一两银子的争执,少年郎都能当街杀人…… 场内三人又是一愣,不对啊怎么会如此轻易就讹诈成了?难不成是钱少?那可是一枚六品晶石啊,随随便便拿了出来,一点都不当回事儿,这人莫非是刘泽宇刘大先生的私生子? 黑瘦汉子接住晶石,想着公子的吩咐,总得找点茬啊心里一横,咬牙厉声道:“这是假晶石你他妈的敢骗老子” 话音一落,手中晶石收入袖中,双手蓦然多了一对分水峨眉刺,峨眉刺上灵气缭绕,实在是不惑境的好灵器场内空气一紧,黑瘦汉子合身而上,峨眉刺刺向沈旭之 “唉……”少年郎身子没有动,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那汉子刚合身而上,三道黑影闪出,瞬间制服了场内找茬的三人,黑瘦汉子被一只大脚踩在地上,嘴里喝喝作响,却无论如何都用不出一丝力气,也运转不出一丁点的天地元气 不远处天地元气纵横,似有无数飞剑闪过只一瞬便又重归静寂,周围丹士虽有感觉,但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一名黑衣黑氅的天枢院黑卫,头上黑sè罩帽拉的比当rì沈旭之还要深沉,一张脸根本看不见脸sè,向沈旭之走来手中拉着一名青年的头发,那俊朗的青年被黑亮的长发拉着,头皮都被拉的竖起,俊朗的一张脸像是厉鬼蜕皮一般,拉成一个奇怪好笑的摸样在红土地上反复挣扎,想要摆脱这名天枢院黑卫的控制却不知道这名黑卫用了什么手段,不管怎么挣扎,一个洞玄上境的修士,竟然没有丝毫办法挣脱狼狈无比的在地上被拖了过来,红土地上留下一道足蹬手挠的痕迹 谢稚彤的手微微出汗,少年郎笑了笑,轻轻拍拍谢稚彤的肩膀,无言的安慰着羊皮袍子开心的跳来跳去,吱吱吱的叫着 黑衣黑氅的天枢院黑卫走到沈旭之面前,松开手,任由那曾经俊朗如今狼狈无比的青年跌落尘埃向沈旭之躬身施礼,道:”这人指使当斩以儆效尤“ 简单、明了十个字,字字如炸雷,打在那俊朗青年耳边 “我是东海竹珈岛少岛主我是宋万红宋大家的独生儿子宋晨量,哪个敢动我?不要命了?”sè厉而内荏,听得羊皮袍子站在沈旭之肩头,像一只小猴子般窜来窜去,兴奋不已 沈旭之听到有些惨厉的叫声,回身让石滩把谢稚彤送回去,根本就不理会宋晨量谢稚彤面sè有些发白,似乎想起了什么沈旭之见谢稚彤这般模样,心中微怒 只是沉吟,对场面的事儿也不置可否过了一小会,见石滩护着谢稚彤远远走入天枢院的营寨,才回身蹲下,笑道:“你叫什么?”笑容里忽然没了方才那股和煦如chūn风般的意味,虽然笑容一丝都没有改变,但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到一瞬间,少年郎似乎变了一个人 yīn鸷、狠辣、xìng情乖张这才是几天之前的少年郎,快意恩仇的少年郎 宋晨量像是受到惊吓,声音有些凄厉,大声道:“我叫宋晨量”说到最后,声音反而发不出来,而是在喉间盘旋,紧张的脸上肌肉本来已经被拉扯的变形,现在是狰狞无比 “你说话真的不好听,声音不浑厚,像个太监我不喜欢”沈旭之脸sè漠然,冷冷的说 上官律从沈旭之身后闪身而出,手中拿着一根红黑相间的短棒,左脚足尖轻轻踩到宋晨量的喉咙上不重,却让宋晨量分外难受,张大嘴,像一条濒死的鱼一般,使劲儿喘着气,却一丝空气都吸不进去黑红相间的短棒插到宋晨量嘴里 沈旭之忽然想起,在拳场里,玄冰门的人来杀自己,上官律也是用这么一根短棒直接捅到一名玄冰门女弟子嘴里,直接杀死了那人心念一动,道:“别杀人,吃点苦头就好” 这句话把宋晨量从yīn曹地府拉了回来这纨绔子弟从鬼门关打了一个转又回来,下体cháo湿,竟然尿了身边人群微微sāo乱,几名要出手的修士不知被从何而来的弩箭shè中弩箭钉在手上,鲜血直流 沈旭之见yīn罗部黑卫也遵从自己的意思,没有杀人,心中甚慰 红黑短棒已经被上官律用的出神入化,在宋晨量嘴里轻转,一嘴洁白的牙齿落下,就连最后最结实的磨牙也没有意外的掉了上官律斜眼见沈旭之依旧一脸漠然,对自己的手段不置可否,手腕微动,短棒变了一个方向,脚尖踢起宋晨量的下巴,黑红相间的短棒在宋晨量的鼻间软骨刺体而出,鲜血混杂着碎牙飞出短棒也不收回,留在宋晨量鼻上 短棒后端顶在宋晨量的咽部,难受无比,不断干呕但随着宋晨量呕吐的动作每做一下,短棒便会牵动神经,如千刀万剐一般的痛楚 上官律真是专业啊,难道是中美合作所穿越过来的?少年郎笑着揣测 远远看去,宋晨量像是传说中那个说谎的孩子,长了一个木头鼻子沈旭之噗嗤笑了,摆了摆手,道:“算了,就这样你看看,没事儿非找我麻烦你要是再不知趣,惹我生气,就别怪我手黑了” 周围围观的丹士们心中骇然,这还不算手黑?还有黑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今天老子脾气好 “你说,你这条命值多少钱?你的人讹诈了我一枚六品晶石,这笔账总的算”沈旭之从地上拾起一枚小石子,对着宋晨量扔了出去,正好砸到宋晨量鼻部的木棍上,轻微的震动便让宋晨量生不如死,疼的眼泪鼻涕伴着血汩汩流出四肢抽搐,想要干呕,又呕不出来,呕吐的动作只是带来多的痛楚 看这副样子,也不知能不能活 “你这人真不知趣”沈旭之又找了一块大点的石头,在手里一抛一抛的,说着:“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 “我陪你三千六品晶石”宋晨量被吓得不轻,声嘶力竭的吼着牵动鼻子上的木棍,又是一阵惨叫 “三千三品晶石啊,好”沈旭之从后背抽出柴刀,在宋晨量手指上切掉一小块肉,鲜血涌出“写个字据,咱们都是讲道理的人就说你欠我三千三品晶石,恩……欠天枢院三千三品晶石,留此为据想来你们家也不会敢欠刘大先生的钱” 三千三品晶石……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少年郎下手真狠啊多少人从来没见过三品晶石一张嘴就是三千,这是明火执仗的打劫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宋晨量虽然从小受宠,但也没见过三品晶石,听沈旭之的话,愣了一愣少年郎啧啧嗒了一下嘴,出手又削掉半根手指,有些惋惜的说:“三息你不开始写,就是一根手 指然后再三息,一只手再三息,前臂再三息……” 沈旭之还在往下说手指已经曲了三根,手中柴刀轻巧的挥出,带下一根手指少年郎还在继续说着:“一条手臂,再三息……”宋晨量见沈旭之出手狠辣,不是开玩笑即便亮明了自己的身份,也毫不在意似乎对自己家室没有一点顾忌,下手狠辣无比,心里早都怯了忍着剧痛,大声喊道:“我写,我写” “这样才乖”沈旭之把柴刀在宋晨量脸颊上擦拭了几下,却没有一丝血迹所有沾染上的鲜血似乎被柴刀全部吸收的干干净净一丝不留沈旭之之所以这么做,还是多年形成的习惯,仅仅是习惯而已 宋晨量从身上撕下一片衣料,得得嗖嗖的写了几行字,写完后看着沈旭之眼神已经崩溃,乞怜而委屈沈旭之看也没看宋晨量一眼,把布料拿在手里,使劲吹了几下吹干血迹,吹走一片血腥气把宋晨量写的字据读了一遍少年郎感到很满意,缓缓把血书折起收入纳戒里 少年郎站起身,见还有几个人受制于yīn罗部黑卫,黑卫看着自己,像是询问该怎么办沈旭之也不在意这几个人的死活,忽然想起谢稚彤本来被自己哄得有些高兴了,却又被杀了风景,心头恨起,冷声道:“今天说不杀人,那就不杀毁了他们三个的雪山气海,断右臂”说完,背着手,意兴阑珊的扛着羊皮袍子回去“今天,老子脾气还真是好啊,小子,你真走运” 意兴阑珊还真是扫兴啊……沈旭之轻轻叹了口气羊皮袍子在少年郎肩头,也轻轻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没看见杀人有些不快 少年郎也不急,一边走,一边给羊皮袍子扒着剩下有些微凉的粯子,小白狐狸吃的也不似方才那么开心看着羊皮袍子这幅样子,想着谢稚彤,少年郎心中微微发恨 这帮狗rì的沈旭之心中骂道 上官律跟在沈旭之身边,黑衣黑氅被海风裹在身上,有些狼狈,没了方才的狠戾毒辣,变成一个普通的追随者,跟在沈旭之身后 “上官啊,你不惑多少年了?”沈旭之忽然想起来上官律是召唤师,随便问了一句 “十三年了始终没有寸进”上官律坦言,没有一点不好意思今晚这些,上官律自问已经做到足够好了,就是不知道身前这位脾气古怪的少爷会不会满意 沈旭之沉吟了一下,道:“给你的药你先别吃,等至少到了洞玄境的时候,找机会去抓六阶的荒兽” 洞玄境?六阶?上官律脑子里飞转,转的头有些疼,有些热忽然想起申作桂那副根本不顾自己九州大丹师脸面的死缠烂打,缠着沈旭之想要讨要一枚丹药的样子,之后不管自己怎么问赵连成,那老货都不肯告诉自己如今听到沈旭之的话,心中闪过一道惊雷……难道,难道居然是这样…… 上官律不由自主的站住,两只脚不听使唤的哆嗦起来沈旭之听不到后面脚步声,回头看,只见上官律面如土sè,双腿打摆子似地哆嗦着,心中好笑,问道:“怎么了?把那丹药卖给申作桂了?换了也没事儿,咱再炼没草药咱就去讹他,还怕他不给不成” ”没……没……“上官律忽然跪倒在地,失声痛哭yīn鸷冷酷的大头汉子伏在地上,不再把自己装在冰冷的躯壳里,撕掉所有的伪装,让全部的情感暴露在海风中,随着海风呜咽而招摇 上官律哽咽着,哭泣着,任凭泪水从脸上滑落,滴到红土地上,消失的无影无踪两只手像是不受控制,死的扣紧坚硬的红土地中,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说什么也不肯松手 沈旭之轻叹了一口气,当时李牧给自己打通任督二脉,自己也有一步登天的感觉,当时的自己和这没有召唤兽的召唤师一般,都是咸鱼一条感同身受,少年郎也心神微荡,有些不好受 知道这时候让上官发泄一下也好,过了良久,上官律不再那般激动,沈旭之这才招呼道:”上官?“ ”少爷“上官律站起身,也不多说话,只是面sè坚毅的看着沈旭之,如岩石,如jīng铁 ”走“沈旭之笑了,明了上官律心意,也不再多说,只是转身走向天枢院营寨,身后紧紧跟随着上官律的身影 回到营寨,赵连成不在估计是跑到申作桂那里两人神侃起来了沈旭之惦念着给申作桂炼丹的事儿,本想去看看谢稚彤,安抚下这小丫头就去炼丹忽然听到小小营寨外一阵凌乱的马蹄声从远处疾驰而来 沈旭之微微皱眉,这姓宋的真是多事儿,居然还敢找上门来? 果然,马蹄声乱,到了营寨门口,便止住一个粗憨的声音怒吼着:”赵连成,你这只老狗给我滚出来“ 天枢院营寨里鸦雀无声,没有意想中的喧哗,那人怒气大旺,继续高声叫骂过不多时,营寨门缓缓打开,里面走出三个人中间一名少年郎,面带chūn风,仿佛听这人骂赵连成十分开心似地 “花样翻,骂人的本事比宛州的爷们强多了把少爷我听爽了,赞一个先赏”沈旭之身后的上官律从怀里拿出一粒散碎银子,随后扔了过去,没有力度,不是攻击,却像一只大手使劲儿打在那人脸上一般忽然想起了打赏……你们使劲儿打我,求月票啊求月票 那人自然不会接,任由散碎银子落在马头前,眼中怒火盛 那少年郎肩上蹲着一只雪白的狐狸,懒洋洋的趴在少年郎的肩头,昏昏yù睡“再骂几句,给我听听过过瘾赵连成这老小子,在宛州就连刘大先生也不愿招惹他,今天听见骂他,少爷我心里痛快来,给少爷再骂几句” 看着模样,不像是营门口应对挑衅的人,反而像是在逛窑子来,给大爷笑一个听的马头上那人面如紫金,睚眦尽裂 身后两人,其中身着黑衣黑氅那人端着一个椅子,放在少年郎身后,少年郎随即坐下翘着二郎腿,一颤一颤的看着一副模样,就差一把瓜子便能看戏了 当先那人压住心头怒火,吼道:“你就是伤我孩儿的那人?叫赵连成出来说话,我和这老狗讲道理,讲完道理再处置你” “老赵不在去和老申琢磨炼丹的事儿去了有什么事儿你跟我说就行这里我做主,什么事儿啊到底?”沈旭之翘着二郎腿,和肩头的小白狐狸一般懒洋洋的鬼样子 “我是东海竹珈岛岛主宋万红,你这小子为什么把我独子重伤?今天找你赔命”宋万红狠戾狞笑,看这样子,就算是沈旭之这时自尽在此,也无法满足看着身边自己独生儿子脸上缠着厚厚的棉布,差点伤到脑子,变成白痴一副凄惨的样子,恨不得把沈旭之千刀万剐才能解心头之恨 沈旭之却像是根本没听见宋万红的话,随手在地面上拔起一根干草,一边扣着耳朵,一边龇牙咧嘴舒服到骨子里“你这人,看你一脸堂堂正正之气,也不像是一个jiān人,就是太惯着孩子了没我今天教训一番,总有一rì,你驾鹤西去,他惹了不该惹的麻烦,让你家什么岛来着?”沈旭之拍了拍脑子,上官律凑近说了句什么,这才又说道:“竹珈岛被连根拔起,你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基业啊,飞灰湮灭啊……” 宋万红听沈旭之说的恶毒无比,脸上狰狞的看着沈旭之,恨恨的道:“赵连成那老狗再不出来,别怪我心狠手辣” ================================ 其实俺就是咸鱼一条,写到上官的时候,忽然也有同感感同身受唉,一条咸鱼求月票,求订阅,求推荐(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阴罗部黑卫的冷厉 沈旭之像是躺在海滩的折椅上晒着太阳,对宋万红的威胁根本不在意笑话,身边跟着护卫刘大先生的十八名黑卫,还能怕一名丹士?说出去,别让人笑掉大牙 “别扯那些没用的要算账,我先跟你算三rì内,还钱不还钱,我就去你那个……”沈旭之又忘了,上官律凑到沈旭之耳边又提醒了一遍,沈旭之才继续说道:“去你竹珈岛上讨取到时候打开你们药库取东西的时候,别说我不客气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何况还有字据”沈旭之说完,生怕宋万红火气还不够大一般,从纳戒里取出那副血书,在海风中摇了摇,淡淡的血腥味道传了出来小白狐狸像是闻到什么好吃的,一下子变得jīng神了,到处东张西望 宋万红见沈旭之手里抖着自己儿子断指所书的血书,心中狂怒,跳下马,手中出现一个药锄,一步步走向沈旭之宋万红身材高大,每一步足有常人两步远不远的距离,瞬间便至 嗖铛一枚弩箭shè中药锄,两个声音才几乎同时传入沈旭之耳中少年郎眯着的眼睛眯的紧天枢院,黑衣黑氅,背后长刀,腰间弩箭,这已经是一种标志xìng的穿戴装备弩箭少年郎见过无数次,威力惊人,上面涂抹的毒药是厉害 但,都没有这枚弩箭厉害度快的越了声音,根本无法提前预判一般天枢院制式手弩一弩三箭而这个似乎只是一弩一箭弩箭飞行过程中,被篝火星光照耀泛起的蓝白sè,漂亮的很虽只一瞬,却迸发出刹那光华 但少年郎清楚这种毒,看到自己眼中,一下子便心里涌出无限的jǐng惕,涂抹到弩箭上,居然会呈现出蓝白sè,这毒怕是根本没有解药 药锄震开少许,嗖嗖嗖嗖嗖当当当当当接连五支弩箭,宋万红后退了三步双眉倒竖身上涌出一片火红sè,药锄中隐隐噼啪的火焰爆裂的声音传了出来 “不许动”宋万红后脑一阵冰凉,心中惊戾,如坠深渊宋万红是知命境丹士并不比同境的任何修士差,而且为了炼丹,丹士修行的大多是火系法术,威力惊人单挑的时候毫无压力拿下一个不惑境的小蝼蚁,宋万红根本没考虑会失手只是在想时候怎么出手惩治面前这小子,怎么对付赵连成那条老狗知命境的修士居然会被人悄无声息的偷袭弩箭支到后脑上不仅没见过,就连听说都没听说过要取自己xìng命,当真如探囊取物一般 今天这种诡异的事情当真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宋万红当真一动不动被施展了定身法术一般,木立在当场不是不能而是不敢看着对面那个笑语盈盈的少年郎和那只幸灾乐祸在少年郎怀里笑的直打滚的小白狐狸,宋 万红心中大恨身上因为大恨气场微微变化 身上气息刚刚微微流转,宋万红便感觉脑后弩箭也轻轻用力,冰凉的弩机紧紧贴在后脑上,那只蓝白sè的弩箭轻点在自己头皮上,相距不过分毫宋万红甚至能感受到弩机拉紧的弩槽轻轻发出的震颤,怕是自己即便不动,只是情绪再略有变化,弩箭便会透脑而过根本不会给自己任何一丝翻盘的机会,宁愿错杀,不愿放过居然如此狠戾 宋万红也是炼丹大家,比狐假虎威的少年郎加专业蓝白sè的弩箭淬炼的什么毒,少年郎不知道,宋万红又如何不知 那上面的毒,yīn狠无比,只怕划破一层油皮,自己就要命丧当场常年在江湖上打滚,当曲则曲宋万红马上收敛一身气息,药锄缓缓跌落,双手是怕引发误会,一点点的举过头顶 屈辱、愤怒、悲戚、恐惧,无数种感觉交杂在一起,加不敢外泄,宋万红苦不堪言身后众门徒偶有xìng情鲁钝之辈,看不出面前形势,刚想上前参战,便被不知哪里来的长刀刀背敲倒黑衣黑氅的天枢院黑卫来无影去无踪,鬼魅一般东海竹珈岛众门徒禁若寒蝉,双腿战栗,这些天枢院的家伙还是人吗? “宋万红你个狗rì的,要感动我小师弟一根手指头,我灭光你竹珈岛一门”正在此刻,赵连成打马扬鞭,急匆匆的赶来,身后跟着申作桂和申作桂一干弟子人还未至,声音先到 海风中疾驰,一头黑白相间的头发被吹散,一脸焦急,狼狈不堪忽然一道火红的身影从战马上窜到营寨门口,赵连成已经等不及马匹奔驰,见距离拉近,直接一道及其耗费真元的传送,来到沈旭之身前 赵连成看了看正在躺椅上悠闲的抚摸着羊皮袍子的少年郎,又目瞪口呆的看着黑夜海风中举着双手,一脸屈辱,忍耐的宋万红,搓了搓手,骤然大笑 “宋万红啊,你看看,敢惹我小师弟哈哈哈”看着宋万红那副被欺凌侮辱的模样,赵连成再也忍不住心中笑意,开怀大笑“旭之,怎么了?”赵连成笑够了,凑到沈旭之身边,蹲在地上,一边逗着羊皮袍子,一边问 东海竹珈岛众门徒知道对面这个赵连成本身炼丹的本事极高,背后还有天枢院偌大的势力,为人极为cāo蛋,一张狗脸,翻脸比翻书还要快据说就连天枢院刘大先生,这位赵连成都不买账这时候居然一脸谄媚的蹲在那少年郎身边,逗着少年郎怀里的宠物……这是什么情况?似乎讨好这只宠物比自己九州六大丹士的脸面还要重要许多这满脸谄媚的人竟然是传说中的赵连成? 沈旭之这时也懒得做作,没和赵连成客气躺在躺椅上吹着海风,极为舒服少年郎扬了扬手里的字据,递给赵连成,道:“老赵,他儿子欠我钱,这个你帮我要回来啊” 赵连成闻言大怒,站起身,接过字据,骂道:“还有人敢欠咱们天枢院的钱,真是狗胆子上长毛了”字据隐隐传来血腥味道,赵连成闻到,仔细一看,居然是血书,知道其中自有隐情自己这位便宜小师弟xìng情如何,相处不到一年,赵连成心中已经了然远远在夜sè中看去,宋万红那宝贝儿子脸上缠了一层层的棉布,右手也缠了无数道的棉布,就知道这纨绔在小师弟手下不知吃了多大的亏 “这事儿交给我了”赵连成心道,幸好是你吃亏,要是我小师弟吃亏,你们东海竹珈岛被灭满门都是轻的手里拿着鲜血写的字据,向前走向宋万红,一边走一边骂:“你个老王八蛋,这回给你点颜sè看看赶紧还钱,要是……”正说到这里,忽然前面夜sè中一股凌厉之极的杀气涌动,刀光一闪,在坚硬的红土地上划出一道半尺深的壕沟 “再向前半步,死”一个黑衣黑氅的天枢院黑卫身影模糊,手中长刀已经收到背后,右手持一张手弩,对着赵连成不是威胁,而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cāo我是二处赵连成”赵连成虽然嘴硬,但还是没敢往前踏出一步这些黑卫,只认刘大先生,赵连成是谁?即便知道,估计也不会卖自己面子 果然,赵连成对面的yīn罗部黑卫纹丝不动,黑衣黑氅,在海风中猎猎作响头上黑sè罩帽拉的极深,根本看不清什么表情,眉目如何但光是这身黑衣黑氅下面盖着的杀气,便已经让赵连成望而却步,不敢越雷池一步 那弩箭上的毒是赵连成亲手配制,解药只有五份,给了刘大先生四份,赵连成私下留了一份但这种见血封喉的毒,赵连成即便有解药,也不敢试 万一有个差池他老赵的命多值钱,再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犯不上跟这帮子yīn罗部的鬼争长争短 赵连成无奈,回头看了看沈旭之少年郎正看得有趣,怀里的羊皮袍子也在探头探脑的张望着,似乎对黑卫有着极大的兴趣“小师弟,你看……”赵连成嘴里有些涩 “退了”沈旭之挥了挥手,露面的黑卫领命,躬身施礼,眨眼便消失在夜sè里,消失在海风中猎猎作响的天枢院黑氅的动静消失的突兀,让在场所有的人感到心中一阵难受,像是忽然少了一些什么 没了手弩在自己身前,赵连成又试探着走了几步,来到依旧双手举在头顶,木然而立的宋万红身边,叹了口气道:“唉,老宋,把手放下来都走了” 宋万红依旧举着双手,眼神空洞而木然,死灰一片赵连成心中忽然有了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把血书揣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宋万红的肩膀,顺势帮着宋万红把双臂放下搂着宋万红的肩膀,说道:“我们那个小祖宗,不是好惹的惹他的,宛州已经死了无数的人了那就是一个杀神,你儿子不是还活着嘛,除死无大事,把这笔账结了,就算了” ===================================== 继续求一下,双倍很快过了,我也没什么念想,就是想着有些月票啊推荐票啊什么的,好不太难看继续求一下(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我跟你讲道理 “我宋万红给列祖列宗丢人了”宋万红淡淡的说道,赵连成却从这话语里听出一股子死意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今天,就算你天枢院势大,不给我一个说法,我们竹珈岛就算被灭满门,也不退我倒要看看你们天枢院就算强,能不能堵住天下众人悠悠之口” 赵连成想继续劝说几句,话到嘴边,又不知从何说起略一踌躇,一跺脚,恨恨的骂道:“你那狗崽子你还不知道,天生惹祸的材料真要讲道理讲不通,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收场” “我儿专心守护禁制,已经三年了这三年足不出户,锤炼心xìng再说,受伤的人没有道理,你那小师弟毫发无损,就有道理?”宋万红心中悲戚,话说的也不留余地,存着你死我亡的心虽然宋万红心中清楚,即便是自己想要博一个同归于尽,估计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最大可能只是自己被天枢院灭了满门即便以宋万红城府之深,有了退意,但这口气实在难以下咽,而且以后看这样子也没有出气的机会 人活一口气,佛争一炷香 这口气啊……有时间还真让人说不清楚赵连成见宋万红此意已决,心中盘算,如果说蹦了,无论如何都不能给东海竹珈岛留一个活口但这种事儿赵连成还不擅长,杨海波才是做这种事情的行家里手既有悲戚的同情,又不愿天枢院从此被千夫所指,赵连成心中打翻了五味瓶有些混沌的走回沈旭之身边 和沈旭之说明情况,赵连成猛地有些惭愧心想,自己炼丹炼丹不行这点小麻烦都不能帮小师弟解决要自己还有什么用处?想到这里,乖张的xìng子开始有了些许燥意,心中大恨看着宋万红的眼神都有些狠戾 就这几步之间,赵连成心里天翻地覆的变了几个来回,旁人却是无法揣摩女人心,海底针男人心,就算是赵连成如此粗放的男人,也无法轻易揣摩 “你让他来,带着他儿子不是要讲道理吗?我今天没杀人就是想讲道理的”沈旭之懒洋洋的说道让石滩又搬来两张椅子,放在自己左右 少顷,赵连成带着宋万红父子二人来到沈旭之面前赵连成心中痛恨,心道反正今rì之事无法善了,就算身败名裂也得叫竹珈岛灭门一屁股做到椅子上,一只脚踩在椅子上横着眼睛看着宋万红,满眼匪意 申作桂屁股搭了一个角心中忐忑也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但心中却在暗自庆幸,幸好自己和赵连成熟稔没有惹到这小祖宗,反而得到好处想着马上要到手的天级仙丹,申作桂心中一热心中犹豫着到时候动起手来,自己是否要出手相帮 宋万红瞥了申作桂一眼,见申作桂一脸小心侍奉的模样就是坐在椅子上,也只是搭了半个屁股,阿谀奉承的丑恶嘴脸配着谄媚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只狗腿子,其状比赵连成还要甚三分,只是看那摸样和躺椅上面的少年并不熟悉,不敢像赵连成做的那般露骨而已 宋万红心中鄙视不已,心道你申作桂怎么说也是九州六大丹士之一,居然这么不要脸的谄媚于天枢院,还有没有人格,还有没有底线想到这里,想到天枢院滔天权势和对所有修士天生的克制,心中是愤恨,看着沈旭之的眼睛像是要冒出一团火 宋万红腰杆挺得直,心道,你天枢院能靠权势,靠武力压倒所有人,但你压不倒我就算死,我也站着死,绝对不能像申作桂投身匪类,丧尽尊严 沈旭之根本没有看宋万红父子二人一眼,只是淡淡的说:“你要讲道理,我就讲给你听” 湿咸的海风吹来,闲适的夜晚让少年郎有些困倦几天几夜不眠不歇,体力早已经透支了,此刻在躺椅上没和赵连成和申作桂客气,非不行而是不能 沈旭之换了一个姿势,依旧躺在躺椅上,懒散到无以复加一边逗着身上昏昏yù睡的羊皮袍子,一边轻声说道:“上官,拿出来给他看” 沈旭之看叶没看宋万红,仿佛那里只是杵着一根木桩子 “是”上官律从沈旭之身后闪身出来,站在众人身前心中早有定数,选了一个好位置,手中多了一块镶嵌着晶石的白玉传入元气,晶石被激活,白玉微微发亮一息之后,白玉上开始有淡淡的身影出现,转瞬便清晰无比,轻轻的声音传出来上官律此刻是不藏私,把这白玉的所有功能开到最强虽然事后会消耗掉一块六品晶石,但……那又算得了什么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少爷以国士对自己,无以为报,一死而已这里面少爷无非要争一个面子,这点小事儿都办不好,找个地儿挖坑,自己把自己埋了算了 很明显,上官律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儿,角度选的极佳在场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看的分毫毕现,宛如昔rì重来 一幕幕,一帧帧,所有对话,所有动作,看得清清楚楚上官律极为机灵且专业,把东海几个散人的霸道,找茬尽数都留了下来,甚至此刻看来,比那时候还要蛮横霸道上几分而当时的沈旭之,只是一步步的退让,要钱给钱,要晶石给晶石 沈旭之也看愣了,这是电影?我cāo那时候那几个家伙这么欺负人老子居然能忍下来……少年郎忽然有了几分满意知足,原来自己脾气变得这么好了啊还是得经历风雨,这人才能长大啊想着想着,抚摸着羊皮袍子,瞟了宋万红一眼狗rì的,你要是敢抵赖,老子就要你好看 赵连成越看越是生气,刚看了一半,火爆的脾气发作,啪一拍椅子扶手,一张椅子被拍的粉碎,残破的木屑在地上熊熊烧了起来“你们竹珈岛欺人太甚我天枢院是面团?任你们这么揉捏?我家小师弟是天枢院客卿,身份尊贵,岂能容你们如此侮辱这事儿咱们没完,这是对我天枢院最大的侮辱我们二处所有丹士决不能答应天枢院三千黑骑决不能答应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嘿嘿姓宋的,你看着办” 沈旭之微笑着按了按手,示意赵连成稍安勿躁,继续看下去赵连成刚要去寻宋万红麻烦,见沈旭之这么嘱咐,有些不甘心的退了回来找了一圈,没有其他的椅子,尴尬的站在沈旭之身后,看着宋万红,一脸恶意 宋万红越看心中越冷……对那少年,传说中天枢院的客卿,宋万红有些了解虽说不深,但这个因缘际会,颇得刘大先生喜爱的少年郎还是给宋万红留下很深的印象只不过这个如流星一般出现在众人眼中的少年郎出现的时间还短,还没有那么多人在意而已 脾气暴躁,沾火就着下手偏偏狠辣无比,没有活口这是宋万红了解的 原本以为自己占理,问自己儿子也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估计是那少年确实是没有道理,又碍于竹珈岛的威名,不愿过深得罪,这才没下杀手怎生今rì之事居然,居然…… 很快,便重演完毕场内一片冷清,没人第一个说话上官律收起晶石,脸sè有些白,向沈旭之施礼,站回少年郎身后 所有的人都看着宋万红,看看宋大家对这事儿有什么说法没 “那些修士又不是我竹珈岛的门徒,于我何干”宋晨量知道大事不好,当时怎么没想到天枢院这手?自己知道是知道,但没成想如此宝贵的东西居然会录制一场街边殴斗 宋晨量还在强行辩驳,说起话来瓮声瓮气,哪里还有一点英俊潇洒的模样? 沈旭之懒得搭理宋晨量,只是面带微笑,看着宋万红真要是这宋万红胡搅蛮缠,真当老子不敢杀人?少年郎面sè和煦如chūn风,在海风夜sè中温柔善良,心中却动了杀意羊皮袍子在沈旭之怀里,别人感受不到,羊皮袍子虽然依旧懒洋洋的模样,四脚却已经勾住沈旭之黑衣黑氅,随时可以暴起 宋万红面sè灰白,听到宋晨量还如此狡辩,不知认错心中大怒,回手便是一记耳光,扇在宋晨量脸上宋晨量修长的身子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被远远甩了出去脸上层层包裹的棉布瞬间便被汩汩涌出的鲜血然后,浸透伴随着一声凄惨的叫声,宋晨量滚出老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茫然的说:“爹……” “你这忤逆不道的逆子今天我打死你”宋万红挽起袖子,就要上前,手心中红光闪烁看这样子是动了真怒 沈旭之使了一个颜sè,申作桂心中一乐,连忙站起身,拉住宋万红,不断的劝慰着,做起了和事老(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门下走狗 “老宋啊,说说怎么办也不能你马踏我天枢院联营八百里,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就这么回去了,让我天枢院颜面尽失,我怎么跟刘大先生交代啊”沈旭之打了一个哈气,不yīn不阳的说怀里的羊皮袍子见这场仗打不起来,也感到十分无趣,一低头,趴在沈旭之腿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那意思,遗憾万分 “……”宋万红一时无语思量了半晌,道:“这事儿是我教子无方,任凭阁下处置” 装滚刀肉啊沈旭之心道,这幅无赖嘴脸老子见多了,变身青皮,难道老子就怕了你了?狗rì的,谁怕 “老宋啊,是这样你呢,先把欠天枢院的钱赔了,喏,就是那张欠条上的要是钱不够呢,拿你们岛的地契赔实在要是再不够那就算了,我也不逼你万一把你逼死了,说出去也不好听不是注意啊,我只要现金别和我提你的草药 然后打开药库,让老赵老申去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我稀罕的玩意这些草药现在是我天枢院的了,和你们那个什么岛没关系”沈旭之说道宋万红仿佛被刀子割着肉,也无法反抗,只能硬生生的受了申作桂听这次去竹珈岛看药库……这可是一个肥差,就算是不敢中饱私囊,看这位便宜小师弟的架势,也不是小气人,问他要几株,还能不给?竹珈岛上还真有几种草药自己一直惦念着,这回有了着落了一脸喜气洋洋当着宋万红的面,也不掩饰 夜风吹过,宋万红忽然觉得一阵冰寒刺骨见对面那少年郎在躺椅上,还在沉吟着什么……宋万红是觉得心中无底 然而打又打不过,自己这么一个知命境的修士,被人无声无息的用手弩顶在后脑上怎么打 “然后你呢?”沈旭之沉吟着不管是赵连成还是申作桂,亦或是面如土sè的宋万红此刻都想,竹珈岛还有什么肉?已经没有肥肉了,这人怎么还不知足就剩点骨头,你他妈是属狗的连点骨头不不肯放过 “我也不欺负你,这次炼丹大试你要是对我心服口服,以后坐我门下走狗,如何?” 门下走狗 门下走狗 门下走狗 赵连成脸sè变了,申作桂脸sè变了宋万红面sè铁青,缓缓拾起药锄,惨然道:“既然阁下不给我竹珈岛活路,那好,就此一战也成全我竹珈岛铮铮铁骨的美名” “傻逼” 这是要动手了吗?此时就算是灭了竹珈岛,有上官律手中那份东西,任谁都说不出一个不字道理这东西,有时候没用有时候却有天大的用处 申作桂心中不忍,想要劝上两句又怕触了这少年的逆鳞,正在犹豫中忽然见少年郎问上官律要了一个药瓶那药瓶分明是出炉的白花蛇舌丹 少年郎随意取出一枚丹药,扔了过去,随意的说道:“门下走狗?那是看得起你你看看这丹药你炼的出来吗?看你为人不错,不像是你那个cāo蛋儿子,才给你个机会天大的机会不知道把握,你不是傻逼谁还能是” 少年郎没事儿骂了两句,不再看申作桂,而是从躺椅上站起身,仰天抻了一个懒腰羊皮袍子站在沈旭之肩头,也同样仰天抻了一个懒腰一样的动作,默契无比 “走了,老申赶紧给你把剩下那炉子丹炼完,我好回去歇一歇在二处,可把老子累惨了,累的跟狗一样”少年郎也不搭理后面面sè复杂的申作桂和屁颠屁颠跟上来的赵连成,潇洒磊落的消失在夜sè中只有宋万红还杵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枚丹药,面sèyīn晴不定 忽然,申作桂跑回来,身形有些鬼祟 “老宋啊,咱们哥俩平时虽说没有太深的交往,可没什么过节,你听我说句公道话”申作桂轻轻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把那枚白花蛇舌丹不着痕迹的拿到手上,放在手心里,心中大喜,继续说道:“为什么跟你说这是天大的机缘呢?我们翔宇门的白花蛇舌丹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你们门内三大灵丹之一从来秘不示人,你都把白花蛇舌丹送他了?天枢院有什么让你值得付出这么大代价的东西?你还要脸不要”宋万红脸sè依旧铁青,看着申作桂,一脸悲愤 申作桂拿了意外的好处,也不生气虽然沈旭之冲自己使眼sè,让自己回来劝劝宋万红,这点小事儿还能办砸了吗? “老宋啊,你那个cāo蛋儿子的事儿你还不知道吗?人家今天没屠了你竹珈岛满门,就算是你天大的造化了,又给了你一个登天之梯你就别在这得便宜卖乖了啊” “他敢”宋万红一瞪眼睛,虽然心虚,却依旧倒驴不倒架的强撑着 “借一步说话,借一步”申作桂把宋万红拉到一处僻静的角落,四周探查一番,这才回来,凑到宋万红身边小声的说道:“老宋,我看你是越老越糊涂了你在天枢院的钉子,我都知道是谁,别说刘大先生了我那面的消息,前几天,因为二处一个谢姓药师,就是小师弟……” “小师弟?你哪来的小师弟”宋万红抓到了问题的重点,问道 “蒙沈旭之沈大少不嫌,认我为师兄,代师传艺”说到这里,申作桂一脸得意洋洋在宋万红看来,这分明就是恬不知耻 “跟你说正经事儿就是小师弟身边那女孩子的爷爷,卷入神殿圣女那事儿里,被刑部抓走据说是宫里的意思小师弟当天带着人,杀了刑部三十三口,杨先生带着黑骑,直接把参与抓人的玄冰门二百多口给灭门了一个活口都没留”说着,申作桂啧啧了两声,不知道是感慨着天枢院的狠辣还是别的什么 “那又怎么样?有本事把我竹珈岛也灭了”宋万红兀自强项,只是声音已经小了许多说完,强忍着没有四处张望,不知道那yīn罗部的黑卫是不是隐匿在身边…… “还没完事儿呢,这点小事儿值得我把你拉到这里来吗”申作桂面sè神秘,声音又小了几分,略有些激动,说道:“然后小师弟觉得事情还不算完,本来刘大先生想是敲打一下枢密院就完事儿了,这小爷也不知道从哪得知是太后的指使,直接带着二百多颗人头去了皇城在皇城根下,又是一番鏖战,灭了几千的御林军,最后把太后身边的那人逼了出来” “齐公公?那个就差最后一下就能破境入天启的冰系法师?”宋万红忽然觉得这件事儿有意思了,脸sè微微有些cháo红,虽然知道不可能,但心里还是希望齐公公把这少年暴打一番可这少年站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一定是齐公公败了想到这里宋万红觉得有些可惜 “恩,就是他但不是像你说的那样齐公公已经天启了”这一句话像是一道炸雷,打在宋万红耳边,打的宋大家眼前满是金星已经……已经……已经天启了?自己怎么没听说过? 这点不仅宋万红没听说过,就连无孔不入的天枢院当时也不知道 “你猜后来怎么样?”申作桂卖了一个关子,故作神秘的看着宋万红 “还能怎样?咦?怎么没听说天枢院被灭门的事儿?这帮狗崽子居然还敢如此耀武扬威”宋万红心里一抖,难道……不会……真的是…… “你再这样,我老申转身就走,一句废话都不跟你说你看看你儿子干的那叫人事儿吗?小师弟虽然杀人多,怎么也都站在道理上,这回也是小师弟让我回来说说丹药的事儿,让我拉你一把你这狗cāo的脾气,他说他很欣赏你你家祖坟冒青烟了” 宋万红一脸不服不忿,但转念想到那份影像,心中气势顿馁 申作桂见宋万红服了软,也不为已甚,继续说道:“后来刘大先生带着三千铁骑劲弩硬生生把齐公公,一个天启境的半仙给堆死了由小师弟最后斩下人头……” 堆死的?天枢院?铁骑?劲弩?斩下人头?无数纷繁复杂的念头在宋万红脑海里转来转去,整个脑袋像是一锅糨子般混乱无比天启境的半仙之体,居然能让人堆死?从前只听说过知命境的大修士让玄甲重骑堆死的事儿,宋万红自从进阶知命后,也多次鄙视那些让玄甲重骑堆死的知命修士暂避其峰不会吗?以后回来一个一个收拾呗,怕甚 但宋万红知命后,便知道自己这一生一世再没可能向上一步,那一步天人之隔,向上半步便是半仙之体,无论寿元还是法术威能,都不是自己这些俗人所能揣测的天启以下,尽为俗世中人进入天启,便一脚迈入仙境 如此神仙人物也能被人还活生生的埋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讲丹道 “到……底,到底怎么回事儿?”宋万红忽然嗓子哑了,就想亲眼目睹那一战的威风凛凛,那弑神一战的血腥残暴身子里莫名有一股燥热,来回涌动,只恨不得自己也是天枢院一名劲弩,一名黑骑,冲一冲那道天人之别的无法逾越的鸿沟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只是,老宋啊,你知道天枢院死了多少人吗?” “没有八百也有一千这回天枢院元气大伤,神殿那面的事儿他们想怎么解决?”宋万红心cháo澎湃,忽然替天枢院担心起来浑然忘记了这时候自己正在被天枢院踩在脚底下,反复揉捏 申作桂笑了,“死了一百零三人” “啊?”宋万红这一下被惊得魂魄震散,比听到弑神一事的时候要吃惊许多“怎么会这么少?天枢院难道所有黑骑都已经进阶知命了?” “嘿嘿,告诉你,时候六七百伤兵,重伤无数小师弟医者仁心,先是教会了天枢院二处所有弟子缝合轻伤员的伤口如此一来,自然全无大碍” “那倒是这种缝合……”宋万红想着申作桂的话,缓缓的点了点头 “后来,小师弟去给重伤员救治,几百肠穿肚烂的重伤员,居然就死了二十多人,剩下的全部救活神乎其技啊”申作桂说到这里的时候,脸sècháo红,一脸的崇拜敬仰 “不可能”宋万红大声喝道,非要如此不能表达自己心中的惊骇伤兵谁没见过?九州大陆这么多年打了多少仗,那些肠穿肚烂的伤兵哪一个不是躺在那里等死?有的痛苦不堪最后都是袍泽狠心,直接被结果了,免得遭罪而这么重的伤兵居然救活了就算是天级丹药回灵散也不会有这么强的作用这怎么可能 “赵连成告诉我的他说,小师弟连续两rì两夜不休不眠,处置完所有伤兵之后,站都站不住了,还是老赵给扶出去的老赵说了,小师弟宅心仁厚,最是讲道理不过况且炼丹的水平那么高,给你这么一个机会,你老宋还不赶紧抓紧了?” “炼丹?哼”宋万红说别的服过人炼丹这一道,什么时候服过任何人这时候又恢复了炼丹大师的气派与尊严 “你啊,怎么就不信呢”申作桂一伸手,那枚白花蛇舌丹在掌心里滴溜溜打着转,散发着阵阵香气,扑鼻而来清凉无比“你看,这枚丹药是我们翔宇门不传之秘那rì我刚见到老赵,聊了一会,老赵便提到小师弟炼丹救人无所不能那时候,我哪里会相信于是赌试,而炼制的丹药就是这白花蛇舌丹” “然后呢?”这枚丹药有些古怪,宋万红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不知道哪里有古怪在宋万红看来这不就是一枚天级下品的丹药嘛,难道那少年想用这枚丹药化解和自己之间的恩怨?但看那表情也没有服软认输的样子啊,难道……难道那少年时想让自己从这枚丹药看出他炼丹的本事? 此刻,心里也隐隐开始相信了申作桂的话 “嘿嘿,一张地级上品的药方,生生炼制出天级下品的丹药而且我炼制白花蛇舌丹至少十多个时辰,人家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看那样子也不像用心,只是随手炼制而已”申作桂说着,想起那天沈旭之炼丹时候的场面,眼睛里带出一丝神往 “你说什么?”宋万红知道这是一枚天级的丹药,却不知道沈旭之把这个东西扔给自己是什么意思,虽然颇多猜测,却没有一个答案不是宋万红驽钝,今rì冲突来的突然,事情还涉及到宋万红的独子,老宋也不会故意往好处去设想 这下听申作桂说起来根本缘由,宋万红一激动,心神荡漾,抓起申作桂的衣领,逼问着满脸涨得通红,各种情绪复杂的交织在一起,原本铁青的脸上jīng彩万分 “我还没说完呢你放开手”申作桂一巴掌打在宋万红手上,笑骂道:“而且……我说老宋,你喘口气,看你这状态,我都不敢继续说了你说,你万一死在这儿,我怎么跟你那些门人交代?” “赶紧说”宋万红等不及了,催促道 “而且天级下品的丹药出丹一百零八枚” 宋万红身子栽歪了两下,软绵绵的倒了下去申作桂像是早有准备,伸手掺在宋万红腋下,扶着宋万红缓缓坐下,右手轻轻在宋万红后背上轻轻叩击,以免痰栓堵塞,一代炼丹宗师就此撒手西去……损失什么的就不说了,自己难免瓜田李下,被竹珈岛门人追杀要是那样,多冤枉 “你看看,我都让你小心了,怎么还这样?”申作桂半是得意,半是埋怨 “你说的可是当真?”宋万红颤声问道 “当然不过成丹一百零八枚,都输给小师弟了,跟我一点关系没有我那个犬子需要这丹药,这次大试我不参加也罢,我那还有一炉白花蛇舌丹的原料,求着小师弟再炼一炉,小师弟说,给我五枚怎么说也够犬子用的了”申作桂舔了舔嘴唇,有些遗憾那可是成丹百枚啊忽然间对一直站在沈旭之身后的那名黑衣黑氅的天枢院叫做上官律的军士有些嫉恨 “走,走,一起去看看”宋万红忽然从地上跳了起来,拉着申作桂就走 “你这脾气啊,你那面门人还都等着呢先处理完再说我不会去,也不能开始炼丹”申作桂笑着说道,虽然觉得好笑,但自己当时何尝不是这种心情 “这小兔崽子,我让他回岛,禁足你等我一会”宋万红恨恨的骂了一句走回竹珈岛众人身边比比划划的不知道说些什么,稍倾,竹珈岛众人散去宋晨量垂头丧气的身后跟着两人,没有随着众人一起走,而是走向海边看这样子,果然被勒令回岛禁足了 宋万红牵过两匹马,走过来扔给申作桂一根马缰,急不可耐的道:“走,老申” 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忐忑不安的说道:“老申,你说能让我去看吗?” “狗娘养的,就你话多小师弟见你为人憨直,有些城府,也不算是讨人厌恶虽然教子无方,但你本身还算不错,有意提携你一二,这才让我来跟你废话了半天你说能不能让你进去看”申作桂见宋万红一副患得患失的摸样,心中既好笑,又有些感慨 “那就好,那就好”宋万红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话说起来有些生硬但活生生把一张地级上品的丹方上的配料炼制成天级下品,这也太夸张了要不亲眼看上一看,就算是死,也不能瞑目心中无数只小猫抓挠一般,痒的难受 打马扬鞭,在红土地上卷起一溜烟尘 沈旭之靠在一张黑熊皮上,羊皮袍子在少年郎身边闻来闻去,似乎对这黑熊极感兴趣看那样子,恨不得上去咬一口 赵连成坐在沈旭之下手,拿着白花蛇舌草的丹方,紧蹙双眉,一边看,一边问 少年郎一边逗着羊皮袍子,一边跟赵连成有一句没一句的解释着炉火怎么用,怎么进行提纯,如何如何……赵连成或是欣喜万分,或是晦涩难懂,一杆毛笔不时咬在嘴边,一张脸被画成了脸谱 门帘掀起,申作桂和宋万红走了进来,悄无声息,生怕打扰了里面正在养jīng蓄锐准备炼丹的少年郎没想到却看见赵连成一张大花脸两人有些奇怪,不知道赵连成这是准备唱哪出 正在这时,听沈旭之说道:“为什么要最后加进白花蛇舌草呢,因为白花蛇舌草xìng子冷淡,生长在岩石之上,现在好像还没听说谁能种植呢是,老申” 沈旭之见申作桂和宋万红进来,就随口问了一句,打了个招呼,看见宋万红,也不尴尬,就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宋万红倒是有些不适应,有些羞赧 “恩白花蛇舌草的产量极低,我们翔宇门一直在培育,却无论如何都养不活”申作桂回答道,随意在赵连成身边坐下听沈旭之在讲解原理,心中大为懊悔和宋万红解释了那么长时间,这得错过多少东西去啊使劲瞪了赵连成一眼,心中骂到,你这老狗,背着我请教小师弟 赵连成嘴里叼着毛笔,皱着眉头,问:“草药也有xìng格?” “当然白花蛇舌草孤傲无比,必须用骨碎补等药材中和那股孤傲的药xìng话说回来,我重说一下哈,白花蛇舌草药味苦,淡,xìng寒一般丹药师用来清热解毒,消痛散结翔宇门的先人很厉害,居然能用白花蛇舌草的这种孤寒的品xìng用来中和修炼过程中的燥热,以解心魔而且这种孤傲的xìng子,很适合收服荒兽,你们说,这天地之间的造化是不是太过于神奇了?” ====================================== 周一了,长假过了大家辛苦上班,麻烦再辛苦的给我投张票,谢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想学?我教你啊~~ 沈旭之的话,像是推开一扇大门,让面前三人,三个九州最为顶尖的炼丹大师眼前一亮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道理谁都懂,但哪有人这么傻,肯授人以渔啊今天听了沈旭之这几句话,三人心中兴奋不已,恨不得站起身大吼一番,发泄一下心中的兴奋 每一种草药都有自己的xìng子,光是这一句话……这一句话就可以让最顶级的炼丹师继续成长下去价值万金 一句话,打开一个崭的天地,不管赵连成,申作桂就连宋万红都执弟子之礼跪坐在地,虔诚的聆听前面懒散少年的讲解 朝闻道夕死可矣 沈旭之一边抚摸着羊皮袍子,一边毫不在意的和三位炼丹大师讲解着这一张药方上的配料,如何提纯,如何淬炼,如何入味,如何侵髓,如何成丹,如何出丹三个炼丹大师一边凝思,一边提出自己心中疑问每一句都能问在点子上,沈旭之也只是用简单明了的话解释,没有一点含糊隐晦,就算是刚刚涉足炼丹一道的人也能清楚明白,别说三个顶级的炼丹师了 简简单单的便解决了自己这么多年的无数疑问,三人都是一脸难以遏制住的欣喜,又怕自己的情绪影响到聆听,生怕错过去什么,强自按压下去,恭恭敬敬的听着,问着,想着 石滩和上官律坐在沈旭之身后,守护着少年郎两人都对沈旭之说的什么浑然不解石滩只是看着羊皮袍子和小白狐狸眉来眼去的玩着 上官律却心中对沈旭之佩服的五体投地,能让九州大陆顶级的六位丹士青眼相加,收为弟子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没想到自己的这位便宜少爷居然就这么大咧咧的半卧在黑熊皮上,给三位顶级丹士讲解药理药xìng看那三人眉飞sè舞的摸样就算是宋万红,此刻也对方才的争执,对沈旭之伤了自己掌上明珠一般的独子毫无芥蒂,也是一脸虔诚的聆听着 真是学究天人也不知少爷是怎么学的,这么一点点岁数,真的能达到如此程度?想着想着,似乎怀里那瓶子白花蛇舌丹也在发热,在怀里变得滚烫 想着有朝一rì破境进入洞玄少爷定然会带着自己去收服六阶的荒兽……一想到自己能带着无数六阶荒兽,只要自己能掌控的了,上官律心中一团难以压抑的火热,滚烫烫的上官律有些难受,似乎周身血液都开始沸腾起来一般 飘飘yù仙 “你这小子,就是多事儿赶紧给他炼上一炉丹,完事儿作罢没来由这么多废话,和这帮子没有天赋没有传承的家伙说这么多,有啥用”昊叔坐在识海边,一边抽着烟,一边把玩着鼎鼎还是老样子,似乎那鼎鼎就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片刻不肯离手 “人力终有穷时,能教一点就教一点你老人家害怕他们学会手艺忘了师傅?我觉得他们这天赋,学一辈子再怎么也赶不上你老人家一根小手指”沈旭之笑着使劲儿拍了一个马屁有求于人嘛少年郎现在识海与现实回转的愈发灵活,甚至有时候少年郎都觉得自己有些分裂人格 “这倒是我不是怕他们反噬,他们穷其一生,能学会我老人家一层本事就算是天才中的天才了凤凰族那小子怎么样,跟我学了一阵子,还不是……”说到这里,昊叔似乎有些尴尬 沈旭之想起那个通晓各族语言,并建立法术的凤凰族天才,挑战天神而陨落的天才,心生向往看昊叔那副鬼样子,心知或许那人几年就在炼丹上过了昊叔,也不再提,笑道:“能多教他们一点,以后让他们门下弟子悬壶济世,也算是一份功德万一这份功德要是能让你融了你的主神呢?也说不定是” “狗屁,那么屁大一点功德,你知道成神需要多少功德不”昊叔撇了撇嘴,鄙夷的说道 “有总比没有好啊那年我流浪的时候,就有一处丹士悬壶济世,不知救了多少人现在我一直惦念着那人”沈旭之回想起赤地千里,赊粥送丹救命的那名丹士,心头一热这才是真正的悬壶济世,真正的医者这也是少年郎心中小小的愿望,一点点隐藏的私货 “你愿意去做就做好了,不管不管以后少给他们讲这些,我烦得慌”昊叔抽着烟,一点看不出烦躁的样子沈旭之对昊叔了解的七七八八,也不和昊叔顶嘴,毕竟现在有求于人 “基本上就是这样了,再多的东西就得你们自己炼丹的时候自行体悟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现在,休息片刻我再开炉炼丹,刚才跟你们讲你们都回味一下,别就饭都吃了” 沈旭之说着,忽然有了一种当年课堂上站在黑板前面老师的感觉,这感觉啊……真是不错 三人交头接耳,互相说着自己的感受体会,有争执的时候就问沈旭之,少年郎半卧在黑熊皮里,懒洋洋的出言点拨,短短几句话,甚至几个字,拨开头顶乌云,让三人心中清朗无比 半个时辰后,三人交流完毕,齐齐的跪坐在沈旭之面前,道:“请小师弟演示” 少年郎站起身,羊皮袍子落在少年郎肩头,被沈旭之扔到石滩怀里周身气势猛地一变,由懒散变得有些凌厉火辣看着跪坐在面前的三人,冷冷的哼了一声,骂道:“都他妈的跪死人呢?不站起来能看明白?” 宋万红一愣,方才和蔼的少年郎怎么忽然变得这样?赵连成最是熟悉不过,知道小师弟一开始炼丹就是这幅死样子,随即站起身,不敢嬉皮笑脸,只是执弟子之礼,垂手站在一边申作桂和宋万红不明就里,也只好学着赵连成的摸样站在一边 沈旭之站到大帐中间,手中蓦然多了一个鼎炉上面的鼎字上传出的气息似乎比一早炼丹的时候还要旺盛一些难道这个鼎炉也可以成长?申作桂心中揣测,那可真是一件天地之间的异宝普一动心思,见沈旭之斜睨自己,眼神凌厉至极,心肝一颤,不敢继续妄想下去,只是凝神学习 依旧如清晨般的手法,宋万红是第一次见到,申作桂却是第二次,一些问题自己在心中已经盘旋思索了无数次,这一见,心中有些明悟却发现自己多了多的疑问…… 这次的药材要比上一次好很多,毕竟上一次只是申作桂准备的备用药材,品质上比这次的差了一些昊叔也有些不耐烦,这一世只有炼制九转火灵丹才是昊叔自己想要做的,剩下的都是在给沈旭之打工而已,还是免费的 三个九州大陆顶级丹士站在自己身边,垂手而立,执弟子之礼,恭敬而谨慎昊叔想起沈旭之说的那话,能积攒一份功德便积攒一份心思一动,手上动作放慢,丹火缓和下来,道:“你们哪里看不懂,马上问今天老子心情好,你们别错失良机” “啊……”不仅申作桂和宋万红吃惊,就连赵连成也是惊骇万分炼丹讲究的是天人合一,别说一边炼丹一边说话,就算是忽然天地之间的气息有所变化,这一炉丹药也废了除非是赵连成他们这种境界的炼制最初级的解毒丹,行有余力才行没想到,沈旭之居然要在炼丹的时候出言指点,难道这个便宜小师弟还行有余力? 这……这……这也太不是人了 赵连成和沈旭之相处rì久,胆子大一些,试探着问了一个问题沈旭之那面放慢炼丹的度,一边讲解,一边给重复演练,根本不像是在炼丹,而像是拿着一个空鼎在教学 这样也行?三人都不在思考行还是不行的问题了这个机会有多宝贵,三人心中清楚,纷纷提问 毕竟是炼丹大师级的人物,每一个问题都问在炼丹每一步的关键点上沈旭之一边心不在焉的炼丹,一边给三人讲解轻轻一句话,换来的往往都是恍然大悟继而又是多的问题 一炉丹,足足炼了三个时辰,最后昊叔不耐烦了,骂了三人几句笨蛋,开始开炉天际泛起鱼肚白,大帐里面异香扑鼻,祥光万道和上一次的完全不同 申作桂有些奇怪,怎么这次出炉的迹象和上一次的不同?不过看这样子,似乎品质要比上一次的好很多压抑着心里的兴奋,想着属于自己的五枚丹药,想着自己的儿子从此能迈入九州大召唤师的行列,心中兴奋不已 砰声音不断,雨点一般上百枚炼制好的白花蛇舌丹喷了出来,鼎鼎里面留着异香少年郎却像极为不满,手中多了一个瓷瓶,潇洒如意的接住所有的丹药,留了几粒在手间,三人每人分了一粒,道:“都是你们这帮废物,问的太多才出丹三百粒,和你们这帮子没有脑仁的家伙说话,这是耽误事儿”(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那一段被抹去的记忆 三人哪顾得上听沈旭之骂自己,认真神会自己掌中这枚丹药还是天级下品的丹药,只是纯度加高赵连成和申作桂见过上一炉的丹药,有所比较,心中一看便有定论这小师弟,难道上一次根本没有用心炼制?只是随手糊弄一下?这一次看这样子也似乎没有用心,一边讲解,一边炼制那他的极限到底在哪 赵连成和申作桂跪了,虽然身子还直立着,但灵魂已经跪在丹神的面前颤抖颤栗这种水平,怎么会出现在人世间?这是神迹吗? 宋万红不知一早的种种原因,但生生把地级丹方炼制出天级下品的丹药,居然还一炉三百枚丹药,那少年还兀自不满意,这得是什么境界?况且炼丹的过程里,不断在给自己和老赵老申讲解着各种手法,有时候还重复一个过程多遍 门下走狗?让自己做门下走狗都是自己八辈子修来的缘分,当真是祖坟上冒起了青烟 昊叔炼完丹药就回到识海,在识海池塘里面反复冲洗着鼎鼎,似乎嫌弃这白花蛇舌丹的种种材料污染了鼎鼎一般洗了一遍又一遍,洗完还凑近闻一闻,直到一点味道都没有这才罢休而那股jīng纯的未成丹的药水顺着识海池塘缓缓进入少年郎的经脉河流中 “看完了”又回复到和蔼可亲的少年郎,沈旭之打了一个呼哨,羊皮袍子从睡梦中醒过来,窜回沈旭之的肩上少年郎笑着问道 见三人点头,沈旭之逐一收回白花蛇舌丹又分出五枚给申作桂温和的说:“老申,咱俩的帐清了啊” 申作桂连忙收起五枚丹药,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看着沈旭之手里那个大瓶子,眼馋无比又不敢稍有贪念,忽然心头念头一动,道:“小师弟,我身子骨老了,让犬子替我追随你,亦效犬马之劳,如何?”说完,眼神炙热的看着沈旭之生怕沈旭之说出个不字 少年郎如何不懂申作桂的心思,也不多想,笑道:“好啊,你儿子来了没?” “犬子不喜丹道,这次没来等回去,我让犬子去天枢院报道任打任骂您可得帮我教育好这小子棍棒底下出孝子,不用手软要是他有什么过错,使劲打骂就是”申作桂听沈旭之随口同意,心中大喜说起话来也颠三倒四 沈旭之炼完丹药,浑身倦的难受心里还惦念着谢稚彤那小丫头,只在申作桂的帐篷里面歇息了一会,谢绝了申作桂的挽留,便和赵连成赶回天枢院的营寨 天枢院营寨距离翔宇门的驻地不远只在左近这次天枢院因为是坐传送阵来的,人数少,营寨也小的很看着小小营寨,和红土地上另外大丹门的比较,沈旭之感受到了一丝其他的韵味 天枢院营寨即便小,外面看去,除了天枢院那面黑sè的大旗在海风中猎猎作响,营寨里还透出铁血铮铮的气势映着红土地上反shè出来的微弱阳光,竟像是一股血sè悍勇的气息冲天而起,彪勇无比 沈旭之远远看去,心中感叹,这天枢院让刘大先生教诲的还真是不错不说别的,光是这份百战余生的气势,就不是其他门派能比拟的 下马,随手把马缰扔给上官律,让上官律和石滩自行去休息沈旭之先跑到谢稚彤那里和小姑娘聊了一会,讲了讲今天的事儿,让小姑娘放心这才回到自己的帐篷,闭目养神,开始修炼 明天的炼丹大试,说实话,沈旭之半点兴趣都没有看见申作桂和宋万红那样子,沈旭之就知道昊叔的炼丹水平越了这个年代无数年有这个一个沧桑到妖的老妖怪在,还去关心其他炼丹师,这不是有病吗 正经的是带着谢稚彤玩一玩,散散心沈旭之现在看见谢稚彤那张悲戚而苍白的脸,还是内疚不已现在不是自己孤身一人的时候了,有朋友,有归属,不再是暴起杀人然后浪迹江湖的少年郎了 唉……沈旭之把羊皮袍子抱在胸前,用鼻子轻轻顶了顶羊皮袍子的小鼻子,冰凉,cháo湿少年郎心中似有块垒,但却又不知道是什么,有点难受对着羊皮袍子,轻声叹了口气,用脸颊轻轻贴在羊皮袍子毛茸茸的小脸旁边,蹭了几下,有点痒 羊皮袍子知趣的舔着沈旭之的手,像是在安慰少年郎什么 真像是带上了嚼子啊……少年郎感慨了一会,这便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很是无奈啊…… 想了一会,少年郎干脆不去想这些烦心的事儿,静下心,沉心思,进入深度冥想状态,开始修炼打铁还需自身硬,这道理少年郎明白到不能再明白了就算是一个蠢笨无比的人,这么多年来这么多鲜血洗礼,也早就开窍了,何况是沈旭之 山中无甲子,修炼的时间过得飞认真梳理自己雪山气海之间的经脉,隐隐散发着淡金sè的光芒,包括骨骼,都像是一种不知名的金属打造而成,金sè光芒绽放像是一朵初放还有些娇嫩的花朵一般,虽然看上去娇嫩,却不怕风雨或许只有风雨的洗礼,才能让这花朵娇艳绽放 还是强了许多,少年郎很欣慰站在雪山之巅,开始身随意动缓慢却又郑重无比,一板一眼,却又像任意而为天地之间无数气息缠绕,搅得周天寒彻就连昊叔服用了九天火灵丹后在少年郎雪山气海之内幻化出来的火山都被带出冰寒的火焰,随着少年郎的武动而动天上那一丝浩然之气是早早融入少年郎的拳势中,随着少年郎一举一动渐渐吸纳周围的气息,壮大着 少年武太极风云为之变sè “还是缺了些什么”九尾天澜白狐坐在识海池塘旁边,身子还是有些虚弱,背靠在茅屋上,看着少年郎武动乾坤,半晌后,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说道 昊叔却一脸不以为然,道:“缺就缺呗我活这么久,也没见过全的就算是轩辕,我也没见他打过再说了有那家伙在,天塌下来有他顶着,管我屁事”说着,手指了指天空 “火儿啊,这缘法你我要是不把握住,怕是万年之内,怕是天地覆灭之前你我都不会再有这般缘分容我在想一想,这么多年,在许多位面打转打的多了,有些事情模糊的很”九尾天澜白狐用手指轻轻敲打着头,似乎有些苦恼 昊叔看着手中的鼎鼎,微微发愣“我又能有什么办法,还不是等?你能看到一点,一点未来,那是你修为比我高我的情况你也知道,我连修炼都不敢生怕身上火系修为强了一些,被主神发现,捉了回去唉……” 昊叔叹了口气,看了看九尾天澜白狐,本来想问老狐狸见到火系主神之后能不能有机会打败,但转念一想,这老狐狸已经今非昔比了那时候的九尾天澜白狐正处于巅峰时期,虽然少了一丝魂魄无法进阶,但毕竟一身强大的气息压的自己屁滚尿流如今,还不是和自己蜗居在这小子的雪山气海之内,成天面对一个巴掌大的识海池塘 生活啊,还真是寂寞 “嘿嘿你天生如此,我可是一步步走过来的”九尾天澜白狐仿佛知道昊叔在想什么,随口说道:“你看那天上的云,聚了还散,生命也如此这个劫过了,还有下一个做到自己问心无愧,把我天澜一族的传承继续传下去,也就是了如今,我已经没有牵挂,传承有袍子,我天澜一族薪火相传,生生不息剩下的就是我自己能不能破境到十尾,要是真能如愿……”说着,九尾天澜白狐自嘲的苦笑了一下,道:“得陇望蜀,既想破境,后面凝聚身形,收回残魂,达到十三尾之后呢,自然是明白天地之间的大道,看看能不能破碎虚空……人世间,有生皆苦,有生皆苦” “狗屁好好活着你的”昊叔听九尾天澜白狐说的悲苦,知道这是老白狐狸强自吸纳了一名天启境雷云内的能量,不待稳固又凝变身形,擂鼓助阵,助天枢院黑骑生生磨死了一名六境魔修的后遗症这是神识消耗太过的表现,要是再弱一些怕是老白狐狸魂飞魄散也是可能的这才连忙出言止住老白狐狸的零散神念 九尾天澜白狐猛然转神,潇洒一笑,“我没事儿了不起重伤,要死,哪那么容易只是这太极拳啊,却当真难倒我了我能记起来的都是一些残缺不全的,似乎还没有旭之会的多而我分明感觉我见过,到底在哪见过完本的,见谁打过,我自己都记不清楚了难倒这段记忆生生被人抹去?此事难解,此事当真难解” “……”昊叔也无语九尾天澜白狐什么境界?居然能让人不知不觉的抹去一段记忆,这事情也太诡异了也就是今天九尾天澜白狐神思受损,魂不守舍,要不怕是这一辈子老狐狸也不会说出来 ================================ 大爱这只老狐狸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有时候,幸福很简单 “慢慢来,旭之现在境界太低,就算是你会,现在也教不了”昊叔安慰九尾天澜白狐道 九尾天澜白狐轻轻摇了摇头,道:“不是这拳术恁地神奇,境界再低,也能打出一番气度境界再高,也能打出另一番气度这个和九州灵界的法术可不一样要是有了全本的太极拳,就算是你那主神来了,咱也不怕到时候不是他吸纳你,而是你吸纳他了你要是封神之后,可不能把我忘记啊” 九尾天澜白狐开了一个玩笑,昊叔却当了真认真的看着九尾天澜白狐,看那双带着戏谑的眼睛里传递过来的信息转而又看着在雪山之巅武动乾坤的少年郎,心有所思,意有所思,神魂亦有所思 “别想了”九尾天澜白狐笑道:“随便开个玩笑你也当真事情就是这么一个事情,能不能成还要看你我的缘法够不够,旭之的缘法够不够 旭之的梦想正在前行,只是你我都不知道终点是什么这就是命运,即便是神,没有斩三尸成圣,也抗拒不了命运的安排能抗拒的都去了高层次的地方,接受另外一种命运,你我都想象不到的命运想那么多,徒乱心尔,何用?” “也是”昊叔被九尾天澜白狐当头棒喝,醒了过来看着沈旭之在雪山之巅,搅得周天风起云动,骂道:“这小子一点都不老实再不老实,老子就把这雪山融了” 骂完,觉得心情痛快了许多哈哈一笑,看了看对面的九尾天澜白狐,脱下鞋袜把脚放在识海池塘里面,拍打起无数水花嘴里轻轻哼着一首俚曲,一首连九尾天澜白狐都听不明白到底是哪里的俚曲 九尾天澜白狐也缓缓闭上眼睛,开始恢复神识这一次冒着魂飞魄散的风险凝聚身形于沈旭之后背纹刻之内,当真有些孟浪不过,似乎一切都是值得的九尾天澜白狐嘴角带着一丝微笑,开始了自己的修炼 …… …… 第二天清晨,沈旭之听到谢稚彤在外面有些胆怯的问候声,jīng神抖擞的站了起来在雪山之巅打了一夜的太极拳非但没有疲倦,之前身体和jīng神上的乏累一扫而光,全身jīng力充沛 沈旭之把谢稚彤让进自己的帐篷,小姑娘手里捧着一碗粥,转身又出去,捧了另外一碗回来沈旭之和羊皮袍子一人一狐都要一碗热粥小白狐狸跳到谢稚彤的身上使劲舔了舔谢稚彤依旧有些冷的脸,便回到粥碗前吸溜吸溜的喝的开心 沈旭之牵着谢稚彤的手,谢稚彤轻轻一挣,见少年郎握的紧便没有再挣,只是垂下头,小声说道:“哥,赶紧喝,一会就凉了” 沈旭之轻轻捏了一下柔若无骨的小手笑了笑,松开那只还有些凉的小手,捧起粥碗,开始和羊皮袍子比了起来 沈旭之和羊皮袍子吃喝完,谢稚彤开始帮沈旭之换上天枢院的黑衣黑氅身后柴刀,腰间天枢院劲弩,除了柴刀以外,一切都是标准配置系好腰间丝绦,谢稚彤小声赧然说道:“哥,能不打架就别打架” 沈旭之想一想,握住谢稚彤的小手,温声说道:“好”脚尖一挑,把羊皮袍子挑到肩上,携着谢稚彤的手出了帐门不仅赵连成,连宋万红和申作桂两人也带着门徒前来和沈旭之会和上官律和石滩站在帐门两边,对面那三个老家伙也不知道聊了多久,声音很低,生怕打扰了沈旭之 见少年郎携着谢稚彤的手出来,三人才笑呵呵的和沈旭之打招呼沈旭之休息了一个晚上,jīng神抖擞,自然和昨天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不同,微笑着逐一回应宋万红虽然还有些不自然,最后也躬身道:“先生炼丹一道确实比在下高上许多,原为门下走狗,听先生号令” 沈旭之朗然一笑,道:“开一句玩笑,宋先生怎能当真你和老赵老申同辈论交,要是不嫌弃,我也叫你一声老宋,当我师兄咱们同辈相论,那个什么门下的,都是昨天晕了脑子,瞎说的” 听了沈旭之这么一番话,宋万红自然心中大喜要是成了沈旭之门下走狗,比那两人矮了几分,心中还当真不好受 沈旭之见宋万红脸上轻松的笑意,便继续道:“可以,老宋” “这个……愧不敢当啊老朽就惭愧了”宋万红躬身施礼,做足了面子活 沈旭之也不再和这些人客气,只是和赵连成聊了几句,问了问赵连成有没有去找信莲道闻之没有,取笑赵连成了几句,把老赵一张橘子皮似的老脸弄的通红身边还没有可供发泄的人,羞得有个地缝便要钻进去 沈旭之搂住赵连成的肩膀,笑道:“老赵啊,今天咱就把信莲道信大家娶回来,谁敢不答应,老子要他好看你看可好?” 赵连成嘿嘿yín笑了两声,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也不说行不行,只是用肩头撞了撞沈旭之 众人上马,赶奔小山每年比较丹术的地儿就在山脚下,离得倒也不远马还没跑开,小山便已经到了山脚下已经围聚了大几百上千的人,远处看去,黑压压的一层,在红土地上 走进,少年郎跳下马,道:“人不少啊” “都是一些九州各地前来观摩的炼丹师,水平参差不齐”赵连成跟在沈旭之身后,挤了挤石滩,石滩一横眼睛赵连成去另外一边把上官律挤跑,凑到沈旭之身边说道 “哦除了信令丹门之外,那两个都是哪家的?” “一个是神殿的长老,叫黄巍另外一个是中州中兰单门黄大明”赵连成心想,不是昨天才和你说过吗?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有道是贵人多忘事,小师弟果然是贵人,这事儿忘得真快 “咦?都姓黄啊,有什么关系吗?”沈旭之问 “没有是两个门派,离得比较近而已黄巍在上次神魔大战之后投靠了神殿,成为神殿的一个长老自从有神殿的支持,有传承功法,炼丹的材料丰足,水平自然水涨船高不过也就那么回事儿至于黄大明,是中州中兰单门的门主,和中州万老爷子关系很好,据说这次说是要给我天枢院难看,哈哈啊哈”赵连成说到这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沈旭之也乐了,笑道:“你看看你,老赵,你一点威慑都没有,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跳出来你要努力啊” 赵连成心道,这人是来找你的好不好又哪里肯说,只是和沈旭之打着哈哈 “还不是你把万老爷子弄的太狠,据说回去修养了将近一年,至今还病病歪歪的没有痊愈呢嘿嘿,我倒要看看这黄大明打算给你什么教训”赵连成又在幸灾乐祸,对于这种要在丹道上教训沈旭之的人,赵连成每次见到撞得头破血流的样子都极其开心,渐渐对于这件事儿乐此不疲起来 “呵呵,黄大明”沈旭之念叨了几下这三个字,似乎在加深印象,让自己别忘了 走了一盏茶的时间,便来到围成圈的人群外围 “真是热闹啊”沈旭之笑道,“咱们坐在哪?” “西面,靠山的南侧是咱们天枢院的位置”赵连成解释着 “怎么个比试的规则啊”沈旭之就是好信儿,打听一下少年郎其实并不想下场比试,根本没有意义嘛 “也没啥,就是都去炼丹,最后比较一下看看成sè,看看出丹的量也没什么特殊的”赵连成一边说着,一边引着沈旭之来到天枢院的位置 这次天枢院来的人少,还有一半的yīn罗部黑卫隐匿在四周,天枢院战旗之下只有区区的不到十人,在众多丹门之间显得有些人单式微 沈旭之却毫不在乎,存着看热闹的心即便是赵连成,沈旭之也不想出手相帮有了九转火灵丹的帮助,老赵的丹火已经炉火纯青了,加上还有昊叔的言传身教,炼丹的手段涨了不是一点半点往年都能和这些人不相上下,那今rì要是还比不过的话,老赵赶紧跳海自杀算了 对此,赵连成也是这么认为的,为此信心满满 很快,作为上届优胜的宋万红派人送来一些干果海鲜之类的吃的宋万红很上道,知道要那事儿是自己儿子不对,没留下残疾,已经算是沈旭之手下留情了见了yīn罗部黑卫的手段和沈旭之炼丹的手段之后,也灭了报复的念想只是想怎么能弥补之间或大或小的罅隙 要讨好沈旭之,讨好羊皮袍子是一个捷径宋万红统帅东海诸多散人,怎能不是人jīng,这一点马上便看了出来这些小东西送来,沈旭之没让谢稚彤动手,一边扒着,一边嘴里磨叨着:“这个是你的”手捻一粒松子,放到谢稚彤手中右手轻轻用力,又一粒松子被捏开,沈旭之取了松子仁,放到自己肩膀上,任由羊皮袍子吃掉嘴里说着:“这个是你的” 有时候,幸福很简单(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报仇的黄大明 羊皮袍子在肩头又抓又挠,一副猴急的样子谢稚彤轻轻巧巧捻起手掌上的松子,放进嘴里,轻轻咬开油脂丰腻,香滑爽口,吃在嘴里,微微发甜渗入心头,别有一番滋味 四周吵吵嚷嚷,沈旭之却全部心神都在一个狭小的天地里,这个天地中有自己,有羊皮袍子,有谢稚彤,还有就是一桌子的零食 羊皮袍子吃的很开心,只要有吃的,小白狐狸就会很开心那次差点吃观音土的事儿沈旭之一辈子都不会忘 谢稚彤吃的很开心,出了已经故去的爷爷,从来没人如此在乎自己,无微不至的关心自己冰凉的手,已经开始有些暖和起来心中的悲戚,也略略化淡,化作一丝丝眷顾,缠绕在少年郎身上 四周的喧哗,吵杂似乎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在外面,只有其间安静,温馨的小世界里,少年郎不断的扒着果壳,发出清脆的声音,一下下敲击这谢稚彤的心扉 小小世界里,时间过的飞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赵连成得意洋洋的回到沈旭之身边,笑道:“小师弟,一炉地级上品的丹药,我出丹九十二枚,嘿嘿,不错” 少年郎专心致志的扒着果壳,被赵连成拍了一下肩膀,吓了一跳另外一个肩膀上的羊皮袍子前爪支在沈旭之头上,对着赵连成吼叫着 “不错不错,你进步了要戒骄戒躁,不要骄傲”这句话是少年郎一小听过无数遍的话做梦都能说得出来,如今真的说出口,这感觉还真奇妙 跟着赵连成身后,一个五短身材的的葛衫人,大摇大摆,见赵连成小心翼翼的和沈旭之说着话,便想过来距离沈旭之还有五步,忽然一股凌厉的杀机笼罩在这人身上,身子犹豫了一下,见对方引而不发,面sè难看的站在沈旭之身前问道:“你就是天枢院客卿沈旭之?” 沈旭之奇怪,没有回答,只是问身边的赵连成:“这人谁啊” “中州中兰丹门的黄大明”赵连成说完,来到黄大明身前,骂道:“你没事儿来我天枢院这儿干啥,找死啊要死滚远点别污了我天枢院身边的味道” “老赵,这事儿和你没关系是他把老万弄的呕血三升”黄大明面sè一紧手指指着沈旭之,眼睛却看着赵连成,冷言说道 “那条老狗被枢密院找来喂了两根骨头就敢和我天枢院做对,呕血是轻的还算保了一条狗命再说,下棋都下不过我小师弟,要他干嘛吃的?我看枢密院那些银子晶石都打了水漂了,也不知道够不够那条老狗买药吃”赵连成脾气火爆一听黄大明果然把脸凑了上来,哪有不发作使劲儿骂上几句的道理 “你嘴巴干净点”黄大明本想发作,身上元气略一动,忽然觉得那股凌厉的杀气再次覆盖在自己身上,只是这次加凌厉,隐含道道死气,黄大明浑身寒毛直竖,仿佛下一刻就会有一只弩箭贯穿胸口让自己死于非命一般 赵连成见黄大明这般怂样,知道身边有黑卫在守护沈旭之,黄大明也不敢怎地,愈发得意本来没理还要搅三分的人,此刻又怎能就这么放走黄大明 想来天枢院打脸?哪那么容易 赵连成踏前一步,眼睛俯视看着黄大明,骂道:“那条老狗不能出门,你这条老狗便出来对我天枢院乱叫?你老实一点还则罢了,要是你不老实,嘿嘿,小心你也呕血三升回去可没有枢密院的银子给你买药” 黄大明后退一步,怒视赵连成,道:“你们这些披着黑皮的……”话还没说完,便听沈旭之小声道:“别伤了人命”话音刚落,嗖的一声,一枚弩箭shè进脚上的靴子,紧紧贴脚边的肌肤,透过靴底扎进地面里 “嘿嘿,看看,都让你别来说三道四了没伤到,那是我家小师弟宅心仁厚这要是刘大先生在,你几条命都没了”赵连成开始幸灾乐祸,见黄大明拦住身后的门人,弯腰要把靴子里的弩箭拔掉,知道沈旭之不愿伤了人命,这小师弟现在奇怪的很以前是是人名为草芥,现在居然开始慈悲了起来 “别说我没提醒你啊,那弩箭上喂的毒是我特制的,就连我都没有解药,基本上见血封喉不过你要试一试也无所谓,我小师弟炼丹的水平高,万一能把你救了呢?也说不准不是”赵连成哈哈大笑起来,见黄大明狼狈不堪,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便继续说道:“你让你家门人用刀子划破靴子,可惜了小牛皮的靴子,啧啧对,小心点啊,你的脚别躲,弩箭是六棱的,小心被刮破点油皮就算是我在,你也没救了” 黄大明身后的弟子用匕首小心翼翼的切开小牛皮的靴子,把黄大明的脚拿了出来蓝白sè的弩箭扎在地面上,散发着一股夺人心魄的威胁 黄大明知道赵连成说的是真的,也知道天枢院隐匿在背后的护卫杀手的确手下留情但看见赵连成那副嘴脸,心中火气腾腾升起,心中大怒,吼道:“暗箭伤人算什么好汉” “好汉要怎样?下盘棋,儒雅的很,儒雅的很”赵连成见黄大明狼狈,也知道黄大明的棋艺只是票友的水准,开心之极的调戏着 黄大明哪里肯做,下棋?笑话中州万老爷子都下不过这少年,换了自己就行了?比什么?都是丹士,当然比炼丹忽然想起赵连成方才说的一句话,心中得意,一阵冷笑 赵连成见黄大明不断冷笑,知道他心中想什么,又一条大鱼上了钩,不禁心中大感得意道:“没事儿赶紧自己回去玩你自己的去,哪凉快哪呆着,别来我天枢院门口呱噪” 黄大明横了赵连成一眼,刚想说话,忘了自己空着一只脚赤着脚落地,踩到一块小石子上,硌的脚生疼,横眉怒骂身边的弟子弟子哪敢还嘴,连忙脱下自己的靴子,生怕有脚臭,还使劲吹了两下,帮黄大明套在脚上 黄大明身材五短,套着别人的靴子,怎么看怎么滑稽羊皮袍子站在桌子上,杵在一堆果壳中间,人立而起看的开心沈旭之也笑呵呵的当做是在看笑话 “天枢院欺人太甚哪天把万老爷子气得吐血,肯定是你们天枢院暗中伤人,今天还要在炼丹大会上如此对付丹士,天理何在”黄大明倒也不是蠢货,把主题紧紧扣在炼丹大会上身上感受不到杀气,胆气也壮了几分,继续说道:“既然是炼丹大会,就比炼丹赵连成你躲一边去,要和你比试,咱们有的是机会” 黄大明见赵连成忽然技艺提高了一大截,心中没底,以为赵连成要出手帮忙,赶紧把话说死 “我是替万老爷子找场子,又赶上炼丹大会,我就和你那小师弟比试一下炼丹你可敢?”说着,眼睛看着沈旭之,一脸挑衅的摸样 赵连成忍不住笑,把头扭过去申作桂和宋万红都是一脸不忍这黄大明相知已久,但这么多年来都是竞争的对手,脾气秉xìng又不想和,没来由为此得罪了沈旭之,也都忍下不说,只是满眼同情的看着黄大明看着黄大明一步步往深渊中走 这一路,自己也是这么走过来的,凭什么黄大明就走不得?真要是吃瘪,九州这老哥几个谁也别落下,当时候大哥别说二哥,省得落人话把 “你要比炼丹?”沈旭之瞪了赵连成一眼,分明在给自己找麻烦,“你确定?” 一边说,一边给羊皮袍子和谢稚彤扒着松子根本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无视黄大明一般的轻松惬意 “当然”黄大明见沈旭之如此倨傲,心道,这次就让你这毛头小子知道一下厉害 “赌点什么?”沈旭之依旧一边扒着松子,一边问,看都不看黄大明一眼 “啊?”黄大明被沈旭之问的一愣,赌什么?炼丹比试,较量的就是一个胜负,是名声,从来没听说要赌什么的啊,这又不是地下黑拳难不成这小子打地下黑拳打久了形成了恶习? “听不清话?”沈旭之奇怪的看了黄大明一眼,“我看你也没多大岁数啊,怎么开始耳背了呢?回去记得自己用点六味地黄丸,没有方子管老赵要,你看看这事儿弄的,啧啧可怜啊,你这是肾水虚旺,估摸着是房事过多,以后多注意没多大的岁数啊”说着,少年郎扒了一个松子放在谢稚彤手里,眼神里带着看流浪猫狗的神sè,充满了怜惜 “……”黄大明脸涨得通红,手指点着沈旭之,想说话,却说不出来说什么?自己没耳背?这不是开玩笑呢吗说这小子不懂道理?分明是自己来找梁子的,他要是讲道理还用自己来? =============================== 的一天开始了,大家有推荐票没?投几张(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倾家荡产 黄大明手指点着沈旭之,少年郎斜眼看到,冷冰冰的说:“我告诉你,你听清楚我不愿意别人用手指指点点我你要是再指,小心自己的手指头”说完,喂了一个松子仁给羊皮袍子小白狐狸吃的开心,还没忘记冲着黄大明做了一个鬼脸 赵连成一看,小师弟真的生气了,不再看热闹,站在两人中间,用手把黄大明的手指打下来,说道:“这么大人了,还不知道深浅指指点点旁人,是你一个炼药的宗师做的事情?我小师弟说,你用什么赌试?你听不清,我凑到你耳朵旁边听,这回想装聋作哑也不行了” “赌就赌你想要赌什么?”黄大明吼道 沈旭之拍了拍手,在黑衣上擦拭了一下手上的松子油,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说:“这是一瓶天级下品的丹药,你拿出相同的赌注,咱俩就开始炼丹”说完,把手凑到羊皮袍子嘴边,小白狐狸伸出舌头开始使劲儿的舔着舔的那叫一个香甜 “老赵,他们那个什么丹门不会拿不出来天级下品的丹药”沈旭之忽然有些担心的问赵连成,“他要拿不出来不是咱欺负人嘛,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的,听着心烦你想个好辙” 黄大明再一次的耳聋了天级下品?带了天级两个字,在家里供着都不算,能这么简简单单揣在怀里?当天枢院真的富甲天下,天级仙丹随手可得?这假做的也忒弱智了一些 “你说天级就是天级?老子还说这是一空瓶子呢”黄大明一脸不屑鄙夷的看着沈旭之,顺便瞪了赵连成一眼 “你这老头,不光耳朵不好用,脑子也不好用老申你跟他说”沈旭之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坐在椅子上,旁边的桌上小山一般的松子壳,羊皮袍子在其间翻来翻去,像是在找着什么 申作桂听沈旭之叫自己,咳嗽了一声站起身,道:“那瓶天级仙丹的确是刚出炉的,这点我可以证明” 全场一片哗然……天级仙丹?不说是普通炼丹师就算是赵连成他们几个,又有谁见过几次?随手就拿出一瓶?太过匪夷所思了 黄大明面sè极其难看,盯着申作桂,想要看清楚真假有仿佛不认识申作桂一般,不知道申作桂什么时候成为了天枢院门下走狗 宋万红站起身,朗声说道,“既然有争论,那老朽做个东道如何?” 宋万红本身就是上一届的获胜者,这座山这么多年一直在宋万红守护当中,所有人都认为宋万红做东道,做公证最是合理不过 沈旭之chūn风一般笑了笑心想,这老宋真是可人不仅xìng子直爽却不愚直,偏巧还如此知情知趣他儿子那里下手倒是狠了一点 黄大明闻言大喜,冲着宋万红一抱拳,谢道:“多谢宋兄仗义执言,不畏天枢院权势滔天如此甚好,甚好还请宋兄检验丹药” 宋万红今rì亲眼目睹了丹药的炼制,又被沈旭之从头到尾教导了一番,获益匪浅,又怎能不知道那的确是一瓶天级下品的丹药虽然看黄大明一脸喜气洋洋的模样心中有些不落忍,但其中轻重自然分得明白 宋万红步伐稳健,庄重而严肃,一脸正气鬼知道这一脸正气下面藏着的是什么心思 来到沈旭之身前,不被人注意的向沈旭之轻轻躬身少年郎随意一笑,扬了扬手,示意宋万红不比如此客气宋万红得到沈旭之的认可,有些开心,一脸红光焕发 宋万红在桌上拿起瓶子,打开小木塞,倒出一粒在手上,装模作样的做足了流程,最后把小瓶子放回桌子上,回到场地中间黄大明紧张的看着宋万红的表情,却看不出所以然来只听宋万红朗声道:“的确是天级下品的仙丹确认无误,请问黄大家还想要赌试吗?” 黄大明脸上yīn晴不定,眼睛死死盯着桌上那小瓶子,一瓶子仙丹就随随便便摆在那里,似乎任谁随随便便的就能拿走一般那可是仙丹啊能让多少人倾家荡产?能在九州大陆掀起多少大风浪,多少人死在这上面通向那瓶子仙丹的路是不是铺满了皑皑白骨 “请问黄大家是否要还要赌试?”宋万红见黄大明有些恍惚,心中了然黄大明心中在想什么毕竟自己当时见到这仙丹的时候,甚至动了出手抢的念头,要不是身边不知何处隐匿着那些杀人不眨眼的yīn罗部黑卫的话…… “啊……”黄大明被宋万红从恍惚中拉了回来,铺向那瓶仙丹的层层皑皑白骨瞬间化作无数白雪飘散,面前依旧是那少年郎有些可恶的笑容 赌?自己实在拿不出这等值的赌注 不赌?已经架在火架上翻来覆去的烤起来,这脸面如何丢得起 两难啊……沈旭之的笑容在黄大明眼中愈发不顺眼,像是恶魔一般,诱惑着场内所有的人这人难道不知道才不能露白吗?但那枚弩箭钉在自己靴子上依旧在不远处放着,仿佛在告诉场内所有的人,生人勿进一般 黄大明沉思半晌,场边喧嚣无比,如同波浪海涛一般,一浪推一浪,让黄大明心中反复挣扎无比 “请问黄大家是否要赌试炼丹之技?”宋万红再一次提高声音,动用了天地元气,把浑厚而中正平和的声音传了出去,场内即使喧哗无比,每一个人也都听的清清楚楚 在场所有丹士以为宋万红有些焦急恼怒,黄大明一直不置可否,这才大声说话沈旭之却知道,宋万红这是在敲定黄大明,使劲儿砸上去一颗钉子,把棺材板盖严实 这个老宋啊,真是人不可貌相你说说,长得这么忠厚,其实也有不少鬼心思,关键处在于谁都不得罪,却暗中拍了自己几个舒服之极的马屁这人是个人才,就是他儿子太cāo蛋 沈旭之心中对宋万红的评价又提升了一个层次 “赌了”黄大明咬着后槽牙吼出来,脸上的肉都开始一忽闪一忽闪的抽搐,心疼无比 “黄大家既然有此美意,让九州丹士观摩一下中兰丹门和天枢院二处的炼丹本事,自是今后江湖一段佳话我替众多九州丹士先谢谢黄大家了”宋万红笑呵呵的不声不响又敲上了一个钉子,“请黄大家出示对等的物品” 黄大明虽然心疼无比,却难咽心中一口恶气手指上纳戒光芒闪烁,手心里托着三株草药 宋万红神sè一动,“这是……这难道是……” “这是千年的巴戟天,用来配置炼体的人固本培元的丹药,最好不过不论地级还是天级的丹方,这巴戟天都用的到”黄大明虽然心疼,但见到宋万红一副惊骇的神sè,还是不禁心中得意巴戟天,少见无比,本身就是一种珍惜的草药九州界炼体修士如此少,和缺少相应内服外用的丹药有关系,而巴戟天却是最主要的一味草药 三株千年的巴戟天,沈旭之眼睛亮了昊叔第一时间告诉少年郎,把这三株草药拿到手,他就能配制出有用的丹药少年郎想了想,却又挪了挪屁股,稳稳坐在椅子上 笑话,用三株草药就想换一瓶天级下品的仙丹?做梦呢 宋万红脸sè变了几次,恢复正常,道:“请问黄大家,还有用来互赌的物品吗?” 黄大明也知道光是三株巴戟天肯定不够,这巴戟天虽说珍贵,却也赶不上一粒天级下品的丹药咬了咬牙,从纳戒里拿出两枚戒指和一柄长枪看放出的光芒,都是地级的宝物 沈旭之也懒得再看,反正也是赢定了的事儿,真要把黄大明逼急了,借口赌资不够遁了怎么办,人家豁的出去那一张老脸,沈旭之还舍不得三株千年的巴戟天呢 少年郎缓缓站起身,把小瓷瓶往身后一抛,上官律顺手接住,心中狂喜知道这是沈旭之给自己留的,虽说是赌资,但以黄大明的手段,想要拿走比登天还要难 少年郎迤逦走到场中,看着黄大明窘迫而又有些贪婪的看着那瓶子丹药的模样,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像是在看一只上蹿下跳的猴子:“你啊,用这么点东西就想要换走一瓶天级下品的仙丹?你是不是炼丹的啊” 黄大明憋得一张老脸变成紫sè出门在外,实在没什么可以拿得出来的东西了就算是在中兰丹门,那一瓶子仙丹也足够换整个丹门真要是赌,拿什么去赌? “给你个机会,别到时候人前人后说我天枢院用东西压你,说我天枢院不敢赌试炼丹什么的你把这几样东西都收回纳戒,我让你占便宜,就赌你这个纳戒,不管里面有什么万一能有个惊喜呢?”沈旭之笑呵呵的说道,这话在旁人听来确实宽厚无比却又几个人又知道沈旭之的那点小心思(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地狱业火 黄大明听沈旭之说的宽厚,极为仗义,知道这回却是骑虎难下了如若要是自己在这个条件下还不敢应战,那自己先前的话,就完成变成了一个笑话,这是拿自己的手抽自己的脸啊但面前这懒散少年怎么如此镇定,甚至还有一些悠闲?成竹在胸?他炼丹的水准要比赵连成那厮还要高?这不可能 难不成他当真是刘大先生的私生子?天枢院倾尽所有财力物力去养出一个级大丹师?看他二十不到的岁数,这怎么可能 黄大明百思不得其解,沈旭之看也不看黄大明,只是和肩上的羊皮袍子玩耍着那面宋万红估计给的时间也够了,马上便要开口催促黄大明 黄大明一咬牙,一跺脚,道:“好就赌了” 沈旭之呵呵一笑,把羊皮袍子扔到肩上,拍手称赞:“黄大家果然快人快语既然赌了,我定的赌资,要怎么个方式,黄大家来定” 黄大明眼珠子转了几转,冷笑了几声,“你是晚辈,按理说我本不应该如此,全按照你的章程走就是了,我难道还怕你不成不过既然你苦言相求,生怕坠了你天枢院的门面,我答应你便是”这几句话用真元送至全场,场内是一片哗然 沈旭之也被黄大明搞的一愣,这人脸皮居然比自己还要厚,说也就说了,还让全场的人都知道是我说的,啧啧……沈旭之嘬了嘬牙花子,轻轻摇了摇头道:“你这人啊,有点小聪明难怪和中州下棋那姓万的相交相知真是物理类聚,人以群分你俩都是耍一点小聪明而已,你赶紧划下道道来,赶紧弄完我还有事儿”说完,回头冲谢稚彤打了一个手势,示意谢稚彤稍安勿躁,自己这面马上就会完事儿 谢稚彤微微一笑少年郎心内喜乐 人群中一道目光一直注视着沈旭之,冷淡,平静周遭一片吵杂,这人也没有任何杀机,少年郎根本没有觉察出来只是心中得意洋洋,却又一脸和煦如chūn风的笑和蔼亲善的看着黄大明说道:“行啊你定下道来,怎么比无所谓,我那还有事儿,比划完了咱该忙忙去” 沈旭之心中没有一丝担忧,要说修行,无数位面里强者如云,不说昊叔这团不敢修炼的火元素就是九尾天澜白狐这种强者,也有折戟沉沙的时候在九州灵界里,老白狐狸全盛状态下都不敢说没有敌手,何况只是一道魂魄,依附于沈旭之识海之内,偶尔凭借少年郎后背纹刻才能稍显真身 但炼丹一道,这几个九州灵界大宗师级的人物,沈旭之也都见全了和昊叔一比较昊叔就像是刚刚从国家科研所出来研究月球氦3原地进行裂变,又通过能量传输的方式传倒到地球的大专家到中小学给孩子们讲解基本的物理知识一样可能会有意外吗?可能吗?不可能 黄大明沉吟了一下,毕竟身为大宗师所作所为已经大违本心哪一个炼丹的大宗师不是眼高于顶?哪个不是前后都是阿谀奉承如滔滔江水的言辞围绕?虽然今天赌注极大,黄大明也知道自己占了不少便宜,甚至可以说占了天大的便宜还要继续下作?黄大明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看了看沈旭之,少年郎脸上依旧挂着那种淡淡的微笑,阳光照shè下,有些刺眼,说不出的可恶 “我们中兰丹门有一种弟子进阶时候必须经历的考验,炼制一枚丹药,叫做水灵散没什么用,就是去湿去瘴,也算不上什么难,只是考验一个火候问题你年岁小,要是太过高深的丹药怕你炼制不好,那岂不是欺负你?”说完,黄大明脸上也露出一丝羞赧之sè,微微一红,不过黄大明面sè黝黑,也看不出来 水灵散,虽然没有什么大用处,但制丹的过程中,对火力的控制要求颇为严格其间火力九转,细微之处就算是黄大明如此大宗师的丹士也不能说达到完美无瑕尤其是成丹的那一瞬间,根据药力的不同,判断选择火侯,最难不过 一般中兰丹门里面的寻常弟子能炼制成功一炉丹药便能进阶到内门弟子黄大明一生炼制了无数次的水灵散,也不过一炉出丹七十多枚而已,况且这还是黄大明自幼苦练不辍的结果,要是刚上手的话,黄大明自筹就算是自己也不过能出丹二三十枚,还是幸运说不好一个火候过了,就算是一粒丹都炼不出来,也是正常 这件事情九州之内知道的人不多,却也非什么隐秘黄大明本来琢磨一旦说出来会遭到赵连成的耻笑,又是一场口舌官司但总好过炼制一炉自己没把握的丹药黄大明心中总是隐隐感觉到对面这一直挂着微笑的少年哪里不对劲儿虽然黄大明也不知道自己心中的不安从何而来,但多年在江湖上摸爬滚打,这种感觉每次出现,对手肯定有异于常人之处这次赌注又非常巨大,黄大明也是迫不得已,使出了盘外招,宁肯被人笑话,也一定要赢下那一瓶天级下品的仙丹 出乎黄大明意料的是,不管是申作桂还是宋万红都微微笑着,没有出言反对周围虽然隐约有人议论此事,但声音却不大,想来掀不起什么风浪不过……黄大明心中那种隐隐的不安愈发强烈,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呢?黄大明审视全场,最后才明白,原来赵连成这厮稳坐钓鱼台,面无表情,既不表示赞成,也不表示反对这张丹方其中的难处赵连成能不知道?为何不出言讥讽自己?为何如此肯定那少年就一定能胜出似地? “一起开炉?”沈旭之问到肩上的羊皮袍子在少年郎肩膀上盘成一圈,看样子是吃饱了想睡一觉和一个白狐披肩般静悄悄的趴着 “好”黄大明已经无法悬崖勒马,应道 “老赵,借个药鼎用一下”沈旭之接过黄大明递过来的丹方,跟赵连成说“这丹药品阶太低,没来由脏了我的鼎随便找一个就行,用完就撇了” “好狂妄的少年嚣张跋扈,今天就要你知道药鼎是铁打的”黄大明终于出离愤怒了,沈旭之最后一句话成了压塌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是所有的药鼎都是铁做的”沈旭之小声说着,用脸蹭了蹭羊皮袍子的白毛,顺滑无比 “天枢院这次栽跟头载大了水灵散当年我炼制了一次,真难啊,偏巧还没什么用处,你说除了中兰丹门的人考核用到之外还谁能用天枢院这少年就算是天纵奇才,也不可能和黄大家比较嘛”场外微微的喧哗声渐渐响了起来,知道或是不知道炼制难处的人都开始议论起这事儿 “我看倒不一定,你看看赵先生那副智珠在握的样子,就知道这件事儿天枢院根本不在乎,也怪了,那可是一瓶子天级的仙丹啊光听说天枢院在万州越州两州横行跋扈,没想到真的这般富可敌国厉害,厉害天级仙丹也不放在眼里” “哪能我看是黄大家这次赢定了,就算是赵先生出手,也不一定比黄大家炼制的好不是不一定,而是一定不会比黄大家炼制的好就别提那个什么小师弟了” “从前没听说过赵先生还有小师弟啊,这是哪来的?” “据说是刘大先生的……” 声音越来越小,谈论的事情也逐渐偏离了丹道,愈发不堪闻了 “开始了你看黄大家那手势,多稳那丹火,变幻莫测,我什么时候能到这个地步啊” “你这辈子就别想了天枢院那个少年怎么还不出手?难道这就打算认输?白白送给黄大家一瓶子仙丹?” “他琢磨什么呢?那丹方他不是刚才看过了吗?” “看,黄大家开始入味了原来入味的时候丹火要这样,从前我倒是没在这里变化过丹火不愧是黄大家,丹火能转化到如此细微” “天枢院那少年怎么还不动?” 场内,黄大明在专心致志,心无旁骛的炼制着丹药都说压力越大,动力越大这一次压力足够大,黄大明反而抛却了所有的私心杂念,全部心神都投入到炼丹的过程中,每一分丹火的把到握炉火纯青,甚至黄大明自己都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对此极为满意这是黄大明开始炼丹,开始炼制水灵散以来炼的最好的一次 而沈旭之还是站在场地正中,身上原本趴在少年郎肩头昏昏睡去的羊皮袍子不知何时已经跳下去,站在少年郎三步远之外,四周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 沈旭之雪山识海里,昊叔神情有些古怪,身子站得笔直,手里也没拿着鼎鼎,眼神游离 “你确定吗?”九尾天澜白狐无法感知昊叔这天生火元素对火焰的敏锐察觉,神识探查一番后,发现没有什么异样,问道 “确定地狱业火很强,很强”(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借你血一用! “比你强吗?”沈旭之问对外面的炼丹,沈旭之并不在意,而昊叔这次表现的十分古怪,一定有问题 “没有我强但那地狱业火经过炼化,我现在失去原身具体谁能吸收了谁,我也不敢肯定”昊叔一字一句的说,虽然不敢肯定,语气里带着一股子坚定的意思 “你不怕太强了,被你家那主神发现?”沈旭之笑着问那天九尾天澜白狐和昊叔的对话,少年郎听到了,用在这里,小小的讽刺一下昊叔 “滚犊子赶紧出去,那是魔界的火,我吸收火焰,你防备那面暴起一击”昊叔第一次这么正经的说一件事儿,沈旭之也不怠慢,神识出去至于炼丹的事情,谁都没提一句 沈旭之和羊皮袍子心意相通,一个眼神,羊皮袍子虽然不明就里,还是跑了出去,窜到谢稚彤的肩膀上,紧张而担心的张望着 少年郎身边的温度似乎骤然上升,空气氤氲而起,把沈旭之的身影变得扭曲且怪异地底像是有一座火山要喷发似地,所有岩浆的温度都从沈旭之体内外泄,甚至在沈旭之身边十步外炼丹的黄大明也受到了影响 人群中,神殿那处瞬间腾起一团黑sè的火焰,温度高而不外泄,jīng纯无比神殿长老黄巍身边的人像是没有感觉一般,依旧看着场中的热闹浑然不知自己距离魂飞魄散只有一步之遥两团火在遥相感应,对持场外包括赵连成在内的所有丹士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见沈旭之站在那里身上黑衣黑氅无风而动,不知发生了什么怪异 赵连成见羊皮袍子跑了回来,知道有问题想上前探查,但正在比试中,只要自己出手,便算是输了那瓶子可是仙丹啊赵连成见沈旭之面sè无异,也不愿多事儿,只是紧张的走来走去,借此舒缓心中过大的压力 昊叔化作一团jīng纯无比的火焰,在沈旭之识海里顺着雪山气海之间的经脉快运转,不时有一道道的高温凝练成丝shè向黄巍头顶那团黑sè的火焰沈旭之刚刚掌握,却不熟练几息之后,身边的温度才控制下来黄巍见此,微微一笑,雕虫小技而已,连火焰的温度都没有掌控到腠理之间居然还敢挑战自己的地狱业火这不是找死还是什么 这少年火焰jīng纯,看这样子没加祭炼过这要是能吸收,必定对自己火力有极大的增益就算是破五境,过天人之别的雷劫或许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问题想到这里,黄巍心中贪念大炙,催动雪山气海里那黑sè的火焰这团火也奇怪,和昊叔天地初开之际就存在于鸿蒙中的一丝火元素一般,能生存在雪山气海之间只是没有神智罢了但天生有一股凶xìng,像是一只野兽般闻到对面jīng纯无比的火元素的味道,早就按耐不住,化作一团黑气铺了过去 要是有天启境以上的人在场,就能看见场中无名形成一处空间,空间里一只黑虎,一只白狐舍生忘死的搏杀着而场内众人看来只是黄大明在炼丹,沈旭之在发呆而已只是不知道少年郎的黑衣黑氅为什么会无风自起 黑sè的业火和昊叔jīng纯的火焰在广场上开辟出一块单独的空间,没有任何声息,没有惊动场内任何人这空间仿佛是一个开天辟地以来就存在在那里一般,只有沈旭之和黄巍看得见少年郎眼中开始闪烁着白sè的火焰,仔细看去,和黑衣黑氅如此不相称 黄巍眼中黑sè的瞳孔占据了整个眼球,瞳孔里面的黑sè不断闪烁,或浓或淡,或明或暗,宛如一团黑sè的火焰在眼睛里熊熊燃烧 单独的空间,只有沈旭之和黄巍能看见空间里不断有黑sè业火与昊叔jīng纯的白sè火焰掉落,却被那空间吸收,留不下一点点痕迹 沈旭之能看见,黄巍能看见黑虎白狐斗得不分上下,不时咬掉一块对手身上的火焰,几口便吞下去,化作自己一身能量 只是每次黑虎的爪子碰触到白狐的时候,都会在白狐身上留下一点黑sè的火苗,白狐吸收不了,渐渐灼烧白狐肢体、身躯火焰化作的白狐身躯渐渐沾满了黑sè,每次闪避攻击的时候显得诡异异常让沈旭之心颤不已 半盏茶的功夫,昊叔的火焰化作的白狐已然jīng疲力竭,却依旧在反复挣扎甚至开始放弃了攻击,不断在空间里面狼狈的逃窜、躲避每每险险躲过一击,沈旭之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仿佛一蹦就蹦出腔子一般 黑虎虽然也受到重创,但没有业火焚身的苦恼,每一次伤及昊叔幻化的白狐,都能得到一些补充,至此还行有余力面目不断实质化,越来越真实的呈现在少年郎的眼前 沈旭之的手握拳,想帮忙,身子却无法动这是昊叔在自己识海里施法的后遗症少年郎如此想着,心中焦急无比这种想做点什么,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真差 黄巍嘴角露出得意的笑,这一战赢定了用没有祭炼过的异火和自己拼?真是找死啊黄巍甚至眼前似乎看见黑虎吞噬了白狐之后,化身虎王,助自己渡过雷劫,成为六境的半仙之体 黄巍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嘴角,真是美妙没想到这次本来是为了结界里面的草药而来,却有这般收获真是有意栽花花不开,无意插柳柳成荫 让老夫再助你一臂之力黄巍见白狐始终在空间里逃窜,根本不敢和黑虎接触,惶惶如丧家之犬一般,心中一阵狞笑,运起雪山气海里黑sè业火,猛烈的业火在雪山气海之间吞噬掉无数的天地元气,即便以黄巍知命境的修为也是勉力承受业火虽然旺盛,却不知怎地,碰触到黄巍雪山气海之间经脉的时候,就有一股无名之力把业火和雪山气海隔离开,只是顺着一条固定的行经逼出体外 黑虎得到黄巍本体的支持,一阵怒吼单独的空间被怒吼声震得摇摇yù坠,仿佛下一刻就要坍塌一般 随着黑sè业火沿着一条肉眼看不见的线传到空间中,黑虎骤然增大,面露狰狞,巨大的獠牙也是黑sè,黑如明镜白sè狐狸正趁着这段时间蹲在面前大口的喘着粗气,似乎已经无以为继 黄巍也是这么想的一个小小少年,还没到洞玄境,哪有那么多天地元气供这些异火燃烧?不能供给能量、元气的话,异火又怎会壮大,维持着接连不断的消耗这种消耗,那少年是断断无法维持下去的 见那白狐如此狼狈,身上的火焰也不似刚开始那般炽烈,灼热,一副难以为继的样子眼前的一切都仿佛在证明着黄巍的猜测 半渡而击?黄巍心中一直提防着白狐趁着自己供给黑虎能量的时候供给不过即便如此,黄巍也有后手准备如果那样……就好了 可惜,等到最后,黄巍还是没有等待那只白狐进攻,只是蹲在角落里面大口的喘着粗气,身上的火焰也渐渐暗淡了下去 黑虎仰天怒吼,身子又大了三分,显的面前那只白狐的弱小,像是一只兔子般蹲在黑虎的面前,引颈待戮 吼由火焰形成的声音,化作一条黑的发亮的火柱,冲向那只白狐 “旭之,用你一两血”九尾天澜白狐正在凝视着dúlì空间里面的战局,此刻忽然说道 沈旭之来见昊叔危急,不及应声,只是从身后抽出柴刀「…福利小说网…txt小说下载站」,闪电一般在手腕上划出一道伤口,用身体里的元气带着一丝血箭shè向空间 红sè的血液里隐隐带着淡金sè,利箭一般shè向黑虎从沈旭之身体里离开,红sè的血液逐渐幻化成一条金龙,周身缠绕着黑sè的杀气妖氛,有些诡异 昊叔终于等到黄巍全力出手了,看这样子,那人体内似乎除了业火根基之外也没什么残存的业火了,哈哈一笑,蜷缩在角落里面的白狐不见接受什么能量,周身黑sè业火腐蚀处的业火滴滴答答的落下,身子变成白sè沈旭之远远看去,竟然觉得那只白狐有一种透明的感觉 缠绕着杀气妖氛的金龙先于黑虎扑到白狐面前到了,一根利箭般穿入黑虎体内黑虎身上氤氲的黑sè火焰骤然缩小,又忽然猎猎燃烧起来根本不受黄巍的控制 黑虎痛苦无比,又勉力向前挣扎了几步,蹒跚的步伐,浑然不见刚刚那股下山猛虎的气势,仿佛是一只病猫般昊叔幻化的白狐扑到黑虎身上,整个身体像水一般融化,铺满黑虎的身体只见黑sè的业火在透明的白sè火焰里燃烧着,挣扎着,却根本没办法挣扎出一条出路 黑sè业火渐渐熄灭,虽然是渐渐熄灭,其实也只用了几息的功夫昊叔在dúlì空间里和黑虎合体后,似乎吃饱喝足,又幻化成白狐,只是看着jīng神了许多(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龙吐珠 白狐一声嘶吼,一道黑sè的火焰旋转着,带着庞大无比的热度从白狐嘴里闪入到黄巍身体中,一只无形的大手般,在黄巍体内一去一收,挖掉黄巍雪山气海之间黑sè业火的根基 眼前一幕幕电光火石一般,从占据绝对优势,似乎下一刻便要成六境半仙之体到黑sè业火被金龙击溃,继而被那少年的异火吞噬掉,再到那少年的异火探囊取物一般在自己雪山气海之间取走业火的根基,一小团黑sè而透明的火焰,火焰在昊叔手掌间跳动着,似乎在挣扎,在抗拒却毫无反抗之力的被白狐一口吞噬昊叔这才朗声大笑,得意至极的回到沈旭之体内 少年郎识海池塘边,昊叔依旧那般摸样,只是身上穿的袍子变成黑sè,上面仿佛有一团火焰在跳动,而这种跳动让人心悸不已 “成了?”少年郎不管手腕上的伤痕,满心喜悦的问虽然是明知故问,但不管怎么说都想听到昊叔亲口证实 “当然一团小小的地狱业火而已,哪里能经得住我老人家亲自出手”昊叔洋洋得意的说,看那jīng神头十足的模样,哪像是刚刚打完一场恶战 少年郎为之气结 九尾天澜白狐冷冷的说道:“你再不出手炼丹,旭之就要输了” “嘿,哪会看我全力出手,让这帮晚辈小子们看个厉害”昊叔得到地狱业火,心情大为顺畅,这也是出了给自己炼丹之外第一次要全力出手 沈旭之站在广场中间背后黑氅不再猎猎作响,垂了下来手腕上的伤口已经渐渐合拢,皮肤像是有生命力一般在伤口上爬行,慢慢合拢鲜血还没来得及染红黑sè的衣服,或者只是让天枢院黑衣变得黑一些便被蒸发到空气中混在红泥里,化作血泥 然而,没有人注意到少年郎手腕自行愈合的这点点细节,所有人都在看着黄大明面前鼎炉中丹药最后一次淬炼,正在准备出炉 在所有人看来,沈旭之已经败了,就连赵连成都已经垂头丧气的坐下看都不敢看摆在桌子上的那瓶子丹药,仿佛看一下就有一把小刀子在心口剜肉一般疼 那可是天级丹药啊不知多少人宁愿为了一粒这天级丹药卖儿卖女,可小师弟就这么呆呆的站着,把这一瓶子天级丹药生生送给了黄大明 赵连成越想越是心疼,老赵的心在滴血 沈旭之一直这么站着,除了挥刀割腕之外就没动过这是什么意思?认输?还是自尽? 黄大明已经开始最后淬炼水灵散鼎炉下面的丹火明暗不定,已经深得淬炼其中三味对火焰的掌控来看也真的不负大宗师的称号 赢定了黄大明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仿佛那瓶子丹药已经稳稳落在自己怀里,这样都能输黄大明宁愿把面前火热的丹鼎吃掉 然而,那少年忽然动了 沈旭之忽然动了 随手把手中柴刀回插入身后的刀鞘中,根本没有理会面前那做药鼎,掌心中出现一团黑sè白sè相间的火焰,白sè炽热黑sèyīn森,居然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抬脚逐一把面前草药踢到空中,纷纷如落叶一般在半空中落下刚才那一瞬间热气外放,这些草药都已经有一些枯萎,此时又从空中纷纷落下,衬在海风中,仿若进入了秋天一般 凭空一股萧瑟的意境 少年郎不慌不忙,用手中丹火接住如雨、如落叶一般的草药,身子打了一个旋,身后黑氅飞舞,带起几多血泥,带起几多落叶、带起几多惆怅、带起几多惘然 落叶一旦进入少年郎掌上的丹火里,便直接融入,那里的温度高的已经过了场内众人的想象随着少年郎身子旋转,掌上丹火或明或暗,或明朗如chūn风,或yīn森如暗夜 身子旋转,黑氅飞舞点点滴滴墨绿sè的汁液被丹火甩了出来,随着少年郎飞舞的身影并不落地,而是在少年郎身子周围舞动 沈旭之明明旋转的极快,却又像是翩翩起舞一般,一丝急促都不让人感觉,只是带着一种优雅,并不存在于人世间的优雅,举手投足之间美的让人心悸 羊皮袍子开心的找了一个时机窜回少年郎肩头,随着黑氅飞舞,一条白sè的狐狸尾巴也在空中回荡,黑sè的舞姿里面带着一丝洁白无瑕的影子谢稚彤被眼前的画面惊呆了,小手紧紧捂住嘴巴,生怕一出声会影响沈旭之的动作,生怕自己一出声,这如梦似幻的景象就会消失在自己面前 赵连成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腾地一下站起身,眼睛死钩钩的看着场内沈旭之的动作,两只手颤抖的像是中风一般 喧嚣的场边忽然静寂了下去,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紧的盯着少年郎飞舞的身影 如梦似幻,如泡影,如冰露,如一场绚烂缤纷的意念,或一瞬,或千年 长发上的发髻吃不住力,一下子打开,一头乌亮的长发随着少年郎的旋转飘洒飞舞起来,随着黑氅和羊皮袍子的尾巴在空中飞舞周围尽是旋转起来的红sè尘泥与掌中丹火炼化飞洒出的汁液 一时间,美不胜收 宛如九天仙子下凡尘,一切都变得那般清脱俗,一切都变得那般的美丽无瑕 所有的人都看的痴了,只有黄大明,强自忍耐住内心的渴望,使了巨大的力量才没把脖子扭转过去 哗众取宠黄大明心道,但内心深处却又开始躁动不安起来,那种刻骨铭心,深深缠绕在灵魂深处的不安重开始出现,让黄大明的心崩崩的蹦的慌乱 要出丹了黄大明深吸了一口气,大吼一声:“开” 丹炉上瞬间飘起将近百枚的水灵散,散发着一股诱人的丹香 沈旭之也在同一时间猛然顿下,飞旋转的身子说停就停,身边红泥落叶,飘洒的墨绿sè的汁液也如雨点一般纷纷落下 chūn风似少年,相别秋rì里 掌面上丹火里如火龙吐珠一般喷出无数的丹药,每一粒都如龙眼一般大小 “龙吐珠”赵连成和申作桂等人同时惊呼 沈旭之掌间火龙吐珠的同时,天sè大变天上忽然生出层层叠叠无数的彩霞,本是rì中,却如夕阳西下,被映的火红少年郎掌心间的丹火在彩霞之下显的明媚,一条火龙没有任何狰狞凌厉,而是让人看着就不由自主的想要拜下去 龙吐珠,九州灵界炼丹里的一个神话,所有炼丹师都把这个描述当做一个传说,一个神话不用鼎炉,光用丹火,仅仅凭借丹火形成火龙,炼就的丹药如龙珠一般被火龙吐出 今rì得见,死而无憾 在场所有丹士均做如此想法甚至黄大明脸上的表情从错愕到佩服,再到崇敬根本不理会自己炼制出来的水灵散,而是呆呆的看着少年郎掌中火龙不断的吐出龙珠 龙珠成一条线,接连不断的飞向赵连成老赵已经完全傻了眼,根本没想去拿瓶子接纳水灵散,只是那么看着,口水都从口角流下来,双手颤抖的厉害了,完全一副老年痴呆的摸样 上官律见状,反应明快舍不得桌上和自己怀里的白花蛇舌丹,来到赵连成身前,随手从怀里掏出天枢院标准配置的军用水壶,暗中用天地元气把壶中清水化作一条水线倒在地上,用水壶做丹瓶接住沈旭之掌中火龙吐出的水灵散 一枚……两枚……三枚……九十七枚……九十八枚……一百三十二枚……一百六十九枚……二百零一枚……三百六十枚 上官律默默的数着,场内的丹士们也在数着,果然是龙吐珠,每次成丹三百六十枚不多不少正好三百六十枚和天地之道,和大衍之数 随着最后一枚水灵散从火龙嘴里吐出,火龙也在少年郎掌间倏忽而逝,满是伤痕的手掌上纹路依旧,不知写着什么样的命运 随着掌纹烙着的命运,少年郎一步步走了过来沈旭之拍了拍手,又抖了抖身上的黑氅,把粘在黑氅上的红泥抖掉,笑颜如chūn风般走到赵连成身边 见老赵嘴角的口水都流了老长,沈旭之皱了皱眉毛,抬脚把赵连成揣到,伸手使劲儿的抽赵连成耳光羊皮袍子站在一边雀跃着,看那样子恨不得上去咬上一口 “少爷,这是……”上官律吃不准沈旭之在做什么,手里捧着水壶,问道 “老赵失心疯了,就是痰迷心窍不打出来这人就完了”其实沈旭之哪懂什么失心疯,就是看赵连成跟范进一样,而且脏的厉害少年郎虽然不嫌羊皮袍子的口水,但看着老赵的口水很反胃,恨不得上去抽两下只是随意找了一个借口而已 “师弟,小师弟,别打了”赵连成猛然醒来,连忙叫饶“再打牙就掉了” 沈旭之嘿嘿一笑,站起身,回到座位上,牵着谢稚彤的小手,微凉 ================================== 依旧拜票,为了不让数据那么难看,您的推荐票什么的就扔出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冲阵? “老赵啊,验一验丹药,别在那愣着”少年郎对昊叔这番举动满意至极这丹药炼的,跟跳舞一般无二,最后把老赵生生看傻了还有好的效果吗? “哦,哦”赵连成这才忙不迭的想起啦丹药的事儿小师弟忽然露了一手龙吐珠,真是……赵连成想不出用什么来形容自己和那手漂亮的龙吐珠来难道这才是小师弟的极限?娘的,连鼎都没用,还极限赵连成忽然发现自己又开始愣神,使劲抽了自己一下 被打肿的脸上生疼 申作桂、宋万红、信莲生、信莲道兄妹甚至连黄大明都凑了过来,只有黄巍稳稳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上官律手里捧着军用水壶,满满当当全是水灵散,最后差点没装下此处细节,不用深究,拜谢见九州六大丹士凑过来五个,心中也是兴奋不已一直都是别人看不见的小边缘人,忽然站在舞台中间,上官律欣喜之余,不住提醒自己,谨言慎行 从水壶里面拿出一枚水灵散,便直接把水壶的盖子拧上,抱在怀里,任凭几大丹士在自己面前摇尾乞怜的想要讨一枚看看,根本看都不看,理也不理沈旭之说,让老赵看看,那就是只让赵连成看其他人?做梦去 沈旭之见几大炼丹师都是一副猴急的嘴脸,向上官递了一个眼神,便牵着谢稚彤的小手坐下,眼神里温柔爱怜的看着小丫头,继续给小姑娘和羊皮袍子扒松子吃 上官律得到沈旭之的许可面sè如铁,在军用水壶中一枚一枚倒出水灵散,仅仅几大丹师一人一枚以供观摩 其余九州丹士们或是听说过,或是没听说过龙吐珠的传说但无论是沈旭之的表现还是赵连成痰迷心窍的鬼样子,黄大明散落一地的水灵散不去管,只是上前讨要一枚龙吐珠用来观摩,还是申作桂等人一脸焦急期待围在赵连成身边,看那样子,要不是顾忌着天枢院yīn罗部的黑卫,赵连成不给看,甚至会出手去抢 而那瓶子天级下品的仙丹孤零零的放在桌子上没有人去理会天级仙丹九州大陆偶有妙手炼就,但龙吐珠?有些人连听说都没听说过 众丹士围拢上来,纷纷扰扰,七嘴八舌的想要讨要一枚水灵散观摩学习一下人越来越多,渐渐的有些sāo动 人群拥挤,冲到天枢院的稀稀落落的人群前面甚至把天枢院那面旗子给碰歪了 上官律高声喝道:“你们这是想冲天枢院营阵?”声音里带着一股子天枢院孤寒冷厉的味道,让人听得心中一寒 人群稍微停住向前拥挤的状态但看那样子也用不了多久便会继续涌过来 上官律冷笑,把水壶放入怀里,略略整理了一下身上黑衣黑氅把头上黑sè罩帽带上,用向前使劲儿紧了紧右手抽出背后长刀,左手拔起天枢院院旗,用旗杆在地上划了一条线,暴戾冷酷的说道:“过线便是冲我天枢院军阵” 没有死,伤,残等威胁,只是冷冷的说道,声音里带着一块寒冰,像是有一只残暴的荒兽一般冷酷而带着冲天的戾气 一夫当关 涌动的人群在天枢院院旗下止住了脚步海风骤起,吹的天枢院那杆黑气猎猎作响,每每抽打一下,都像是无数军刀出鞘,萧瑟冷杀 赵连成正在一会眉开眼笑,一会聚jīng会神,一会如丧考批的看着那枚水灵散忽然浑身打了一个寒战,不由自主的紧了紧身上黑衣黑氅天枢院二处虽然从不直接冲阵,但天枢院阵势中这股子冷厉的血杀味道赵连成却早已深深刻在骨子里感受到这股气氛,虽然微小,却真真正正的带着天枢院的标志,抬头一看,正好看见上官律独自一人站在千百人面前,浑然没把那千百人当回事儿 即便下一刻自己被人群踩成肉泥,一时天枢院院旗在手,也要站在所有人面前,挺直腰板,丝毫不坠天枢院威风 虽千万人,吾往矣 “你们这帮狗rì的,赶紧管好你们的弟子”赵连成也不客气了,知道此刻稍有疏忽,便是血流盈野的惨事儿发生这里多是丹士,修行的火系法术一旦打起来,光是大范围的火系法术,那误伤就足以让…… 赵连成不敢想下去,一人一脚,除了信莲道外,就连信莲生都没落下 几大丹师正在看的入神,物我两忘,徘徊在丹道的康庄大道之上仅仅看上几眼,对照着沈旭之方才天人之姿,龙吐珠的玄妙神奇,便觉得自己之前无数年间积累下来的疑问都势如破竹,豁然开朗 此刻,就是天塌下来也不愿去理会只想找一处静室,几个人相互研究切磋一下 猛然间挨了赵连成一脚,从物我两忘的境界里被强行拉了出来,心中恼怒,刚要去找赵连成麻烦,只见老赵正在整理身上的黑衣黑氅,拉上黑sè罩帽,没了往rì嬉皮笑脸的嘴脸,冷森森的说道:“事情涉及我天枢院,我虽然只是丹士,这时候却不能不出手嘿你们看着办” 赵连成从纳戒里抽出天枢院制式长刀,与上官律并肩而站,yīn冷的看着面前又有些sāo动的人群 虽然只有两人,虽然对面千百人人cháo拥挤,便是yīn罗部黑卫也因为人数偏少而难以一瞬间便能占得优势,两人却依旧并肩而立,天枢院无数儿郎抛头颅洒热血,拼下如此赫赫声威,绝对不能弱在自己手里 就算死,也不能 敢冲天枢院军旗阵营,那就拼一个玉石皆焚 宋万红、申作桂均是大惊失sè这到底是怎么了?这场sāo乱要是真的对天枢院造成损伤,不说伤到沈旭之,便是站在前面手持天枢院院旗的上官律,这事儿也不得善了赵连成这老狗怎么如此不知自重,你一个二处的丹士,还是他娘的执事,怎么站到最前面去了?天枢院没人了? 这时候大家似乎才注意到果然是这次天枢院来的人少,只有石滩一人护在沈旭之身前,寥寥数人而已 想一想刘大先生暴怒,九州内追杀所有丹士丹门,几大丹师浑身起了一层寒栗 连忙上前,先止住众多门人有组织的撤出,站在一边,宋万红和申作桂这时候投靠之心大炙,安排人手侧翼护卫沈旭之的安全这时候头脑一时发热的散修丹士才发现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黑sè罩帽罩住了脸,根本看不清楚脸sè如何身边似乎有无数杀气盘旋回绕,往前一步,隐约便能看得见尸山血海,yīn鬼无数 cāo怎么鬼迷了心窍,天枢院的军旗,那是自己能冲的吗? 有人躬身施礼,赔了一个不是,便有些不舍的回去即便再不舍,还是自己的xìng命重要别一个不小心惹了天枢院这帮披着黑皮的狼崽子 有人兀自不甘心,虽然离去,却还在一边鬼鬼祟祟的看着,想要试图找机会看上一眼那龙吐珠的水灵散方才吐的太快,根本没看清楚 人群散去,沈旭之如沐chūn风般在椅子上蹲着,一边扒着松子,一边逗着羊皮袍子,浑然不见天枢院立即要见血杀人的紧张 是这人没心没肺还是这人见血杀人太多,根本不把人命当回事儿? 宋万红把有丹门的头领聚在一起,高声痛骂了一番这时候宋万红想起刚才那场景,也不禁浑身冷汗,湿透衣襟这次险些出意外,可不仅仅是自己一家一门的事情真要是和天枢院拼的血溅五步,怕是九州大陆所有丹门…… 幸好,幸好 骂完之后,宋万红带着众掌门、山主来到沈旭之面前道歉大家也看出来了,这次天枢院出使,主事儿的人时沈旭之,而那赵连成只是一个狗腿子而已 “沈少,这次都是我组织有缺,还请沈少宽宏大量”宋万红坦然大度的先把责任扛下来宋万红心中盘算的也清楚,沈旭之这人虽然自己接触的少,但已经略略明了少年郎心中的想法这人是讲道理的,只要讲道理,那边好自己主动抗下责任,他还能把所有屎盆子都扣在自己脑袋上? 沈旭之见围拢过来许多人,上官律和赵连成也都站在自己身边,嘿嘿一笑,把手指放进羊皮袍子嘴里,让小白狐狸舔了个干净,又在身上黑衣上擦了几下,笑道:“幸好没人从中挑唆要是真有一两个心怀鬼胎的人,唉……你说说你们这帮子炼丹的人,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都能让你们脑袋热诚这样” 宋万红一边连连点头称是,一边心道你当然认为没什么大不了的了丹药是你炼制的,可那是龙吐珠啊……想着龙吐珠,宋万红忽然心中浮现出无数疑问,如鲠在喉,不吐不快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事儿的时候,强自忍下 正在这时候,神殿那面的丹士忽然乱糟糟的哭了起来宋万红手下一名丹士急匆匆来报:“先生,大事不好” 宋万红脸sè难看,心想我在和沈旭之说话,你这狗rì的上来说什么有什么大事儿还 虽然如此,也无法发作,只是冷哼一声 “黄巍黄长老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痰迷了心窍的黄长老 宋万红脸sè一变,难看的要命黄巍可是神殿长老,在炼丹大会无声无息的就死了……难道是沈旭之站在广场上的时候……宋万红猛地打住自己的念头,不敢再想下去 一则,沈旭之只是一个低阶修士,怎能无声无息把一名神殿知命境的大修士xìng命取走?二则,天枢院和神殿积怨已久,两方势力错综复杂,中间涉及到神殿内部权力争斗,为此已经死了多少人怕是不管神殿还是天枢院都说不清恩怨似海,里面又黑又浑,水深无比,还隐隐散发出来无数的血腥味,自己能少接触还是少接触一些比较好 宋万红向沈旭之微微躬身,道:“沈少稍侯,我去去就回” “唉,也是不幸之事难道是看见龙吐珠一时兴奋激动,痰迷心窍,一口气没上来?一个知命修士就这么没了,倒可惜了得”沈旭之笑着说道“可不能让太多不相干的人知道,这可是件丢脸的事儿一个知命的修士被痰堵死了,说出去多难听啊 唉,当场还有这么多丹士,你有脸说,我还没脸听呢”少年郎越说,神sè越是严肃只是无论怎样都难掩嘴角那一丝笑意 宋万红心头一动,心思电转,真的是这样?嘴里却顺着沈旭之说道:“沈少演练丹道,技惊四座,连老赵都痰迷心窍,幸好沈少救治及时唉,可惜了黄长老陨落,九州大陆又少了一个丹道大师”说完,恭恭敬敬的侧身垂手退去一切依足了规矩 赵连成傻了眼,小师弟居然能不声不响做掉神殿一个长老?打自己那几巴掌也是大有深意?看着沈旭之的眼神变得有些敬畏,少年郎的身影在赵连成心中变得有些深不可测 “老赵啊,你去把黄大明那纳戒拿回来既然赌了,黄大明他要是没什么异议的话,该是咱的东西,自然不能落下”沈旭之对那纳戒虽然不在乎,但里面的三株巴戟天昊叔可说是炼制炼体的丹药必须的药材好东西当然不能错过 “好咧”赵连成也当然不会拒绝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屁颠屁颠来到黄大明身前 黄大明手里拿着沈旭之炼制的水灵散,正在神识入微探查其间药xìng一边探查,一边感慨,原来水灵散居然药xìng能达到如此境界手中这颗水灵散不仅有去风排湿的作用,而且兼具强筋健骨中间木系元气旺盛无比对延长寿元也有说不清楚的功效简简单单几味草药就能炼制出类似于仙丹的作用,虽然极为轻微,但能延长寿元,拿给哪个王侯将相,换不来一生一世的富贵?这可不仅仅是原来的水灵散了 黄大明正想入微细致品评一下水灵散里面旺盛的木系元气从何而来,忽然感到肩头有人拍了一下自己肩膀,正在神识入微猛然被赵连成叫醒,身子一激灵,随口骂道:“你诈尸啊老赵” 这帮子丹士在九州大陆被宠的不像样,每一个大丹师都意味着巨额的财富和大量高品阶的丹药,即便是九州王侯将相哪一个敢得罪?就赵连成那狗cāo的脾气,以刘大先生的yīn鸷狠辣,还不是捏着鼻子忍了这么多年黄大明这句骂人的话随口而出,根本不用多想 随即黄大明想起来之前还有一个赌试黄大明一脸苦笑,埋怨赵连成道:“老赵啊你说说,这么多年了咱俩就算关系虽然说没那么近免,也还算相知相识你这小师弟学究天人,你还看着我一步步掉下去东西不算什么,几株巴戟天我老黄也没看在眼睛里,得罪了你小师弟,我心中有几个问题,这……这……这我也问不出口啊” 赵连成那张狗脸,除了沈旭之和信莲道之外,给过谁好脸看老赵脸一沉,骂道:“狗rì的,你看你那时候那张狗脸,我说什么你能听得进去?整个天枢院的面子你都不给,我老赵跟你说两句,你就能听了?扯淡这时候知道埋怨我不拉你一把,你自己非要往火坑里面跳,怨我啊” “唉……”黄大明想一想,也是这个道理这一次自己憋足了劲儿给老万报一箭之仇,好好落一落天枢院的面子,哪里承想事情居然会变成现在这幅摸样 “不是我说你,老万也是老糊涂了他那副老身子骨,能掺和到天枢院和神殿的争斗中来?你说说,是不是老糊涂了?他那个弟子也他娘的不是东西你看看我小师弟身边那小姑娘,当天就被他那个狗cāo的弟子,叫慕容的指使枢密院那帮子窝里横的丘八给打伤了要不我小师弟这么好的脾气,哪会和老万那么较真”赵连成说的口水四溅,除了最后一句,句句叨在理上我小师弟那么好的脾气……这话幸好没让刘大先生听到 “唉……”黄大明又叹了一口气,愁眉苦脸的把纳戒交到赵连成手里,小声嘀咕道:“老赵啊,我那还有些三百年的鸡血藤,你要是肯帮忙的话,就送给你”一边说,一边偷眼看沈旭之少年郎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的在和谢稚彤聊着天 “你这小气鬼,我管你要了多少次,你都混弄俺说没有了这回怎么这么大方?”赵连成嬉皮笑脸的看着黄大明,接过纳戒,笑问 黄大明又叹了一口气,仿佛今天这一rì之内就要把所有的气都叹出去“心中有几个问题,实在难解放在心里,我怕错过这个机会,这一辈子就没人能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了还是你老赵福气好,上天给你送下来这么一个小师弟,你跟随左右,少不了机会问道至于天枢院什么的,在我老黄看来也不是什么善地,不羡慕你别的,这个小师弟啊……真是羡煞我了” 赵连成哈哈大笑,得意洋洋回头看了一眼沈旭之,见沈旭之并没看这面,凑到黄大明耳边,小声说道:“你知道那丹药的来历吗?” 黄大明多jīng灵的人,听赵连成这么一问,转念想到白花蛇舌丹的秘方是翔宇门不传之秘,怎么会出现在沈旭之手里?难道…… “告诉你,你莫要乱讲去”赵连成一脸神秘的开始八卦黄大明使劲点着头,两个人鬼鬼祟祟,沈旭之看得好笑这老赵,又给自己找活不过那炼体的丹药似乎不错,昊叔这里虽然有配方,却少了几味药材用黄大明的方子炼药,似乎也不错 “申作桂的方子,本来是地级上品我家小师弟竟然生生炼制出天级下品的丹药老申提供的草药,一炉出丹一百零八颗,老申留了五枚,剩下的都是我家小师弟的你要是不小气,我帮你说说,也走这个路子你要是实在舍不得,我帮你化解了诊断恩怨,其他莫谈”赵连成智珠在握,看黄大明那一副抓肝挠腮的样子,也不怕他不干 能把炼丹提升到大宗师境界的人,哪一个是省油的灯,其间利害关系自然一目了然,没等赵连成说完,黄大明激动的拉着赵连成的手,道:“我这就用传送阵取药材,你和沈少说一下,稍等,我去去就回只要能解了我们之间的梁子,让我老黄当牛做马都行” 狗rì的,连传送阵都有赵连成心里恨恨的骂了一句这些年机缘巧合,老赵偏偏没有得到过传送阵,这次沾了沈旭之的光,坐传送阵来的,心里美滋滋的要命其实赵连成缺一个传送阵?真要是缺的话才是笑话只是没有什么就想要什么,这也是人之常情此时听到黄大明居然也有,心中一阵嫉恨当然,只是羡慕嫉妒恨而已,转头便烟消云散 赵连成走到沈旭之身边,把事情说了一遍,沈旭之微微颔首笑道:“老赵啊,你去做买卖,到六处管理咱天枢院的买卖,还不rì进斗金?” 此刻,宋万红面沉如水,也不知是心中高兴,不远表露还是当真因为黄巍陨落而伤心“沈少,神殿黄巍黄长老真的去了” “可惜了,天妒英才啊”沈旭之笑道,脸上丝毫可惜了的表情都没有送给昊叔地狱业火,还能可惜?那不可惜的话,是不是还要让昊叔和主神融合? “可不是嘛”宋万红见沈旭之丝毫不加掩饰,心中是肯定这是沈旭之的首尾但又能说什么?只是对沈旭之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手段畏惧服帖 “我安抚了一下神殿的弟子,应该不会闹事儿神殿黄长老死的虽然蹊跷,但在场上千人都亲眼目睹,沈少演示龙吐珠炼丹之法,就算是赵先生也不禁痰迷心窍……” 说到这里,宋万红看了一眼赵连成脸上的巴掌印,心中好笑,见赵连成瞪了自己一眼,咳嗽了一下继续说道:“黄长老虽然死因不明,但估计也和心情剧烈波动有关系年岁大了,虽然我们丹士都注意保养,但如此强烈的情绪波动,难免有个三长两短咳咳.”(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真是腻歪人 这老宋还挺能编,沈旭之笑道:“行啊,反正在场这么多人,谁也没见异象要说暗杀什么的也太扯淡了那么多弟子都吃干饭的?这个你就和神殿去解释我跟你说,神殿要是不认账,这个屎盆子我们天枢院可不顶着不是怕事儿,根本就不管我的事儿 你儿子那里,需要什么丹药,你拿原料,我要有用,就私留一些,没用炼好你就全拿走” 宋万红心中大喜沈少果然大度,这么一点事儿,自己抹平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沈少居然给如此大的好处喜从天降,宋万红面露感激之sè,但人多眼杂,还有这些事端,不适宜感谢,只是微微不着痕迹的躬身 沈旭之摆了摆手,道:“寻一处僻静地儿,一会黄大明要拿草药来这个……这个叫冤家宜解不宜结,都是炼丹的丹士,没什么大不了的给老黄炼一炉子丹,送他几枚,这个梁子就解了你们都去,有什么问题赶紧问,这里事情了了,我四处玩几天,怕是今后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这次炼丹大试,出手炼丹的除了赵连成之外就没有旁人了申作桂的丹药已经被沈旭之用了,别说没有原料,就是有,申作桂哪里好意思在沈旭之面前出手秉着同样想法的还有宋万红和信莲生,但凡是见过沈旭之炼丹的手段,有少年郎那懒洋洋的眼神注视,任谁都有一种班门弄斧的感觉出手?还是能不出手就不出手了从此可见,还是老赵的脸皮比较厚实一些 黄大明炼丹败得一塌糊涂有龙吐珠珠玉在前,黄大明自然被大家选择xìng忽视了最后神殿长老黄巍根本就没出手便诡异的死了这……除了赵连成优胜还能有谁但这次所有炼丹大宗师的注意力全都不在一座光秃秃的破山,和那身外之物的名称即便优胜又能怎样?有龙吐珠在,一切还不都是浮云? 丹士不肯散去,有天枢院那面黑旗在,谁敢一拥而上问东问西只是大家都存了一丝念想,不肯散去,希望沈旭之能开坛讲道才好 黄大明果然去去就回也不知用了多少晶石,没有一丝心疼,却是满脸兴奋被宋万红守在传送阵这边的人带到一处静室,室内五位炼丹大师静坐一边,石滩和上官律两尊门神一般守在沈旭之身侧 黄大明有些赧然,见沈旭之笑的风轻云淡只一抱拳躬身施礼,喃喃的说不出话沈旭之摆了摆手,道:“今rì我以丹道会友,rì后要是有缘江湖再见,认得我的,叫我一声小师弟不认得的,当我是天枢院客卿打个招呼也就过去了但今rì,我们以丹会友,但凡丹道上有什么心得、疑问,想要交流的不要客气” 静室里诸位大宗师们心里像是卷起了滔天巨浪,这一声小师弟叫出口,也不知道这古怪少年什么门派,以后万一要是以门派之命提出一些非分要求,是做还是不做?况且明面上沈旭之是天枢院客卿,有这么一个小师弟也就相当于战队了只是这少年如此行径,难道是奉了刘大先生的意思想一统九州丹界? 赵连成见每个人脸上虽然平静但隐隐露出一丝丝的波澜,冷冷哼了一声,道:“小师弟,你太客气了今天你要是大开山门收徒,他们也得捏着鼻子认了,何必如此” “年岁在哪呢,我怎么好意思”沈旭之笑道:“再说,有了山门,就有一应俗务,劳心劳神你看看刘大先生,你再看看你,呵呵狗嚼子一般的事儿,我倒是觉得你这话像是在害我” 赵连成知道沈旭之在玩笑,哈哈一笑了事 黄大明今rì心中情绪变化最大,在场内就感受到沈旭之炼丹到龙吐珠时候的一系列改变,最后又被赵连成当头棒喝,说明白了道理,心中再无心结,只是对沈旭之佩服的五体投地心道,就算是你受了刘大先生之令,收拢九州丹门,不管怎样,我们只管炼丹,就算是冲突,也不用我们冲锋陷阵天枢院打赢了,自然好输了,天枢院灰飞烟灭,自然也没人再提此事而根本就是只有收益,全无损害怕甚 黄大明想的通透,抢先说道:“老朽今rì无礼,本来惭愧的无地自容既然沈大少如此度量,那老朽也就不客气的叫一声小师弟了带师传艺,老朽要是笨拙顽劣,还请小师弟不要客气,尽管责罚”说完,对着沈旭之拜了三拜,当做拜师沈旭之也不动,坦然应了笑着骂道:“你这老东西,想事儿想的倒是明白不打两巴掌你偏偏想不懂也好,以后带师传艺,有你受的” 沈旭之骂的轻巧,黄大明受的坦然信莲生有信莲道这一层关系在,和少年郎也早就交手过了,心中自然无碍,申作桂和赵连成这小师弟三字叫了也有一阵子了,只有宋万红虽说一路不着痕迹的讨好沈旭之,少年郎也答应给他单炼一炉丹药,那点小过节又是自己儿子不对,心中早已了然此刻想的明白,朗声笑道:“小师弟,那老夫也就不客气了” “不用客气rì后有事儿,自然有天枢院的军士传递”沈旭之笑着摆了摆手,忽然严肃的说 果然,众人知道,这是戏肉来了不过是一些丹药和草药,在不至于就是一些门内弟子去帮忙,有什么要紧?说穿了只是天枢院外周势力,就算是天枢院大树倒了,这帮子猢狲自然可以跳到神殿那棵大树上就算不跳,神殿还敢把哪家丹门灭了?以后还想不想有丹药了?众人见沈旭之说的严肃,都心中一紧,一一凛遵 “好了,今天的事儿差不多了,给老黄炼一炉丹药,你留几枚,这丹药我有大用,就不都送你了”沈旭之说的轻松,仿佛那些草药都是自己的一般 黄大明称谢“老黄,把丹方拿给我看看,再把草药都拿出来”沈旭之接过黄大明递来的丹方,见上面十几味草药,有女贞子、破故纸、阳chūn砂、淡竹叶、忍冬藤等药,又看了看黄大明拿来的草药,虽然少年郎不识什么年份,但闻到一股沉洌的药香味道扑鼻而来不仅是一份的药量,输给沈旭之三株巴戟天的配药也尽数拿了过来 沈旭之心道,这老黄是个实在人也不多言,让昊叔出来,少年郎躲到识海里,也懒得看昊叔炼丹说实话,这两天不断的炼丹,少年郎真的有点腻歪关键是昊叔跟召唤兽一样,随叫随到,不叫手都痒痒,既然用不着学,也就那么回事儿 雪山气海,丝毫没有因为昊叔收纳了地狱业火有所改变老狐狸坐在识海边上恢复着神识这已经几天了?看这样子老狐狸那天藏身纹刻中,还是真的手上不浅其实也没过几天,不过rìrì奔忙,显得事情多,rì子久而已 “老狐狸”沈旭之坐了一会,无聊得很叫九尾天澜白狐聊聊天今天那股子地狱业火来的突然,去的倏忽,沈旭之这八卦的xìng子当然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儿 九尾天澜白狐半睁开眼睛,道:“怎么了?” “今天昊叔和黄巍之间到底怎么回事儿?”少年郎也不和九尾天澜白狐绕圈子,直接问道 “那黄巍不知道有何缘法,居然得到地狱业火”九尾天澜白狐见沈旭之一脸茫然,知道少年郎一点都不明白地狱业火到底是何物,便讲解道:“六道轮回,有一界的佛教大能凭空创立的一处广博的空间” “这个我知道”沈旭之自然知道六道轮回,只是不懂业火 “你安静点,再乱讲,我就不说了憋死你个混小子”九尾天澜白狐笑道,对沈旭之插话毫不在意:“六道轮回,地狱的最底层,燃烧着一种火焰,沾到身上不息不灭,不烧**,只是对魂魄有巨大的伤害让沾染业火的人苦痛莫名这地狱业火和那火儿不同,不是天生地造之物,是那大能创造出来的火这黄巍不知用的什么办法,得到了业火一丝火种,又用了一种奇怪的法术把业火炼化,甚至已经开始形成魂魄奇怪,奇怪” 沈旭之专心听着,见九尾天澜白狐开始闭目沉思,也不出言打扰,只是脱了鞋袜,在识海池塘里面泡脚每次在识海池塘里泡脚,少年郎都觉得舒服的很有时候少年郎都恨不得脱光下下去洗个澡,可惜九尾天澜白狐和昊叔始终在,沈旭之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今天,火儿和那地狱业火相互感知,生生僻出一处空间,本来火儿能吞噬,但也要消耗不少所以才借着你体内的龙之幸运,顺利收服了地狱业火本来也就是试一试,没想到龙之幸运,在你血脉里的龙之幸运居然直接把地狱业火击溃,火儿收的没有一点压力说不上也是一场缘分”九尾天澜白狐微微感慨,对沈旭之血脉中的龙之幸运光环认知又深了一层(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所谓命运 “我咋不知道还有这用处”沈旭之撇撇嘴,心中却是大动难道红sè血液里面的淡淡金sè就是龙之幸运的颜sè?这事情太过离奇,就连九尾天澜白狐这等老妖怪都只知道冰山一角,少年郎想要揣测,难于上青天 “你不用知道凭着本心去走,走到最后,你就看见了孩子,这就是命运”九尾天澜白狐道,说到命运两个字,带着淡淡的忧虑和坦然两种本不相干的情感混杂在一起,被老白狐狸说的尾音悠扬婉转,像是唱戏一般 “要扼住命运的咽喉”沈旭之笑道,半是说真事儿,半开玩笑的说“再说,我看你也不像是一个听人摆布的狐狸啊,怎么就能认命呢?” 九尾天澜白狐认真的看着沈旭之的眼睛,似乎心中有所想目光清澈如水,直透少年郎心底 “孩子,只有懦弱的人,才会想要改变命运,但最后想要改变命运的人都会发现,自己做的徒劳无功,没人能做到改变命运这话我跟袍子说过一次,再跟你说一次好了 这不是消极,也没有不甘之后的抱怨而是这,就是命运不管你多努力,多强大,命运始终如一的在你身边,陪伴着你走过人生一段又一段的经历真正的强者,从来都不会奢望去探求命运,了解命运,改变命运只会顺着命运的河流一路走下去,享受命运,享受生命” “扯淡”沈旭之见老狐狸说的严肃便从识海池塘里拿出脚,擦干端正严肃的坐在老狐狸面前说道:“虽然你经历的多,但你说的这点,我不承认难道因为我们的未来都是注定的,我们就一点都无法改变?” “命运,不是你理解的那样虽然天道飘渺,茫茫无法追寻但冥冥中有一只大手掌控着世间兴衰,命轮运转就拿你说你从何而来?”九尾天澜白狐问 沈旭之正sè回答:“我从你来处来” “呵呵,一猜就是你的神识上面味道太重了,还有龙之幸运一直守护着你你看,这就是命运”九尾天澜白狐笑道,对沈旭之打机锋似的话十分感兴趣,像是证明了一个自己十分肯定的猜测坚定的继续说道:“这是你无法抗拒的” “我要是现在就死了呢?”沈旭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有些生涩这辈子抹别人脖子多了,自己却从来没这么试过抹自己脖子 “首先,这件事情是不会发生的其次,就算是你真的死了,那也是你的命运这不是说话两头堵你,你自有你的脾气秉xìng,有你来时路上的上一世的记忆你的坚持,你的爱恋,你的一切这些就是冥冥中那只大手当然,我和那火儿也是其中一部分”九尾天澜白狐道“或许以后还会有别的妖怪搭一搭你这顺风的大船也说不定” 沈旭之还是不明白,皱着眉头,根本对九尾天澜白狐的说法不以为然 “你看,你之前杀人盈野,一语不合拔刀相向但你现在知道你这么多会给刘泽宇那孩子带来很大的麻烦,所以你自己也在尽量的控制你这次不就没杀人? 当然黄巍是那火儿杀的,和你没关系要是你杀人了杀了宋万红的儿子,宋万红便不会如此依附与你,黄大明也不会如此,事情就完全变的加难了其实你已经开始意识到,还是不杀人来的好一些”九尾天澜白狐笑着点破沈旭之的心事 “那倒是但这和命运有什么关系?”沈旭之当然不能因为九尾天澜白狐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改变自己从小受到的教育,根深蒂固存在自己脑海、存在于自己灵魂里的信念 “你以为命运是你今天晚上吃什么,就一定会吃什么?说你明天会怎样,你就会怎样?扯臊,那是江湖术士骗人的把戏,老子我做过多少年了,混吃混喝而已 我说的是命运,是你本身血脉里,灵魂里带的那股子劲道你像你,要不是对刘泽宇愧疚,早晚有一rì会因为其他人,意识到不杀,有时候比杀还要强这就是你的命运”九尾天澜白狐说道“你本身便不是好杀之人,而是一个救人的所谓善类但只是血髓里面那股子继承你这一世父亲的杀气妖氛,不时发作才会导致现在的情况所以说,这就是你的命运” “跟没说一样”少年郎嘀咕着感觉老白狐狸在说车轱辘话,翻来覆去就是这是你的命运不过少年郎也不蠢笨,听懂了老白狐狸在说什么,只是潜意识里有所抗拒抗拒自己这一生是早都被安排好的,抗拒自己从来不曾真正的掌控过命运 “世间多少愚夫愚妇,求着算一算运程,哪一个能真正得到你自己的运程、命运早已经刻在你的血脉里,魂魄中 命运命运,命是一字,运是一字” 九尾天澜白狐说到这里,用手在空中写下命运两个大篆,气机流转,在空中淡淡存在,像是书写在土地上一般,清晰无比 “血脉里的,魂魄中的是你的命有这个气运,你就能改变一些,没这个气运,你就一辈子杀戮下去,直到被人杀死或者成魔这就是运人们不能改变命,但可以改变运让你命轮尽量旋转起来”九尾天澜白狐对沈旭之的理解力已经开始绝望了,解释的详细无比,不再像之前那样打着哑谜 沈旭之终于明白一些了,开心的说道:“你是有开运的物件要给我,拿来拿来” “……”九尾天澜白狐终于怒了,骂道:“赶紧滚蛋,你这腌舎玩意,简直给你血脉里的龙之幸运丢人滚蛋有时间好好想想我跟你说的滚” 少年郎的神识被九尾天澜白狐大袖一挥,不由自主的回到体内,昊叔已经炼完了丹药,一室的药香味,闻着就让沈旭之全身舒坦无比九尾天澜白狐在识海边上缓缓闭上眼睛,小声道:“傻孩子,有龙之幸运,还要什么运这就是你一生最大的运” “巴戟天炼就的破天丹,果然不错我得琢磨一下药xìng”昊叔告诉沈旭之少年郎一听,眼睛就亮了,连这老妖怪都说不错的东西,那还能差得了? 静室里六个大宗师跪坐在地,或是这一天,或是这几天受到的刺激太多了刚刚看完龙吐珠,居然又看到了气吞万里如虎的炼丹,已经不是激动,而是内心深处的一种深沉的震撼六个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沈旭之都怀疑这些人是不是傻掉了 “都看懂了?”沈旭之试探的问不知道刚才昊叔做了什么,少年郎只能小心翼翼的问,但脑子里还一直是老白狐狸说的关于命运的话题 隔了半晌,赵连成才有些惭愧的说道:“小师弟啊,完全没看懂最后能用丹火光影在帐篷上留下黑虎的形态,出丹带着猛虎下山的凶狠,这……这已经不是技艺了,而是一种道都说丹道,说了一辈子,终于看见了”赵连成情绪激动,双手比比划划的说个不停 沈旭之哪有心思跟老赵说这些有的没的拿起桌前一瓶丹药,打开闻了闻,一股**的元气随着丹药的味道透到沈旭之体内,顺着经络走了一圈,竟然觉得体内气息隐隐强壮了一些气息蒸发而出,熏蒸筋骨,浑身舒适无比 果然是昊叔都说好的东西 “老黄啊,你要几粒?”沈旭之明知故问只希望黄大明知事,要是实在不知事的话……唉,能不杀还是不要杀了,大不了让老黄再找点草药反正有昊叔在,炼点丹药也不费事儿 黄大明依旧处于痴呆状态,眼睛愣愣的,不知道在看什么 “老黄?”沈旭之又问了一句,还是没有反应少年郎一笑,从面前矮几上把药瓶拿起来,抬脚把矮几踹向黄大明乌黑一片,砸向黄大明,黄大明兀自愣愣的出神直到被矮几砸中,方才醒转过来习惯xìng的要发怒,见是沈旭之问话,跪坐在地,也有些踌躇 “怎么了?”沈旭之问道,心中暗笑果然是财帛动人意,你不贪,我也不贪你要是过分的话,当真我不会杀人? “小师弟,这丹药太过贵重,我拿出来的药材根本合不上一粒啊,就算把我们丹门都折算了,也换不来这一粒仙丹”黄大明一边咽着口水,一边愁眉苦脸想要讨要一粒,却怎么也拉不下这张老脸 沈旭之听黄大明这么一说,才知道黄大明在想什么,笑道:“那个要跟你换了净说些没用的一共出了多少粒?” “……”黄大明一愣,没想到沈旭之居然不知道但想一想,或许是小师弟在考验自己的眼力,又使劲儿咽了一口口水,艰难的说:“八十六粒天级中品仙丹” “rì”少年郎心里骂道,原来昊叔全力以赴居然这么强劲“你拿走三粒好了神物自然有自己的缘法,不可贪,也不可妄自菲薄” 黄大明本想自己能拿到一粒已经是天幸了一张地级下品的丹方居然出来的是天级中品的丹药,这是神迹吗?没想到沈旭之直接给了自己三粒,黄大明因祸得福,高兴地简直要疯掉 ================================ 的一天,求点推荐票月中了,有月票给张(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老狐狸的战鼓 静室之外,本来只有微微的海风声音,闲适、寂静无比不知为何,海风的呜咽里忽然带起阵阵喧哗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坐的除了少年郎之外都是知命大修,哪里还能听不到 本来一直在听沈旭之说话,黄大明拿了三枚仙丹之后,几乎所有人口水都流了出来大家对这些喧哗的声音并不在意,只是回忆着、羡慕着黄大明这厮的好运气 其间的意味自然不必多说但……但外面那吵杂的声音也忒烦人了宋万红又怕沈旭之不快毕竟沈旭之让自己找一处静室,这石山周围条件极为简陋,哪里有真正的静室可言 真正僻静的地儿也有,不过是yīn暗cháo湿的山洞,宋万红又怕这少年郎一生都是娇生惯养,去都不肯去这才就近找了一家农舍,花了些银钱租了下来 本来是租都不用租的,宋大明还怕万一吵闹起来…… 宋万红本身便玲珑万分,比其他丹士擅长人际之间的交往,江湖上的名声要比赵连成之流好上太多办起事儿来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圆润无比这次是尽心竭力,却没想到居然会出现这样的纰漏,脸上真正有些难看 见沈旭之微微蹙眉,隐隐不快,宋万红连忙站起身,小意说道:“小师弟稍等,我去看看,去去就回” 沈旭之抱着羊皮袍子,道:“可是九州那些丹士在外喧哗?” “估计是当时进来的时候,我便安排门人在外守候小师弟炼制天际中品的仙丹,天空必然有异象这些人看到眼里,嘿嘿当我东海诸岛是纸糊的?”宋万红心中恼怒万分冲了天枢院战旗上官律一人手持战旗,便无人敢越雷池一步东海诸岛门人上百,居然弹压不住,这不摆明了欺负人吗? 宋万红也是心中有气,又怕在小师弟面前失了面子,正要准备出去给那些吵闹的丹士教训,见沈旭之站了起来缓缓活动几下身子 就这么几下,全身骨骼噼噼啪啪作响,像是有无数的一根翠竹在风中摇晃,被其间的竹米撑开似的这分明是炼体到了一定程度之后才会出现的异象沈旭之对自己炼体达到这种程度也有些满意,小白狐狸早就在这斗室里面呆腻歪了,见沈旭之起身连跑带颠的四处乱窜 “老宋啊一起出去今天开坛讲道,他们既然在,那就是缘法,至于他们能不能把握住,还要看他们自己你们几个可要听的仔细我要讲几种最为简单的丹药,你们做梦都能炼的,但总有进益之处”沈旭之想了想说道其实少年郎正如九尾天澜白狐所说,心中一直有一个梦想 曾几何时,少年郎逃荒的路上,曾经哭过一次一位无名的丹士沿途设粥铺,送丹药虽然只是最为简单的去瘴、补元的丹药,却也活人无数要不是有那一碗粥,羊皮袍子和沈旭之或许会饿死在半路上 众人都是炼丹的大宗师,自然知道越是简单的丹药涉及到最为质朴的炼药原理就像沈旭之炼制的那炉水灵散一般,但世间能用龙吐珠炼制水灵散的又能有几人 众人凛遵,随着沈旭之走出静室 室外喧哗无比,东海诸岛的丹徒已经有些药压制不住这些散修散修数量巨大,里面还有一些炼丹的小门派本来都在静心等待,看看有没有自己的机缘但一见静室上空霞光万丈,所有炼丹的人都知道这是天际中品以上的仙丹出炉的迹象,哪里又能按捺住心中焦躁的情绪 眼看面前形势就要失控,沈旭之几人便赶了出来 “老狐狸,你那面鼓借我用一用”沈旭之心念一动,回到识海之内问九尾天澜白狐借那晚九尾天澜白狐所用鼓舞士气的军鼓 九尾天澜白狐眯着眼睛看了沈旭之一眼,笑道:“早晚都是你的,放你纳戒里了,拿去用不过你现在境界太低,能不能用好还两说” 沈旭之只要声音大,又不用蛊惑人心,嘿嘿一笑,出了识海 纳戒上光芒一闪,一面大鼓出现在沈旭之面前上面蒙着不知什么荒兽的皮子,仔细看来不像是兽皮,倒像是一张人皮手指轻轻摸上去,一股yīn寒的怨念随着沈旭之的手指传上去,麻酥酥的感觉,像是触电一般 老狐狸的东西似乎有些古怪啊难道……沈旭之忽然想起了一个传说,身上打了一个寒战cāo九尾天澜白狐难道当年都牛逼到这个程度了?没听他显摆过啊不过想想九尾天澜白狐一直那副讳莫高深的样子,又不是昊叔,少年郎心中也便了然 鼓槌是两根完整的小腿骨,依旧不像是什么荒兽的腿骨,而是人的上面隐隐传来古老苍茫的气息,周身还有微微电流流转,不时在上面打出一团电花 沈旭之手握鼓槌,沉心静气,双锤间断在战鼓上敲打起来咚咚咚 一阵苍凉的声音传了出来,像是来自远古,带着震慑人心的力量,几乎在听到战鼓声音的同时,所有人都开始不由自主的安静下来 沈旭之却不因为安静而停下战鼓,依旧敲打着那首将军令,生生战鼓,震慑人心少年郎本不通音律,只是这战鼓像是通灵一般,少年郎心中家乡俚曲,一首男儿当自强在心中澎湃,激发起战鼓的情绪每一次敲落鼓槌,虽然从音律上讲粗鄙不堪,但冥冥中有那么一种力量把少年郎心中的情绪放大了无数倍,释放出去 少年郎血髓当中那股血煞之气也似乎得到了召唤,顺着那柄鼓槌出来,鼓槌被熏染成红sè,每次敲击,无数暴戾的杀戮之气回荡四野,回荡在天地之间 海风也似乎受到了感染,呜咽着在沈旭之的身边盘旋略带湿咸味道的海风越汇集越多,隐隐有了风暴的迹象 这是大陆再高明的风系法师也无法汇聚如此隐含硕大能量的暴风骤雨凭借一面鼓,两根鼓槌,居然会有如此大的威力? 苍茫的声音远远传了出去,在红土大地之上传递出去远方天际,一条黑sè的直线在地平线上出现,闻听战鼓之声,像是听到了冲锋号令,刷的一下亮起一道闪电虽然距离很远,这道闪电锋利无比而又肆虐不羁的意味渗透到了战鼓声中,居然回递给了少年郎,传递到沈旭之心中 少年郎看见了,少年郎感受到了,少年郎明白了那晚为什么天枢院黑骑舍生忘死的扑了上去,为的是什么 心cháo澎湃,浑身燥热,热度被鼓槌吸收,鼓槌也像是活转过来,微微颤抖,想要脱离沈旭之的掌控,又像是想要敲打战鼓,敲打出一曲壮阔的战曲 咚咚咚声音单一,却又不单一每个人因为人生际遇的不同,听出不同的含义,全身热血沸腾,难以按捺虽然如此,却又莫名对方才的sāo动感到羞愧万分 天际的黑线来的极快,随着黑线的临近,一团yīn云般,压在人们心头咚咚咚的回声无数,虽然有些凌乱,但掺杂在鼓曲中,像是添加上无数的呼喝,无数的回应,本来略显单调的战鼓之声又一次的澎湃起来 像是火山爆发,一股亘古以来酝酿的热烈在这一瞬间爆了出来 像是大海怒cháo,静水深流下面无数水流交织在一起,迸发出让人吃惊的怒涛 像是一曲华章,不经意之间配乐奏响,衬得主曲华美豪迈,顶天立地 像是天气之间风起云动,气势磅礴 沈旭之知道,那些声音是马蹄声是天枢院的马蹄声是天枢院黑骑冲阵时候的马蹄声 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马蹄声踩在战鼓的鼓点中,愈发显得势不可挡,一股睥睨天下的豪壮之气在每一个人心中滋生 就算是几大炼丹的大宗师,也无法心生反抗之念,随着诸多丹士跪倒在地 赵连成和上官律身上黑衣黑氅紧紧包裹,黑sè罩帽拉紧右手长刀拖曳在地,嘴里呼喝着应着沈旭之的战鼓声,应着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声 赵连成此次出来之前,从来没有参与过天枢院的大战但对于天枢院的一种自然深刻的归属感,在冲旗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拿起刀,站在那面军旗前面在此刻,与上官律一般呼喝着,吼出天枢院的底气 大地在震颤,无数马蹄同一时间踩着鼓点踏到地上,即便是大地也仿佛承受不了这股豪迈之气,这股毁天灭地的力量 将军令已经不是将军令了,就连沈旭之都不知道自己在敲什么,似乎在配合着天枢院铁骑的冲击,似乎天枢院铁骑在配合着自己沈旭之和由远及近的黑骑都被那股冲天的气势萦绕,形成一体,无坚不摧无快不破无人能挡无人不能杀 咚咚咚鼓声阵阵,马蹄声阵阵所有人都似乎能感受到场内开始弥散开来的那股子血腥味道,这是沙场的味道,这是军人铁血的味道这是天枢院那一股子铁血yīn沉狠戾的味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以医证道 天枢院三百黑骑由远及近,马蹄声声,惊起身后无数烟尘,宛如三百条尘龙在天地之间奔腾咆哮 虽然只有三百黑骑,却如同千军万马一般,长刀闪亮,马蹄上包裹的黑金即便在红泥中依旧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所有丹士皆具拜服下去,不是屈服于天枢院,而是屈服于战鼓声声,屈服于人类内心深处那种让人内心沸腾的感受 沈旭之如长枪一般直立,黑衣黑氅,黑sè罩帽深深拉住,挡住了少年郎的容颜身后柴刀闪亮,腰间手弩弩箭已经上膛,箭尖散发着蓝白sè的光羊皮袍子蹲在沈旭之肩头,安安静静,一动不动似乎也被战鼓声声感召,一身兽血沸腾,双目隐隐赤红,血煞之气毕露 天枢院黑骑渐行渐近,周围丹士自然而然让出一条宽敞的通道当前一名黑骑,一马当先,像一支弩箭般飞shè过来在沈旭之五丈前拉住马头,长刀背到背后,跃下战马 彪形大汉,一座黑山般两只脚站到地面上,仿佛沈旭之的两根鼓槌敲打战鼓一般,咚咚作响 天枢院黑骑不同其他骑兵,周身没有铁甲,贴身皮甲上篆刻着法阵,照防御力来说跟普通的重骑也差不多,但度就快了许多 彪形大汉蹬蹬几步来到沈旭之身前,一抖身后黑氅,右臂及额,又向半空中挥舞出去,一柄利剑般斜指天际少顷,彪形大汉单膝及地瓮声瓮气的说道:“天枢院一处三营白云起参见客卿大人奉大先生军令,前来护卫客卿及二处赵先生一行” “白云起名字不错”沈旭之嘴里习惯xìng的磨叨了一句,如此莽撞汉子,名字却风雅的很依着天枢院的规矩,少年郎也一般无二右掌及额,挥舞向天际 “起来,白将军不用多礼” 白云起站起身,斜睨身边目光可及之处众多丹士冷哼一声,向沈旭之道:“客卿大人,yīn罗部黑卫传书,有人冲我天枢院军旗,乱我天枢院战阵,可是这些鼓噪的丹士?” 眼神斜睨之间顾盼自雄一股铁血杀气把眼前数名炼丹的大宗师从上到下梳了一个遍像是一枚铁箅子般,活生生挂下无数鲜血淋漓的血肉,只剩下皑皑白骨在海风中战栗 光用眼神就硬生生的看出一股子鲜血味道,何等彪悍 狗rì的沈旭之骂道虽然只是一个洞玄上境的修士,但这一身横练的筋骨,一身百战余生铁甲消磨后的凛冽杀气,竟然在与身后三百黑骑遥相呼应逼迫的诸多知命境修士抬不起头来难怪当时刘大先生说,修炼的真谛还在于搏杀,要不即便自己修行到知命境,也很难打过洞玄境的人 这些拜服于地的丹士似乎印证着说法,果然是这个道理刘大先生诚不我欺 少年郎一身杀气收敛,也不和白云起争锋但那几个炼丹大宗师感觉到巨大的压力在少年郎这里根本没有丝毫反应沈旭之笑了笑,道:“不过是一些小误会,都解决了长途奔袭辛苦白将军了” 白云起满脸虬髯,朗声一笑道:“才几百里路没什么辛苦的就是想着万一有事儿,来的再快也晚了这才留了一些马力万一真有人敢对我天枢院不敬,还得追杀三百里不是不把这些胆大包天的狗崽子杀服了,哪里对得起那些弟兄” 说着,白云起豪爽的双目里流露出一丝黯然沈旭之知道,当rì皇城前千骑冲击六境修士一事已经在天枢院内部传开,看这样子当时白云起并不在宛州,要不怎能来的如此快?也难怪了 “呵呵,没事儿,稍侯片刻,我把此间事情处理完再说”沈旭之听白云起说起那rì之事,心情有些古怪,收起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正sè道这是对白云起百里驰援的尊重,是对长街冲杀六境修士阵亡的天枢院黑衣军士的尊重 白云起略一躬身,转身取出一根号角,三尺长的荒兽角,纹刻了数个法阵当空吹响,呜呜呜的声音远远传了出去三百黑骑本已勒住马头,停在三十丈外,听到号角声起,嘴里发出荒兽一般呼喝之声,带转马头,四周散开阵型散而不乱,似乎无数头凶猛的荒兽在远处窥觑着在场上千丹士,意yù择人而噬一般 兵法云,十则围之三百黑骑居然对上千的丹士形成围困之势,也不知是黑骑太过强劲还是在场的丹士如一盘散沙 沈旭之寻一处高地,把申作桂那张黑熊皮铺在地面上,自己坐在上面,面sè严肃,法相万千 “今天,所谓开坛**,讲的是丹法”沈旭之先有的没的说了一句,试了试用自己雪山气海之间的天地元气聚拢声音,远远传出去,别说,还真好用就在此刻,沈旭之回归识海,把一脸不情不愿的昊叔拉了出来 “你们这帮狗rì的丹士,就他娘的知道炼丹,提升自己修为,哪知道什么是道?” 第二句就开始破口大骂,所有丹士包括赵连成都是一惊有脾气暴躁的想要发作,远远见天枢院三百黑骑在四处游弋,也强自按住心中火气只是心气颇为不顺,你炼丹的境界高,这不假大不了老子不听就是了,凭什么张嘴就骂? “就知道每天琢磨那一点丹术,不知道天地之间的道理,就算是炼一辈子,能炼出个狗屁来几枚破丹也能叫天级?那他娘的就是一堆堆的狗屎”沈旭之的手戟指众人,骂着:“黄大明他们丹门,虽然水平差点,但走的路是对的他们炼了那么多水灵散都干啥用?还不是给这些大千世界芸芸众生用了?前些年中州翰州那一场大战,引发瘟疫,你们谁出手相助了?丹道,炼丹是给人吃的 最开始的丹道可不讲增强自己的修为,而是治病救人你们这帮子狗rì的东西,没有一颗医者仁心,你们学个屁,学到头也就会一点皮毛 为什么水灵散我炼制的如此用心,其间含义你们这些炼丹的狗rì的居然没有一个人看出来简单的救命的丹药,其间自有天地至理今天,只讲水灵散一种丹药,你们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听就滚犊子” 说完,沈旭之从纳戒里取出上官律的军用水壶,倒出一枚水灵散,讲解着从水灵散应用的草药,药理药xìng,再到炼制过程中每一步,每一时,每一刻的丹火如何取舍,如何调制,讲解的细致入微最后成丹的时候,再根据每个人体内不同的天地之间运转的元气,如何把自己的属xìng夹杂进去如果是木系属xìng,该如何如何,如果是土系,该如何如何…… 不说别人,就算是对水灵散熟稔无比的黄大明此刻也如闻仑音一般,听的如醉如痴原来这水灵散里面的木系元气是这么回事儿黄大明若有所悟,若有所思 沈旭之滔滔不绝的讲着,一枚简简单单的水灵散,居然讲解了三个时辰,从下午一直讲到傍晚,讲得天花乱坠,讲得江水滔滔 昊叔那xìng子,本来被沈旭之硬拉出来,十分不愿意,张嘴就骂但讲解到了丹道上面的道理,说的眉飞sè舞,沈旭之在识海里面催促了四五次,昊叔依旧不肯回来,只是不断的讲解着水灵散 讲得这水灵散妙用无方,似乎是世间最为珍贵的灵丹妙药一般 沈旭之也绝没想到,这么一小颗丹药,有这么多说法昊叔果然是昊叔,果然不愧是神农的弟子沈旭之只是在识海池塘边上一边无聊的打着水花,一边琢磨着九尾天澜白狐给自己讲的命运那两个字的痕迹似乎还在空中,印在少年郎心头烙的少年郎的心扉有些疼 命,就是那条大路条条大路通罗马,那一条都是一样运,就是一个个车道,有的坎坷,有的平坦,有的出生便大富大贵,有的则穷困潦倒九尾天澜白狐说的,应该就是这个意思所谓逆天改命,都是无稽之谈了 识海池塘中的水花阵阵,荡起无数涟漪,宛如少年郎的心 昊叔说的口水四溅,讲解完,开始答疑解惑这次昊叔居然如此认真,出乎沈旭之的意料估计也是昊叔憋闷的太久了,终于看见这么多人,加上今天得到了地狱业火,心头高兴这一切都是缘分,这也是一种运 所有丹士皆跪坐在地,用心聆听直到月上中天,最后一名丹士提问后,场内久久沉寂,昊叔才长长地出了口气,骂道:“一帮子不开窍的蠢货就讲到这里,再多估计你们也明白不了多少回去好好用心想一想医者仁心,丹道,从开始就不是用在自己身上,来增强自己修为的而是扶危济困,治病救人的东西 以医证道,也不是没人成过光知道给自己炼丹吃,狗rì的吃死你们”说完,昊叔回到识海,依旧兴致盎然,手里摩挲着鼎鼎,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禁制 “去都搞定了,九州这些丹士你现在想要收他们做徒弟,我保证每一个人能说出一个不字来”昊叔在外面说的高兴,回来依旧手舞足蹈 “我收他们做徒弟干嘛?你又想经常出去玩?”沈旭之见昊叔回来,把两只脚从识海池塘里面拿出来,在岸上晾干和昊叔打趣说道只可惜现在身边羊皮袍子不在,要是小狐狸见了这汪池塘,得玩的多开心啊 昊叔一脸的恨铁不成钢,骂道:“你就不能脑袋开开窍?你看看九尾天澜白狐是怎么做的老狐狸早就下手安排好黑骑冲营的事儿了人多才是硬道理你浑身是铁能打几根钉子?又用不着你管,你看看赵连成那一脸狗样子,你让他干啥他能说不?天枢院早都有了一套自己的系统,还用的着你去梳理?狗rì的不开窍” 沈旭之想了想,也的确是这个道理笑道:“好,好,依你就是不过今天你用了我的血,这笔账咱们rì后再算” 昊叔抬脚虚踢沈旭之一下,少年郎哈哈大笑不再和昊叔说笑,收回神识 月光皎洁如水,在海风中间洒在诸多九州丹士身上,耀的每一个人都一脸圣洁沈旭之缓缓站起,朗声说道:“今rì开坛**,结束了你们记住,丹道,之所以有个道字,不是为了你们自己没有医者仁心,哪来的道 从今以后有心投到我门下的丹士,回去自己炼制一万份水灵散,或是其他低阶丹药或是悬壶济世,治病救人中间细节有赵连成赵先生和黄大明黄先生商议要是没有这份心今rì你我缘分已尽不过无论怎样,还希望诸位在丹道上多多用心才是” 说完,少年郎披起黑氅,把已经酣睡的开始打呼噜的羊皮袍子扔到肩膀上,转身下山招呼白云起和赵连成,打马扬鞭回奔天枢院营寨 如水月光下,诸多丹士商议许久这才渐渐散去 九州大陆,正乱纷纷,有沈旭之是夜讲道,多了无数丹士悬壶济世,治病救人,也不知积攒下几多功德也不知救活了多少人命 此刻的少年郎已经成为一段传奇,千百年传颂于千万百姓之口中 沈旭之带着三百黑骑与众人回奔营寨,安营等事儿自然不用细说第二rì,不断有丹士络绎不绝的前来告辞,沈旭之不厌其烦,闭营不见大家都道但凡有大本事、大慈悲之辈行事也是矫矫不群,也不多说有的鞠躬,有的跪谢折腾了三天,方才清净 昊叔帮着宋万红炼制了一炉丹药宋万红和赵连成交接了此处小山,毕竟炼丹大试还有小山这么一个彩头挂着交接完毕,大家也都心无挂牵 沈旭之终rì除了修炼就是带着谢稚彤和羊皮袍子到处玩耍小白狐狸也还算了,谢稚彤从来没有见过大海,在海边听涛看浪,流连忘返纵情山水之间心中悲怆也渐渐被藏在内心深处的角落里面人类的本能就是自我保护,这种伤害虽然不会忘记,但盖上一层层的厚布不去碰触,也就慢慢好了起来 丹士们散去,沈旭之终于携着谢稚彤一同从那rì的路登上小山山顶也没什么好的景致,只不过站得高看得远罢了远方大海与蓝天溶为一sè,也分辨不出来哪里是天,哪里是海偶有点点白帆出现在海天之间,一个个小小的白点沈旭之似乎可以看见渔民满载而归,一双双龟裂大手或拉缆绳,或摇浆一张张被太阳晒得黑红的脸膛上带着回家的喜悦 回家……这个词距离少年郎很遥远,却是少年郎心底盖上层层厚布,不肯碰触的地方 太阳西下,两人携手下山羊皮袍子在前面不见踪迹不知道跑到那自己玩去了沈旭之也不担心,这小狐狸伶俐异常跟着自己这么多年,只见自己每年身上多添了无数伤疤,也不见小狐狸受一点点伤想着自己识海里面专心修炼的老白狐狸,少年郎嘴角露出一丝温柔的笑 大手拉小手,微暖 忽然,羊皮袍子不知从哪钻了出来,人立而起,站在沈旭之面前,叫了一声声音短促而有些尖锐沈旭之心中一动,笑着和谢稚彤说:“丫头,你先回去,我和袍子去前面看看有什么好玩的事儿明天叫着你,你看好不好” 谢稚彤没说话,只是拉着沈旭之的手微微紧了一下少年郎知道谢稚彤担心自己,好像很多次,自己一出家门,回来就一身是伤也难怪谢稚彤担心,少年郎神识敏锐,对杀气是有一天骨子里的感知,不觉得此处有什么危险,便拉着谢稚彤,跑向羊皮袍子“那就一起去” “恩”谢稚彤嘴角露出笑意,随着沈旭之在山路上跑了起来虽然没有修行过,但自幼跟着谢药师上山采药,这点山路对谢稚彤来说,也算不上什么 小白狐狸在前面跑的不紧不慢,似乎知道谢稚彤跑不快似的离开大路,窜进旁边的树林小山不大,树木稀疏,雪白的身影在前面看的清清楚楚不久,羊皮袍子便停了下来沈旭之也缓下脚步,心疼谢稚彤,不愿再跑 忽然,一股杀气隐约出现,沈旭之一愣,这里还有人在?正在此刻,杀气一现即逝一名黑衣军士从树林山石后面出现,向沈旭之躬身施礼少年郎摆了摆手笑道:“你在这干什么呢?” 黑衣军士道:“此处有一禁制,奉大先生军令守护此处,生人勿近院子里近rì要派阵师前来看看有没有可能破除禁制” “哦,这里就是老赵说的那出禁制啊听说神殿长老都没破除,也不知道院子里到底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沈旭之也没多想,微笑着点了点头,携着谢稚彤的手,道:“走,带我去看看” 黑衣军士身子微微一滞,转身前头带路心里还在骂自己,大先生说是生人勿近,客卿大人能算是生人吗?“想到这里,想到刘大先生对沈旭之的宠爱,和院子里一直流传着的那个关于沈旭之是刘大先生私生子的传言,是骂自己糊涂 隐藏在山林中一处洞穴,洞穴黑乎乎的,不知道有多深前头黑衣军士点燃火把,带着路 沈旭之纳戒里包罗万象,各种生活用品有的没的都被沈旭之塞了进去反正李牧留给沈旭之的那戒指空间足够大,沈旭之什么都不舍得丢,这也是逃荒的时候留下的好习惯至今少年郎习惯xìng的做着一些稀奇古怪的事儿 像是天枢院各种制式装备,少年郎当然要一样放进去一些,如此好的货sè,还能不留一些? 火把点燃,天枢院制式的火把点燃,居然还带着一点点异大陆光明系法术,比寻常火把亮了数倍,眼前分毫毕现,如同白昼一般 沈旭之一边走着,一边和谢稚彤看着两侧山壁每隔一段路就能见到一处禁制的图案图案被刻在山壁石头上,被破解完之后失去天地元气的流转,暗淡无光,像是远古石穴人的图腾一般 每一处禁制都不同,或是简单,或是复杂不同的图案,描述着不同的美妙少年郎看的心旷神怡,心神中不由自主的勾勒出棋盘上黑白两sè形成简单而魅力无穷的图形 这里应该就是老赵说的上古废弃之地,留了几层禁制在此自己路过看到的这些都是被破解掉的,也不知是当年神殿的**师破解的还是别人破的沈旭之想着悠悠往事,心中神往 随着越走越深,空气也渐渐稀薄,谢稚彤喘气的声音渐渐粗了起来羊皮袍子却浑似不觉,依旧跑来跑去,不时在每一处禁制处闻来闻去,像是在找什么 越走,石壁上刻的禁制间隔越短忽然,前面天枢院黑衣军士停下脚步,道:”客卿大人,这里就是第四处禁制,至今未被破除“ 一道小小的石门,石门上刻了无数的图案,古朴神秘借着火把的光亮,石门上的禁制似乎转动着,反shè出夺目的光彩刹那光华,瞬间便静了下去,缓慢流转,如一条安静的小溪般 沈旭之盯着石门上的图案,排列的似乎很完美,难道这些禁制综合起来会变成另外一个大的禁制?沈旭之忽然想起来破初境的时候,那个楚姓的神殿外门风系法师破解血芝上的禁制的时候,那禁制似乎很单纯,远远没有这个禁制这般复杂、多变 ”旭之,离近点,我仔细看看“九尾天澜白狐忽然在识海池塘边睁开眼睛,说到 ”恩“少年郎知道老白狐狸对阵法颇有研究,当rì似乎昊叔撇给自己一个玉简,说是里面写的九尾天澜白狐传下的阵法,自己一直也没看,至今那枚玉简还在纳戒深处躺着呢孤孤零零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寂寞(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庖丁解牛妙世故 沈旭之示意黑衣军士侧侧身,自己凑到石门前面,火把的光照亮石门上每一处纹路,不见一点模糊九尾天澜白狐坐在识海边上,看着禁制,不置可否过了一会,沈旭之问道:”能破?“ ”当然能破只是我在考虑是我出手还是你自己出手”九尾天澜白狐淡淡的说道 沈旭之笑了,“我哪会这东西啊,你这老狐狸净耍弄我” 九尾天澜白狐抬起眼睛,目光如电,直透沈旭之内心,看的少年郎后背一阵毛骨悚然,后背汗毛尽竖,说不出来奇怪的感觉这不是杀气,也没有杀机,但就是这么一种直入内心骨髓的眼神让自己有一种坐立不安的错觉 “你天生对形状敏感,其实你最适合的职业,不是拿着柴刀上前冲杀的战士,也不是用木系法术治疗的治疗师而是阵师下棋下的那么好,不去学阵法,太可惜了”九尾天澜白狐说的清清淡淡,昊叔在一边不置可否 “阵师?”沈旭之有些奇怪九州大陆见得法师多了,就没见过几个阵师“怎么练?” “你这懒小子,给你的东西你也不好好学去去去,把那枚玉简上的东西学了,回来自己看,有什么不懂,不会的,我教你这个山洞不错,里面的禁制从易到难,值得一学”九尾天澜白狐笑骂着沈旭之 这座山洞里面的禁制,从老白狐狸的角度来看,似乎是什么时候一个种族传承之地传承的就是禁制阵法像是一本教科书般,禁制从易到难而那其中伴生的草药估计是禁制聚拢天地之间的元气,偶有外泄,滋养而成因为禁制被破,所以外层再也难生长出来如此半生草了 道理说穿了很简单,可惜九州这些炼丹师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哦”少年郎也不多说,在纳戒里翻了半天,找到那枚差点落灰的玉简神识扫入,纷沓而至无数稀奇古怪的形状,无数讲解的大篆 阵法从易到难,从简单到复杂,浩如烟海,多如牛毛少年郎足足探知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把所有内容纳入脑海虽然知道但还不会,也不懂怎么用一时间也理不出个头绪 “从头开始你退出去,开始研究第一个禁制”九尾天澜白狐说道 “恩”沈旭之也不是好高骛远的人,深知自己几斤几两玉简就像是一本书,自己印在脑子里,就能什么都会了?那才是扯臊少年郎听九尾天澜白狐这么说,一点都不奇怪轻轻拉了一下谢稚彤的小手说道:“丫头,走这里面气闷的很” 谢稚彤点了点头两人回身往上走那名黑衣军士跟在后面,火把的光把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拉长,羊皮袍子在两个影子上窜来窜去,像沈旭之上一世小时候在玩踩影子,莫名其妙的游戏,自娱自乐却也玩的不亦乐乎 到了洞口,沈旭之说要学些东西安排黑衣军士把谢稚彤护送回营寨谢稚彤有些担心,在少年郎再三担保不会去碰那禁制之后才一步三回头的回去 这禁制……沈旭之从纳戒里把申作桂的黑熊皮拿出来,铺在地上好东西少年郎岂有不顺手牵羊的道理 禁制,这就是禁制?少年郎手指按在石壁上不知道多少年前刻在上面的图案上,用心去理顺这些图案的含义手指感触到石壁的粗糙,顺着最开始的比划一点点走下去 “你走反了你那里是终点”九尾天澜白狐不着烟火气的说,听不出训斥,但少年郎心头一阵赧然 “哦”沈旭之轻声哦了一下从另外一个端口开始触摸,神识溶入,一点点感受禁制石壁冰冷,上面还间或有红sè的印记只不过这印记颜sè在禁制被破除之后失去了天地元气的保护,随着时间岁月的流逝变得有些斑驳少年郎手指划过,像是在识海池塘中划起一道水纹 “这里,你注意如何吸纳天地元气,如何让天地元气在其间流转”九尾天澜白狐不时的指点着 少年郎脑海里无数阵型阵法平面铺开,蔓延到了脑海间的天际又一层层收起,只剩下最简单的解释 少年郎手指走的很慢,很慢像是触摸尸体,拿着自己磨制的小刀,解剖着一个又一个的尸体,找出和自己上一世学习的东西有什么相同,有什么不同 如今手指在禁制中一点点的滑下来,手指像是一个小刀,划破肌肤,感受着失去生命的禁制其间结构和九尾天澜白狐传授给自己的东西有什么相通之处 世间万物本相通用解剖的经验来解剖禁制,沈旭之也算是这个世界的第一人了 “这里,是这段禁制的重点,你要好生体会”九尾天澜白狐继续指点着少年郎禁制之中的重点之处 九尾天澜白狐所说的重点,是禁制中间一处圆圈,其间的红sè痕迹特别重,沈旭之手指滑到这里的时候甚至能感受到某种动物的血腥味道血气已经十分淡薄了,在沈旭之手指划过的时候内心血髓竟然隐约产生了呼应 这……少年郎的手指依旧没有停下来,缓慢却执着的移动着血煞之气转瞬即逝,像是根本没有出现过一般少年郎认真体悟着那一瞬间自己的感应 “这就是禁制用图形汇聚天地之间的元气,汇聚人间无数魂魄,收拢身边能接触到的jīng华,再在一瞬间释放出去这就是禁制的最基本的原理”九尾天澜白狐给少年郎讲解着 “哦”沈旭之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那怎样才能无数次的释放,怎么才能控制每一次释放的力度?” “那是以后的事儿你现在明白这个,体悟这个就已经足够了”九尾天澜白狐面带微笑,少年郎对禁制的理解很独特,很深刻老白狐狸很欣慰 少年郎的手指继续在禁制阵法上滑行一个简单的只有几笔的禁制,少年郎足足比划了一炷香的时间走完最后一笔,少年郎手指停留在半空中,眼睛闭上,在心里比划着 这就是禁制这就是最简单的阵法 每一笔都十分简单,但是无数笔合而为一,就变得极其复杂,收聚天地之间的元气不仅仅是禁锢元气,而是天地之间元气在禁制中缓缓的流转,生生不息一个小小的禁制就是一个小小的世界 像是解剖了一具尸体,五脏六腑,皮肤肌肉骨骼都活灵活现的呈现在沈旭之面前 少年郎闭着眼睛,眼前方才手指划过的禁制正在被一笔一笔的勾勒出来,每一笔如同一个人的皮肤肌肉骨骼,五脏六腑一般清晰,清楚的展现着 仿佛有一只大手,在沈旭之面前勾勒出纹刻之道 这一笔是汇聚天地元气的 这一笔是让元气生生不息的 这一笔是收拢魂魄的 这一笔…… 庖丁解牛妙世故,世界上的事情道理相仿,少年郎把禁制拆开,又合在一起不错,就是这样沈旭之画完最后一笔,心中云开rì现 其实也和围棋没什么区别嘛沈旭之画完第一个纹刻,琢磨着每一笔就像每一个字,落在石壁上都有自己的作用,没走动一下,每一处细微的变化,都导致之前所有的子力、之前所有的比划产生了变化 沈旭之眼睛一亮,换句话说,这也只是一个定式而已所有人说出来,流传下来的禁制都不过是定式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九尾天澜白狐也微微颔首少年郎这方面的天赋果然强的惊人这石壁上的禁制,第一道禁制可以说是最强的初级禁制,而沈旭之只用了极短的时间便把禁制庖丁解牛一般的拆开,又自行合拢,可以说,少年郎已经学会了一半 不对沈旭之忽然想起了什么,双眼闭拢,眼前这道禁制看上去和石壁上的一样,没有丝毫区别但总是感觉似乎少了一点什么 少了什么?这个定式看上去并不完美 沈旭之沉思,九尾天澜白狐也不说话,只等少年郎自己想明白这个问题不是所有的事情说出来就会清楚明白的,有时候花点时间想通,想懂,才是真正的悟 沈旭之双手放在膝盖上,盘膝而坐,身边羊皮袍子蜷缩成一团,睡的正酣 到底少了一些什么?沈旭之紧闭双眼,两个禁制的图案出现在眼前一个是石壁上的禁制,一个是自己画出来的禁制到底少了一点什么? 难道是其中的血sè?难道要以鲜血为引?难道这就是牺牲的含义? 不对沈旭之想了无数,又否定了无数这些都不是关键点的确有用,是自己画的禁制所或缺的,但,那不是关键 到底是什么 少年郎仿佛回到了无数年前,嘴里咬着钢笔,在冥思苦想一道题的答案,却怎么样也猜不中那答案到底是什么 这道题很难啊沈旭之根本没想去问九尾天澜白狐到底因为什么,而是神魂投入到整个禁制中,寻求那最后的答案 ===================================== 的一天,继续求推荐票(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那年,那人,那事儿 天黑,天亮rì落,rì升 赵连成来了,见沈旭之冥思中,也不打扰,只是安排了几十名天枢院军士,又把这座山的jǐng戒级别提升了一级虽然知道有yīn罗部黑卫在,万无一失,但还是安排下去了 谢稚彤见沈旭之进入冥思,便在山洞外搭了一个帐篷,一rì三餐做好,等什么时候沈旭之醒来就能有热乎的东西吃做好的东西倒是便宜了羊皮袍子,小白狐狸每顿饭吃的极饱经常仰面朝天在太阳下面晒肚皮,这和与沈旭之在一起的时候,饥一顿饱一顿有着天壤之别 吃饱了,小白狐狸就满山乱转,玩一会,累了就回到沈旭之身边大睡rì子过的逍遥无比 一rì,两rì,三rì沈旭之依旧那般姿势,只是面sè有些苍白谢稚彤有些担心,又不敢叫醒沈旭之没事儿的时候便蹲坐在沈旭之身边,呆呆的看着石壁上的禁制,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在谢稚彤看来,只要陪在少年郎身边就好 rì升rì落,转眼十天过去了少年郎身上渐渐飘起淡淡的血sè血sè中混杂着淡的绿sè 九尾天澜白狐在少年郎识海中,万载不变的样子,看着沈旭之冥思苦想,嘴角一丝微笑少年郎走的路子是对的,只是有点慢 沈旭之坐在雪山之上,身下厚厚的积雪上像是和雪山一起与生俱来的两个图案看的入神不时用手指在自己画出的图案上比比划划的点几下,又摇头继续苦想 也不知过了多久,雪山上端坐冥思苦想的沈旭之忽然站起身抬脚把两个禁制全部踢碎,一片碎雪一地狼藉 “那小子疯了?”昊叔也和九尾天澜白狐一样,一直看着沈旭之,看着少年郎到底什么时候能顿悟 九尾天澜白狐嘴角的笑意愈发浓烈,像是一坛刚出土的陈酒,浓烈爽口,回味绵长“看,那小子似乎是悟了” “就他那脑袋里面长得都是肌肉,让他光着膀子上去打架还行,能想明白这么复杂的东西?”昊叔撇撇嘴,鄙视沈旭之道,两只眼睛却紧紧的盯着少年郎,摩挲着鼎鼎的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来轻轻的按在鼎鼎身上 九尾天澜白狐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 “我懂了”沈旭之身形倏忽从雪山顶直到识海池塘旁,一脸轻松,一脸惬意 “懂什么了?”老白狐狸见沈旭之这般摸样,当然知道少年郎悟了 “生命”沈旭之沉声说,“就像是我解剖尸体,那尸体本身就是一个死人怎么能要求按照这尸体做出的东西能有各种反应,各种攻击?这不是扯淡吗?我想了这么久才想明白,真够笨的” “我就说过”昊叔不失时机的鄙夷着识海旁的少年沈旭之冲着昊叔张大嘴做了一个嘶吼的动作,便不再搭理这个寂寞无聊的老年痴呆症患者,继续说道:“每一个禁制,都有自己的生命就像是昊叔炼丹,每一粒丹药也都有自己的生命如果没有,虽然也会有吸纳天地元气流转,攻击等等功能却总是少了一些什么 那只是俗手,而成不了妙手偶得的天赐文章就像是一样的丹方昊叔就能炼制出来出丹方品质的丹药,这就是赋予自己弄出的这些小家伙的含义” “哈哈哈”九尾天澜白狐站起身,白衣胜雪,长袖飘飘,仰天长笑,放荡不羁 “你很不错当年我领悟到这个道理,用了八个月你只用了十天,果然有点意思”九尾天澜白狐长袖挥舞,似乎喜不自胜昊叔继续毒舌着:“我都炼了多少次丹药了,这臭小子刚明白这个道理,你还夸他” 但昊叔的话直接被九尾天澜白狐和沈旭之无视了 “那禁制上面是鲜血吗?”沈旭之问 “是以前的牛羊牺牲,祭祀天地,就有这方面的意思可惜那些真正的意义被掩埋在历史的长河里面了,失去了传承,也只是徒有其表而已没有自己的含义,行尸走肉一般,是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变成血腥残暴的仪式……”九尾天澜白狐大袖一挥,潇洒的说道:“这些不说了,没有意义你可知怎么能赋予这些禁制生命?” “别扯淡,创造生命是上一界创世神的事情,和你这只老狐狸有什么关系?”昊叔这次一脸正sè的看着九尾天澜白狐,不是在说笑,而是阐述着一个再正式不过的事情 “你我,在这九州灵界,可以说是很强就算是在很多位面,很多空间,也都很强”九尾天澜白狐身子轻盈,长袖飞舞,带起几多落花青草,浑似神仙一般,转身回到识海池塘旁坐下,亦正sè说道:“但,你我都知道,比你我强的家伙们还有很多,很多所以你会一直躲躲藏藏,甚至连修炼都不敢我也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千年以来修为无法寸进,最近还被迫放弃身体,化身魂魄寄身于旭之的识海旁” 声音还是那般淡淡的,没有改变但沈旭之听到耳中,却感觉有些凄凉,心有戚戚焉 “其实,说穿了,你我就是两条咸鱼,期待着抱上一条大腿,找一番庇护风雨的地儿但咸鱼就没有创造的资格了?谁告诉你只有那些高高在上,高维度的神们才有资格创造?”九尾天澜白狐说着,本来一直平淡的语气竟然发生了变化,有些严厉,有些激动本来化身为一中年男人,面白如玉,举手投足之间风度翩翩,此刻直接幻化成本体,双目赤红,嘴角獠牙伸出,也不知刺穿过多少敌人、多少对手的身体 “我告诉你,创造一个生命,虽然难,却不是只有那些神们能做的你炼出的丹药,里面虽然没有生命,没有我们这个意义上的生命,但是却饱含着你从神农氏那里得到的传承含义,治病救人,医者仁心,不惜以自身为鼎炉,炼化世间万种草药 这是一种大慈悲,这是一种道虽然不管你还是我都达不到,但是谁告诉你一条咸鱼就没有追求道的权力老子偏偏不信” 温文尔雅的九尾天澜白狐忽然化身本体,一身狰狞毕现,嘴里讲述着关于通天大道,胸中无数块垒却把九尾天澜白狐憋得喘不过气来无数年的苦难,在这一刻按耐不住迸发出来,周身妖气流转,狂风骤雨一般,虽然尽量控制在身边,沈旭之见到还是难免心惊胆颤 回想九尾天澜白狐所说一切,是他自己的感悟,是一种深沉而沧桑的不甘即便是一条咸鱼,一直在世间疲于奔命的咸鱼,也有追求道的权力 这老狐狸身体力行啊沈旭之忽然想起来是夜,三千天枢院黑骑,踏平皇城外六境魔修虽然里里外外九尾天澜白狐做了无数的铺垫,但最后那魔修的确是被一个个普普通通的修士放倒的,的确是 洞玄境,只要能开雪山气海,有时间修炼,能活到足够的岁数,就能达到但出五境,那些半仙之体,世间又见几人?就算是神,也能被蚂蚁啃大象一样活生生撂倒 这是九尾天澜白狐一只追求的,是一种执着 那昊叔呢?授艺与上古华夏神农氏,虽然一世都在逃,在躲避主神的追杀,但是夜,开坛讲道那股受于神农氏的悲天悯人的传承,大慈悲的意境,意境深深刻在昊叔骨子里面这老家伙虽然不说,一直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但谁说他又没有自己的坚持?自己的执着? 九尾天澜白狐发泄只一瞬,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失态,冲着天际那一丝浩然之气幻化的云彩吼叫了一声,便化身为白衣秀士,稳坐识海池塘边也不知那声吼叫,是挑衅还是致敬 昊叔已经把鼎鼎和烟袋都收了起来,双手笼在袖中,盘膝坐在识海池塘前,看着荡漾的池水,神思有些恍惚似乎在想着当年,自己做药童,走遍神州各地,采药,自己的授艺之师神农氏尝百草,明药xìng炼丹药,救苍生 那些年,那些人,那些事 沈旭之忽然感到鼻子有些酸,似乎神农氏尝百草,历经千辛万苦的一幕幕都在自己眼前展现出来不管再苦,不管再难,也一步步艰辛跋涉着,寻求那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并薪火相传,生生不息 这就是传承?这就是一条咸鱼的尊严?这就是一个普通人的执着追求?谁说那一炉炉丹药里面没有生命,分明那种治病救人的传承深藏其中 或者说生命有些不准,那是灵魂,是魂魄是千百年前一直薪尽火传下来的传承魂魄治病救人,医者仁心,这便是,这就是 沈旭之心中热血沸腾,站起身,仰天长啸,用啸声吼碎心中无数块垒,继承薪火,一世世传承下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能知能行大丈夫 沈旭之在识海池塘旁对着九尾天澜白狐拜了三拜,正sè道:“受教了” 昊叔虽然没有说话,但九尾天澜白狐刚才的话明显打动了这团从天地初开便存在的火儿的心,昊叔面sè不断变化,身后一团白sè的火焰似乎已经不受控制,开始蒸腾开来 九尾天澜白狐和沈旭之却不担心 要说神识稳固,这团残火像是一条丧家之犬般追了这么多年,要是这点心神激荡都控制不了,昊叔怕是早就被主神吸纳了估计这老东西是想起来当年和神农氏的种种过往,这才开始心神略有不稳别看昊叔平时疯疯癫癫,真论到心境,就算是老白狐狸也不敢说比昊叔强毕竟是从最开始就被追杀长大的,无论是谁,一生一世都在被追杀,这份心境就算想弱不经风,也不可能 从这点上来讲,昊叔可以说是小强了就算老狐狸也没有把握被任何一系的主神追杀这么多年,天长地久,而且还要继续下去,直到被吸纳或者天地覆灭 “老狐狸,我想,或许我刚才说的不对不是生命,而是灵魂”沈旭之对九尾天澜白狐刚才那番话又有了的感悟,沉思着,和九尾天澜白狐说道 九尾天澜白狐笑道,笑容又恢复了那白衣秀士丰神俊朗的模样,“恩,你说的对是魂魄,是你自己的思想,是你自己的情感去体悟,能知能行方是大丈夫” “胎毛还没退净,什么狗屁的大丈夫”昊叔缓回神来骂道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方才那一瞬间心神不稳而感到有些羞愧“感情,这臭小子知道什么是感情你看看他沾花惹草的那副狗样子现在身边就两个姑娘了,rì后还不知道会怎样” “那又怎样?”九尾天澜白狐瞥了一眼昊叔,笑骂道:“人不风流枉少年,老子当年……” 九尾天澜白狐忽然有些尴尬,yù言又止昊叔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哈哈大笑,指着九尾天澜白狐道:“你当年幻化成俊男美女蛊惑人间,这种事儿还要提,当真是不知羞” “老子愿意”九尾天澜白狐骂道 对这两个沧桑到妖的老妖怪,沈旭之已经知道他们表达感情,说话的方式对昊叔的冷嘲热讽并不在意,就当昊叔在放屁转而问九尾天澜白狐道:“既然是魂魄要赋予禁制魂魄那这世间是否有魂术?” “你这小子”九尾天澜白狐笑道:“东西不会多少,想的倒挺多魂术当然有,但却不是这种所谓魂术,是用他人或是荒兽的魂魄施展法术而不是用自己的情感,灵魂去让禁制生效别想这些东西,想多了也没什么用处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专心致志先把阵法学会剩下的就要看你的时运了” 沈旭之微笑颔首又拜了一拜神识离开识海,回神而去 沈旭之回神,感觉身边有两道呼吸,心中明了把小白狐狸抓起来塞到怀里,右手牵起谢稚彤的小手,温声道:“等了多久了?” “九天?十天?”谢稚彤忽闪着大眼睛,时间太久,也记不起来到底过了多久只能模糊的记起一个大概 “傻孩子,你自己去玩在这里陪我干什么” “哥,你在修炼我怕你醒来之后饿,就准备了吃的”谢稚彤即开心,又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在外面,我给你端进来” “哈哈”沈旭之心头微暖,笑道:“走,出去舒活一下筋骨已经有一些眉目了你没事儿就去和老赵讨教一下炼丹的技巧,总好过在这里枯等我这里面的东西我以前没接触过,看了看,还算是有点意思或许会坐上很久,你也找些事儿打发时间” “才不”谢稚彤虽然在撒娇,话却说得斩钉截铁两人站起身,走出山洞,山洞外,石滩和上官律各自修炼,互不相扰两人走的路数不一样,修炼的东西也自然不同石滩锤炼身体,正在极其缓慢的打着沈旭之教授的太极,体悟其中那种圆转如意的劲儿上官律盘膝而坐,吸纳天地之间的元气,看这样子又重燃起了做一名召唤师的yù望 沈旭之携着谢稚彤走出山洞,两人都聚了过来,沈旭之从怀里拿出一瓶丹药,扔给上官律,道:“这白花蛇舌丹你也拿去等你破境到了洞玄咱们再说” 上官律知道沈旭之留下那瓶子白花蛇舌丹早晚都是自己的,此刻把这一条命卖给沈旭之的心早已经定了下来,也不客气多言只是受了起来,微微躬身 沈旭之又琢磨了一下,从纳戒里取出巴戟天炼制的丹药,倒出两枚,上官律和石滩一人一枚,道对:“回去问问老赵,这药怎么吃好东西,别糟蹋了” 石滩笑呵呵的收下丹药,上官律看着这枚天级中品的丹药在手心里打着滚,有些疑惑此刻的上官律不再因为一枚丹药而感激涕零,既然命都打算交给沈旭之,那增强自己,也就理所应当可是沈旭之明明知道自己是一名召唤师,怎么还把如此珍贵的丹药当做糖球随手抛给自己?就算沈旭之能炼丹,可炼制这丹药的草药也是昂贵异常,并且不是有钱就能买到手的 “少爷?这是……” “我知道你是召唤师你不是在天枢院之后就开始炼体了吗,多修炼一下,没什么坏处一个炼体的召唤师,似乎比你以前那种厉害”沈旭之只是猜测这丹药来的容易,少年郎也并不在意,大不了去找老黄要一些药材,让昊叔再炼一炉也就是了 沈旭之不知道其中轻重,上官律练习召唤出身,又怎能不知道里面的含义一般的召唤师和其他法师战士单打独斗,根本不怕,召唤师有自己天然的优势但召唤师和法师一样,极为惧怕近身攻击,还没有什么护盾之类的防护招式,显得脆弱但……一个炼体的召唤师……这也算是魔武双修? 上官律掂量完其中轻重,凛然遵从和石滩一同回去谢稚彤却说什么都不肯下山,给沈旭之盛满一碗饭,夹了冒尖的菜看着沈旭之香喷喷的吃下去,心中喜乐 “妹子,你休息,带着袍子我刚刚有点心得,还得继续去参详一番”沈旭之道 “哦”谢稚彤乖乖的答应了一声,抱着羊皮袍子睡到帐篷里有小白狐狸在,沈旭之也不怕这荒山野岭忽然出现什么野兽即便是有,那十二个yīn罗部黑卫可不是吃素的 沈旭之回到黑熊皮上,凝神思量魂魄,jīng神,把自己的烙印刻在上面 猛然间,少年郎的手动了指若钢铁,直接在地面上画出一模一样的禁制,最后一笔,到了禁制的中心,少年郎是不敢大意,全神贯注,尽可能的把自己领悟到的烙印刻了上去 成了一道禁制,大放光芒在火把的映照下,四周天地元气流转而入,在禁制中生生不息,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氛是妖氛?沈旭之抽了抽鼻子,没有那股血腥妖氛的味道那是什么?难道是有了灵魂的禁制自己的味道? “老狐狸,你看怎么样?”沈旭之洋洋得意有了一点成就,忙不迭的向老狐狸显摆了起来 九尾天澜白狐回复重前的模样,淡淡的说:“把那禁制抹去不行” “啊?”沈旭之一愣,不行?这不是扯淡呢吗?这个禁制自己满意之极,九尾天澜白狐居然说不行少年郎还有些不服气,虽然潜意识里已经认可了九尾天澜白狐的说法,但还是要犟上一犟 “我觉得很好啊,禁制已经开始自行运转,要是不被人破去,千八百年不成问题而且我看这威力,似乎还要比石壁上刻画的禁制强上一些” 九尾天澜白狐依旧淡淡的解释着:“不是威力,也不是哪里不对你jīng神留在上面的东西不对我问你,这要是禁制,如果羊皮袍子要进来,你希望还是不希望他进行攻击?” “rì当然不希望了”沈旭之轻声骂道,这老狐狸……沈旭之忽然明白了一些什么 “但是你现在画出的这个禁制却不是这样,进行的是一种无差别的攻击就算是你自己,攻击虽然稍微弱一些,却依旧会有禁制,至少我想要你学会的禁制,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要是一个普通的阵师,你现在做的已经足够好了,但你是沈旭之,我住在你识海里你要练成低级的阵师,嘿嘿,岂不是被那火儿比了下去?”九尾天澜白狐看了昊叔一眼,笑道 沈旭之知道九尾天澜白狐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找了一个由头说笑而已 “那……这似乎有点难办我去琢磨一下”少年郎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炼阵的天才 第一百七十七章炼阵的天才 “注意你自己jīng神的流转,要把你的jīng神刻画在上面。你想做什么,这禁制就能做什么,最起码禁制能做到的他都会做,这样才算一个合格的禁制。”九尾天澜白狐叮嘱着。 沈旭之离去后,昊叔还是那副老样子,盯着九尾天澜白狐看,说道:“老狐狸,你这要求的是不是太高了?” “高乎哉,不高矣。”九尾天澜白狐处之泰然,回答的极快。 “阵,我又不是没见过。都是一些面杀伤的东西,能避免杀伤自己人的阵法,嘿嘿。也不是没有,哪个能用出这种阵法的人不是你我都要仰视的大能?你现在就要求这个臭小子做到这一步,你还说不是扯淡。”昊叔对九尾天澜白狐的矜持不以为然。“说实话,我对你能不能达到那个境界都有所怀疑。” 九尾天澜白狐笑了,手指在半空中挥洒,一道简单的图形撒发着淡淡的光芒被甩到昊叔身上。昊叔毫发无伤,触摸着老狐狸甩过来的阵,感受到里面蕴含的强大气息。没想到这只狐狸居然强大如斯! 老狐狸说道:“火儿啊,我跟你讲。你说的我也知道,首先呢,旭之有这个能力达到这一步,那就不要浪费。那些大能哪个不是从最开始一步步走上去的?他们能,旭之为什么就不能?其次,旭之以后面对的挑战不会小、也不会简单轻松。和我在天枢院做的事情一样,既然自己的能力暂时还达不到,那么只有借助普通人。虽然在我看来,你,我,旭之都是普通人。既如此,那只有练成这样不会自伤的阵法才有用。” “你看他那笨样子,能行?”昊叔笑了,九尾天澜白狐这点小心思,昊叔早就知道。如今对着自己坦诚不讳,这老狐狸已经把自己当成自己人了。最起码不用像那rì见到九尾天澜白狐的时候战栗害怕了。 “旭之马上就能做到,不会过很久的。”九尾天澜白狐开始闭上眼睛,准备修炼,声音变得飘渺不可闻。沈旭之出了识海,认真的看着自己画的那个禁制。禁制流转如意,隐含着无数的变化。沈旭之手指轻轻点向禁制,随着手指的靠近,禁制开始流转起来。在火把下,撒发出妖媚的光芒。 少年郎钢筋铁骨,这禁制只是最初级的,又是少年郎亲手炼制,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禁制散发出不甘的光芒,灭了。 不是那样,那就是这样。沈旭之沉吟了片刻,又开始写写画画。 写了,蹭去。再写,再蹭。像是在画素描,始终有一点不满意的地方。 清晨,谢稚彤起来,熬了一锅粥,又用小火煨了半个时辰,这才满意的熄火。给羊皮袍子盛了一碗,看着小白狐狸吸溜吸溜喝得开心,谢稚彤的心情也渐渐有了一些明媚。之前每次做饭,谢稚彤都要盛出一些,和身边那些自己只知道存在,并不知道到底在哪的黑卫客气一下,虽然黑卫从来没有现身,小姑娘像是习惯了如此一般,明知道是徒劳,依旧每次都要客气。 还是没有人,谢稚彤也不意外,用食盒给沈旭之盛了满满的粥,又配上几样小海味,提着篮子走入洞穴。这几rì来的习惯,也不像之前还有些渗得慌。信步走到沈旭之冥思之处,少年郎呆呆的看着一个禁制入神。禁制上散发出来一股淡淡的血sè。 谢稚彤见沈旭之终于做了出来,心里开心,拎着食盒跳了起来。“哥!你学会了!” 一边说,一边蹦蹦跳跳跑到沈旭之身边。少年郎正在发呆,浑然没有感觉到谢稚彤和羊皮袍子来了。小白狐狸感觉到有一股自己并不熟悉的味道,狐xìng本多疑,只是远远的用前爪试探,一点点的前行,也没注意到谢稚彤像一只小鹿般跑了过去。 “坏了!”沈旭之心中一惊,面前禁制猛的大亮,血sè盛开,像是一朵本来含苞待放的花朵,忽然间绽放出千般光华。少年郎像要拦住,光华已然绽放,在少年郎身边形成了一道光门,吓得羊皮袍子猛的往后跳了一下。 谢稚彤却毫无感觉的进来,一边走,一边说:“哥,你这个东西做的真好看,比城里过年放的烟花还要漂亮。” “……”沈旭之无言以对,见羊皮袍子在远处有些委屈的看着沈旭之和谢稚彤,沈旭之连忙把地上的禁制擦掉。小白狐狸这才一步三看的走了过来。 “你是怎么过来的?”沈旭之疑惑的问。 谢稚彤被问糊涂了,根本不知道沈旭之在说什么,道:“什么怎么过来的?” “刚才那道光,是一个法术。没注意到你过来,你没看见袍子都在那面不敢跑过来吗?” 谢稚彤知道自己似乎闯了祸,吐了一下舌头,有些顽皮的说:“没注意。哥,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 “唉……”沈旭之叹了口气,看了看谢稚彤,伸手到小姑娘的头顶,使劲的摸了摸,笑道:“没有,没有。你没事,就没什么麻烦。你要有事儿,才是大麻烦呢。你到底怎么过来的?” 这道禁制,沈旭之反复炼制了一晚上,虽然对怎么随心所yù始终不得其法,但中间威力大小却是知之甚详。根本就不是谢稚彤这么一个从来没有修炼的人能抵御的,但看谢稚彤的模样,像是什么都没有感觉。 谢稚彤也被沈旭之问糊涂了,拄着腮,想了又想,还是不知道沈旭之为什么那么奇怪。不就是一道火光吗?有什么奇怪,难道是当真是烟花? “老狐狸?这是怎么回事儿?”沈旭之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回到识海向九尾天澜白狐求助。这亲友团还当真是方便。少年郎见谢稚彤没什么事儿,心态比较放松,琢磨到。 九尾天澜白狐似乎也这事儿的奇怪,正在思量中,沈旭之变进来了。 “没什么。不是你禁制炼制成了,而是那姑娘似乎体质有些特异。”九尾天澜白狐说,“有点奇怪,这种体质很少见啊,之前也没看出来。真是有些奇怪。” 九尾天澜白狐一连用了几个奇怪来表达着自己的感慨,昊叔说道:“这体质我倒是见过一次,那还是很遥远的时候了。说白了就是无视各种阵法,说有大用,用处天大。说没用,一点用处也没有。最关键的是这种体质无法观察到,不像是你体内经脉,有迹可循。如羚羊挂角,啧啧,这么多年,也不知道错过了多少阵师天才。这才是修炼阵师的好材料,你这个臭小子资质最是普通不过。” 昊叔不说沈旭之几句,似乎心里就不舒服。说完,也就开心了,笑嘻嘻的看着少年郎。 “哦,这样啊。”沈旭之也学会对昊叔说的话进行过滤,对自己的鄙视,少年郎自行过滤掉,像是没有听见一般。“那就好,没事儿就好。老狐狸,你说用不用教谢稚彤禁制?” “有天赋,并不一定非得去学。这孩子已经过了雪山气海流转元气的时候,即便身子对阵法亲和度极高,甚至可以说是免疫,但之后的成就也有限度。你自己看吧。”九尾天澜白狐只对沈旭之的事儿上心,至于谢稚彤,根本不在九尾天澜白狐考虑的范围之内。说的淡然,不置可否。 “那好吧。”沈旭之探明究竟,心中了然,也就放下心去。 “没事儿了,咦,你这是做的什么,这么香?”沈旭之吸了吸鼻子,和羊皮袍子一般无二,仿佛也是一只小狐狸。谢稚彤练习禁制?练那玩意干嘛,将军难免阵前亡,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自己不死,谢稚彤自然无事。要是有什么事儿直接把自己做掉,那谢稚彤…… 还是自己强一点吧。少年郎愈发感觉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生活的越久,就越是有很多东西放不下。自己和这个世界的联系也不仅仅只有一只小白狐狸了。想到这里,少年郎把羊皮袍子从肩膀上取下来,轻轻抚摸着羊皮袍子光滑的白毛。羊皮袍子则因为刚才那禁制谢稚彤能进,自己不能进而有些不开心,对着沈旭之吼着。 “小东西,闭嘴。”沈旭之用手攥住羊皮袍子的长吻,对着小白狐狸轻轻吼了一声。小白狐狸有些委屈,长长叹了一口气,头搭在沈旭之腿弯里,蹭了两下。 沈旭之不再提禁制的事儿,知道自己还没有达到九尾天澜白狐的要求,三口两口,把小咸菜和粥吃了一个jīng光,这才拍了拍肚子,示意吃的很饱。和谢稚彤聊了几句,就让谢稚彤出去了。羊皮袍子则死活不肯出去,只是赖在沈旭之的腿弯里装死。 沈旭之也没办法,只好任她。目送谢稚彤出了洞穴,又看是研究起禁制来。 九尾天澜白狐教导的方式大异常情。寻常都是从易到难,而九尾天澜白狐直接把最难的问题摆在沈旭之面前。虽然九尾天澜白狐认为沈旭之一天之内必然会有所斩获,谁知一连数rì,沈旭之毫无进展。只是闷着头做了一个又一个禁制。 第一百七十八章院子里派来的阵师 进步还是有的,随着沈旭之做了上千个禁制,对这种最为复杂的初级禁制怎么起承转合,已经烂熟于胸,少年郎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画出来但……羊皮袍子却始终对沈旭之做出的禁制有些畏惧,探头探脑的不敢靠近只是蜷缩在沈旭之身边,藏在少年郎身后 唉……还是不行jīng神……难道自己jīng神力不够?再不够做了这么多自己不还是神采奕奕,越做越是jīng神?难道是做的不对?是扯淡了,要是不对的话,羊皮袍子能那么害怕?那到底哪里有问题? 随手又做了一个禁制,少年郎呆呆的看着,不说分毫无差,也是像了个十之七八但这不是九尾天澜白狐的要求啊沈旭之神识收敛,本想回到识海正在这一瞬间,少年郎心头一动,用神识仔细的又梳理了一遍那禁制这些rì子,沈旭之这样的行为也做过,只是没有这一次这么认真罢了 禁制里九曲十八弯,每一处沈旭之都再熟稔不过少年郎有些犹豫,一寸寸梳理过来,还是没什么发现难道你要这个?沈旭之猛然发狠,运转体内经脉中的木系元气,识海池塘里面jīng纯的木系元气留了一丝在禁制中 猛然间,沈旭之神识前忽然一亮像是一轮明rì从地平线下跳了出来,又像是从黑暗中走入一处灯火辉煌的宫殿,少年郎眼睛被晃得一黑神识感触禁制里翻天覆地的变化有了这么一丝木系元气做引子,禁制吐出了其他系的元气,仿佛那些只是杂质,根本难以入口 应该是这样了该死的老狐狸,这么简单的事情居然不跟我说一声沈旭之心里骂着,根本没去想这么简单的事情自己居然从来没想试一试阵法,居然要用自己本命的元气点燃,这事儿出了沈旭之认知的范围,这一次也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羊皮袍子抽着鼻子从沈旭之身后闪身出来,凑到禁制那使劲的闻了闻,一股熟悉无比的味道禁制虽然光芒大盛,但却对羊皮袍子友好热情,只是泛起阵阵光芒像是沈旭之用手抚摸着小白狐狸一般 沈旭之殊不知用本命元气点燃阵法,需要自己对阵法熟稔到一个让人发指的程度才能做到要是最开始老狐狸就说了,自己也未必能做成 “这笨的要是老子教他丹道,能把老子气死”昊叔一边抽着眼袋,一边笑嘻嘻的和九尾天澜白狐说道 “这是一个门槛,过了这关,旭之前面一路平坦,再无窒碍旭之这份天赋还是不错”九尾天澜白狐也和沈旭之一样,懒得和昊叔争论,只是淡淡的评价着 “嘿嘿”沈旭之高兴地只知道傻笑 羊皮袍子在沈旭之身边用前爪轻轻点了点那禁制像是碰触到一道水帘,如同当rì幻境里依依水帘一般,一层涟漪荡起,洞穴里面充满了生机 “这臭小子,弄出一个禁制,居然还是木系的,你说,要他有什么用”昊叔看到那道水帘,笑道 “不错,不错”九尾天澜白狐满意的颔首“就是这东西旭之果然弄出来了” “这有什么难的”昊叔对阵法不懂,却依旧在嘴硬,不懂装懂着 九尾天澜白狐挥了挥衣袖,似乎要把昊叔喷洒过来的口水抹去“这里面说法多了你没注意到,就像是同样一张丹方别人炼制是一个品阶,你出手炼制又是一个等阶完全不同,完全不同是不是大师的手段,就看这些了” “这臭小子能和我比?”昊叔一瞪眼睛,不过看那架势,怎么看怎么像是别人在夸奖自家的孩子,大人客气的说,哪有那么好 “这还是旭之体内传承的木系元力的关系,确实是很不错”九尾天澜白狐顿了顿,忍不住又夸了一句:“真是很不错” “我就没看出哪里不错来” “你除了跟你家主神单挑,你还干过什么”九尾天澜白狐虽然比那团火年轻了无数年,但经历却丝毫不少“越是人多,这种木系的阵法便越是厉害何况你知不知道木系毒法最后的草木皆兵?” “当然知道那石碑就一直矗在那,我又不是不认字”昊叔有些不满 九尾天澜白狐笑道,“你想想,木系元气对这些草木植物催生之力有多大,再想想本来能召唤出一百草木,忽然升了一阶,那又是什么概念?当然,和你这种火系的老家伙当对手不算” 昊叔听九尾天澜白狐这么一说,忽然想起,连连点头称是确实是这样,草木皆兵本身就已经很强了,要是不强的话,也不能出现在木毒系最后一层而如今又有加强的禁制,看这情形,这道禁制只是最为初级的…… 昊叔啪嗒啪嗒嘴,使劲儿撮了一口烟,任由辛辣的烟草在自己肺子里回荡着 “让他继续走,这孩子不错”老白狐狸满眼期待,看着沈旭之迫不及待的走向下一个禁制 最初的禁制之间相隔甚远难度却差不多,沈旭之在第一处禁制里消耗的时间太长了,对于九尾天澜白狐给自己那枚玉简里关于阵法的东西消化了大半,互相印证,没用一个时辰,第二枚禁制就被少年郎完全弄懂,写出,刻在墙壁上 一路走,一路留下淡淡绿sè,生机盎然 少年郎破的兴致盎然,就像是上一世在课堂上做题,做到废寝忘食的时候虽然少,但绝不是没有这次,仿佛昔rì重来 一路走,一路行,用了三天的时间,沈旭之便来到之前看到的那处繁复的禁制处 这里是神殿那个长老也没破解的地儿,少年郎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悸动,似乎内心里想要证明一些什么 少年郎深深吸了一口气,缓慢而安静的把黑熊皮铺在地上,每一步做的如此仔细,每一步做的如此认真仿佛怕是惊动身边的什么东西,缓慢而认真,调整着自己内心里跳越不安的悸动哪有少年不轻狂?哪有少年无争强好胜之心? 沈旭之沉心静气,等心中那股躁动平息了之后,开始jīng心研究 海边丹士们散去将近月余,只有天枢院一座营寨在红土地上伫立着红sè的泥土陪着天枢院黑sè营寨,仿佛那土地百战之后被血水浸湿了一般,海风中都似乎有一股铁血的味道 赵连成每rì都在营寨里,反复回味沈旭之这几天炼的丹药,一丝一节,每个过程,每个细节都没有错过六处做的东西就是好赵连成又塞进去一块六品晶石,沈旭之当rì的影响开始流转可惜了,赵连成不是专业,当rì也只是为了好玩才问六处要了一个这东西全没想到居然还会有一rì自己要用它来研习丹道有些模糊,照上官律做的影像差了无数 虽然如此,也好过记忆好记xìng不如烂笔头,就是这个道理赵连成每rì苦研不辍,就等沈旭之从那座小山上下来,无数的问题要请教 开始一段时间,赵连成还在担心沈旭之会不会去动那里面的禁制,后来听黑衣军士回报,沈旭之只是坐在洞穴最前面的入口研究禁制,并无异动,赵连成才开始放心不过又过了半个月,洞口禁制开始活转过来一般,散发出淡淡的绿sè,天枢院黑衣军士已经无法探查里面沈旭之到底在做什么似乎只有那只小白狐狸和谢稚彤能zìyóu出入 虽然不知道沈旭之在搞什么鬼,虽然心里还是有些焦虑,但沈旭之在赵连成心中已成天人,在赵连成看来,能用龙吐珠炼丹,能用气吞万里如虎炼丹的,这还是人吗?这是神仙不管小师弟在做什么,自然有他的道理,自己不去打扰,也不让别人打扰就好 沉浸在炼丹之道里的赵连成乐不思蜀,只求能有一段安静的rì子,甚至赵连成隐隐感觉到自己丹道即将进阶 可惜天不随人愿刘大先生派来的阵师虽然每rì像是在游山玩水一般慢慢悠悠的过来,但毕竟没有一rì停歇,个把月的时间,也足够到了 刘大先生派来的阵师?还能有谁除了六处那两个老供奉之外,还能有谁赵连成一想到六处里面那两个老而不死是为贼的东西,就感到脑瓜仁一阵生疼这两个人是一对夫妻,照身份和江湖地位来讲就算是赵连成的师傅从坟地里爬出来,也得叫一声师叔偏偏脾气古怪异常,比自己还要cāo蛋也不知道刘大先生到底用什么手段把这两个人挖了过来 这么多年,也没见这两人在天枢院做什么,这时候要是再不派来,赵连成都会觉得刘大先生的脑子里进水了 果然,一rì下午,二百天枢院黑衣军士护送着一辆马车来了不看别的,光看那辆马车,分明就是刘大先生自己的马车果然是那两个老家伙来了,赵连成心中骂了一句,整理了一下衣服,带着营寨里轮休的天枢院黑衣军士迎了出去 ============================= 又是的一天,依旧jīng神饱满的要推荐票恩要是有月票,给一张,不知道这个月能不能到三十张月票再有,可能的话,来个首订就好,虽然封推比较遥远,还是要努力别人是战斗,凯旋我是战斗,惨死疆场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我也希望回去啊,家里的老父老母,小白狗都等着我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缠绵一世的爱情 第一百七十九章缠绵一世的爱情 “小赵?”马车里一个古怪的老人的动静。声音苍老的像是一段枯干的树干,而声音里面却夹杂着小孩子找到玩物一般的欣喜。赵连成一脸苦笑,也不敢怠慢,抢在黑衣军士身前去掀开马车的门帘。一脸苦笑,一脸无奈。 “您老人家怎么来了,你看看,我就说刘泽宇那厮不是东西,多大点事儿啊,就把你们俩老人家折腾过来。这一路车马劳顿,就是年轻人也受不了……”赵连成一边磨叨着,一边躬着身子迎接两人下车。 “我说直接传送来,这老东西非说要沿途看看jīng致。说是好多年没出门了,好不容易走出来一趟,要好好看看。”车里,一个鹤发鸡皮的老妪瘪着嘴,埋怨着正在摆弄赵连成脑袋的老人。 “你看看,小赵也老了不是。二处六处离得那么近,你怎么就不知道常过去看看我们俩?逢年过节送点丹药,我们缺你那两粒破丹?”老人越说,似乎越是生气,把赵连成一头花白的头发磋磨成鸡窝。 鹤发鸡皮的老妪被一名侍女扶下,拿着手里的拐杖顺手抽了赵连成一下,骂道:“小兔崽子,这回躲不过去了吧!” “哪敢,哪敢。”赵连成苦笑着。一直磋磨赵连成的老头叫郭玉明,这老妪叫马传凤。活了多久,就算是赵连成的师傅也不知道。看这幅老糊涂的摸样,赵连成心中恶毒的揣测是不是这俩老不死的都忘了。虽然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却丝毫不敢有所表露。 赵连成十多年前刚到天枢院的时候,正值chūn风得意,有一次无意中到了六处,就是随口骂了几句,便被马传凤用阵法禁锢了七天七夜,差点没把老赵憋死。 从那以后赵连成看见两位老人,就像是老鼠看见猫一样。偏偏郭玉明和马传凤这次被刘大先生派到这里来破解小山上的禁制。 也不知道刘大先生有什么算盘,这小山数年前赵连成曾经赢到了一次,也没见刘大先生有什么特别的表示。这一次可好,光是黑骑就派了多少?别说还有护送小师弟的那十二名黑卫。这次又来了几百人,要说里面没什么猫腻赵连成可不信。 难道说里面那株紫苏叶已经成熟了?赵连成一边想着,一边耐着xìng子扶住郭玉明,生怕郭玉明一不小心摔倒,自己不得被马传凤关到死啊。 “刘泽宇这厮也不是个东西。”马传凤在小侍女的服侍下一步步迈下马车台凳。“那山在哪?这么远,我都能闻到里面禁制的味道,不错不错,是个解闷的好东西。” 赵连成心里一动,心想小师弟那cāo蛋xìng子虽然这一阵子见好,可别和这两个老家伙冲突起来。要是真有冲突,被关上十天八天……赵连成忽然想起来沈旭之背后那把破旧的柴刀,和柴刀上隐隐散发出来的血煞之气。***,这要是打起来……想到这儿,赵连成忽然身上打了一个寒战。 “您二位一路舟车劳顿,辛苦辛苦。还是先回营寨,歇息歇息。”赵连成赶紧把话岔开,准备把两个老煞星安排回营寨,再让谢稚彤告诉沈旭之,最起码让小师弟别出什么纰漏。 马传凤瞥了赵连成一眼,本来行将就木的老太太眼神里忽然变得极其凌厉,像是一把刀子般划过赵连成雪山气海,刮得生疼。“你这个狗小子,有什么花心思?说出来给我老太太听听。” “哪有哪有。”赵连成心里一阵叫苦,脸上却不敢表露,只是不住的在马传凤身边赔笑。“就是我一片孝心不是,您看看您这话说哪去了?” “去去去!越老越活回去了。你这小崽子心里想什么我还能不知道?是不是那面有什么麻烦?能让你这个小兔崽子赔笑脸的,倒也少见。我老人家去看看。”马传凤寒着脸说道。 郭玉明听说有稀罕事儿,像是一只老猴子般喜不自胜。马传凤横了郭玉明一眼,这老货才算老实了一点。 原来这家里老太太一言九鼎,年轻的时候马传凤丰姿绰约,上门提亲的人也不知凡几。郭玉明当时只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门下小徒弟。不知为何,马传凤却偏偏喜欢上了郭玉明。马家是名门望族,又是修炼的一个小宗门,怎能看上郭玉明这等穷酸子弟。百般不许,而马传凤虽然是一介女子,xìng子却坚忍暴戾。最后为了反抗,割腕自尽。留下的白sè凌娟上只写了几个字:生不能为郭家人,死亦为郭家鬼。 鲜血染红了秀床,那一刀割的狠极,露出皑皑白骨,就连腕骨上也留了一道痕迹。家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气若游丝。幸好家中和一处丹门关系极好,留有一枚保命的灵丹,家里对马传凤极为宠爱,化水服下后一条命是救回来了,但马传凤终rì郁郁寡欢,活死人一般。 那时郭玉明只是一个穷小子,对此也没有丝毫办法,只等马传凤死后,自己也死在马传凤坟前。不求同年同月同rì生,但求同年同月同rì死。九泉之下做一对苦命鸳鸯罢了。还能有什么抗争的办法?有时候人生偏偏就如此无奈,能争得不过是一条命罢了。 马家对此束手无策,最后勉强召了郭玉明这么一个上门女婿。从成亲始,郭玉明便对马传凤宠溺异常,一直过了这么多年,两人相知相爱这么多年,从初境的小修士,选了阵师转型,一直修炼到九州的传奇阵师,郭玉明对马传凤从来没有因为身份地位的变化而变化,一直如此宠溺。 “小猴子,赶紧前头带路。我这把老骨头用不着你搀着。”郭玉明笑着用手指敲了一下赵连成的头,笑嘻嘻的说道。 赵连成像是吃了黄连一般,一脸苦涩,一嘴苦水。马传凤说了,这事儿就得办。还是祈求上苍千万别出什么纰漏……万一打起来,两个九州传奇阵师……唉,赵连成深深叹了一口气。 老赵叫过一名天枢院黑衣军士,耳语几句,却没成想被马传凤看见了。老太太嘿嘿一笑,手里的拐杖虚点赵连成,笑骂道:“你这狗小子,那面一定有什么事儿。我老太太偏偏要看看你这狗小子有什么事儿瞒着我。谁都不准走,这就带我去。” 天枢院黑衣军士领命,哪里会去听别人的意思,虽然那是天枢院的老供奉,但今天自己受赵连成节制,那么除了刘大先生和杨先生的命令,赵连成的话就是天大。军令如山,这四个字在天枢院可不是说着玩的。 黑衣军士领命,转身就要走。马传凤冷哼一声,郭玉明勃然大怒,手中光芒一闪,吓得赵连成连忙拉住那名黑衣军士,道:“您看看,您老俩说啥是啥,我哪敢说个不字。这不得有个过程吗……停……停……” 郭玉明听赵连成服软,手中光芒才渐渐淡了下去。身子有些佝偻,道:“这帮子小崽子,被刘泽宇那厮练得哪像个人。一点都不知道尊重老人。” 赵连成连使眼sè,那名黑衣军士退到自己身后,这才松了口气。想想今儿这事儿,还是怨自己。明知道院子里派这两个人来,自己一心沉迷丹道,事到临头才想起来通知小师弟……唉,听天由命吧。 赵连成在前面带路,数百黑衣军士分列四周,隐隐是一个大阵。只不过赵连成一生沉迷丹道,对阵法并不擅长,只是猜测,也没多想。就算是求着老赵去学,老赵也不愿意。 小山不远,越是临近,马传凤和郭玉明就愈发古怪。看的赵连成心中惊骇,不知道这两个老怪物到底因为什么脸sè变得那般古怪。难道是因为小师弟在洞穴口布置下的禁止? 马传凤和郭玉明都没说话,看那样子在用神识探查,具体探查什么,赵连成不知道,也懒得知道。心中只在默默祈求,千万别出大事儿。 车队临近小山,郭玉明忽然道:“咱们下去走走吧。”马传凤微微点头,似心有所想。 荒凉的小山好像哪里有变化!赵连成有个把月没看见这小山了,下车一看,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至于具体哪里不对,赵连成这粗枝大叶的xìng子也说不出来。郭玉明道:“小赵啊,这里最近有什么变化没?” 赵连成说不出来,却也不傻赶紧叫过一名轮值的黑衣军士,问道。 “没什么大的变化。只是这里草木生长的繁茂快速,比别的地儿要快了许多。甚至有一些枯树都打出新芽了。”在赵连成反复催促下,黑衣军士终于找到一丝不同之处,也不管对不对,先应付过去再说。 马传凤微微颔首,道:“果然如此,这里这本来没有这么旺盛的木系元气,周围也没有木系灵脉,那就是这禁制的问题了。”说完,快步走上山,也不用侍女搀着,看那步态宛如十**岁少女一般健朗。 第一百八十章强收弟子 第一百八十章强收弟子 “等……”赵连成还在犹豫,刚说出一个等字,立马觉得不妥,硬生生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郭玉明虽然老眼昏花,却依旧火爆xìng子,眼睛里不容沙子。听到赵连成一副yù言又止的说着什么,一把纠起赵连成的领子,眼睛几乎贴到赵连成脸上,问:“里面到底有什么?你现在说,还来得及。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我小师弟在里面研究禁制,本来外面的禁制都已经被破除多少年了,不知道小师弟怎么又给捣鼓出来禁制了。”赵连成一连苦逼的实话实说,郭玉明都把话说得如此清楚,要是有什么不顺心的,自己难免受点皮肉之苦。真要是被圈禁个几天,憋也憋死了。再说,沈旭之在里面又不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说了也就说了,老赵毫无负担。 “扯臊!你们一门子炼丹的丹士,脑子里长没长脑仁都说不好,还说什么学习禁制?你混弄鬼呢?”郭玉明骂道,顺便把这么多年对丹门的鄙视全都骂了出来,老赵倒是想还嘴,哪敢啊,只能笑着应承。 “真的,真的。都这时候了,哪个还有心思跟你扯淡啊。”赵连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却苦的不能再苦了。郭玉明见马传凤径直上山去,也不多和赵连成废话,道:“你等着你要是说假话的,我会让你知道说假话的孩子变成什么样。”说完,马上快步赶上马传凤。 半盏茶的功夫,前面阵阵香气扑鼻。郭玉明嗅了嗅,笑道:“天枢院的伙食真好啊,晚上还有这么好的吃的。”说完,脸sè牟然一变,骂道:“刘泽宇这***,原来根本没给我派好厨子!这些年欺负我们老眼昏花,净拿一些小家伙糊弄我们俩,要不是今rì出来,还不得被那***骗一辈子?!” 赵连成连忙解释道:“这是我小师弟的妹妹给我小师弟做的饭,不是天枢院的大厨。” “按说这蘑菇啊,还是木系灵脉催逼下长出来的好。你闻闻,炖汤都这么香,根本不用放什么调料。像是一坛子老酒,勾兑出来的味道就差了许多,还得是原汁原味的。”郭玉明一副老小孩儿的脾气,喜怒无常,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一事,忽然又是一怒,骂道:“还不是你这***,成天霸占了宛州城里最好的灵脉?我老人家好多年没吃过这么纯粹的东西了!娘的,回去就把你那二处给扒了,种上一院子的菜。” 赵连成连苦笑都笑不出来了,只是唉声叹气。早知道遭这罪,还不如当时带着小师弟早早赶回去。谢稚彤不在,估计是给沈旭之送饭去了。幸好不在,惹了小师弟没什么,这要是这个小丫头受了委屈,小师弟还不得把六处给拆了啊! “我先去尝尝。”郭玉明飞奔到锅前,在纳戒里取出一个白玉做的大碗,一只手端起大锅,往碗里倒了一些蘑菇汤。虽然年岁大了,看着颤颤巍巍,风吹即到的模样,但一手趁着的汤锅,一手微微用力即碎的玉碗,鲜美的蘑菇汤却是涓滴未洒。 闻着纯美的汤味,一脸的陶醉。自己却不先喝,而是捧着白玉碗小心翼翼的来到马传凤身边,笑道:“尝一尝,很不错。” “你个老没正经的!”马传凤笑着道,从纳戒里取出一个小汤匙,也不知这两个老不修纳戒里面装这么多零七八碎的东西做什么。马传凤舀起一勺汤,在嘴边吹温,送到郭玉明嘴里。 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不过如此吧。(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赵连成不敢打扰,站在一边静静等着。两个年过百岁的老人一人一口,一边喝,一边品咂着滋味。 和你一起变老……赵连成忽然想起信莲道来,心中也是一阵甜蜜。 忽然,马传凤手指一僵,有多哆嗦,汤匙掉到碗里。郭玉明觉得奇怪,赵连成心中叫苦,原来是毒蘑菇……这下子惨了。这两个弱不禁风的老家伙要是死在这里,不说坏了刘大先生的好事儿,就算是门人找上来,光解释的口水都不知要花多少。 郭玉明顺着马传凤的眼神转头看去,也一般愣住。手一松,白玉碗啪的一声掉到地上,碎成无数片。碗里的蘑菇汤溅在鞋袜上,映衬着天枢院黑衣,分外显眼。 “你……你……你是谁家的孩子?”马传凤颤声说道,赵连成见马传凤这般模样,心中好笑。幸好小师弟不在,分明一副痰迷心窍的鬼样子,怎么跟那天自己见小师弟龙吐珠一样?这要是被打几巴掌……嘿嘿。 “我?”谢稚彤拎着食盒,羊皮袍子在食盒上趴着,见两人正在喝汤,汤碗还掉到地上打碎,弓起身子,嘴里开始微微吼了起来。本来羊皮袍子终rì蜷在沈旭之身边,今天这蘑菇汤格外鲜美,小狐狸没喝够,变随着谢稚彤出来,准备大快朵颐。自己的东西被人偷走,又如何能不怒发冲冠?简直跟要了小狐狸的命一般。 “就是你,就是你!”郭玉明神识探查,大惊后继而大喜。这时候也从错愕中反应过来,转身几步来到谢稚彤身边。羊皮袍子刚窜出来,郭玉明看也没看,手里一道黄sè的光芒闪起,小白狐狸被困在黄sè的圈子里,不管怎么折腾,那圈子像是钢铁铸就一般,根本没办法逃出来。 谢稚彤见羊皮袍子被圈住,伸手到光圈里,把小狐狸抱了出来。这几天这种光芒小姑娘见得多了,也就不觉得奇怪。只是抱着羊皮袍子,不断抚摸羊皮袍子头顶的毛,安慰着小狐狸。羊皮袍子生生吃了一个亏,知道对面两人不是自己能抵挡的,也不敢再造次,只是看着郭玉明,眼神不善。 “你是谁家的孩子?”郭玉明走到谢稚彤身边,急不可耐的再次问道。 “老人家,您有事儿?”谢稚彤虽然对郭玉明出手困住羊皮袍子心生不喜,但一则是羊皮袍子先攻击,二则是郭玉明年岁太大,所以依旧客客气气的问。 郭玉明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也不管谢稚彤问什么,上上下下重新审视了一番,忽然老泪纵横,转身看着马传凤哽咽道:“苍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咱俩看见了!!” 马传凤神情激荡,身上黑氅无风而起,双手颤抖着,向前走了几步,伸手摸到谢稚彤的脸上。谢稚彤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愣在那里,小声道:“老人家,怎么了?年岁大要多注意身体。”谢稚彤真怕两个一阵风吹过来就要散架子的人当场中风,虽然说有赵连成在,但是老人一旦中风,那以后的身体肯定会一天不如一天。隔壁家的吴老二当年就是这样。 “没,没什么。你这孩子好。”马传凤手指在谢稚彤脸上哆嗦成团。赵连成也怕两人出什么事儿,上前道:“您二位……”刚说到这里,郭玉明黑氅大袖一挥,赵连成脚下像是凭空长出无数的钉子,扎的老赵一惊,向后退了几步这才好了一些。郭玉明骂道:“滚蛋!没看见我老伴在和那姑娘说话呢吗?” 赵连成除了苦笑,还能做什么? “不错,不错。找了你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马传凤一脸和蔼的笑容,看着谢稚彤的眼神,像是在看自己儿孙在膝前奔跑玩耍,慈祥无比,老怀甚慰。“不管了,不管你是谁家的孩子,这徒弟我收定了!” 啥?!一瞬间,赵连成似乎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这两个老妖怪一辈子从来不收弟子,就算是被刘大先生不知用什么手段请来,也是每天呆在六处里,也没见指点过六处那些子弟。怎么今天看见这小丫头就动了收弟子的念想了呢? “啊?”谢稚彤脸一红,赧然道:“不,不……我很笨。” “哈哈~~~~~~”郭玉明心中欣喜若狂,听谢稚彤如此说,哈哈大笑,指着小姑娘看着马传凤笑道:“这孩子居然说自己笨。” 马传凤伸手啪的一声打在郭玉明的肩膀上,笑骂道:“老不死的,弄那么一副鬼样子,也不怕吓坏了孩子。”说完,把谢稚彤拉到自己怀里,抚摸着谢稚彤的头发,像是沈旭之抚摸羊皮袍子一般,温言劝慰道:“孩子,这是你我之间的缘分。说来话长。既然你有这个缘分,今rì你拜我为师,我好把一身艺业传授与你,百年之后,这阵法什么的也不至于失传。” 谢稚彤还是不明白。也不怨小姑娘,两个老妖怪高兴地发了狂,说起话来颠三倒四,至今还没有说道重点上。只是谢稚彤xìng子善良,见马传凤没有恶意,也就任由她把自己抱住,好一阵稀罕。 半晌后,马传凤稀罕的心情平静了一点,才想起来谢稚彤还没有同意,双手把着谢稚彤双肩,温言问道:“你同意不?”看那样子,根本没想谢稚彤说不同意三字。九州大陆,多少人想见两个老妖怪一面而不得见,更不用说两人意动要收弟子。 ============================== 终于写到吴老二了,这人啊,分明不存在,却总是那么鲜活。咳咳~~~恶趣味,恶趣味。写着两个老人,和你一起变老,的确是世间最浪漫的事儿。我和老李大哥的口味果然一样。 最后,还是祝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吧。 第一百八十一章白首太玄经 第一百八十一章白首太玄经 谢稚彤贝齿轻咬樱唇,脸sè微红,也不说是,也不拒绝,只是小声说道:“我听我哥的。” “你哥?”马传凤一愣,回头问赵连成:“他哥是谁?”. “我小师弟。”赵连成老老实实的说道,此刻老赵心里明镜一般,两个老妖怪肯定是看好谢稚彤什么了,一定要收这个弟子。 但麻烦就麻烦在这儿了,沈旭之那**的脾气,吃软不吃硬,有时候软硬都不吃。自从谢药师被人杀死,小师弟对谢稚彤真是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宠到不行,真答应。这事儿老赵已经打定主意马上找人向刘泽宇汇报。你们都是爷,就我这么一个孙子,我老赵惹不起总躲得起吧!还是让刘泽宇这孙子来解决吧。 “就是研究禁制的那个炼丹的小子?”郭玉明问道,见赵连成连连点头,这才恍然大悟。“走走走,去看看那小子去。” “他在里面。”谢稚彤指了指洞穴,怀里羊皮袍子对着马传凤吹胡子瞪眼,马传凤身上传来若有若无的一种威胁,让小白狐狸也感到不安,只是不敢再造次,只是像少年郎一般腹诽着。 马传凤放开谢稚彤,又爱怜的摸了摸小姑娘的脸蛋,在手指上退下一枚戒指,给谢稚彤带上。谢稚彤推辞不要,马传凤一瞪眼睛,道:“长者赐,不可辞。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玩意,就是带着方便。不管你哥怎么说,这东西我送你的。这是咱俩的缘分。” 赵连成看着那枚戒指,猛的咽了一口口水。别人不识货,赵连成又怎能不识货。那枚戒指分明就是一枚空间传送戒指!有纳戒的功能,还能短距离传送,只需要少量的天地元气。可以说是杀人越货的法宝!保命逃跑的利器! 只是材料甚是难得,据说这两口子一辈子也只炼制了有数的几枚,今天还真是大方啊! 谢稚彤听马传凤这么说,也不觉得这枚戒指有什么不同,也就心安理得的带上。马传凤这才满意的走到洞穴口,看着发出淡淡绿sè光芒的禁制,笑道:“小赵啊,你这小师弟不错啊,是从小就研究禁制阵法的吗?把时间都用在禁制阵法上,炼丹不行,你师傅是不是当年被他气死的?你师傅……对了,你师傅死了多少年了?” 赵连成的师傅见了马传凤也是晚辈,马传凤这玩笑别人开不得,她却能开得。赵连成苦笑道:“说来话长,我这个小师弟是我当时要拜他为师,他不干,说我年岁大,就让我叫他小师弟,他带师传艺。和我师父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师父就算从棺材里面爬出来,估计炼丹上也赶不上我这小师弟。”赵连成没敢说,只是心里腹诽着,我师父从棺材里爬出来,也得叫一声小师弟。当时候我们师徒二人还不知道怎么论辈分呢。 “哦?你们二处还有这种人才?老身倒要看看。”马传凤听赵连成说的如此神奇,也开始好奇。赵连成的丹术,虽然马传凤一直在贬低着,其实马传凤心里明镜一般。比赵连成强?还要代师传艺?这不扯淡呢吗? “不是二处的人,是刘大丈夫的小师弟,据说是大祭司的徒弟。”赵连成实话实说,没有丝毫隐瞒。 “大祭司?如此说来也不奇怪了。”马传凤说起大祭司,面sè一正,道。这要是沈旭之在旁边,不知那yīn暗龌龊的心思还要怎么揣测那只老狐狸和这个老太太之间的桃sè关系呢。 “既然如此,进去看一看。”马传凤道。郭玉明手指上一团红sè,便要按在散发出淡淡绿sè的禁制上,被马传凤止住。“老糊涂。就这么进去,那孩子是大祭司的弟子,还能不知道其中的古怪?”说着,看了谢稚彤一眼,继续说道:“不同意,舍不得怎么办?又不是没和大祭司打过。打不过,骂不过,你就生生的看着?” “那怎么办?” “咱们穿禁制而入,那少年估计也想不到世间还有这神妙的手段。之后趁他神智不稳,胡乱答应下来,就算是大祭司也说不出什么来。”马传凤得意洋洋的说道。赵连成在一边哭笑不得,这都哪跟哪啊!原来这两个老妖怪果然是老糊涂了。 如此蠢笨的主意,郭玉明却大声叫好,回身看了赵连成一眼,瞪着眼睛道:“小赵,你还不走,在这儿等着偷艺?” 赵连成闻听此言,如逢大赦,连忙收拢黑衣军士,回奔营寨。一边走,一边盘算怎么跟刘大丈夫说。也不知道上官律和石滩这两个二货吃了丹药什么时候能出关,万一打起来…… 沈旭之做的禁制,虽然颇为用心,但在两个大家面前也算不得什么。禁制不破,也没惊动,一道道也不知两人怎么就穿行过去。羊皮袍子和谢稚彤吃完饭,便跟在两人身后,看热闹。越到后来,两人走得越慢。虽然说是慢,也只不过沉思片刻,看这情形两人只是想穿过,要是破解的话,估计动动手指也就做了。 很快,还不到月上中天,三人一狐便来到沈旭之身后。少年郎正在冥思苦想如何破解禁制,知道身后有人来,自己布下的禁制没有反应,也没有杀气,估计是谢稚彤或是羊皮袍子,也不在意。 郭玉明和马传凤走到沈旭之身后,见少年郎身前一副禁制,和石壁上刻画的禁制一般无二,但沈旭之依旧在冥思苦想。两人在前面看了那么多沈旭之做的禁制,早都知道沈旭之在想什么,也不说话,只是凝神看去。 这道禁制由数十个禁制合而为一,复杂无比。沈旭之在这里已经做了整整三天才把一个偌大的禁制一点点在心头拆分,分成几十个小禁制,正在思考其中的联系和到底哪个禁制是最重要的中心禁制。打蛇打七寸,只有找到关键点,才能留下自己的气息,顺利破除这禁制。不过想想,当年神殿的长老也就到此为止,对在这里要消耗多少时间,少年郎也不在乎,只是全神贯注的去研究就好。至于禁制后面有什么,少年郎想都没想过。 不为财帛美sè,只是单纯的为了破而破,少年郎此举已经隐隐接近于道了。 “左下第四个禁制。”郭玉明到这里,也有些为难。这道禁制的难度比前面的禁制高上无数,便要是两人要破,也得花上大把时间。见沈旭之专心致志的看着禁制,心中瘙痒无比,便出言提示。对于这个点,郭玉明只看了几眼,知道这里是一处关键,剩下的毫无所知。 “不行。那里试过了,元气流转到那边消散的厉害,根本没有生生不息的迹象。”沈旭之听身后一个陌生的声音,小白狐狸早已窜上自己的肩膀,知道是院子里派的阵师来了,也不在意,看都没看一眼。 “笨蛋,这里元气是这么走的。”郭玉明手指伸到沈旭之刻画的禁制上,禁制虽然微微放光,却被郭玉明一力压制住,手指在左下第四个禁制上盘旋而行。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觉得手指微微一滞,咦了一声。 “这个禁制外面套着一处埋伏。”马传凤道。郭玉明老脸微红。随着马传凤的手指看去,却听少年郎说道:“那里也有问题。这个禁制有一个大问题,就是所有的都似乎有联系,却又似乎没有联系。要破,现在看不难,难的是知道做这个禁制的人想要干什么,我怎么能做出一个这个禁制。” “不是所有禁制你都能仿制的。”马传凤冷冷的说道。这是第一次,自己亲身而至,这少年居然没有起身致敬,别说起身,就连回头看一眼也不看。为此有些不悦。 “嘿嘿。”沈旭之回头看了马传凤一眼,嘿嘿一笑,露出一嘴白牙。“你看这里。”沈旭之把自己这几天的疑问说出来,本着互通有无的态度。但这话听到郭玉明和马传凤耳中却不一样了,像是少年郎故意出题考验两人一般。 憋着一口气,更是有求于人,两个老妖怪许久没有这么用心的品评一道禁制了。 禁制这种东西,个人的烙印十分重,要破解一道禁制或许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要从头研究,仿制,再到站在这个禁制的肩头上一层楼,难度大了岂止十倍。就算以郭玉明和马传凤的禁制阵法造诣,面对如此复杂纷繁的一道禁制,也有些头疼。 两人不断相互补充,琴瑟和鸣,两人对禁制的理解与研究都十分高明,甚至可以说放眼九州大陆,还没有第三个人到两人的层次。当然,那只沧桑到妖的老狐狸不算九州的人。 老两口加上心心相映,互相之间心里想什么,只要一个眼神便能明了,少了无数的言语,多了无数的默契。从两人开始认真的对待,三人面前这道繁复无比的禁制的研究速度飞快。 沈旭之偶尔提出一两个崭新的观点,开始郭玉明和马传凤只是对之嗤之以鼻,但每次事实都证明少年郎找到的问题,有时候蠢笨无比,有时候却柳暗花明,指出一条宽敞大路。 章节的名字指的是研究东西,忽然想到……今天怎么思维这么敏捷,总是忽然想到。不唠叨了。最后说一句,每次唠叨,都是够三千字的,大家别介意。 再最后说一句,要推荐票,要月票! 第一百八十一章白首太玄经 第一百八十一章白首太玄经,到网址 第一百八十二章面壁十年图破壁 第一百八十二章面壁十年图破壁 多久没这般认真的研究什么东西了?郭玉明和马传凤也忘记了。似乎有好多年了吧……不知不觉中,谢稚彤又提着食盒进来送饭。 高玉明和马传凤这时候才知道居然过去了一晚上。两人相视无奈,相视瞬间,鸾凤和鸣的一股默契像是一道暖流在心里流过,这一世经过的坎坷在心头变成这道默契的背景,使这道默契更显珍贵。 和你心意相知的一起慢慢变老。 谢稚彤第三次送饭来的时候,见三人研究的热火朝天,沈旭之正在和马传凤争执的面红耳赤。郭玉明在旁边非但没有痛打沈旭之一番反而紧蹙双眉看着面前那道禁制,仿佛神游天外。 “哥,吃饭了。”谢稚彤轻声道,拿出四个大碗,两盘子菜,还有些汤汤水水。羊皮袍子早就对郭玉明和马传凤不耐烦的很,见谢稚彤进来,亲热无比,一脑袋扎进一个饭碗,空嘴白饭也吃的香甜无比。 谢稚彤一笑,给羊皮袍子拨了点菜,就着菜汤把饭拌匀,看着羊皮袍子吃的开心,谢稚彤也开心。简简单单的心,简简单单的快乐。 过了一会,羊皮袍子早都把碗舔的干净无比,那三人还不来吃饭。谢稚彤轻声唤道:“哥!” 沈旭之正在和马传凤说的面红耳赤,根本没听见。谢稚彤奇怪,凑上前看了看那道禁制和沈旭之指指点点的地方。 “哥,这里真好看,像是窗花。”谢稚彤小手点在对面那不知存在了多少年,当年神殿长老望而兴叹的禁制上。洁白的小手有点瘦小,像是点在一旺池水里般,荡起无数涟漪。手指似乎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直接穿过那道禁制。看这样子,谢稚彤就算是整个身子要是想过去,也绝对不是什么难事儿。 虽然早就听九尾天澜白狐说了谢稚彤体质有异,但沈旭之的xìng子,有时候粗旷无比,一语不合,拔刀相向。而一旦涉及到某些人,某些事儿的时候,却又小心无比。 少年郎曾经想过让谢稚彤先过了这道禁制,去把里面那株紫苏叶摘了。但少年郎脑海里这念头只是一闪,却从来没有认真想过。万一老狐狸看走眼了呢?万一里面有荒兽守护紫苏叶呢?万一……一万个万一,所以沈旭之干脆不去想。开玩笑,自己又不是破不了这破禁制!有九尾天澜白狐在,什么事儿做不到? 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还用的着以身犯险?这么扯淡的事儿沈旭之就算是再cāo蛋,也不会让谢稚彤去做。 忽然看见谢稚彤的手指穿过禁制,虽然没有什么反应,沈旭之心头却还是猛地一惊,连忙把谢稚彤一把抱回来,一脸埋怨的说道:“你干什么!那么不小心!” 谢稚彤见沈旭之并不常见的训斥着自己,知道少年郎是担心自己的安危,也有些不好意思,刚才只是觉得那里好看,浑然不知道有什么危险。吐了一下舌头,笑道:“哥,我错了,以后不敢了。” 羊皮袍子站在沈旭之的肩膀上,舌头也吐出了一点。不是在学着谢稚彤扮可爱,而是小狐狸感受到那禁制上面强大的气息,宛如一只巨大的荒兽一般。而谢稚彤却那样简单轻松的把手指点了过去…… 这在羊皮袍子看来,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这不是沈旭之做的那些禁制。那些禁制在沈旭之做成之前,羊皮袍子虽然有些畏惧,但是能感受到里面有沈旭之的气息,也不是很害怕。但这道禁制完全不同。小白狐狸仔细看着谢稚彤的手指,甚至还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却还是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我知道了!”郭玉明不知为何,一阵狂喜,像是一只荒兽般跳了起来,吼叫着。要是不知道的,哪里能看出来这是一个年过百岁的老人。 “还是跟小孩儿一样,你就不能稳当点?”马传凤一脸的埋怨。也不问郭玉明是想明白什么事情了,而是因为担心埋怨着。 郭玉明挠着已经开始有些打绺的稀稀落落的头发,笑「…福利小说网…txt小说下载站」道:“恩,恩。以后注意。我知道这禁制怎么回事儿了。”说完,又看了一眼还有稀少水纹般荡漾着巨大能量的禁制,一脸得意。 “哦?”沈旭之来了兴趣,轻轻揉了揉谢稚彤的头,松开小姑娘。顺着郭玉明的眼睛,看向谢稚彤手指点的那处涟漪的中心。 “刚才这孩子……”郭玉明忽然想起来自己两口子到现在还没问谢稚彤的姓名,有点难堪的皱了皱眉,心中叹气,果然是老了。“这孩子手指点到禁制上,因为天生的体质特殊,禁制的反应也有些奇怪。并没有触发禁制的反击,而是开始和这孩子身体里面纯净的能量发生了共鸣。” 说着,郭玉明蹲下身子,在沈旭之画的禁制上一点点开始描述起来。如此这般,如此那般……说的口水四溅,说的天花乱坠。足足说了小半个时辰,沈旭之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少年郎心中过了一圈,清楚明了,哈哈大笑。手指伸入禁制中,微微颤动,只一瞬间便变化出数不清的手势。本身天地元气一拥而入,趁着禁制在和沈旭之争斗的时候,控制了阵法的中枢。 气息改变,众人眼前尽是一亮。五彩缤纷的禁制变成淡淡的绿sè,一股蓬勃的生机荡漾出来。羊皮袍子一声大吼,跳下沈旭之的身子,人立而起,站在禁制前,用前爪在禁制中划来划去,仿佛是在学着方才的谢稚彤,荡起无数涟漪,像是一个小孩子在玩着水。 “成了!”少年郎朗声大笑,此处禁制一破,换成木系禁制,此间变成一处神仙洞天,就是那紫苏叶,现在摘了去,怕是用不了几年,一个新的紫苏叶就能生长出来。这一点对阵师来说,毫无作用,但对丹士来讲,不啻于天堂。 估计让老赵把二处搬过来,老赵也愿意。 “这么简单,切~~~~~~”马传凤看少年郎一脸兴奋的模样,鄙夷的切了一句。羊皮袍子有沈旭之在身后,也不怕这老太太了,低沉着嗓子吼了一声。 沈旭之笑着用脚尖把小白狐狸从地上挑起来,笑道:“多谢两位鼎力相助。敢问是刘大丈夫派来的?是六处的哪位?” “我们是天枢院的供奉。小子,知道厉害了吧!”郭玉明因为顺利解开禁制,也有些得意,说道。 “哦,两位供奉大人啊。那就多谢了。你们解开禁制了,可以告诉大丈夫,回去复命。我还要进去采药,这里就不留二位了。”沈旭之立马过河拆桥,卸磨杀驴,解开禁制便出口撵两个人走。 这份心xìng……倒也难得。 其实沈旭之倒也没多想什么。就是里面据说有破五境的主药,被旁人看到不好,也省得给刘大丈夫惹麻烦。但这番话听在夫妻二人耳中却变了另一番味道,这大祭司的弟子也忒傲气了吧! 马传凤看了一眼沈旭之,一脸热切的看着谢稚彤说道:“我知道你是大祭司的弟子,我们夫妻二人想要收这个小姑娘为徒。她说听你的。对了,小姑娘,你叫什么?” 沈旭之一愣,果然是没事儿献殷勤,非jiān即盗啊。这两人的水平少年郎清楚明了。帮着自己从里到外彻底解开禁制,果然有目的,有想法。想到这儿,回手拦住谢稚彤,生怕这两个老不死的忽然化身妖魔,把谢稚彤抢了去。 “为什么?”沈旭之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生冷。羊皮袍子也窜到少年郎肩膀上,不再对着两人吼吼叫,而是弓着身子,变得有些沉默。长吻长的胡须炸了起来,两颗獠牙似乎变长,伸出嘴外。 “为什么?”马传凤冷哼一声。沈旭之身体里的气机流转以马传凤的修为感受的清清楚楚,对沈旭之的态度极为不满,立马就要变脸。 郭玉明拦在两人面前,道:“还不是因为这孩子是天生的五行纯净之体,契合阵势流转天地之间的元力,修行阵法,怕不是一rì千里。” “她已经过了修行的年纪,估计不适合了。”沈旭之声音里依旧冰冷,手臂护着谢稚彤,冷言道。 “咦?”马传凤见沈旭之一点都没有惊奇的表示,微微不解,旋即便明白一定是大祭司和他说了。大祭司学究天人,这点事儿还能不知道?不过大祭司为什么不教这孩子阵法?难道大祭司给自己夫妻二人留着? 想起当年,自己夫妻二人和一中年秀士比拼阵法,虽然勉力打成平手,却失了赌约。两人来到天枢院做供奉,而那中年秀士曾经说,一定会给自己夫妻二人补偿。难道今天就应了那rì的说法? 一想到这层,马传凤心念大炙,双手微微颤抖,说道:“这些都是细枝末节。你是担心你这妹子吧!放心放心,你既然是大祭司的弟子,你问问大祭司,是否信得着我夫妻二人!” 继续要推荐票,大家别嫌烦,我不说,你们怎么会知道我想要呢。 第一百八十二章面壁十年图破壁 第一百八十二章面壁十年图破壁,到网址 第一百八十三章怜子如何? 第一百八十三章怜子如何? “老狐狸?”沈旭之也有些拿不准,看着两人对阵法的研究的确十分深刻,而且眼神里对谢稚彤那股子爱怜也是毫不掩饰。究竟自己做的对还是不对? “呵呵。”九尾天澜白狐没说话,先笑了。沈旭之从九尾天澜白狐的笑容里面觉察出来一丝不对,感觉自己要被这***老狐狸出卖了一般。老狐狸一直都是对一切冷漠的神仙模样,怎么这回就笑了呢? 沈旭之没有被迫害妄想症,九尾天澜白狐的笑里面自然有他的含义。老狐狸道:“你拿不定主意了?” “是。”少年郎紧紧盯着九尾天澜白狐的眼睛,像是要看出一个究竟。 “我且问你,你为什么不想让这孩子学阵法?”九尾天澜白狐身后似乎有一条粗大的毛茸茸的尾巴在招摇。在撞骗。 沈旭之不知道为何,面对九尾天澜白狐的时候,心中亲切无比,直接坦言道:“我没死,自然不会让她受到伤害。我要是死了,你想,我都不行,她学再多有个屁用!” “真不知道你这莫名其妙的信心是从哪来的。”昊叔幽幽的在旁边插嘴说。 少年郎瞥了一眼昊叔,骂道:“整天就属你悠闲,等哪天我学会神降术,把神农氏召下来,他看见你现在的样子,肯定痛心疾首,后悔当初教了你丹道草药。不剥了你的皮才怪呢。” 昊叔手一得瑟,鼎鼎差点没拿稳,掉进识海池塘里面。少年郎的话吓了昊叔一挑,赶紧把鼎鼎收好,怒骂道:“你个***混小子!别说你学不会神降术,就是学会了……”骂到这里,昊叔忽然像是说走了嘴,止住骂声,瞪着沈旭之,一脸怒气。 “学会了又怎么样?”沈旭之看着昊叔一脸无可奈何的模样,心中大乐,嘿嘿一笑。 昊叔想要捡起什么东西打沈旭之,却发现身边连一颗小石子都没有。鼎鼎?那怎么行。烟袋?昊叔可舍不得。冲着少年郎吐了一口口水,表示着自己的愤怒。很无力。 “别打岔,听老狐狸怎么说。”沈旭之笑道,依旧看着九尾天澜白狐的眼睛。像是要从老狐狸的眼睛里看出什么端倪一般。至于昊叔yù言又止的神降术,少年郎一点念想都没有。开玩笑的东西,当年轩辕氏用了一次,就把蚩尤干挺了,这得是什么级别的法术? 九尾天澜白狐成jīng多少年了,能让沈旭之这么一个毛豆没长利索的孩子看穿?老狐狸笑道:“我问你,你还在,谢药师为什么死了?” “……”少年郎忽然语塞。是啊!为什么! 九尾天澜白狐不待少年郎惭愧,自省,感到羞辱难堪,在少年郎产生无数负面情绪之前,还在错愕的那一瞬间当头棒喝,“我都护不住我们天澜一族,别说你了。” “……”沈旭之像是在九尾天澜白狐眼中看出淡淡的忧伤。 “让她去吧。这两个老不死的当年我刚到天枢院,和他们比试了一番阵法,还算不错。就是我没有遭受火毒袭扰,也只是小胜而已。两人合力出手,威力还是不错。”九尾天澜白狐把自己失落悲哀隐藏起来,继续说道:“这两个人膝下无子,找徒弟还严格,宁缺毋滥。这一辈子,也没相中一个弟子,眼看着一身绝技就要失传了。那些东西里面,就算是我也有不会的。 今天相中了谢稚彤,也是这孩子的福分。你rì后定要走遍三界,带着这孩子,你能肯定护她周全?” “走遍三界?”沈旭之再次无语。今天老狐狸怎么了?居然跟自己说了这么多私密的事儿?搞往常,九尾天澜白狐就算是说,也只是把那些目的、结果隐藏在他yīn暗冰冷的内心后面,说出只鳞片爪,更多的是让自己去猜测,让自己去经历。 今天这是怎么了? “恩。这一切我早有感觉,也下手安排了一点事情。但人力岂能胜天,我做的都是你命运里的一部分,再多的我也没有办法去做了。你要经历无数艰难险阻,你就连你自己都互不周全,更不要说还带着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普通人了。”九尾天澜白狐看着沈旭之,冷淡中带着冷漠,似乎为了自己刚才说走了嘴而恼怒,“的确,当年我答应他们,来天枢院当供奉定然会有厚报。没想到今天就落到谢稚彤身上了。这些是我也没想到的,看,这就是命运。 有这两个老不死的在,九州之内没人敢随随便便的动手。再找两个人呵护、疼爱谢稚彤这孩子,你还有什么犹豫的?等你了却红尘俗事,你想娶她回去,还是想怎么地,都随你。” “……”沈旭之发现自己无论想说什么,九尾天澜白狐都想到自己前面,说到自己前面。少年郎哑口无言。 “你啊……有时候太把自己当回事儿,有时候又不把自己当回事儿。还是年轻啊。”昊叔见沈旭之一副哑口无言的样子,开心的不得了,得意洋洋的说道。仿佛把少年郎说的哑口无言的是他自己一般。 “唉……”沈旭之想想飘渺不定的未来,心中忽然空落落的,有些难受。还好,小狐狸比他娘的自己都狡诈,不用自己担心。 少年郎呆呆的站在识海池塘旁,看着清澈见底的池水里自己的倒影,发着呆。脑海里思绪万千,这么多年来一幕幕,多少无奈,多少感慨,多少辛酸一瞬间涌上心头。 最后,少年郎长叹一声离开识海。 沈旭之神识离开识海,对面马传凤看着少年郎脸sèyīn晴不定,心中忐忑。要是这少年还矢口否决呢?要不要出手抢?看那小姑娘的意思,即便大祭司不出手相助,自己夫妻二人把这姑娘抢回来,那姑娘看上去娇柔无比,像极了自己年少时候。万一要是个烈xìng子…… 鸡飞蛋打啊! 马传凤思绪万千,和少年郎一般,脸sèyīn沉不定。整个空间里面气氛变得诡异之极。羊皮袍子趴在沈旭之肩膀上,感受到少年郎心cháo起伏,换了姿势,轻轻舔了舔沈旭之的脸,安慰着少年郎。 这么多年,一人一狐就是这么走过来的,也必将这么走下去。 “还没请问,二位贵姓?”沈旭之忽然没头没脑的抱拳说道。 马传凤一愣,这是什么情况?下意识的说道:“老身是马传凤,这位是我丈夫,郭玉明。” 沈旭之放下护着谢稚彤的手臂,牵着谢稚彤的小手,有些黯然的说道:“rì后还要麻烦二位帮我照顾她。” 谢稚彤忽闪着大眼睛,小手微微有些抖。沈旭之转过身,站在谢稚彤面前直面谢稚彤的眼睛,柔声说道:“丫头,今后要好好学本事,等你长大几岁,哥把你接回家,娶你当媳妇。” 少年郎说完,心中像是有一块大石头放下来,顿时心中轻松无比。轻轻抱住谢稚彤,在小姑娘发髻边轻轻一吻。 “哥……”谢稚彤脸颊飞起红晕,被沈旭之抱在怀里,鼻间尽是沈旭之身上男人强悍的味道,脑子里一阵迷糊。一种难以言明的感觉流转全身,身子一阵阵颤抖。 “呵呵,以后要乖。”沈旭之感觉到谢稚彤身上的颤抖,知道小姑娘害羞,又轻轻使劲儿抱了一下,松开谢稚彤,温柔的说。 “恩。”谢稚彤点了点头。 “等我。” “恩。”谢稚彤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羞得不肯抬头。 郭玉明和马传凤这么多年的老夫妻,收弟子一事有了眉目,自然不急。在一边看着两人简简单单的说着话,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郭玉明忽然拉起马传凤的手,像是回到了当年,两人相约,至死不渝。 “放心吧,有朝一rì,你来娶,我们俩当高堂,你得抬着八抬大轿来把我们家姑娘娶回去。”马传凤笑着打趣。 cāo!怎么就成了你们家姑娘。沈旭之心里骂道。 “那如此,多谢二位。还请替我多多费心。”沈旭之一躬身,羊皮袍子站在少年郎肩膀上,也学着沈旭之的模样,躬身,答谢。 两人笑的合不拢嘴。沈旭之记得禁制打开,进去探查一番,见并无异样,只是有一朵紫苏叶在。按照昊叔的教法,把紫苏叶取下,留了根茎在这里,并不去走。 昊叔估计再有三年,这株紫苏叶就能再次具备现在的药xìng。再三叮嘱沈旭之,一定要安排好人手守护这洞穴。少年郎一边心道管我屁事,一边随口答应。 有昊叔在,九州丹门每年都会有大量的孝敬,沈旭之也不把这点草药看在眼里。浑然没想如果自己进了知命,还要指望着这株紫苏叶炼制丹药破境。 此间事了,二老高兴的像是两个小孩子,拉着谢稚彤,看也看不够。便是一刻都等不了,把赵连成扔在一边,开了一个传送阵,带着沈旭之和石滩、上官律三人,直接回到宛州京城。 赵连成这个羡慕啊……早知道当年学阵法好了,真是方便啊。 到了宛州,二老带着谢稚彤直接走了,临走扔给沈旭之一枚戒指,告诉沈旭之,有危险就捏碎。至于捏碎后有什么后果,颠三倒四的也没说清楚。 看着三人离去,沈旭之哭笑不得。也不想去见刘大先生,想着出事儿之前,刘大先生似乎让自己去六处来着,想叫住二老,连个影子都看不见了。只好自己溜达着去找。 第一百八十四章天枢院六处 宛州京城,繁华而富饶但是和任何一个位面,任何一个城市一样,即便是再繁花似锦,总有阳光照shè不到的地方——平民窟 上官律混迹宛州多年,这些地儿都熟得不能再熟了上官律在前面带路,三人直奔六处而去 宛州都城城东靠近城墙下,那一片杂乱的地儿是贫民聚集居住的地方成群低矮的平民窟,半塌但仍在住着人的破旧房屋,无数正在准备出发或是已经要到一两个硬馒头的乞丐和一滩滩撒发着臭味的臭水坑星罗棋布破旧,坑脏,像是一块蛋糕上落下的苍蝇,让人不适 沈旭之和羊皮袍子却像是回到了家……少年郎深深的吸了一口这里污浊,带着异味的空气,如饮纯酿一边仔细的打量着,少年郎居然看见一个卖杂货的摊子,上面居然有一杆烟袋和一些散碎的破烟叶子 海角不产烟叶子,沈旭之也不知道到哪去卖,这么多年也没抽几口烟,今rì一见,像是见了多年离散的老友一般欣喜,也不讲价,直接买了下来 天枢院六处,居然坐落在平民窟里?沈旭之坐在上官律的身旁,东张西望,看着民居里面探头探脑,面黄肌瘦的孩子,衣着褴褛,食不果腹的乞丐,沈旭之奇怪的问道:“天枢院六处怎么在这里?” “六处曾经在天枢院本部也不知道多少年前那些大人物们不知道弄什么阵法研究居然弄出一场剧烈的爆炸结果把咱天枢院本部炸上天了那一次,天枢院死了一百余名研究院士而且因为在本部里,导致本部损失惨重,当时来天枢院的三王爷也一同炸死从哪以后,大先生便把六处搬到这面来”上官律回答道 “穷人也是人”听到上官律的解释,沈旭之一边感慨着天枢院六处研究东西的奇特,一边对天枢院罔顾穷人的xìng命而不解,继续有些愤慨 “赔钱毕竟要少一些”正在赶车的上官律一愣,嘿嘿一笑,说道:“而且这二十多年并没有再发生那么大的爆炸刘大先生不再允许六处那帮子疯子做太过危险的研究”上官律笑了笑解释道:“私下,我们都这么称呼六处那帮人” “哦六处都干过什么事儿?听起来似乎有些危险难道制式的法术存储装备都研究出来了?”沈旭之忽然想到上一世传说中无数的符箓,心中一动,问道 “咱们天枢院的破法阵就是大先生当年在六处和那些院士一起研究出来的现在提到咱天枢院的破法阵哪个修士不心惊胆颤”上官律提到破法阵,骄傲的说到看得出来,对于天枢院的傲然之意已经深深铭刻在所有天枢院军士的骨子里面,这是他们为之奋斗和为之骄傲的家 “似乎还不错最近呢?他们在研究什么?有没有制式的符箓?”沈旭之追问道对无穷无尽符箓的渴望,像是无数小猫爪子在少年郎心里又抓又挠一般用钱去砸人的事儿,无数次在少年郎梦里出现过,只是到现在为止还没变成现实 “都是机密的事情,我们的权限不够接触到大人问的符箓,没有给属下任何一个小组配置,估计没有成批量的生产 不过咱们的院服是天枢院设计的天生能和胸部护甲叠加黑市上已经卖到天价,要不是天枢院严格控制的话,现在估计九州洞玄境下的修者人手一件了”上官律回答到 挣钱,沈旭之不感兴趣少年郎只对花钱感兴趣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穷人乍富? “这件黑衣居然会这么厉害?”沈旭之从来都把天枢院的黑衣黑氅当成一种装饰,而没有当成一种装备脱衣服,光膀子大战一场,已经变成沈旭之的一种习惯 “当然,没有附加其他能力,只是加上一些对物理伤害的抗xìng这也弥足为珍了”上官律轻轻捻起黑sè长衫的衣角,稀罕的解释 “的确的确”看着上官律说起六处说起只属于天枢院的各种好处,眼神里流露出来闪亮的骄傲神sè,沈旭之也被其感染,接茬说道 “再有就是咱们用的那种能留下影音的晶石,这东西这么多年帮咱们天枢院打赢了多少场口水官司现在大先生甚至禁制这小东西外泄出去”上官律想到另一个好处笑着跟沈旭之解释 少年郎想了想当天宋万红看见自己儿子骄横跋扈的样子,整个人连个屁都不敢放还真是…… “那里有无数的研究小组但大多是怪人,研究法术的怪人,如果要是有什么冒犯之处,少爷您大人有大量,还请多多包涵”上官律忽然想起了什么,仿佛怕沈旭之见了六处那些怪人会不适应一般,向沈旭之解释道言语中回护之意甚浓 “呵呵,没事儿我去就是看看,我一个感知境的小修行者,能帮上什么忙?” “客卿大人过谦了,六处向来不以寻常的境界来判断一名研究员的档次院里传说,最厉害的天枢院六处院士是十年前完善破法大阵的黄埔院士,最后评定为终身名誉院士,不过研究完破法大阵后便销声匿迹黄埔院士据说只是一个初境的修士” “去哪了?失踪是还是怎么了?”沈旭之奇道 上官律一边挥舞着手中的鞭子,听到沈旭之的问题,有些严肃而且眼神中带着一点点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的烈焰灼烧的光彩,凑近沈旭之耳边小声说:“据说被刘大先生收成关门弟子了” “……这都哪跟哪啊” 进了六处的大门,几名小厮匆忙路过,看也没看沈旭之和身边刘大先生一眼,擦身而过,一脸严肃、呆板也不知道看没看见浑然没有天枢院总部及二处那种等级森严的架势似乎在这里,刘大先生这四个字不再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和仿佛能蛊惑人心的魔力 “气氛很好啊”沈旭之还是喜欢这样比较平等的氛围,深深吸了一口气,做出一副陶醉的架势沈旭之肩头的羊皮袍子也学着少年郎的摸样,对这里饱含兴趣,仔细的东张西望 “这些研究员,向往的就是这么一个平等而松散的气氛,越是天才研究员,越是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臭脾气这里我一般没事儿不愿意来每次都惹一肚子气,比二处还要神经就算是刘大先生也是很无奈”上官律回头看了看刚才擦肩而过的两个人,说道 沈旭之一笑,刚要说点什么,忽然听到庭院深处一声炸雷般的声音“刘大先生?他要来干什么赶紧让他滚蛋,老子没时间伺候他” 沈旭之面sè古怪,歪过头看看上官律,许久没有听见人骂刘大先生,此刻听在耳中,心里欢乐无比上官律微微苦笑,“你看,这里的人都是这么一副臭脾气,估计是刘大先生急着要什么东西,催的多了些,这里就烦了” “这人是六处的头?”沈旭之问到 “六处的白鹏,生就这么一副cāo蛋脾气,比赵连城赵执事脾气还要差,用大先生的话说,这条老狗光知道伸手要钱养活他的钱够把翰洲那帮子兵痞子都买过来卖命了”上官律说着,自己也笑了 沈旭之噗嗤一声乐了出来刘大先生脾气真是随和啊,这些老愤青的脾气都坦然承受,真是,真是…… 上官律紧走了几步,上前朗声说道:“白执事,奉大先生命,客卿大人来六处随便转转” “我六处有什么好看的” 一个身材高大壮硕宛如一头黑熊的壮汉忽的一下子从房间里闯出来,带着一道劲风,凛冽如翰洲草原上的寒风 “这是天枢院的客卿,大先生说你问他要过好多次了,今天给你带过来,你要是不要我就带回去了”上官律凑到白鹏身边,小声的打趣道 “什么这小鸡仔就是把中州老万气吐血的客卿?”壮汉眼睛瞪得浑圆,像是两只鸡蛋吊在脸上一般所有的表情都刻在脸上 “是啊,二处的赵执事还认了客卿大人为小师弟一手炼丹的绝技,技惊四座,已经把九州所有丹门折服了”上官律说起沈旭之来,也是一脸的骄傲 “这……这也不像啊”白鹏说话实在,看着站在上官律身后一身黑衣黑氅,还拼命把连体的罩帽使劲拢在头上,一张脸大半都在yīn影里面的少年郎,怎么看怎么像是天枢院一处杨海波那里面培养起来的冷血杀手,而不像是一个能对六处各种科研项目提出开拓xìng意见的天才少年 “的确是,我们刚刚参加完炼丹大试,这不刚回来就来六处了吗”上官律解释着 “那天皇城前,就是他斩了那六境魔……六境修士的头?就是他救治了天枢院上百名兄弟?”白鹏看着沈旭之,仿佛在仔细找出那天热血一战中的一点点影子,这些rì子里被天枢院军士传成神医圣手,医者仁心的那个少年 “就是我家少爷”上官律挺起了胸膛,朗声说道说起沈旭之救治那rì皇城一战重伤的军士,上官律心中莫名升起一股骄傲来 “还算不错”白鹏看了看沈旭之,光亮的头上满是油脂,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破法阵的改良 第一百八十五章破法阵的改良 “不管你和刘泽宇什么关系,要是我认为你留在六处不能给六处带来头脑风暴,灵感上的撞击,甚至一件最小的物品设计都做不到的话,很快你就会被撵走!”白鹏手舞足蹈比划着,这般说话的方式仿佛让白鹏有了庞大的自信一般。“我们六处不养活废物!” “恩。”沈旭之心里有点厌烦,忽然感到有些累。这都是哪跟哪啊,刚从幻境里出来就陷入一场复仇厮杀,然后去乱七八糟的炼丹,回到宛州,惦记着刘大先生说的话,就来到这么一个奇奇怪怪的地方,还没有来由对自己一顿劈头盖脸的臭损。 沈旭之又把连体黑sè罩帽往上拉了拉尽量把自己的脸罩在yīn影下。拉远自己和白鹏之间的距离。 “走,正在开会,你们已经耽误了我很长时间,真是莫名其妙。”白鹏颠三倒四的说道,转身便走,雷厉风行。沈旭之跟在那高大的身影后面,满腔子的无奈。 “我们六处的会议,从来都是畅所yù言。这次会议的主题是关于增强破法阵的威能,到底是第四十次?还是五十次会议。妈的,都是一帮混吃等死的杂碎,到现在一点头绪都找不到。“白鹏破口大骂,毫不在意他说的杂碎里面似乎还有自己。也许找不到研究的方向,在白鹏心里面,就连自己也都是毫无用处的杂碎。 “恩。”沈旭之心里略有反感,这是躲在罩帽的yīn影下,肩上扛着羊皮袍子,不紧不慢跟在白鹏身后。 白鹏走的很急,似乎那面会议里讨论的议题找到不结论,便吃不好饭睡不好觉,不管干什么都没滋没味。典型的强迫症患者,比赵连成还要甚。沈旭之在yīn影里看着白鹏宽厚的肩背,估摸着天枢院六处的执事老大品行爱好。最后无奈的发现,自己不管怎么做,这个偏执狂都不会在意,除了自己真的能解决整个天枢院六处面对的难题。 但,这,可能吗? 肩上的羊皮袍子东张西望,在沈旭之黑衣黑氅,黑sè罩帽的映衬下耀眼而夺目。第二条尾巴不知道被收到哪里,羊皮袍子和破境之前似乎没有什么区别,还是那么贪玩、贪吃、贪睡。 至于破境,长出新的尾巴具体出现了什么改变,就连沈旭之都不是很清楚。对此,沈旭之也不着急知道自己肩上的羊皮袍子到底具备多大的本事。本身,少年郎也不愿意羊皮袍子跟着自己赤膊上阵,虽说小白狐狸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能带给沈旭之很大的帮助,就像是这次幻境里那样,但少年郎还是不喜欢。 “我认为,不断发生的三人灭法阵接连不断的出现无法遏制洞玄境以上的修士的问题,对天枢院造成的危害越来越大,现在已经成为噬待解决的大问题。而在座的诸位这么多天反复的争论,从大祭司提出一个可行xìng方案到现在,根本看不到任何解决的希望。那我们坐在这里,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在座诸位提不出可行xìng方案的时候不能试一试我们小组提出的监测元气数量种类,并用适当的设备在适当的时候放大……” “放屁!你们小组研究了五年了,监测数据的设备到现在还没有一个靠谱的方案,六处在你们小组上花的钱都***喂狗了。一开会,你们除了要更多的晶石以外,你们组还会干什么!” “不是不着边际的设计就是肆无忌惮的谩骂和吵架,和我们要谈论的阵法有关系吗?每一次都这样,所有的时间都浪费在这里,这不仅是你们的慢xìng自杀,还是在谋杀我的生命!!” 天枢院六处的会议室里面,争吵,谩骂的声音此起彼伏。各种烟草的味道弥散在整间屋子里面。数个或粗糙或jīng致的模型摆放在中间的桌子上,法术的灯光汇聚而下,把这些模型照的jīng彩无比。羊皮袍子趴在桌子前面,仔细的看着桌子上的模型,比沈旭之还要感兴趣。沈旭之站在白鹏身后,发现没有了空余的椅子,略低下头,从纳戒里面抽出刚才在街上买的长干烟袋,满满装上一锅烟丝,回身蹲在会议室的角落里面,手指打了一个指响,一点火花出现在烟袋锅上。少年郎使劲吧嗒两口烟袋,深深吸进一口海角特产的烟丝抽出的辛辣味道,在肺子里面转了一圈,辛辣如火。 一屋子奇形怪状的人,或是裂开黑衣,露出黑乎乎的胸毛,或是盘腿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抽着烟袋,在烟雾中和身边的人争论着什么,或是身材瘦弱却凶悍的站在桌子上,手舞足蹈的说着自己的某个新观点,整个人完全投入进去,甚至连白鹏进来都不清楚。 白鹏抓起站在桌子上的人,一把扔到地上,大声的骂道:“上桌子!哪个老师教你的?!一个阵法,纸上论兵这么多天,一点点建设xìng的意见都提不出来,还在这里比比划划。” “老白,那玉简上的东西太深奥,我们这些天试验了上百个模型,根本得到不玉简里面提到的阵法的印证。不管理论上多完善的模型,在吸纳天地元气隔绝敌人对天地元气的感应上都无法达到一种完美的程度。老白……” “白个屁!一个破法阵的改良,居然让整个天枢院威名赫赫的六处难为成这个样子,你们晚上的干饭都吃到狗肚子里面了?” “你看,这是我们组新提出来的解决方案,这里是模型。老白,你看看,几乎是完美的方案。如果……” 正说到这里,白鹏已经把手里掂量的模型摔到墙上,骂道:“完美?你们小组管这种根本对天地元气没有一点感应的模型叫完美解释?” “那是你给我们看的玉简里提出的方案,做出来就是这个样子,如果你认为这模型是垃圾,那你给的玉简到底是不是大祭司的方案?!”干瘦的老头瞪着大眼睛,对着白鹏吹胡子,浑然没有天枢院外面黑衣军士那种等级森严,纪律严明的样子。 沈旭之默默的抽着烟袋,看着羊皮袍子人立而起,好奇的看着桌子上的模型,尾巴甩啊甩的。人生还真是奇妙,幻境里面无边的血雾似乎还在眼前,长街上的血肉、海边的丹香似乎还能闻到,只是变成了辛辣的烟草味道,弥散在自己眼前。 阵法,桌子上面摆的模型,根本一点美感都没有,完全是抽象主义的作品,要是这样的东西能设计成阵的话……沈旭之很无奈的低下头,使劲吧嗒着烟袋,难道身上的院服,上官那天用的各种匪夷所思的天枢院的装备都是这些不靠谱的人设计出来的? “你是哪个组的?你们提出什么设计了?”沈旭之无聊的抽着烟袋,把跃跃yù试的羊皮袍子唤了回来。不是怕羊皮袍子被怎么样,而是怕那些人吵架一旦动手了,万一惹毛了小白狐狸,被小狐狸伤到自己怎么跟刘大先生解释?总不至于把天枢院六处杀光吧。再说,这些人看上去很不靠谱,但修为大多都在洞玄境以上,自己要是真动手,怕是也打不过这些怪人。 “我就是随意来看看,跟着白执事进来的,没有什么方案,随便听听,随便看看。”沈旭之摘下罩帽,笑的阳光灿烂。 “哦。老白能带你进来,你肯定有一技之长。你对那些模型怎么看?”身边和沈旭之搭讪的老头子还是锲而不舍的追问。看样子这些老头似乎各有各的毛病,身边这老头爱好问问题。 “那些模型啊,做的挺好看的。”沈旭之一只手端着烟袋,一只手摸着肩上的羊皮袍子,笑着回答道。 “好看有个屁用。天枢院立足的根本是破法阵,当年研究出来破法阵之后便再无寸进。皇城那一战之后,破法阵不能完全克制知命境修士的弱点也体现出来了。 这次这么多年的积累和九大祭司给的玉简作为突破的契机,本来满以为是厚积薄发,但一上手才知道,差的天差地远。”老头凑到沈旭之身边,在沈旭之手上的烟袋顺了个火,也深深吸了一口,喷出一个漂漂的烟圈,沉迷此道的老饕一般,享受了半天,继续说道:“那一桌子模型,根本就没一个能解决问题的。” “要解决什么问题?”沈旭之随意搭着话,手指拨弄着羊皮袍子的大尾巴,自娱自乐。 “天枢院现在应用的破法阵是基于三个人,都是洞玄境加上两名感知境的军士配合,能几乎完全屏蔽一定范围内洞玄境顶阶所能接触到的天地元气。这个组合问题是范围太窄,只能笼罩住方圆二十余步的范围。第二呢,是个大问题,洞玄境的军士本身数量就很有限,无法达到天枢院有限资源的最大应用。” “……”沈旭之心中暗骂,天枢院想千秋百代一统江湖?本身就上百名洞玄境的修士,上百个破法小组,横扫江湖足够了,怎么像是还不满足? 第一百八十六章天才数奥少年 “你说说讨论了这么久,所有人都没有办法,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天才,即便不是,一个蠢货偶尔也能提出一个闪光的建议” “……”沈旭之对天枢院六处里面的人说话直白程度感到震惊是不是所有搞科学的人都是傻逼?都这么不同人情世故? 这个沈旭之不知道,沈旭之只知道自己在天枢院六处见到的所有人似乎都挺傻,而且拼命把自己的智商拉到和他们一样的程度,然后用他们丰富的经验打败自己 “我认为,做事情嘛,知道手里有什么资源,想要达成什么效果,这就是因果有了因果再找寻中间的过程就是我们现在所需要做的你能告诉我现在我们六处面对的这个难题,因果是什么吗?” “你这个形容有点意思”老人颔首想了想,用力拍着沈旭之的肩膀,像是午夜街头的两个酒鬼相互不顾颜面的赞扬着 “现在的起因是大祭司设计的方案,是把洞玄境修士引领的破法阵改变为不惑境便能引领这样一来,天枢院能形成的破法阵小组便大大增加毕竟,能达到知命境的大修者属于凤毛麟角,我们平rì面对的大部分或者说绝大部分修者最高都是洞玄九级的再有就是jīng英小组可以克制知命修士……” “说的简单一点,不用解释那么详细”沈旭之随手把手里的烟袋在青石地面上磕了磕一地的碳sè烟灰手指沾着碳sè烟灰在地面上画着“这里是因还是三人小组,由不惑境修者引领然后呢?” “结果自然是可以限制洞玄境界最高到九级的修者获取天地之间的元力” “恩,这里是果”沈旭之又在地面上画了一个圈,里面写着洞玄九级“好,现在我们开始逆推洞玄九级对天地之间元力的感知,对天地真元的亲和力到底有多强?” “这个不好说”老者沉吟,也蘸起烟灰在地面上写了一个繁复的公式,“这是六处的一个推测对天地真元亲和力程度的推演算法,我们计算过,洞玄九级一般来讲可以达到这个程度”一边说着一边把洞玄和九级两个函数带入公式中 这世界真奇妙……少年郎看着那公式,有些恍惚了,像是当年自己在参加数奥之前的集训 一路复杂的推演,看的沈旭之头晕眼花但曾经奥数天才不是吹出来的顺着老者的思路,沈旭之很快便发现这公式简直是一种牛逼至极的存在能用数理推论出玄之又玄的结论,这简直就是一种逆天的存在 “喏”一盏热茶的功夫,老者占用了几块青石板,详细的推算出洞玄九级对天地之间元气的亲和力的数值满意的拍了拍手,手指上黑漆漆的烟灰没有弄干净,又在黑衣上使劲擦了擦,得意的说:“这就是我们现在要限制的东西你继续说” 沈旭之一步步推算,发现这公式简直无懈可击用数字,用语言便描述出一个定量虽然不能涵盖所有,但基本上清晰的描绘出来一个数量级 这个时代对于天地元气的研究已经到了这样恐怖的层级?沈旭之一边演算,一边感慨一颗奥数的心沉寂多年之后重复活,演算着已经不是沈旭之在玩了,少年郎整个身心全部沉浸在这种奇而又万变不离其宗的推演计算当中 两人本来在众人身后,整个屋子的角落里面随着沈旭之的演算,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角落里面发生的不可思议的一幕,围了上来 不多的烟灰很快便用完,一只炭笔被递到沈旭之手里沈旭之身边的青石板满满的、密密麻麻的写满了计算公式,少年郎往后轻轻蹭了蹭身子使劲往墙角记了挤,寄出巴掌大的一块地儿手中的炭笔不停,在青石板上挥洒着曾经苦恼如今却让少年郎思乡的情绪 身后的墙壁被无声无息的拆除,天枢院六处曾经发生过无数离奇的事情,为了演算拆除墙壁却是第一次黑衣军士好奇的看着忙忙碌碌却又鸦雀无声磅大的强力机构启动,一堵墙算什么 推演、计算不断延伸下去本来在开会的所有研究小组的领班都围在沈旭之身边不再继续吵噪,即便是有些问题和身边的人探讨一下,也是在草纸上沙沙写着所有的研究人士都知道,灵感有时候来的很奇怪,一旦被打断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再也不会回来 “天地元气浓度的计算公式有没有?”沈旭之嘴叼着炭笔,演算到一个节点,随口问到 “有”一张草纸很快便递到沈旭之面前蝇头小楷写的密密麻麻,布满了一张盈尺的草纸 天地之间元气浓度,涉及到附近是否存在灵脉,是否存在幻境,在九州的哪个地域,周围修士的密度、等级几乎是最繁复的一个公式其间涉及的数据资料庞大到几乎浩如星海,是天枢院无数研究小组枯燥研究无数年得出的一个近似的结论 之所以是近似,而不是一个确定的公式,还涉及到元气之间的排斥和相生相克海量的计算如果单单凭借纸笔的话,就算是有天枢院近似无穷的人力物力也并不能穷究 沈旭之眉头皱起,炭笔时断时续的在青石板上写着画着对这道家庭作业很头疼 虽然如此,沈旭之已经完全沉浸在那些年曾让少年郎痛苦不堪的难以回首,而如今却是思念入骨的情绪当中 “理论还不完善啊”沈旭之写着写着,身子不知不觉已经退出房间很远,整个地面上的公式、数据像是一群军蚁整齐的排布着,等待冲锋的号角 “这里,能不能这么做?”围观人群里面,一个胖墩墩的人一样皱着眉毛,炭笔在草纸上演算了几笔递到沈旭之面前沈旭之看了看,直接否定,“不行根据波特周期xìng定理里面描述的酉群同伦群和正交群的同伦群的周期xìng来看,你这么描述并不适合” “波特?酉群?……”四周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开始爆发,交头接耳的讨论着沈旭之刚才说出的话 “是这样”沈旭之想要拿一张草纸,发现手边没有顺手的东西,便直接站起来,在墙壁上开始写 一盏茶,波特周期xìng定理所有的公式写在墙壁上,无数的疑问声音响起沈旭之像是大学课堂上的教授一般,一个疑问一个疑问的解决炭笔换到第三只的时候,终于把所有的疑问都解决身边所有天枢院的院士全部被雷到五脏俱焚完美如同裸女刚刚出浴一般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不忍稍有离去 赞叹声、惊讶声间断响起沈旭之却依旧沉浸在对计算过程的思考着 “关键在于临界点的选择上”白鹏站在众人身后,提出自己的意见和看法天枢院的大佬也被沈旭之的推演惊愕,仔细琢磨后,总结道 “根据微分拓扑的莫尔斯理论得知,微分流形与其上的光滑函数紧密相关,利用光滑函数不仅能研究微分流形的局部xìng质,而且某些光滑函数也包含了刻划流形整体xìng质的丰富信息 莫尔斯理论主要分成两部分,一是临界点理论,一是大范围变分问题上的应用在这里,我们要考虑天地之间元气变化、变量的平滑衰减的临界点问题上,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 沈旭之一边说着,一边不断在墙壁上写着偶有卡壳,回忆起当年片爪只鳞的记忆,再和在场天枢院六处的各式各样在研究天地元气各个领域内各有建树的院士们讨论,一条思路渐渐清晰的出现在墙壁上,石板上 许久,许久晨雾腾起又散去,午rì的阳光透过树叶无孔不入的耀进屋子里夕阳西下,似乎经历了一场耗尽体力的生死大战一般,阵法的研究已经渐渐清晰,最起码是一个清晰的思路出现在众人面前,一切终于被理顺 “就这样”沈旭之拍了拍手,抬眼一看身边的羊皮袍子,洁白的小狐狸身上也被东一道西一道的黑sè碳墨染成古怪的摸样 沈旭之嘿嘿一笑,抱起身边的小羊皮袍子,深深呼出一口胸中浊气,用脑门使劲顶了一笑小白狐狸的脑门,嘴里吼吼的叫着小白狐狸这么多年对少年郎每一举一动都已经熟稔无比,很配合沈旭之的心xìng,一边轻轻吼着,一边从沈旭之手里挣脱出来,在沈旭之身边、身上窜来窜去 一人一狐戏耍玩闹,身边的天枢院六处的院士们视若无睹,只是在纷纷整理这些rì子所有人一同总结出来的公式、定理又在白鹏的全盘打理下,细致到每一个小组的研究方向与课题被分配下去 “我回去了睡一觉再来”沈旭之走到白鹏身边,轻轻说到白鹏不耐烦的挥挥手,像是赶苍蝇一样把沈旭之赶走,像是怕脑海里灵光一现抓不住,随即失去一般(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风雨欲来 夏rì里的细雨,清凉解暑沈旭之漫步在街头,天sè已黑,街上空空荡荡,没有人影少年郎享受着难得的沁人心脾的凉意,舒缓着全身的疲惫、倦意羊皮袍子变成一条小死狗,吊在沈旭之后背,随着沈旭之的走动,在少年郎身后甩来甩去 黑衣黑氅,缓步走在漆黑的长街,细细的雨丝在黑sè罩帽边点点滴滴流下,空气中泛着一股子尘泥的味道,带着点清,带着点轻松写意上官律和石滩也是一身天枢院黑衣黑氅,跟随着少年郎的脚步,每一步,踏在长街水洼里,溅起水花,都显得那样彪悍 “上官”沈旭之漫步在长街上,琢磨着天枢院六处那些怪人,忽然心头一动,轻声唤道 “大人”上官急行几步,来到沈旭之身边 “你当时带着破法阵的时候,一组三个人,执行破法阵对付修士的时候,发现有什么缺点?”直到这时,沈旭之才想起问一问上官律,获取第一手资料对这么多天纸上空谈,沈旭之为此心里有些虚虚的忐忑生怕从上官这里得到的信息把这些天不分昼夜才找到的一条出路给封死前几天一直沉迷于解题的快感中,完全没有想到抓几个这种小组来问问 “破法阵,天下绝学九州修行者闻风丧胆,哪会有不满”上官律马上回答道,顺畅无比似乎根本没经过脑子想,深刻在骨髓里面的一种意识这也是天枢院的骄傲所在,所有天枢院的军士根植在骨子里面的傲气 沈旭之一问上官律想都没想便回答到 “……”轮到沈旭之无语搓了搓手,雨水在手心中流过带来一点清凉的感觉略湿的双手在太阳穴上按了两下,稍感jīng神振作了一下 沈旭之呵呵一笑,略缓脚步,用肩膀撞了上官律肩头一下,笑道:“破法阵马上就要有一个比较大的改变,从你这里获取第一手资料,也对以后的研究有好处实话实说比较好没事儿,这里就咱们俩……”沈旭之说到这里,看了看身后的石滩,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里就咱们几个人,随意说说” 上官律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其实有些小毛病但刚才我说的真是心里话这么逆天的一套阵法,足以震摄住九州内九成以上的修士,一些小毛病不管怎么样属下也都能克服这点问题难不倒我们天枢院的儿郎” 见沈旭之认真的在黑夜里问,两个眼睛亮晶晶的,像是黑夜长街里两颗闪亮的星星,用手挠了挠黑sè罩帽,仔细想了想确认了一下说道:“要是说真有的话,那就是范围略小而且启动的时间有点稍长,对阵型的要求太过严格对此,我们对应的措施就是把每一个人都变成机械般严密的cāo作,不能有一丝分神”上官律有些无奈,即便如此,天枢院破法阵也足以傲视群雄 “这种配合,要求每个小组都要训练很久” “你和你以前的那两个人在一起多长时间了?”沈旭之问 “三年第一年完全是熟悉配合第二年才初经战阵,第三年我们才能真正适应破法阵几乎能用最短的时间展开并克敌制胜而且我是为数不多的不惑境带破法阵的人” “哦需要这么久的配合啊……那要是一旦有人受伤,你们三个人便被拆散了一座破法阵便被拆了这很不合理啊”沈旭之琢磨了一下,明白上官律说的重点这的确是天枢院一直面对的问题 “不过据说六处从有破法阵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开始这方面的研究到现在一直没有突破,其实想一想,要是真能变成那种理想中的状态,是不是太过逆天了?”上官律笑了,把那美丽的梦想甩到脑后,不再去想那些不合实际的事情 是啊,怎么可能 少年郎轻轻哦了一声,继续在雨夜里面前行脑子飞的运转,把上官律所说的缺点带入到这些天的讨论中,一条隐隐约约路开始在少年郎心中出现,只是笼罩着层层浓雾,还看不清楚 “你们施展破法阵,一天能用多少次?” “五次每次也就一盏热茶的时间”上官律估量了一下,报出一个可靠的数字生怕自己的数据影响到沈旭之心中想的事儿 “这样啊……”少年郎沉吟一下,说道:“问刘大先生再调两个组来,明天在六处配合我研究阵法” “遵命” 长街上,一个衣着褴褛的乞丐似乎在漫无目的的走着沈旭之眼尖,见乞丐走到身边,嘟嘟囔囔的说了句什么,肩头和上官律撞了一下,滚在泥水里见是天枢院的人,想要骂,又憋住火气,连滚带爬的走了 上官律像是在阅读着什么讯息,凑到沈旭之耳边,轻声说道:“明公主传密信,大人有时间马上去明chūn宫觐见” 一边说,嘴角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丝是男人都懂的笑意沈旭之瞥见上官律嘴角的笑意,心中着恼,抬脚踢了上官律一下,雨水四溅 “那人是谁?” “护卫明公主的yīn罗部黑卫” ……沈旭之无语yīn罗部黑卫,在自己眼中,像是从坟冢里面爬出来的厉鬼一般,冷酷yīn森怎么居然还会装什么像什么 “现在就去”沈旭之嘿嘿一笑,道 “这么晚了,明chūn宫马上就关宫门了” “不是说着急吗?那就马上去看看”沈旭之大马金刀的挥挥手,雨滴甩起,竟然也带着三分不由质疑的味道 “明chūn宫这一个月里发生了很多事儿”上官律在雨中恢复了平静与冷酷的神态,如实的汇报 “说说听”沈旭之一边走,一边问 “最近皇太后对明公主,对明chūn宫的态度冷淡了明chūn宫压力很大而且最近明chūn宫附近有几起试探xìng的伏击,虽然都被我天枢院拦了下来,大先生也再次加派人手” “试探xìng?”对这个词来形容伏击,沈旭之有些不理解,问到 “是试探xìng质的攻击伏击不坚决,一旦被天枢院的护卫狙击的话便分散四野隐匿起来” “捉到了没?” “死士十三rì里伏击三次,只擒获一次,擒获时便服毒自尽对尸体和毒药的认证没有任何线索”上官律刚到宛州,现在跟随在沈旭之的身边,能让少年郎知道的消息,自然像是涓涓流水一般流入上官律这里 “少爷,还有就是宛州外围发现神殿的势力” “神殿?来干啥?”沈旭之心中一动,脑子里面像是有一道闪电划过,却找不到始末缘由 “院子里面也不清楚,正在加大人手去查探神殿这帮狗崽子不出手,算他们幸运,要是敢出手,这次一定狠狠剁掉他们的狗爪子”上官律右手在雨中砍下,劈碎几多雨滴 “神殿……圣女……”这些事儿在沈旭之脑海里面盘旋着,少年郎总是觉得自己抓到什么线头,却扯不出后面的结果 “估摸着是这次选圣女的事情李牧当年是神殿长老,都承认的东西,也不知道神殿那些人怎么想的,自己人先闹了一个鸡飞狗跳”上官律说到神殿里面的争斗,有些幸灾乐祸知道沈旭之和李牧关系斐然,对李牧的评论中也没有夹杂着什么辱骂的东西不过看那样子,天枢院军士私下里不知道怎么议论李牧,议论神殿呢 刘大先生洗脑的工作做的很成功,麾下天枢院儿郎居然对渎神这两个字毫无压力,也不知道对兰明珠这个转世圣女怎么评说的 “少爷,其实我级别低,有些事儿您那时候在六处演算,来了几个人,没和我说什么就走了一些事儿还得您去刘大先生那里才能有确切的消息” “不急,不急这事儿又不是一天两天就要看出结果的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神殿去那面也不是铁板一块,我倒要看看神殿这次准备怎么把明公主接走,怎么啃动天枢院这块硬邦邦的铁蚕豆”沈旭之嘿嘿一笑,虽然话语里面存着看热闹的心思,却是心烦意乱 沈旭之虽然知道刘大先生对这事儿早就有准备,就和自己下棋一般,闲来无用的几个子力,几十手后,就能看出扭转乾坤的作用要不然,自己闯祸,刘大先生凭什么大动干戈,在皇城前做了可以说是大逆不道,可以诛九族的事情?那老太监刘大先生没有一点惦记,说死沈旭之都不相信 “却明chūn宫?”上官律见沈旭之站在雨水里,不知道想什么,等了一会,试探着问道 “哦”沈旭之把身后吊着的羊皮袍子甩到肩膀上,小白狐狸半睡半醒,甩了甩身上的雨水,钻进沈旭之怀里继续睡去少年郎稳稳迈着步,踏过雨帘,踏过长街,踏过夜sè仿佛要把一切踩碎在脚下(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明春宫前练养气 第一百八十八章明chūn宫前练养气 上官律发出一道讯号,很轻微,像是街边哪家火灶里面柴火轻轻的爆裂声。转过街角,三匹骏马,乌黑发亮,站在秋雨中,打着响鼻。 沈旭之虽然对这些小手段表示有些好奇,却没什么心情去问。只是觉得刘大先生偏执到了一定程度,似乎天枢院所有的马都是黑sè,找机会一定要问一问刘大先生这黑sè的马到底怎么来的。 三匹骏马,在夜晚的长街上奔驰,马蹄踏在青石上的水洼里,溅起滴滴点点水花,混在雨丝里,浑然一体。羊皮袍子似乎对这种风驰电掣的感觉颇感兴趣,从少年郎怀里钻出来,轻巧的站在沈旭之身前的马头上,时而人立而起,时而犬坐于前,时而仰天啸雨,时而凑近马耳,呢喃些什么。 沈旭之胯下骏马不需要驾驭,极其温顺。仿佛对背上的羊皮袍子有一点点的畏惧,只是善解人意的向前跑着,快速而平稳的前行。 明chūn宫,坐落于皇宫外,京城两条浓郁的木系灵脉其中一条之上。虽然明chūn宫没有位处在皇城之内,但规矩仍旧如同深宫大院,刻板而没有人味。雨中远远望去,冷漠的站在一排排低矮的民居前,鹤立鸡群,融在夜sè里面,如生铁般坚硬。 宫门还没有关。沈旭之策马赶到明chūn宫前,翻身下马。羊皮袍子凑到马耳边说了些什么便窜到沈旭之肩膀上。黑sè军马有些不安的摇晃着马头,甩了甩鬃毛上的雨水,对着羊皮袍子打了一个轻轻的涕忿,带着点胆怯的把包裹着黑金的铁蹄轻叩明chūn宫前青石,哒哒声响起,给午夜长街带来一点生机。 羊皮袍子不再理睬军马,只是在沈旭之肩膀上蹲着,短吻微微张开,间或偶有丝丝热气腾起在微凉的雨夜中。一身黑衣黑氅的少年郎,肩上雪白如玉的小白狐狸,在黑夜里宛如一颗闪亮的星辰,在无边夜sè中放着微弱而又引人注目的光芒。 上官律走到宫门前,径直在宫门口抿起嘴吹起三声短促而低声的口哨。黑夜中,几道融于夜sè雨丝中黑sè身影,像是从地底九幽地狱出现一般带着些许的森严冷峻之意。 上官律和黑夜雨丝中那几道身影做了几个简单的手势沟通,黑影在夜sè中伏下,向沈旭之拜了三下便转身转瞬消失在浓浓夜sè里。天枢院yīn罗部的黑卫,一身黑衣黑氅,和夜sè契合度极其高,不需要多高的隐身技巧便很难发现。 而且这些yīn罗部的黑卫仿佛比跟随沈旭之去海边的那些对少年郎更是尊重。或许这些rì子里,沈旭之救治天枢院重伤军士的事情已经传开了吧……就算是这些心都是铁打的yīn罗部黑卫,也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对沈旭之的尊重。 “护卫的规模我看不比大先生那边小啊。”感受到明chūn宫里面数不清道不明无数隐匿的气息,沈旭之搓了搓手,和上官律说道。 “还是差一些。虽然如此,毕竟明公主是天枢院最重要的护卫目标而且现在还是危险xìng最大的目标,所以明公主的护卫被大先生定为第三序列事件。护卫的规格也基本上达到大先生的程度。”上官律回答到。 “哦。第三序列事件……”沈旭之沉吟,微微一笑,说道:“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具体内容是不是天枢院的秘密,知道的话需要权限?” “是。不过少爷的权限足够了。” “都是一些扯臊的东西,明白这些对我没有什么好处,不听不听。”沈旭之在雨中摆了摆手,撕开一丝雨帘。沈旭之对这些个琐碎事务最是反感不过,上面有刘大先生,胸前识海里有那只老白狐狸,其实挺好的。 人家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势。自己居然是要借这老狐狸的威风,沈旭之自嘲的笑了笑,笑容在雨水中虽然冰冷,却带着一点点暖意。 “这三更半夜的,宫门还不关!你们这帮小崽子是不是不想活了?出来几天规矩都忘光了?!回头到我那,没人领十板子,让你们记住。”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传来,把沈旭之从迷茫恍惚中拉了回来。 浓浓的雨丝中,一把大伞,伞下宫装女子虽然容颜秀丽,却是一脸的凶悍,不管看见太监还是天枢院的军士,都肆无忌惮的痛骂。天枢院赫赫威名在这宫女看来没有一点尊重的意思。亦或是打狗给人看? 沈旭之一愣,没想到皇城一战之后,居然还会有人不知死活的如此,这世间的蠢人怎么会如此多? 上官律听到这声音传来,小声说道:“这是明公主近侍女官,皇后娘娘前一阵子刚刚派过来的。据说脾气很大,明公主xìng子淡,不愿意管她,于是这人便愈发放肆。咱天枢院派来的护卫有几次憋不住火气,刘大先生都给按下去了。” 沈旭之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把头上的罩帽往下拉了拉。上官律见沈旭之如此,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挡在沈旭之身前,向宫门迎了上去。 “天枢院,客卿亲随上官律。”上官律站在门口,拱手施礼,朗声说道。不卑不亢。 “一个小小的亲随?就站到明chūn宫前吆五喝六,你们天枢院里面,刘泽宇怎么教的规矩?!天枢院客卿?那毛都没长利索的少年也能算是客卿?我看你们天枢院是没人了!”悍妇骂街,大抵是脚站不丁不八,双手叉腰,漫天吐沫星子乱飞。无数污言秽语毫无顾忌的喷涌而出。 明chūn宫前的悍妇也没有任何新奇,如果硬要说的话,就加上鄙夷的眼神,让言语更像是一把把小刀子,在雨夜宫门前乱飞。 沈旭之此刻倒是不想杀人。凡事反常即为妖,这女官如此嚣张,刘大先生居然如此隐忍,这些事儿很有意思啊。这一次,少年郎可不想再做点燃火药的yīn线了,站在后面看热闹多好? 成长,这就是成长。少年郎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 上官律脸sè青紫,不知是夜来风雨晚来凉,还是铺天盖地训斥声音不断抽着上官律的脸。“明公主rì前明诏天枢院客卿大人觐见,大人刚出关,听到信儿这便来了。”虽然不愿面对女官悍妇,但身后有沈旭之,上官律还是紧咬牙关,说道。语气变得渐渐强硬,不愿坠了天枢院的名头。 “这么晚,居然要不顾宫禁,咆哮明chūn宫前,明天一定要和你们天枢院刘大先生说个明白!大半夜不睡觉,和你个小追随者说话,没来由脏了嘴!”说完像是撵苍蝇一般不耐烦挥了挥手,看也不看上官律一眼,只是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鄙夷之态尽显,扭腰转臀,转身便要回去。 沈旭之眼睛眯了起来,嘴角向上弯起一道弧线,带动脸上那道疤痕,略显狰狞。从怀里抽出抚摸羊皮袍子的手,紧了紧头上的罩帽,向前迈出一步,踏在雨水里,溅起几多水花。每一朵水花都像是带着一点点沈旭之身上溢出的杀气妖氛,在水洼里荡起涟漪,久久不肯散去。 “关了宫门!像牛马市似的,什么人都能来,没一点规矩!关了关了。”一边说一边回身走去,宫门外所有的人在她眼睛里似乎都是毫不值得多看上一眼的虫子一般。宫门嘎吱吱关起,在雨夜里酸涩入骨。 “少爷!”上官律感觉到身后的杀气腾空而起,心道不好,连忙转身横臂拦住沈旭之。生怕少年郎忽然暴起,在明chūn宫前把那女官杀了。 “嗯?”沈旭之嗯了一声,尾音略略翘起,带着几丝诡异的腔调。沈旭之没想出手,只是雨大,想离近点看看这女官的面相而已。没想到一走一动之间,杀气顿显。看这样子,自己养气的功夫还是不够啊。 “前几天头儿杀了皇后娘娘派到明chūn宫的宫女,皇后娘娘大发雷霆!给天枢院和明chūn宫施加了很大的压力。头儿多考虑考虑,息怒息怒……”上官律刚才对那彪悍的女官满腔怒意像是一瞬间消散在雨中,只是和沈旭之解释道。 沈旭之站住,看着缓缓关起的宫门,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狰狞之意也越来越重。肩头的羊皮袍子也被少年郎暴戾之气熏染,看着合拢的宫门,眼中也像少年郎一般带着几分狠戾的气息。 “走,去总部。我当年问一问刘大先生现在是怎么个状况了。怎么去了一趟海边,过了个把月,这些事儿都这般鬼魅妖异?想不懂啊。”沈旭之长吁了一口气,淡淡的雾气在嘴边出现,消散在雨中。夜来风雨晚来凉,原来宛州午夜居然这么冷。 “恩。”上官律见沈旭之不再坚持,松了一口气,回身牵马,恭恭敬敬的拉到沈旭之身前。 翻身上马,少年郎心有不甘、若有所思的回头望了一眼明chūn宫紧闭的宫门,方才那女官咆哮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回绕。抽出马鞭,凌空虚抽一下,抽碎无数雨滴。 第一百八十九章往事依稀浑似梦 第一百八十九章往事依稀浑似梦 天枢院和明chūn宫距离并不远,盏茶的时间便到了。纵马奔驰在午夜的街道上,秋雨中,偶有懒散的巡街兵士,见是天枢院服饰,纷纷躲开,任由沈旭之一行三骑奔驰而过。溅起无数泥水,落在官衣上。看着远去的黑衣黑氅,眼里羡艳,嘴里嘟嘟囔囔的低声咒骂着。 天枢院大院,和沈旭之第一次所见完全不同。第一次少年郎懵懂的闯了进来,开启自己在宛州都城里的幸福生涯。之后沈旭之多是在二处和赵连成厮混,炼药修炼。如今破境、学会了禁制阵法之后重新审视天枢院大院,少年郎心里莫名其妙有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深沉的大院,完全不同于名门富豪的、大将名臣的宅邸,以沈旭之现在的层次看上去,隐约一股冲天的气息。具体那气息意味着什么,沈旭之看不出来,但越是接近,雪山气海之间的流淌的元气越是汹涌澎湃,卷起千堆雪,不再顺服。 沈旭之放慢马速,自看由远及近的端详天枢院大院的构造。虽然看不见整体结构,但那股让沈旭之心有余悸的气息越近越浓,越近越重,压在沈旭之心口,让沈旭之有一种莫名的窒息感。 “嘿。”少年郎在马背上挺直身子,压力越大,沈旭之心xìng当中那种愈挫愈勇的cāo蛋xìng子便越是激荡在胸臆之间,策马扬鞭,来到天枢院大门口。 见是沈旭之,三队潜伏在黑夜中的小队显身在门外,雨夜中一道道天枢院军礼,衬在似乎无穷无尽的压力前,更是让沈旭之心意激荡。 “大先生休息了吗?”沈旭之朗声问道,比平时的声音要大一些,仿佛一吐心中压力一般,带着一点点暴虐的味道。 “大先生在处理院务。”一名黑衣军士说道。 “恩。”沈旭之点了点头,径直走进天枢院大院。看这样子,掌控天枢院似乎也不是什么好活儿,每次见到刘大先生,这老东西似乎都在忙,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修炼。 走过一次,沈旭之记得那条路,即便雨夜中,也没有一点犹豫,好像这里是少年郎住了无数年一般熟悉。 大院,假山,青石,小径。沈旭之溶于天枢院大院的天地元气之间,每踏出一步,都觉得周身舒坦无比,雪山气海之间的元气不在那般不羁,而是顺流而下,注入气海里。 虽然沈旭之经意不经意之间看见很多阵法禁制,但此刻沈旭之没有心思去研究阵法,直yù冲到刘大先生面前,把这些八卦的事情问个清楚。 高堂明灯,刘泽宇端坐在一把硕大的椅子上,陆陆续续有黑衣军士递着文书。刘大先生专心致志的批阅着。 沈旭之站在门口,说道:“大先生。” 刘大先生没有抬头,只是点了点手指,示意沈旭之先坐下。继续把手中的文书批阅完。 沈旭之坐下,把羊皮袍子从怀里掏出来扔到肩膀上。羊皮袍子睁着小眼睛东瞅西望,见刘大先生端坐在那里,便一下子窜了过去,好奇的伏在刘大先生肩膀上和刘大先生看文书。 一炷香的时间,刘大先生批阅完所有文书,有黑衣军士端来热水毛巾,刘大先生把一块滚热的毛巾盖在脸上,舒缓着jīng神。 “六处说你很能干。”刘大先生的声音从毛巾里面传出来,瓮声瓮气,有些怪异。 “还好了。就是提供了一点新鲜的看法,大祭司留下的玉简估计有半年时间就能琢磨明白。破法阵的一些不足都能加强。”沈旭之不抗夸,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再说,你让我去,不就是这个意思?老刘啊,你跟我说,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大祭司的意思?!” 说实话,沈旭之对刘大先生让自己去六处这件事儿一直狐疑。数奥这种事儿,放在前一世并不算什么,但是放在九州界里面,这比坟茔地里面爬起骷髅还让人无法想象。沈旭之很怀疑九尾天澜白狐不知道什么时候深入自己的记忆中。 这老***! 虽然沈旭之不高兴,但却对那只老狐狸生不起恨意。 “少惹点祸事。年少轻狂也不是你这么个情况劲儿。你这次去海边,做的就很好,我很欣慰啊。”刘大先生对沈旭之的问话充耳不闻,直接把话题岔开。一把把脸上的毛巾拽下,看着沈旭之的脸,认真的说。一脸老怀甚慰的颜sè。 “我哪里有闯祸,一直都这样嘛……”沈旭之听到这话有些不明所以,随口否认。 “明chūn宫前,又要发飙。你说说你,每天给你背黑锅,总有一天你要自己面对这些事儿的,到时候我怎么能放心?凡事儿都讲究一个度,过犹不及啊。”刘大先生正sè说道:“天枢院如此基业也不是光靠着破法阵、靠着一股悍勇就能建立起来的。” “杀戮,有时候并不是一个好办法。”刘大先生做了一个砍头的手势,看着沈旭之嘴角带着一丝让沈旭之看不懂的笑意,“但有时候,杀戮却是一个最直接,最不用动脑子的方式。所谓快刀斩乱麻,斯是也。” 沈旭之想了想,心中有所感。似乎自从李牧帮自己打开任督二脉,踏入修行界之后,自己便很难压抑住心中狂躁的杀意。刘大先生既然提出来了,那便问个清楚吧。 “我也正在想这个事儿,不知道大先生有何高见?” “狗屁高见低见的!”刘大先生笑骂道:“这种事儿要你自己解决。你体内的杀气太盛,怎么解决我也不知道。但你以后遇事,能忍则忍,能不杀则不杀。会有好处的。你虽然已经有所悟,但还不够!” “……”沈旭之听刘大先生的话,怎么都像是在糊弄自己。那样不经心,那么随口敷衍。“明chūn宫那女官也忒嚣张跋扈了,天枢院完全不看在眼里。这次我忍下去了,下一次,可就不一定了。” “你知道天枢院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吗?”刘大先生沉吟片刻,似乎做了什么巨大的决策,挥手斥退屋内所有的黑衣军士,沉声问道。 “不就是宛州皇族的狗腿子嘛,有什么奇怪的?”沈旭之不屑的回答道。 “屁!”刘大先生回答简练异常,“天枢院在宛州境内地位超然,不是你想的那样。宛州皇族的狗腿子?你见哪个狗腿子敢在主子面前大杀四方?嘿嘿,禁卫军折损了一半,枢密院那些狗娘养的心疼的吐血呢。” 刘大先生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背着手在厅堂上踱了几步,缓缓说道:“当年我们这些从九州之地被遴选出来的孩子们,因缘巧合,就不和你细说了。后来在……我在实战中学会了于若愚先生教导的术。最后在宛州闯出偌大的名堂后,于若愚先生便传话过来,要我与宛州皇族交好,护卫明公主。” 一段秘辛从刘大先生嘴里说出来,沈旭之心里惴惴不安起来。涉及多年前的秘密,今rì刘大先生这么随随便便就说了出来,到底存了什么心思?!说就说,居然还说的吞吞吐吐,一看心里就还有心思。 羊皮袍子蹲在刘大先生肩膀上,看着沈旭之困惑的眼神,有些不明白少年郎到底为什么这般摸样,从刘大先生肩头跳了下去,来到沈旭之身边,站起身舔了舔沈旭之的手,以示安慰。 “那时候我也是年少轻狂,尤其在地下拳场打了三年的黑拳,杀人无数,一身血腥味道现在闻起来还是那么浓。一到睡觉的时候啊,那些个人就飘在我面前,喊我一起去。”刘大先生自嘲的说道:“到了知命境,没有多长时间便接到老师的信儿,我便开始拿着老师的信物与宛州皇族联络。于是便成立了天枢院,负责管理宛州的所有修行者。现在想想,麻雀月上枝头变凤凰,这感觉还真不错。 知命境是大修者,但身边无数铁血儿郎在,便是天启强者,也不敢轻掳我刘泽宇的虎须!嘿嘿,这次斩了天启六境魔修,九州震惊啊!本来神殿当时就要动手,却生生延误了一个月。给我天枢院更多的时间。” “你就吹吧。”沈旭之脑袋里面无数想法在疯狂转动,刘大先生说的事儿沈旭之想要问问九尾天澜白狐,老白狐狸却正在沉心入定。据昊叔的话说,老白狐狸正在拔除最后一丝火毒,马上便要功成圆满了。沈旭之无奈,只好自己琢磨今天刘大先生的意思。随口糗了刘大先生一句。 “玄甲重骑你见到了吧。” “见到了啊。”沈旭之想起刚刚走出九隆山脉的时候,那个身披玄甲的公子哥,想起长街上被踩死的无数冤魂,脸上露出微笑。 “这么多年,玄甲重骑一直是九州大陆上昂贵而必不可少的兵种。就是知命境的修者也不愿惹这帮子铁甲乌龟。” “知命境的大修者也有怕的事儿?人多,躲开也就是了。”沈旭之奇怪的问道。其实在沈旭之看来,那天要不是老狐狸用雷电之力形成禁制阵法,画地为牢,限制了六阶魔修,哪个大能能让你三千铁骑生生踩死? 第一百九十章迟来的责骂 第一百九十章迟来的责骂 “当然。我们你那天皇城下斩杀六境魔修,是大祭司的阵法加上麾下儿郎的悍勇。 但是,并不是只有阵法才能画地为牢的。人这一生中,毕竟有许多放不开的事情。当年中州和翰洲一次大战中,争夺一处要津。中州的大帅杀红了眼,最后把身边三百玄甲重骑堆了上去,斩尽当时翰洲军内三名知命境的萨满,最后那三百玄甲重骑尽数血染沙场。”刘大先生说的简略,脸上带着无穷的向往,“人力有时穷,那乌龟壳想要杀死一个,不难。就是那时候的你也能做到。但在战场上,三百玄甲重骑,却斩了三名知命境的萨满,如此战绩,天下谁人敢小觑?嘿嘿,没想到我天枢院居然干了一件更厉害的事儿!” “那和你也没有关系。” “天枢院,定鼎江山一战是十三年前。那时候李牧带着明公主从圣山逃下来,身后无数圣山高手尾随而至。李牧半路上用了一次禁术,付出本身修为从知命九级跌落到洞玄境的代价才阻了一阻。到宛州都城城外,已经黔驴技穷。那时候,天枢院上下倾巢而出,黑衣铁骑靠着破法阵,和大祭司的全力襄助,连败神殿六阵,斩神殿大长老一人,门下洞玄境修者六十八人,知命境修者七人。洞玄境以下修者无数。杀得血流漂杵,至此天枢院才成为九州修行界闻风丧胆的存在。 而这次皇城一战,知道的人并不太多,或许多年以后,又是一段传奇了吧。” “神殿就这么让你继续活下去了?” “老师是神殿护卫使,这场大战属于神殿内部的争斗,即便是教皇,能一手遮天?再说,神殿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胆敢说明公主不是女神转世,嘿嘿。”刘大先生背着手,站在沈旭之前面,看着少年郎脚前的羊皮袍子,冷声说道:“有老师在,神殿不管谁都翻不了天去。” “没有大祭司,你早挂了!”沈旭之不合时宜的提醒刘大先生道。 “大祭司不世才华,惊才绝艳。但比较起老师来,还是略逊一筹。况且大祭司身体一直不是很好,似乎有旧疾在身,一身实力发挥不出十成十。再说了,大祭司心xìng高洁,俗世争斗也看不进眼里去。” 心xìng高洁……沈旭之听刘大先生这么形容九尾天澜白狐,想着识海里那每rì打坐修炼的老白狐狸,心中腹诽着。 “大祭司就这么只留下破法阵,每年光享用供奉?时不时的出现那么一两次?这也太悠闲了吧。”沈旭之问道,对识海之间那只老狐狸悠闲自在有些不满。 你想悠闲,有这帮子徒子徒孙养活着,我没意见。但研究个破法阵,还把我弄去,这就有点不地道了吧。沈旭之这话,像是小孩子赌气一般说给雪山气海之间的老狐狸听。 “还不够?更何况天枢院两次面临重大危机的时候,都是大祭司出手解决的问题。本来无数的杀机,大祭司出手后便变得云淡风轻,轻轻巧巧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多年之后,化作人们口口相传之间的一段传奇。” “这只老狐狸……”沈旭之小声喃喃的说。 “什么?”刘大先生一皱眉,似乎没听清楚沈旭之说什么,问道。 “没什么。后来呢?” “后来李牧带着明公主去火鹿岛修行。因为大祭司在火鹿岛上发现了一个古修真遗迹,并开启了护法阵,隔绝火鹿岛与周围的联系。神殿一直没办法悄无声息的打开这座上古护法阵,又不敢声势浩大的来我宛州,这些年也就这么耗着。” “神殿?不会就这么点本事吧。” “都告诉你了,神殿里有人坚决支持教皇追捕明公主,有人将信将疑,严守中立。有人追随于若愚老师,等待不知道什么时候,但肯定会有那么一天,来自暗沙之城的召唤。所以在火鹿岛这个较量里,神殿并不占据多大优势。也就这么僵持下去了。 直到将近一年前,神殿才找到办法,逐步削弱火鹿岛上古护法阵的威能。对于这件事情,李牧因为境界被削弱到洞玄境,这么多年也无法破境重回知命,所以直到最后才仓皇带着明公主逃回来。”刘大先生似乎对李牧有什么不满,言语中并不维护李牧,反而颇有微词。 当年那一批孩子们,如今都已经垂垂老矣,各司一方,掌控天下。但一旦说起彼此,居然还是像小孩子那样互相堵着气。 “为什么天枢院没有派人护卫呢?”沈旭之回想起当时兰明珠回京城的队伍里面没有黑衣黑氅的军士,似乎模模糊糊的记得那时李牧还特殊提出天枢院什么的。 “还不是李牧那只老狗!”提到这个,似乎揭起刘大先生那块伤疤,忽然暴跳如雷,高声喝骂。屋外隐约有人影闪晃,见屋内没有继续的动静,屋外也继续保持着安静。“当年要不是那老狗嫌我们天枢院肆无忌惮杀的神殿追兵人仰马翻,血流成河,能有那一路明公主在九隆山脉险些陨落?!” “李牧不是被追杀吗?” “那只老狗虽然被神殿追杀,但骨子里还是神殿的一条狗。被一群疯狗咬到要死,也不愿见到被我们打的豕突狼奔,像是一群丧家之犬一般。”刘大先生极其愤怒,狠狠的把半空中的手臂压了下去,像是直接抽在九泉之下李牧的脸上,“你们在海角平原的时候,天枢院的马队昼夜不停的赶去。在平原上发现传送大阵和散落的巨型晶石,便撒开网找。最后再九隆山脉找到战场,不过那时候已经是三天以后的事情了。” “哦。”沈旭之忽然想起那时候进了九隆山脉之后自己曾经一直在担心身后的追兵,但追兵并没有出现。“你们把尾巴都切了?” “当然,泄愤这种事情我是最愿意做的!”刘大先生恨恨的说,“居然在我天枢院的地盘上撒野,知道天枢院骑兵就在左近,还像是在自己家后花园,不是找虐是什么?!回来之后,又灭了三个和神殿暗通曲款的门派。***,来老子这儿撒野!” “……”听着刘大先生如此跋扈的宣告着自己的领地,像是一只狮王在丛林原野里惩戒入侵者一般,少年郎没来由的心中顿生一股豪气。“神殿死了多少人?” “都是一些小鱼小虾。不过杀了一个知命初阶,十来个洞玄境而已,剩下的小鱼小虾,不说也罢。”刘大先生拨弄着羊皮袍子的胡子,哈哈一笑,转而正sè说道:“来到宛州京城,天枢院身边,想动什么手脚还得看我天枢院答应不答应。” “那公主身边怎么不是天枢院的女军士呢?”小狮子无时无刻不在挑衅着老狮王的尊严,希望用言语之间的挑衅获得自己的尊严。 “哪有像你想的那么简单。神殿势力庞大到无法想象,九州之内无孔不入。宛州的皇后和神殿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也在给老夫添堵。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世俗的势力是土壤,我们这种满是修者的大家伙必须有足够的土壤才能生存下去。里面的弯弯绕多了去了,跟你说,你这一脑子都是杀气的混小子也听不懂。” “宛州皇族对你就没有什么想法?现在怕是你在宛州军变,宛州皇族也没什么办法阻止天枢院的铁骑吧!军部那地儿那些废物能挣扎几下?” “当年要不是于若愚老师的信物,你以为宛州皇族能让我成立这么一个天枢院?要不是于若愚老师你以为天枢院能在宛州安然无恙这么多年?你知道每一年天枢院的花费是多少?就二处六处那些每天只知道讨论奇怪问题,只知道炼丹的神经病们每年要浪费多少东西!要不是宛州皇族全力支撑的话,天枢院早就破产多少年了,凭什么拉拢那么多洞玄境的修士炼就上百个破法阵。少年,你想的太简单了!”刘大先生教训沈旭之。 “随便问问,随便问问。”沈旭之翘起二郎腿,对刘大先生渐渐严厉的话语没有一点在意,挥挥手说道:“直说吧,今天想说什么。是不是天枢院看上去风光,其实却危如累卵?这么多年不知道多少人在天枢院里面掺沙子,想扑上去啃一口天枢院的血肉。” “老子我还没死!谁敢!” “那你有话就说吧,你今天跟我讲这些到底为什么?”沈旭之心一横,决定问到底。 “你***总给老子惹祸,你说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刘大先生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手指点着少年郎的鼻子,冲着沈旭之吼道。“你个小兔崽子还是大祭司的宝贝,你惹祸,老子就得给你擦屁股,你以为天枢院天下第一?皇城一战之后,马上就把你送走了,没来得及骂你,你以为每次给你擦屁股天枢院不付出代价?!” 第一百九十一章大活络丹 第一百九十一章大活络丹 沈旭之被吼得一愣,听到刘大先生这么说,心里有了底,反而带着一脸坏笑,凑到刘大先生身边,笑嘻嘻的说道:“总之都麻烦大先生了。大祭司不在,我怎么说都是大祭司的关门弟子,一点小事儿,你刘大先生不帮我,谁还能帮我。再说了,你刘大先生顺水推舟的本事也不小啊,这一战,我看你所获颇丰,这几句骂人的话可有点得便宜卖乖,不符合你大先生的身份了吧。” 刘大先生被沈旭之这般惫懒摸样弄的哭笑不得,烦躁的挥了挥手,骂道:“你个小兔崽子,消停一点能死?” 沈旭之坚决不还嘴,只是笑嘻嘻的给刘泽宇端过茶水,一副你打我左脸,我把右脸伸过去让你打的摸样。让刘大先生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就此收手,还心有不甘。生怕此番镇不住沈旭之以后蹬鼻子上脸,自己拿这小子更没有办法。 “你天赋不错,至少我认为大祭司不会看走眼。但你知道吗,每个时代,惊才绝艳的人都不会少。但刀剑无眼,多少号称绝世的天才都只是因为一点点小的事情便殒命?对自己一点都不爱惜,怎么能在修行的路上越走越远?”刘大先生叹了口气,劝道。 沈旭之听刘泽宇这么说,心头一热。这么多年,除了周怀年跟他这般推心置腹的说过就是刘泽宇的这番话了。少年郎想了半晌,深深向刘大先生躬身一礼,正sè说道:“多谢大先生了。小子我从小家破人亡,没有人管教,在逃荒路上正赶上那几年天灾**不断,到处都是易子而食的难民,为了混口饭吃,手中柴刀沾了太多血腥味道。每次遇到不平之事,心中都会狂躁无比,很难压抑。以后小子定会把大先生的教诲铭记在心,每次动手之前都要想一想。” 刘大先生也没想到沈旭之会这么虚心接受自己的劝诫,听沈旭之这么说,也就不为己甚,温言道:“大祭司有命,你既是大祭司的关门弟子,等明公主这事儿一了,我便要回暗沙之城向于若愚老师复命。这天枢院的基业便要由你掌控,这些事儿不告诉你,我怕你一两年便要把我苦心经营了数十年的天枢院毁于一旦。更怕你被人戕害,这让我以后怎么见大祭司?” 刘泽宇身子像一杆标枪,浑然没有厌倦了江湖纷争,意图归隐的侠士身上带着的那一股子倦意,反而刀枪锋芒更显。“人生在世,无非就是天下,传承四字而已。老子我打下的天下,自然要传承下去。这人生,虽然说无趣,但想想无数年后,九州之地传颂着关于我天枢院的传奇,也让我心生向往。” ……大祭司……沈旭之也没有想到那只老白狐狸在刘泽宇心里居然有这么高的地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挠了挠头,没有说话,回身坐下,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从口入胃,一条带着热气的线在腹内腾腾而起,驱散雨夜的寒气,也驱散少年郎心中的杀意,恬静淡然。 “对了,大先生。”沈旭之想起了什么,说道:“我手头有点上好的丹药,准备在拍卖会卖了,买些七sè玄铁。中间种种小子还是不了解,要有劳大先生了。” “七sè玄铁?你要这东西干什么?”刘大先生听沈旭之说到七sè玄铁,有些诧异,问道。 “喏。”沈旭之从背后取出柴刀,在刘大先生眼前晃了晃,说道:“幻境里面柴刀吸纳了一些杀气,这把柴刀本身钢质极差,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了,所以要用一些七sè玄铁回炉重铸。” 天塌下来也不会眨眼的刘大先生被沈旭之的话惊呆了。这小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七sè玄铁用来回炉重铸一把快要破的零碎的柴刀?! 七sè玄铁! 柴刀?! 刘大先生无比纠结,看着沈旭之,见沈旭之毫无玩笑之sè,从纳戒里面取出上次拍卖会拿给沈旭之看的那把长刀,说道:“你知道这把刀什么级别,用了多少七sè玄铁?” “我哪知道。”沈旭之无奈的摊着手,说道。一个刚刚迈进修行界的少年,一个穷的快要要饭的逃荒仔,别说见,就是听说也没有听到过。这把长刀当时在拍卖行倒是见刘大先生拿出来显摆过,馋的少年郎一地口水。 如今见了,到没有当时那份马上就要据为己有的感觉。 “这把长刀,是天级下等的兵刃,我是知命九级的水准,不用星辰佩刚刚能用的起来。这把长刀,锻造的时候里面夹杂了三两七sè玄铁,便已经成了天下利刃。 况且七sè玄铁最主要的不是增加长刀的锋利度,而是增加长刀的韧度。从某些方面来说,七sè玄铁是神物。你说说,你居然要用七sè玄铁重铸你那把破的掉渣的柴刀,这不是暴殄天物还是什么!”刘大先生轻抚刀锋,满脸眷爱的看着长刀,说道。“况且七sè玄铁全九州也找不到几两,就是有也在一些千年世家手里宝贝似的攒着,要得到一点,哪那么容易。就算是你走了狗屎运,得到几两七sè玄铁,你到哪找高手匠人炼制?” “用的顺手而已。再说,大祭司说的话,我也没办法。至于找高手匠人,估计大祭司应该能做好安排后手吧。”沈旭之也觉得刘大先生说的有道理,自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说了一句用得顺手,觉得很没道理,便直接把九尾天澜白狐搬出来。这尊大菩萨还是很好用,沈旭之用的越来越顺手。高手匠人?昊叔本身就是火元素,打铁有了好火,找个铁匠还不容易? 虽然找个好铁匠的确不容易,但是昊叔那厮怎么看怎么像做过铁匠,这点既然老狐狸让沈旭之去要了,自然有道理,之后的首尾少年郎也不担心。 “哦?”刘大先生沉吟了一下,“既然是大祭司的意思,那肯定有道理。你准备的是什么品阶的丹药?” “喂,昊叔,你准备炼点什么丹药拿去换钱?”沈旭之不知道昊叔是怎么打算的,回到识海,问道。 “好丹药也没材料。但我老人家出手,怎么也得是天级的丹药。正好你拿到了紫苏叶,那就炼大活络丹怎么样,破五境的时候服用,能增加破五境的概率。这可是天级中等的丹药。再加上我老人家亲手炼制,就是刘泽宇这小家伙也得动心。”昊叔吸纳了九尾天澜白狐体内的火毒,整个人一脸红光,jīng神十足的说道。 “好吧,知道了。”沈旭之也觉出昊叔这次的诚意,看了一眼对面那只面sè苍白正在凝神固体的九尾天澜白狐,退出识海。只是这紫苏叶,本来就是准备送给刘大先生的,这回又要拿去和刘大先生交换……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赚的锅满盆满,少年郎一脸的得意。 “大活络丹。” 一颗炸雷被扔到刘大先生耳朵里。 “……”刘泽宇听到沈旭之的话,猛地站起身,一脚踢开身前的桌子,两步走到沈旭之身前。一道影子映在沈旭之身上,宛如一座高山大川伫立在少年郎身前心头。“你说什么?”语气急而历,袖在黑衣里的手微微颤抖。纳戒里面的长刀受到血气感召,一声龙吟自行越了出来,被刘大先生拿在手里,强自按耐住心中激荡的心情,问道。声音里带着些许颤音。 “大活络丹啊,怎么?”沈旭之有些奇怪,又重复了一遍,一脸无辜。看那样子,生怕刘大先生凶xìng暴起,伤了自己一般。 “你确定能弄到?”刘大先生不是不肯相信以沈旭之的年龄手段能炼出大活络丹,但此事事关重大,心情激荡之下,难免要多此一问。 大活络丹,天级中阶的丹药。修行者最重要也是最难的破境便是破知命境进入天启。九州史上,能破五境的人不说屈指可数也是凤毛麟角一般。能破五境,便真正可以站上远山眺望一下神仙境界。而大活络丹是现有唯一知道能帮助破五境的丹药。 九州大陆,能破五境的修者稀少,多少也和大活络丹稀少有关系。 刘大先生到了知命九级已经有几年了,一直徘徊在破境的端口,却总是差了一点不得门而入。但是那一分缘法却始终未到,最后一脚始终无法迈出去。刘大先生知道自己的资质只是上下,估计自行破境,希望极其渺茫。一直在寻觅可以帮助自己破境的宝物,却没有什么收获。此刻听到沈旭之能拿出大活络丹,刘大先生又怎么能不激动的难以自已! “应该吧。这种东西没炼制出来,谁敢肯定?”沈旭之也知道轻重,没有一口应了下来,只是含糊的说。刘大先生听沈旭之这么说,很不满意,向前跨出一步,不见步伐怎么大,却一步跨至沈旭之面前,一把拽起沈旭之的衣领,单臂用力把沈旭之提起在半空中。 第一百九十二章预知未来的老狐狸 第一百九十二章预知未来的老狐狸 羊皮袍子见刘大先生把沈旭之拎起来,在刘大先生颈间试探了了一下,有些敌视的盯着刘大先生,只是吼吼的叫唤,却没有像往常一般背上的白毛炸起来。 沈旭之想要挣扎一下,浑身像是被无数钢链锁住一般,根本无法移动分毫。知道刘大先生没有敌意,也懒得挣扎,像个吊死鬼一样伸出舌头,做了一个鬼脸。 “你他妈要是炼不出来……”看见沈旭之居然还有心情做鬼脸,刘大先生怒道。 沈旭之看着刘大先生因为激动和发怒而微微有些狰狞的脸庞,虽然被拎起,还是戏谑的说道:“你能吃了我?你敢吃了我?你会吃了我?” 刘大先生的手臂凝在半空中,仔细想了想,发现因为两人之间的奇特关系,大祭司在天枢院超然的地位,身为天枢院的大先生,并没有任何可以制约眼前这小子的手段!刘大先生无奈的苦笑,继而有些爽朗的哈哈大笑出来。松开捉住沈旭之的手,轻轻拍了拍,说道:“三粒大活络丹,我保你柴刀升级两次。” “废话,你不保谁保?大祭司一把把我甩给你,不靠着你我还能去靠着军部,去靠着枢密院那帮狗崽子去啊。”沈旭之毫不领情,整理了一下衣领,说道。 “你……”刘大先生对这惫懒小子没有办法,从来没见过这般摸样的少年,想要拂袖而去,大活络丹却又事关重大,让刘大先生一时难以舍弃,语塞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大事临近,要是能破境到天启,那事儿的把握又大了几分,怎能不让刘泽宇心动、意动、神动! “嘿嘿。”沈旭之见刘大先生尴尬的摸样,嘿嘿诡笑,坦然说道:“放心了,我有事儿不找你找谁!如果真能炼好丹药,不给你我又给谁!” 刘大先生听沈旭之允诺,才放下心来。甩甩衣袖,回到大椅子上重新坐下,又是一副稳如泰山的摸样,一点看不出来方才那般火上房的样子。 “都需要什么?” “需要什么我问赵连成要。要是他那也没有,我让上官告诉你,你去淘弄。” “你这小子,也不知道你一个逃荒的孩子,到哪去学的这么一身炼丹的本事,就连赵连成都自愧不如。要不是大祭司对你颇具厚望,我真恨不得把你留下来专门炼丹。”刘大先生转着手指上的纳戒,沉声说道。“我不管你是从大祭司那里得到的手段还是你曾经家传的手段,能炼出大活络丹,你我都好过!” 沈旭之一愣,没想到刘大先生居然最后把话说得这么重,你我都好过?要是别人说,沈旭之肯定认为这只是一句威胁的话,但此时此刻从刘大先生嘴里说出来,一种无奈苍凉的感觉充斥胸臆,让沈旭之莫名感到一点悲凉。 天枢院大先生,九州修者闻风sè变的天枢院大先生,怎么会有这种说法?难道自己这些天看刘大先生面相命格里那些含糊不清自己看不懂的东西真是存在的? “这话怎么说?”沈旭之压抑住心中的思绪,问道。 “不需要你懂,回去歇着吧。到时候你自然会明白。”刘大先生褪去闻听大活络丹的时候的兴奋,反而有些意兴索然,挥了挥衣袖。 “恩。大先生多保重。”沈旭之躬身施礼,轻叹一声退出屋去。屋内刘泽宇身影在儿臂粗细的巨烛的光里摇曳着,凭空生出几分奇奇怪怪的英雄末路的感觉。 “你成家了吗?以后你跟我住还是回天枢院?”沈旭之问上官律。上官律明白,回答道:“我还没有成家,身为少爷的追随者,自然要紧随少爷左右。天枢院那面我刚才已经备案了,脱离天枢院破法阵的编制,直接听命少爷一个人。虽然之前就是,但没有备案,还是有点忐忑。” “沈旭之笑了笑,温言道:“那就随我去二处吧。” 想起二处,想起还在海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的赵连成,沈旭之笑了笑。拉转马头,身影渐渐没入夜sè中。 到了二处,人头儿都熟悉的很了。这些二处弟子和沈旭之学习缝合、处理外伤之术,也算是少年郎半个弟子,见面纷纷打招呼。沈旭之心中有事,见人热情,也不好意思,只能一一搪塞过去。 随便扒了几口饭,让石滩和上官去休息,沈旭之自己找到赵连成炼丹的那条灵脉上的屋子,自行进去,跟回自己家一样随意。 反复掂量了一下刚才刘泽宇说的话,心里有甚多疑问,回到识海中,准备和老狐狸问个明白。这般大事儿,自己再被蒙在鼓里,却是很不好受。 九尾天澜白狐没有闭目修炼,而是如同陆地神仙一般在茅草屋前打着太极拳,看那架势,不是武,而是舞。身子潇洒漂亮,沈旭之看的目瞪口呆,自惭形愧。 等了良久,沈旭之也看的入神,九尾天澜白狐才收起拳势,微笑着看着少年郎,温文尔雅。 沈旭之刚进入识海,那股子兴师问罪的士气消散的没有一丝痕迹,就连少年郎自己都忘记本是要先骂九尾天澜白狐几句的。 “想明白了?”沈旭之第一次见九尾天澜白狐舞动太极,心中热切的问。 九尾天澜白狐哂笑,道:“你还真以为我学究天人?” 沈旭之嘿嘿一笑,在识海池塘旁坐下,问道:“刘泽宇那里怎么回事儿?我记得你说过。难道去炼丹,破禁制,取紫苏叶,刘泽宇入天启,这些你都知道?” “知道一点,你问这些干什么?”九尾天澜白狐随意的盘膝而坐,舞动太极,拔除火毒之后,老狐狸jīng神旺盛。举手投足之间带出的潇洒写意,宛如神仙。 “***老狐狸,你说,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见九尾天澜白狐随口敷衍自己,沈旭之心中大恨,骂道。虽然如此,心中也不禁骇然!这九尾天澜白狐居然能算出过去未来之事,难道前知八百年后知八百载,这种妖孽的事情真的存在?这老狐狸真是让人发指啊! 九尾天澜白狐晃动一头乌黑长发,微笑道:“你这孩子,跟你讲命运,你一句话都没听进去。我是能知道一点,但哪有你心里想的那么神奇。要是都能如此的话,也用不着我被火毒侵袭了这么多年了,我那一缕残魂也不会跑到极东之地的荒岛上了。” “我总觉得,不管你做什么,都有目的,而且事后都证实你所作所为没有一样没有用的。”沈旭之回想起前尘往事,自从自己进了宛州州城,就像是有一只大手一直在左右着自己的生活,而那只大手后面,都隐隐约约有这九尾天澜白狐的身影。 这种感觉,很不好! “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这点不好。我跟你说你会破碎虚空,你信吗?”九尾天澜白狐笑道。 “不信。”沈旭之肯定的回答。开玩笑,多少大圣人都因为没有鸿蒙真气,无法真正斩三尸成圣,说自己能成圣?这不是扯犊子,什么是? 九尾天澜白狐抚掌而笑,道:“你看,我说了,你不是也不信?那就一步步走下去吧,多说无益,多言无益。能知能行方是大丈夫。” “狗屁的大丈夫!”沈旭之心中憋闷,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塞住恨恨的骂了一句。忽然沈旭之想起来了一些什么,面sè有些古怪,问道:“老狐狸,是你让刘泽宇把我派到六处的吧!” 九尾天澜白狐见沈旭之的面sè,自然知道少年郎心里想着什么,笑道:“是啊。你心里那点小秘密,老子没心情去看,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担心呢?你要再这样,我可就真的会好奇起来的。” “……”沈旭之没想到九尾天澜白狐脸皮居然这么厚,“那你怎么知道哪些繁复琐碎,我想想都会脑子疼的公式的?” “你个混小子!看你下棋,老子就知道了。你那棋风,每一路落子,即便是有你上一世的记忆,有定式存在,但下棋是这么简单的事儿吗?俗话说,二十之后无国手。你那股子看上去大刀阔斧,却一肚子坏水,早早埋伏上伏笔,遮挡了不知道多少层的隐秘心思,不jīng通算路,能行?对形状的敏感是其一,更重要的安身立命的本事就是算。你啊,不去算命,还真的有点可惜了。” 九尾天澜白狐看着沈旭之,不怀好意的一笑,道:“算路jīng准,我也只是想试一试。天枢院的破法阵,我懒得去算,每天这么多事儿,我又不是刘泽宇,被人提着胳膊腿儿转悠,没事儿去算那玩意干什么。正好你在,让你试试,行就行,不行就算了呗,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昊叔听九尾天澜白狐的话,在一边看着沈旭之的热闹。少年郎被老狐狸噎的说不出话来。每一句话,都像是真的,合在一起,仔细想想,又像是根本没一句真话。 少年郎根本不知道如何反驳。这天杀***老狐狸! 见老狐狸也不再理睬自己,昊叔在一边幸灾乐祸,沈旭之长吁了一口气,沉心静气,神识飞上雪山之巅,凝神练气。 第一百九十三章一入学门不知年 第一百九十三章一入学门不知年 天枢院二处和六处相距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子夜纵马狂奔,一盏热茶的时间便到了。 沈旭之炼气醒来,已是正午时分,随便吃了一口东西就和石滩与上官律骑马赶奔六处。对老狐狸说没有怨言,那是假的,但沈旭之知道老狐狸是绑在自己这根绳子上的小蚂蚱,这些事儿都是有意义的。想一想,心中也就坦然。六处,该去还得去,再说,沈旭之心里对那一连串复杂而带着美的公式,心中还是向往。 毕竟,那里牵扯着上一世的回忆。即便是枯燥无比的数学公式,在沈旭之眼中都无比亲切,丝丝缕缕把自己和从前联系起来,让自己不再孤独。 街上人头攒动,沈旭之耐下xìng子信马由缰,好在街上行人见天枢院黑衣黑氅的院服都下意识的躲开,这才缩短了一些到六处的时间。 来到六处,沈旭之也没有多寒暄,当然,也没有人和沈旭之寒暄。这些在少年郎眼中看来都像是前一世书本上写的那些科学怪人一般的六处研究员各个xìng格古怪。自己这个客卿的身份在六处大多数人看来,还不如那天自己演算了一地一墙的公式、定理来的让人尊重。 上官律提早便联系好了白鹏,领了六处的命令,直接带着沈旭之穿过层层叠叠的院子,来到正中偏右的一所房子。 正值深秋,一地的枯黄落叶,带着说不尽的萧瑟。 沈旭之面前这所房子所有能打开的房门、窗户都大敞四开,却还是没有多少风。白鹏**着上身,汗流浃背的埋案疾书。也不知道这人火气有多旺盛,这可是深秋啊! 间或有黑衣军士捧着一些文书进来放在白鹏桌前,默默行礼便又安静退下。也不知白鹏看见了没。 白鹏下手,十二个天枢院六处的研究员也一般无二的奋笔疾书,只是有的jīng赤着上身,有的身着厚厚的棉衣,光是看这里面人们的穿着,谁也猜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季节。这些人是打下手负责计算的,沈旭之看了一眼,便明白这些人在看什么。 沈旭之走进大厅,有些茫然失措,不知道干什么。要不要打扰白鹏?沈旭之还在纠结,白鹏低头看着新捧来的文书,头也不抬,说道:“在我身边加张桌子,来看看下面的结果。” “下面的结果?”沈旭之一愣,但马上恍然。是自己演算之后,六处那些怪人得到了什么启迪,研究工作有了一个崭新的能看得见光明的方向,得以突飞猛进的成果吧。这厮说的也太过简单了一些。 有黑衣军士搬来桌椅,沈旭之也不客气,直接坐下。抄起一份文书打开便看。 仅仅瞄了几眼,沈旭之便被天枢院六处强劲的执行力震惊的无语。这帮疯子!越看下去,沈旭之眉头皱的越紧,心里的骇然难于言表。这天枢院六处,还真不是一般的牛! 对,这帮疯子! 这帮很牛的疯子! 居然在计算知命境修者能调动的天地元力,和如何把破法阵的威能变成由知命境修者带队,完成对敌对的知命境修者的捕杀! 要知道洞玄境修者对天地元力控制在计数上已经达到了一个让人崩溃的程度。在沈旭之看来,要是能计算清楚洞玄境的信息就已经是一个浩如烟海,让人崩溃的举动了。而天枢院六处在自己走了之后,居然讨论出这么一个结果,并且马上着手开始工作。 沈旭之侧眼看去,白鹏身边一人多高的文书,这得多少工作量!!! “能完成吗?”沈旭之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不做,怎么知道能不能完成?”白鹏依旧挥笔疾书,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回答了沈旭之一句。 “工作量太大了,而且中间变量太多,需要的计算也太过繁复。”沈旭之合上手中的文书,实话实说。 “因为难而不去做,这不是我们六处的作风。” “现在到哪一步了?”沈旭之无奈,虽然对这项浩大的工程并不看好,但心中隐约有一种兴奋的感觉在萌生。 “喏。”白鹏随手递过刚刚书写完的一份文书。沈旭之接过来,把上面的墨迹吹干。 “……”波特周期xìng定理的演化。只用了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复杂的波特周期xìng定理已经近似于无限的被扩展,用这个世界的语言,叙述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正交群和同伦群的演算甚至比上一世自己从书本上学来的更深,走的更远。 这帮疯子! “你的任务是看完所有的文书,明白我们的进程已经到什么程度。在宏观把控上掌握方向。只要你提出一个方向,下面无数的人便会不管正确与否的跟进。”白鹏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沈旭之,说道:“所以,你的工作很重要。” “……”沈旭之自从今天进来,持续的无语中。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宏观把控是一项研究工作中最难的部分,根子错了,长出的果子也好不到哪去。方向错了,shè出的箭怎么能一矢中的? “这个……这个有点强人所难了吧!”沈旭之争辩。肩上的小白狐狸觉得这里有点冷,还没什么意思,缩成一团,钻进沈旭之的怀里暖暖和和的开始小憩。 “没有你昨天提出的思路,工作早都进死胡同了。你放心,还有我在。你尽管天马行空的去想,有我在帮你把关过滤掉没有用的细节。”白鹏低下头,继续工作,似乎和沈旭之对话也耽误了宝贵的时间一般。 一滴汗水从脸上滴下,亮晶晶的。 “好吧。”沈旭之无奈的应道。知命境、临界点、平滑衰减…… 一入豪门深似海,一入学门不知年。对于学问,对于那些看上去枯燥无比,深入研究后却显得异彩纷呈的数字、定理、公式,沈旭之一向认为是生活的一部分,却不是全部。 既然要做,那就做吧。但沈旭之只是想把这当做一份工作,一天四个时辰足矣。毕竟刚刚进入感知境,境界需要稳固,吐纳天地元气,淬炼念力,练拳。这无数的修炼和眼前这浩如烟海的文书在沈旭之眼里,也是一种修炼。 那就修炼吧! 翻动文书,什么该细看,什么不该细看沈旭之心知肚明。如有神助一般便在一人多高的文书堆里面找出自己需要的东西。 “老白,这份你仔细看看,我觉得思路不错。” “恩。”文书已经被白鹏整理过,翻了两页便知道沈旭之要说什么。“瞬间打乱天地元气的排序,这样做倒是简单了许多,但天枢院的军士一样不能吸纳天地元气,调动元气完成法术。” “可以用刀嘛……” “一组变成四个人?你别忘记每一个知命境的修者身边都有十数个追随者。对知命修者,不仅要对付他,更要对付身边的追随者。所以,这个思路我是这样认为的。让这一组去研究一下,不再多加研究力量。能琢磨出来点什么更好。” “哦。”沈旭之不再多说,只是在文书的封面上仔细的做了一个记号,把文书放在手边。继续看下去。 时间过得飞快,看完所有的文书,居然太阳已经西沉。沈旭之长长的抻了一个懒腰,打着哈气,含含糊糊的说道:‘我回去了。明天一早再来。“ 白鹏没有说话,只是有些不满的抬头看了看沈旭之。或许在这些沉迷于研究中的人来说,沈旭之这么按时按点的把研究当做工作,是一种很功力很无趣的表现。 也没说话,只是摆了摆手,像是撵苍蝇一般把沈旭之撵走。 走到屋外,坐在石阶上,抽出烟袋,使劲的塞满烟斗。手指轻响,点燃烟袋深深吸了一口。 人生还是有美好的地儿的。浓辣的烟雾在肺子里回绕了几圈,喷了出去。羊皮袍子闻着味道从沈旭之身后jīng神了起来,窜到烟雾里使劲吸了两口。又人立而起,眼巴巴的看着沈旭之,想要再吸一口。 沈旭之嘴角一咧,开心的笑了。又深深吸了一口,喷在羊皮袍子的脸上。半晌过后,小白狐狸像是过足了瘾,又窜回少年郎的肩膀上,满足的趴下,继续打瞌睡。 沈旭之抽完一袋烟,在鞋底上磕了磕烟灰,把带出来的文书从纳戒里面拿出来,递给上官律,“这个小组在哪?” 上官律拿着文书走到旁边和一名黑衣军士窃窃私语了几句便回来,“在丙午四号房。” “丙午四……”沈旭之再次被天枢院六处严谨而带着一点刻板的行为震惊。或许越是深入六处,便越是有些不喜欢这种呆板的规划。 “走,去看看这个小组。” 上官律有些为难,道:“六处的兄弟们说,这个小组里面的人都是疯子。” “疯子?”沈旭之奇怪的问道。 “据说是。一个小组六个人,三个是杀人犯,两个曾经是书院的老师,还有一个以前在南海打渔为生。这小组的院子最偏僻,六处里面的人虽然很怪,但也都和这个小组很疏远,不敢亲近。” “哈。”沈旭之乐了,“走,去看看!” 第一百九十四章丙午四号房的流氓们 第一百九十四章丙午四号房的流氓们 天枢院六处,毗邻周边贫民窟的最外围的一所房子。不时传来贫民窟里酸臭的味道,混杂在小孩子嬉闹的声音里,让沈旭之感觉这里不是天枢院六处,而是南海军营外面的一处乡居。 羊皮袍子也探出小脑袋,似乎闻到自己偷鸡摸狗的海角生涯里的熟悉味道。 “少爷,就是这里了。”上官律站在一座破破烂烂的房子前面,也有点难以置信,反复确认了几次,发现自己没有走错,才和沈旭之汇报。 一座老宅,不知为什么,塌了半撇墙。只剩下一根烧焦的柱子勉力支撑着。离谱的是就这么一根烧焦的柱子,上面还挂着三五条内裤,黄呼呼的,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迎风在秋rì的暖阳里有气无力的飘着。 沈旭之吧嗒了一下嘴,习惯xìng的摸着羊皮袍子,心道,有点意思。 “有人在吗?”沈旭之对上官律一笑,走到房子前,也不知道敲哪里,只好放声喊道。 “谁叫丧呢!”沈旭之见没人回答,又继续喊,喊了三声之后,屋子里面传出来一个痞里痞气的声音。上官律肩膀略动,见沈旭之还是一脸笑容,没有继续,压住元力紧随在沈旭之身后进了屋。 横七竖八躺着五个**裸的人。只有一个还是坦胸露rǔ坐在桌子前面抄写着什么。 “请问这里是丙午四号房吗?”沈旭之客客气气的问到,一般来讲,少年郎讲文明,懂礼貌,身体力行。拔刀相向,那是恶习,是恶习。 床上一人翻着白眼,不耐烦的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赤条条的大腿毫无羞愧的在沈旭之和石滩、上官律三人面前换了一个姿势。沈旭之忽然想起穿着白服的王二的那个朋友,想起了吊儿郎当……人的思维真是奇妙。 上官律一压腰间弯刀,便要抢身而上。沈旭之含笑摆了摆手,示意上官律退下。笑道:“你们到底是天枢院的人还是街上要饭的?六个人一套衣服,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哪个老娘们裤裆没夹紧把你个小犊子放出来的?!跑我们这儿吆三喝四!” 这里所有人说话都这么脏……沈旭之对脏话,垃圾话有自动过滤系统,听了就当没听见。但这六个人没人好好和自己说一句话,这么下去也不是回事儿啊。 少年郎有些无奈。 沈旭之摇了摇头,干咳了两声。袖起手转身默默出去。上官律和石滩均一脸愤然,见沈旭之不说话,也不好动手。 沈旭之走出屋子,一声不吭的来到那根烧焦的柱子前面,回手抽出柴刀,顺着已经半是焦糊的纹理劈了进去。劈柴,少年郎比砍人还要顺手。已经摇摇yù坠的支撑柱随着一刀劈下,变成两截。少年郎不待里面六个人反应过来,又顺势一脚踹在半拉残墙上。 已经残破的断垣残壁本来随着柱子一断已经随时塌掉,随着沈旭之一脚,再也撑不住破砖烂瓦,轰然倒下。 羊皮袍子看的开心,在少年郎肩头吱吱的叫着,像是小孩子看见漫天烟花一般开心。 沈旭之退后几步,蹲在地上,悠闲的抽着烟袋。 很快,断壁残垣里面轻微的蠕动,一根房梁被人从里面推开,一个人灰头土脸的爬了出来。身上灰蒙蒙的像是穿了一身灰布长衫。顾不上和踹到屋子的沈旭之拼命,使劲的扒拉着砖瓦断木,在废墟里面救人。 沈旭之像是看戏一样,蹲在那里,抽着烟袋,没有一点要动手帮忙的意思。羊皮袍子上蹿下跳和少年郎看着热闹。 一盏茶的时间,六个人都从废墟里爬了出来。六个人死里逃生,累的和六条死狗一样横七竖八的躺在废墟上,喘着粗气。被烟尘呛得直咳嗽。 沈旭之来到废墟前,在六个人前面蹲下,用烟袋比划着,“你们就是丙午四号的研究组吧。”语气温柔婉转,像是在和兰明珠说话。只是话语里隐隐带着一丝yīn沉。 “我们就是,你是谁?”离沈旭之最近的那个人撑着上半身仰起头,问道。一脸尘灰,几道血痕在尘灰中很显眼。 “我是来找你们的,没有人搭理我,只好这样。见谅见谅。”沈旭之开朗的笑道。 “见你妈的谅……”身后一人忍不住的骂道,刚骂道一半,沈旭之暴起,一手抄起那人,一手从地上捡起一根折掉的细木棒。左手一用力,捏开那人下巴,右手带着毛刺的木棒便塞了进去。 “我不喜欢听这么难听的话。以后别说了。”木棒的尖端在那人喉间引而不发。那人一阵干呕,还不敢动,眼泪如雨点一般把满是尘灰的脸打成一张鬼脸。 沈旭之见上官律红黑相间的木棒用的顺手,这种一看就充满了坏水的东西,是少年郎的大爱,不由自主的便用上。看这样子,效果还算不错。 “你看看,这是何苦呢。”沈旭之松开那人,从嘴里抽回木棒,拍了拍手,和蔼的说道,“我是天枢院的客卿。你们这个小组被我征调了。收拾收拾,这就跟我走。” 说完,沈旭之左右打量了一下,笑道:“似乎也没什么可以收拾的,把你们的资料挖出来,洗个澡,穿上衣服,咱们就回去。” “去你……”后面一人张嘴便要骂,猛然想起刚才那人悲惨的遭遇,强按捺下,一口口水呛到气管里,咳嗽的肺叶子都要出来。 “脏话这玩意是个男人就会说,但每天挂在嘴边,烦不烦?”沈旭之顺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扔过去,砸在那人脸边,溅起一团尘土。“学乖了就好,以后要少说。” “这个是你们写的?”沈旭之从纳戒里面拿出文书,扔到最前面那人面前,问道。 “是啊,怎么了?”虽然不敢骂人了,但一说话还是一梗脖子。一脸的不服不忿。 “想的不错,我比较欣赏。” 屋外一名黑衣军士急匆匆的赶紧来,上官律像是早就约好似的迎了上去。两人对了一下简单的口令,黑衣军士从怀里取出一份文书,递给上官律。两人互敬一礼,便各奔东西。 沈旭之接过文书,打开细看。 “怎么名字都这么简单?都姓刘?大先生的家臣?”沈旭之入眼便是六人的名字,刘甲、刘乙…… “据说这些人都是大先生在牢里捞出来的,刘大先生便起了这么几个名字。”上官律明显做足了功课,了解了一些野史八卦,说道。 “刘甲,男,三十六岁。壬辰年六月闹市杀人,秋初,被天枢院征调,后于天枢院六处供职。”沈旭之轻轻的念到。肩头的羊皮袍子也不再玩闹,和沈旭之一起看着文书,眼神专注,也不知道这小白狐狸到底能不能看懂。 “刘甲?”沈旭之抬头看着眼前那六个狼狈的研究员,问道。 “啥事儿?!”中间一个赤身**的人呻吟着回答到。 “因为什么杀人?” “妈逼!”那人怒起,瘦弱的身子里爆发出惊人的能量,“就杀了,咋地?”一问到杀人的事儿,连沈旭之的恐吓都抛到脑后,脏话顺嘴就来。 “不咋地,就是问问。”沈旭之在地上捡起木棒,在手中掂量着。羊皮袍子玩心大起,窜到木棒上,站在沈旭之手中的木棒顶端,像一片黏在木棒上的树叶一般起起伏伏,混若无物。 刘甲看到沈旭之手中的木棒,想起刚才沈旭之带着微笑的暴戾,抿了抿嘴,安稳下情绪,“我就是个做小买卖的,被青皮流氓欺负的紧了,也就忍着。有一天,我推车出摊,不小心挂到一个贱人的衣衫。跪也跪了,求也求了。一件衣服居然要我赔三十两银子!妈逼的,那件衣衫在瑞蚨祥里面也才卖十两银子,要是其他地儿更便宜。妈的老子把家卖了也不值三十两银子。”说着说着,手指轻轻颤动,眼看情绪再次飙起,难以按捺。 沈旭之来了兴趣,从纳戒里掏出烟袋,点上深深吸了一口。刘甲一看沈旭之抽起烟袋,烟瘾也上来了,回身在废墟里掏了半天,最后还是石滩帮忙取出一杆破旧的烟枪,问沈旭之要了一些烟丝,塞满,点燃。深深吸了一口,情绪才稍稍稳定。 “当时也没多想,就是觉得rì子过不下去了。既然你不让我活,我凭啥让你活?”说着过往事情,刘甲眼睛有点红,一口青烟喷出去,感受着贫民窟周边卖的拙劣的烟丝带来辛辣的味道,吐出胸中一口闷气,继续说道:“那老娘们吐沫星子都喷到我脸上。我跪着,就是想求一个活路,最后还是求之不得。那时候也是脑子一热,小摊上有一把剪子,拿出来把那老娘们杀了。后来想跑没跑了。其实就是跑了,那年正好赶上灾荒年,就是跑了多半也是饿死。” “就你这小身板,也能杀人?奇了怪了。”沈旭之笑吟吟的看着刘甲,对杀女人这件事儿丝毫不以为意。少年郎秉承着上一世男女平等的观点,女人也是人,能杀男人,凭什么不能杀女人? 街头青皮流氓还能给人个活路,一个女人就能把人活活逼死,这世道…… 第一百九十五章真正的牛逼人物 第一百九十五章真正的牛逼人物 “然后呢?”沈旭之最感兴趣的事情是在大牢里刘大先生凭什么去捞人。以刘大先生的本事,捞个人是分分钟的事儿,但最关键的是凭什么! “然后在大牢里等着秋后问斩。全家就我一个人,我倒也没有什么念想。心灰意懒,等着死。死嘛,想开了也就那么回事儿。脑袋掉了碗大的疤。”刘甲嘟囔着,回忆起当年辛酸往事,看样子已经有些神经了起来。 见刘甲说了半天还说不到正题,沈旭之看天sè渐晚,便直接问道:“大先生为什么把你从死牢里捞出去?” “还不是那年死牢里面和我一个屋子关着天枢院擒获的一名修者,我帮助他逃出去了。” rì!一个摆摊卖杂货的,居然能帮死囚修士逃出死牢?***怎么办的? “不对,你怎么和修士关在一起?”沈旭之忽然想起一个不通常理的问题,问道。 “那女人家里有些势力,一个远房亲戚在天枢院死牢做牢头,就关到这里了。天枢院死牢,大赦也无效。他们认定我关在天枢院的死牢里,必死无疑。”刘甲已经平静下来,说的淡然,像是在讲述着别人的故事。眼中一股灼热的仇恨,却难以掩饰。 “哦。这样啊。说说看,你怎么协助那个修士逃狱的?”沈旭之对九州版的越狱颇感兴趣,放下手中的木棒,把羊皮袍子抱在怀里,问。 “也没什么。只不过我虽然无法修炼,但对天地元气还是有点感应,这点我也是在天枢院大牢里面才知道。而且我对天枢院大牢的纹刻阵法感应最强,我进去的第一天不知道怎地就知道大牢哪里薄弱,哪里强。”刘甲回答道,语气里没有傲然之意,只是平淡的述说着这么一件似乎平淡无奇的事情,还是自己兴趣不大的一件事情。“当时想,左右也是一个死,我要是协助一个修士逃走,那牢头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吧。于是就做了。” “厉害啊!然后就成了?”沈旭之赞叹道。 “是啊,也没什么难的。”刘甲自然而然的回答,仿佛做的事情就像早晨起床刷牙洗脸一般平常无奇。“后来第二天东窗事发,不知道刘大先生犯什么神经,把我直接调入天枢院六处。于是我就成了六处的人。” 传奇的经历啊!这人是个牛人,刘大先生更牛气!沈旭之心中感慨。这老刘还当真慧目如电,不漏分毫。沈旭之一边听,一边翻阅着文书,刘乙,刘丙……每一个人但拎出来都是一段传奇。简短的描述无法体会到那一幕幕的神奇的故事,让人难以置信的传奇。但通过刘甲的叙述,沈旭之隐隐约约从每一个人简短的一行字里感受到跌宕起伏的奇峰突起。 “嗯?这是怎么回事儿?”沈旭之看到最后看到刘己的那段话,愣了一下。文书最后写着:辛卯年一月,于南暮山连成任私塾塾师。一年内五名毫无天资的学员进入初境。被天枢院征召。后于天枢院三处任教,五年内无建树。大先生调刘己于六处任职。 “刘己?”沈旭之扫了一遍面前的六人,问道。心里琢磨着这段话的涵义,瞬间猜测了十多个可能,但又被自己否定。 没有人说话,只是其中五人或多或少偷看看最后一个赖在废墟里装死的赖汉。“刘己,过来,问你几句话。” “此人已死,有事烧纸。”那赖汉含含糊糊的说道,似乎嘴里含着半斤黄土一样。 “你有什么能力能一年内教出五个初境的孩子?为什么在天枢院三处就不行了?”沈旭之拾起一块小石子砸到刘己的胫骨上,啪的一声,把正在装死的刘己砸起来,疼的抱着小腿直哼哼。 羊皮袍子看的开心,前爪在废墟里用力挑起一块碎石,飞向沈旭之。沈旭之把碎石抄在手里向上虚抛了几下,也不说话,笑着看刘己。 “下死手啊!”刘己偷眼看见沈旭之的举动,知道如果自己若不回答问题,飞石肯定会一块一块砸在自己身上,死活不论。 这少年下的了死手。这少年眼中,人命不算是什么。刘虽然没经历过多少风浪,但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说说。”沈旭之还是那句话,只是带了几丝冷意。 “那帮狗娘养的!”刘己还是开口就骂,似乎不骂上一句就说不了话一般。 虽然又是出口成脏,但只是泄愤的一句话,沈旭之也没多理睬,只是心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三处的那群杂碎打也不让打,骂也不让骂。都供起来谁教谁?能感应到一点天地元气之后,那帮狗崽子居然把我堵在屋里用麻袋套住打了一顿……”刘己越说越气,最后也不抱着腿在地上打滚了,而是直接从地上跳起来,叉着腰一丝不挂的骂着街,宛如一泼妇。 沈旭之啧啧两声,这几个人真都是宝器啊,也不知道刘大先生在哪踅摸来的。“你一点都感应不到?” “王八蛋才能感应到天地元气!” 这一下子,不仅沈旭之和上官律,就连刘己身边的两三个人脸sè都有些难看。沈旭之心中一笑,和这浑人计较个什么劲儿啊。“你感受不到天地元气,怎么教别人?” “感受不到,可以计算出来。每个人身高、体重、经脉如何运行,在什么地方能最多吸纳天地元气……”一道炸雷在沈旭之耳边炸响。什么是人才,什么是牛逼? 这才是啊!又是一个***牛逼人物! “好了,你们六个被我征调了。收拾收拾,等消息。” 说完,站起身,摸着羊皮袍子,和上官律说道:“找几件院服给他们穿上,赤身**,什么样子。这是天枢院,不是卖yín的地方。” 沈旭之仰着头盘算,似乎自己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对了,上官,问大先生要一套宅子,离二处近一点的,咱们搬过去住。”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今晚就搬过去。有问题吗?” “院子里面的产业很多,应该没问题,我联系一下那面。头儿您先回二处?” “喂,我们还没说要和你走!”听着两人的对话,废墟上的几个人不干了,又不敢骂人,话说的有些结巴。看样子平时每句话都带脏字,一旦不说,连话都说不顺溜。 “我问你们,你们为什么在天枢院?”沈旭之摸着羊皮袍子,想了想,问道。这人说的有道理,总不能直接抓走吧,研究这种活还是讲究个主观能动xìng的。 “你们算的打散天地元气的需要量不对,原始公式不能用波特周期xìng定理。恩,就是元力第五定理。”沈旭之想起白鹏似乎给波特周期定理改了名字,想了半天想起原来叫元力第五定理。 “那应该用什么?” 沈旭之从半截断木上掰下一个枝杈,做笔在地上写。“喏,我感觉用无限衍化的方式比较好,不用那么多的推算。” 土地上,写在尘灰里的一行简略的字,被沈旭之用现在语言叙述出来的一个公式简单明了的表述出来,一种数理上的美感把六个怪人吸引过去,目不转睛的看着。 沈旭之拍掉手上的灰尘,擦了擦汗。天枢院的院服怎么都好,就是夏天的阳光下有些热。或许在翰洲能好一点吧。 六个人围在沈旭之那行写在尘土里面的字周围研究了许久,有人随手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子,在周围演算着。相互简单的交流,认真的计算。 难道真正的科学家都是这样的狗屎玩意?沈旭之看着这些入了神的家伙,心里腹诽着。这种感觉在第一次进天枢院六处便产生过,但此刻看着这六个赤身**丝毫不在乎别人观感的人,沉浸在数理美妙中难以自拔的人,心中那份感觉越来越强烈。 这公式只是沈旭之感觉或许会有用。毕竟以无限推算的办法工作量太过浩瀚。这小组研究的东西,沈旭之心中已经有了据为已有的冲动,要是能研究出来,自然不会让更多的人知道。 所以,只能换一种方式。再说,破坏总比建设容易。白鹏研究的是同样的天地元气,别人不能用,自己能用。而自己需要的则是大家都不能用。只用刀来解决问题。纯粹的暴力,少年郎很喜欢。 暴力也是一种美。 “怎么样?”研究出什么了?沈旭之站了片刻,见那六个人沉浸在其中难以自拔,便出声问到。 “我觉得你说的似乎有些问题。”一个人迷茫的看着沈旭之,似乎忘记了刚刚这少年郎拆房扒地的恶劣事情。面前尘土里面的公式便是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一般。 “你们研究的东西有问题。没有了天地元气,谁去对付修者的追随者?要知道,越是强大的修者,追随者越强。”沈旭之正sè说道,“我魔武双修,这事儿只有我感兴趣。你们这辈子都离不开天枢院了,而在天枢院,只有我能让你们的成果展现在九州之内。让你们名垂青史!” 第一百九十六章大幕拉开(上) 沈旭之背着手,踱出天枢院六处对丙午四号房的经历沈旭之还是很满意,六个人虽然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jīng神失常的样子,但各有各能,用好了确实是一把利器或许大科学家都是这种类型的动物只是不知道刘大先生算无遗策、野无遗贤的把这些人收拢在一起,为什么扔到六处荒废了起来 沈旭之一边想着煮鸡蛋能煮成手表的故事,一边嘿嘿的笑着不过这丙午四号房的六个人不像是科学家,倒是都像是流氓,都各自有各自天赋的流氓,很牛逼的流氓 街头人流拥挤,一天最热闹的时候,长街上根本没办法跑马,只能一步步走着沈旭之虽然有些无奈,却很喜欢这种人的味道或许是在这个九州世界里面少年郎在深山之内躲避灭族之难的悲催童年,逃荒路上一路饿殍遍野的苦难,让沈旭之对能拥有的东西有着不一般的珍惜 少年郎东看西看,也不着急,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忽然羊皮袍子在少年郎肩膀上人立而起,神情急措,抓肝挠肺的不知道怎么了 沈旭之肩头微怂,羊皮袍子越到半空中,被沈旭之揪起抱在怀里 “袍子,怎么了?” 羊皮袍子没有理睬沈旭之,只是抻长了脖子使劲在人cháo中闻着什么 这不是有什么危险的事儿,而像是看见了好吃的沈旭之对羊皮袍子的了解甚至比对自己手指的了解还要深一些见羊皮袍子这般摸样,心中猜了仈jiǔ不离十也抽起鼻子仔细闻了起来 两个吃货一般馋嘴摸样 狗rì的居然又是羊肉烙饼沈旭之闻了几下,一股淡淡的带着葱香和翰洲特产的羊肉膻味混杂在一起的让人食指大动的味道传了过来 “买几张回去吃,好不好?”抬眼看看天sè有些晚,沈旭之和羊皮袍子商量着小白狐狸坐立不安的在沈旭之怀里窜着,狭小的空间里腾挪的依旧迅捷如电听到沈旭之这么说,连连点头,口水已经开始在嘴角亮晶晶的出现,偶一伸出舌头,口水在夕阳下闪耀着银亮的光 “你们都吃几张羊肉烙饼?”沈旭之回头问石滩和上官得到一个数字泡*书*(沈旭之嗒着嘴,感慨着身边居然带着无数的吃货似乎每一个人都比自己能吃,包括羊皮袍子在内 走到十字路口左转便是上次沈旭之带着羊皮袍子和石滩吃羊肉烙饼的地儿已经过了饭时,买的人并不多,那对烙饼的老夫妻两人翻弄着剩下的几张馅饼,盘算着今天的收入 “老丈还能烙多少张?”沈旭之走到摊前,问道一般这时候都不会剩下多少材料,毕竟要留到明天一早的话难保不馊即便还勉强能用,味道也不好 “小哥你要多少张?”老头笑脸相迎,问道哪有人问还能烙多少张饼的道理?开店还能怕大肚汉? “十、十、十五、十五、十、五……”沈旭之掰着手指头算着“要是够,先做六十张”肩上的羊皮袍子已经跃跃yù试,想要跳到摊子上开始大块朵沈旭之紧紧的抱着羊皮袍子,和老丈说道 “……”老汉也没料到这少年郎居然会要这么多,赔笑道:“晚了晚了,没那么多料了还有一二十张的东西,小哥你看……” “都要了都要了”沈旭之从怀里掏出钱袋,数了几钱银子放到老丈手里道:“先吃着,一边烙饼一边吃,最后算账” “好喽”尾音甩到隔壁的屋角毕竟并不是每一天都会碰到这样的大肚汉年老忘事,这少年和那小狐狸,两个老夫妻也不记得了 老夫妻两人眉开眼笑的开始忙活摊子上有五六张烙好的饼,沈旭之也不嫌油腻抓起来一张张向后撇去最后留下一张撕开递了一角送到羊皮袍子嘴里 热气腾腾的馅饼撕开,葱香、羊肉的膻香是浓郁 羊皮袍子早已经等到不耐烦张嘴就把那一角烙饼吞下连沈旭之的手指也喊到嘴里,湿漉漉的满是口水少年郎也不介意这么多年早都习惯了,只是含笑坐在路边一块石头上,边撕边喂羊皮袍子吃的开心,少年郎看羊皮袍子吃,也一样的开心 正吃的开心,街尾的人群有些乱,喧哗声大起沈旭之抬眼看了看,往路边又缩了缩身子,免得一会人群拥挤踩了自己的脚继续喂着羊皮袍子 片刻,街尾开始有军士整肃街道,看样子似乎有大人物要路过少年郎看这架势,站起身,走到烙饼摊子后面,背靠着老屋坐下继续和小白狐狸吃一张烙饼 虽然不在路边看不见热闹,但总比惹上一大堆麻烦的好少年郎不喜欢麻烦,尤其被刘大先生说过之后,有意无意的避免着麻烦 大先生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收了收了”一队士兵很快便来到沈旭之前面的烙饼摊子,挥舞着手中的马鞭,吆喝着 “军爷……”烙饼摊子的老汉正在忙活着,心中大叫倒霉,嘴里客气着,期盼着能多拖到手中这张烙饼弄好 小买卖人,有小买卖人的狡黠 军士则根本不听,见老汉还在忙叨着烙饼,虽然满脸堆笑,却没有马上收摊,骄横的骂着,手中马鞭挥舞起来,抽在热锅边上 哗啦啦一下子整个小摊垮了下去,热油飞溅沈旭之一皱眉,抬起衣袖,挡住飞向自己的热油一锅热油正好洒在老太太腿上,一股油腻的焦臭弥散四周 “老不死的,说话没听见?”军士对此视若无睹,手中马鞭虚劈,骂道:“赶紧收拾下,一会挡了神殿诸位大人的路,嘿嘿”军士忽然看见沈旭之几人身着天枢院院服,话说到一半咽了回去虽然军部和天枢院一直不对付,这次接待神殿诸人的事儿还是从天枢院手中抢来的,但不管怎么说,独自面对天枢院那帮据说狡如狐猛如虎的人,还是有些心虚 沈旭之摇了摇头,把手中馅饼撕开,三下两下喂到羊皮袍子嘴里,在黑sè院服上擦了擦手站起身,掺起在地上疼的差点昏过去的老太太扶到墙边,撕开裤子,见只是烫伤,正要用木系法术治疗,猛然听身后军士吼道:“老不死的还敢挺尸你们都来把摊子收了,那老不死的……”刚说到这里,石滩见沈旭之面sè难看,心中有了计较,一步踏上前,也没动手,只是横横的把那军士撞起,飞了出去 “这世道……”少年郎感慨体内元气流转,一道生命之息洒在老太太腿上淡绿sè的光芒闪烁着生命的味道,在老太太腿上泛起光彩已经烫坏的皮肤,火红的嫩肉也在生命之息的作用下迅恢复了起来 老太太感觉到腿上火烫减退,一股清凉的感觉升起,知道是这少年的手段,不住感谢身边那老丈是涕泪交流,不住口的谢道 每一次吃羊肉烙饼都有事儿,看样子以后真的不能再吃了沈旭之心里腹诽着,又从怀里掏出钱袋,细细数了三两银子,递到老丈手里,温言说道:“赶紧走,神殿的老爷们要来了” 老丈也自知今天是触了霉头,要是没有眼前这少年,或许会被直接打死的街头也说不定嘴里不住道谢,回身收拾起散落一地的摊子,想多少收拾起一点东西 沈旭之想劝,却又yù言又止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石滩挺胸站在街边,撞飞了那军士,横眉立目的看着一队军士蜂拥而至,带着三分怒意 “军部办事,闲杂人等回避”领头的军士见是天枢院的人,心中暗叫倒霉,口头官话随口而出先抬出军部这么一面大旗,只希望天枢院的祖宗们能知难而退 但那么多禁卫军都被天枢院踩死在长街上,这个招牌沾满血迹,黯淡到看不出一点光彩来,还能有用吗? 领头军士自己也不信,但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是心中还存了一丝幻想 石滩见沈旭之没有动静,自然也不动在街边横着眼睛看着一队军士,石头一般的身子看上去就有一股震撼人心的力道 军官见石滩一脸骄横模样,对自己的话不理不睬,心头恼羞成怒,又着急眼看就要误了差使,说话的声音是大了三分,“天枢院的兄弟,还请让一让神殿使团马上就要到了,不要误了上命” “兄弟?可当不起你们这帮大老爷的兄弟”一个yīn阳怪气的声音在石滩背后响起 沈旭之不知什么时候站起身,从石滩后面走了出来,黑sè天枢院院服上面几道油腻腻的手印在夕阳下那样的显眼“请问是天枢院哪位大人?”军官见沈旭之对自己的态度,心里也是嘀咕着心中谨慎,抱拳施礼,客客气气的问道和方才那军士舞着马鞭抽翻摊子的态度完全两样(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七章大幕拉开(中) “不是天枢院的大人,连口烙饼都吃不到嘴里?”沈旭之听到军士的话,耳边身后老太太压抑的呻吟声传来,心头不畅,说话愈发的尖酸刻薄**泡!书* “大人的话严重了这不是公务在身误了神殿使团的行程,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不是?”军官的话虽然还是客客气气,但也多少带着一点火气 “神殿?使团?好大的威风” “你们是公事儿啊”沈旭之忽然扶额,像是刚刚想起军官说的话,做出一副做作的摸样,略显浮夸 “奉皇命和军部的军令,为神殿使团清路,保障神殿使团的安全”军官听沈旭之忽然这么说道,心中也有一点点小得意,以为沈旭之就此认怂,又抬出一大顶高帽子说完,洋洋自得的看着对面的少年郎,看这次天枢院怎么应对 枢密院的面子不行,皇命总行那rì之后,刘大先生不也主动进殿被宛王骂了一个时辰? “哦,原来如此”沈旭之微笑,嘴角轻轻抿起,向上斜挑,带着点跋扈和青chūn飞扬“那就对不起了,天枢院在这儿办事儿,我们怀疑这里有人想要暗杀神殿使团成员,正在排查从现在开始这条街封路,除了宛州军民之外,外人禁制通行” 羊皮袍子蹲在沈旭之肩上,长吻上油腻闪闪发亮,血红的舌头不停的舔舐着嘴角的油脂,心满意足的样子沈旭之的手轻轻抚摸着肩膀上的羊皮袍子,嘴角含笑,见那军部军官有些愣神,继续说道:“这也是为了神殿使团的安全,出了事儿咱们谁都不好说话不是还要请军部的诸位见谅倒是” “这件事情是军部负责,你们天枢院……”军官怒道,呵斥着沈旭之 “谁说的?”沈旭之懒洋洋的说道:“棋是我下的,分明是天枢院赢了,就算是大先生让着你们让你们去接神殿使团但宛州境内,一切有关修行者的事宜都要我天枢院经手这也是天枢院的职责你们赶紧退回去,我就当你们没来过真的闹翻了谁脸上都不好看,倒让神殿的人看了笑话” “哼误了神殿使团的行程,阁下付得起责任吗?”军官见沈旭之年纪虽小,但身后跟着两个天枢院服饰的军士{///书友上传}这种破法小组在宛州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能有破法小组贴身保护,肯定是天枢院重要人物这少年连个破法阵护卫都没混上,还能是什么大人物 但出于谨慎的态度,并没有对沈旭之孟浪,而是再把神殿搬出来想让沈旭之知难而退 “我当然能负责”沈旭之笑了,眉宇之间带着一点点狠戾之意,“我说了,要是不小心经过,出现一切后果自行负责” 沈旭之说完,和上官说道:“把附近的兄弟调来,今天我倒要看看天枢院执法,哪个能破例”说完便席地而坐身边就是羊肉烙饼的凌乱的摊子沈旭之忽然想起一件事向上官律招手,小声的问:“我权限够”来天枢院这么久,少年郎还没真正用心去了解一下天枢院的权限问题 得到了上官律肯定的答案,沈旭之放下了心这要是没有权限,说不得又要赤膊上阵 羊皮袍子从沈旭之身上蹿下,到处闻来闻去沈旭之看着羊皮袍子有些不舍的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从纳戒里拿出烟袋,开始抽起闷烟 上官律听沈旭之这么说也没有表露出不解困惑的神sè,反而有一种淡淡的兴奋向沈旭之解释完,便有条不紊的开始了天枢院应急的流程一道烟花shè向半空,没有五颜六彩,在天空中划出一个黑sè的小小荒兽,狰狞而不逊 军部军官脸sè苍白,手握刀把,微微颤抖犹豫半天,还是愤然转身而去沈旭之像是没看见,只是默默的抽着烟,心里也有一点小忐忑怎么自己的脾气好像愈发暴躁?难道和幻境里面吸收了血sè雾气有关系?和经脉忽然变得淡淡金黄sè有关系?难道真是老子三天没杀人了,就忍不住? 少年郎年幼被欺负的多了,最是见不得仗着权势欺人的事儿,这却是沈旭之没想到的 街面本来正是人多的时候,被军部的人一闹,又有沈旭之横插一手,人们大多让开街心,站在角落里面指指点点的看热闹 见军部的人无奈的走了,只留下那破烂摊子,讥讽嘲弄如cháo水一般喷涌而出甚至有几个胆大之人上前帮着收拾摊子,抬着老太太去就医 片刻之后,上官律似乎得到什么讯息,走到沈旭之耳边,小声说道:“头儿,附近十六只小队,已经有三只赶到,其余正在靠拢中” “上官啊,你说,大先生会生气吗?”沈旭之问 “要是别人,肯定不敢这么做但是头儿您的话,大先生肯定不会说什么”上官律想了想,说道 “为什么?”沈旭之与刘大先生相处了一段时间,只是觉得大先生有些太过放纵自己,心里偶尔想起来,就算是有大祭司的面子,这事儿也有些莫名其妙今天问问上官律,也是想从侧面试探一下 “这个要问少爷你自己了”上官律诡异的一笑,并没有回答,而是把问题推给了沈旭之那些私生子什么的传言在上官律心头盘旋,上官却是不敢在沈旭之面前真的说起来跟得久了,知道这小少爷对别人狠戾,对自己人却是护短纵容的很,也敢开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溜jiān耍滑”沈旭之有些恼怒,骂了一句转念一想,也是这么个理,能破五境,帮自己收拾点烂摊子,怎么看也都是合算的事情烂摊子,沈旭之看了看破破烂烂的羊肉烙饼的摊子,果然是烂摊子 “你就不能安稳一点?”昊叔在识海里批评沈旭之,手中的鼎鼎却不见了去向 “咦?鼎鼎呢?”沈旭之好奇的问 “炼化去了”昊叔手中烟袋虚点着沈旭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摸样,“百炼jīng钢绕指柔你啊,还是缺了点锻炼” “哪有难道眼睁睁看着他们欺负人也不说话?”沈旭之分辩道,虽然心里知道并不完全是这个原因,也要争辩一下 “混犊子”昊叔听沈旭之分辨,不由分说的破口大骂,“你说说,你现在可以靠着刘泽宇肆意妄为,有朝一rì刘泽宇死了呢?你怎么办?” “他不是说要把天枢院留给我吗再说,从前没有刘大先生,我不也是一路走下来?怕啥”沈旭之不以为然,说道 “你心中杀气侵蚀,快要入魔了”昊叔使劲用手中烟袋戳着沈旭之,虽然还隔着识海的池塘,但那一脸狰狞的狠劲让沈旭之也有点不解,怎么昊叔今天反应这么大? “你怎么了?昊叔?”沈旭之一脸谄媚的笑容,问道 “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一些当年的往事”昊叔一拳打到了棉花上,有些沮丧,垂头丧气的坐下,使劲抽着手中的烟袋事儿长吁短叹,一副伤心摸样 “什么杀气侵蚀?什么入魔?”沈旭之见昊叔不像往常一般,有些奇怪,听到刚才昊叔说起的词句,心里一动,问道 “你啊……”昊叔看着沈旭之,看着少年郎那洋溢的笑容,想要骂两句,又不知道骂什么,张嘴不骂笑脸人嘛“你本身杀气便重,但年岁还小,本来也算不上什么慢慢修炼后也就化解掉了但上次进入幻境之后,那幻境居然蕴含着杀气妖氛估计是哪个上古大战的沙场里空间崩塌形成的幻境你吸纳了一多半的杀气,剩下的幸好被你那把破刀吸纳了,要不你现在不得疯掉?” “哪有那么厉害”沈旭之盘算着这几天自己也觉得有些不正常的地方,心中暗惊,但嘴上还是不服输 “这事儿是我和老狐狸的错当时没有注意到这点还好现在看出来了,总之你最近多小心,少造杀戮”昊叔有些无奈的说 “有丹药能化解吗?”沈旭之想起昊叔似乎无所不能的丹药,想也没想便问到 “滚、滚、滚”昊叔不耐烦的挥着手,“你以为丹药什么都能做?炼出一炉丹药,直接让你白rì飞升好不好” “又不是没有,只是你炼不出来罢了”沈旭之想起传说中无数的丹药,一边鄙视着昊叔,一边退出识海,琢磨着昊叔刚才说的话 杀气……侵蚀……入魔……嘿嘿,似乎有点意思了 沈旭之正在想着,街角转过一队人马,为首的人似乎认识,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见过沈旭之问:“上官,那人是谁?” “军部的楚将军拳场他奉命缉拿少爷您,后来让赵先生挡回去了此人油滑,但却是实力深厚少爷您要当心”上官律对宛州人头熟悉的很,想也没想便回答到 “楚……将……军?”(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八章大幕拉开(再中) 少年郎席地而笑,嘴角如上玄月,微微挑起**泡!书*看着楚忠泽带着大队人马走来,嘴角挑的越来越斜眉眼之间煞气随着楚忠泽的逼近愈发重了 “沈旭之?沈客卿?”楚忠泽走近了才认出席地而坐的少年,居然是那天拳场的旧识楚忠泽跳下马,满脸的络腮胡子挓挲起来,一派豪爽而热情扑面而来丝毫不见那天自己要抓人的时候的蛮横 “楚将军”伸手不打笑脸人,少年郎见楚忠泽如此热情,也不好意思再坐在地上,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尘土,笑着迎了上去这楚忠泽变脸的本事沈旭之见过,当时也自愧不如,此时心里也不把那豪爽当真只是和楚忠泽客套着 “原来又是你小子搞东搞西,弄的我老楚如临大敌”楚忠泽一边说,一边哈哈大笑,搂住沈旭之的肩膀,不松不紧,不让人讨厌而又热情异常“都是这帮兔崽子们不懂规矩,放一马,放一马” “哪里……”话说到这里,沈旭之想要翻脸都不知道怎么翻只是内心深处有些jǐng觉,怎么这楚忠泽如此客气?按照道理说不应该啊 “回去我重重责罚这帮小兔崽子,您抬抬手,今天等我老楚忙完了,明天阳chūn楼,我请客权当给赔罪了”楚忠泽认出今天天枢院搞事的人居然是沈旭之,心里早就暗自叫苦不迭皇城一战,别人不知道,楚忠泽还能不知道?刘大先生护短,居然把这少年护的这般风雨不透,就连捅破天的大麻烦都一手接了下来而皇宫里面制衡天枢院的天启……想到这,楚忠泽打了一个寒战 拳场刺杀之事后,宛州发生的种种情况,楚忠泽都看在眼里外人不知道沈旭之和天枢院的关系,都认为只是一个会下棋,凑巧讨了刘大先生乖巧的好运气的小伙子但楚忠泽却知道沈旭之在刘大先生心里的分量究竟为什么刘大先生对沈旭之青眼相加楚忠泽不清楚但楚忠泽知道,这少年自己能不惹最好不要惹 今rì远远看见,楚忠泽就做好准备尽量放低姿态,不和这位来历不明的小爷过多纠缠当然,要是万一这位小爷挨不过面子,答应明天赴宴再能扯上什么关系,那自然是善莫大焉 “楚将军客气了正巧赶上天枢院院务,碰到一起了这样,明天小子请楚将军,怎么样?”沈旭之不冷不淡把话又回了去 “你看看,都不是自家的事情涉及到神殿,军部和天枢院因为这事儿争执起来,外人看去,怎么也不好看”楚忠泽像是没听出沈旭之话里的意思,依旧热情无比,熟稔的拍着沈旭之的肩膀 客气的让人不忍拒绝 “楚将军,这话就太客气了什么争执不争执的我们也是听大先生的差使神殿使团一来,整个宛州都城里面明哨暗卡光我们天枢院就加了无数这不听到一点信儿就只能当真,谁也不敢疏忽啊”沈旭之见楚忠泽和自己绕圈子,自然不惧毕竟时间站在沈旭之这面睁眼说着瞎话,有一搭没一搭的沈旭之倒要看看楚忠泽能绕圈子绕到什么时候去 “是啊”楚忠泽似乎深有所感,摇着头和沈旭之大吐苦水“你说说为了这破事儿,老子我三天没回家了别说回家三天都没解甲,身上一股子馊臭味儿这他妈就不是人干的营生” “辛苦老哥你了”沈旭之抖了抖黑衣上的油腻朝着楚忠泽晃了晃,笑道:“你看,我不也是,衣服脏了都没时间换只希望神殿的大老爷们早点完事儿回去你我兄弟把酒言欢,好好喝他个三天三夜,咱们不醉不归” 你我兄弟?你个小鸡仔样,也配和我称兄论弟楚忠泽心里腹诽着,脸上的笑意却是浓,“放一马,就当我老楚欠你个人情今天你抬抬手,改rì风里雨里,刀山火海,但凡有什么吩咐,我老楚要是皱一皱眉,就不是宛州的汉子” “楚将军言重了,神殿一来,成立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大先生严令,哪个敢违背今天拂了楚老哥的美意,改rì小子我请楚老哥在阳chūn楼聚一聚,当是给楚老哥赔罪了”沈旭之态度比楚忠泽还要热情三分,只是软硬不吃,让楚忠泽头疼万分 “老弟啊,你划出个道道来,只要今天让老哥我一道,不管什么事儿,老哥我提着脑袋也给你办了”一边说着,一边化掌为拳,使劲敲打着胸膛,咣咣直响羊皮袍子看的有趣,也站在沈旭之肩膀上,用小爪子敲着自己的胸膛,却怎么都敲不出那声响最后无奈的趴下,有些不解的看着楚忠泽 “楚老哥,你这是难为我啊”沈旭之挠了挠脑袋,伸出手,一二三四五的和楚忠泽掰扯起来,“楚老哥,你看,今天的事儿不小啊这第一,闹市修者斗殴,不论公私,只要没在天枢院备案……”沈旭之说着,想不起来究竟怎么处罚,回头问上官律上官律小声嘀咕了几句,沈旭之一脸笑容回头继续说道:“造成九州军民伤亡者废除雪山气海,逐出宛州” 沈旭之没说一句,楚忠泽脸sè就难看几分当沈旭之说道废除雪山气海,逐出宛州的时候,楚忠泽脸上yīn沉的像要滴出水来 “第二,天枢院的公务没有必要和军部报备,所以还请楚将军换一条路 第三……” 要是今天是一般事儿的话,让一步也就让了但今天事关重大,当真是一步也无法让事关前程富贵,寸土必争楚忠泽见沈旭之软硬不吃,数起一二三来是头头是道,煞有其事的样子,火从心头起一把松开搂着沈旭之肩头的手,怒气冲冲,沉声怒喝:“罢了既然沈客卿不愿给末将这个面子,那就见真章刀剑无眼,沈客卿有什么闪失莫要责怪末将” “好啊”沈旭之笑道,嘴角眉眼带着三分无赖摸样,摸着肩头的羊皮袍子,“不过那打人的军士还要麻烦楚将军交出来,按天枢院院规公事公办” 说完,问上官律:“上官,那人确定是初境的修者” “确定”上官律肯定的回答道 “放屁”楚忠泽怒骂道“没有来由的堵住神殿使团的路,还威胁要拘捕我军部的军士,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沈旭之拍手笑道:“果然翻脸比翻书还要快老赵说的没错”沈旭之也不和楚忠泽一般生气,看着也不知是真怒还是假怒的楚忠泽,依旧笑语盈盈的说道:“这样,我一步不退,太不懂规矩你们军营里面那些丘八们以后都老实一点,鱼肉乡里这些烂事儿和这些个丘八似乎没什么关系今天我就做主了,私自斗殴,打伤宛州百姓的事儿就翻过去,不计较了但赔点钱,楚将军总不至于小气” “那路呢?”楚忠泽沉声问道,心中把这少年估量的危险程度又提了几层真正把沈旭之当做一个对手,而不是一个纨绔子弟来对待 “当然不让,打脸自然要打的啪啪响才好我不动你麾下军士,你楚将军脸面无碍我打的是军部那帮老王八蛋的脸”沈旭之收起脸上的笑容,看着楚忠泽的脸,一字一句,认认真真的说 “不知道军部哪里得罪沈客卿了?”楚忠泽面sè如土,情知今rì之事难以善了,只是心中还以做出那个决定,顺口拖延到 “我人轻言微,哪能值得军部青眼相加只是今rì凑巧冲撞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啊要撤了院令,还要麻烦楚将军请刘大先生令,这样你我都好办”沈旭之不再提打脸的话,只是随口敷衍,把事情都推到不知在哪的刘大先生脑袋上让楚忠泽恨得牙根直痒痒 “如此,沈客卿确定无法通融?”楚忠泽退后几步,一座铁塔般矗在暮sè当中,看不清眉眼,沉声问道沈旭之感受到楚忠泽身上若有若无散发出来的杀气,情知楚忠泽已经动了杀念,也收起轻薄嘴脸,正sè看着楚忠泽,一抱拳,道:“院务所限,还请楚将军见谅如有得罪之处,时候定当负荆请罪” “好”楚忠泽手按刀把,闷哼了一声,不像是说出来的,而像是周身杀气凝结成实质的一个字再从嘴里吐了出来转身而去,坚毅决绝 这才是楚忠泽真正的模样沈旭之看着远去的背影,哗愣愣的铠甲声音渐渐远去,沈旭之把身上黑衣紧了紧黑sè罩帽罩在头上,一张脸都埋在yīn影里面 “军部?”沈旭之想起兰明珠,想起神殿,想起当年的追杀,想起李牧,想起军部和天枢院为神殿使团而发生的争执,想起……想起那张若有若无的大网,罩在头上的黑sè罩帽似乎承受着无尽的压力,让少年郎呼吸有些困难 又紧了紧头上的黑sè罩帽,吐出胸中一口闷气,沈旭之感受着背后柴刀一股股血腥杀气涌出,心头一热 那就来 =================================== 没用一二三四五,再中,又中,怀念一下追看间客的rì子想起了那双小羊皮的手套,想起了冰雪妖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大幕拉开(又中) 一辆淡青sè的马车,迤逦而行,至街口沈旭之手握拳,放在身后静候着军部的反击 只要那马车踏入这条街一步,沈旭之拳头马上落下手心里微微汗水打湿,少年郎艰辛的控制着手臂上每一分肌肉的活动,避免一不小心,哆嗦一下,引发不必要的悲剧 淡青sè的马车里面隐隐透出一股强大至极的气息,虽然车帘紧紧的拉着,但沈旭之有一种感觉,自己的一举一动里面的人肯定清楚但神识撒出去,却又感受不到半点元气神识波动 这种自己无法把握的感觉很不好,极其不好 羊皮袍子蹲在沈旭之肩膀上,也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后背上的毛炸起,肉垫里的尖爪伸出,轻轻扣住沈旭之的肩头黑衣尾巴夹在后面,全神贯注看着淡青sè的马车,蠢蠢yù动 沈旭之感觉很不舒服街头人群虽然淡去,但仍旧有许多看客堆积在角落里,指指点点,比比划划,交头接耳的议论着热闹他们没有沈旭之的感觉,世间一切如常不正常的仅仅是淡青sè马车对面的沈旭之 身后三步之内的上官律也感受不到那股威压,只是守在沈旭之身边,凝神注视着淡青sè的马车,对沈旭之身上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虽然每rì里在血泊中打滚,五识敏锐远同阶修士,却只是不惑境的修士,对此却依旧茫然无知 沈旭之心中一沉神殿居然真的派出知命境的大修者前来?这大修者居然会出手对付自己?今天真的是托大了不打无准备的仗,似乎今天真的要付出代价来弥补自己的孟浪之错 来不及懊悔,沈旭之右手在后背轻轻摆了摆,示意jǐng戒取消知命境大修者,即便再多洞玄境的破法小组都会轻易败下来何必多搭人命? 沈旭之嘴角刚露出一笑,想要打手势全体撤走面子?在少年郎看来一文不值卷土重来未可知才是王道 手势刚刚打出,顺手想要抽出背后的柴刀,沈旭之眼中淡青sè马车忽然像一团烟雾般氤氲而起,打碎成无数的碎片每一片碎片里面磅礴至极的天地元气在酝酿在盘旋,浓郁到氤氲成烟雾,似无数利箭般含而待发 无数杀气陡然而起尖锐的直指少年郎柔弱的内心泡-书_) 浑身无数根寒毛一瞬间立起,手臂上的肌肉僵硬,浑身的肌肉僵硬,无法移动分毫不是不能动而是少年郎敏锐的感觉到如果自己移动哪怕一点点,那些无数利箭便会直指向自己雪山气海 自己能应付?自己不能应付?沈旭之不知道体内杀气妖氛受到莫名刺激,像是一堆干柴一般沾上火星,一股火山般的热浪腾空而起,把整个雪山气海经脉内境映成一片血红 已经初显坚韧的经脉里流淌的淬炼过的天地元气似乎也变成血红sè,像是一条条血管般,汩汩流淌着不知蕴含多少生灵怨念的杀气,妖氛 体内火山引而待发,少年郎只感觉颈部隐隐发凉,比逃荒路上血肉横飞时让自己胆颤,比南海平原上的伏击让自己绝望,比蛇族刺客暗杀时让自己感到说不出来的恐惧 柴刀就在身后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手指僵在那里,听着身边天枢院破法小组隐隐退去的声音,听着街旁路边无数看客喧哗的声音,听着羊皮袍子在自己肩头摇晃尾巴擦过自己身上传来轻轻的声音 无数的声音混杂在一起,眼前如袅袅炊烟般消散的淡青sè马车是不见踪影沈旭之甚至有种奇怪的感觉,那辆马车和马车里面知命高手消散在声音里 慢慢的深深地吸进一口气,充斥在体内雪山气海之间每一分气息吸入体内,都像被熊熊烈火灼烧起来根本带不来一点清凉的感觉 体内越来越躁,心里杀气越来越浓不知过了多久,少年郎双目血红,放眼望去,少年郎的世界变成一个血红的世界额头两根青筋暴起,像是恶魔的两根犄角一般,暴戾而充满血腥 羊皮袍子似乎刚刚感受到沈旭之似乎有些不对,这在平时,是不可思议的事情羊皮袍子对自己的感觉也有点抓不准,回头看着少年郎,有些焦急,有些忧虑多的是被少年郎隐隐喷薄而出的杀气渲染,两只眼睛也慢慢变得血红,低着嗓子一声声吼着声音里面透着无助的彷徨 这就是差距?果然如泰山压顶一般怪不得……沈旭之一刹那之间思维平面铺开,想了无数的事情甚至在六处想起来已经很模糊的那些数学公式都清清楚楚的出现在脑海里,宛如那一天,美丽的数学老师轻扭着小蛮腰,在黑板上书写着,清晰和充满青chūn的萌动 甚至那种感觉,青chūn萌动的感觉都一模一样 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或许是无数年,深入骨髓的危机再次把少年郎笼罩了起来天地之间的烘炉越燃越旺,体内杀气在煎熬着少年郎的躯体和jīng神 九尾天澜白狐感受到滔天的血腥杀气,睁开眼睛,抬眼望天,两只眼睛里jīng光四shè “你那帮徒子徒孙再不赶紧赶来,你就要完蛋了”这种情况下,昊叔使不出劲儿来,只能看着着急见九尾天澜白狐醒来,不咸不淡的说着嘲讽的话 “会来的”九尾天澜白狐淡淡的说,看不出着急,也看不出焦虑只是那么看着,看着雪山气海弥散着无数浓密黏稠的杀气 对面那人很厉害以沈旭之现在的境界,要杀并不难越了两三个层级,就算是上官律,要杀沈旭之也不是不可能难的是对面马车里那人不动声sè,仅仅调动起少年郎体内的血腥杀气,还没有完全驯服的血腥杀气便已经置少年郎于死地 “你还不出手?”昊叔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的味道 “我出手有什么用?旭之的境界太低,那面的境界太高中间的差距不是我现在依靠背后的纹刻所能弥补的你以为我已经成圣了?”九尾天澜白狐还是不着一丝烟火气的说着,仿佛品评着别人,和自己没有丝毫关系一般 “切,就看不惯你这种神棍的样子”昊叔吐了一口口水,骂道:“我倒要看看你魂飞魄散的时候能不能还这么镇定” 九尾天澜白狐没有对昊叔的挑衅说什么,只是仰头看着血红的天空,漫天弥荡的杀气妖氛,有些发呆 “真的好强”许久,九尾天澜白狐感慨了一句,闭上眼睛,继续开始修炼 “你心真大”昊叔无可奈何的说 “人已经来了,唉……”幽幽叹息,倾国倾城一声婉转的轻叹,仿佛无数岁月里面九尾白狐变成的那些妖魅到倾城的妖孽们一瞬间附体而出 “cāo再弄狐媚样子信不信老子……”昊叔说着说着心有点虚,生怕九尾天澜白狐暴虐自己,不再说,开始忧心忡忡的看外面 一串凄厉的声音划破夜幕,街头人群恐慌而散,拼命的捂着耳朵,仓皇而逃 凄厉的声音划破知命强者构造起来的空间,像一把大锤,直接把无数的声音敲碎,把无数引弦待发的利箭一同敲碎,把沈旭之身边围绕的蚀骨杀机一并敲碎 少年郎整个身子瘫软下去,单膝跪地,一只手撑地,一只手终于搭上身后的柴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拼命压抑着体内沸腾的杀气 长街另外一端,一个巨人身影出现拖曳着一把长刀,长刀在地上的青石板上划出一条深深的沟壑,凄厉的声音远远传来,直接把沈旭之从死亡的边缘拽来回来 那巨人走的不急,每迈出一步都在青石板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足印足印越来越浅,走到沈旭之面前的时候,足印已经消失 “哪位?”淡青sè马车里一个清朗的声音徐徐问道 “天枢院,一处,杨海波”巨人简简单单的说到说完最后一个字,整个身体忽然像吹气的气球一样猛地膨胀开沈旭之忽然感到身边的天地元气像是被抽走了一般,整个人像是一条鱼被扔到岸上,只有一种感觉——窒息 居然每踏出一步,身子都胀大几分似乎身边的天地元气都被吸纳入体,周围二十步之内变成元气的真空 巨人稳稳站在淡青sè马车前十步,挺立如山 “这就是破法阵?”车内的人安然问到,并没有因为如空气一般的天地元气消失的无影无踪而惊慌失措,还是那么淡然处之 “是”杨海波如山一般站在马车前,说道:“宛州城内,妄动天地元气,并且攻击天枢院执法人员,按律当斩念你是神殿使团成员,暂且饶你一次” 手中长刀豁然劈出,缓慢而重似千钧刀头停在车篷上,稳如泰山,像是证明自己的话是真实存在,不容反驳的一般 “走”说完,杨海波收刀,转身走向沈旭之每走出一步,身体便重缩回几分走到沈旭之身边,拉起沈旭之,一步步走向夜sè,溶于宛城的夜幕中(未完待续) 第二百章大幕拉开(下) 第二百章大幕拉开(下) 长刀带着风声劈下,稳稳停在淡青sè马车的车篷上,没有一丝颤抖。巨大无匹的力量把握的极好,划破朦朦夜sè,却在一瞬间凝固。 能收能放,端得是顶尖高手的做派。皇城前一战之后,杨海波似乎也有所领悟。 “天枢院的人,不愧是刘泽宇带出来的,都那么蛮横,不知收敛。”淡青sè马车里一个清雅的声音传出来,评论着宛州止儿夜啼的刘大先生,那般随意。言语中带着几分不屑。 “退,还是战?”杨海波等着铜铃大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淡青sè马车,像是没有听见马车里面的那人说的话,只是冷冷的问道。 杨海波手背上的青筋暴露,控制如此大的力量,杨海波即使以知命境的修为,也十分吃力。但即便马车里的人让杨海波感觉到一种危险的味道,杨海波还是不肯退让。或许真如那人所说,天枢院的人,都是刘泽宇带出的兵。骄兵悍将,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畏惧。 有时候,蛮横也是一种气质。 一只苍白的手伸出淡青sè的车帘,手指轻弹,做了几个手势。修长的手指像是一把把匕首划破破法阵构制的空间,锐利的匕首在笼罩了无数层的幔布上划出几条痕迹,被遮挡在外面的天地元气汹涌而入,淡青sè马车周围又重新恢复了生机。 杨海波对此依旧面无表情,没有表露出天下无敌的破法阵被这么简单破解而带来的惊讶。或许这破法阵真的带着破绽杨海波早就知道。 “走吧。天枢院,不过尔尔。”马车里的人叹了一口气,似乎在感慨天枢院黔驴技穷,带着一点寂寞如雪的感叹,说道。 马车继续前行,杨海波没有理睬马车里的人的挑衅,只是单手持刀,似乎破法阵被破,丝毫没有影响到一处大佬的心境。 不久,马车的影子消失在淡淡的暮sè中。杨海波长出一口气,收刀入鞘。杨海波身后的黑衣军士似乎得到了命令,随着杨海波收刀入鞘,整条长街上空笼罩的幔布随着长刀入鞘,一同被收了起来。感受着身边失而复得的活波的天地元气,沈旭之的脸sè变的红润了一些,稳住要颤抖的腿,向杨海波深深鞠了一躬。 “走吧。”杨海波看也不看沈旭之一眼,只是依旧如磐石一般说到。 “恩。”沈旭之知道今天回去必将面临刘大先生的雷霆震怒,心里掂量着,忽然想起一件事儿,问道:“杨先生,那人真的把破法阵破了?” “你以为神殿的人真能破了破法阵,还会绕路而行?”杨海波只解释了一句,之后任凭沈旭之再怎么发问都默不作声,不再说什么。也不知道是本xìng如此还是什么。 沈旭之也知道自己犯错,讪讪的跟在杨海波身后,亦步亦趋的回到天枢院。 淡青sè马车中,苍白的手指看不见一丝血sè,凸出的骨指像骷髅一般在灯前,闪烁着一种心悸的光芒。任凭怎么控制,那手还是有些颤抖。 “天枢院,刘泽宇……”一个身着白袍的瘦小枯干的人坐在灯前看着手指出神,嘴里喃喃的说道。另外一个白袍青年人躺在另外一边,满脸和气。 “你怎么不给他点颜sè看看。”一脸和气的青年人问到,语气里透着yīn冷,没有一点和气。 “我已经尽力了。虽然还有你会出手,但毕竟是一个两败俱伤的局面。没到那天,没到那步。”收回微微抖动的手,缩到宽大的白袍里,瘦小枯干的老者看着灯光,道:“何必呢。” “天枢院果然别有门道。以前不信,原来真的有人能用阵法控制知命境对天地元气的汲取,还以为只是洞玄境的小玩意。你这老友似乎天资要比你高一些啊。”懒洋洋的和善青年虽然在夸着天枢院,但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嘲讽。 “以前我们都还是少年的时候,他就是我们这些人里面最狠的一个。虽然天资不高,但是够狠!对敌人是,对自己更是。能有今rì的成就,我丝毫不意外。”白袍老者不理睬那人的嘲讽,没有一点烟火气的点评着,似乎说到的人和自己没有一点关系。 “破法阵,说说看?” “能阻隔,要是主持阵法的是刘泽宇,我估计我必败无疑。那个壮汉境界有点差。虽然入境知命,但只是知命中阶而已,虽然不能轻易获胜,但两败俱伤还是可以的。”白袍老者手指似乎越抖越厉害,宽大的白袖也随着手指开始了颤抖。 “天枢院,也不知道有多少知命强者。我倒要看看这条鱼能掀起多大的风浪。”白袍青年淡淡的说,如一把yīn厉的浸毒的匕首一般,散发着幽蓝的光茫。 羊皮袍子蹲在沈旭之肩膀上,有点发蔫。刚才长街上感受到破法阵的威力,由一名知命强者主持的破法阵的威力,让小白狐狸久久无法自拔。 沈旭之自然知道羊皮袍子心中的萎靡,不断的强打jīng神,抚摸着小白狐狸,安慰着。只是少年郎心中的空虚一直无法排解。亲眼目睹了知命强者之间的争斗,虽然极其收敛,但光是那种威压就已经让少年郎的心事加重无数。 看到了,有感悟,但却无法抵达那遥远的地方,一种无力的感觉让沈旭之有种失落,说不出的难受。迷迷茫茫的跟随着杨海波走,心中空虚无比。 踏过夜sè,踏过热闹繁华,踏过微微发亮的青石板。沈旭之看见了不怒自威的刘大先生,如关二爷夜半读chūn秋一样,带着儒雅和威严,不急不缓的批阅着文书。 “大先生。”杨海波躬身施礼。 “回去吧,今天辛苦你了。”刘大先生看也没看杨海波一眼,嘴里说着辛苦,语气里却没有丝毫客气的意思。 “是。”杨海波没有不悦,回身走了出去。路过沈旭之身边的时候,看了沈旭之一眼,眼中带着无尽的深意,似乎想一眼就把沈旭之看透一般。沈旭之没有jīng神,只是侧了一下身子,避开杨海波的眼神,垂手而立,等着刘大先生说话。 “自己坐。”刘大先生全神贯注的批阅着文书,随意的说道。 “不敢。”沈旭之心里一颤,看不出刘大先生喜怒,反而心中更生出恐惧不安的感觉。 “你也知道不对?”刘大先生听沈旭之这么说,放下手中文书,凝眸看着对面而立的少年郎,平淡的说。 “还请大先生责罚。”沈旭之有些垂头丧气。按说少年轻狂,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至少在沈旭之心中来看,算不上什么大事儿。但沈旭之知道,惹麻烦,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但惹了麻烦,自己摆不平,要刘大先生出手,这就带着点不成器的二世祖的味道了。 “责罚?”刘大先生说着这两个字,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和蔼的说道:“我怎么敢责罚你啊,你是大祭司的关门弟子,天枢院一众上下,大祭司要上刀山,便上得。要我们下火海,也下得。供着你,养着你,宠着你还来不及,我倒要看看谁敢责罚你!” 玩笑的语气,说的轻松至极。沈旭之却越听心里越冷,直到刘大先生说完,沈旭之像是被冻上的冰柱,矗在大堂里,手足无措。刘大先生说完,理也不理沈旭之,继续批阅着公文,仿佛就没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一般。 深秋的大堂,偶尔吹过一丝过堂风,虽然有些微寒,却不如何冷。但沈旭之却如身至冰窖,浑身上下寒彻入骨。 良久,沈旭之觉得心神恍惚,整个人完全不对劲,不在状态。头脑发晕,似乎神智也渐渐不清晰起来。 少年郎咬了咬舌头,钻心的疼痛。嘴里一股血腥味道。这时沈旭之才清醒过来,向前走了几步,虽然依旧垂手而立,但却不似方才那般迷茫。 “大先生,小子知错了。” “大先生,小子知错了!” “大先生,小子知错了!!” 刘大先生没有回话,沈旭之每隔几息便会用越来越大的声音说,直到最后,像是受伤的野兽一般嘶吼着。羊皮袍子在沈旭之肩膀上感受到少年郎声音里越来越盛的说不清道不明,但含着一股血腥的语气,也jīng神了起来,随着沈旭之的嘶吼而开始和着。 “闭嘴!”刘大先生吼道,房梁上秫秫的尘灰直落。手中公文劈头盖脸的砸向沈旭之。沈旭之没敢躲,任凭那公文砸在身上。 “惹了祸,你倒有理了?!在我公堂上吼什么?叫丧啊!”刘大先生骂道。沈旭之听刘大先生开始骂道,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堆起一脸的笑容,收了声,笑嘻嘻的鞠躬说道:“您看,大先生,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该消消气了。” 看着笑嘻嘻的少年郎,听着那句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刘大先生被这市井无赖一般的套路弄的无言以对,怒极而笑,手指着面前的沈旭之,须发皆张。沈旭之真怕刘泽宇一口血喷出来。 第二百零一章于若愚的嘱托 第二百零一章于若愚的嘱托 “坐吧。”刘大先生一瞬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一腔怒火尽消,玩味的看着沈旭之,语气里有一点萧瑟。也不知那怒气是不是故意弄出来,吓唬沈旭之的。 “小子无端孟浪,大先生……”沈旭之绞尽脑汁的拽着文,结结巴巴的说道。刘大先生右手暴涨,一把抓住沈旭之的衣领,直接把少年郎拽了过去,定睛盯着沈旭之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这次我不怪你,我知道你哪里有问题。但是犯了错误就一定要受到惩罚。至于是什么,一会你就知道了。” 沈旭之看着刘大先生的眼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刘大先生苦心经营出来的严肃的场面被这噗嗤一声戳破,刘大先生也乐了,看着少年郎笑嘻嘻的脸,无奈的放下沈旭之,一把抓过沈旭之肩上的羊皮袍子,放在怀里抚摸着。 “您坐,您坐。”沈旭之讨巧的把刘大先生按在椅子上,站在刘大先生身后,用力的捏着刘大先生的肩膀。“今天我也知道不对,但是看见那些人嚣张跋扈的样子,就忍不住。” “还敢说别人嚣张跋扈,我看只有你最嚣张!”刘大先生哭笑不得的骂道。 “您看,您看。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心里头就是觉得气不过。以前我不这样啊……”沈旭之舔了舔嘴唇,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唉。”刘大先生轻轻抚摸着怀里的羊皮袍子,轻叹道:“那幻境对你来说太过凶险了。吸纳的幻境妖氛到现在还没有完全融入你雪山气海里,杀心重一点也是应有之分。正因为如此,我才让人引着你走那条路,果然,你还是控制不住。你这一身血腥杀气妖氛强是很强,却无法控制自如,这次撩拨神殿长老,也是给你一个教训。别有事儿没事儿去给我惹麻烦,不给你点颜sè看看,你就不知道军锅是铁打的!” “幻境?我感觉已经完全吸纳了啊,那会有什么后患吗?”沈旭之听刘大先生这么说,有些忐忑的问。虽然刘大先生坦诚这一次是让沈旭之试探一下神殿的长老,顺便给少年郎点教训,沈旭之却毫不在意,只是琢磨着自己这一身血腥杀气。 “没什么。就是脾气暴躁一些。不过今天神殿长老引起你的杀气,我也没成想居然那么强,倒也凶险。” “……”沈旭之终于明白今天淡青sè马车里面那人抓住了自己什么弱点。但为什么呢? “还是有些仓促。这个幻境破境,是大机遇,也是大凶险。”刘大先生用手指轻轻敲着怀里羊皮袍子的脑袋,琢磨着说。 “我怎么没有感觉?”沈旭之还是有些糊涂。破境之后只觉得自己强大了许多,而根本没有觉察到风险。按今晚的危机和刘大先生所说,这的确是一个大凶险的事情。 “隐匿在你雪山气海当中,需要时间去解决这些隐患。”刘大先生按住怀里不满意蠢蠢yù动的羊皮袍子,说道。 “你要负责任。”沈旭之苦笑的说道。 “有大祭司在,还用我?你找错人了。”刘泽宇笑了笑,忽然面sè凝重,道:“旭之啊,我有个难题,不知道如何解决。你帮我参详一下。” “啊?”沈旭之有点愣神,没想到刘大先生会这么说,习惯xìng走神之后,赧然而笑,说道:“说吧说吧。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去坐下。”刘大先生遥指左下的座位。 沈旭之满怀疑窦的从刘大先生怀里接过羊皮袍子,放在肩膀上,慢慢的走了过去,揣测着刘大先生的意思。看刘大先生说话的方式,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上一次和你说了天枢院的来历,你还记得吧。那你这些天想明白为什么我要对你这么好?”刘大先生带着几分笑意的看着面前的沈旭之,说道。 “你对我好吗?”沈旭之又是一愣,顺嘴说出这句话,转瞬便意识到自己这话说的很不对劲儿,改口说道:“你对我是挺好,我对你也不错啊,这不还准备给你炼制大活络丹呢吗。” 刘大先生听沈旭之开始的反问,一瞪眼睛,刚想发作听到沈旭之提起大活络丹,心头一动,笑呵呵的看着少年郎,似乎把沈旭之看成一颗大活络丹,反复的欣赏。 沈旭之见刘大先生没生气,心道惭愧。回头想一想,刘大先生对自己的确是很不错,待自己如子侄一般。的确是很奇怪的事情,按理说自己只是帮助天枢院下赢了棋局,赢得了赌局而已。再多就是识海里面那只九尾天澜白狐,传说中天枢院的大祭司。只是如此的话,刘大先生的动机就很值得怀疑了。 之前刘大先生一直说看在大祭司的面子上,沈旭之也因为感受到了九尾天澜白狐的神奇之处,这个地方便没有细想。今天刘大先生提及,细细琢磨起来,的确有不对的地方。 “我们俩个人投缘分吧。”沈旭之想到后来,心中理不出头绪,只是隐隐找出一点不对劲儿的地方,却不说,只是和刘大先生插科打诨。 “狗屁!想和我投缘分?你也配!”刘大先生端起茶盏细细的品着。虽然说这脏话,但却说得高雅无比,不着一丝烟火气。 “嘿嘿。”沈旭之只是嘿嘿装傻的笑着,也不多说。 “是于若愚老师让我对你多加照顾。” 一句话宛如石破天惊,沈旭之听到耳朵里,被轰轰炸雷炸的头昏脑胀,于若愚?传说中神殿的左使?传说中现在最接近神的男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沈旭之品着刘大先生说的这句话,心里翻江倒海,顾不上什么喜怒不形于sè,一张脸变的jīng彩万分。 九尾天澜白狐在沈旭之识海旁边jīng心炼气,虽然昊叔惊奇的看着自己,却像是根本没有感觉,一切尽在把握。 沈旭之的表情让刘大先生很满意,少年嘛,就得有个少年的样子,要是真的死气沉沉,还能叫少年吗? “是你带着明公主走出九隆山脉。于若愚老师虽然没多说,但我觉得还是认为你帮他做了一件大事,所以特意传话给我,让我对你多加照看。加上大祭司也有这方面的意思,于是……”刘大先生意味深长的看着沈旭之,缓缓说道:“真不知道你到底走了什么运气,这两位老师都对你青眼有加。其实从这方面来说,你我二人的确是有点缘分。” “于若愚老先生就没和你说点别的什么?比如说九天玄铁敞开随我用?”沈旭之不知足的追问。 “想得美。已经对你很照顾了。”刘大先生看着略有些佻脱的少年郎,有些怀疑自己决定在去古城遗址向于若愚老师复命之后把天枢院留给这孩子是不是有些问题。 “大先生,我发现你的眼光真好。”沈旭之跳跃的思想瞬间从九天玄铁转移到了二处的丙午四号房,“丙午四号房那六个人,你能把这些天才聚集在一起,真是独具慧眼啊。” “丙午四号房?”刘大先生根本想不起来什么丙午四号房,不解的看着少年郎。 沈旭之见刘大先生一脸茫然,心道估计是刘大先生太忙,早都忘了,便解释说:“就是三个死囚,两个……” “哦。”刘大先生恍然大悟:“哦,就是刘甲那几个人啊。”这几个人也是刘大先生一时兴起才扔到天枢院二处,生死由命的,要不是沈旭之提起,估计刘大先生一辈子都不会想起这几个人。不过提起来,刘大先生还是兴趣盎然。 “那几个人都是怪才,能不拘一格降人才,足可见大先生「…福利小说网…txt小说下载站」雄才远略。”反正夸人也不要本钱,为了哄刘大先生高兴,沈旭之不要命的把溢美之词加了进去,听到最后刘大先生都有些燥烦,止住少年郎的称赞,问:“那几个人我还有一些印象,你说说你都欣赏这些人什么?” “思维奔放,不拘泥于已经成型的构思,够大胆……”沈旭之说起这六个人,来了劲,详细的述说了今天在二处的见闻和那六个人的构思。最后补充了自己对丙午四号房研究小组构思的意见和建议。并着重提出丙午四号房研究小组这个构思要是能研究成功的话,对天枢院的意义。 刘大先生没有插嘴,只是任凭少年郎天花乱坠的说了将近一个时辰。一边听,一边暗自心惊。真要是如同沈旭之所说,这破法阵威力居然还有如此大的提升空间! 沈旭之自顾自的把对丙午四号房的思路说了一遍,也不管是不是对牛弹琴,也不管刘大先生是不是感兴趣,又讲述了一下自己的看法。一直说到口渴到不行才停下,问刘大先生要了一杯水,喝完看着刘大先生,才想起来要听听刘大先生的意见。 “可惜了。”刘大先生品味了半晌,才略带惋惜的说道。 “啊?怎么就可惜了呢?”沈旭之有点急,在沈旭之看来,丙午四号房的研究很有可能真的成功。这时候的沈旭之已经不是那个市侩而带着一点点狡黠的少年。 第二百零二章修行法门 “我不是说这个,而是你这段时间有其他的事儿**泡!书*”刘大先生说道 “又有什么事儿?”少年郎像是一个撒了气的气球一样,现在沈旭之只希望能有一段安静的时间增强实力毕竟像长街长被人随意就逼入死境,这种情形是少年郎绝对接受不了的 “你要把雪山气海里面的杀气妖氛吸纳干净,要不然比你高一点的对手都看得出来你这个弱点稍加挑弄就能要了你的命” 这倒是沈旭之对刘大先生的提议没有一点问题,心中暗自欣喜“需要多久?” “看机缘快的话三五个月就出来了,慢的话十年八年也差不多了” “……” “老狐狸,这不会又是你安排好的于若愚是怎么回事儿?”昊叔在识海里听到刘泽宇如此这般惩罚沈旭之,笑呵呵的看着老白狐狸,问道 火毒不知不觉中已经完全拔除,九尾天澜白狐的脸上渐渐恢复了血sè,身体虽然还是瘦弱,但也在逐渐恢复中两只眼睛微微睁开,带着一股俾睨天下的气势 “不是我安排的谶言很伤身体,我只算一算自己关键的时间,哪有时间和经历给旭之算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而且你也太小看天下英雄了,不止我一个人能卜算过去未来之事你又不是第一次见,有什么好奇怪的”九尾天澜白狐小声说道声音虽小却清晰的传入耳中一字一句不差分毫“不过,既然如此,那便把旭之叫进来,一并安排了”说完手指轻弹,如挥如拂 “安排什么?”昊叔有些不解的问 “自然是以后修行的方向这孩子打通任督二脉进入修行界之后没有老师指引方向,修行的事情你我要多用些心”正说着,沈旭之的神识已经被九尾天澜白狐的咒法拘进识海中少年郎懵懵懂懂的正在琢磨着刘大先生所谓修炼的事情,被刘大先生所说的并不确定的时间锁困惑,就被九尾天澜白狐拘进识海正一肚子气,横着眼睛看着识海边上坐着的老白狐狸气嘟嘟的不说话 “旭之,我且问你……”九尾天澜白狐和蔼的说着,却一下被沈旭之打断,“你说说泡-书_)刘泽宇也太不讲道理了” “哦?怎么不讲道理?”老白狐狸目透jīng光,看着识海对面的少年郎,问道 “我就给他惹了一点麻烦,马上被扔进去修炼修炼多久也不告诉我,这不分明是发配边疆吗?”沈旭之气愤的说一边说着,一边斜眼偷看老白狐狸的表情 刘大先生的好意,沈旭之知道但要是能在老白狐狸这里多要点好处,那自然是善莫大焉会哭的孩子有nǎi吃,这道理沈旭之明白,而且身体力行虽然有些无赖但能让自己好的活下去,不管什么办法,少年郎都愿意用 九尾天澜白狐笑了,笑的开心而放浪,一点都不像是平时的老狐狸 老白狐狸手指点着识海对面的沈旭之,笑骂道:“就你小子心眼多没时间跟你废话,下面我要说的你得听仔细是关于你今后修炼的问题” 沈旭之听九尾天澜白狐这么说,也没有一点尴尬的表情,只是嘿嘿一笑,随即正sè看着老白狐狸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势 “你体内的经脉江河分支我前一段时间仔细的看了看,这些rì子打理了一下思路你以后要修行的方向有三种,第一:木系治疗第二:木系诅咒第三:中庸不知道你想选择什么?” “难道不能像现在一样,把所有石碑都填补满再晋级?”沈旭之奇怪的问道 “当然不能再往后,每填补一下都需要海量的天地元气你要是真能活到七八十岁不准备出关我也不介意反正我在哪都是修炼”九尾天澜白狐嘴角轻轻翘起,带着一点讥诮少年心xìng自然是飞扬跳脱,真能百八十年不出关? “你怎么知道?那些石碑我看都是暗的” “你是你,你才几年的道行”九尾天澜白狐很显然对沈旭之这么问有些不满,手指轻轻弹起,识海里的碧波微微荡漾,波纹晃晃,瞬间变成一条鱼的摸样,从池塘里跳起,向着少年郎做出一个挑衅的姿势吓了沈旭之一跳 “rì”沈旭之刚要抄刀,随即想起这是九尾天澜白狐的恶作剧,有些悻悻的坐下掰着手指头的说着,“中庸就是没有特sè,当然不能选择与其什么都会点,什么都不专jīng,还不如只学一样 至于治疗,想一想百打不死,只要不被秒杀就能自己再活过来,倒也不错老狐狸啊,你讲讲治疗和诅咒都有什么特点” “治疗,当然就是你们木系修者的看家本事你体内的经脉特异,两侧的无数石碑上镌刻的技能倒也有些意思到后来召唤木系治疗神分身的本事都有,嘿嘿”九尾天澜白狐说着说着,嘴角的笑意带出一丝凛然之意 昊叔见九尾天澜白狐这么说,在鼎鼎里磕了磕烟袋,笑道:“老狐狸,你吃过亏?” “我碰到的是治疗系的jīng灵使,很棘手,很难缠”九尾天澜白狐说着,一丝忌惮的目光在眼中划过,转瞬即逝 “那当然了各系的jīng灵使都有一些办法” “jīng灵使?”沈旭之听的一头露水 “大概是这个意思”昊叔解释道:“每个空间有每个空间不同的叫法但普遍是这么说了” “治疗系这么厉害?”沈旭之敏锐的感觉到老白狐狸眼中那一丝忌惮的目光,心中泛起一丝好奇 “不是厉害,而是磨人不管用什么招数,只要你打不死他,就能一口气缓回来他们攻击力虽然低,但怎么也是jīng灵使啊,再低打上一个时辰累积起来也不低了” “听起来似乎不错,要不就学治疗?”沈旭之习惯xìng的手摸肩上,摸了一个空,这才恍然实在识海中沉吟着:“不过怎么感觉这么差?治疗,怎么都不如大刀阔斧的砍杀来的爽利” “这就是最本质的问题了没有什么最厉害,任何修炼的法门到最后都差不多但一路上感受的风景就相差甚远了”老白狐狸像一个神棍似的侃侃而谈 “说说诅咒的法门”沈旭之还是觉得都了解清楚比较好要不总变主意,在老白狐狸眼里看来还是不够稳重虽然已经很熟了,总归不好 “诅咒,就是木毒系的升华你在洞玄境的时候就要开始选择了一共有十八个诅咒技能,从最低级的给敌人加上负面状态的虚弱诅咒、疲劳诅咒、痛苦诅咒到升级之后的损人利己的力量汲取,再到最后最顶阶的神罚,最后还有草木皆兵,要是修炼到顶级,能召唤出神兵天降,啧啧……”老白狐狸说着说着,也有些感慨,嘴里啧啧作响 “神罚是什么?”沈旭之好奇的问道九尾天澜白狐在少年郎心里可是一个厉害角sè看看刘大先生是什么段位,再想想那时候老白狐狸重病缠身,还把刘大先生弄的服服帖帖,这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我看了,看不清楚关于最后一个石碑的解释,外面的封印力量太过强大,就算是我现在恢复了一大半巅峰时期的力量,也近不得身或许我把那缕残魂找回来的时候才有可能揭开迷雾” “才有可能?”沈旭之重复了一句老白狐狸的话,也是大吃一惊居然会神奇至斯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九尾天澜白狐不动声sè的说:“你看昊叔,在你看来,神仙一般的人物漫漫时间,无数空间当中,也就那么回事” “什么叫也就那么回事”昊叔听九尾天澜白狐这么说,不干了,跳着脚吼着 “你?”老狐狸斜睨昊叔,语气平淡,听不出所以然来“不说漫天繁星的每一个空间的主神,单单就是每一个空间都会有三五个你招惹不起的强者即便是再弱小元气再低再淡薄的空间,都会有那么一两个妖孽人物你招惹不起不要说繁大的空间中那些元素妖” 繁大?元素?一瞬间沈旭之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怎么老白狐狸说的东西自己一点都听不懂但看昊叔面sè有些沮丧的坐下,把弄着手里的鼎鼎,不再说话,就知道只是自己不懂而已,并不是听错了空间,时间的规则……这种高级妖怪才明白的才涉及的事情,自己就是知道也没什么用处沈旭之这么安慰着自己 “神罚……”沈旭之嘴里嘟囔着“要是我学会神罚,得多久?草木皆兵我倒是见过,他俩哪一个厉害?” “以现在的度,你安心闭关,有个千八百年就差不多了两个最终技能,到时候看情况选一个修行,都差不到哪去”九尾天澜白狐笑吟吟的看着沈旭之,说出一个让少年郎不能接受的数字 “rì”少年郎体会到了昊叔的沮丧这种层面上的差距,是少年郎根本拒绝不了的打击(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章时间法阵 “我想了两次,觉得还是诅咒比较适合你的xìng子。”九尾天澜白狐也不为己甚,继续分析道:“你这一身的杀气妖氛,不善加利用的话也算是有违天和了。不管是虚弱还是痛苦,第一层九种诅咒都是瞬发。你想想,就算是知命强者身挂着削减所有状态的诅咒,rì子也不好过。更何况进阶之后你还会学到力量汲取,敏捷汲取等等损人利己的诅咒,这才是重头戏。” “至于神罚和草木皆兵什么的,没有天大的机缘,你就不要去想了。”昊叔恢复了冷静,补充到。看那样子,对九尾天澜白狐的说法,还是有几分怨念。 “好。”沈旭之简单一想,也就了然了。既然那老白狐狸说诅咒系比较好,那就学呗。反正简单的治疗已经全会了,剩下的就全加在诅咒好了。 看着目瞪口呆的沈旭之,似乎在盘算着什么,刘大先生也不着急,毕竟是个少年,想一下闭关这么久,没哭没喊已经算是不错了。任凭沈旭之发呆,低头开始处理文。 天枢院怎么说都是一个庞大的机构,即便是把大部分文都分摊到助手手中,每天由刘大先生审阅的甲类文也不算少。更何况还要根据情况作出明智的抉择。决断明快,这四个字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就难得很了。事情涉及神殿、宛州皇室、各处修行门派的复杂利益纠葛,就算是以刘大先生的阅历经验和处理事务明快手段也是一件繁重的工作。 要结束了,终于要结束了。刘大先生看着面前的沈旭之。虽然天枢院这么一个庞然大物要交给眼前这个并不是怎么靠谱的少年让刘大先生心中隐隐有一分担忧,但既然大祭司和于若愚老师都这么安排,那定然有其中的道理。 天枢院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般。从嗷嗷待哺一直到现在睥睨九州傲视群雄,每一分成长都倾注着刘大先生的心血。但成立天枢院,只为了那一件事情。为了这么一件事情,刘泽宇放弃了修行的宝贵光yīn,留恋尘世。终于要结束了,虽然期盼了这么多年,刘大先生事到眼前,反而有了一些近乡情怯的感觉。 终于能开始专心修炼,不理尘世。 曾经。少年时纵马翰洲茫茫草原,就渴求着无尽的力量。-从初境一直到知命境,成为九州境内数得的大修者,再到深渊界游历一番,几多好,几多危难。直到最后接近了知命巅峰,并且掌握着天枢院如此庞大的势力。不仅在宛州境内,就算是九州大陆,敢惹他刘大先生的人也屈指可数。 如此人生。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吗?刘泽宇扪心自问,心中那一缕从少年时便魂牵梦绕的梦想,究竟算是实现了还是没有实现?刘泽宇也说不清楚。 直到这个少年郎出现,大祭司和于若愚老师下了古怪的命令,刘泽宇纠结了许久。直到最后决定把天枢院留给这少年,回头看看来路,自己需要什么,才尽恍然。 是力量!是承诺!对力量的追求,而不是凡尘俗世中那看似强大无匹的权力。也许早一点放手的话,不被这凡尘俗世拖累,自己早就遨游四海,破境入天启了。而对那件事情的承诺,已经拖累了自己半生。 刘大先生想着,有些感慨,轻轻摇了摇头。在一份文游龙画凤一般写下自己的意见和名字,吹干墨迹,放到一边,又拿起另外一本文开始看了起来。 “大先生,开始。”沈旭之回神过来,看着秉卷夜读刘大先生,说道。肩的羊皮袍子已经沉沉睡去,口齿之间晶晶亮的口水滴落在少年郎的肩膀,把黑衣打湿一片。 “哦?想明白了?”刘大先生吹干文的墨迹,这才缓缓问道。“这么快?我还以为你得畏罪潜逃呢。” “笑话!”沈旭之强项撑着,“今天长街神殿那厮弹指之间就能让我魂飞魄散,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嘿嘿。”沈旭之嘿嘿笑着,坐了下去。看不出一点人为刀俎的沮丧。 “那就好。这次你修炼,可以在一个大阵当中进行。这份法阵可来之不易,你要多加珍惜。”刘大先生把所有文批完,抻了一个懒腰说道:“这是时间法阵,里面时间流逝和外面不一样。简单地说,外面过一天你在里面过一个月。你且安心修炼。” ……沈旭之这时才如被天劫的五雷轰顶,整个人里焦外嫩。虽然进入修行界时间不长,但凭借少年郎浅薄的修行知识来判断,这种可以控制时间流逝的大阵可比海角平原那个异族法师召唤出来的空间法阵肯定更难,更稀少。、 还依稀记得海角传送阵主持的异族法师,完成那个阵法之后,死而无憾的眼神,无一不证明那阵法是多么大的手笔。而如今刘大先生不动声sè就弄出这么一个更强大的家伙出来,沈旭之对刘大先生以及天枢院刮目相看。 “原来大先生居然还有这等法宝……”沈旭之垂涎三尺的看着刘大先生,这个法阵会起到什么功效自然和对自己的好处是不言而喻。 “我哪有,要是有的话我早都进阶无距的境界了。这是于若愚老师的意思。” “于若愚?!”怎么哪里都有这老家伙的影子?沈旭之对这个陌生却像是一个幽灵般总在自己身边盘旋回绕的名字本能的有几分敬畏,而且是畏惧大过尊敬。 “是。老师rì前派师弟来传信,最后带来一套法阵,说是给你的。” “啊?传信?说我什么了?”沈旭之忽然觉得后背黏黏糊糊的很不舒服。兜头一桶凉水,把方才刚刚得知有如此阵法协助自己修炼的小小得意都浇散。 整个人如处冰窖。 “狗屁!”刘大先生笑骂道,“你在老师眼里就像是一只蝼蚁。老师能算到你,并且对你加以关注就是你走了狗屎运了,还专门传信?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的德行。” “那就好,那就好。”沈旭之耸了耸肩膀,芒刺在背的感觉真的很不好。略微活动了一下身子,尽量远离那种刺骨冰寒的感觉。 “法阵能持续多久?”沈旭之忽然想起一个似乎很关键的问题。十二天相当于自己现在修炼一年,要是能在里面修炼一年,那不出来就直接破了知命?似乎太逆天了。 “三个月。这个法阵需要的晶石品阶太高了,倾尽天枢院的库藏,我这么多年的搜集,只能维持三个月。”刘大先生有些遗憾的说。 “那还不到十年的时间。”沈旭之的美梦被打碎,有些沮丧。把羊皮袍子抱到怀里,轻轻的抚摸着。 “你知足。老子当年修炼的时候于若愚老师都没说拿出这般宝贝给我,就算是我们这帮人里面资质最高的……咳咳,也没有老师如此青眼相加,就算是现在我打算破境知命,老师连瞥都不会瞥我一眼。你一个刚入修行界的蝼蚁,能有如此境遇,一定是你家祖坟冒青烟了。不知道你走了哪门子的狗屎运。”刘大先生恨恨的盯着沈旭之,骂道。似乎一腔火气要发泄到沈旭之身一般。 “嘿嘿。”沈旭之偷笑了两声:“需要什么品阶的晶石?” “你穷的都快当裤子了,问这个干嘛?”刘大先生狐疑的看着沈旭之,问道。 “万一大祭司有存货呢?”沈旭之和刘大先生越处越熟悉,也不再避讳什么,直接实话实说。 “大祭司……”刘大先生手指轻轻敲打桌面,沉吟了片刻,从怀里掏出一枚玉简,扔给沈旭之。“自己看,你要是有,那是最好了。不过我不抱希望。大祭司为人清雅,这等身外之物大祭司是不会收藏的。” 那可不一定,昊叔不会收藏,老狐狸那么jiān诈油滑的角sè就说不好了,沈旭之心道。把玉简直接收入纳戒,贼吣兮兮的看着刘大先生。 “你还要干嘛?”刘大先生一瞪眼睛。 “没了。就是三个月后我出关的时候准备好草药,给你炼制破境的大活络丹。”虽然笑嘻嘻的没一点正经摸样,沈旭之这一番话却说得让刘大先生心头一热。 刘大先生站起身,走到沈旭之身前,“算你小子有良心。”伸手拍了拍沈旭之肩膀,示意沈旭之一起走。 脚步渐行渐远。 “这是去哪?”走了许久,道路陌生。沈旭之心中惴惴,问道。 “天枢院大牢。”刘大先生随口说道。 ……天枢院大牢?沈旭之无语。这修炼的地方也太诡异了。 刘大先生仿佛知道少年郎心里在想什么一般,回头看了看少年郎有些无奈的脸,笑道:“有关你的东西,都是天枢院的机密。再说,你惹了神殿,在大牢里我也好说不是。反正也是修炼,给你担个虚名,我省了很多麻烦,何乐而不为呢?”说完,刘大先生仰天大笑,笑的少年郎恼羞成怒。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闭关修炼 “好处,好处!!!” “你给我惹了多少麻烦,还有脸要好处。传更新”刘大先生笑着骂道,对沈旭之的无礼一点都不介意。像是和家中晚辈一样说笑着:“二处丙午四号房的那六个人我一并给你扔到天牢里面去。研究,天枢院总不能养活白吃饭的人不是。” 沈旭之回想一下丙午四号房那六个地痞流氓,也笑了。似乎大牢这种地方才是真正属于那六个人。 “东西准备齐全,别委屈了那些人。那几个人可都是宝贝。”沈旭之提醒道。 “还用你说?没用我把他们从天牢里面提溜出来扔到二处干啥!” “你自己多小心。” “你居然还惦记我?你怎么像是在交代遗嘱?”刘大先生一瞪眼睛,不耐烦的骂道。 “大祭司要是送来晶石,你交给官。我出关之后再填补,能修炼多久就修练多久。这种好事儿可不多见。”沈旭之像是没听见一般,继续唠叨着。 “告诉老赵,结婚的婚期往后推一推,等我出关之后再说。”沈旭之想起一件说一件,思维跳跃着。 “……” 京城郊外,一座巨大的建筑伫立在天地之间。四周无数的法阵包裹着,没有一丝一毫天地元气的波动。没有响亮的名字,只是很俗气的叫做天牢,但也就是这两个字让世间修行者闻风丧胆。 宛州天枢院天牢。冰冷的地牢里面。地下三层之下居然还有一处暗室。空气有些cháo湿。却并不闷。只是带着淡淡的栀子花的香味。也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无数破法阵运作,把方圆十里之内的天地元气完全禁锢。这座地下室便是破法阵的枢纽之地。外面的天地元气全被收拢到一起,聚集在地下室里面。里面厚重的天地元气让沈旭之每踏出一步都耗尽心力。 看样子刘大先生对这个修炼场所早有预谋。沈旭之小心谨慎的打量着即将度过无数年的修炼之地,猜测着。墙壁镌刻着无数的奇奇怪怪的法阵,复杂无比。 要是把这里毁掉,怕是这么多年天枢院降服的无数修行者都会蹦出去。沈旭之内心险恶的揣测着。!。 羊皮袍子似乎也感受到这里的不寻常,没有吵闹,而是乖巧的趴在沈旭之肩膀,与少年郎一起打量着这处怪异的地方。 斗室不大,没有桌椅。除了法阵还是法阵。正中间一座六芒星阵显得那般的突兀,和周围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地面的六芒阵隐隐散发着暗红的光芒,极其缓慢的流转着。每一动便像是流水流过地面,清澈透明。水纹里面偶尔闪耀着浩瀚无穷的天地元气的波动,让沈旭之神识略一接触便有一种想要投身进去,把持不住自我的感觉。 仿佛那六芒星阵带着无穷无尽妖魅的魔力一般,还没有完全开启,半冷却状态下就已经让少年郎心啟动摇,难以自抑。 好奇怪的家伙。沈旭之审视着自己从来没见过的法阵,用自己的眼光琢磨着这座法阵复杂的功效。 “这是于若愚老师送来的六芒星阵。据说是遥远的西方大陆一位叫做阿尔伯特.爱因斯坦的专修时间法术的大魔导师创立,后来又经过于若愚老师的数年修改,这才定型。” “……”沈旭之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心中因为震撼久久无语。伟大的人啊。在什么位面都是这么拉风? 刘大先生不知道沈旭之心中在想什么,还以为见到这个光yīn法阵而短暂失神,没有过多理睬,手指间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几块闪亮的晶石。在六芒星阵火红的流水映照下,一串串均匀的光芒昭示出晶石的世所罕见等品级。 咔哒,咔哒。一声声清脆的声音响起,随着一块块极品晶石的镶嵌而入,六芒星阵运转的速度开始出现一些细微的变化。光芒闪灼,七sè瀑布一般出现一个个天地元气的涡流,无数的天地元气被分离出细微可见的粒子在涡流中旋转。一阵阵细微的飓风一般,充满着肆虐的力量。 “进去。好好干,我看好你。”随着最后一块极品晶石的镶入,六芒星阵光芒大作!层层叠叠含蓄内敛的天地元气像是被地狱冥火点燃,呼啦啦的燃起。一股怪异的力量充斥在其中。沈旭之感觉很奇怪,似乎里面蕴藏着什么自己熟悉至极而又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一般。 手指李牧送给沈旭之的纳戒也似乎感受到一种力量的召唤。开始腾腾而起一层层水雾般的元气。渐渐的,戒身开始细微的跳动,别人看不见,沈旭之却明确的感受的到。纳戒每跳一下就像是一根细针扎入手指一般,微微生疼。 旭之紧了紧身的黑衣黑氅,迈步走进六芒星阵当中。随着沈旭之的进入,六芒星阵的光芒内敛,又重新回复到最开始的摸样。 无声无sè,神物自悔。当真是顶级的法宝。刘大先生的境界自然能感受到比沈旭之更多的东西,见六芒星阵的变化,也不禁感慨赞叹。 好萝卜都让猪给拱了。刘大先生笑着心里想着。 “大先生多保重。”沈旭之走入六芒星阵,随着六芒星阵光芒的暗淡,身影也渐渐淡了下去。最后,向着刘大先生深深鞠躬,诚挚的说道。 这一刻,少年郎尽数收敛起玩世不恭的态度,心中真情流露,像是远征的战士临别前的告别。 “去去。”刘大先生微微一笑,挥了挥手。眼圈有些湿润。眼见沈旭之身影渐渐淡去,刘大先生茫然若失的看着六芒星阵,半晌之后,轻叹一声,转身离去。 官律住在面一层,把守地下的入口。旁边的囚室里面很快便送来了丙午四号房的六个地痞流氓。回大牢像是回家的人不多,这六个人当属其中一份子。安静的地下三层里面开始热闹起来。 官律一组三人没有和那面丙午四号房的人交流什么,只是轮班看守。官律怀里揣着沈旭之送的一瓶丹药,也和沈旭之一起静心修炼。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六芒星阵里面的少年郎进入之后便服下丹药开始修炼。身边的羊皮袍子随着天澜一族传承的融入,也一同修炼着。 时间在流逝,无形无质的时间在六芒星阵浓郁至极的天地元气的洗礼下,像是增添了无数的阻力,空间内的时间流逝经过六芒星阵的过滤变的极其缓慢。 不时闪烁着耀眼光芒的六芒星阵,在寂静的暗室里运转着,没有寂寞,没有喜怒哀乐,只是那么静静的流转着。偶尔,其间的少年郎和小白狐狸身影淡淡显露出来,又随即变淡,消失。 每隔七天,刘大先生便亲自来给六芒星阵换一批极品晶石。 在九州大陆,极品晶石极其少见。几乎每一块极品晶石都可以说有价无市。也不知道刘大先生在哪找到这么多极品晶石。从这一点来看,天枢院可以说是富可敌国也毫不为过。 体内经脉被注满了纯粹的天地元力,无数的念力带动着最纯粹的天地元气刀砍斧剁一般暴戾的拓宽着每一条经脉。充斥在经脉里隐隐的血腥杀气也随着时间的流逝,经脉的拓宽,天地元气的聚集,纯粹念力的洗涤而变淡,消失。 或许不是消失,沈旭之感觉到暴虐至极的血腥杀气似乎并没有消失,而是变得可以控制。如果自己需要,滔天的杀气便会再度燃起。 这种控制只是自己,而绝不会像是长街那般被神殿那厮略加引逗便不可控制。掌控命运,沈旭之虽然知道自己做不到,却依旧像是一个呀呀学语的孩子一样,执着而固执的坚持着。 河道两边的石碑变亮,随着一块又一块越来越纯粹的翡翠重填进去,开启了一个又一个的技能。 关于诅咒的技能,每一块石碑亮起都泛着和之前绝不相同的yīn沉的墨绿sè,在雪山气海之间折shè出妖异的光芒。或许这种邪恶的技能和治疗的技能表现方式不同。沈旭之偶尔回神的时候会这样想。 痛苦诅咒、虚弱诅咒、生命汲取、念力汲取、疲劳诅咒、鲁莽诅咒……各种关于诅咒的石碑相继被翡翠填满并闪耀着栩栩如生的光华。即便那光华里面带着无数yīn沉cháo湿的味道,但仍然令沈旭之兴奋无比。 对手变弱,就是自己变强。这在单打独斗中表现的最为明显。虽然面对无数对手的时候,这种诅咒效果几乎为零,但面对无数势均力敌的对手时候,不跑还等什么? 雪山气海之间每天每刻每时都在产生一种细微却毫不停歇的变化。和少年郎心境一般执着,一往无前。 老白狐狸在修炼,沈旭之在修炼,羊皮袍子在修炼,官律在修炼,甚至连昊叔穷奇无聊的时候,也开始了修炼。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时间就这样一点点的流逝,少年郎一分分的强大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破境洞玄 破境,毫无阻碍的破境。破境的瞬间,没有第一次从初境进入感知境的兴奋,只是顺其自然,毫无窒碍。一切都那般顺理成章。只是雪山气海之间不知不觉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雪山皑皑白雪随着雪山的增高变得越来越厚,气海变得宽阔浩瀚,隐隐气象万千。萦绕在雪山气海之间不可控制暴虐的血腥杀气早已经云消雾散,变成可以随心而动的静逸的云彩漂浮在识海空。 随着再一次的破境,一次如狂风暴雨的天地烘炉变得如同和风细雨一般在不经意之间锻造着少年郎的经络,骨骼,肌肉,皮肤。 脱胎换骨。 只是不经意间的一种改变。当沈旭之意识到这种chūn风化雨润物无声改变的时候,全身的经络已经泛出淡淡的金黄sè,强韧无比。 入境不惑,随即便处于破境的边缘。这种进境,让昊叔和九尾天澜白狐也啧啧称奇。 三个月的时间很短,神殿的使团在宛州还没有走,繁琐的礼节已经让宛州礼部疲倦不堪。三个月很长,沈旭之踏出六芒星法阵的时候,头发及地,指甲也几乎能快要把身子包裹住。羊皮袍子却没有一点点的变化,唯一变化的是身澎湃的气息和身后间或出现的第三条尾巴。 六芒星法阵外,赵连成已经静候多时。堆积如山的草药在斗室里面散发着浓郁的草药香味。简单的整理了一下个人内务,在赵连成和信莲道炙热的目光下,沈旭之便任由昊叔开始炼制大活络丹。 没有任何难度,昊叔的炼丹手段惊天地泣鬼神,三天三夜之后,浓郁的丹香充满斗室。赵连成和信莲道不可置信的捧着三瓶大活络丹走出来,失魂落魄的摸样像是被偷了什么宝贝。 沈旭之把大活络丹揣起来两瓶,好东西也不能都给刘大先生不是,有一瓶三十六粒,怎么都够了。还用得着这么了多。 沈旭之跟在两人身后,浑身充满了jīng力,凌乱的头发像一蓬蓬杂草般在黑sè罩帽里面透出来。黑sè罩帽挡住地牢里面的烛火。yīn影遮住沈旭之半张脸,略带着点硬朗的脸颊,粗犷和坚硬的线条,勾勒出少年郎坚毅的xìng格。深邃的眼光从yīn影中若有若无的投shè出来。传更新带着一丝丝彪悍的味道。 羊皮袍子胡乱的趴在沈旭之肩膀,没jīng打采的模样。白sè长毛还是那般柔顺,只是那条大尾巴摇来晃去的,透着有气无力。 “这两傻逼!”一阵哄堂大笑,丙午四号房的六个流氓看着失魂落魄的赵连成夫妇二人。坦胸露rǔ的大笑。刘乙手指抠着脚趾头,侧歪着身子靠在牢门的胳膊粗细的柱子,一嘴流氓的语气调戏着说:“那妞儿,没事儿来天枢院的大牢给哪个大人快活来了?爷爷们这儿还有一堆,要不要来试试?” 信莲道进来的时候是刘大先生带着,丙午四号房的六个人还没敢如此放浪形骸的。如今只剩下赵连成和信莲道走出来,流里流气的话便不断的喷出来。 信莲道从小到大都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哪听到有人这么调戏自己?双眉一立便要前给这人一点厉害。肩膀刚动。身后一条黑sè的影子飞快的闪过。信莲道心里一寒。沈旭之这人自己刚见到的时候也就是初境的水平,炼丹水平高那是肯定,不过修行的水平也就那么回事儿。怎么短短的几个月里,不断破境,现在似乎已经到达了洞玄境!这进境未免太快了些。 沈旭之轻锁眉头,单臂把刘乙举起来。罩帽的yīn影下眼睛径直的看着刘乙。手掌紧紧的攥住刘乙的脖子,一张玩世不恭的脸血气倒涌。红的要滴出来一般。 “还这么不争气,你们就不能安稳一点?”沈旭之yīn沉的语气寒彻骨髓。缓缓的松开手。任凭刘乙掉在地。一条大虾般佝偻着身子,在地蜷缩着,咳咳的咳嗽着,声音嘶哑,仿佛肺管子要被咳出来一般。 剩下的五个人像是看见了恶魔,不仅不敢前扶起刘乙,反而都迅速的退到墙角,尽量蜷起身子,躲避着沈旭之罩帽yīn影下的目光。 赵连成和信莲道见沈旭之出手,也不再说话,默默的走出地牢。见沈旭之炼丹不是第一次了,但每一次看见,都情不自禁的从内心深处勃发出一种深深的敬畏。 沈旭之听着两人的脚步回声在空旷的大牢里回响,看着面前的六个人,一地的草纸,杂乱无章的牢房。肩的羊皮袍子似乎有了点jīng神,好奇的看着,尾巴摇动着,不时划过沈旭之的脸颊。 “你们这些rì子弄的怎么样了?”声音遥远而低沉。不时少年郎装酷,而是许久没有和人说话,整个声带根本就放不开,声音陌生的少年郎自己听起来都听不出来是自己的动静。 “差……差不多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几个人莫名其妙的对沈旭之身怀畏惧。或许是第一面毫无来由的差点活埋了几个人?按理说除死之外无大事,但丙午四号房的六个人都有这样一个错觉,似乎得罪了面前黑衣黑氅的少年,是一件比死还要可怕的事情。 “哦?”沈旭之觉得这应该是一个好消息。弯腰从地捡起一张草纸,随便看了几眼。羊皮袍子好奇的伸长了脖子,和沈旭之着。 一张,一张,又一张。不断的看着,少年郎俊朗的面部线条渐渐变得柔和了起来。“有没有总结的?”沈旭之问到,看过这些,沈旭之隐约感到这几个人真的弄出了一些什么。 音瑟瑟发抖,丙午四号房的几个人并没有因为沈旭之态度变得和蔼而舒缓过来。得得瑟瑟的递过几张比手纸还要手纸,泛着黄印的纸张,面凌乱的写着几个公式。看样子是推论之后得出来的结论型公式。 沈旭之接过来,也不嫌脏,认真的看着。半晌后,少年郎抬起头,黑sè罩帽像岩石一般遮掩住脸的表情,“不错。尽快把结论完善,并且要能实际应用到实战中。” “官?”沈旭之招呼着。官律早就随着沈旭之的身影而行,跟随在沈旭之身后,像影子,不离不弃。听到沈旭之叫自己,官律前两步,躬身道:“在。” “我还要继续入关。你配合这几个人,把破法阵的升级工作完善了。缺什么少什么问大先生要,就说是我的意思。” 答的简单而干脆,不带一丝拖泥带水的犹豫。 沈旭之斜睨着丙午四号房的几个无赖,想起了什么,“他们要是不老实,往死了打,打不死就行。你随意。”说完,站起身,走到牢门口,回身说道:“你们有功,奖赏也是出去之后的事情。要是被官打死了,以后的荣华富贵,漂亮娘们就都享受不到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地牢。只剩下一串回声在地牢里响起。坚固略带cháo湿的厚实的石壁似乎折shè出少年郎话语中的狠戾,听的六个人心中一片冰寒。 刘大先生没有在最下层的地牢里等沈旭之,天枢院无数的事物还在等着刘大先生处理。地牢地顶层,刘大先生孜孜不倦的批阅着文。 “大先生。”沈旭之推开房门,无声无息的走了进去,看着刘大先生的架势,沈旭之笑了,“怎么感觉我进去了三个月,你像是没变,还在处理这些劳什子的事情。” “你以为这么大的家,我管的很轻松?”刘大先生卓有兴致的打量着刚刚出关的沈旭之,沈旭之也打量着刘大先生。只是沈旭之越看眉头锁得越紧。 刘大先生面sè晦暗,眉官之处隐隐透着血sè。这似乎不是什么好征兆啊! “不错啊,居然已经破境到洞玄了。要不要搭把手试试看?”刘大先生注意到黑sè罩帽投shè下的yīn影里沈旭之渐渐锁起的眉头,有意无意的岔开话头,调侃道。 “不了。”沈旭之从纳戒里面拿出在老白狐狸那里搜刮的极品晶石,递到刘大先生面前,说道:“大活络丹已经让赵连成拿走了。经过一些后期处理,便能服用。破境的时候小心。我听说破境到天启的时候有雷劫?” 大先生面sè凝重了起来,看样子这雷劫一直是刘大先生心头的yīn云。至于沈旭之在哪搞到的晶石,刘大先生似乎心中早有定数,连问都没有问一句。一桌子让所有修行者可以打家劫舍、背信弃义的极品晶石就那样散乱的放着,像是一堆没人要的垃圾。 “多加小心。”沈旭之唠唠叨叨的叮嘱着。刘大先生爽朗的一笑,大手一挥,豪爽的说道:“天枢院这么多年积累,我为了历劫也算是jīng心准备了很多年。要是我过不去的话,天下能过去的人屈指可数了。” “天启境的修者本身就屈指可数。”沈旭之心头被一层yīn云笼罩,硬邦邦的回了刘大先生一句。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章一触即发 “嘿嘿。&&你稳固洞玄境再说。没事儿瞎cāo心,没来由乱了心境。” “那就好。我进去了,这些晶石我估计够用一个月的。等我出关你在破境。到时候万一我也知命了呢?” “狗屁!你就算是到了知命境,能帮我挡一道天雷?扯淡!赶紧滚进去修炼,要是直接进入天启境,才能帮我。也不知道在法阵里面进天启,能不能有雷劫。”刘大先生一嘴的糙话。在沈旭之面前,刘大先生又回到了当年跃马草原,横行无忌的马匪摸样,爽朗自在。 “对了,我忘记问赵连成要丹药了。你帮我给官要点丹药,这家伙不惑九级似乎有一阵子了,该破境了。到了知命,我用起来也顺手一点。”沈旭之依旧叮嘱着。两人又顺着天枢院大牢厚重的石阶拾级而下,直奔最底层而去。沈旭之甚至没有要求洗澡,刘大先生有一句每一句的说了说现在天枢院的困境和二处研究的结果,谢稚彤在两个六处老供奉膝前学习,兰明珠每天被关在明chūn宫,一步不得外出。 又一次迈入大牢,刘大先生也说的差不多了。不知道为什么,沈旭之总感觉刘大先生今天的话有点多,刚才刘泽宇说自己交代遗嘱,少年郎却从刘大先生的话里听出一丝遗嘱的味道。 随着晶石散发出光芒,六芒星阵再次启动,沈旭之开始了又一次的修炼。 刘泽宇目视着六芒星阵重新开启,少年郎的身影连同那只小白狐狸一同渐渐淡去直至消失,心里说不出来的惆怅惘然。拿起沈旭之留下的柴刀,把玩了半晌,似有所悟。 柴刀浓郁至极的杀气妖氛已经不是俗铁所能承担的。杀气妖氛浓郁到刘大先生心里忐忑之事也一并随着氤氲而起的杀气下纷舞。 此劫难过啊!刘大先生收起柴刀,心中凄然。虽然到头这一身,难逃那一rì。但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是刘大先生! 沈旭之能看出来的事情,刘泽宇这种已经知命九级的大修者又怎么能不知道?随着时间的流逝,对命格的奇妙把握让掌控天枢院经年的刘大先生越来越清晰的感受到一种危机正在悄无声息的逼近自己。传更新厄运已经张开尖牙利嘴准备把自己吞噬。 那就来!能晋升至知命九级,距离到半仙境地的天启境只差临门一脚的大修者哪个不是心智坚硬,百折不挠之辈?没有这般逆天成事的心智也绝对不会达到如此品阶。 整理了下身的黑衣黑氅。神识扫过斗室墙壁无数的护法阵,见毫无破绽后刘泽宇这才缓步走出斗室。随着厚重石门的关闭,身后汇集数条大型灵脉,吸纳无数天地元气与一室的汹涌澎湃到有些黏稠的灵气也被隔绝在身后。刘大先生心中血气略有翻腾。 刘泽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住脏腑之间翻涌的血气,心头雪亮,大限之rì将近。只是不知将以何种方式到来。 拾级而,官律在一层大牢入口守候着。见刘大先生出来。恭恭敬敬的施礼。虽然官律现在是沈旭之的追随者,已经不算是天枢院的军士,但经年累月的积威下也形成了这种必然的反应。 刘大先生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官律不比如此多礼。从纳戒里取出一瓶丹药,递给官律,温言说道:“这是旭之让我给你的,你要好生修炼,不要辜负旭之一片美意。你已不是天枢院军士。而是客卿的亲随。以后见我不用如此多礼。” 官律哪里敢应承刘大先生此言,只是躬身施礼,不敢抬头。 手中一硬,刘大先生塞过一个物件。官律用眼角余光略略一瞥,见是破境的无灵丹,心头火热。眼见便能破境进入洞玄修者的行列。喉头哽咽,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机缘说来便来。虽然跟随沈旭之之后,官律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但一旦降临,还是不能自已。 刘大先生以示嘉许的拍了拍官律的肩膀,一触即离。 “在旭之身边,你做的很好。旭之出关之前,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一边说一边缓步走出去。经过丙午四号房六人的牢房时候,刘大先生停住脚步,看着里面鹌鹑一般诺诺无语只是在忙碌着的几个人,心中也是觉得好笑。这些人天不怕地不怕,按说是纯粹的滚刀肉。怎么见了沈旭之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天下的事儿,有些还当真没有道理。 就算是一物克一物,自己愣是想不出来哪里相生相克,奇哉怪也! 刘大先生看了片刻,心中血气平复,带着微笑走出天枢院大牢。这个小组可以说都是由怪才组成,如今无限接近成功,刘大先生自然是喜闻乐见。要是能给自己提供一些臂助,助自己熬过这一劫,之后的rì子定然海阔天空,一路蓝天。 之后的rì子,每三天刘大先生都要前来给六芒星阵补充极品晶石。除此之外天枢院的工作依旧忙碌,整饬天枢院明里暗里的实力,督促二处的阵法研究组成新的破法小组、把沈旭之的柴刀回炉重铸。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按部就班的行进着,唯一让刘大先生失望的便是丙午四号房的那个研究,迟迟不见结果。 其实仔细想想,刘大先生也就坦然了。也是自己心急,要是如此重要的破法阵想什么时候研究出来便什么时候研究出来,也太过逆天。人,有时候要看的是时运。 神殿那面经过纷繁复杂的礼仪已经确认明公主是备选圣女之一,要神殿等候女神转世。 名分确定,即便是神殿主教大人也不敢再行暗手。神殿不是铁板一块,教皇在这件事情不会轻易授人以柄。无数神殿的法师、武士一队队聚集在宛州境内,却诡异的和天枢院保持着冷漠的平衡。至此天枢院虽然还对明公主护卫的滴水不漏,但已经没有之前那种一触即发的紧张劲头。 但任谁都知道,这中间的风雨一触即发。 一个月的时间,在忙忙碌碌中转眼便过。随着最后一颗极品晶石被刘大先生亲手安放在六芒星阵,最后一件心事了却,刘大先生把打造好的柴刀以及一身崭新的天枢院院服一并放在六芒星阵外。 这才心无挂碍,准备正式破境。 刘大先生回到住处,沐浴更衣,沉心静气。等待着破境时候的雷劫。此刻刘大先生的境地已经半只脚踏在天人交界的门槛,只要服下大活络丹,九成把握可以直接破境! 传说中五境之外被称为圣境,已经是半人半仙之体,所有法术的威能和知命境的大修者不可同rì而语。便是阳寿也可以增至千年。 但每一次破五境进入天启,因为天地灵气波动过于剧烈,局部空间内天地元气失和,便会有一次雷劫。据传每次均是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厉害无比。就算是历劫者身着免疫雷系攻击的稀有装备,也无法顺利度过。在雷劫中,这种装备就像失去了雷系攻击免疫的作用一般,只能靠着肉身的强横与法术的强大来硬抗。 千百年来,无数知命巅峰境界的强者不是陨落在无尽的岁月中,也不是陨落在江湖争斗里,而是在破境的时候被天雷击破肉身,魂飞魄散。为此,更多的知命强者都勉力停留在知名境内不敢寸进。只有在阳寿所剩无几的时候才放手一搏。但那时已经年老体衰,生抗雷劫的几率更是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近百年的时间,确定成功的渡劫只有屈指可数的几次。其中包括现任神殿主教的那次渡劫。据说杳无人烟的深山密林中几次天地异象像极了雷劫,但终究无法确认。 为了准备渡劫,追求天地之间最为纯粹的力量,刘泽宇已经默默的准备了十余年。 天枢院的能力毕竟要大过江湖中几乎所有的门派。毕竟修者们闻风丧胆的破法阵不是摆设。各种阵法布置的灵器的争夺,天枢院有着天然的优势。尤其在宛州境内,天枢院更算得的横行无忌。 刘大先生实力本身强横无比,再加深厚如海如山的资源,就算是最悲观的人看来,刘大先生破境的可能xìng也极高。更何况刘大先生手中还有新鲜出炉的大活络丹! 但是即便如此,刘大先生准备妥善之后,也留下遗命,藏在天枢院大院案头。无数军士严密守候。 就算是不幸魂飞魄散,天枢院传承不致就此了结。想着此事,刘大先生心里也觉得可笑。天枢院当年成立是因为于若愚老先生一纸赦令,为了保护诞生在宛州境内的女神。如今明公主已经被神殿确定为圣女,只待女神转世,按说天枢院功德圆满,自己大可以解散天枢院。 只是这么多年来,这么多忠心耿耿的老部下,为了自己,为了天枢院得罪无数修者,真要是没有了天枢院这棵大树,江湖仇杀累累,估计要不了十年,天枢院子弟就会消失在一阵风中。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天下,传承,果然谁都逃不过去这四个字。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七章古来征战几人回(一) 宛州郊外一处灵气浓郁的灵脉,是天枢院的禁地之一。传更新即便是皇亲国戚也不允许进入。每年被击杀在这里的修者都有数十人之多。 这里就是刘大先生为自己准备的破境历劫的地点。两位六处的大供奉这么多年,只做了两件事儿,一件是破了小山的禁制,取了紫苏叶。另外一件就是为刘大先生设置了这一处禁制阵法,维护运转。 自打刘大先生建立天枢院,站稳脚跟的许多年来,每年都不断不计成本的加固着护法阵,但就防御能力来说,放眼九州境内,除了几个传承千年的大门大派的主殿以及神殿圣地之外,就属这里最为强劲。但那些地方谁又敢在那里历劫? 刘泽宇jīng神饱满的在rì出之时来到这处密地,无数天枢院军士三人一组,蚂蚁一般在四周巡视,防备前来破坏刘大先生破境的强者。 神殿那么多人在一边虎视眈眈,可不是专门为了护送兰明珠来的。 随着如rì东升,刘大先生在山顶法阵内服下一枚大活络丹。吸纳天地之间旭rì里最为刚劲的元气。四周元气翻涌着,云海一般堆积在刘大先生周围。rǔ白sè的清晰可见的天地元气中,刘大先生一身黑衣黑氅若隐若现,不时有大团的灵气被吸纳。 很快,天地元力如千钧巨石一般压在刘大先生头顶,须发皆颤,身下青石寸寸皲裂。刘大先生坐在密如蛛网的碎裂青石中间,忍受着巨大的痛苦。身子被压的有些蜷缩,如风中烛光。摇摇yù坠,却顽强坚韧的不肯就此熄灭。 刘大先生身的黑衣黑氅无风自起,鼓鼓的像是一个皮球。天地之间氤氲的元气快速在刘大先生身边盘旋。随着刘大先生一声暴喝,清朗的天空中不知从哪里堆起无数的yīn云,一道闪电劈向刘大先生头顶! 无数乌云瞬间笼罩在大地,白昼很快变成黑夜,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乌云汹涌翻滚着,在黑暗中狰狞无比,凶猛的怪兽一般。 一道闪电划破yīn云下的夜空,紧紧跟随的是轰隆隆的巨响,正在刘大先生头顶劈下。带着无穷威势。紫sè的闪电回弧在洁白转瞬而逝的闪电主体周围盘旋缠绕着,更增威能。像是一把电光利刃一般狠狠的劈下,劈向盘膝而坐的刘大先生。 天劫在不经意之间已经开始了! “嘿!”刘大先生依旧盘膝而坐,一双眼眸里面流露出骇人的jīng光。雷劫当空而下,刘大先生只是举起手,一道符咒随即脱手而出。径直迎闪电雷劫,在风起云涌的yīn云中炸开。 狂风骤起。小山周围飞沙走石。无数枯藤老树被卷起,扔到空中。仿佛狂风中有一只巨大的手,干净利落的折断一切阻碍。在yīn云笼罩的范围内肆无忌惮的肆虐着天地威压。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随着第一道雷劫落下,刘大先生身边围拢整个山顶的无数法阵开始散发出烁烁光芒。在无边夜sè中显得那样夺目,宛如一盏大洋中的灯塔,指引着雷劫的攻击。 刘大先生破境之余。还没有来得及体会那种欣喜,那种周身充满力量的感觉,那种站在人世巅峰,指点江山的豪气,便直接面对生死考验。迈过去,便是一代英豪,迈步过去,只是几捧冢间枯骨而已。 只是,从古至今几人能迈出这一步! 估量了一下雷劫的威能,刘大先生心中略略安稳。体内汹涌的神识元气比体外的风起云涌丝毫不差。 第二道! 第三道!! ……………… 九道雷劫依次劈下,没有一点间隙。每一道便加一分力量,在刘大先生头顶依次炸响。 刘泽宇手指轻挥,弹琵琶一般shè出无数的符咒,每一道符咒都满含着天地元力,在不知名的手印阵法之下散发出惊天动地的能量。一道道把雷劫引爆在头顶。天地之间元气的波动剧烈,产生出无数氤氲的无序元气。 因为剧烈爆炸导致天地之间元气的无序排列,是空间崩溃的先兆。如今刘大先生头顶氤氲的无序元气昭示着这片空间即将崩塌。 九道雷劫都在半空中被拦截下来,刘大先生清楚一口气。拼命吸纳着天地之间还没有变成无序的元气,补充着体内的损耗。 九九八十一道雷劫,九九一循环,共九次,一次比一次更威猛。这点最普通的常识刘大先生还是清楚认识的。也并没有因为顺利抵御住第一次九道雷劫而沾沾自喜。手指的纳戒影波流转,yīn沉的乌云下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半空中的yīn云更加稠密,汹涌翻滚的更加猛烈。咔嚓!轰隆隆……一声巨响,在平原远远传了出去。雷未至,风先起!极目远望,视野之内所有的树木都在一瞬间从中折断,被远远的抛了出去。有的根基浅薄的树木甚至被连根拔起,带出无数尘泥,飞向远方。 刘大先生如身处风眼,身边没有一丝一毫的风,就连身的黑衣黑氅也没有一点波动,紧紧贴在身。面对即将到来的第二轮劫雷,刘泽宇面sè凝重,双眼微睁,口唇之间微微颤动,双手在胸前不断打出一道道闪闪发光的符咒。 “开!”随着刘大先生一声暴喝,一道天雷在头顶炸响。威势惊人!随着符咒的威能与天雷的威能混杂在一起在刘泽宇头顶炸开,一圈圈的声光散开,带起一地尘埃,更增狰狞恐怖。 刘大先生的衣服无风而起,在风眼里猎猎作响。黑sè大氅被拉得笔直,仿佛刘泽宇站在海边的礁石,面对风势剧烈的台风一般。双手已经带出一些残影,随着每一道天雷被引爆在半空中,下一道符咒便随即shè出,一道道炸响声音混合在一起,远远传了出去。 天地之威竟至于此! 随着每一道雷炸响,刘泽宇的身形便矮几分。如一柄长弓被拉弯,孕育着无穷无尽的力量,引而待发。 第二批九道天劫雷云过去,天空愈发yīn暗。风势已至极点,刘泽宇端坐的小小山丘都像是要被连根拔起一般,在风中摇摇yù坠。刘大先生依旧稳稳坐在山顶,两只眼睛睁开,jīng光四shè。唇角淡淡血腥味道,唇边皲裂,若有若无的渗出点滴鲜血。 天的yīn云再次低了一些,压得人心头苦闷无比。天地之间元气无论有序还是已经被分离的无序的元气都进一步被压缩,像一块石头压在头顶,万钧重担要把刘泽宇的腰压断。 即便是雷云酝酿的间歇期,迫于无限的压力,刘泽宇的腰依旧佝偻着,长弓越拉越弯,已经到了最后拉断的边缘。 炸雷轰然而下。声势没有前两次大,但响在心底,却让人心惊胆颤。 刘大先生似乎想用符咒抵御,第二道炸雷已经距离头顶咫尺之距。眼看着第三道炸雷就要在身炸开。拉住长弓的手忽的一松,无声的利箭迎空shè了出去。穿透漫无边际的层层yīn云,破穿了所有桎梏,反而在yīn云之炸响。 如此破除雷劫,反其道而行之,这般做法从古至今闻所未闻。这一瞬间要是雷劫不理刘泽宇的攻击而是继续落下,全力击破雷劫的刘大先生没有一点防护。肯定身受重伤。 到底是早有预谋还是见机行事?如此惊世骇俗的做法居然在应对雷劫的时候用出来,究竟是破釜沉舟,行险而为还是审时度势,以攻代守? 刘大先生没有想这些,只是傲然站立在小山顶,所有法阵瞬间开启,刘泽宇远远看去,在漫天yīn云笼罩之下,宛如神邸一般。 雷劫yīn云也似乎没有料到居然刘泽宇会反手一击,剩下七道惊雷没有炸出来便消弥在虚无中。 天地之间一片沉寂,悄无声息。黑压压的乌云被固定住,整个空间里时间仿佛停止了流逝,一切都被定住。不仅是乌云,狂风,乌云间酝酿的劫雷,山顶开始运转的法阵,都在一顿一顿的,来自虚无之中的威压已经把时间和空间混合揉碎在一起,刘泽宇身边的时空即将崩溃! 刘大先生没有丝毫惧sè,如神邸一般挺立cháo头,从纳戒里抽出长刀,以刀杵地,须发皆张,威猛异常。 良久后,断断续续的时空里,第四轮天劫雷电落下。刘大先生挥动手中长刀,缓慢却连续,没有丝毫停留。时空之间的断裂没有影响到长刀的刀势。每一刀慎重无比,每一刀均重逾千均。 长刀千钧之重,斩在半空中落雷之,淡紫sè的闪电如一条长蛇被斩在七寸之,瞬间消散。只留下长刀银蛇乱舞,带着噼噼啪啪的声响,久久不息。 一刀!两刀!!……七刀!!! 刀刀斩断银蛇。只是每一刀挥舞的速度越来越慢。斩到第七刀的时候,长刀不堪重负。随着刘大先生收刀,断裂成无数残片,没有四处飞溅,只是如落雪一般落在刘泽宇身前。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古来征战几人回(二) 刘大先生看了一眼跟随自己多年,斩敌无数的长刀,带着一丝恋恋不舍。-随即又从纳戒里面拿出一件半圆形的法器。长刀碎裂,刘大先生虎口也随之迸裂,鲜血流出,衬在黑衣,显得那样的黏稠。 即将开始第五轮了!刘泽宇心中暗自数到。放开思绪,全力应对。全身元气疯狂注入到半圆形法器内。法器立即开始发出嗡嗡声响,牵动着身边的天地元气,开始旋转起来。 半空中似乎已经压到头顶的yīn云还在聚集,永远没有极限一般。 压力越大,刘泽宇手的法器旋转的便越快,快到极致仿若静止。周围一片静寂。只有偶尔随着刘大先生虎口滴落的鲜血落在法器,随即被迸溅飞shè出去,飞向天际。 第五轮!雷劫刚刚落下,探出半个头,刘泽宇手中法器便带着鲜血,呼啸着直奔雷劫而去。一道让人视之目盲的白光闪耀起来,劫雷被击散!那法器却没有回到刘泽宇手中,依旧在yīn云之下盘旋。 刘泽宇嘴角鲜血流出。狰狞一笑,运足元气一口喷出,满含鲜血一口元气喷在高速旋转的法器之。没有一滴迸溅出来,那法器像是一只古怪兽,吞噬掉所有的鲜血灵力。却似意犹未尽,径直拦住一道刚刚孕育出来的劫雷,切割成碎片,又把每一道碎片融合。 法器带着刘泽宇一丝神识。即便以刘泽宇已经破境至天启的水准,也扛不住海浪一般汹涌而来的纯粹的天地元力,那丝神识在法器里面流转,每击碎一道劫雷,下面的刘泽宇便一口鲜血喷出,喷在法器。 九道劫雷,九口鲜血!刘泽宇面如白纸,身体开始轻轻晃动。随着第九道劫雷的消散,半圆形的法器也失去了最后的动力,从半空中跌落尘埃。法器均是裂痕。没有一点灵力的波动。 还有最后十八道劫雷!! 地平线一阵阵银蛇乱舞,狂风席卷周遭一切生灵。十余里外一个长衫秃顶中年人席地而坐,宽大的衣衫遮掩不住浑身蓬勃的jīng力。虽然就那样简单的盘膝而坐,但仍然像是一个君王在审视着自己的如画江山一般,淡淡的看着遥远的山顶,品评着渡劫时个中滋味。-身边一名神情儒雅的少年认真聆听。方圆十余米之内平静而安宁,根本不受狂风肆虐之苦。 “渡劫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道雷。每九道雷算是一道劫雷。这是第三道劫雷,没想到刘泽宇居然有这般魄力,直接击破劫雷。看去威风凛凛,其实却是饮鸩止渴。莽夫之行。”秃顶的男人说着,却又有些难解,“按说刘泽宇这人粗中带细,不是这般鲁莽之辈,可这又是为何呢?” 身后少年远远的看着弥漫着无数烟尘的山顶,在中年汉子身后随随便便的站着,虽然远,但依旧可以清晰的看见刘大先生刚劲威猛的模样。少年有些心中羡艳。说道:“生生死死。人力不及。能如刘泽宇这样顶天立地的死去,但也值了。” “第三道劫雷还没有什么厉害的地儿,本来耐心扛着,也就过去了。这刘泽宇怎么就如此鲁莽?等到最后一道劫雷的时候,此处干扰定会把最后九道雷合成一束,那威能足可以把他这个刘大先生劈的粉身碎骨。形神俱灭。这又何苦来哉。” “九道劫雷合而为一?!”少年吐了吐舌头,一脸的惊骇。“那天下还有谁能抗得过去?” “天下奇人异士多的如过江之鲫。你又怎么知道没有人能扛过去?”中年人摸了摸锃光瓦亮的秃顶,微笑着说:“且不说已经渡劫的那些老伙计们。最厉害的一个人当年是击碎每一道雷劫。生抗了最后一道天威。那时候天地之威像是到了末法时代,整个世界都要被那一道雷击碎一般。那是我还只是一名不惑境的弟子而已,天威乍现,便已经屁滚尿流了。”中年壮汉毫不掩饰自己初次见到天威时的狼狈样子,潇洒磊落的让人心生无尽好感。 “后来怎么样?” “后来?嘿嘿。”中年汉子嘿嘿的笑了一下,像是在自嘲一般,“后来那道天威一样被击破。拢天地之威而入天启境,从古到今只有那一人而已。据我估计,那人的实力也绝不仅仅如此。” “啊?!”少年神sè稍变,看着远处一道道威势惊人的炸雷,听着身前老师的话语,心中也不禁惊奇万分。别说那一道天威,就是眼前这一道道炸雷,就已经不是人力能承受的。而那人竟然能生抗天威,还行有余力,这……这还是人吗? “哪位大能能比老师您还厉害?” “嘿,比我厉害的人多了去了,不说于若愚老师,就是天地之间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山jīng水怪,修chéngrén形后过了天劫,都是一方霸主。” 少年鲜艳的想着师公当年击破九道天雷的英姿,一时间也有点痴迷了。 “喏,这是第四道天雷。分九下击出。这时候刘泽宇估计就不会像之前那样轻松了。”中年汉子如同亲眼看见刘泽宇手舞长刀,击破道道天雷的场景,说的分毫不差。“这里是修行者修为强弱的分水岭。到你过天劫的那一天,你要注意第四道劫雷。之后的每一道都会威力加倍,这里你要是感觉不妙,就施展为师给你的宝贝,暂且脱身。渡劫一事等再修炼几十年再说不迟。” 少年涨的满脸通红,有些又急又气的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岂能不战而退?不经过这些,又怎么能真正体悟到天地之间的至理?” “笨!”中年汉子微怒的骂道:“留得青山在,又何必效仿这些愚夫愚妇不撞南墙不回头?以你的资质,我就怕你破境过早,来不及积攒深厚的实力。少年心xìng,我说什么也不顶用。你试一试,知道差距,下一次破境渡劫虽然难度有所提升,但却是万无一失。” 少年沉默半晌,最后还是微微一躬,没有说话,只是固执的看着那边刘大先生渡劫时候的飞沙走石。 “这天雷啊,刘泽宇这些年用的应手的家伙事儿估计都要折在里面。”中年汉子依旧风轻云淡的点评着,“半月刃是异界jīng灵族的宝器,刘泽宇碰巧拿到。只是这用法太过刚猛了一些。要知道jīng灵族的东西以灵巧、jīng细著称,这般用法,唉,煮鹤焚琴一般煞风景。这老东西,当年出去历练的时候境界虽然不高,却有一番因缘际会,得了不少的好处,倒也真是让为师羡艳。” “刘大先生能顺利度过天劫吗?”少年目不转睛的看着那面天崩地裂的场面,问道。 “不好说。要是他第三道天雷不击破的话,几率应该很大。也不知道这么多年他执掌天枢院,积攒了多少天才地宝,居然敢如此任xìng而为。要知道这般渡劫,虽然劫后余生功力提升很大,但危险自然也成倍增加。至于他能不能过,为师也不清楚。” 少年站直身子,秀峰般伫立着,全神贯注看着远处刘泽宇破境历劫。两只手攥起拳,淡淡的静脉小虫子一般在手背爬行,宣泄着少年心中的紧张。 “第六道雷了。”中年壮汉继续讲解着。“这道雷是所有雷里面最暴戾的,带着灭绝一切的气势。” “就连最后一道雷也比不?”少年有些奇怪的问道。 “当然。最后一道雷是天威,天威可不仅仅是暴戾。境界略差,连那股威势都抵御不住。”中年壮汉不厌其烦的讲解,这里每一句话传到修行界里面,都是要被人打破头抢的无秘籍。 能亲眼看一位知命境的大修者破境历劫,又有一位早已破境历劫的半仙人物在一边不厌其烦的讲解,这少年可称得是福泽深厚。 远处小山七sè彩霞氤氲腾起,霞光大盛。不断吐缩着饱含天地元气的灵光。看样子刘大先生启动了山顶的法阵,以法阵吸纳了无数rì的天地jīng华来抵御沛然莫御的天地之力。 “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刘泽宇到底是想什么呢?”中年壮汉目光中带着一丝疑惑,自言自语道。 “我看刘大先生抵御的很强力啊,师傅说的是什么?” “这山顶的法阵再有三年时间便可以形成一个破法空间,第六道雷劫不解已解。但是现在来看,这阵势吸纳的天地之间的jīng粹还远远不够。刘泽宇有什么厉害的后手?怎地在破境一事居然如此孟浪?”中年壮汉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难道真的是因为明公主一事?刘泽宇什么时候会如此心了? 面前尘土漫天。不断有天枢院黑衣军士接近,却对这两人的存在视若无睹。要是刘大先生在,自然会惊奇的认出这便是九州内有名的隐身术。修炼到顶阶的隐身术不仅可以隐匿自己的身形,更可以笼罩身边十步范围。中年壮汉别的法术暂且不说,仅仅这一份隐身术说出去便可以称雄一时!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古来征战几人回(三) 少年不再言语,只是紧张的看着远处刘泽宇破境,学习,研究着。第九道雷劈在不断吐缩的霞光,银蛇和霞光都像是耗尽了所有的能量,同时烟消云散,不见一丝踪迹。像是从来没有在这个位面,在这个空间存在过一样。 “虽不中,亦不远。”中年壮汉赞叹到,右手划拳,猛地在左掌一击。即便已经破境为半仙人物,依旧为刘大先生这般顺利度过第八道雷劫击节叫好。 “最后一击了!”少年喃喃自语道。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径直的盯着远处已经明显见矮的小山,心中一团略带兴奋的火焰开始灼烧。 “看仔细了,你到时候最需要注意的便是最后一道天雷的无数种变化。天威之下,何人能当?出得,便是半仙之体。”中年壮汉不失时机的提醒着少年。少年狠狠的点了一下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吐出浊气,身体内隐隐透出一股银sè光华。 “你这孩子,天资天下少见。看去xìng子柔弱,其实则太过刚强,太过争强好胜,有道是刚极易折,还是……”中年壮汉轻轻摇了摇头,微微叹息了一下。顺手在地拾起一根不知什么时候吹到身边的树枝,在地面随手画着。远处刘泽宇的破境历劫这时候在中年壮汉眼中似乎变得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天空中不断下翻滚的黑云停止了动静,静逸中带着无限的诡异。四周的狂风停下,漫天尘沙开始秫秫落下,像是下了一场尘雨。 半空中的黑云似乎被一张无形的大嘴吞噬。仅仅几个呼吸之间,就消散的干干净净。只是黑云消散,天空中还是看不见太阳。仿佛有一层半透明的薄膜罩在天空中,让人更觉气闷。 声音到了极处,便没有声音。 没有了前几次的凄厉的雷鸣,但一道道声波卷起的尘土泥龙,大树巨石再次向四周蔓延开来。远处那小山也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深深按进大地中,消失不见。 一道比太阳光还要亮百倍的闪电径直劈下,没有半点的花俏。 少年眯起眼睛,虽然眼中被强烈的光芒刺激的有些泪水,但还是不愿稍离这道满含着威压的巨雷。 儿臂粗的闪电。没有一道道银蛇乱窜,一点点能量都没有外泄,以最强最直接的方式劈向刘大先生!天地为之变sè!! 沛莫能当的劫雷带着浩浩荡荡的天威闪烁而下,瞬间消失在莽莽尘沙中,仿若根本没有出现。只有点点光芒还留在无数人的眼中,难以逝去。 中年壮汉手中木棍咔嚓一下折断。地面寥寥几笔画出一个复杂的图形,在厚重的土地竟然看去有一种喷薄yù出的感觉。只是最后一笔戛然而止。突兀异常。 中年壮汉忽的一下站起身,手中半截木棍碎成齑粉。盘膝而坐的时候一副平易近人的摸样,这人一站起便如虎踞龙盘猛然腾空而飞。让人有一种毫不亚于雷劫天威一般的威严气势,直yù君临天下一般。 就连头顶像是一颗闪亮的星星油晃晃的闪闪发光也带出几分神圣的光彩。 “师傅……”少年也似乎发现了什么,只是心中还不确定,有些犹豫的小声叫道。劫雷来的猛烈,去的怪异。少年虽然修行rì久,功力深厚,但还是判断不出对面的山究竟发生了什么。到底是刘泽宇渡劫失败还是出现了其他事先未知的变化。 中年壮汉没有回答,双眉紧蹙,一副苦思样子。向前踏出一步。整个地面都随着脚步落下轰然而抖,四周氤氲而起一层薄薄的天地元力挡住了中年壮汉身边浩如星海的元气波动。 壮汉像是海浪里面的礁石一般伫立在无数层波浪里,无数层被雷劫天威荡漾起天地元力、尘土、沙石混杂而成的波浪里,岿然不动。只是看着远处已经消失的小山和不见踪迹的刘泽宇,想着什么。 半晌后,中年壮汉手臂举向半空,又斜向前斩下,掌刀斩断无数汹涌波涛。冥冥中似乎有数不清的声音嘎然而出,百鬼夜行一般。 或是急速向前奔走,或是在尘埃里与天枢院破法小组舍生忘死的搏杀。一朵朵鲜红的小浪花在漫天尘沙中若隐若现,激昂无比。 一瞬间,不知何方传来一阵低沉的牛角号声。声音低闷,隐隐有慷慨之意。中年壮汉知道这是天枢院特有的敌袭讯号,也不以为意,简简单单回撤一步又坐了下去。坐的位置甚至不差分毫。 “怎么了师傅?”少年问到。 “刘泽宇要么被劫雷劈死,要么这老小子找到了一种古怪的方式破解雷劫。我也说不好,试探一下看看。我就是以河洛之法演算都无法推演出究竟,似乎有高人遮挡住这一线天机,居然一点都不漏出,真是奇怪。”中年男人紧皱着眉毛,右手在头顶不断揉着,这事儿太过不可思议。但是结合刘泽宇破境的种种离奇的举动,似乎还真有那么一点可能。 刘泽宇啊,你到底是死是活?!中年男人抬头看着消失的小山处,手指轻轻抚摸着手指的一枚璀璨若星辰的戒指,心中有所思。 少年大吃一惊。自幼跟随身前的师傅修行,在这少年眼中,师傅根本就是无所不能的大能,世间没有一样事情能够难倒师傅或者师傅不知道的。像今天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少年还是第一次听到。 “刘泽宇,好手段!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本事!”中年壮汉凝视着远处已经不见的小山之处,心中想到。 半柱香的时间,半空中的沙尘渐渐稀疏,百步之内人影恍惚。黑衣黑氅的天枢院军士或是血染征袍,或是横尸遍野,只是地数倍于黑衣军士尸体的身着白袍的神殿护卫在方才短短几次呼吸之间便已经命丧黄泉。 天枢院军士面前没有一个活着的能站得起来的敌人存在。 哈哈哈几声猖狂的笑声从天际传来,一个身着白袍瘦小枯干的老者踏着黄沙而来,远远看去让人不敢相信这么巨大的声音是从那样枯干的身体里发出的。 黑衣黑氅的天枢院军士如临大敌,阵型陡然而变。每三人一小组,每七组列成一个大阵。瞬间四个大阵横列在老者面前。阵前一个巨大的身影像一颗古老的大树般立在那里,宛如古神话中巨人一族的子弟,威猛无匹。 “杨海波,今天你我好好较量一番!”瘦小枯干的老者白sè袍子鼓起,像一个皮球一般远远的滚来。 “来!战!!”天枢院一处执事杨海波不善言辞,两个字里蕴含着心中无尽的怒火。刘大先生不愿破境,和神殿诸人迟迟不走有着莫大的关系。但事到临头,也由不得刘大先生再等下去,今rì破境,千算万算,还是出了纰漏。九道劫雷过后,刘大先生生死不知,这些神殿的苍蝇却围了来。 神殿一嘴的仁义道德,到头来迟迟不归,竟然当真是为了今rì之事。 一团怒火在杨海波胸中熊熊升起,手臂的肌肉盘根错节如同老树根叉,坚硬中带着几许豪放、粗粝。也不多说,手中长刀霍然劈下,身后两人随着杨海波长刀劈出,变换位置,破法阵无声无息笼罩住三人周围百步范围。 枯瘦老者见长刀劈向自己,破法阵如影随形而至,身边感受不到一点天地元力的波动,心中暗自一凛。 老者怪笑一声,干瘦的手指轻弹,每一弹便如同劲弩shè出弩箭,穿透厚厚的牛皮般指风所至,尽是噗噗的戳破厚牛皮的声音。 随着指风过后,些许天地元力顺着空洞流淌进来。老者桀桀怪笑,身白袍又鼓起几分,迎着杨海波的长刀刀势便去。 白袍如同涂抹了无数的油脂一般,长刀刀势随着接触到白袍硬是滑向一旁。白袍老者顺着长刀刀柄,以掌做刀,砍向杨海波握刀的手。只是一招,两人便尽数施展出得意的招法,未分胜负。 杨海波对干瘦老者并没有受到破法阵干扰并不感到奇怪,仿佛司空见惯一般,只是手腕轻转,长刀流畅的挽了一个刀花,手指在长刀刀攥一点,避过干瘦老者的掌刀,抢步前握住长刀刀柄三分之二处,回手用刀攥做棍,捅向干瘦老者。 杨海波的身手矫捷,这一变招用的更是行云流水一般,完全没有巨人应有的那一丝丝迟钝,甚至连破法阵失效都没有在意,只是舞动长刀,或做棍、或作刀、或作枪、或作斧,无数种匪夷所思的武技同时在一杆长刀显示出来,杀得干瘦老者狼狈不堪。 破法阵有或是没有,杨海波都是一样的强横! 点点血花飞起,落在地化作血泥。没有亲眼看见的人很难想象一柄长达三米的长刀如何能化作短斧一般招式犀利。 前斧后棍,一套招式耍的诡异却又生猛。干瘦老者焦躁异常,大吼一声,身白袍如蝴蝶一般飞舞,**身,一把掌刀隐隐带出风雷之音迎长刀化斧的一记剁招。杨海波也不避,垫步迎。手中长刀砍了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章古来征战几人回(四) 轰隆一声,两人各退出四五步。&&不待稳住身形,两人便再次合身而,浑然不顾嘴角流出的鲜血,胸中翻涌的血气。一招招更快、更狠、更强。 干瘦老者一边要击破破法阵,吸纳天地之间的元气,一边要应付杨海波狠辣的招数。二十回合之后明显有些吃力,体内元气跟不消耗,本身又不像是杨海波是魔武双修的人,如此近战本来就吃亏不小,还有破法阵的阻隔,能坚持这么长的时间,已经足可让世人称道了。 干瘦老者被长刀做枪点在胸口,落鸟一般轻飘飘的飞了出去,滚落在尘土里,鲜血四溅。 杨海波不仅是一个纯粹的武者,更是天枢院一处的执事。多年的杀戮让巨人的心多了几分冷漠,少了几分江湖争斗的比武之风。见干瘦老者飞出,不待有何后招,也不愿出现什么变故抵消自己好不容易拼来的优势,顺着干瘦老者飞出的痕迹一步跨了出去,长刀随着半空中飞舞的身影如跗骨之蛆一般追随而至。 老者身后忽然金光乍现,旋即被长刀劈碎。长刀刀势也被这金光一滞,无法寸进。 一名身着神殿白袍的年轻人站在干瘦老者和杨海波之间,两根手指捻住长刀刀锋,像是刚走出花丛,手指捻着两枚玫瑰花花瓣一般,带着一点惋惜的说道:“天枢院,名不虚传。可惜今天天枢院的顶梁柱刘大先生破境失败,魂飞魄散。天枢院最强大的武力,一处执事杨先生也要紧随而去。世间又少一强者。可惜,可叹。” 干瘦老者一边咳着血,一便高声咒骂。如同仆妇骂街一般,催促着青年人把杨海波杀死,没有一点高手的风范。 杨海波不为那青年人的言语所动,一边听着那人说,一边转刀滑刃,一连施展出十六种手法,却都无法摆脱那个年轻人轻捻刀锋的两根手指。 “何人?!”杨海波低喝一声。 “我是神殿长老郑明明。你要好生记得,到了奈何桥碰到刘大先生替我问一声好。”郑明明嫣然而笑,眉宇之间带着脂粉气。手指随意的一捏,百炼jīng钢随手而断。手指夹住的那段刀刃更是寸断,一阵雨点般掉在地。- 杨海波似乎浑然不知恐惧、害怕为何物一般,见郑明明如此嚣张跋扈,心中更是对那股说不出的脂粉气厌烦,暴喝一声。合身而。身后两名天枢院军士也一同而。缺不料刚到一半,郑明明指间飞出两粒寒芒。流星一般转眼便镶嵌在那两名黑衣军士眉间。 天枢院最强的破法阵就这么简单的被郑明明破了? 天枢院最强的破法阵就这么简单的被郑明明破了! 杨海波心智如铁,即便是没有了破法阵,那又如何?心中一抹对同袍战死沙场的悲哀一现便逝。指掌间更是决绝。重新弥散在身边的天地元气随着杨海波指掌飞舞,找找狠辣,更多的是一种同归于尽的一往无前的气势。 世人皆知天枢院是修行门派中一个特殊的存在。之所以特殊是因为天枢院有破法阵,破尽世间一切法术,破尽世间无数虚妄。破尽世间天地元气的破法阵。没有人不相信破法阵能破尽世间万法,因为不相信的人早已经死在破法阵之下。 正因为如此,天枢院才能短短几十年内如雨后chūn笋一般的崛起,并且屹立不倒。在世人眼中看来,如果天枢院不出昏招,就这么走下去,百十年后又是一个硕大的修真世家。传承万载,威名赫赫。 这些年来,死在天枢院破法阵下的修行者不知凡几。天枢院武力之强当不让神殿,况且天枢院一处执事,负责对外杀戮的杨海波是当世第一猛将,以武入道,在破法阵中更是如鱼得水,从未碰见过敌手。如此猛将配破法阵,天下除了那些半仙之体的五境之外大修行者,还有谁能挡? 但今rì,郑明明普一出手,天枢院这么多年来钩织的神话像是一片棉布般被撕碎,蝴蝶一般飞舞消散。 两只手指,夹住了杨海波仿佛能开天辟地一般的长刀。两枚暗器,便破了杨海波心神相通多年打造出来的破法阵。在这一瞬间,破法阵最大的缺点暴露无疑,瞬间被放大到天枢院不能承受之重。 破法阵虽然犀利,但无论如何都需要一组三人心有灵犀的配合。一旦这个组合某一个人出现问题,破法阵不败自败。 杨海波身后虽然还有数百天枢院军士,但因为境界低,最高只是洞玄境的层级,形成的破法阵还无法让知命境大修者感应不到天地之间的元气。所以这时候,在郑明明面前,天枢院像是一群失去领头雄狮的羔羊,任君宰割。 杨海波面sè如铁,不去理会破法阵的失利之处,而是高高跃起,仿若一只苍鹰,翱翔于天际。小半截长刀从半空中劈下,带着无比的霸道杀意,穿过那两根让杨海波始终无法寸进的手指封锁,直接劈向郑明明。 郑明明略一仰头,阳光透过漫天尘沙穿了过来,照在郑明明脸。郑明明仿佛觉得阳光有些刺眼,习惯xìng的眯起双眼,右手收势,左手在眼前一档一挥,遮住了阳光,也一同遮住了霸道无比的一刀。 凛冽无比的元气从郑明明看去有些被酒sè掏空的身子里爆出,一双小牛皮靴子踩在坚实的地面。刚刚剧烈的大风吹走了所有的浮土,地面堪比岩石。 杨海波心中一凛,这是最纯粹的外家功夫!这瘦弱的青年人如何能在外家功夫登堂入室,比自己还要强几分? 长刀刀势每进一分,郑明明脚下便皲裂出一个深不见底的裂纹。刀传来的力量被导入地下,沛莫能当的力量甚至撕裂大地! 一个呼吸之间,郑明明完全化解掉杨海波的刀势,光秃的平原骤然出现方圆百米的密布蛛网的裂痕。郑明明正站在中间,仿若苦旱多年已经寸寸皲裂的稻田里伫立着唯一一根青苗,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yīn森。 夏rì的艳阳在这一刻也似乎失去了往rì的烈焰,收缩进云朵里。 平原气温骤降。明明是夏末酷暑的rì子,风中带着的温度隐约提醒平原所有的人,这是三九寒冬。杨海波心中像是被人用手捏了一把,心脏缩在一起,难受的厉害。 面前这人要比自己厉害!杨海波几番进攻,确定了这一点。 郑明明微笑着,看着面前半把长刀。轻轻吹出一口气,长刀便如风化老石一般消失在一股寒风中。 “天枢院,不过如此。”郑明明脸yīn森的笑意如同寒风一般凄厉,话音未落,手指做剑顺着长刀刀柄刺向杨海波。如箭矢一般四溢的剑气混杂在寒风中,吹得杨海波背后汗毛倒竖。 杨海波jīng通所有兵刃,对剑自然也是大行家。败中求胜,看准郑明明的剑势手腕一转,刀柄横砸,一招掐头去尾的铁锁横江用在此刻竟是大秒之招,连消带打,阻住剑势纵横。长长的硬木刀柄带着几分韧xìng,砸的同时尖端隐隐含着枪式点向郑明明的咽喉。 “有人说天枢院一处的杨先生是世间武学大家,所有兵刃器械无一不jīng。看样子果然不是虚传。”郑明明还是一脸yīn森的笑容,对杨海波如此犀利的攻守兼备的一招毫不在意,一边犹有闲暇的评说着杨海波的回手,一边简单明了的破解了杨海波jīng妙的招数。 郑明明没有大动干戈,只是左手抓住刀杆,拧抹布一般随手一拧,硬木刀杆经不住如此大的力量,爆出无数破碎的木条,四下横飞。碎裂的木杆蜿蜒不断,去势凶猛,一直延伸到杨海波的手臂。 杨海波手臂的筋肉猛地暴起,比硬木还要坚硬几分,还要韧几分。只是手臂的黑sè军服承受不住如此大的力量,直接裂开,飘飞在寒冬的空中。 杨海波勉力化解掉郑明明看似简单却直接暴力的回招,没有一点气馁之意,扔掉手中破碎不堪的刀杆,左手做拳势,蓄势已久的一拳便在郑明明气道运转一半之时击出。 击敌于半渡,不管从什么角度审视杨海波的这一招,都是无懈可击的完美。此刻郑明明右手的剑势被残破的刀杆阻挡,左手握着刀杆尖端,拧断一切来势。正是防守最为虚弱的一刻。 此等对战事关键点的敏锐捕捉,电光火石瞬间展现出来的战斗天赋,无一不证实了杨海波世间武学大家之名。以武入道,凭的便是一个勇字! 狭路相逢勇者胜。机会都是拼出来的,而不是登出来的! 一阵冰寒入骨的狂风刮过,杨海波眯起眼睛,拳势不变。前面即便是万丈深渊,势不可挡的拳头一旦打出去,便没有回旋的余地。 这个机会并不好,但已经是站在悬崖边的杨海波能寻觅到的最好机会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古来征战几人回(五) 入手坚硬,拳面碰撞到的是坚逾jīng铁的一条迎面劈过来的腿。!。两势一交,便轰然分开,密如蛛网般皲裂的地面溅起无数的顽铁般的石块。两人身影各自倒飞出去。刚刚腾空倒飞的瞬间,郑明明左手握住的刀杆化作齐眉棍抽在杨海波腰间。 杨海波去势更猛,空中喷出一口鲜血,在弥散着尘土的半空中划出一道凄美的弧线。 杨海波败了?杨海波败了!! 睥睨天下这许多年的天枢院一处杨先生居然照面没走十个回合便败了!而且不是败在高出一等的法术,败在了杨海波最为擅长的武道之。 杨海波以武入道,天赋过人。三十岁壮年的时候便迈入知命境,在天枢院武力只是隐隐比刘大先生略低半筹而已。有破法阵配合,这么多年未尝一败。武学境界更是站在知命巅峰,迈向世间最高处。 没有人想到,杨海波居然会被武功而不是法术打败! 滚出去十几米,杨海波勉强撑住身子,挣扎着跪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浑然不顾空气中无数的尘埃。细小的沙石粒子摩擦着杨海波的气道,连呼吸进去的空气都那般的辛辣,根本带不给自己一丝半毫的力量。口中血腥味道浓厚,这一口鲜血喷出,体内受伤不轻。即便杨海波数十年jīng纯的童子功,一身筋骨横练的外家功夫已臻化境,收到如此猛烈的一击,腹间脏器多已受伤出血。 此刻便遁走,修养数月也不知道能不能大好。但留在此处,必死无疑! 郑明明懒洋洋的走近杨海波,身后寒风凛冽,偶尔刻意看见飘零的白雪。 “以武入道?你个天枢院的走狗也配以武入道这四个字!今rì让你看见什么是真正的以武入道,只是可惜,你没有机会回去仔细研习了。赶紧去奈何桥追随你家刘大先生去!” 说完,身后北风化作无数把利刃。撕裂空气,撕裂半空中的沙石,飞向半跪在地的杨海波。 杨海波双臂交叉挡在面前。脸面要害之处都藏在双臂之后,摆出一副无懈可击的防御姿势。这般没有反击可能的防御,杨海波自从学武之后便没有用过。因为从来没有人能逼杨海波用出这一招。 已然败了。 杨海波心知肚明,只是不知刘大先生生死。即便是马横尸黄沙尘土,杨海波也不愿退后一步! 无数声闷响,凛冽的北风吹在杨海波交叉挡在身前的双臂,数不清的伤痕喷薄而出的是浓稠的鲜血。杨海波强弩之末,不能完全化解掉这道法术的威力。身子被强劲的寒风吹向远处,砸在地,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 杨海波身后的天枢院军士前一阵,挡住杨海波。面对强敌,仍然毫不畏惧。天枢院一门之内,尽皆带着刘大先生那股子生猛**的气势。即便是下一刻要败,要输,要死。这一刻也是不带一点退缩的挺直而立。强横无比。 “既然你们找死,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懒散而带着一身脂粉味道的青年人身白袍在凛冽的北风中飘荡着,随意的站在天枢院杀气腾腾的军士面前,非但没有一点怯意,反而带着些戏谑的意味说着。 没有招呼,对敌人不用招呼。没有指挥。多年来的配合如手使臂也不需要指挥。天枢院一阵的军士像是一朵纯黑的娇花般绽放。绽放在寒冬的飞雪中。 只是,飞出的不是雪。而是血。 黑sè阵势每一变化,都会有黑sè弩箭从其中shè出。天地之间的元气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扭转,弯曲。每一处可能汲取到天地元气的地儿都会有黑sè弩箭洗过,不留一丝空白。 没有人达到知命境。毕竟知命境的大修者九州内不说凤毛麟角,也不说屈指可数,但总是站在修行巅峰的天之骄子。天院里能竟如知命境的强者也只有刘大先生,杨海波等寥寥数人而已。这座大阵用极其玄妙的阵法、多年演练的配合、鲜血生命铸就铁血jīng神来填平与修行者高位者之间似乎不可弥补的巨大鸿沟。 天地变sè!大阵一动,风起云涌。比之方才杨海波三人破法阵的悄无声息杀人于无形更具备了一种让人触之胆寒的味道。 整个大阵如同机械一般jīng准,每一次郑明明敏锐的捕捉到攻击的死角,躲藏过去的时候,大阵总是后发先至,看去攻击的死角瞬间就变成了隐藏多时,就等着猎物一脚踏进去的陷阱。 郑明明没有方才面对杨海波时的随意与居高临下,面sè微正,两只眼睛不再无jīng打采,而是放出烁烁光芒。总是在间不容发的瞬间躲过无数的弩箭,甚至都可以看到弩箭泛着淡蓝sè的光芒,嗅到弩箭隐约的腥臭味道。 大阵七变,直到郑明明再也无法躲避,身白袍通灵一般人立而起,挡住无数捕捉战机纷纷而至的弩箭,一袭白sè中衣,猛然间变得jīng悍无比的郑明明忽的踏出一步。正正向着天枢院大阵踏出一步。 余波冲荡,大阵头三排的军士虽然最弱都是不惑境的修者,但在郑明明释放出来恐怖的天地威压面前纷纷栽倒,阵型初乱。 “丙午四六八转丁巳三,辛丑二五转甲寅一仈jiǔ。”一道威严的声音在破法阵中间响起,阵型刚刚一乱,郑明明想要借机冲破破法阵的时候,阵势随着晦涩难懂的指挥声音变化,仅仅几个转化身位,阵势就变得浑然天成,完美无缺。 郑明明面sè有些难看,苍白的脸扑去的脂粉随着脸部肌肉挛缩秫秫落下。一张惨白而没有血sè的脸混杂着没有落干净的脂粉,像是一只怨妇女鬼从地底冒出一般,狰狞而诡异。 “庚子三转辛丑六,壬辰二八弩箭突袭!”威严而冷酷的声音在原野飘荡,大阵蓦然之间泛出一股凌厉之极的杀意。郑明明感受到身前不穷无尽的危机,身子一弓,像是根弩箭一般快速倒退,而且不是直线倒退,成匪夷所思的之字形倒退。速度似乎并没有收到影响,不断有弩箭在身边shè过。 啊……………… 一声凄厉的叫喊在郑明明身后响起。三五十只弩箭虽然被郑明明间不容发至极躲开,却又不知怎地尽数shè在瘦小枯干的老者身。 本身瘦小的老者这时候看去就像一只刺猬,弩箭带的血槽里汩汩的流淌着鲜血。几弹指的功夫,鲜血流尽,身子也不再抽搐。全身变得乌黑干瘪,像是煤堆里面挖出来的僵尸一般。 郑明明来不及愤怒,双臂展开,强自透过天枢院破法阵的阻隔聚集天地元气。 天枢院的破法阵,只有知命者带领的三人小组才能比较完美的笼罩住方圆百米范围内的天地元气,让知命强者失去控制天地之间元气的机会。这般百人大阵,虽然能突破洞玄境的限制,但效果明显不如前者。前后行进中,颇有生涩。只是在指挥的引领下,迸发出比三人破法阵更强大的威能。 郑明明没有听说过哪位强者在宛州能让天枢院动用百人破法阵,甚至连天枢院存在这种百人破法阵的事情都毫不知情。接触过几息之后,郑明明敏锐的觉察到这点。也敏锐的捕捉到其间的生涩,本想一鼓而破,谁知有了杨海波居中指挥,竟然变了一番模样。 困兽犹斗,虽然大处下风,身后的同行老者被一击致命,郑明明咬紧牙关,准备拼死一搏。 身后无数的光芒shè出,像是冬rì暖洋一般硬是在破法阵笼罩的范围内劈开一层空间,如饥似渴的汲取着天地元力。 就在郑明明身子微微僵硬,汲取天地元气补充损耗的时候,天枢院破法阵中五sè令旗一挥,那声音冷冷的道:“甲辰四六七转丙未三七九,并弩箭连袭。” 话音未落,数道白sè光芒从破法阵中shè出,生生切断郑明明与周边天地元气的联系,紧紧跟随白sè光芒如期而至的是黑sè弩箭黑压压像是泰山压顶一般把郑明明所有退路封死。 刚刚吸纳了几息天地元气的郑明明像是溺水的人呼吸了几口空气一般,重新恢复了一些光彩。只是不知道是回光返照还是别的什么。 见黑云压顶,一股子腥臭的味道弥散在四周,弩箭无数淡蓝sè反shè着阳光,映在眼中,郑明明双眼yù盲。 郑明明沉声大吼,身中衣撕破飞舞着抵挡弩箭。右脚在地面猛地一跺,身子像是一只大鸟腾空而起用手中两片碎衣闯出一条生路,碎衣均是弩箭,仿佛两幅满是尖刺的盾牌,背水一战,杀奔破法阵。 如飞蛾扑火,壮美却不自量力。 “乙辰二六,shè!丁巳三七,shè!”天枢院破法阵内指挥若定,就连对付神殿长老,把天枢院一处杨海波打成重伤的高手都似乎在珍惜着弩箭。 是天枢院特制的弩箭不多还是指挥者太过于自信?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二章古来征战几人回(六) 嗖嗖嗖不断的弩箭破空之声响起,间或随着指挥冷酷的声音,有法术伴随弩箭袭出。传更新 弩箭如雨点一般,混在在弩箭中间的法术像是一片片落叶,拍向郑明明。各系法术俱全,天枢院在这个角度看去,果然名不虚传。无论是攻击的手段还是配合,都几乎达到了天衣无缝的水准。 要是沈旭之在,眼睛肯定会瞪得像是铜铃一般——这不是自己在六处地、墙写下的公式推演出来的破法阵再与天枢院军士完美的攻击配合在一起吗? 顶多也就三个月的时间,天枢院这帮子牲口居然配合到如此地步!真是让人发指! 啊!!!一声声嘶力竭的叫喊,带着几许不甘不愿。弩箭冰冷而湛蓝的箭尖划破郑明明的肌肤,虽然只是脚趾一层油皮,那种可怕的毒素便在瞬间把整个脚掌漆成乌黑sè。 郑明明反应迅速,刚刚觉得脚掌发麻,心知不好,手掌挥出一道淡白sè的光芒,笼罩住右脚。神殿特有的治疗法术,号称能解世间百毒的大解毒术随手而发,而且随心意而动,瞬发法术。这要是在平时,肯定会惊落一地眼球。 大解毒术,几乎是神殿圣光法术中的终极法术之一。要是今天之前有人说看见能瞬发大解毒术,谷路行肯定嗤之以鼻。今天远远看见,一脸的惊异不解。 “师傅,郑长老什么时候可以瞬发大解毒术了?” “这些新晋的白丁,本事低微,但多少还是有一点可取之处的。”谷路行身前秃顶的老师傅高延勇有点贬斥的说道:“一个个本事不大,脾气不小。这次在天枢院这面碰个钉子,也算让那帮老家伙吃个亏,长点记xìng。要知道天下之大,藏龙卧虎,奇人异士辈出。哪能小觑的了?这点你也要牢牢记住。为师我即便已经踏入天启境多年,成为修行者心中半仙之身。却仍旧如履薄冰,战战巍巍。即便是现在马要准备破境无距,依然如此。 有道是。读万卷,行万里路。神殿这帮子狗杂碎,包括你都是狗杂碎。平rì里就知道神殿在九州一支独大,不出门历练。屋子里养出的花花草草,能经受什么风雨。!。我看天枢院这阵势倒是似曾相识,这就是当年刘泽宇这狗娘养的出门历练的好处之一。此间事了,你赶紧给老子滚出去历练去。死在外面,也好让老子耳朵眼睛清静清静。” 谷路行被高延勇这一番话惊得目瞪口呆。有些不理解自己心中无所不能的大修行者,似乎只有传说中的老神仙于若愚师公才能强半筹的老师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看,郑明明这厮自幼便深受大护法喜爱,视若掌明珠。是魔武双修的顶尖人物。便是老师我在他这般年纪也达不到他这般修炼的层次。 但是,这孩子错就错在一直在大护法手里,风吹不到,雨淋不到。虽然修行路少了一些坎坷,但一旦遇到扎手的点子。就不知该如何是好。只会硬拼。”高延勇盘膝而坐,随口点评着一人对一阵的厮杀。仿佛那人不是神殿重要人物一般。 “哦?我也看不出来这时候郑长老究竟有何办法破阵。杨海波先生单打独斗不是郑长老的对手,但是没想到指挥作战,如臂使手,居然如此犀利。”谷路行沉思片刻,发现自己也想不出来办法。无奈的请教老师。 “嘿,打不过!打不过不会跑?长了两条腿就只知道前进?”高延勇鄙夷的说道。 “……”谷路行喃喃无语。半晌后才道:“师傅。临阵退缩,不是勇者所为。” “勇者?”高延勇嘴角吐出一口黄痰。打在十步远的一块石头,把石头打的粉碎。“能活下去才叫勇者。都没有勇气直面失败,叫什么勇者?我们这些世人眼中的半仙之人,哪个没败百十次,哪次不是跌倒又爬起来。像他这样遇到挫折,就知道硬拼的,能活到现在,都算是奇迹了。有机会你也出去走走……或许这个机会不远了。” 中年壮汉双眼露出道道jīng光,看着郑明明,晒然道:“郑明明这厮是有点门道,知命境居然能瞬发大解毒术,看样子大神官还是藏私。有点意思!” “师傅,要不要把郑长老救回来?” “救?我问你,你要是处在郑明明那厮的位置,郑明明会救你吗?” “……”谷路行无语。神殿内长老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少年心中只是略知大概,但少年也知道如果今rì自己处在郑明明的位置和天枢院破法阵死斗的话,郑明明肯定会作壁观,自己是死是活绝对不会理会。 “那师傅回去后怎么和大神官交代?” “交代?交代个屁!又不是我动手杀的郑明明,已经给他留了面子。谁让他的宝贝徒弟看不起天枢院?居然笨到不知进退不知死活,嘿,死了也是活该!”高延勇说到这里,忽然朗声大笑:“再说,死几个,都是我送给刘泽宇的礼物。这么多年没见了,不用点真东西,刘泽宇能满意?那狗娘养的老小子可当真小气的很。这次他天枢院折损了这么多儿郎,要是没死,见我面不得破口大骂?就算死了,在坟地里爬出来也得跟我算账!” 谷路行愣了愣,不知道老师为什么这么说。难道这次不是奉教皇的命令来扫平天枢院的吗?甚至连…… “天枢院实力真的很强!”谷路行感慨道。看着郑明明一步步走向死亡的深渊,就算是平时不搭调的谷路行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天枢院有刘泽宇在,当然实力不会是面这一点点。这么多年,多少老怪物被天枢院拢去了。而且天枢院后面有高人指点,要灭了天枢院?把我高延勇当抢用。想的倒美。”高延勇完全没有弟子的那种悲风伤月的心态。人老而成jīng,在高延勇这种人眼中,郑明明只是一只不知死活不知进退的蝼蚁。只不过这只蝼蚁粗壮一些而已,能帮自己试探出天枢院的一部分实力。 “接下来该怎么办?”谷路行这次被高延勇带出来,名为试炼,其实就是跟随在老师身边长长见识而已。懵懂无知的少年初识江湖险恶,心中也不禁惴惴不安起来。 老师似乎不再对自己隐瞒什么,就连这种在神殿里面大逆不道的话,都直接说了出来。接下来似乎应该出手了,但少年却总是有一种感觉老师一定安排了什么后手,不应该如此简单。 “接下来,继续看。那几个小子这时候还不出手,正好回神殿的时候把郑明明这厮的死按在他们头。”高延勇yīn狠的说道,显然对现在的局势有所不满。 师徒二人正在品评着局势,场内又出现了变化。郑明明身处险境,只是更加恶劣了几分。瞬发的大解毒术虽然稍稍缓解了一些危机,但天枢院的弩箭、法术延绵不断,总是会攻击到郑明明最难受的软肋。就算是每一次都勉强化解,郑明明的心慢慢如坠深渊,冰冷异常。 败象已经显露。郑明明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分明杨海波惨败于自己之手,杨海波身后那几个破法阵只是由洞玄境的修者主持,根本无法断绝自己与天地元气的联络,在知命境大修者眼中,这种战场的炮灰想杀多少便杀多少,又不是身刻满法阵的玄甲重骑,靠着人数和冲击力以及法术免疫的能力还能冲击一下自己。 最开始局面的演变也印证了这一点,但怎么杨海波简简单单的几句话,破法阵就出现了改天换地一般的变化?这破法阵要是如此厉害,杨海波为什么还和自己打生打死?最后吐血受伤? 难道杨海波知道后面还有高长老坐镇?这阵法是预留给高长老的?想到这里,郑明明心中悔恨交集,没想到自己本想抢个头功,却成了高延勇的手中枪,拿去试探天枢院的深浅。 虽然有无数的疑问,眼前的局势让郑明明没有时间思考。只是凭借一名武者的本能躲避着、抵挡着漫天如同飞蝗一般的弩箭。 体内元气渐渐枯竭。大解毒术虽然强劲,但是耗费元气颇大,瞬发法术更是成倍的消耗体内本来就不多的天地元气。 大意!郑明明心中懊悔。还是小看了天枢院的本事。按照细作的说法,天枢院一切都仿佛裸女一般分毫毕现,一切实力坦露在自己面前,唾手可得。 本来想着自己出手拿下天枢院,一战成名,名扬四海似乎只是出门折柳这般小事情。倒是也想过天枢院有暗手,但即便是不敌,一个知命境的强者想走,谁又能拦得住?便是翰洲成千万的玄甲重骑排好阵势排山倒海一般的冲锋,怕是也没这个本事。 但真正一交手才知道天枢院真实的实力掩藏的有多深!此刻就是自己想走,怕是也走不掉了。 给点推荐票和月票。差一张就30票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三章古来征战几人回(七) 早知道这样,早一步脱身就好了!郑明明沮丧异常。&&心中沮丧,手一慢,一枚弩箭擦破左臂贴身软甲,划伤了左臂。郑明明心叫不好,左臂一慢,右手一扬,大解毒术便要撒去。杨海波似乎早已经预料到了这点,就在这个当空,连绵不绝的弩箭雨点一般shè了过去。 这时候天枢院的浸毒的弩箭终于不再吝啬,仿佛不要钱一样铺天盖地的shè出,像是一大片乌云挡住了郑明明的身影。 杨海波身处破法阵正中,脸如铁打一般冷酷严谨,没有一点表情。鹰视全场,对当前的情况了然于胸。之前的互博也是设计好的。要不是施展出苦肉计,又怎能留住一名知命境的大修者?能拿下最好,拿不下,走一步看一步好了。 杨海波心头冷笑,没有自得,只是全神贯注的看着四周,不时的发出一道道指令,如同一道道催命符咒般把郑明明拖入死海。 西方,几道参天的身影骤然出现。杨海波心头不但没有紧张,反而一松。就是这时候了!敌人必然还会有埋伏,这里料理掉神殿先锋和两个不知进退的知命修者,但神殿做事一向连绵不绝,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刘大先生在山头生死未知,神殿不亲眼看见肯定不会罢手。只是不知神殿后手为何,杨海波一直保留这三队破法阵没有动,就是防备着。 如今看见居然是异域的金刚傀儡。杨海波轻轻吐出胸口闷气。朗声命令道:“甲午四六七九、丙申一三四七。弩箭连shè!乙子四六火系法术攻击。加大破法阵阻断!” 声音生冷,最后一道催命符咒彻底夺走了郑明明的生机。 要是郑明明发现自己已经没有机会破天枢院破法阵,或许还有几成机会夺路而走,但是之前杨海波受伤吐血,天枢院已经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让郑明明放松了jǐng惕,认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正是这种自信,把宝贵的时机一点点的丧失掉。 杨海波以身作饵,生生把两个知命修者留了下来!这份心机,哪里还有杨海波身材相貌一点相似?郑明明就算是想明白了。现在想走,似乎已经晚了! 郑明明身子比弩箭还要快的后退,右手做刀,不仅挡住面前如蚂蝗一般的弩箭。顺势收起大解毒术直接把左臂切断!壮士断腕,只为求一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但出乎郑明明意料的是,就算是他付出一条手臂的代价,也无法逃出骤然增多的弩箭攻击范围。现在的攻击强度至少是之前的五倍以,中间夹杂着各系的法术。身处破法阵中,体内磅礴的天地元气已经基本被消耗一空。至此,郑明明已经穷途末路。 郑明明很快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任何翻本的机会,心头惨然,咬破舌尖。体内腾腾升起最后一丝元气,带着漫天血雾向后急撤,只盼能逃出弩箭的攻击范围。 “这个没有骨气的东西!”高延勇恨铁不成钢的骂到。 “是啊,已经这时候了,最后一丝本命元气都用了,就算是能逃出弩箭的攻击范围回去之后也是元气大伤。更何况根本逃不走。应该用一些玉石俱焚的办法,这样也算是有骨气的汉子。只是这般逃命,唉……”谷路行也看的清楚,心中感喟万千,长叹一声。 最后一丝机会也让郑明明自己放弃了。这时候要是用玉石俱焚的办法。或许逼得天枢院采取守势。毕竟知命强者要拼命的话,不是一个破法大阵就能遮掩住天地元气的爆裂的。那样,置之死地而后生,反而有那么一丝生机。像郑明明如此一来,必然死定了! “喏。这就是大神官嘴里所谓的神殿的未来。要是神殿子弟都如此的话,我看用不到魔神复活。我们神殿必然在九州烟消云散。蠢啊!”高延勇恨恨的骂道,继而又露出一丝微笑,道:“这就是你要学的。经历风雨,才能见到彩虹。希望你不会提前陨落。” “那边是什么?”谷路行指着出现在天枢院破法阵西侧已经接近破法阵的高大身影问道。 “那是楚良全那老小子拼凑出来的金刚傀儡。” 谷路行少年心xìng,看见十余米高的两具钢铁傀儡大步走向天枢院破法阵,心头好奇大盛。感受着金刚傀儡每踏出一步,大地都在颤抖,地动山摇的姿态,握起双拳,一脸兴奋。 “楚良全的宝贝儿子在幻境里面被天枢院不知哪冒出来的一个小子斩杀,还直接把脑袋带了出来。嘿嘿,这楚小子这次是动了真火了。” “金刚傀儡?看去似乎很厉害!不过我感受不到元气的波动,是物理攻击吗?”谷路行问。 “还没启动呢。有符咒攻击,不过需要傀儡内部品的晶石维持。现在还不需要。这老小子积攒了这么多年,看样子也有点本事了。居然一出手就是两个,厉害厉害!”高延勇带着几分戏谑的夸奖着金刚傀儡,也不知是真是假。“真正厉害的是金刚傀儡脚下的东西。你要看仔细了。” 谷路行光盯着硕大无比,看去似乎有开天辟地之能的金刚傀儡,而忽略了傀儡脚下密密麻麻的生灵。此刻经高延勇一提醒,才定睛观瞧,一看之下不禁大吃一惊:“哪来的这么多蚂蚁?!” “中州飞云门的护山神物。倾囊而出,天枢院有麻烦了!”高延勇轻抚自己油亮的头顶,似笑非笑的说。“飞云门虽然现在只是一个一流末的门派,百十年前三代掌门天籁大师在世的时候可真的了不得。这些蚂蚁是她在一处古废墟里面找到的神物,体内含毒,喜食金属。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天籁大师倾尽全力才炼制了一样法宝囚禁了这些神蚁。作为中州飞云门的护山神物。这云道女尼也忒没出息了,一个徒弟也看不好,被杀了之后居然大动肝火,连这护山神物都涌了出来。看样子中州飞云门衰败已是必然之事。” “蚂蚁?有什么厉害的?” “数量!这些蚂蚁成千万,普通刀砍斧剁都不怕,虽然单体的战斗力不强,合在一起,嘿嘿,就是我想起来都怕得很!”说完,高延勇仰天大笑,看不出一丝畏惧的摸样。 郑明明很快便被弩箭的yīn云追,身子耗尽了最后一丝真元,像是破麻袋一般摔在地,带着无数的弩箭。手指间几道白光旋转,瞬发的大解毒术居然还留下一点,也不知道郑明明是如何作想。 杨海波像是没看见郑明明已经身亡,依旧下了几道指令,箭雨瞬间把郑明明到底身亡之处又覆盖了一遍,火系法术焚烧残躯。一个知命境的大修者只是眨眼间便烟消云散,只留下一地的弩箭,闪烁着幽幽蓝光。述说着雄伟的战绩!死到不能再死,杨海波才松了一口气。郑明明身为神殿长老,实力之强自然是不用多说,出乎杨海波意料的是郑明明就这样协同手下一名高手便直接想要枪挑天枢院?如此天真幼稚的想法真是神殿长老? 此前杨海波一直留着后手,生怕郑明明还有伏笔。生生耗死一名知命境的大修者,修为尚在自己之,这是杨海波做梦也没想到的。看着不远处将要熄灭的点点磷火,杨海波摇了摇头,真是想不到修行到如此高的境界,居然还有人这么白痴。大千世界,真是什么人都有。 转过目光,鹰隼一般的瞭望眼看便要接战的参天傀儡和一地不知凡属的闪烁着金sè光芒的蚂蚁,杨海波冷静等待着时机。 天枢院强,世人皆知。但世人只知天枢院纵横天下无敌的破法阵,却不知天枢院其他机构在一场大战中发挥出的作用。 这次刘大先生破境,宛州境内无数的军士早已经把宛州所有修行者,至知命巅峰甚至天启境的修行者都打探的一清二楚。八处资料室里无数相关的资料在本部参谋处做好了种种应对预案。或许这一战之后,天枢院在九州内名声会达到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程度了。 正在凝视着步步紧逼的巨型金刚傀儡,杨海波身后一名黑衣军士接近,黑sè面罩下yīn影里面笼罩的目光带着些许悲哀之sè。在杨海波耳边小说说了几句便躬身退下。 杨海波转身面对金刚傀儡和一地的蚂蚁,面sèyīn冷,两只眼睛带着灰白的颜sè,隐隐透出死气。 “第三套方案准备。”声音如同郑明明的元气带出的寒冬之意般彻骨冰寒。远远看去,神殿外门和中州飞云门百的门人尾随在金刚傀儡之后,看样子要一鼓而下。 杨海波心如死灰,眼中更无他物。眼看着金刚傀儡临近,心中一片空白。正是这种空白空间里,让杨海波灵魂深处隐隐有一种要破境的冲动。 心中更无旁骛,敏锐的捕捉着战机。 已经很晚了,大家晚安。有没投出去的推荐票就留下。晚安,好梦。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四章古来征战几人回(八) 杨海波巨大的手缓缓抬至半空,凝视片刻,又猛然落下。带着隐隐风雷之声。随着杨海波的手落下,金刚傀儡脚下开始摇晃起来。方圆数十里之内大地都在颤抖,比较起刘大先生破境时的威势也不逞多让。 一道巨大的裂缝出现在金刚傀儡脚下。不待神殿外门的傀儡师驱使傀儡躲避,裂缝便风吹见长的蜿蜒延长,越裂越大,金刚傀儡即便拙笨的在地动山摇中迈出一步,也根本逃不出裂隙的范围。楚良全眼睛里露出惊骇的神sè,不顾地动山摇两腿变软,勉强施展法术,抵御住巨大的波动,站起身放生历喝,急急的催促傀儡师把金刚傀儡移开。 声音还没有停下,夹杂在大地的轰鸣中,显得有些悲怆,金刚傀儡便已经跌落在巨大的裂隙中。也不知那裂隙有多深,只听见不断的轰鸣声越来越远,直至细不可闻。 无数的嗜金蚁也随着金刚傀儡跌落到深渊中。只是嗜金蚁数量实在太过于庞大,而且颇具灵xìng,见势不妙,如此大的族群居然可以戛然而止,全部停止移动。并没有全部折损。 “三阵全部,烈焰焚城,预备!”第三个破法阵中,十余名火系修士从怀中掏出符咒,嘴里念念有词。几乎同时,无数的火烧云把嗜金蚁空完全覆盖。嗜金蚁本来已经逼近天枢院破法阵,但因为凭空出现的裂隙而无法寸进。只能站在原地挨打! 嗜金蚁具备灵xìng。火烧云在头顶覆盖,蚁群中略略慌乱便全部掉头向后,直接冲向尾随在身后的众人。 杨海波冷冷的看着嗜金蚁的反噬,苍白的眼睛里死气缭绕。“放!”十余个烈焰焚城的法术炸在嗜金蚁空,火山爆发一般无数火焰凭空落下,在蚁群中燃烧着。 蚁群顽强的移动着,执着不屈的想要再全部灭亡之前踏出火海。嗜金蚁身后尾随的两大修真门派的门人十分接近,只是一掉头的功夫,嗜金蚁后队做前队,便突入其中。一群人正在施展法术攻击鸿沟峡谷对面的天枢院军士,被嗜金蚁蓦然一冲,乱做一团。 嗜金蚁果然凶悍无比。仅仅接触的一瞬间,十余名修士措不及防便惨嚎着倒下。虽然临死反击。!。杀伤成百千的嗜金蚁,但以嗜金蚁庞大族群数量来看,只是小菜一碟而已。后继的嗜金蚁源源不断逃离火海,直奔人群而来。 中州飞云门云道女尼也被天枢院这招弄的措手不及。嗜金蚁数量愈大,控制嗜金蚁需要的神识越是庞大。这一次控制几十万嗜金蚁已经是云道女尼的极限。但即便是控制,在巨大的危机面前,还是生存的本能战胜了云道的法术,嗜金蚁明显失控,云道女尼狂喷出几口鲜血,面如金纸。摇摇yù坠。 “云道,赶紧收了你的蚂蚁!”楚良全来不及心疼自己的金刚傀儡。眼看着嗜金蚁形成的蚁海就要淹没两派百名好手,不禁焦急的破口大骂! 云道女尼双眉一竖,对楚良全此言极为不满。这么多年还没有人敢用这般不客气的语气与自己说话,但眼前嗜金蚁又近了几分,心中也是连连叫苦,心疼异常。要知道每年飞云门为了培育这些嗜金蚁花费巨大,而且秘不示人。知道其中秘密的人屈指可数。没想到这一朝用出,天枢院竟然像是早有预谋,应对无误。每一手无论是法术还是财力物力人力的配合均妙到毫巅。让人拍案叫绝。 云道女尼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简,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去。玉简华光腾起,一串串古符文在其间流转。几个弹指的功夫,华光大盛。从天而降无数的彩霞,每一道彩霞笼罩住一定范围的嗜金蚁。便一闪而逝。 无功而返,不仅如此,反而折损了一定数量的嗜金蚁并且反噬过程中导致十数名两派的弟子殒命。云道女尼还因为嗜金蚁本能抗命受伤匪浅。这一仗天枢院打的jīng彩之极。 “师傅,天枢院比想象中厉害多了!”谷路行看着眼前一幕一幕,感慨到。 “不错,刘泽宇这人有几分本事。手头烈焰焚城的符咒居然有十多枚,出手也是大方、豪爽。还是天枢院有钱啊,这土财主用东西一点都不知道心疼。”高延勇也不吝赞赏。 “那地裂的法术弟子看像是师傅曾经用过的深渊临近这个法术,那面最高只是杨海波一个知命顶级的修者,这法术怎么用出来的?”谷路行心中有自己的猜测,但见识浅薄,不敢乱说,只得实话实说,让师傅指点一二。 “那个不是深渊临近。真要是深渊临近的话,嗜金蚁一个都跑不掉,而且法术用过之后,金刚傀儡不是跌落到地缝中而是直接被传送至异面空间,深渊世界中。这个效果我估计是地下早就埋好符咒,再怎么样也架不住符咒数量多。天枢院这一仗胜的原因就是靠着人多,钱多。所以说嘛,单打独斗、逞一时血气之勇的rì子早就过去了。”高延勇略有些感慨的说道。“看这样子,天枢院早有预谋,刘泽宇这厮定是不会轻易死去。” “……”谷路行也是一阵感慨。少年热血,一直期盼着仗剑独行,快意恩仇。没想到出山第一仗看见的便是如此有些怪异的一场大战。天枢院把自身的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不管是财力、人力、消息,各个方面占据的优势不是一点半点。 “这是我这么多年寄身于神殿的感悟。你要好生记得。”高延勇语重心长的对谷路行说到。殷殷期盼之意溢于言表。 “师傅放心,弟子记得了。”谷路行自然了然于胸,恭恭敬敬施礼。 “要是你掌控现在的局势,你准备怎么办?”高延勇问到,其中饱含期许。 “弟子要是掌控局面,现在自然是派出玄甲重骑。这时候局面已经接近失控,而且天枢院的后手叠出,再不出动玄甲重骑怕是就晚了。” “玄甲重骑要是也冲不散呢?” “怎么可能?”谷路行惊诧道:“玄甲重骑可是能硬抗知命大修者的,堆去几百骑就算是知命修者也要粉身碎骨。然后再把神殿裁判所的jīng锐尾行而至,定可一举定鼎江山。” “傻孩子,看来你真的只是一个修者。完全没有位者掌控的能力。”高延勇虽然话里带着一点失落,但还是温言安慰道:“没关系,这世间哪有十全十美的人。你要能修成无距境,又哪用管这些yīn谋诡计。没来头的缠住身子。” “……”谷路行有些沮丧,旋即便问道:“难道师傅的意思是……” “当然,神殿裁判所的人又不是归属于我,这一次也是借用而已。所以,死就死嘛。死干净了倒也轻巧。况且真正的局势是耗尽破法阵修士的法力,然后再用玄甲重骑直接冲垮这一个个大阵,天枢院必定回天无力。要是先玄甲重骑,再来一个地裂,玄甲重骑岂不是要拉去填坑?这么昂贵的兵种可不是这么用的。虽然都是炮灰,但也要展现出自己的作用才行。” “刘大先生难道真的没有死?” “不知道。看方才天枢院出手决绝的意思,为师我倒是品出一点味道来。” 嗜金蚁消失,高大的金刚傀儡还没发挥出作用便跌落深渊,神殿外门和中州飞云门最重要的杀手锏还没发挥作用便已经被天枢院破解掉,只剩下百余名凌乱的门下弟子混杂的释放着法术,和天枢院对峙着。 见眼前局势稳定。杨海波便不再理睬那些无足轻重的溃子,黑着脸拉马便往小山曾经的位置而去。刘大先生破境渡劫失败,这个消息杨海波至今还难以接受。 强硬如杨海波这等人物,心中也暗自祈祷自己族内神灵,期盼刘大先生死讯是假。虽然心知不可能,但还是这么安慰自己。 越走土质越是松软,想来是雷威浩大,直接把小山夷平,无数齑粉散落下来所致。杨海波心中苦涩,回想着这么多年刘大先生对自己的提携,指点,还历历在目。没想到真的随着渡劫而魂飞魄散! “杨先生,这里。”一名黑衣军士语气略带哽咽,沿途指点着方位。四周jǐng戒森严。不远处的大战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一般,不管那面发生什么,他们守护的才是天枢院最重要的事物。 杨海波摆了摆手,回了一道天枢院的军礼。见离刘大先生遗体已近,翻身下马,步行前进。身后不断有法术对轰鸣鸣之声,杨海波却充耳不闻,虎目含泪,脚步低沉的向前走了。每走出一步,脚步似乎又沉了几分。 脚印深深印在松软的土地中,越走,脚印越深。回头远远看去,竟然有一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黑衣黑氅破碎的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刘大先生安详沉稳的躺在那里,威严依旧。不像是死去,只像是长眠。 两行豆大的泪珠滴落,打在尘土中,溅起几多尘埃。 音容犹在,斯人已逝。 新的一周,求推荐票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章古来征战几人回(九) 杨海波扑通一声硬生生跪在刘大先生身边,粗糙的大手抚摸着刘大先生一丝衣角,感受着衣角残存的刘大先生的体温,无语凝咽。&& 四周黑衣军士不知如何相劝,看着杨海波这条硬汉落泪,也纷纷再次掩面。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大先生这是怎么了?”一个略带青涩的少年声音在杨海波身后响起。 “沈旭之?”杨海波没有回头便知这人是沈旭之。山顶看去守卫稀松,其实内有乾坤。不是天枢院权限之内的人,便是赵连成之流也近不得刘大先生遗体。 年郎肩扛着小白狐狸,不知什么时候出关,出现在这里。面sè有点经久未见阳光的苍白,黑衣黑氅下面似乎散发着一股奇异的气息。杨海波似乎觉得有些如芒刺在背,耸了耸肩,沙哑着嗓子沉声说道:“刘大先生今rì破境历劫,最后一道雷劫没有扛过去。造化弄人!”说到后来,语句中已经断断续续不成样子。杨海波不愿让沈旭之看见自己泪流的摸样,强自忍着。 沈旭之远处走来,心中自然早有分寸。仔细端量着刘大先生遗体,良久无语。羊皮袍子蹲在沈旭之肩膀,渐渐眼圈发红,打湿了沈旭之的肩膀。黑sè长衫,愈发yīn沉。 半晌后,身后一片躁动之声。沈旭之回头看去,只见数百名身着淡银sè亮甲的武士冒着天枢院劲弩法术的洗礼冲了来。 “杨先生。逝者已逝。生者为大。还是先顾忌一下战场把。”说完,把羊皮袍子从自己肩膀摘了下去,不管杨海波是否同意,径直走到刘大先生遗体旁,肩负起刘大先生的遗体,不管杨海波怎么对自己怒目而视,淡淡的说道:“让大先生看看,我们天枢院的儿郎是如何把这些狗崽子杀的一干二净!” 说完,扛着刘大先生的遗体头也不回的走向破法阵。杨海波要不是早就知道刘大先生的遗嘱,天枢院rì后由眼前这少年执掌。怕是早就翻脸无情。 看着渐渐远去的身影,杨海波心中惆怅愈甚。看着沈旭之扛着刘大先生遗体的影子,面sè古怪。 也罢,这些狗崽子趁人之危。刘大先生一世英名,不能死后便任人糟蹋。杨海波站起身,大步走到马前,也不管沈旭之,催马扬鞭回到破法阵内。 没有指挥,破法阵的威能便大打折扣。军士们各自为战,对面神殿银甲武士显然铠甲镌刻的都是品的法御符文,而且本身修为并不低,至少都是不惑境的修者,甚至三成是洞玄境修者。生生扛着天枢院的弩箭和法术一步步冲了来。 “丙子三六换位甲午二八。三轮弩箭攻击。” …… 随着杨海波归阵,一道道清晰而目的明确的指令传下去,弩箭和法术的打击更具备目的xìng,层层洗礼下去,不断有银甲武士倒下去。但那面人数众多,眼看便要近身肉搏。 这些武士明显都是魔武双修的人,神殿这么多年积攒下的jīng锐武力,又怎么会让世人小觑?和神殿外门散乱的阵型相比,判若云泥。 “傀儡师准备。”杨海波见银甲武士逼近,依旧不慌不忙。镇定的指挥着。 银甲武士先锋箭头已经逼近破法阵,三十具身材三米左右的傀儡被放了出来。虽然没有神殿外门楚良全的金刚傀儡高大威猛,但胜在数量众多,身材灵活。傀儡迎银甲武士,贴身缠斗。 银甲武士虽然弓马娴熟。装备jīng良,但一时也拿不下数量如此众多的傀儡。顶着弩箭和法术伤亡开始加剧。 银甲武士身后跟随来的是白衣修士,内衬软甲,开始和天枢院军士法术对轰起来。声势浩大,双方不断有人倒下,一片片鲜艳的火花冒起,一层层各系法术或在天空中,或在人群里炸开,血肉模糊。 天枢院的破法阵,聚成大阵之后,虽然仍有破**效,但似乎范围略窄,神殿法师攻击距离超远,站在破法阵外肆无忌惮的攻击。 明显,这些法师装备了增加攻击距离的天才地宝。天枢院军士稳处下风。 沈旭之把刘大先生遗体放在阵外,随手拾起两枚长矛插在地,把刘大先生遗体斜斜靠在长矛,轻叹一口气,握着刘大先生的手,温言说道:“大先生,小子我出关了。终于不负您的重托。您看好了,天枢院的威名定然不会丧在小子我的手中。”说完,站起身,紧了紧身的黑衣黑氅,所行无滞,又往拉了拉黑sè罩帽,回手抽出二次入炉的柴刀,头也不回的走向银甲武士。 杨海波斜睨到沈旭之的举动,手臂举起带着一丝决绝。天枢院军阵之内细微变动,一团团火焰在其中迅速酝酿,贪婪的吸纳着周围的天气元气,一张张符箓银波流转,透出无数强大至极的气息。 快速的准备,杨海波的手猛然挥下。斩钉截铁,不留一丝余地。 轰鸣声不断在银甲武士周围响起,一团团蘑菇云从平地而出,连同傀儡师召唤出的钢铁傀儡一同毁灭。天枢院的决断,毫不吝惜子力。 “好!”远处观战的高延勇为杨海波如此决绝的两败俱伤击节叫好,一副严守中立的摸样。仿佛不是由他来指挥神殿的武力一般。 “真狠啊!”谷路行目瞪口呆的看着阵前几十朵火系法术符咒的释放,心中盘算着损耗。发现天枢院当真财大气粗。这么多火系的符咒放出,配钢铁傀儡,只是为了消灭渐渐成群的银甲武士,当真称得决断明快的大手笔。 “你看看,为将,必然要这样心狠手辣。”高延勇点评道:“这次看去天枢院的损耗颇大,但是随后必然是武士开始反冲锋,破法阵逼近我神殿法师。一步一步,jīng妙绝伦。战场形势把握的jīng细至此,杨海波真是天生名将的材料。我在天枢院一处倒是可惜了。要是在翰洲指挥大军,羽人那面早都守不住了。” “我神殿的法师也有符箓!”谷路行反驳道。看着天枢院的符箓不要钱的抛洒出来,谷路行感觉到人力的渺小,对老师教诲的那些心中感触更加深刻。 “这次出击的天枢院军士定然是杨海波手中握的最锋利的一把刀。裁判所的这些武士只是境界略高,聚众杀一些魔宗的崽子倒是在行,一旦缠斗起来,不出盏茶的时间必然崩溃。何况杨海波指挥的天枢院jīng锐是主动进攻方,必然会有数只jīng锐小组绝不缠斗,而是直奔法师的方阵里面。一面要应付逼近的天枢院破法大阵,一面要应付尖刀小组,你认为胜算如何?”高延勇反问自己的弟子。 “这……”谷路行心中猜想,胜负还要靠玄甲重骑什么时候投入。但……看着百人黑衣黑氅的天枢院军士散乱的出击,一把把尖刀般插入银甲武士的阵中,忘记了回答,看的有些痴了。 延勇知道弟子的毛病,少年嘛,见到这样的大场面,如果不热血沸腾的话,也就有负人生最宝贵的少年时光了。也不责备弟子,只是仔细观察战场,准备随时投入自己的手头决定胜负的子力。 天枢院的破法阵并没有施展,因为距离过远,即便是施展开,也无法笼罩住神殿后面的法师。神殿的法师群在天枢院破法阵距离以外从容和天枢院的阵型对shè,一时间因为距离的关系天枢院被压得抬不起头。伤亡不断。天枢院的阵势此刻变得那么可笑,像是一块坚固的顽石般,承受着各系法术的洗礼,只是反击的法术越来越弱,不断的治疗术刷在血肉之躯,尽量抵消着神殿法师的伤害。万幸的是,这么远的距离,只有低级法术才能达到。真要是成片的大型法术砸下来,怕是天枢院早就伤亡殆尽了。 沈旭之右手横握柴刀,刀尖斜向下指着地面,坚定的迈向银甲武士。不断有流矢、法力耗尽的法术在身边窜过,少年郎看也不看一眼,径直的走向自己的目标。每一步,都会有半只脚陷入已经被法术轰炸的有些松软的泥土里。水系的法术把这里的地面变的泥泞不堪。 少年郎心思凝重,透过罩帽投shè下来的yīn影,盯着不远处正在逼近天枢院军士的银甲武士,手指有些瘙痒。沈旭之按耐住手指间和心中的sāo动,沉下心专注的看着自己的目标,一步一步越走越近。 心如止水。 官律和石滩人,不远不近跟随着沈旭之的脚步。距离刚刚好,既不远,如果沈旭之受到攻击,官律能在第一时间执行战场的小规模战术救护,绝对不会放任沈旭之自己踏入险境。距离也不近,不会聚成一堆吸引对手的法术轰炸。要是这样的话,就不是守护而是寻死了。 这有多年的老兵才会有这么好的战场嗅觉和距离的掌控。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六章古来征战几人回(十) 第二百一十六章古来征战几人回(十) 跟着前面不远处的少年一步步接近血染沙场,上官律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自己骑在马背上随着翰洲铁骑和九州最强大的军队中州铁甲对决的热血时代。 那是一个尽情挥洒自己热情和力量的年代,久远的上官律都已经记不清楚。 有多少年没有这么热血澎湃了?还记得那是十多年前的事儿了,在一次冲锋中受伤,召唤兽损失殆尽。因为是不惑境的修者,所以被送至宛州进行救治。本以为这辈子都会瘫在床上,却没想到赵连成麾下的六处人才济济,硬是把众人看来束手无策的重伤给治好,而且修行境界并没收到多大的影响。从此便投靠了天枢院。 这么多年来,当年战场上漫天的羽箭如蝗般shè下残留的怎么也甩不掉的记忆一直困惑着上官律。 任你是五境内何等高手,在多如飞蝗的羽箭下,在多的足以遮挡住rì月星辰光芒的法术下面,必然会心生一种无力的感觉。 受伤前的沙场,一直是上官律的梦魇。上官律一直以为自己的血已经无法再热,心境出了问题,境界自然不会提升。所以这些年一直是不惑上境,无法寸进。除非,除非得到什么天才地宝。但自己这种虽然在世俗人眼中强大无比的洞玄上境的人物在天枢院中多如过江之鲫,哪有机会得到即便是破了五境的半仙之体也为之眼红的天才地宝?这个念头上官律曾经有过,每次都会觉得十分荒诞离奇,而被抛在脑后。 一直是不惑上境,始终无法突破。上官律这么多年也就慢慢认命了。这或许也是一种成熟的表现吧。那年一起追寻的梦想,青葱少年时一起浴血厮杀过的同袍都变得遥不可及。甚至有时候上官律都在怀疑,那段自己始终不肯忘记的过去是不是真的存在,或许是一段虚无的记忆残片? 直到在沈旭之手里接过连九州最著名的几大丹师都眼红不已的白花蛇舌丹,直到一个月前,刘大先生手中接过破境灵丹,上官律的心终于再次被点燃,被灵丹上氤氲而起的灵气点燃。心中尘埋已久的愿望,梦想那一刻显得真是无比。 命运真是奇怪,有时候改变自己一生足迹的大事到来,竟然是那样的没头没脑,让人不敢相信。那天清晨,第一眼看见还有些落魄如乡村少年的沈旭之的时候,藏在心中多年的一种尘封已久的感觉开始冒头。 开始,上官律以为这只是一场不需要什么付出的投机,也是抱着万一之想。却没想到,回报来的这么快,这么厚重。重的连上官律自己都不敢相信。无以报答,唯有肝脑涂地。 士为知己者死! 仅仅五天的时间,上官律在丹药的帮助下突破了,十多年一直徘徊在洞玄修者的门槛前不得寸进的修为一下子变得海阔天空。 身上澎湃的力量,是不惑境时候的自己绝对无法体悟到的,不时带给自己无限的快感。 作为一名追随者,上官律一直在提醒自己,这一切都是源自何方,这一切都是谁带给自己的。即便是已经迈入洞玄境,成为九州之内修者金字塔中的中上层,自己也是一名追随者。而自己追随的那个少年郎,看上去孱弱而蛮横,但多年战场厮杀培植起来的敏锐感官一直在心底暗自提醒自己,那少年郎前途不可限量。 既然那天的雨夜中自己决心追随这个来历莫名其妙的少年郎,但刘大先生都这么重视,视若手中珍宝,自己又何必再多想? 半rì前,沈旭之出关。浓郁而奇怪的元气波动让已经晋级为洞玄强者的上官律也心生几分忌惮,这股气息竟然不比自己弱!而且上官律可以肯定的知道沈旭之身上的古怪气息,要是自己单打独斗,必输无疑。再一次确定了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二处丙午四号房那六个怪人在上官律眼中,并不如何重视。但沈旭之出关之后看见自己的元气波动,只是开心的笑了,简单的聊了几句,明确现在的形势便进入丙午四号房带着一股馊哄哄的味道的房间,开始研究起那六个人这几个月琢磨出来的东西上。 看那样子,那张当手纸都嫌硬的粗纸已经被沈旭之视若珍宝。 有时候,上官律对沈旭之的一举一动都不理解。天枢院二处,那么厉害的地儿研究了十多年都无法解决的问题,光凭着这几个连洗澡都愿意的乞丐式的人渣便能解决? 但上官律再一次恍惚了。沈旭之研究了半晌之后,周身气质陡变,变得深邃而遥远。宛如一只上古巨兽般,凶悍而让人望而生畏。 虽然心中明明感知这股气势下面的实力似乎被封印着,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但仅仅那股威压便让心中生不起轻捻虎须之意。那是上位者无数多年来自然而然带着的威压,是经过岁月洗礼的天地之力。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凡人罢了。 一根灵气四溢,带着淡淡龙威的纹身针,娴熟到根本不看的灵巧手法,逐渐成型的,连自己看上去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的纹身和纹在少年郎手臂上的阵法隐隐透出诡异的天地元气流转,让上官律再次对自己的选择心生认同之感。 三个月从感知境便到了洞玄上境,或许算不上什么。这么多年,说不上是阅人无数,但天才人物总是听说过一些,甚至一早到了初境,晚上便跻身洞玄,几个月后便达到知命境的绝世填词啊也不是没有。 沈旭之身上的波动明明是洞玄上阶,但上官律偏偏心中感觉自己无法战胜这个少年郎,即便是肩膀上的小白狐狸,也对自己构成无限大的威胁。幸好不是对手,幸好自己早就选择了这个少年做他的追随者。胳膊上的阵法更是让上官律隐隐心悸。 看着不远处的少年郎已经开始接战,上官律收起了恍惚的心思。毕竟这里是沙场,即便是天启境的半仙,也没准被不知哪里飞来的一枚流矢要了xìng命。 柴刀简单、直接带着粗犷的暴力,每每从一个奇怪的让人意想不到的角度劈下,带走血肉,留下漫天的血雨。 沈旭之体内天地元气流转,左手手指轻弹,刚刚学会的法术瞬间在手指上凝结出来,弹向自己的对手。痛苦诅咒、虚弱诅咒、生命汲取、念力汲取、疲劳诅咒、鲁莽诅咒,各种诅咒沈旭之虽然都是第一次用,但有一种熟悉至极的感觉在指间回绕。仅仅一炷香的时间,少年郎便熟悉了各种诅咒的效果。 银甲武士身披的刻满增益、防护符咒的银甲能隔绝洞玄境以下的法术,但沈旭之的诅咒每每用出,没有一次会出现抵抗无效的状态。闪亮的银甲每中一道诅咒,银sè的盔甲便要暗淡上几分。柴刀砍上去的感觉,也绝没有自己料想的那么困难。 像是传说中jīng灵族的盔甲纹满美丽的图案,宁肯丧失大部分的防御力一般,神殿银甲武士的盔甲也是这样,柴刀一挥,根本没有什么感觉便穿透厚重的盔甲,深入肌肤,少年郎甚至能感受到柴刀入骨的时候,从柴刀上传过来的酸涩之意。 或许是柴刀二次炼制之后更强了,或许是诅咒之力。沈旭之不管那么多,好用就行。羊皮袍子在沈旭之周围蝴蝶一般飞舞着,一条大尾巴甩来甩去,渐渐染成了红sè。 柴刀,沈旭之手中的柴刀,几乎和羊皮袍子跟随沈旭之的时间一般长。这么多年来,沈旭之从没有注意过或者仔细观察过手中的这把柴刀。似乎已经变成了身体的一部分。每当沈旭之的手握在柴刀刀把上,那已经变得破烂,被不知道哪年沾染上去的鲜血变成紫黑sè的破布就会让少年郎感觉很熟悉,很舒服。 柴刀重新铸就之前,沈旭之特意的把已经破旧之极的破布取下。小心翼翼,动作略大就会碎得不成样子。 但这块长条的破布缠到刀把上,沈旭之握上去的时候,那股亲切至极的感觉便又回到了少年郎心头。只是这把柴刀重新打造后加入九天jīng铁后更加沉重了。也更合手了。 随着沈旭之被李牧打开任督二脉,修为rì进,浑身筋骨肌肉也rì渐强韧起来。柴刀变得有些轻飘飘的不太受用。要不是沈旭之用的习惯,换一个人早都换兵器了。如今柴刀变得更趁手,沈旭之的攻击也愈发犀利。 痛苦诅咒、虚弱诅咒、疲劳诅咒、鲁莽诅咒。沈旭之迅捷无比的把四种诅咒释放到身前三步外的银甲武士身上,熟练如多年的老蛊。武士身上的银甲光芒黯淡,本来充满力量的动作变得缓慢而稍显虚弱。沈旭之一步踏上,对面银甲武士注意到沈旭之的逼近,虽然身上中了诅咒,但毫不在意,没有任何退缩,战场上,单人的诅咒永远没有那么强力!这是九州大陆上多年来早已形成的定论。 我就是个三观不正滴人 我就是个三观不正滴人 看见rogersun同学的留言,心情有些郁闷。发个单章解释一下。首先要做的自然是道歉。我就是个三观不正的人,这一点我写书之后深刻的了解了。辜负了国家培养我这么多年啊,心情有些沮丧。 其实rogersun的问题,我早就意识到了,这也是一个深刻的伏笔,还自鸣得意。为什么沈旭之在海角平原这么多年不惹祸,一进了宛州都城就接连不断的惹祸?刚进都城,就莫名其妙得到刘大先生的青睐,虽然得益于少年郎的棋艺,但太过匪夷所思了吧。 这个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这么简单的道理,沈旭之这么一个活了两世的人当然会知道。心中血气沈旭之按捺不下去?要是那样,海角军营早就被杀的血肉横飞了。我想象中,沈旭之是故意不去克制,努力惹祸,试探一下看不见的手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我琢磨着,现实中要是有人对我这么好,我的第一感觉就是,他想在我这里得到什么好处。沈旭之试探不出来,而且身体里面据说有龙之幸运,这一切沈旭之都不知道,怎么能安心? 结果还没试探完,刘大先生就要挂了。 当时设计大纲的时候就是刘大先生挂掉,第一卷结束。可是写到这里的时候,真是舍不得啊…… 自鸣得意的设计,现在看看……咳咳,其实我就是一个有被迫害妄想滴人啊,这就是三观不正的一个表现,这里和能看到现在的朋友道歉。希望您能喜欢这么一个三观不正的小说。(其实现在我还在想,挺合情合理的啊……) 下面,解释的是aaas0同学帖子里关于虐主的问题。那是源于一个笑话。老汉和小伙子在一起聊天,小伙子问,媳妇不听话怎么办?老汉说按在床上脱裤子打屁股。小伙子说,裤子脱下来就不生气了。 就是这么简单,本来以为我的思想很流氓,嗯……你们这些流氓啊,居然会想到虐主。咳咳……也是我的错。 其实早就有这种不安,对自己的想法、设计的主线和伏笔到底能不能得到大家认可的忧虑。事实再一次证明,我的三观的确不正确。 改吧,咋整。 最后,多谢这么多同学的评论、建议、订阅。一定会写出jīng彩的**,jīng彩的结局的。 爱我也好,恨我也好,不要不在乎我。 鞠躬下台,心情忐忑。接着去写,明天的更新还没着落呢。感谢大家能订阅到这里。再次大声疾呼,要是你喜欢我,请订阅,请投票。 此致 敬礼 熊初墨20121022 第二百一十七章古来征战几人回(十一) 第二百一十七章古来征战几人回(十一) 银甲武士的气势咄咄逼人,与沈旭之对行一步,手中利斧顺势砍下。但因为虚弱诅咒的作用,动作还是要比方才慢了两分。沈旭之看的清楚,手中柴刀横扫的同时又抢前半步。身子已经半在那银甲武士怀中。利斧虽然犀利,却对近在咫尺的沈旭之鞭长莫及。沈旭之倒握柴刀,重新铸造之后的柴刀的钝刃泛着星星点点的幽蓝,贴着银sè盔甲鱼鳞般密布的甲叶划破银甲上的防护符咒,砍入肌肤。 沈旭之身形一矮,左肩一顶在银甲武士的腋窝。巨大的力量让银甲武士一个趔趄。柴刀随着沈旭之的掌控破甲而出,带出一串血珠和已经变成蓝sè的内脏碎片。银甲武士没能站起身,就此躺下,成了一具尸体。 柴刀上涂抹了天枢院六处特制的剧毒,和天枢院军士所用弩箭上的剧毒一般无二。天枢院六处救人是一流水准,杀人是超一流水准。准确的说,天枢院六处杀人才是本行,救人只是副业。 对这样的效果,沈旭之很满意。这种剧毒让沈旭之节省了很多力气。有时候甚至只是划破一点油皮,银sè盔甲里面的武士便眨眼之间全身泛蓝,倒下。慢慢的身体变成黑sè,成为了银sè盔甲的背景。 沈旭之一身黑衣黑氅渐渐被黏稠的鲜血浸满,不再飘洒。身后一路上均是银白sè的盔甲包裹着乌黑的尸体。即使在杀人无算的沙场上,这一幕也足够震撼。开始有神殿的法师注意到这名彪悍诡异异常的少年,开始用法术攻击。 一团硕大的火球逼近沈旭之。迎面而来的火球离近了看,像是烈rì一般转瞬便至。上官律见此,心头没有来由的一紧。上官律也不知道沈旭之为什么对这个火球似乎视而未见,采取一种完全无视的态度,只是和身侧的银甲武士厮杀着。 难道想硬抗火系攻击?火球的等级虽然不高,但毕竟是火系法术,伤害可观。上官律虽然注意到火球,但沈旭之的身体挡住了视线,土系法师特有的暗黄sè光芒在上官律手心发亮却无法shè出去。虽然是洞玄境的修者,也无法让这种瞬发的法术越过一个人进行拦截。 上官律加速料理到自己的对手,抢步上前,准备沈旭之受伤之后把少年郎挡在自己身后。 硕大的火球带着灼热的烈焰直接打在沈旭之的前胸。出乎上官律意料的是火球好像没有任何作用,甚至在沈旭之胸腔留下一点焦黑的印记都是奢望,直接在沈旭之胸腔变小,消失! 上官律在天枢院的文书上看见过沈旭之地下拳赛的时候曾经有过无视火系法术的事情,事后猜测多半是沈旭之在火系法术奏效之前就已经把对手杀死。但今天一看,全然不是。沈旭之似乎是火系法术免疫! 神殿法师群里面微微有些sāo动。 火系法师,号称沙场之神。不管什么样的对决,什么兵种,只要配上火系的法师,战术得当的前提下,都会产生让人满意的结果。所以沙场里,神殿法师团中还是以火系法术为主,其他四系为辅助。或多或少几个法师注意到沈旭之胸前没有起到任何杀伤作用的火球,微微sāo动了一下,更多的火系法术又shè向沈旭之。 这回上官律注意到神殿法师团攻击法术的来势,在半路截下了两个火系之外的法术攻击,任凭各种火系法术打向沈旭之。 数道各等级、不同的火系法术和那个火球一般无二的在沈旭之身上消散,没有一点杀伤。这一发现让神殿法师团里面注意到沈旭之的人更多了。 sāo动愈发强烈起来。作为一名骄傲的火系法师,沙场上成为判定对方军士生死的神邸一般的存在绝对不相信自己的法术居然会失效,而对手不是高过自己的知命境大修士,而仅仅是天枢院黑sè杀手,当做炮灰一般消耗的杀手! 更多的法术shè向沈旭之。依旧无效,几道其他四系的法术中途被上官律拦截,而火系法术温顺无比的在沈旭之身上消失。 即使沈旭之对面的银甲武士也被眼前这不可思议的场面震惊,几名银甲武士摆脱自己的对手向沈旭之靠拢,意图先解决掉这个棘手的麻烦。 上官律心中一凛。虽然已经破境成洞玄境修士,但除了源源不断的天地元气可供上官律挥霍之外,法术使用上,上官律还是以以前自己掌握的法术为主。要jīng细的使出洞玄境巅峰的法术,没有时间的打熬是不可能的事情。刚才最后一轮攻击,拦截其他四系的法术已经让上官律到了自己的极限,甚至险险放过一枚水箭。 随着更多的法师注意到沈旭之,随之而来的肯定是如暴风骤雨一般的天地元气洗礼。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在沙场上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上官律抬手一个大地铠甲,属于土系法术的增益术,增强被施术者的防御力的法术刷到沈旭之身上。抢步上前想要拦在沈旭之身前,即便自己受伤,也不能让沈旭之命陨于此。 才迈出脚,上官律猛然见沈旭之左臂上腾起一团淡淡的黑sè,和天枢院的黑衣黑氅的颜sè一样,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来。只是这黑sè中隐隐有血光冒出。或许是血sè太过浓重,又或许是时间太过久远,鲜红的血sè变成黑sè,混杂在这团黑sè雾气里面,难以分辨。 上官律守住脚步,仔细观察。但还是凑近了几步,以便最关键的时候自己能有时间把沈旭之抢回来。黑sè雾气迅速缭绕在沈旭之的身体,像是一团黑sè的火焰一般,在沈旭之身边吞吞吐吐。沈旭之仿佛在这一刻变成地狱中踏着业火而来的冥神,手中柴刀大开大合,更是霸道凛冽。 这是单体的破法阵?上官律在天枢院里混迹了十多年,而且带领一个破法小组的时间也有将近十年。又怎能不熟悉破法阵带来的周围天地元气的改变?只是和上官律平时熟悉的破法阵有所不同。 不是有所不同,而是全然不同! 天枢院的破法阵,只是笼罩住一定范围,使其中的天地元气稀薄,更加难以捕捉。稀薄的程度和破法阵的等级密切相关。上官律之前带的破法小组只能让二十米范围内的洞玄境修士无法用稀薄的天地元气来施法。 但只是这个范围内,范围之外的法术攻击到这个范围之内,已然具备攻击力。所以,天枢院的破法阵非常适合小范围内的修者之间的搏杀,而在沙场上的作用要小很多。或者说根本没有作用。即便是天枢院的破法大阵,在神殿拉开距离之后也变得十分尴尬。 然而,沈旭之周身升腾而起的黑sè薄雾,弥散出来的感觉,让上官律有一种错觉,那就是这种破法阵不同于以前的天枢院常规破法阵,而是把法阵纹刻在身上,特殊时候诱发出来,由一个人引导,隔绝施术者水平以下的所有法术攻击! 这……这…… 上官律被自己的猜测惊到了,如果真的如此!如果这种发现早上半年,那对面的神殿法师团现在在天枢院数百军士,数百名至少是不惑境的黑衣军士的攻击下,早就灰飞湮灭了! 这难道就是二处丙午四号房那六个乞丐研究出来的成果?! 上官律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刚刚的猜测,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天枢院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上官律猜测的没错,的确是一种突破人们意识的改变,并且非常厉害。但这种纹刻在身上的阵法现在只适合沈旭之一个人用而已。从沈旭之引导出思路到沈旭之出关三个月的时间里,二处丙午四号房的六个人研究出的东西其实还只是一些子虚乌有的意向距离真正的实用还无比遥远。要是破法阵,或者说是法术屏障可以这么简单的完成,九州大陆早已经不是现在的样子了。 沈旭之从头到尾看完丙午四号房的研究结果后,心情很失落。谁知道昊叔却是兴奋异常。催促沈旭之又仔细看了两遍之后,昊叔和九尾天澜白狐研究了一会,便提出一个只适合沈旭之的办法。 把破法阵纹刻在身上,但这种纹刻阵法需要调动的不是天地元气防护各系元气的攻击,而是直接把沈旭之体内纠缠rì久的杀气用上。配合上昊叔巧夺天工的纹刻手法,这才勉强可以。否则沈旭之早都把上官律武装上了。 对于自己的追随者,沈旭之不藏私。 即便如此,即便只有沈旭之一个人纹刻破法阵,一旦出现在沙场上,立即便成为了一个显著的焦点。这种匪夷所思的法术屏罩,带给众人的除了惊奇还是惊奇。 天枢院的大阵勉力支撑着,经过神殿法师团暴风骤雨般一遍一遍的法术洗礼之后,稍弱一些的人都已经负伤退了出去,在后面接受木系法师的治疗,依旧在阵里的基本上都是洞玄境的军士。从这一点上便可看出天枢院的实力强劲。虽然被神殿的大手笔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但仍死撑不退,利用近战军士快速袭击神殿法师团。 第二百一十八章古来征战几人回(十二) 第二百一十八章古来征战几人回(十二) 沈旭之像一颗闪烁着光华的明珠般夺取了场上所有光芒。神殿法师团的指挥没有达到天枢院那般令行禁止的地步。沈旭之的出现,马上吸引了一半以上的法术攻击。使得天枢院的大阵承受压力骤减。 淡淡的隐约血sè的黑雾缭绕中,沈旭之持续不断的用柴刀夺取了一个又一个银甲武士的生命。身后的路上铺满了曾经威武无比的神殿银甲武士的尸体。 所有攻击沈旭之的法术被拦截了一部分,但还是有很多直接命中。沈旭之也不禁暗自叫苦。虽然昊叔告诉沈旭之,杀气形成的破法阵虽然不至于消耗掉杀气妖氛,尤其是在战场上,森严的杀气无时无刻不在补充少年郎缠绕在雪山气海之间的杀气的消耗。但这种补充进来的杀气妖氛还需要一个过程才能真正化作破法阵。 好在攻击到沈旭之身上的法术大多是火系法术,即便如此,硬撑了百十余步,沈旭之也大感吃不消。身边的银甲武士倒是越来越少,可是自己身上盘旋回绕的黑雾越来越薄,越来越淡。 神殿法师团在这时,居然隐隐有崩溃的迹象。黑衣黑氅的天枢院近战搏杀系的军士已经步步逼近,银甲武士被屠戮殆尽,一部分接近神殿法师团的黑衣军士居然召唤出了破法阵,限制神殿法师团的能力。要是没有意外的话,局面很快便要翻转。 一声号令,神殿法师团有些混乱的向后撤去。撤退的时候,总是损失巨大的时候。正在近战搏杀系的天枢院黑衣军士无限接近曙光的时候,无数长杆羽箭从天而降,虽然不如天枢院的弩箭密集但还是击杀了一部分黑衣军士。 不知哪里冒出来一队三百余人的宁州羽人箭手控制住了神殿行将崩坏的局面。 谷路行有些不解,紧紧的皱着眉毛,两只眼睛死死看着还不断冒着青烟的沙场,思考着。 高延勇指挥宁州羽人箭手护着神殿法师团后撤,战场上忽然出现了短暂的宁静。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这种宁静下面是更大的搏杀,流出更多的鲜血,死掉更多的战士。 但有时间喘息一口气,总比没有要好。 双方都在趁着这个宝贵的安静期救治伤员,恢复念力。像两只伤痕累累的野兽一般,都在一边恶狠狠的看着对手,一边舔舐着自己的伤痕,等待机会一击致命。 “师傅,怎么我觉得有些不对?”谷路行疑惑的问。 “你且说说哪里不对?”高延勇对面前的局势没有一点沮丧,反而兴致勃勃的问。 “羽人箭手早点派上去,加上法师团超远距离的攻击,天枢院这时候怕是都已经崩溃了吧。怎么直到银甲武士损耗殆尽才有羽人箭手出现?” “羽人箭手是李欣的心肝宝贝,银甲武士可以无限损耗,神殿法师团可以无限损耗,但这羽人箭手是我硬管李欣借出来的,我答应他要一个不少的带回去。沙场之上刀枪无眼,最后收收场就可以了,难不成还真的派上去当大头兵?” “……”谷路行虽然xìng情淡漠,看见无数的鲜血流淌,无数刚刚还是鲜活的生命像一阵青烟被风吹散般消失,心中还是有说不出来的惘然。 谷路行毕竟还是少年心xìng,这一刻即便郎心似铁,却还是文艺了。 “你看,天枢院突入法师团的矢锋阵型的箭头,那一身的缭绕的黑雾有些意思。”高延勇指着正在后退的沈旭之,说道。 “的确。那人似乎火系法术免疫。这未免太让人吃惊了。”谷路行随着高延勇的手指看着沈旭之,说到。沈旭之一直冲锋在前,谷路行早就注意半天了。对了沈旭之身上出现的火系伤害免疫的现象很早就想问老师。谷路行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要知道,九州大陆上至今还没有出现过任何一个系的法术免疫的说法!这个黑衣军士不管是火系法术免疫还是能抵御其他系攻击的法术防御护罩,对谷路行来说都新奇无比。 “这人应该是密报里面提到的那个叫沈旭之的少年。肩上那只小白狐狸也挺有意思的,看样子齿龄不大,居然能修炼出三条尾巴,其中一条还有幻术的功效,不错,不错。”高延勇抚摸着自己的光头,紧紧的盯着沈旭之,说到。明显,对沈旭之有浓厚的兴趣,“他用的法术防御护罩应该是天枢院二处研究破法阵的一个变种。而且是用血系法术的杀气妖氛做维持,种下葫芦长出两根黄瓜来,真是好笑!” 对沈旭之身上的破法阵,高延勇目光犀利,一下子看出来沈旭之身上黑雾的本质,却对此嗤之以鼻。 血系法术是异位面的一种少见的法术,九州大陆极其罕见。高延勇对沈旭之怎么会血系法术有些奇怪却并不感兴趣。天枢院研究出这么一个看上去厉害无比其实能用的人寥若晨星的法阵,仔细想想,也难怪高延勇对此不屑。 “血系法术?!”谷路行眉头皱的更紧,看着渐渐远去的沈旭之,目光有些游离。 “或许只是一种类似于血系法术的变种,但九州之内这是我第一次见人使用。所以天枢院研究出来的这个新法阵并不足为虑。一个人再勇武,起到的作用也是有限。更何况还只是一名没有进入知命境的小子。” “师傅您下面准备怎么办?”谷路行见沙场上有打着白棋的双方军士搜索自己方受伤的袍泽,和方才那股杀气纵横判若两地,怎么看怎么诡异。 “打了这么久,我也厌烦了。再接战,就把玄甲重骑放出去。然后你随着我去看看刘泽宇的死活。要是死了呢,倒是省事儿,要是还活着,我就送他一程。” “那……”谷路行没说下去,有些不忍的看着正在枕戈待旦的神殿武力,很快就要结束了吗?少年的心还是接受不了。 “都是别人的,与我何干?刘泽宇这么难啃的骨头谁都不来,让我来他们不出点血,怎么对得起那帮子家伙。”高延勇对此没有什么不忍之心。天启境的半仙,向下俯视,世人皆为蝼蚁,即便是死的一干二净,又怎会为此乱了心境? 谷路行又想劝说师傅两句,但平rì里高延勇积威极深,动了动嘴唇,还是忍住了话。 高延勇明了自己这名弟子的心事,明镜高悬,纤毫毕现。淡淡的说到:“这中间无数的波澜,你能不明白最好不明白。要不以你现在的修为,就是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听高延勇话说的如此严厉,谷路行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心中麻结不知是否依旧。 “一会我带着你去天枢院军阵中一探虚实,你要多加小心,不得妄动。天枢院的实力虽然都摆在这里,但据说还有一个大祭司,没有人见过,但可以占卜过去未来。刘泽宇这人心高气傲,能让刘泽宇甘心情愿供奉这么多年,估计也是一个过了五境的高人。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动手。”高延勇仔细的嘱咐谷路行,言之切切,情之深深溢于言表。 谷路行使劲的点了点头。 沈旭之最后一个回到天枢院本阵,柴刀横握在手中,全身上下被沾满鲜血,只有柴刀还是那般乌突突的不起眼。虽然杀敌无算,但柴刀刀身上依旧是冰冷乌黑的样子,一丝血迹也没有沾染。 羊皮袍子浑身上下都被血水浸湿后白毛凝立起来,打成一缕一缕的,略干之后变成无数的尖刺,直指半空。远远看去,像是一只刺猬。 这一战,沈旭之初步适应了刚刚晋级之后的战斗,熟练了几个技能的应用,更是明白了手臂上刻的破法阵其实有重大的缺陷。这些收获已经足够多了,况且全身而退,沈旭之对当前的状况十分满意。 血腥杀气和体内冥想积攒下的念力和天地元气一样都成了战斗的屏障。这,是最大的收获。 沈旭之,慢慢走回本阵,放松激烈搏杀之后全身肌肉微微的酸麻。神殿银甲武士的盔甲真硬! 可惜骨头没有盔甲这么硬。 黑衣黑氅被血水浸湿后湿乎乎的贴在身上,沈旭之下意识的感觉有些不舒服,把柴刀随意的别在身后,走到自己放下刘大先生的地方,穿过十余名把守森严的天枢院黑衣军士,坐在刘大先生身边。 也没抬头看刘大先生,沈旭之从纳戒里面掏出天枢院配置的行军用的水壶,喂羊皮袍子喝了几口水,又咕噜噜的喝了半壶。这才满意的打了一个水嗝。 回手轻轻一抓,把羊皮袍子从自己肩背处抓起。 拎着小白狐狸,沈旭之一边给羊皮袍子洗刷着已经打绺、染红的白毛,一边喃喃的和刘大先生的遗体说着话,仿佛刘泽宇还或者一般,带着沈旭之平时说话里的一股子痞气:“大先生,你说我怎么越打越是觉得那面有些不对劲儿呢?” ================================ 新的一天,继续拜托大家给几张推荐票。恩~~~月票要是有,也给一两张吧。 第二百一十九章古来征战几人回(十三) 第二百一十九章古来征战几人回(十三) 羊皮袍子乖巧的人立而起,像是站在瀑布下面冲洗身体一般,开心的变换着姿势,任由沈旭之的大手在身上揉来揉去。淡红sè的血水流到地上,很快便渗入地下,只留下淡淡的血腥味。 刘大先生的遗体坐在沈旭之面前,安详的听着少年郎磨叨着自己的心事,仿佛还能听到一般。 “你说,你就这么走了,怎么不再等我一天啊,好歹说上两句话。你说,你有多没正经事儿。都一大把岁数了,干什么还那么着急,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另有深意还是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沈旭之说着说着,眼圈有些红。从进了宛州京城便和刘大先生打交道,刘大先生对自己视若子侄,少年郎虽然不说,但心里清楚。 自己破境,正准备在刘大先生面前显摆显摆,谁知道刘大先生却蓦然走了,沈旭之心里空落落的难受。 刘大先生斜斜的靠着长矛,身子已经有些僵硬,沈旭之还没有发现出现尸斑。面sè如生,只是更加的yīn冷。 “早知道你这么着急,等我出来再给你炼丹好了。我好像买鼎鼎的钱还没还给你,你就这么走了。反正我也没钱,要么你把我也带走?”说到这里,沈旭之面sè古怪的看了刘大先生一眼,嘴唇微动,没有继续说下去。 羊皮袍子洗干净后,想要跳到刘大先生身边,被沈旭之一把抓住,扔到自己肩膀上。羊皮袍子使劲甩了甩长毛上的水滴。水滴在昏昏的阳光下隐约带着条断断续续的彩虹,沟通天堑,沟通yīn阳两世。 “接下来怎么办?我看那面没尽力。还有什么后手吧。咱天枢院的骑兵也该出去遛一遛了,练的是好,不打仗,不打大仗怎么能成当世强兵?” 说完,沈旭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唉,你死了,天枢院就留给杨海波吧,我看那个人粗中带细,未必能把你苦心经营起来的这么大的基业糟蹋干净了。这要是交给我,怕是没几天就被我糟蹋个一干二净了。我还怕你从坟里爬出来找我算账。也不知道你这老家伙是怎么想的! 还有啊,我要去一趟暗沙之城,李牧那个老东西使唤人使唤惯了,有东西要交给于若愚。”说到这里,沈旭之忽然一愣,羊皮袍子的大尾巴在眼前晃来晃去,少年郎毫不客气的把羊皮袍子一把抓住,按在肩膀上,示意小白狐狸老实一些。 沈旭之默默的看着刘大先生,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自言自语:“老家伙,我怎么感觉你们每一个似乎都和于若愚有关系呢?” 没有人应茬,沈旭之在自言自语,远远看去,诡异异常。 “于若愚老师是神殿所有长老的师傅,这有什么奇怪的?江湖上任谁只要能到暗沙之城,所有的问题都会得到于若愚老师的指点。为此,很多人也自称于若愚老师的子弟。”过了几息的时间,杨海波深沉低闷的声音在沈旭之身后响起。 沈旭之这才知道自己方才想的痴了,竟然没有发觉杨海波的到来。 “大先生走了,我也要走。这里你多用心吧。另外我还想托付你一件事。”沈旭之像没听见杨海波的话,一动不动的看着刘大先生的脸,淡淡的说。 “刘大先生既然说要把天枢院留给你,那天枢院就是你的。老少爷们两万余口的身家xìng命都在你身上,想走就能走的?”杨海波没有感到诧异,只是用一种训斥的口气和沈旭之说。没有一点客气。 “说给我就给我?笑话。我拿什么接?老东西不是人,撒手就走,你们也不是人?天枢院不是你们一手建起来的?交给我这么一个毛头小子,怕是下面这些人不会有人服气的。到时候也是一个树倒猢狲散的局面。” 沈旭之抬头,看着不远处无数的天枢院铁骑,肃然而立。马鼻子里不断喷出热气。看这样子似乎是赶了上百里的急路,刚刚赶到。 即便如此,军容之整肃,也让人惊心怵目。这样一支铁骑,到底能不能把神殿的阵容冲垮?的确是一个有意思的事情。 天枢院黑骑当先一面黑骑,手持一面大旗,上面绣着十八颗五角星,一颗硕大的六角星。金丝绣制,张牙舞爪,杀气凛然。 沈旭之感慨着,这强军果然是杀出来的。此刻的天枢院黑骑比皇城一战之前的黑骑杀意更盛,士气更旺。 “刘大先生的遗言,你敢不遵守?”杨海波身上一凛,上官律感受到杨海波身上的变化,手按刀柄,横着迈出一步,挡在沈旭之和杨海波中间,冷冷的看着杨海波,毫不退缩。即便杨海波是上官律从前顶头上司的上司,此刻也毫不犹豫挡在沈旭之身前。 “那就这样吧。我让你暂且全权代理天枢院各项事宜,我有点事儿,去个一年半载的,你看这么说你还满意?”这些脑子里面都是肌肉的人啊!沈旭之感叹着。这种朝三暮四的事情做起来其实很没劲,但…… “天枢院,是你的!”杨海波直直的看着面前的上官律,还是那么生硬的说。似乎在阐述一个道理,又似乎在说服什么人。 “是,是!是我的,是我的!”沈旭之有些受不了了,举手投降,“我走之后你帮我照顾一下海角军营的那些弟兄们。尤其是周怀年,另外,这个帮我卖了。”沈旭之从纳戒里面拿出周怀年交给自己的私货,扔给杨海波。“卖了之后再填补一点,给周怀年,让那老小子好好娶个媳妇。对了,刘大先生好像告诉我他结婚了,那就把媳妇留住。别***嫌他穷,过几天卷铺盖跟人跑了。海角军营那里连***个母狗都少见!” 沈旭之恨恨的骂了一句,羊皮袍子伸出鲜红的还带着一些血腥味道的舌头在沈旭之耳边舔来舔去。 “知道了。”杨海波把沈旭之扔过来的东西塞进怀里,看也不看。气氛一下缓和了下来。“跟着少东家,这么快就洞玄境了?”杨海波铁青着脸看着上官律,似乎对上官律有胆子站在自己面前,十分不满。 上官律没有说话,只是收回按在刀把上的手,躬身施礼,侧身退到一边。 “上官是我的追随者,你没事儿难为他干嘛?”沈旭之解围道。少年郎也知道杨海波执掌天枢院一处已经将近十年的功夫了,上官律一直是其手下的一个破法小组的队长。方才直直的迎了上去,杨海波心中肯定有不快。 “哼!”杨海波轻哼了一声,走到刘大先生身边,刚要弯身抱起刘大先生,被沈旭之直接拦住。 “等一下!” “恩?”杨海波有些诧异,不知道沈旭之想要干什么。 “大先生的遗体先放到这里。” “恩?”杨海波还是回了一个冰冷的恩,声音似乎是从鼻腔里面生硬的挤出来一般,带着让人骨涩的尾音。 “等此间事了,我要是还活着,由我把大先生的遗体带回去。”沈旭之轻轻握起刘大先生的手,似乎要用体温把刘大先生从冰冷的冥河之中复苏过来一般。羊皮袍子感受到杨海波身上淡淡的杀气,冲着杨海波轻吼一声,在沈旭之身上渐渐弓起身子,蓄势待发。 沈旭之知道羊皮袍子刚才第一次经历了沙场的洗礼,整个心神都还不平稳,此时受不得刺激,便松开刘大先生的手,回手把羊皮袍子摘下,放在臂弯轻轻抚摸。安抚着小白狐狸。野兽嘶吼的声音在沈旭之安抚之下渐渐淡去。 杨海波看着沈旭之,似乎想从沈旭之内心深处挖出一点什么。眼神忽然变得深邃而遥远,不像是沙场猛将的血灌瞳仁,反而带着几分空灵之意。 马蹄声轰然而起,地面在颤抖,无数刚刚平复下去的灰尘一下子又从地面上升腾而起。羊皮袍子猛地睁大眼睛,挣扎着要从沈旭之怀里出去。 杨海波冷静的转身观察了一下对面,居然是玄甲重骑!!最后一波攻击倏然而至。意外的是羽人箭手不见了踪迹。之前天枢院撒了多少斥候出去,就是防备着神殿的玄甲重骑,但不管怎么探查都找不到。 这个要紧的时候,居然直接投放在沙场之上! 杨海波来不及想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打了一个手势,不远处天枢院铁骑动作整齐划一,刷的一声,同时向杨海波敬了一个天枢院的军礼,左手持弩,右手握缰,身后长刀,两条腿一夹胯下骏马,直直的向着玄甲重骑冲去。 号称无敌的玄甲重骑,天枢院铁骑,像是两把尖刀,猛地向对方冲去,大地在颤抖! 杨海波回身便要归阵,身子忽然变得僵硬,直挺挺的站在沈旭之身前。沈旭之猛然感到全身上下所有的汗毛孔都树了起来,一股寒意从尾椎像电流一般直接通到头上,全身如置冰窖。怀里的羊皮袍子同时觉察到了什么,全身白毛根根直立而起,瞳孔里面一丝暗红的血丝骤然出现。 第二百二十章古来征战几人回(十四) 第二百二十章古来征战几人回(十四) “来看看刘泽宇,你们去忙。”一名头顶光秃秃的中年人飘然而至,像是在自己后花园带着儿孙,享受天伦之乐,不见多急,慢慢的踱着脚步,却转瞬既至众人眼前。 天枢院jǐng戒的黑衣军士手刚按在刀柄上,中年男人随意的看了一眼,三名黑衣军士忽然感到一阵刺痛从下身传来。心智坚硬如铁,天枢院的儿郎大都如此。依旧要抽出腰刀,手却不听使唤。 咔嚓咔嚓的声音不绝于耳,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中年男人带着一名少年已经到了杨海波面前,身后三座冰雕在乌突突的地上站着,显得那样的突兀。 “神殿,高延勇。”简单的开场白,冰川一般的气势。 “天枢院,杨海波。”杨海波气势不输,即便已经知道对面来的中年人是天启境的半仙之人,依旧强项的站着,纹丝不动。 沈旭之慢慢站起身,轻轻拍了拍刘大先生的肩膀,叹了口气。每一个动作都很慢,很仔细。仿佛怕动作一大就会让高延勇出手一般谨慎。羊皮袍子如临大敌,见少年郎不愿退让,也在沈旭之肩膀上守候着。 “我就是来看看老朋友,你们不动手便没事儿,不用这么紧张。”高延勇笑了笑,抬腿就要向刘大先生走去。 长刀拦在高延勇身边。杨海波手中长刀已经碎了,不知从哪又拿起一抦长刀,刀尖斜指地面,挡在高延勇面前。“刘大先生已经仙去,还请高长老回去。今rì一战,高长老给足了我天枢院面子,杨海波心里知道,来rì定当报答,但要像辱我家大先生遗体,不行!” “哦?”高延勇抬眼看着杨海波,嘴角带着几丝冷酷的笑意,“你这是要动手?” “不敢在高长老面前放肆。但刘大先生已经驾鹤西去,死者为大,高长老要是不敬的话,天枢院上下宁肯血溅五步,也要和高长老讨教个说法。”杨海波话音低沉,像是一双手抚在铁筝之上,铿锵顿挫。 长刀的刀尖指地,忽然发出一阵喀拉拉的声音。坚冰在长刀上飞快的蔓延着,周围都是极度低温一般,去势飞快,直奔杨海波持刀的手而去。 杨海波反应极快,松开握刀的手,化掌为刀在自己脸前抹下。一枚冰珠打在杨海波手背上,溅起几滴鲜血。 冰珠像是被一个高手匠人镶嵌到杨海波手背上一般,闪闪发光。杨海波以武入道,筋骨强硬不是常人所能比拟,向前踏出一步,左腿撩yīn,狠辣无比。 杨海波没有和天启境高手交手的经历,破五境,难若登天。五境内每破一境便有天壤之别,更不要说五境外了。既然要动手,上来便不在留手。杨海波只怕自己一出手便败了。 一道寒冷的带着冰碴的旋风挡在杨海波腿前,高延勇手指快速动了几下,手指间泛起幽蓝的光,一眨眼的功夫一个符咒便成形向杨海波弹去。 杨海波毫无悬念的向后飞去,跌落尘埃,不知生死。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从杨海波的长刀冰封到愤然反击,再到跌落尘埃,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沈旭之静若处子一般站在原地,眼巴巴的看着杨海波被击倒,一脸木然。 一个法师,近战居然仅仅一个照面,就飞快的把以武入道的天枢院的红花双棍打败,生死不知,这就是境界上的差异? “你也不让开?”高延勇含笑问到,意味深长的看着面前黑衣黑氅,肩上蹲着一只小白狐狸的少年郎。 “恩。”沈旭之微笑着点了点头,一点都看不出来刚才杨海波的失利对沈旭之有什么影响。沈旭之不带一点敌意的笑着点头,亲切而自然。 “哦?”高延勇见沈旭之这般摸样,反而有了兴趣,问到:“你知不知道,我杀死你,像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知道啊,但我总是为你做了一些事情,你也应该不太好意思动手吧。”沈旭之依旧温文尔雅的回答,没有任何敌意。 “你帮我做什么了?”高延勇的眼睛闪亮。 “帮你干掉那些神殿武士啊,你别想不承认啊!”沈旭之说出事实的真相,简单而直接,没有掩饰什么。 “呵呵,你这孩子倒是胆子大,就不怕我杀了你灭口?”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沙场之上这么多人,就算你已经是天启境的神仙人物,要杀光这么多人,恐怕也有点难度。”沈旭之没有理会高延勇的玩笑似的恐吓,侃侃而谈。 “其实不用。杀了你,就行。谁敢说出去,我就把谁杀掉。你看,这多简单?”高延勇开着简单的玩笑,杀人这件事情在高延勇的眼里似乎就是一个小游戏般简单。 “对了,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还用看!”沈旭之对高延勇的这个问题嗤之以鼻,“你那么布置,明显是想耗尽神殿的力量。对了,你不是神殿的长老吗?怎么和神殿有那么大的仇?这可都是活生生的xìng命啊。” 高延勇身后的谷路行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沈旭之这句话说进了少年的心里。“蝼蚁一般,想杀就杀了,你难道走路的时候还会想是不是踩到了蚂蚁?” 沈旭之侧着头,认真的想了想,展颜一笑,“倒也是。”回身坐在刘大先生的尸体前,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还好,刘大先生死了。要是也这么活着,是不是太寂寞了?” “你到了这境界,就知道了。可惜,你也活不过今天。”高延勇看着行为轻松,对自己没有一点敌意的少年郎,大感兴趣,“你这孩子倒是有点意思,可惜了。” “有什么可惜的?”沈旭之抚摸着羊皮袍子的背上的毛,安抚着羊皮袍子焦躁不安的情绪。没有一点出手的意思。 “你这个岁数,经脉还不稳,是不是打通经脉还没到一年?一年之内能修炼到洞玄上境,的确不错。但这都不主要,主要的是你居然会这么风轻云淡的面对现在的处境。”高延勇看着随意而坐的沈旭之,认真的回答。“路行,你看看,这就是从小在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人。我想,你就达不到这股子心境,多学着点。” “没事儿,这世上哪有不死的人?就算是你们这些半仙之体的大能,也不过是强壮一点的蚂蚁而已,还真能长生不死?早死早投胎,兴许下辈子我能当一纨绔,成天花天酒地,多滋润啊!” 高延勇没想到居然在沈旭之嘴里说出这么一个答案,想着想着,忽然有些痴了。“你就不想长生不死?最起码你能多一些经历,多一些生活。虽然我也做不到长生不死。” “呵呵。”沈旭之的眼神变得有些苦痛,“死了,下辈子早晚都会开始。真正能做到与天地同朽的人能有几个?从长期来看,我们活的时间会是一样长。只不过你在一个位面,一个空间活的时间比较长,呼风唤雨而已。而我,多活几个世界,多体验各种不同的生活。如此而已,仅仅如此而已。” “但,我现在想要杀你,只需要动一下手指。你连掌握自己命运的权力都没有,还在这里夸夸其谈。”高延勇向前跨出一步,翘了翘右手尾指,声音里听不出来喜怒哀乐。 “高长老,你知道有多少人能和天地同朽吗?”沈旭之没有理睬高延勇的威胁,反问道。 “……”虽然高延勇已经是半仙之体,但沈旭之这一句问话实在太过高端,到底有多少人?万千世界,无数位面多少强者林立?至少在高延勇的意识范围之内还不知道谁真的可以做到这一点。于若愚老师?怕是也不可能吧。 “你知道?” “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像你这个层次的存在,在他们眼中,或许想一下你就烟消云散,永世不得轮回了。所以嘛,强弱都是相对的,虐菜的感觉是爽,但你毕竟还是要进阶,去挑战你现在战胜不了未知存在……” 沈旭之说到这里,高延勇仰天哈哈大笑,笑声远远传了出去,即使两队天下强兵已经开始了海啸一般的对杀,惊天动地的厮杀声依然遮挡不住高延勇的笑声。 沈旭之抚摸着羊皮袍子,羊皮袍子在沈旭之怀里趴着,没有了方才的jǐng觉,眼睛闭着,全身的白毛柔顺而光滑,身后的尾巴轻摇,带出几道残影。 “你这是在讨饶吗?”高延勇笑罢,双目炯炯有神,盯着沈旭之,宛如居高临下的神邸对着自己生杀予夺的子民一般,身边上位者的威压不再压抑,汹涌澎湃的释放出来,狂风一般压在沈旭之身上,卷起尘沙无数。 “没有了。”沈旭之摆了摆手,想要驱散迎面而来的威压,后来发现徒劳无功,无奈的示意高延勇收一收让自己把话说完。 高延勇又向前踏出一步,审视着坐在刘大先生身前的少年郎,半晌没有说话。 四周喊杀声一片,无数军士舍生往我的厮杀着。杀气浓郁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厮杀声、惨叫声、怒吼声无数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但传到沈旭之耳中却变成一边死一般的宁寂。 第二百二十一章古来征战几人回(十五) 高延勇,年轻的时候和李牧并称神殿双杰。传更新虽然比李牧稍差一些,但李牧修行的木系法术,威力要比高延勇的水系法术差很多,所以高延勇一直就是神殿重点培育的王牌。 树大招风招人嫉恨。高延勇在神殿内部树敌无数,随着和高延勇关系极好的李牧带着兰明珠叛出神殿,高延勇更是成为众矢之的。然而在巨大的压力中高延勇却是愈挫愈勇,短短四年的时间,便破境进入天启境! 高延勇一路走来,虽然波云诡秘,但还算是顺利。何尝有人像教训徒弟一般教训过高延勇?仅仅释放出威压对面的少年就已经承受不住,只是拼尽全力的护着怀里的小白狐狸和身后刘泽宇的尸体。 冷淡的看着面前狼狈不堪的少年郎,过了片刻,高延勇才骤然收起威压,煌然若天神一般。 “你……”威压收起,高延勇刚说出一个字,猛然间一道黑云笼罩住高延勇,泛着油光的秃顶也变得暗淡了一些。 沈旭之手中的柴刀因为迅疾的挥舞,发出嗡嗡的声响,刀身浓厚的血sè若隐若现,杀气缭绕。 找死!高延勇收起威压,体内元气流转只是微微一滞,见沈旭之迅若惊雷一般挥刀斩向自己,心中冷笑,暗骂了一句。这刀势在高延勇眼中看来,也属寻常。毕竟修为境界差了两个档次,沈旭之的动作在高延勇眼中慢的像是在跳舞。 这把刀有古怪。高延勇虽然比沈旭之高出两个境界。但本xìng谨慎。不愿犯任何错误,一翻手腕,符咒瞬间亮起,比之方才释放冰系符咒把三名天枢院黑衣军士冻结住的动作要快倍许。手指连挥,两道符咒shè向半空中的柴刀,一枚符咒shè向对面的沈旭之。 对沈旭之,高延勇自问没有任何小觑。李牧打通的任督二脉,但只是一个普通的军士,就带着兰明珠在九隆山脉里逃了一个月,活生生的走了出来。这还不算。进京之后更是得到刘泽宇的关注,从一个一文不名的穷乡僻壤的军士,已近成年还未能迈入修行的大门,到洞玄境的修士。居然只用了大半年的时间!要说这其中没有古怪?高延勇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 高延勇相信李牧的眼光,所以对沈旭之很重视。同样的洞玄境,一枚符咒解决了三名天枢院军士,但对沈旭之,高延勇shè出三枚符咒后身子开始往后撤,随手又在身前加了一个冰山隔断。水系法术里面几乎顶级的法术防护护盾。 但高延勇马知道,自己还是错了!而且是致命的错误! shè向沈旭之的符咒被一条火龙轻易的吞噬,张牙舞爪的火龙面目狰狞,径直冲向冰山隔断。随着火龙的逼近,高延勇甚至能看见冰山隔断正在迅速的消融! 这是什么法术?一个洞玄境的修士。就算是拼尽全力,手中有古卷轴,要引发一个可以破解掉天启境护盾的法术,也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并且吟唱时间漫长到根本不适合瞬息万变的作战。没见沈旭之吟唱,就连手指画符也没有,这条火龙是怎么出来的? 高延勇心念电转,手指身形却没有一点迟疑。一连数道冰川隔断挡在自己身前,右手急速的做出无数诡异的手势,一来高延勇便要召唤出自己的看见本事。绝对不能再给对面这少年任何出手的机会。那种浓重到几乎让自己动作变慢的危机感已经让高延勇隐约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沈旭之身黑衣黑氅在挥刀的同时炸开,无数爆裂的天地元气四处飞溅。身后纹刻的九尾天澜白狐开始凝结出身形。沈旭之手中柴刀划了半个圆,势若惊雷中途却又可以产生如此微妙的变化,高延勇看在眼里,瞳孔缩小。宛如针眼。 沈旭之手中柴刀略一加力,改变了高延勇shè出的两枚符咒的方向。带着符咒换了一个角度向高延勇劈了过去。 这是……高延勇心中惊骇,甚至比身前灼热的火龙更让高延勇感到不能接受。这是一种自己闻所未闻的力量使用方式,而且少年郎身后那只狐狸,怎么带出的妖氛如此磅礴? 指间的复杂符咒凝结完成,正好火龙撕碎最后一层冰川隔断扑到高延勇面前。高延勇暴喝一声,手中符咒shè出,被火龙叼在嘴里。 水火不相容! 符咒在火龙的嘴里噼里啪啦的发出无数的巨响,火龙娇艳的红sè迅速退去,直到符咒在火龙嘴里爆裂开,符咒和火龙同时碎成无数碎片,四处飞溅。符咒聚集起来的天地元力在火龙旺盛的火威煅烧之下竟然凝固成形,变成无数碎片,四面八方炸开! 沈旭之**着身,只是用左手遮挡住眼睛,任凭碎片在自己身划出无数的口子。每一个口子都很浅,只露出淡淡的白sè,没有丁点血迹。 高延勇身穿的法袍也是宝器,但对漫天飞舞的碎片似乎没有什么防御力,在飞舞的风中顺便被shè的破破烂烂,无数的鲜血涌出,不知伤在何处,但交手的一瞬间,高延勇便出乎意料的受到了重创! 高延勇没有愤怒,没有畏惧。真正体现出一个身经百战强者的素质。手中一闪,多出了一柄小剑,身形急速后退,一边避开沈旭之的柴刀,一边拉开距离避免自己补擅长的肉搏。 还是大意了!即便之前自己认为已经足够高看沈旭之,但事实证明,依旧大意了!火龙消失,身无数伤口。自己用来保命的手段已经消耗掉了一个。那枚符咒是于若愚留给高延勇的保命法宝。即便以高延勇天启境的大修为,要凝结出这么一道符咒,也力有未逮。一看见火龙,高延勇便还不犹豫的施展出去。 长刀在高延勇身前落下,又迅猛如一条冥界黑龙一般挑起,招式yīn损至极。 嘿!高延勇一声闷喝!手中小剑带着七sè霞光飞出,没有去抵挡柴刀而是直接攻击沈旭之。 居然是两败俱伤的打发!居然天启境半仙之体的高延勇没有一点犹豫的选择了两败俱伤的打发! 身前一块冰川隔断出现在柴刀前,缭绕的杀气妖氛在冰川隔断的映照下更加让人毛骨悚然。柴刀的刀势被冰川隔断挡住,无法寸进。缭绕的杀气在刺骨冰寒下消失,柴刀迅速冻结! 这才是实力的真正反映,那刚才的火龙是什么?高延勇来不及想个究竟,眼前瞬息万变的局势似乎已经把握在自己手中,对面的沈旭之难逃一死! 噼啪声有如爆豆一般炸响,柴刀刚一结冰,一团火红便从沈旭之手中传到柴刀里,在杀气妖氛的笼罩下,宛如地狱业火一般,溶解掉对面的冰川隔断,化作一个细小的火球从刀尖处凝结成形shè向高延勇。 一枚冰块迎面挡住黑火,在两人中间炸开! 这少年竟然是天启境?在这一刻高延勇有些犹豫了!怎么会!自己直到现在还看不出来对面的少年郎出了这些古怪的火龙黑火之外有任何天启境的征象。但事实胜于雄辩,要不是自己毫不犹豫动用了于若愚老师给自己的保命法宝,怕是那条火龙便已经要了自己的xìng命! 又是一阵血光四溅。沈旭之筋骨隐隐透着金光,飞溅的碎片最多在身留下一道伤痕,连血都不出。但同样的碎片shè在高延勇身便是两个效果。高延勇没有一身横练的筋骨,碎片shè在身便会留下一个细洞,鲜血汩汩流出。 高延勇shè向沈旭之的小剑带着让人心悸的呼啸声,离沈旭之越来越近。沈旭之身后纹刻幻影挡在沈旭之身前,小剑像是shè进了一道泥泞的沼泽,举步维艰。但纹刻幻影毕竟是虚无之力,飞剑势头凶猛,失去了几分力道和飞剑带着的天地元力,纹刻幻影破碎! 飞剑转瞬接触到沈旭之的肌肤。普一接触,沈旭之沈旭之身那一点金光大盛,飞剑势头只是稍受阻碍,破除掉数层金光后,飞剑狠狠的扎在沈旭之胸口! 没有鲜血喷出。 飞剑没有血槽,沈旭之筋骨强劲,肌肉紧紧把飞剑包裹住。但伤害却无形中更加重了几分。沈旭之被飞剑带出十几步,化解掉飞剑的势头,才勉强用柴刀拄地,单膝跪在地,拼命的喘气。但不管沈旭之怎么用力呼吸,都像是一条被仍岸的鱼一样,毫无作用。 大局已定。高延勇见沈旭之身受重伤,心中一定。却没有丝毫放松,手腕一翻,出现一枚玉简。玉简在高延勇手立即发出浓烈的光芒,六十四道寒冰飞剑在高延勇身边飞舞盘旋,带着冰寒刻骨与剑气冲霄。 没有说话。血战到底,语言在这个时候已经是苍白无力的一种表现。两人都没有任何退路。高延勇深知那条火龙如果再出现的话,自己肯定难逃一劫!而自己的飞剑shè碎了沈旭之身后纹刻幻影,又被身体里的金光阻隔,关键是沈旭之筋骨强健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虽然身受重伤,但仍有一战之力! 胜负仍未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二章古来征战几人回(十六) 高延勇连续遭到打击,已经不复之前风轻云淡、仙风道骨的神仙摸样,油亮的光头数处伤口,其中一处深可见骨,就连头骨也被划出道痕迹,大量的鲜血流淌下来,看去分外狰狞恐怖。&&一身飘逸的白袍被纷飞的碎片切割成乞丐摸样,甚至比乞丐的百衲衣还要狼狈。 身边冰剑飞舞盘旋,映着高延勇的身影,宛如一只从婆夷血海中血战而出的厉鬼一般。 “沈旭之,本来看在李牧的情谊准备废了你的雪山气海便算了,这是你自己找死!”高延勇的语气说不有什么yīn森之处,只是在淡淡的陈述一个事实。但在一片血雾中依旧平静的说出的这番话,让沈旭之心中一紧。 沈旭之半跪在地,用柴刀撑住身子,抬起头看着对面的高延勇,头发散落在眼前,沈旭之也没有多余的力气整理,只是透过发间的空隙眼含笑意的看着高延勇,笑道:“我都说了,你只不过比我晚死几天而已。再说,咱俩谁死还不一定呢!要杀我,尽管来!”一边说话,嘴里一边不断的喷出血沫子,间或声嘶力竭的咳嗽几声,凄惨无比。 此刻,沈旭之知道高延勇在平复体内一团糟的元气。昊叔奋力一搏,给高延勇带来的伤害极大,可惜昊叔用出火龙焚天这一招已经是jīng疲力竭,无法再出手。要是再来一下的话……沈旭之轻轻摇了摇头。毕竟是天启境的高手。哪有这么容易! 即便知道此刻高延勇的脆弱,但沈旭之面临的问题要比高延勇更大。飞剑深入肺叶,无论沈旭之怎么呼吸,都无法让自己获得足够的能量。沈旭之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胸腔里积蓄的鲜血越来越多,整个心脏、气管都被压缩到没有受伤的一侧,每一次呼吸都带给沈旭之更大的疼痛和伤害。 手中的柴刀都已经无法紧握!束手待毙? 少年郎忍住钻心的疼痛,双眉轻挑,斜插鬓角。即便嘴角不断有血沫子流出来,依然有几分chūn风少年的得意。 只是对于面前的局势而言,沈旭之的毫无畏惧之意毫无来由。 “真不知道你那种自信劲是从何而来。你要是觉得能杀了我。那就来!”说完,手臂纹刻的破法阵暴转,带着浓厚的血腥味道,让人闻之作呕。传更新无数的黑影缠绕在少年郎身边。飞速清晰,变成一只只厉鬼,在沈旭之周围盘旋守候着。不时有厉鬼面目凶恶的试图扑向对面的高延勇,但似乎沈旭之身前半寸之内有一层屏障,厉鬼始终无法出去。被囚禁在狭小的方寸空间之内,愈发狠戾。 “雕虫小技!”高延勇不屑的一笑,身边八柄冰剑shè向沈旭之。 八柄冰剑带着一路稀疏的冰气接触到沈旭之身边的厉鬼,血光之气大盛!血光转化成氤氲的黑气,缠绕在冰剑,闪亮耀眼的冰剑一瞬间像是被涂一层黑漆般。就连彻骨的冰寒似乎都已经被隔绝在黑气里,释放不出来。 虽然冰剑如同被泼硫酸一般,不断的冒,刺鼻的气味不断溢出,但是这种消耗似乎颇大,一接触后浓郁的血sè在瞬间增浓后就开始渐渐变淡,冰剑有灵xìng一般奋力挣脱束缚,沈旭之命在旦夕。 “你看,我现在只要想让你死,你就活不了。想……”高延勇身边剩余的飞剑在旋转。看见沈旭之没有后手,便戏谑的说着。只是说着说着,高延勇似乎觉察到有些不对! 沈旭之肩头蹲着的那只天澜白狐呢?方才见这少年郎身后升起的图腾之术,分明是一只九尾天澜白狐!难道……难怪自己心中一直惴惴不安,像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原来如此! 难怪刘泽宇这厮会选择如此奇怪的渡劫!高延勇想着,忽然听到谷路行惊诧的叫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惊慌失措。背心处猛地感觉到一股刺痛,心随意动,后背疼痛处浮现出一汪泉水。 这是高延勇另外一个护身的法宝,点滴之水,取自九洋之下的葵水jīng华。为了积攒这些葵水jīng华,高延勇这么多年来用尽了心思。葵水jīng华被高延勇jīng心炼化,制作了一个防御法宝。心随意动便可用出,以柔克刚,防御能力强横无比。 出乎高延勇意料的事情再一次发生在背后。虽然看不见,但自己亲手炼制的法宝和高延勇本身识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葵水之jīng抵挡在身后,根本没有展现出浩瀚汪洋之意,仅仅一个接触便消湮,强横无匹的力量直接砸碎后面飞舞的一柄飞剑,像一柄尖锐的长矛扎进高延勇的身子。 谷路行从来没有想到老师居然面对一个洞玄境的修者的时候会这般凄惨,全程基本没有什么时候处在风,一直都是惊诧不断。 当刚刚,正以为高延勇已经初步掌控局面,却没想到一只小荒兽不知道什么时候潜伏在高延勇背后,在这时突发攻击。 以谷路行的眼里和境界,根本看不出来那荒兽的利爪在高延勇身后破解了多少道法宝的防御,只见血光乍现,荒兽忽的身形不动,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止流动。 直到这时,谷路行才看清楚袭击高延勇的居然是一直蹲在沈旭之肩膀的小白狐狸!半只尖爪深入高延勇后背,周围无数冰晶,每一枚冰晶成六角形,瞬间骤降的温度在高延勇背后画出许多漂亮的冰花,层层叠叠,甚至已经开始顺着小白狐狸的爪子开始蔓延。虽然只看见小白狐狸的一个背影,但九条若隐若现,仿佛并不存在这个位面的尾巴忽而巨大无比,忽而消失不见在小白狐狸后面摇晃着。 见高延勇连受重创,谷路行把临行之时高延勇交代自己的东西全都忘到了脑子后面。一挥掌,两只手在胸前转出一个六芒星,正在飞速的酝酿中,高延勇手指弹出一枚小小的冰晶,把谷路行胸前的冰晶消融殆尽。 啊……谷路行一愣,见高延勇严厉的扫了自己一眼,没有说话,便艰难的向前走出了一步,心知这时候高延勇抽出时间阻止自己的法术,已经是勉为其难了!一时间,高延勇那道严厉的眼神在识海里反复责备谷路行,让这少年愧疚无比。 此刻,还要抽出心神来制止自己的莽撞行为,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不言而喻。 高延勇全身冰化,这已经是天启境最后的护身本事了,只是用出来后患不浅。方才葵水之jīng直接被击碎,连一道爆裂的元气波动都没有出现,高延勇便知身后袭击自己的能量必然强横无比,只好宁愿拼得自损修为,也要抗住。 高延勇全力而施,不再留手,身后的小白狐狸爪子不断蔓延着冰晶,眨眼之间已经及膝。羊皮袍子双眼赤红,张嘴怒吼,一嘴的獠牙在冰晶映shè之下,狰狞无比。 “吼”无数的妖氛被小白狐狸吼出,身后九条尾巴推波助澜,像是有一只隐匿于黑暗中的大手一把击在高延勇背后,高延勇一口鲜血喷出,刚出口便变成赤红的血坨子,砸到地。羊皮袍子顺着巨大的回力抽出深陷在高延勇身体里的爪子,一瘸一拐但仍迅捷异常的回到沈旭之身边。几个纵越如闪电一般,留下一路残影。经过谷路行面前的时候,谷路行似乎觉察到这只小白狐狸看了自己一眼,深不可见的眼神深处透出让谷路行无比恐惧的红光,一刹那谷路行似乎被擒入无间地狱,身边都是狰狞恶鬼,发出贪婪兴奋的声音,向自己围拢过来! 一道符咒出现在无间地狱空,像一轮明rì,光照九州,所有魑魅魍魉弹指间便烟消云散,谷路行发现自己还是站在原地未动,高延勇再次出手把谷路行从极度危险的jīng神攻击里面救了出来。 此刻,高延勇也绝不好受。甚至已经强弩之末,整个身子不断都颤抖着,一头一脸已经凝固的血痕,每一抖都会有冰晶和细小的血坨子掉下来。一只手像被巨石砸碎了一般,鸡爪子似的缩在袖子里。另外一只手缓慢的打着符印。背后一个一寸见方寸许深的创口,看去凄厉诡异,让人毛骨悚然。 小白狐狸回到沈旭之肩膀,也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直接瘫软下去,四肢不断的抽搐着,勉力趴了下去,浑然没有方才霸道的气势。 “你还有什么后手?”高延勇声音里面像是有冰晶在摩擦,话语中嘎吱吱让人牙酸骨涩。 沈旭之梗着脖子,把羊皮袍子从肩膀取下,塞到怀里。就这么简单的动作,让沈旭之又吐出了一大口血。 “没有了。不过我还没死,今rì你现在掉头就走,以后江湖一见泯恩仇,不知道高长老意下如何?”沈旭之嘴角带着血沫子,断断续续说着,看那样子不像是已经穷途末路,反而是高高在,高延勇的xìng命就在自己掌握中一般。 高延勇怒极反笑,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沈旭之,还没说话,只听见“刷……”的一声,一道圣洁的白光罩在沈旭之头。 新的一天,继续要一点票,虽然像是很无奈同学说的,并没有什么用,咱也不抢榜,但太少了不好看不是。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古来征战几人回(十七) 刘大先生渡劫,兰明珠知道。!。本来想来亲眼目睹一下。毕竟作为一名修者,亲眼目睹渡劫时的情形,任谁都无法拒绝这般大的诱惑。尤其是对以后有机会历劫的修者来说,更是堪比无价之宝。高延勇带着徒弟谷路行来,也是这个意思。具体收获多少,要看各人的悟xìng。 绝对只有好处的事情,只是刘大先生不知为何拒绝了兰明珠的请求。要是火鹿岛的兰明珠,肯定会大发脾气。但兰明珠已经不是曾经在李牧羽翼下笼罩保护的小女孩儿,历经风雨之后,白sè的百合花更加坚韧娇艳。虽然刘大先生不知何故拒绝了,但兰明珠还是平心静气的在府邸里的灵脉吞吐天地元气,锤炼念力。 但当兰明珠听到刘大先生渡劫而死的消息后,没有任何犹豫,收拾了一下自己常用的法宝,便骑马出了宫门。那女官还待呱噪,已被兰明珠马头冲撞,栽倒在一边不知死活。 一路狂奔,护卫兰明珠的天枢院军士和兰明珠心情一般无二。刘大先生,从有天枢院的那天开始就是天枢院的天,宽阔厚重的臂膀指引着天枢院荆棘中走出一条血路,站在九州修行门派的巅峰,崛起的速度之快,无以伦比。 天枢院的军士,纵横九州无敌,那也是在刘大先生的指引之下。如今刘大先生仙去,天枢院还是从前的那个天枢院了吗? 一路无数扬尘。 从远及近。漫山遍野的厮杀声。极远处便能感受到冲天的杀气。但兰明珠却注意到,杀阵的一个角落,强悍的天地元气不断波动着,每一次波动都让兰明珠心里极度深寒。那种波动绝对不会是知命强者在施法,仅仅是知命强者,绝对不会造出如此声势。 天启! 居然是天启境的强者!神殿有几个天启境的强者?难道是教皇亲临?兰明珠带住马头,刘大先生不让自己来的目的其实兰明珠心里有所了解,现在亲眼看见,心中已是一片明净。当真如此! 其中波云诡秘的内幕兰明珠知之甚少,但眼前的事情却真真切切出现在兰明珠面前——刘大先生历劫失败。神殿在趁火打劫! 忽然,一道熟悉至极的身影出现在兰明珠视野里。传更新虽然所有天枢院军士都是一身黑衣黑氅,但那人的背影兰明珠怎能忘记?肩的小白狐狸,手中的柴刀。一身彪悍至极的杀气妖氛,都是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标记。 四周弥漫的杀气妖氛,即便兰明珠离的极远,兰明珠也清晰的感受到那种熟稔的气息。不再犹豫,马刺一踢,不再吝惜马力,纵马奔去。 渐行渐近,沈旭之受伤后退,羊皮袍子在高大秃顶的中年人身后致命一击,那人忽然变成一座冰雕。而羊皮袍子出乎兰明珠意料的强大,居然再次击伤天启境的强者,退回沈旭之身边。少年郎重伤吐血,一身气息已经开始有些散乱!一幕幕看在兰明珠眼中,急在心里。马腹已经被马刺踢的开始出血。 兰明珠情急,走到法术范围内便急忙下马,一道圣恩便用了出去。 瞬发! 圣恩,是兰明珠现在会的最强的治疗法术,可以祛除一切不良状态,甚至连骨折等重伤状态都有一定几率祛除。治疗法术沈旭之也会用。但效果和兰明珠的圣恩相比,惨不忍睹。 圣恩术效果非常好,但引导木系元气的时间也极长。兰明珠居然能瞬发,难怪李牧自兰明珠小时候便认定这孩子是转世圣女。 和郑明明长老一样,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有天才的。但是天才到底能活多久。可就说不定了。 高延勇早就瞥见一队天枢院军士纵马赶来,也没多加理会。再怎么受伤。千八百名普通军士又怎会放在高长老眼里?如果要都是洞玄境的修士,或许高延勇会退避三舍,可天枢院一面在接战,又到哪里找这么多强者来围堵自己? 圣恩?还是瞬发的圣恩术!高延勇也是一愣。圣恩在别人眼中看来超凡脱俗,但高延勇看来也就那么回事儿。但瞬发的圣恩术就完全变了一个概念。 沈旭之圣恩及体,冰剑造成的创伤已经大为缓解,肉芽不断生成,冰剑周围的冰晶不断融化。少年郎不再剧烈的咳嗽,偶尔咳嗽一下,也不像刚才嘴角喷出血沫子。 高延勇向着兰明珠微微一笑,柔声道:“圣女好。”身边残留的冰剑消失,完全没有了杀意。 “圣你妈!”沈旭之见高延勇变脸之快匪夷所思,一句圣女更是勾起心中天雷地火,不顾自己的伤势,开始破口大骂道:“兰明珠早晚都是老子的老婆!真是女神附体,也得先陪老子睡。” 羊皮袍子在沈旭之怀里探出一个小脑袋,没jīng打采的摸样,听到沈旭之这么说,开始不满意的轻声嘶吼。兰明珠走进,正好沈旭之的粗话入耳,两颊绯红,一脸娇羞。 高延勇听沈旭之破口大骂,脸sè一下变得极其难看。不是面sèyīn寒,而是真的不断有冰碴掉落。 面sè变了几变,高延勇压下心头怒火。虽然高延勇在神殿之内不得势,但这么多年来对女神的信奉已经深植到骨子里,但兰明珠在沈旭之身侧喃喃细语着什么,也不好直接动手,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兰明珠笑道:“圣女来的正好。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神殿长老高延勇,这次前来是奉教皇的神谕,来送圣女前去神国侍奉女神。这般无荣耀,让属下十分羡慕。”声音温柔,其间含义却让沈旭之恶寒到心。 “怎么不在京城动手?” “神殿绝不干涉各国世俗势力。这是千百年来的规矩,现在规矩还是规矩,别人不守着,我得守。所以我就先带着人来看看刘大先生是不是真的力竭身亡。”高延勇面sè渐渐恢复正常,粗犷的脸带着生硬的笑意,解释着。图穷匕见而已,高延勇胜券在握,也尽量表达着自己对圣女的尊重。即便这名圣女将消失在星空之门里,但毕竟是圣女。对心中畏惧冥冥中的天意,高延勇还是尽量温和的铺垫着。 “到时候咱们一起去。”沈旭之伤势略好,拔出体内的冰剑,扔在一边。兰明珠见鲜血喷涌而出,手忙脚乱的施展了数道大圣疗术。圣女,在神殿分鉴完毕之后就已经具备了一些特殊的属xìng,加兰明珠自幼在李牧的带领下苦学不缀,专攻一门,自然是妙手回chūn。 大圣疗术用在沈旭之身,碗口大的创口瞬间便开始缩小,结痂。沈旭之身的严重伤势竟然几个弹指的功夫就已经见轻。 借着手中柴刀的力量,沈旭之勉强站起来。身子依旧挡在刘大先生尸体身前,把刘大先生的尸体遮挡的严严实实,风雨不透。 “你原本打算在这里把天枢院打残,然后进京去带走明珠?”沈旭之伤势好转,吸纳天地元气快速弥补着体内昊叔一击之后带来的损耗。 这一次,沈旭之真是拼了老底。已经是洞玄境,沈旭之听从老白狐狸的规劝,注意根基,没有立即破境进入知命,但加身纹刻以及杀气,按照九尾天澜白狐的说法已经和知命境的修士有一搏。沈旭之第一眼看见高延勇的时候就说服昊叔和九尾天澜白狐,帮助自己。 昊叔的火系法力虽然不逊于天启境的修士,甚至如果昊叔没有依附于沈旭之识海的话,几乎便是无距境的手段,但此时也只能用出一个大威力的法术。九尾天澜白狐附身在羊皮袍子身,背后偷袭,也重创了高延勇。 两个灵体生前实力只比高延勇高而不低,即便如此,也只能重创高延勇,无法一举击杀。最后如果不是兰明珠赶到,方才高延勇定然会杀死沈旭之。 兰明珠来,也只不过是两人一同站在悬崖,沈旭之的伤势有没有好转,两人必死无疑的命运已成定数。至于什么时候死,要看高延勇的心情。 “恩。天枢院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本来天枢院不应该这么强,刘泽宇也是一个能人,赤手空拳,光凭着于若愚老师的几句话就打造起来这么大的基业,现在回头看看,可惜了。” “你们似乎都是于若愚的学生,徒弟,为什么看去有不共戴天的仇呢?”沈旭之问出了自己心中长期思索不得其解的问题。 “嘿,你这小子虽然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也有一点古怪的门道。于若愚老师的事情,你要是能活下去,或许有一天会直接问到老师他本人。可惜你活不过今天了。这些问题我不能告诉你,你要是死不瞑目,奈何桥也有点想头不是?”说完,高延勇哈哈大笑,周身气息喷涌而出,说完最后的话,高延勇已经不想再拖延下去。缓过一口气,手中赫然多了一柄长约三尺的冰枪,比之前围绕周身的冰剑气势便强了无数。冰枪一出现,周边冰寒刻骨,地面迅速凝结起寒霜,向远处蔓延去。 “下去后,帮我给李牧带好!”话音未落,冰枪如毒蛇吐信,向沈旭之直挺而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古来征战几人回(十八) 风波起。 势不可挡的一击,没有一丝留手。高延勇这一击成与不成都是最后一击,带着霸道的决绝之意。 沈旭之脸笑容未变,见高延勇刚刚拉出冰枪,手中柴刀横在面前,也不竭尽全力的抵挡,只是高声大喝:“刘泽宇,你个狗rì的老王八蛋!还不出手!!” 声音传到高延勇耳中,手中冰枪连一丝颤抖都没有,依旧那般决绝。沈旭之喊什么,充耳不闻,冰枪宛如一条冰龙,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穿透空间,穿透时间和空间,蛟龙婉转,向着沈旭之胸口刺来。眨眼之间寒气已经刺进沈旭之的肌肤,无数细小的寒栗绽起。 “忽!”黑sè长刀召唤兽一般随着沈旭之高声大喝骤然出现在冰枪之前,一道犀利之极的刀锋径直劈到冰枪枪杆之,轰隆一声,一层层波浪强烈冲击而起,宛如一块大石头扔进水里,溅起无数水花。 沈旭之喊完便转身把兰明珠扑倒,强烈的暴风在沈旭之后背呼啸而过,无数小刀子一般刮碎沈旭之后背的黑衣黑氅,刻刀在岩石刻出数不清的痕迹,惨白。 五息之后,风势渐缓,沈旭之才从兰明珠身慢慢站起,怀里的羊皮袍子被压成了一团,蜷缩在沈旭之怀里微微颤抖…… 沈旭之转身看去,刘大先生不知什么时候出人意料的起死回生,背向自己,如山岳一般巍峨耸立在沈旭之与高延勇中间,惶惶若天神一般。 高延勇苦战之后奋起余勇,冰枪被刘大先生一刀劈碎,身体接连受到重创,缓缓的坐了下去,嘴里一口猩红的鲜血喷出,热气腾腾。不像之前出血,瞬间变成一块块大小不同的冰坨。 高延勇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体内冰寒之气枯竭。难以为继。 胜券在握,瞬间却又被打落尘埃。巨大的心理落差让高延勇仿佛老了十年一般。虽然之前隐隐有所感,但自己以天启的修为反复探查。刘泽宇确实已经死去多时,怎么居然真是一个陷阱! “你……” “渡劫,我中间一举击散劫雷,导致最后一道格外强横。你以为我挺不过去,是不是?”刘大先生心情大好,笑着问到。 延勇坦承不讳,虽然已近油尽灯枯的境地,但是目光里依旧骄傲而坚定。 “呵呵。”刘大先生呵呵一笑。回头向沈旭之问到:“臭小子?你是怎么知道我没死?” “祸害活千年,这道理你不懂?”沈旭之心气不顺,爱搭不惜理的回答到,但眼神已经出卖了少年郎。激动兴奋混杂交织在一起,在少年郎眼睛里闪闪发光。 “猜的?”刘大先生虽然简简单单的说着话,像是平时在聊家常,虽然没有看着高延勇,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刘大先生没有丝毫放松对高延勇的jǐng惕。 “我握你的手。你手心侧面的碧凌线红润。随有断续之意,但另有乾旺线把似断非断之处。”沈旭之说到这里,轻叹一声,一只手抚摸着怀里的小白狐狸,一只手拉起兰明珠的柔荑,真诚的看着刘大先生的眼睛。 “哦?”刘大先生感觉有趣而神奇。 “相术解释这种手纹。绝对没有枉死的道理。所以我认为你只是诈死。为什么诈死,一目了然。”说完。沈旭之的眼睛瞟向高延勇,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这么肯定?” “当然不肯定。所以我才在之前拼死一搏。拿出所有的底牌。但高长老实力强劲,我实在是无能为力,最后也是害怕的叫唤一声而已。”沈旭之实话实说,虽然事实真相有些可笑,但对刘大先生来说,这些话却坦诚而真实。 “辛苦你了!”刘大先生语气里带着些许感伤。自己已经把天枢院许给沈旭之,按理说自己要是真的诈死,对沈旭之来讲是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要是野心勃勃之辈,倒是会做些手脚,宁愿高延勇探查自己尸体,毁尸灭迹之后,沈旭之便可以排除一切可能,真正执掌天枢院。在这个时候,只有确定死掉的刘泽宇,才是一个好的刘大先生。 但沈旭之没有这么做,而是拼死保护着自己的尸体,甚至选择了一个最坏的办法。要是自己死了,他也会死。要是自己没死,必然对他掌控天枢院有不可预知的妨碍。 这些魑魅伎俩在刘大先生脑海里一闪便拎得清清楚楚,这么多年领导着天枢院异军突起,证明刘大先生并不是一介武夫。这些事儿刘大先生虽然厌烦,但并不代表刘大先生不懂。 或许刘大先生义气深重,或许刘大先生行事豪放,但政治头脑与yīn暗计谋也绝对是一等一的。 “辛苦?!”沈旭之瞪大眼睛,不服不忿的说到:“老子我差点没死了,你还在那里磨叨什么?你天枢院的儿郎正在流血!” 刘大先生和气的转回身,真挚的看着高延勇,问道:“高长老,当年暗沙之城一别多少年了?之间你我一直神交,却悭吝一面。你说老了老了,还要刀兵相见。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否则凭你高长老的本事,天枢院儿郎们也不会坚持到现在。不过你已重伤,今rì之事两家就此作罢,你看怎样?” “为什么?”本已成困兽之势的高延勇非但没有因为刘大先生这番话有死里逃生的兴奋,反而收紧心神,仔细戒备。 “本来呢,要是能轻易的杀掉你,我并不介意。但我没这个把握。刚刚渡劫,已经让我体内一片虚无,真正的天启境的力量我还没有时间去把握。这一刀已经是我最大的能力了,现在要杀你,我付出的代价太过巨大,两家罢斗,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今后江湖相遇,再分个你死我活也不算晚。”刘大先生淡淡的说着,甚至坦言说出自己没有能力杀死高延勇。 难道刘大先生当真没有能力杀死高延勇?或者说杀死高延勇真的要付出巨大的难以承受的代价?沈旭之心中飞快的琢磨起刘大先生这些话里面含义。 手心里的柔荑微暖滑腻,沈旭之心神一荡,心中思绪被打乱,想到哪里都记不起来了。少年郎一边感慨着红颜祸水,一边继续享受着萌萌冲动。身的伤处也变得不那么疼了。 “好。”高延勇凝视刘大先生半晌,仿佛在掂量着什么,刘大先生也不着急,面带微笑的看着高延勇,一副智珠在握的摸样。听到高延勇同意,颔首道:“如此那就多谢高长老了。”说完从纳戒里拿出一截竹节,手中元气运入,砰地一声炸响,一道眼花飞腾天际,在天际炸开,形成一个小狐狸的样子。羊皮袍子看的有趣,身负重伤,还努力伸长着脖子,仰面看着。 高延勇说完话,仿佛被抽出所有的力气,有些丧气的示意谷路行。谷路行不知做了什么手势安排,命令传达了下去。两方厮杀正酣的队伍令行禁止,缓缓收手,一袋烟的功夫,双方都退出了争斗。沙场之横尸盈野,无数被普通人视为天人一般的修者惨死当场。玄甲重骑死伤殆尽,天枢院铁骑也损失大半,剩下还能在沙场浴血的军士也都大多身挂彩。 掌军之将,心似寒铁。虽然哀嚎遍野,但仍然不为所动。 刘大先生见沙场之内战事终结,这才放下心,双手抱刀,客气的说:“这些玄甲重骑,高长老藏得真秒。想来当年那构想已经被完成了,看这样子我们天枢院也要加把劲儿了。如此甚好,那就请高长老先回。这里属宛州地界,不能一尽地主之谊,是我天枢院怠慢了。希望有朝一rì能把酒言欢。” “你我不能了,希望这两个孩子rì后可以。”高延勇没看刘大先生,而是看着刘大先生身后的沈旭之,意味深长的说到。 “高长老似乎话中有话。” “呵呵,你会明白的。我伤势过重,需要宁息一rì。你先回。这次空手而归,也不知神殿会怎么处罚。”高延勇声音里萧瑟之意大盛。 “天枢院虚席以待,不知道高长老是否嫌弃我天枢院庙小?”刘大先生笑着问,也不知是不是当真。 “你不懂的。别看你已经是天启境的大修士了,半仙之体?嘿,那是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你和我,还有他……”说着,高延勇指了指刘大先生身后的沈旭之,继续说到:“都隶属于命运的安排,无法逃脱或是掌控命运。这少年能从你手相里看出你的死活,我们的生生死死只在一道纹痕,你说这事好笑不好笑?” 刘大先生翻起左手,看着手掌一道道纹路,纵横交错,不知在讲述着天道的奥妙还是天在嘲弄这些凡人的无知与脆弱。 沈旭之正沉浸在温柔中,不经意看见刘大先生的手掌,脸sè一下变得铁青。 刘大先生手掌边缘的乾旺线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淡不可见,几滴鲜血使那里殷红一片! 沿着掌纹烙着宿命,可叹,可叹。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古来征战几人回(十九) 第二百二十五章古来征战几人回(十九) 沈旭之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把抚摸羊皮袍子的手收回来,使劲儿揉了揉眼睛,没错!乾旺线已经消失,手纹断裂之处愈发明显。手纹中红润的地方因为刘大先生手持长刀而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sè! 那意味着什么? 刘大先生不知道身后的沈旭之看见了什么,即便知道,也绝不相信。修行者,哪一个不是坚韧拒绝之辈?哪一个不是相信人定胜天之徒? 双方军士已经分开,天枢院黑衣军士还在戒备着,目送有些散乱的神殿法师们离开。高延勇没有动,还是坐在那里,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高长老,该启程了。”刘大先生见高延勇像是真的要在这里定息凝气恢复伤势,出言提醒道。要是神殿法师武士都撤退,高延勇即便再生猛几分,伤势再轻上几分,也难逃天枢院铁骑的践踏。倒是自然是必死无疑的局面。 刘大先生现在没有杀心,意味着那时候还没有杀心。 “方才你出手偷袭,不作数。你我再较量三招,三招后不论死活我都走。毕竟圣女我带不走,回去也要和神殿里面那帮子老朽有个交代。”高延勇慢声细语的说着,像是告诉刘大先生,又像是在说服自己,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 “也罢。既然高长老有这个雅兴,那我刘泽宇也不好推辞,舍命陪君子吧。”刘大先生爽朗的答应下来。手中长刀已经不是沈旭之看见的那一把,但上面隐约透露出来的锋芒还是让人心惊。 “请!”刘大先生双手抱刀,一副江湖草根的招呼方式,豪迈中带着些洒脱。 沈旭之嘴巴喃喃的动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什么。在沈旭之看来,如今场面已经完全在握,不会再有什么异军突起的改变了。这地方是刘大先生苦心经营的场所,要说神殿能在地下埋伏什么,就连羊皮袍子都不会相信。 或许,沈旭之自己都不相信手纹印证天道这件事情。太过荒谬。虽然无数次的证实,但事到临头,每每还是从好处着想。 到时候会有神兵天降? 长刀磊落的劈下,光明正大,如rì出东方一般,无数天地元气在刀尖汇聚,亮度陡然大增,蓬勃的天地元气汇聚在刀尖上,宛如实质。 刀势却很缓慢,连贯若流水一般,缓慢的在两人之间流淌。只是不知道这流水什么时候能变成山洪,变成汪洋千里,变成海浪滔天。 没有变化,却是变化万千。沈旭之似乎明悟了些什么。目不转睛的看着刘大先生的刀势,喉间咯咯的不由自主发出一些毫无意义的声音。 高延勇又吐出一口乌黑的血,似乎感到血脉有些通畅,眉心之间光芒大盛,一片片冰晶嘎吱吱的凭空而出,化作一道飞剑,也缓慢清晰的当头迎上刘大先生的长刀。 长刀的刀身上纹刻的法阵随着刀尖光亮到了极点,也开始流转了起来,四周天地元气疯狂的想着刀身汇聚,风起云涌之势已成。 高延勇眉心紧紧的团在一起,幻化出来的冰剑不仅没有之前冰枪破釜沉舟的气势,就连当初身边连续二十四柄飞剑的威能似乎都达不到。一团yīn云笼罩在高延勇眉心处,黑sè越来越浓。 两人招式都是极慢,沈旭之却感觉更加惊心动魄,每一刻,都有无数的变化,无数的动作可能出现而没出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势,不知道对手的致命一击什么时候出现。未知才是最可怕的事情,含而未露,才是一个修士最强大的时刻。一旦最后的杀招用出,必然会出现破绽。 如果不能击败对手,结果只有被对手击败。 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一柄长刀,一枚飞剑在半空中对峙着,还是在动,只是每一动都细不可见。海量的变化在沈旭之脑海里闪现出来,只看了片刻,就觉得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头,喘不上气来。 高延勇今rì多次受伤,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这时还用出了这样的招式,也不见得比沈旭之好到哪里去。面sè苍白,凸显出眉心的黑雾浓盛。 “杀!”高延勇嘴里吐出一口殷红的鲜血,洒在冰剑上。热油入锅一般滋啦啦的声音爆响,冰剑气势大盛,径直向长刀冲去。 “嘿!”刘大先生也松了一口气。长刀刚要劈出,猛然觉察到身后一股凌厉之极的元气涌动,如千百把利刃一般向自己袭来! 手中长刀毫不犹豫的直接脱手而出,但并没有奔向冰剑,而是中宫直入,shè向高延勇。高延勇血气损失太多,脸sè苍白,仿佛一块极北苦寒之地深埋地下的冰石一般。见刘大先生背后风云突变,嘴角露出一丝或是欣慰或是苦涩的笑意。 刘大先生弃刀,身子向后仰下,高山一般巍峨的身躯突兀的那样直直折断,骤然便断成两半。 沈旭之觉察到变生腋肘,想也不想便松开兰明珠的手,回手握住柴刀,刚要武动,雪山气海之内气息一阵紊乱,无数暗红sè的血气云海一般突然升腾起来。 昊叔急道:“你不要命了!你现在外伤刚好,经脉的伤势还没变化,再动元气肯定会寸断!”老白狐狸在沈旭之识海之内闭目入关,看样子借尸还魂之术用在**之上虽然几乎可以称作神术,但损耗太过巨大。没有月把时间,九尾天澜白狐是不会苏醒过来。 沈旭之面目扭曲,没理睬昊叔的话,狰狞的奋起余勇催动体内元气,夹杂着血气把手中柴刀劈了出去。刀势尽,沈旭之也跌落尘埃,人事不知。嘴角流出一行细细的血迹。 沈旭之的柴刀阻了一阻那道突袭的功势,但咆哮的巨兽一般的元气在空中不可思议的转了一个弯,即便刘大先生见机极早,却还是有大半打在腰腹之上,淡红sè的内脏开闸泄水一般流了出来。 噗通,刘大先生同样倒在地上,身下瞬间便凝结了一滩鲜血。 杨海波面sè古怪,单手持刀保持着劈在刘大先生身上那一刻的样子,雕塑一般站在刘大先生身侧,默默的看着刘大先生。 兰明珠抱着沈旭之,两只灵动的眼睛木然而空洞的看着刘大先生,手上不停,一道道木系功法用在刘大先生身上,秀发微乱,已经有些不知所措,自己能做的事情就拼命的去做,脑海一片空白。至于为什么是杨海波,为什么高延勇这么有把握,这一切兰明珠都没有意识到。 怀里的沈旭之不断的抽搐,羊皮袍子一瘸一拐的窜出沈旭之的怀里,站在一边也同样的不知所措。 高延勇右手抓住刀锋,刀尖刀身上的光亮炸在高延勇手中,但高延勇根本不在乎。待刘大先生倒地,爆炸结束。高延勇松手,一只手上的血肉已经完全被炸成血雾,只有骨头还在,不可思议的是那枯骨居然还能动! 高延勇轻轻的动了动右手的骨骼,生涩的声音传到耳朵里,不寒而栗。 “你我今rì都尽力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也不知说给刘泽宇听还是说给杨海波听。 刘大先生挣扎着从地上爬着坐起来,虚弱的身体让山一般的汉子即便是这么简单的动作也做了很久。杨海波面sè木然,没有阻止刘大先生的动作。一击致命,没有人相信刘大先生还有反击的余地。 刘大先生嘴角挤出一丝难看的微笑,向着兰明珠吃力的摆了摆手,示意兰明珠不要再对自己治疗了,这么重的伤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兰明珠想要抱着沈旭之上去帮刘大先生做些什么,刘大先生摇了摇头,动作极轻,像是再大一点就会猝死一般。 除了刘大先生执着的动着,场内一片死寂。刘大先生找到断开的肠子,把内脏都塞了回去,最后把肠子在肚子外面打了一个死结,轻轻的动了动,发现内脏不再流出,感觉十分满意。两只浸满鲜血的手随意的在黑衣上胡乱的擦了两下,对着杨海波笑道:“怎么没下死手?” 杨海波默然无语,只是看着刘大先生盘肠而坐,手中长刀微微颤抖。 “你是怨恨我把天枢院留给沈旭之?还是你本来就是神殿埋得最深的那个钉子?亦或是两者都有?”刘大先生的眉宇间说不出来的寂寞,淡淡问。 …… “这等浮云一般的东西,除了会耽误修行,还能干什么?”刘大先生等了等,见杨海波没有说话,便自顾自的说着:“我要不是被这天枢院拖累,何至于今rì有如此的境遇。财帛动人意,修者自命是天之骄子,又和世俗之人有什么区别?本想你专心修行,能比我更早到无距的境界,最好可以羽化成仙,追寻长生不死。唉,可惜没什么意义。” “我是高长老的大弟子!”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刘大先生仿佛早就知道,声音越来越虚弱,说道:“那又怎样?你迟迟不动手,不是等最好的时机,而是你心中有真情在,这些年来你我形同手足,相濡以沫,天枢院才能有如此发展。为了些破烂什子……” 第二百二十六章古来征战几人回(二十) “不是!”杨海波仰天怒吼,手中长刀掉落在地也浑然不觉。-两手紧紧握拳,放在身侧。若非如此,杨海波甚至觉得自己说不出一句话来。 激动之余,杨海波两只眼睛通红,布满了血丝,向前猛然踏出一步,赤手空拳的站在刘大先生身前,虽然身材高大,而刘大先生盘膝而坐,摇摇yù坠,但兰明珠看在眼里,忽然有一种错觉,一名君王正在和蔼的与自己臣下谈心。虽然杨海波愤怒,激动,却像是一个孩子在大人面前吵闹。 “不是!天枢院的基业是我帮你打下来的,凭什么那少年来了就拿走本来属于我的一切?说天枢院只是外物,笑话!你刘大先生渡劫的时候没有天枢院庞大的财力物力,怎么能有这法阵?怎么能有这么庞大的军力替你护法?你渡劫时候层出不穷的法器,都是哪里来的?!你破境时候用的大活络丹,那么多稀少的草药,都是从哪里来的?!没有天枢院,你刘大先生能这么容易破境? 的确,天枢院rì常事务繁杂,耽误了你刘大先生修炼的时间,但你在天枢院得到的好处也不少,相比较,我倒是觉得更多! 本来这些都是属于我,我一样跟你打拼了这么多年,天枢院的基业,恢复几年足够支撑我破境,但凭什么你刘大先生一句话就让我仍然一无所有?” 杨海波越说越是激动,脸的肌肉开始快速的挛缩抽搐,怪异而狰狞。像是一只择人而噬的荒兽一般。身气息强大而紊乱,杨海波根本没有注意,或是不屑注意。 无数多年对刘大先生的生死相随。无数知道自己无法执掌天枢院的愤恨都在这一刻如火山般迸发出来,声音远远传了出去,凄厉异常。 刘大先生吃力的颔首而笑,失血过多,元气损失殆尽,这一笑不比哭好看多少。“就因为这些?” “当然,当然就因为这些!我不是要你知道我行,而是要告诉你,我失去的。我一定要亲手拿回来!” “唉……所以说,财帛动人心。就连你这么一个耿直的汉子,也变成今天这样,可惜可惜。”刘大先生越说声音越小,瞳孔开始散大。“原本我还以为这么多年生死与共,早已经把你这个钉子变成我身边的人了。&&” 杨海波站在刘大先生面前。闷哼一声,不愿多说。也不敢和刘大先生对视,刚才咄咄逼人的气势不知怎地烟消云散,仿佛像往rì一般在和刘大先生说着天枢院里的繁杂琐事。盘膝而坐的刘大先生没有走到生命的尽头一般。 刘大先生战战巍巍的调动起所剩不多的元气,在纳戒里拿出一卷文,没有力气递给杨海波,任凭那卷文掉在膝盖,又在尘泥里滚了几圈。滚到杨海波脚下。 “这是你的任命文,天枢院,你要是要就拿去好了。”刘大先生忍着剧烈的疼痛,虚弱的挥着手,像是赶着一只苍蝇。“我今天死了,沈旭之在天枢院的嫡系你保留好,包括丙午四号房那几个人。剩下都是你的。没想到这东西居然有用到的这一天,想要就拿去,走走!” 说完,刘大先生似乎全身力气用完,喉间像拉着风匣子一样吼吼的喘息,夹杂着咳嗽的声音,喷泉一般咳嗽无数淡淡的血水。 杨海波难以置信,有些犹豫的弯腰拾起那卷文,展开一看,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居然是真实发生在自己眼前的事情。 梦想多年,一朝得手,心中却更加空落落的难受。杨海波面sè晦暗,看着盘膝而坐的刘大先生,百感交集。 半晌之后,刘大先生止住咳嗽,又从纳戒里拿出一小团白sè光雾氤氲笼罩着的光球,看着对面同样重伤的高延勇,苦笑着说道:“我知道你心存疑虑,既然今rì是你我二人魂归地府之时,我就讲明白。省得在奈何桥你缠着我。” “哦?”高延勇眼睛一亮,看着刘大先生手里拿的光球,入神。“这是……这是……” “恩,这就是最后一道天劫的劫雷!”刘大先生一只手反复摩挲着光球外面氤氲的白光,一脸爱惜的神sè。“天枢院二处在大祭司的指点下研究了那么多年,也就这玩意还有点用。可惜材料太稀少了,这些年我也只做出这么一个小玩意来。不管最后一道劫雷多强横,这小家伙都能把劫雷收藏起来,是不是很逆天?” “……”高延勇做梦也没想到刘大先生居然会有如此宝物,心神激荡,又一口鲜红的血喷了出来。这东西对修行者来说,无论什么法宝都不可比拟。渡劫,居然还有这么一种办法?配大活络丹,如果今天刘大先生不死,那天枢院几年之后会有多少天启境的强者?! 高延勇已经不敢想象。 “这小东西,有了它,我开始打算借渡劫设下一个圈套,把埋伏在yīn暗角落里面的魑魅魍魉一起引出来,一起消灭。然后即便我以后要去侍奉于若愚老师,凭借天枢院稳固的根基,世间在没有谁能撼动了。或许老师除外,但老师怎么会对世俗之间的事情感兴趣呢?” “呵呵,算计的挺远的。”高延勇呵呵一笑,不知是讥讽还是赞扬。 “漏算了几样。第一呢,我没算计到沈旭之这孩子会这么拼命。第二呢,没想到我背后会有这么一刀。本来我刚刚破境,打不过你。这劫雷是给你准备的,但沈旭之这孩子耗尽了你的元气,还添了这么多伤,形势居然乐观的能剩下这道劫雷。唉,不过现在看,还是剩不下什么。或许这就是命运!”刘大先生摩挲着手中的光球,无比寂寥的轻叹一声,“人生,还真是寂寞!” “其实我也不行了。你那个小家伙能省下来。”高延勇苦笑道。“今天接二连三的重伤,我也是在苟延残喘,今天你我二人携手同归于尽,希望yīn曹地府路别再争斗了。” 刘大先生眼神闪烁,看了一眼手中的光球,又看了一眼对面和自己相仿的高延勇,像是在琢磨着什么。 “你不信?” “当然信。但你似乎还有余力,虽然不能让你今rì全身而退,但你毕竟还能做些什么。”刘大先生强打起jīng神,这时候要是倒下,形势必然会更加恶劣。 但这般苦苦支撑,又何必呢? “你知道神殿暗门中的拘魂之术吗?” “略有耳闻,知之不详。” “我必须完成出神殿之前的承诺,不知道刘大先生是否能让我如愿?” “你想怎么如愿?” “交换,当然是交换。”高延勇见刘大先生拿出那个光闪闪的雷球,心便一凉到底。雷球若隐若现的浩然雷威,是天地之间最为纯正的威能,经历过一次生死考验的高延勇,高大长老又怎能看不出来?这枚蕴含着浩荡天雷的雷球成了刘大先生最后的护身法宝,不管刘大先生提出什么要求,能满足都要尽量满足。 “怎么交换,说来听听?”刘大先生颇有兴趣的问,忽然想起了什么,跟身后的杨海波说道:“你赶紧下去整饬军士,天枢院不可一rì群龙无首。今rì你做过什么,很快便不会有人记得,有人知道。你把天枢院带好,我在地府中也就安心了。” 见杨海波有些踌躇,刘大先生不耐烦的拍了拍手,训斥道:“怎么?天枢院刚给你就不听我的话了?” 杨海波听到这句话,后背顿时被一层细细的汗水打湿,心中一颤。刘大先生虽然盘肠而坐,命不久矣,但这许多年积威还在,杨海波深施一礼,转身离去。 “刘大先生心胸宽旷,佩服佩服!”高延勇合掌而笑。 刘大先生似乎有些急躁,声音虚弱的说道:“赶紧说,我可挺不了多久。要是不小心把你这宝贝徒弟弄死,嘿嘿。” “不会的,你舍得大家死,总不至于舍得你那来历莫名其妙的少年一起陪葬。可惜那孩子太过莽撞,现在筋脉已经有些断裂,要是自行恢复怕是三五年之内不得寸进。没有自保之力,你猜他会怎样?” “你的条件是什么?”刘大先生转瞬便听出高延勇话里的含义,时间不多了,也不兜圈子,便直接问到。 “神殿那面的意思是把圣女传到无间地狱去。但是谈条件嘛,总是有商量。换一个位面,假装完成也不是不行。只要能消除我身的诅咒,几个孩子在一起历练一番,也不是什么坏事。总有一天能回来。” “星空之门?”刘大先生想起神殿一个传说中的法器,问到。 延勇微笑不语,只是看着刘大先生。即便是在两人都岌岌可危不知什么时候便会死去,也不愿弱了声势。 “深渊位面,你看怎么样?那里我曾经去过一次,还有一点故。”刘大先生略一思索,便定下深渊位面这个地点。 “好!”高延勇也没有犹豫,“你那宝贝给沈旭之恢复经脉,我搭把手。然后开启星空之门,你也搭把手。这之后咱们两个人估计也就油尽灯枯了。一起携手地狱,倒也是一件快事!” 每天早晨都拜一下票,习惯,习惯就好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七章古来征战几人回(二十一) 灿若繁星。{htt友上传更新} 虽然只是一个光球,不管怎么看都仿佛抬头望天,浩瀚星海,星光璀璨。 天地元气在汇聚,星海里面每一道闪光都是一道迅猛的天雷,无数天雷散乱的被包裹在光球里面,形成一道让人不敢逼视的星河。 天地元气本来淡薄如空气,但此刻在光球周围,天地元气形成一阵阵漩涡,不停的旋转,随着不断的旋转,更多更纯粹的天地元气被吸纳进来,漩涡更加庞大,气势更盛。 兰明珠默默的看着光球,怀里的沈旭之面若金纸,体内元气流转断断续续,情况糟糕到不能再糟。当刘大先生问,如果有办法能拯救这个小情郎的话,兰明珠是否愿意和情郎一同进入深渊位面,兰明珠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甚至有些迫切!即便是自己一人被流放入无间地狱,只要沈旭之能好转过来,兰明珠也愿意,更何况两人一同被流放。 有你的天,便是晴天。 无限光华,圆转如意。光球里面的闪电连成一线,分不出个数。庞大的威能居然没有一分透出那一层薄薄的光幕,只是在那样一个狭小的空间里自成一个世界,这是一个充满劫雷的世界。里面隐约有一只九尾天澜白狐的身影在旋转,在跳跃。 巨大的漩涡把沈旭之附近包裹起来。上官律渐渐苏醒,勉强走到兰明珠身边,守候着少年郎,等待他醒来。羊皮袍子在涡流席卷起来的狂风中站着,三条白尾在狂风中被吹得笔直。一双微红未退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少年郎,一动不动。 巨大的漩涡随着笼罩的范围越来越大,增长的便越来越快。漩涡中除了两个天启境濒死的老家伙还有沈旭之周边这方寸之地外,已经开始形成乌黑的劫云,一个小型的天劫在众人身边开始形成。 刘大先生肠子打结的地方惨白,已经连淡淡的血都流不出来。身子虚弱至极,支撑着残躯到这里已经达到了刘大先生的极限,看旁边不远处的高延勇也好不到哪里去。背后被羊皮袍子掏出的大洞仿佛把高延勇掏了个对穿,透过光华隐隐能看见似乎只有一层窗纸残留。。吧*也是没有一点血流出。 该流的都已经流的干干净净。留下的只是一句残躯,随时可能灯熄人灭的残躯。 光球在两人中间凭空悬着。两道光芒在身子里流淌而出,托起光球带动身边的天地元气形成劫云。 猛然间,两人同时低喝一声,光球本来在高速旋转着。随着两人一同发力,光球骤然停下,停的那般突兀,没有一点预兆。 巨大的拉扯力量把光球撕碎,浩如烟海的雷劫随着光球破裂变成一道细小而充满无上威严的雷系元气。随着两人小心引导注入沈旭之的身体里。 九尾天澜白狐似乎感受到一股浓郁至极的危机,在识海边睁开眼睛,举目望去,雪山气海之间一道雷龙骤然出现,咆哮着融入气海无尽的波涛中。 “胡弄!”九尾天澜白狐少有的凝重。昊叔在一边吧嗒着烟袋,就连一点烟都不冒了也没有发觉,同样凝重的看着天际,目光似乎能穿透雪山。无穷无尽的河流直接看到气海里雷龙在翻滚。在和气海融合。 “这,这刘泽宇胆子也太大了吧!”昊叔看了一会,无奈的说。 “应该是时rì无多,无法慢慢引导劫雷。没有时间去让沈旭之的身体适应,只能在短时间里强行灌入,再从气海逆流而上修补经脉受损的地方。”九尾天澜白狐站起身。虽然是人形态,身后九条硕大的尾巴仿佛孔雀开屏一般毫不掩饰。“留给他的宝贝。他就这么瞎弄,现在的年轻人啊。” “老狐狸。你收敛一点啊,你这做派,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昊叔见九尾天澜白狐如此,心知老白狐狸这次怕是动了死殉的念头,为了冲淡一些让昊叔极其不舒服的气氛,开着并不好笑的玩笑。 尾天澜白狐轻嘿了一声,腋下忽然多出一双翅膀来。 “飞狐?!”昊叔第一次看见九尾天澜白狐亮出飞狐的形体,被惊的烟袋从手中掉在地上也浑然不觉。妖兽中不会飞行的族类中如果能修炼出双翅,那可是了不得的事情。飞狐、飞虎、飞龙但凡是长出翅膀而不是靠着修为飞翔的都是大妖,甚至可以说是成为圣妖的分水岭。“你什么时候练出来的?” “被你的主神火毒侵袭久了,慢慢也学会了一点用天地之间yīn毒的元火炼化双翅。这么久我要是还得不到一点好处,那怎么能行。”一边说着,九尾天澜白狐一边飞腾而起,向着气海的方向飞去。双翅每一扇动,天地之间都是一阵剧烈的气息变化。 风起,云动。强烈的风把雪山之上仿佛覆盖了千百年的深厚积雪吹得干干净净,裸露出乌黑的岩石,孤零零的站在昊叔面前。 积雪融化,化作一条条小溪大河奔流入海。经脉不通的地方小溪大河来势迅猛,直接冲破两遍金光闪闪的堤岸泛滥成灾。昊叔看的目瞪口呆。 这九尾天澜白狐是准备干什么?怎么这家伙和刘泽宇一般都这么疯狂?沈旭之能受得了? 昊叔无奈。这时候昊叔就是想插手都起不到什么作用。只有经脉被初步塑形后,昊叔的天火加以煅烧,才能稳固堤岸,加强经脉强横程度。但如果要是那样的话……昊叔想着沈旭之万一成功,经脉里有妖氛,有杀气,有木系元力,有火系天火,有雷劫天雷,这么多巨大的力量一同锻造出来的经脉,雪山气海,那…… 昊叔苦笑,这可能吗? 九尾天澜白狐径直飞到气海之上。身下浩瀚的气海上全是银蛇乱舞。无数细小到不可见的电流乱窜,像是气海沸腾起来一样。 整个气海之内浩瀚的元气已经明显减少,而劫雷却依旧无穷无尽一般肆虐着。像是传说中的雷池,谁敢跃进一步? 九尾天澜白狐见形势危急,把一切抛在脑后,直接吐出妖丹,一轮明rì般照在气海上。 这只老狐狸不知多少年吸纳的rì月jīng华源源不断的从妖丹里大坝决堤一般奔腾而出,汇入识海里,和沈旭之气海里残存的天气元气融合,炼化劫雷。 昊叔低声骂道:“一个比一个疯,都是吃什么长大的?!”这种融合,能不能成且都两说,即便是能成,那无数多年千锤百炼的妖丹怎么办?难道九尾天澜白狐为了不魂飞魄散宁愿拿出自己的妖丹来让沈旭之恢复?这个魂飞魄散有什么区别? 昊叔呆呆的看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气海里翻滚汹涌的银蛇渐渐稀少。双翅九尾在识海之上的九尾天澜白狐却依旧催动妖丹,无数天地元气、rì月jīng华滔滔洪水一般注入沈旭之的识海,把每一道银蛇包裹在其中。 驯服,炼化。时间也随着这个过程凝固。像是一瞬间,又像是永恒,滔滔海水倒灌回无数已经干涸的经脉里。所到之处,弥散着滔天的妖气,杀气。银蛇乱舞,火花四溅。最后是修复一切的木系元气。 昊叔连忙收起鼎鼎和烟袋,化作一团火云随着倒灌回经脉里的海水一路修补着沈旭之的经脉。千锤百炼后的经脉闪烁着雷花,升腾起妖气,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 天雷地火,锻造出来的经脉能强到什么程度?昊叔从前也没想过,此刻给沈旭之一边锻造经脉,一边感叹。 天地元气混杂着无数强大的力量逆流而上,不断修补着沈旭之的经脉,一直到雪山脚下,昊叔用jīng纯至极的天地元火把气海里元气烧沸,变成水汽蒸腾而起。高延勇的冰霜之气又将元气化成大片的血花,飘落到光秃秃的雪山上。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四位大能,施展出毕生之力,这才勉强把沈旭之体内经脉、雪山气海重新锻造一番。宇宙初生时一般的寂静,双翅九尾的老狐狸像是在九重霄之上一般傲然漂浮着,直到这时,硕大的妖丹倒吸沈旭之气海里的元气,一颗jīng光闪闪的妖丹也似乎附着上无数银蛇,妖气更胜从前。 九尾天澜白狐带着一路嚣张至极的笑声回到识海边,盘膝而坐,一脸欢愉的神sè。昊叔见九尾天澜白狐不仅帮沈旭之重新铸就了雪山气海,更是吸纳了一部分沈旭之容纳不下的劫雷,让自己修为更上一层,心中佩服到五体投地。这老狐狸行险的举动居然大获全功,真是运道使然。 果然,这老狐狸从来都不肯吃亏!就连如此行险,最后都是大获全功。昊叔想想自己之前甚至为九尾天澜白狐担心,担心这狗rì的会魂飞魄散……现在看看,简直就是杞人忧天!狡如狐,这话真不是白说的。 此刻,沈旭之体内自成天地,天地之间游荡着无数红的、白的、金黄sè的星辰,隔着漫天鹅毛大雪看去,美得让人心悸。。.。 第二百二十八章古来征战几人回(二十二) “不对!”昊叔身为火元素,经历了无数年的沧桑,自然对美轮美奂的景致毫无兴趣,但审视沈旭之体内经脉重新走形分布后,似乎看出一些什么,眼睛越睁越大,宛似铜铃一般。^//^身上隐约有白sè的火焰升腾而起,至jīng至纯的火焰熊熊燃烧在昊叔身边,脚下瞬间便是一片漆黑。 “再烧,旭之醒来后就要骂娘了!”九尾天澜白狐心情大佳,笑吟吟的看着昊叔,提醒道。 “……”这时昊叔才像是恍然大悟,跳起脚踩灭了身边的火星,有些不好意思。一时心神激荡,竟让火气外泄……对于玩火已经炉火纯青的火元素来讲,这是一件不可饶恕的丢人事件。 “那是什么?”昊叔却没有过多纠缠这些,手指摇摇指向沈旭之经脉里面一条细小的河流,问到。 河道虽然细小,与旁边的巨大河道根本没有任何比较,但里面涓涓细流不是从面前更显巍峨的雪山起步,而是直通识海,在识海里面引导出无数的神识,化jīng纯的神识念力为娟娟溪流,向前欢腾的奔走着。 体内的经脉是先天注定,母体中带来的。即便是打通任督二脉,也只是一种缝缝补补的层次。这条溪流虽然细小,但蕴含的意味在昊叔看来,绝不低于九尾天澜白狐缺了一部分神识却可以恢复九尾时候的实力一般诡诞而荒谬。 九尾天澜白狐激发体内jīng气。就连妖丹都奉献出来。可以说是孤注一掷了。经历了这些,无论是jīng神还是灵魂都觉得疲惫异常,但仍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哈哈一笑,解释道:“那里可不是我的功劳。我只是帮着引导一下劫雷而已,劫雷重新均匀分布在旭之气海里,不仅巨大的拓展了旭之的识海容纳的量,而且重新打造了这孩子的经络。如此天地造化,就算是我活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识过。” “那条新出现的经脉是旭之神识里面的执念。被劫雷击打后jīng炼,去芜存菁,又被一种开天辟地的大能活生生打在旭之身体里面。”九尾天澜白狐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只能用猜的。但就是这种猜测。也无限接近实际。 “开天辟地的大能?”昊叔眼神闪烁,似有所悟的问。 “你那时也见过。这一次应该是没有到苏醒的时间,所以只是隐匿在幕后。.所谓神龙见首不见尾,应该就是这样。”九尾天澜白狐兴奋的站起身,面sè恭敬,向漫天星辰深施一礼,表述着自己对神龙的恭敬之情。 良久,九尾天澜白狐轻吁一口气,说道:“这次虽然险到极处,但我得到的好处也大到极处。” “居然妖丹都拿出来了。你还真是准备破釜沉舟了?还是你早都算计,一切尽在你的设想之中?”昊叔问道。 “嗨……”九尾天澜白狐也像是心有余悸,重新把体内妖丹吐了出来,把玩半晌,其中种种妙处再次回顾一遍,这才心满意足的收起妖丹,说道:“上次那条神龙,带着的龙之幸运,我不是都和你说了吗?有龙之幸运的庇佑,不奋力搏上一搏还等什么。心中自有胜算。但谁能知道成不成。最后的事实也证明了我的正确。” “九尾的形态稳固了?”昊叔好奇,可惜自己除了吞噬掉自己的主神之外,别无进阶之法。修炼,只能让自己更容易被主神找到。和自寻死路没有什么区别。 九尾天澜白狐微微一笑,身后九条粗壮的尾巴凭空而出。每一条尾巴都洁白胜雪,毛sè细腻白皙。比少女的皮肤都要耐看。九条尾巴随意的在身后挥舞着,九尾天澜白狐道:“已经稳固了,甚至我现在都有一种感觉,如果机缘凑巧,随时可以进阶到十尾的程度。我天澜一族多少年没有十尾的狐狸了?呵呵,苍天有眼,我天澜一族也该风生水起一番了。” “那个位面你的神识收回之后呢?”昊叔看着九尾天澜白狐的兴奋,虽然没有羡艳,但多多少少替这个同一屋檐下的老友高兴。 “当然,如果我收回,轻轻巧巧的就能跃升到十尾。但我现在还不想。”九尾天澜白狐胸有成竹的说:“等我真正到了十尾巅峰境界的那一刻,破境入十一尾至少千八百年的功夫。那时候再收回,足能保证我跃升至亘古至今只存在天澜族神话里面的境界。十一尾!嘿嘿……” 昊叔撇了撇嘴,说到:“你看看你那得瑟样,要是这小子还这么冲动,早晚有一条横死街头,到时候我找一个地儿猫起来,过上几百年。你就惨了。” “已经很难了!”九尾天澜白狐依旧笑意盈盈的说道:“你看看这经脉的强横程度,我敢保证,就算是这个位面里的教皇都没有能力再把旭之的经脉打的寸断。要败,或许会败上很多次,但要死,难啊。” “你还没告诉我,那条新生的经脉是什么用。” “旭之神识里面的执念,不是都告诉你了吗?”九尾天澜白狐奇怪的看着昊叔,像是看一个白痴。 “……”昊叔无语,“执念……后面是什么?” “后面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我也看不懂。这孩子脑子里面奇奇怪怪的东西太多。”九尾天澜白狐轻轻闭上眼睛,嘴里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九条尾巴把身子慢慢包裹起来,“我去闭关,这一次可能时间要长一些,你多照顾一下旭之这孩子。”声音瓮声瓮气的传出来,昊叔站在识海前面,哭笑不得。这老狐狸,说着话呢,说走就走。 不过看这样子,九尾天澜白狐这一次的确是元气大伤,虽然有一些好处,却也要修补一番才能恢复。所谓富贵险中求,斯是理也。 昊叔拿出鼎鼎,心神不宁的把玩了一会,琢磨着自己是不是也该修炼一下,富贵险中求。万一能把主神吞噬了呢?想了半晌,拿不定主意。昊叔还是把鼎鼎收回。见雪势减轻,化作一团火流星,飞向新开辟出来的经脉处,渐渐远去。 银蛇熄灭,两个油尽灯枯的天启境的强者勉强支撑着身子,面sè惨白,像两张白纸一般在风中瑟瑟发抖。 “完事儿了。这孩子也不知道你是在哪找到的,体内的力量居然这么大。”高延勇两只眼睛像是两团鬼火,没有力气的飘荡在半空中。 “自己找上门来的。”刘大先生扶了扶已经散落在地上的肠子,每一动都穿心般的疼痛,却止不住的得意,想要笑两声,换来的却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你真是好运气。让明珠去深渊界躲一躲吧,这里太乱了。”高延勇看了看抱着沈旭之如梨花带雨的少女,说道。 “恩。我也是这么想的。今天已经是我最后一天了,以后没有我的保护,这孩子还不得叫神殿那帮杂碎欺负死?对”刘大先生虽然马上就要死去,但说起神殿的人,还是一股义愤填膺的架势,面前那神殿的长老像是根本不存在一般。 “唉。多少年了,你还是这个样子。当年你要是和李牧不是互相看不上,今rì也不至于是这个局面。”高延勇对刘大先生的话并没有生气,只是有些感慨人生命运的奇特。 想当年,李牧号称神殿第一长老,甚至被人称为除了于若愚之外最接近神的男子。而刘大先生基业初成,两人因为幼时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儿互相别扭着。最后李牧带着兰明珠去了火鹿岛。刘大先生在李牧西去之后继续李牧的遗志保护兰明珠,最后也落得英年早逝的下场。 这两人都是天纵英才,可最后的结局都让人扼腕叹息。 “胡说。要不是神殿在我天枢院早就埋下钉子,我至于这样?说到底,还不是你这个老狗rì的!” “什么钉子不钉子,杨海波早都归在你的麾下。只是这一次既有神殿暗命,又有你把天枢院留给沈旭之做引,这才奋起一击。不过你也称得上的心胸宽大,居然不计较。”高延勇冷嘲热讽着。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像小孩子在吵架。你我还能活多少时候?赶紧趁着能说句话,把深渊界的事情交代了,了,你那个容纳玄甲重骑的戒指别忘了带上。下到地府,就算是李牧再和我翻脸,你们两条老咸鱼一起上,我刘大也不在乎!” 说完,也不管高延勇脸sè如何难看,向身后兰明珠和上官律轻轻招了招手,唤道身前。兰明珠双眼含泪,两只眼睛红肿着。刘大先生看见想要轻轻抬起手替兰明珠擦拭一下,却没想到牵扯到伤口,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铁打的汉子也难以承受盘肠大战之后的伤痛,刘大先生闷哼一声!兰明珠轻轻捧起刘大先生的手,放在自己眼边,让刘大先生替自己擦去眼泪。 高延勇也把谷路行召唤过来。两伙刚刚还拼的你死我活的人居然宛如一家人,聚在一起,命运真是奇妙。 “你们这些孩子都听好了。所有的话我们俩只有力气说一遍。”高延勇说道,声音里带着几许的痛楚,脸上无数冷汗流下。高延勇示意刘大先生说,自己强忍剧痛靠在谷路行怀里,不住的喘息。。.。 第二百二十九章古来征战几人回(二十三) 高延勇剧烈的咳嗽不止,七窍中不断有殷红的鲜血渗出,谷路行手指抖抖索索的给高延勇擦拭着鲜血,想哭还不敢哭泡*书*( 刘大先生见时间紧迫,高延勇咳的说不出话,强忍着打起jīng神,说道:“这次要送你们进入深渊界,不是放逐,而是暂时躲避一下神殿那帮杂碎的追杀,是去历练你们同意吗?” 见刘大先生努力侧脸看着自己,兰明珠眼中再次被泪水噙满,哽咽的说道:“大先生,您说让我去哪我便去,旭之肯定也是这么想刀山火海也算不得什么” 刘大先生微微颔首,认真的说道:“深渊界,是我们这个位面唯一能掌握位置,可以去的位面当然,代价也是十分巨大我年轻的时候就去过一次,那里面……” 说到这里,刘大先生眼中带着一丝怀念和感伤,略一停顿,便继续说道:“那里气候比我们这个位面恶劣的多,而且空气稀薄当然,这些对修行者来说都是小事情关键是那里天地元气稀薄,这点你们要多加注意” 兰明珠颔首应是,眼中的泪水随着动作飘洒出来,亮晶晶的像是一颗颗珍珠 “那里有很多上古遗族,正因为如此,这无数年深渊界杀戮极重,许多上古遗族都已经在深渊界变成了过去那里面荒兽的数量、种类、位阶都是我们这里不能比拟的不过杀掉荒兽后可以在身体里拿到一种比晶石蕴含天地元气还要浓厚很多的石头因为那里天地元气很弱,所以收集越多这种妖石就对施法越有好处”说到这里,刘大先生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肺子和风匣子一样吼吼的喘息着,似乎下一口气便要接不上来,死掉一般 高延勇略略好转,便接着刘大先生的话继续说道:“那里的原住民基本以习武、修行魂术为主,你们这些所谓的天之骄子的修士千万要注意战斗的差异,要是还照搬九州的模式,去了几天就可能被打杀在那里这点那小子应该很适合”说完看了看兰明珠怀里的沈旭之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但立即强忍住,生怕略一笑出来就会继续剧烈的咳嗽,把时间耽搁 “那面我知道的也不多,但那面和魔界沟通比我们这里顺畅多了{///书友上传}不少魔界的修士都到深渊界苦修,见到之后一定要多加小心” “恩”谷路行使劲的点点头 “你这么多年来都在我的羽翼下修行,太过木讷最重要的是你实战很少,去了深渊界,如果可能的话要多听听那小子的意见但那小子杀气太重,过多的杀戮你能免则免,要不以你心志的柔弱,怕是用不了多久便会入魔,这点切记”高延勇语重心长的叮嘱着自己的爱徒事情交代的详细而有些唠叨,谷路行情知老师命不久矣不敢耽搁老师交代遗言,只是不住的点着头 “深渊界里有我两个老相识,曾经萍水之交,也不知情谊还在不在这个你拿好了,要是有机会用到,或许可以有点用处”刘大先生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方玉戒,给兰明珠带上和蔼的看着兰明珠怀里昏迷不醒的沈旭之,又把羊皮袍子抱在怀里小白狐狸轻轻的舔着刘大先生沾满血迹的手,表达自己的安慰之意刘大先生轻轻抚摸着羊皮袍子愈衰弱的说:“旭之有大祭司的守护,应该能在深渊界得到成长的时间几年之后再次回来就不用怕神殿那帮杂碎了就是你这如花似玉的孩子去了深渊界,终年不见阳光,还有毒风,算是苦了你了” “没事”兰明珠紧紧握住沈旭之的手坚定而执着的看着刘大先生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恩也就这些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没?” “没了”高延勇似乎有千言万语要和谷路行交代,但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想了想,拿起谷路行的手,在自己受伤摘下一枚戒指,戴在谷路行手指上,苦笑道:“这枚戒指全天下只有这一个,可以容纳活物玄甲重骑就是这么被悄悄运来的剩下的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这就干活,再拖延下去,我怕我挺不过去了” “好” 话音刚落,高延勇喷出一口鲜血,人变得jīng神矍铄众人心里都回荡着回光返照这个词高延勇手指变得坚定而从容在手指纳戒里拿出一副古老的卷轴,一点点打开,展示在所有人面前 “等一下”刘大先生忽然说道,高延勇停住手上的动作,看了看刘大先生,一脸疑惑 “来了几个人,一起去” “什么人?”人越多,施法的时候便越是消耗jīng力便是这么几个人,两人现在的状态联手都有可能送不走,别说还要加上几个人高延勇有些不满,问道 刘大先生呵呵一笑,从手指纳戒上拿出两枚丹药,又把纳戒戴在沈旭之手指上,递给高延勇一枚丹药,说道:“当然是有用的人旭之这孩子不善钻营,来天枢院也有些rì子了,居然才这么点班底,笨得要死都带上一起去” “天魔回气丹?”高延勇看着手中丹药,笑道:“这是你的一手底牌” “当然要是打不过你,吃了把你打死我再死也值了没想到现≮www.fltxt.com 福利小说网电子书≯在变成我们俩一起服用了,幸好准备了两枚” 天魔回气丹,兰明珠清晰的记得李牧曾经说过,这种丹药是断肠毒药,直接激发雪山气海之间的潜力,可以使修为上一步但用后雪山气海全部被体内激发出来的元气摧毁,服用者必死无疑 但现在不管是刘大先生还是高长老都已经必死无疑,服用之后开启一个法阵,还是绰绰有余 很快,丙午四号房的六个人走了过来估计已经得知刘大先生的状况,难得都收起以前玩世不恭的摸样,像一名真正的天枢院军士,疾步来到刘大先生面前,肃然而立,敬了一个天枢院军礼 “你们和旭之一起走,去深渊界,可否愿意?”刘大先生面对天枢院军士的时候,身上种种威严不由自主的散发出来,气场无比强大 “但随大先生吩咐”六人躬身施礼,肯定的回答道 “好一切都听旭之的话你们六个都有才气,我压了你们这么多年,你们心中怨恨我吗?” “不大先生是为属下着想,属下心中清楚” 刘大先生微微颔首,不再理睬丙午四号房的六个人,向高延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把天魔回气丹扔到嘴里,嚼也不嚼直接吞下高延勇看着手中的丹药,苦笑着吞服下去 随着高延勇手中古朴的卷轴一点点打开,天地之间似乎开始错乱,方圆百米之内的空间开始像充满一种未知的蒸汽般,氤氲着,每一个人的身影都不住扭转,变幻出各种形态 只有刘大先生和高延勇还像方才一般,只是神sè凝重,体内无数天地元气汹涌而出,大江奔流般涌入到卷轴中卷轴里渐渐出现一道繁复的阵法,随着无数的天地元气的注入,渐渐变得真切起来继而开始慢慢旋转,一股强大的威能从卷轴里散发出来,压在所有人心头,仿佛压上一块大石头,让人心悸气短,有一种濒死的感觉 “站上去”高延勇像是被一座大山压在肩头,低沉的说了三个字,每说一个字就有一股黑血从七窍喷出谷路行抽泣着抱着高延勇说什么也不松手兰明珠抱起沈旭之,站在卷轴形成的光环里,看着刘大先生,缓缓跪下,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道:“大先生保重” 刘大先生艰难的一笑,随着嘴角轻轻抽动,也如同高延勇一般,一股黑血喷出 “滚”高延勇高声喝骂,随着骂声,一道黑血和着一块内脏喷出,洒在卷轴周边的光环上,激荡起一层血雾 “……”谷路行见高延勇动了真怒,一口黑血接着一口黑血喷出,心中不舍,也只好走到光环里,长跪不起,泪流满面 “开”刘大先生和高延勇两人同声高喝,光环瞬间光芒大盛,笼罩住圈内十二人,又渐渐变淡,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着光秃秃的地面,隐约的冰碴和焦黑的土壤,阵阵微风吹过,两人恍然若失 “归去了” “是啊,这么多年明争暗斗,也该歇一歇了具体的事情让孩子们去做” “我好想看见咱们小的时候,都在老师门下习武练气的样子你和李牧打不过我,经常被我打的鼻青脸肿,还不敢去告诉老师可惜这么多年,咱们一直在苦心经营,也不知到底是为了什么,说起来,狗屁的天之骄子,还不如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世人” “嘿,你是牲口嘛急急流年,滔滔江水,唉还是老师说得对,到头这一身,难逃那一rì也不知道老师会不会真正修成神仙,长生不老” “老师当然会……” 声音越来越小,两人的眼睛慢慢闭上,携手西去 ============================== 第一卷终(未完待续)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第一卷终于结束了。和大家聊两句,说说心里话,然后上传明天的章节,睡觉。 一,朋友们能看到这里,确实可以用朋友这么称呼了。这本书开篇就写歪了,第一本书,加上我本身三观不正,在所难免。但总体上来讲,我还是对质量满意的,要写的都写出来了,或明或暗。前两天看有朋友对情节有意见,心里很不好受。 其实,很多情节我之前都有铺垫,前面的单章也解释了一些。我想,或许这不是一个好习惯,看到最后,想想大家一拍桌子,骂道,这***居然是这么想的!或许我会很幸福吧。但我就是怕没有人看到最后。说实话,有点迷茫,不知道大家喜欢什么,该怎么写。现在想想,想迎合所有的人,是不可能的。还是按照大纲一步步写下去吧。 二,好多人说,这是圣斗士。的确,的确是我心目中的圣斗士。记得窗十二宫的时候,黄金圣斗士做的事情难道不诡异?其实用政治的观点来看,很简单。举个例子,第一关,阿鲁迪巴,轻而易举的被打掉一只角,然后就放行了。这种政治上的骑墙派,最后死的也就很顺其自然的悲惨无比了。因为没有人喜欢,所以我不做骑墙派。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斯是理也。 今天,佟关同学留言,其实最后刘大先生与高长老携手赴死,是必然的。既是力量的差距,又是政治上的弱势的自然联合。刘大先生死了,我很不开心。但这种人,神殿势力里面的保神党,是不可能活下去的。高长老这种神殿的被排挤的势力,也没有充足的理由活下去。以后会娓娓道来。 三,最近有时间的时候重温庆余年,发现那只懒猫居然也加jīng!原来我更懒……因为家里网速的原因吧,实在是慢的像是蜗牛。没办法的事情,大家担待则个。这本书,不管成绩怎么样,我都是要写完的,而且会jīng彩的收尾。这时候,才知道情节清晰的在脑海里是什么概念。或许您会喜欢,或许您会不喜欢,不保证您觉得好看,我能保证的是我肯定会尽力去写,写出一段我心目中的仙侠世界,写出异域的龙之传承。 四,持续了一个月的四更,实在受不了了。要不是有点存稿,早都崩溃了。没办法,下个月更新不会像是这个月这么勤,但绝对不少,大家放心。笨鸟先飞,又笨又懒是没有前途滴。 五,大家看我这一二三四五,像不像是理科生?其实没有五了,继续向大家要票票,感谢给我提出意见的朋友,虽然我决定坚持不改。感谢订阅到现在的朋友,请继续。感谢一个月给我两张甚至更多月票的朋友。月票的确是一种肯定,现在我知道了。 不能再说了,再说该收费了。大家安好,便是晴天。 此致 敬礼 熊初墨20121025 第一章初进深渊界 第一章初进深渊界 三界轮回,芸芸众生。大家早晨好。 ========================== 沈旭之懵懂中醒来,仿若少年郎第一次进入这个世界,睁开眼睛,看见微红的世界,充满新鲜和陌生。羊皮袍子蹲在沈旭之脸旁,有一搭没一搭的用舌头舔舐着少年郎的脸,希望通过这种努力唤醒沉睡中的沈旭之。 身子动了动,适应下身体的情况,坐在身边的打着瞌睡兰明珠便惊醒,羊皮袍子更是趴到沈旭之的脸上热情的舔着沈旭之的脸,无数带着点点腥味的口水涂的少年郎一头一脸。 “滚蛋滚蛋。”沈旭之一把揪住羊皮袍子背上的白毛,轻轻拎起,放在自己身边,然后坐起来,兰明珠悲喜交集,粉嫩的脸上兴奋的泛起两团红晕。眼中的泪水不由自主的聚成两汪清澈的寒潭,闪亮而美丽。 沈旭之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没有想象中那么干涩如同枯草一般,而是顺滑中带着一点cháo湿,刚洗完不久。“你来了……” “恩。”声音如同蚊蚋般。骄傲的小公主低下头,不敢去看少年郎的眼睛。 “嘿嘿。”沈旭之把羊皮袍子抱起来,又轻轻牵起兰明珠的手,轻声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了。”兰明珠微微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便任由沈旭之牵着自己的手,一动不动。 “大先生那狗东西不装死了?” 兰明珠的手忽然一僵,变得有些凉。沈旭之感觉到有些不对的地方,脑子飞速运转,琢磨着到底出了什么情况。 “大先生西去了……”尴尬片刻,兰明珠开始讲述起沈旭之昏迷后发生的林林种种的事情。 或是跌宕起伏、或是热血沸腾、或是辛酸背叛、或是妙手迭出,一幕幕被兰明珠用不着烟火气的口吻述说出来,平淡中带着一丝惊心动魄。沈旭之听完,良久无语。拇指抚摸着兰明珠的手背,冰凉、柔顺。 “大先生把我们送过来之后便不知道了?”沈旭之问。 “恩。那时大先生和高长老已经油尽灯枯,又服用了天魔回气丹,此刻怕是尸骨已寒。”兰明珠语气依旧平淡,螓首慢慢低垂,没来由的让人心中悲怆。 “这是大先生让我给你的纳戒。”兰明珠把手指上的纳戒摘下,戴在沈旭之手指上。 两人又聊了几句,沈旭之知道到了深渊界三天,被传送来的这些人举步维艰。丙午六号房的六个人都是废柴,兰明珠自然有用说,谷路行自幼在高延勇膝前长大,备受呵护,这时也是一脑袋露水。能顶上用处的就是上官律和石滩,还因为是上官律是法系修者,根本没法出门打猎。这几天只是摘一些干涩的野果子度rì,等沈旭之苏醒。 聊着聊着,兰明珠开始不由自主的打起瞌睡。沈旭之轻巧的跳起来,玩笑似的把兰明珠横腰抱起,放在干草堆上,解下身上的黑sè天枢院院服,盖在兰明珠身上。伏在兰明珠耳边悄声道:“乖乖得睡吧,我去弄点吃的回来。”说完,手指在兰明珠耳垂边轻轻抹过,带起兰明珠脸上一片红霞。 少年郎出了走出石洞,面前一片开阔。一片叫不上名字的密林在沈旭之面前张牙舞爪的摇曳着。不时有凄厉的风声在密林中吹着哨子般嘶吼着。 沈旭之深深吸了一口气,还是觉得有些胸闷。羊皮袍子似乎早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环境,只是在沈旭之肩头不断窜来窜去,兴奋不已。 “少爷,您醒了!”上官律不知潜伏在什么地方,见沈旭之出了山洞,便现出身形。身在陌生的位面,上官律这yīn厉的汉子也有一些不习惯,见沈旭之醒来,心中顿时像有了依靠,踏实了许多。 沈旭之点了点头,问道:“这儿风怎么这么大?有没有没风的时候?” “每到夜晚就起风,白天倒是没有一丝风。” “他们呢?” “都睡去了。”上官律回答:“白天找遍方圆十里的林子,也没找到什么吃的,刘乙还被荒兽伤到了肩膀。” “荒兽?什么品阶?”沈旭之听到荒兽两个字,骨子里的暴戾开始蠢蠢yù动。 “不知道……”上官律觉得有些羞愧,连忙继续说道:“行动极快,不像我们的大陆上的荒兽靠法术攻击,只有极少的大型高阶荒兽才钢筋铁骨。昨天我碰到一只像是野狼的荒兽。迅若闪电,法术打上去简简单单的就躲开。这里天地元气过于稀薄,战了几个回合,我就退回来了。石滩倒还是能应付几下,但我怕出现意外,也把他劝回来了。” “哦。”沈旭之琢磨起上官律的话,心中掂量着这些似乎很厉害的荒兽,手心不禁有些发痒。 “头儿,您看……”上官律不知道沈旭之在想什么,试探着问。 “把石滩叫起来跟着我。你守着这里。要是打猎家让人抄了可就笑话了。”沈旭之走到上官律面前,展颜一笑,安慰上官律道:“放心吧,我从小打猎,就没碰到过我打不死的荒兽。” 石滩憨厚而开心的笑声很快传到沈旭之耳中。朦胧夜sè中身影粗犷而厚重,走到沈旭之面前,咧嘴一笑,不知道说什么好。 沈旭之出拳敲打了一下石滩的胸口,像是敲在石头上一般,砰砰作响。“不错,一直没放下修炼。这三天的功夫,你也没扔下,天道酬勤,你这么做就对了。”沈旭之夸奖道。 “嘿嘿。”憨厚的石滩更不好意思了,对沈旭之的夸奖有些手足无措。 “走,跟着少爷打猎去!”沈旭之抄起柴刀,掂量了几下,觉得有些轻。怎么柴刀刚刚打造了一遍又有些轻?难道昏迷的时候有什么事情发生?难道那傻丫头说的刘大先生和高延勇用劫雷重新打造自己经脉这么荒谬的事情居然是真的? 沈旭之站在原地,神识回到识海。石滩见沈旭之不动,也不发问,老老实实的和沈旭之一同站着,jǐng惕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昊叔,昊叔。好久不见啊。”沈旭之回到识海,热情的和昊叔打着招呼。正在心不在焉的把玩着鼎鼎的昊叔没搭理沈旭之,甩了半拉屁股给沈旭之。 沈旭之也不觉得有什么冷落,绕过识海,走到昊叔身边,使劲给了昊叔一个熊抱,也不管昊叔高兴不高兴,只是自顾自的说着:“昊叔啊,这么久不见,可想死我了!” 昊叔本来想再挪一个方向,不看沈旭之。没想到被沈旭之紧紧抱着,根本动不了。收起手中的鼎鼎,用烟袋使劲敲了沈旭之的头几下,这才似乎平顺了心中的怒气,骂道:“小兔崽子,抱得我这么使劲干什么?赶紧松开。” “啊?”沈旭之装作不知,笑道:“好久没见您老人家了,这不是开心的嘛。” “滚犊子!”昊叔被沈旭之弄的哭笑不得,少年郎刚进来的时候一番严肃的做派烟消云散。“你出关的时候怎么不进来和我们俩说上两句?出门就打生打死,用得着了就笑脸相迎,用不着了就从来不管,是不是?” “哪有。”沈旭之心里有点愧疚,更是殷勤,“您看您说的,咱不是一家人嘛。” “有事儿找我就想起来咱们是一家人了?”昊叔对沈旭之的热情嗤之以鼻,鄙夷的说道:“说吧,什么事儿,说完了赶紧滚蛋!” 沈旭之见昊叔气势如此旺盛,不知道这些rì子存了多少怨念,哪敢和昊叔说这是我的识海,没要你房租就不错了,居然敢和东家这么说话!只是笑了笑,放开昊叔,顺手从昊叔手里拿走烟袋,美滋滋的抽了一口,享受的吐出烟圈,说道:“昊叔啊,我晕死过去之后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怎么感觉那把刚刚打造玩用着还算顺手的柴刀居然又轻了?” “你还好意思说晕死过去!”昊叔听到沈旭之这么大大咧咧的说着自己晕死过去,又气不打一处来,顺手在沈旭之头上拍了一下,把烟袋夺了下来,骂道:“你就不能稳当一点?每一次都弄的濒死,还要我们这俩老头子出手,你知不知道魂体状态每一次出手都要伤元气?” “下次,下次,我一定注意!”沈旭之赶紧装作孝子贤孙一般来到昊叔身后给昊叔捏腰捶腿,乖巧的无以伦比。心中无数的念头翻转,却不说出口。 “下次!救得了你一次,救得了你一世?”昊叔很享受沈旭之这般殷勤,却依旧骂着:“你看看那只老狐狸,借尸还魂替你出手之后还要帮你顶住雷劫,这不都入关修养了?妖丹差点没被雷劫劈碎了。” “啊?”听昊叔这么说,沈旭之真的有些内疚了。看那面老白狐狸九条大尾巴紧紧的把身子包裹住,像一只蝉蛹一样在闭关,这得承受多少伤害啊! “那……”沈旭之有些语塞,手中的动作也慢了下去。 “手别停!有屁快点放,放完赶紧走!”昊叔美美的抽着烟袋,一边享受着,心中偷笑,一边没有好气的训斥着沈旭之。 “那个……那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沈旭之偷看看了九尾天澜白狐那边一眼,心中愧疚,言语便无形中软了下去。 第二章真正的九尾狐 昊叔见沈旭之内疚的有些无地自容,诺诺的说不出话来,自觉志得意满,便不再呵斥少年郎,笑呵呵的说道:“是老狐狸用内丹帮你度过雷劫泡*书*(也不知道刘泽宇那厮是怎么想的,你一个小修者,居然直接把最后一道最生猛的雷劫直接打入你气海里面,真是混蛋”说完,昊叔搓了搓手,一脸坏笑看着沈旭之 “老狐狸没什么事儿”沈旭之惴惴不安的问这要是老狐狸有个三长两短,那自己岂不是要内疚一辈子?况且老狐狸是为了自己身陷险境…… 昊叔也不为己甚,不再调戏沈旭之,实话实话:“老狐狸他妈的一身的心眼,活了这么多年也没吃什么亏站起来变成猴,比猴都jīng,怎么会有事儿” “啊?” “他估计早就留下后手,刘泽宇这个狗腿子把雷劫打到你气海里面也是这只老狐狸事先安排好的事情老狐狸用妖丹柔化雷劫,帮你重打造了经络和雪山气海最后顺便增强了一下自己的妖丹,你没看他九条尾巴都可以现形了嘛”说完,昊叔做了一个鬼脸,冲着九尾天澜白狐努了努嘴 沈旭之仔细看去,果然像昊叔说的那样,九条尾巴都真真切切,而不像之前有一条尾巴只是个虚影,用来滥竽充数沈旭之这才放下一颗心,问:“那老狐狸这是干什么呢?” “稳固境界,九尾的境界他太多年没有回去了稳固一下其实老狐狸已经到了九尾的巅峰境界,机缘巧合就是破境到十尾也不是什么难事儿”昊叔喜滋滋的说着,像是自己面临突破一样而不像最开始,谈到那个威风凛凛和自己主神血战一场的大妖就闻风丧胆 看样子两只妖怪在沈旭之识海里面相处甚欢 沈旭之听的目瞪口呆这老狐狸居然比自己还要好运气?缺了神识居然也可以破境,这得多大的气运啊沈旭之想起自己刚被昊叔调戏了一番,心头有些气,使劲捏了昊叔肩头几把,弄的昊叔龇牙咧嘴沈旭之嘲讽道:“又不是你破境,你高兴个什么劲儿” “大道至简,你懂什么见过老狐狸破境,以后总是有用的时候**泡!书*”昊叔却不以为然摆出一副不与沈旭之一般见识的态度 “然后呢?” “老狐狸和我一起帮你重打造了一遍经脉和雪山气海,啧啧,这回你就是想死好像都难了你的经脉血肉里面有雷劫的雷系jīng华,有老狐狸的妖气有我老人家的天地源生的火系jīng华,有……”昊叔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匆匆的问道:“对了,你多出一条经脉,老狐狸说是你的怨念弄出来的赶紧去看一看,有什么情况?” 八卦之火熊熊燃烧,昊叔这些rì子没少去那截出现的经络去探查,这事情毕竟是极难出现的鲜事儿像昊叔这种活了无数年,而且即将永远活下去的天地之间的元素来讲每出现一次这种稀罕事儿都要弄个明白,要不一直活着岂不是很没意思? 但每一次不管昊叔用什么办法都看不出有什么特异的地方应该是九尾天澜白狐动了什么手脚要是沈旭之再不进来,怕是昊叔的怨念足以再生一截经脉了 昊叔好不容易等沈旭之进来,忍到现在已经到了极限,再忍下去,昊叔生怕那团八卦之火会把自己烧成灰烬 沈旭之哭笑不得,这事儿我都不知道,怎么昊叔这么急啊沈旭之人傻胆大,又是修行的丁,不知道这出现的一截经脉在修行界代表着什么,也没把这儿当回事儿沈旭之只是觉得有些好奇,心念一动,神识扫过雪山气海之间的经络,马上便发现从识海分流而出的那一截经脉虽然有些短小,但鸟瞰过去,和身边长江大河一般的经脉有很大的区别 一小截经络,细小的分支像是树叶上一段叶脉一般,向前延伸了不长便细如蛛丝,很难再看见 经脉上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虽然沈旭之知道体内再生出一道经脉,肯定不是什么小事儿,但怎么看都看不出来奇异的地方 沈旭之站在经脉形成的河流里,触摸着、感受着、找寻着自己似曾相识却又有一些陌生的感觉哪里不对?少年郎眯着眼睛看向空中,曾经万里无云的天空中飘荡着一团云气,点缀在空中,让人心生亲近 这又是什么?沈旭之迷茫了,怎么这次受伤就像是搬了一个家一样?什么东西自己都不认识了 沈旭之回到识海旁,无奈的对着昊叔摇了摇头,道:“不知道,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我有点熟悉,但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用不用问问那家伙?”昊叔对着旁边沉沉睡去似的老狐狸挤眉弄眼,心痒难耐 昊叔对八卦的执着甚于九尾天澜白狐对修行的执着 沈旭之注意到昊叔的动作,无声的抽动了一下嘴角,走到昊叔身边,小声的问:“老狐狸能知道?” “……”昊叔没有说话,只是用力的点了点头怂恿着沈旭之去唤醒九尾天澜白狐 “这……不好”沈旭之见九尾天澜白狐正在闭关的古怪样子,做出一副举棋不定的样子看昊叔着急,沈旭之心里面早已经乐开一朵花加上刚进入识海的时候昊叔肆无忌惮的调戏自己,这要是不找回一点,沈旭之就不叫沈旭之了 “没事儿,他说你来了让你唤醒他再说,那时候我已经筋疲力竭,都是这老狐狸一手打造的经脉,这些东西不问他还能问谁去”昊叔继续怂恿沈旭之也不知道老白狐狸究竟说没说这话 “真的?”沈旭之说话的声音有些大,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昊叔一阵紧张,在背后推了推沈旭之,示意少年郎赶紧去问沈旭之磨磨蹭蹭不肯 正在这时候,包裹成毛绒团的九尾天澜白狐九条大尾巴其中一条尾巴缓缓抬起,如启明星一般明亮的眼睛露了出来声音有些飘渺,仿佛不是九尾天澜白狐说出的话:“旭之,你醒了?” 沈旭之和昊叔一起停住动作,呆呆的看着九尾天澜白狐,雪白如山的九只尾巴笼罩下,漆黑一片的空间里就一只眼睛闪亮如星的看着这面一只眼睛,眼神深邃,带着无尽的蛊惑 “恩,这次……这次多谢了”沈旭之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先道谢少年郎努力的低下头,不去看那只眼睛,挣扎了几下却失败了 “这是我留下的一缕神识,长话短说谢倒是不用,很多事情都是我之前安排好的,要是说谢,也该我谢谢你才是这次入关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出关之前不会苏醒至于要多少时间,我也说不上”眼睛直直的看着沈旭之,仿佛能看穿沈旭之的内心,充满了蛊惑的魔力“这一次替你重铸经脉,你得到的好处太过大了,甚至出我之前的预期虽然这个安排是我提早做出来的,但没想到刘泽宇的雷劫很强,我无法独自吸收到最后我虽然得到了我想要的好处,但想来想去,似乎便宜了你不管怎么说,我也达到了我的目的只是你生了一截经脉经脉上似乎有什么古怪我看了看,到底是什么,我也说不好,或许是机缘未到等着,别着急你经脉已经稳固,随时可能破境进入知命但是旭之,你还是不要着急,仔细稳固一下你现在的境界比较好 yù则不达,这个道理我相信我就是不说,你也知道最后刘泽宇和神殿的高长老把你们弄到深渊界来了,这些个孩子瞎胡闹,从小就被人管着,不管进阶到什么水准,都无法摆脱身上的枷锁,直到最后破罐子破摔,却也还在人家的算计之中可悲,可叹啊…… 深渊界又叫做深渊魂界,三界本来是相通的,后来被大能生生割裂来历练,凡事要小心这里我曾经和刘泽宇来过,有些好东西,有机会去看看那时候因为我火毒没有拔除,境界略差,加上不时的火毒侵袭,所以被人活生生撵跑了”说着,老狐狸尾巴随意的摇了摇,像是在自嘲一般,声音变得有些飘遥,“嘿,打不过就跑,早晚老子是会回来的” “……”沈旭之愕然,这老狐狸怎么这么记仇呢?不怕贼偷就怕贼惦心,也不知是哪家的倒霉孩子招惹了这只老狐狸沈旭之心里忽然对九尾天澜白狐惦记的那人,那事儿有些同情 “你去,这里的魂术和灵界的天地元气不同,再和你重申一下还有就是妖石有……”话还没说完,九尾天澜白狐像是被拔掉电源一般,尾巴遮挡住身影,又沉沉睡去 “这是又睡了?”沈旭之见九尾天澜白狐重归于静寂,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恩睡了,睡了……”昊叔看着天上出现的一朵白云,呆呆的出神(未完待续) 第三章深渊界的荒兽 几个弹指的功夫,沈旭之便回神过来{///书友上传}识海中的时间和现实中并不在一个维度,但似乎这次有些长,沈旭之高兴,也没太过在意 石滩憨厚的笑容似乎还挂在脸上没有消退沈旭之此刻心情大佳,看着傻乎乎冲着自己笑的石滩,顺手从头上抓下羊皮袍子放在肩膀上,让小白狐狸老实一些,一边笑问:“你们这两天都吃什么了?” “野果子第一天我打了一只巴掌大的荒兽,大家分分就光了,连个底儿都没垫上之后碰到的荒兽要么就是大的吓人,要么就是快的捉不住反正到现在只有野果子吃少爷,再吃就吐了”石滩实话实说,憨厚的语气里带着点抱怨的味道毕竟石滩跟着沈旭之以后,就算是再差每天也能吃饱,这憨直的汉子心里,能吃到肉,或者是有一口饱饭吃就是人间天堂了 “没事儿,少爷我带着你去打猎”沈旭之笑了笑,手指在柴刀的刀把上反复松紧了几下,回头对上官律说道:“上官,看护好兰小姐” 上官律应是 沈旭之手指习惯xìng的放在纳戒上却不小心触动了另外一枚纳戒是兰明珠套在沈旭之手指上的刘大先生留给沈旭之的戒指沈旭之心中一动,打开纳戒本来想里面应该是堆积如山的晶石和上品法宝,没想到沈旭之居然看见堆积如山的陈年老酒还有数不清的天枢院黑衣黑氅 这就是传说中的屯粮哥啊…… 刘大先生果然不愧是天枢院的老大光这个纳戒的容量就足足比李牧送给沈旭之的纳戒多上一倍还有余但里面堆积如山的美酒和食物让沈旭之失落万分转念一想,沈旭之却又感慨刘大先生果然是少年贫苦,居然有这种习惯 招呼上官律过来,从纳戒里面取出干粮、腊肉、火腿等等,小山一样堆了出来沈旭之顺手拿起一根火腿扔给石滩,又拿起一根,一块块撕给肩头已经满口口水的羊皮袍子吃 兰明珠这丫头,还真是天然呆的属xìng沈旭之一边撕着火腿喂羊皮袍子,一边心中好笑,每一枚纳戒都查一下啊还能让大家饿着? 交代完营地的事儿,沈旭之便带着石滩进入密林,开始狩猎泡-书_)虽然食物暂时无忧,可毕竟深渊界的荒兽身体里面都有妖石根据兰明珠说的刘大先生最后交待的话,和老狐狸最后没说完的话,妖石可是好东西要是没有妖石,这一大家子人,除了自己和石滩之外,似乎都没什么战斗力 活下来,活得好这就是沈旭之的目的 喂完羊皮袍子,沈旭之把手中剩下的一小半火腿直接扔到嘴里,也没怎么嚼就咽了下去油乎乎的手在黑sè长袍上使劲擦了擦“你这两天都碰到什么荒兽了?” 石滩想了想,说道:“一只小狗但是有两个脑袋跑得快,我没追上一只豹子,我估计打不过,就没有现身之后……”石滩又仔细的想了想这三天的事情,肯定的说:“其他就没有了” “哦”沈旭之看着黝黑的树林,妖风阵阵,心中既期待又有些忐忑 深渊界的环境、气候特异和九州大陆相差非常大要不是修行者体质特异,寻常人根本没有可能生活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 天空上挂着两轮明月,即便是在密林中,风势也不见小怪异的风吹动粗大的树干树枝,无数的叶子发出沙拉沙拉的声音,树叶在宛如白昼一般的月光下晃动,总让沈旭之心中有些躁动 “前面有荒兽活动的迹象”石滩提醒道,沈旭之已经在石滩提醒之前矮下身子伏在树干后,借着矮小的灌木遮挡住身影没有说话冲着石滩做了一个隐蔽的手势 石滩见状手指搭在粗糙的树干上,灵巧的几个起伏窜到树冠中隐匿起来 沈旭之把耳朵伏在地面上,仔细聆听周围的动静然后小心谨慎的向前走去走走停停,石滩自幼在丛林里长大,自然对这些熟悉入骨沈大少爷居然也这么在行,石滩表示很惊讶不过想想当初九隆山脉里面,自己在密林里败给沈旭之,石滩心中也就释然了 沈旭之忽然停住,右臂轻轻挥动,示意石滩前面有情况石滩同时觉察到一股凌厉的杀机,即便粗壮的身子埋在树冠中,浑然一体,却依然感觉自己即将被攻击 吼一只老虎大小的荒兽走到两人前面十余步处停下脚步,jǐng惕的嗅着空气中的味道,两只眼睛jǐng惕的看着前面,似乎觉察到了些什么和沈旭之一样谨慎的站住,嘴里沉闷的低吼着,躁动不安 忽荒兽猛的一扑,扑向沈旭之藏身的地方沈旭之早有jǐng觉,在地上打了一个滚,手中柴刀没有劈向荒兽,只是挡在面前荒兽铁棍一般的尾巴横扫,打在柴刀的刀刃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沈旭之虽然以逸待劳,预见到荒兽的攻击,本来是极其漂亮的攻防一体的招式,却惊奇的发现自己的柴刀似乎并没有对这荒兽的尾巴造成什么像样的伤害 沈旭之手中的柴刀在刘大先生重打造之后,不说吹毛立断,也是很锋利的一把利刃,和之前有些卷刃的柴刀自然不可同rì而语但居然没有削断荒兽的尾巴,看样子这荒兽真像上官律形容的那样,是钢筋铁骨,并且度极快,很难对付 沈旭之一边想着,一边收刀横砍,刀身被荒兽的利爪抓住,利爪划过刀身,发出一阵让人牙酸的声音虽然极快,但沈旭之注意到即便是爪子,柴刀的攻击也没有收到什么好的效果每一根利爪都像是jīng铁铸造而成,在月光下闪烁着让人胆寒的光芒即便是在柴刀上划过,也没有受一点伤 荒兽虽然没有受伤,但看样子也不好受,接连被沈旭之攻击了两次,有些恼火,厉吼一声扑向沈旭之身影在月光下带出三道残影,真正的身影在朦胧的月光下有些模糊 居然这么快 沈旭之心头一紧,举刀挡在面门前,双腿用力蹬住地面,存心试探一下这荒兽的力量轰隆一声,金石之声响起,沈旭之后退一步,持刀的手被震的酸麻,荒兽也被柴刀挡住,虽然没受伤,却显加恼怒和焦躁,倒着飞了回去 石滩看准时机,趁着荒兽倒退的时机,大吼一声,从天而降,斗大的拳头打在荒兽的腰腹之间常言道铜头铁尾豆腐腰,一般这种荒兽腰腹之间都是弱点所在,但石滩一拳如击败革,竟似没有一点作用,毫不着力,一身力气都打在空出荒兽只是被击退了几步,便用爪子抓住身边的树干,做出一个漂亮的回旋,稳住身形 这么厉害?沈旭之凝视着荒兽,和石滩互成犄角这深渊界还真是诡异,随便来一只荒兽,居然像完全免疫物理伤害一般,真不知道当年刘大先生是怎么在深渊界闯荡的 沈旭之仔细观察对面而立的荒兽,这只荒兽看外形是一只黑豹,身子悠长,两只眼睛里面闪烁着凶恶的光芒,在月光下狰狞无比四肢在不断的弹簧一般伸缩着,整个身子在伸缩中带着一股韵律,随着风飘飘yù起 沈旭之正想着,那只荒兽却不耐烦的一收腰身,合身扑向沈旭之尾巴横扫,把石滩攻击自己的路线遮挡的密不透风 一只荒兽居然连近身搏击都这么有章有法,沈旭之收起之前的轻视,手中柴刀接连挡住荒兽闪电一般的数次攻击,顺势砍在荒兽颈旁又是一声巨响,像是砍在jīng铁上一般,荒兽完全没有手上,只是钝器击打,有些吃痛 石滩的双拳连发,勉强挡住荒兽尾巴像铁棍一般的击打双拳的拳面在月光下变得惨白荒兽对上二人居然丝毫不落下风甚至还隐隐占据优势 沈旭之脚趾紧抓地面,力由地起,顺着腰间直贯双臂双手持刀,像荒兽一般一声怒吼,不待荒兽攻击,直接合身扑上,柴刀化作一条赤龙,隐隐带着血sè砍向荒兽 荒兽也似乎对沈旭之不忿,也不躲闪,径直扑向沈旭之肩头,任由柴刀砍在铜头上刺啦一声,沈旭之柴刀砍在荒兽头顶,紧接着一收腹,动作jīng准,避过荒兽的尖爪 荒兽一声怒吼,爪尖忽然出人意料的伸长,尖锐的如同五把匕首划破沈旭之身上的黑衣,一下子要把沈旭之开膛破肚石滩见状,心中猛的一紧,拳头飞快击出,拳头带起的拳风甚至泛起细小的漩涡 荒兽的尖爪触到沈旭之腹间皮肤,没有想象中那般柔软,顺着爪尖的势头喷涌出无数的鲜血,而是像抓在柴刀上一般,只带下了几丝天枢院的黑衣碎片,根本没有对沈旭之造成致命的伤害荒兽回身用长尾卷在石滩的手臂上,居然像一只猿猴般飞跃出去 又灵巧,又抗击打,攻击力还高沈旭之心中已经给这深渊界的荒兽打出了一个极高的评价让少年郎惊喜的是自己的肌肤果然像昊叔说的那样,坚韧无比 少年郎看着对面伏地的荒兽,jǐng惕的眼神里面却带着一丝胜券在握的笑意(未完待续) 第四章妖石 和荒兽对峙着,沈旭之忽然展颜一笑,自言自语道:“小黑猫,你不乖,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泡!书*”话音一落,撕掉身上已经被荒兽抓的破破烂烂的黑衣,手指向荒兽勾了勾 要是对面没有荒兽,沈旭之的动作完全可以看做街头最痞的流氓摸样,轻挑而放肆 荒兽见沈旭之对自己挑衅,连连低声吼叫,四只爪子像匕首一般从厚厚的肉垫里面伸出,紧紧抠着地面坚硬的土地,四肢上的肌肉轻轻颤动,满含韵律的美感下一击一定迅若雷霆不管是谁看见荒兽这样,都会这么想 虽然充满了野xìng的美感,但这种美沈旭之却是不欣赏,在少年郎眼中只有死掉的荒兽才是好荒兽,当然羊皮袍子除外 又对峙了几息,荒兽按捺不住躁动的情绪,后退用力一蹬地面,带起几块坚硬如铁的土块,飞箭一般shè向沈旭之沈旭之脸上笑容未变,右手横刀,左手变化手势,一道黑绿sè的光芒正shè中扑过来的荒兽 荒兽黑sè闪电一般的身影顿时一顿,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拖住度,又像是骤然间浑身灌了几百斤铅块,身后拉出的残影一道道消失,只剩下本体奔向沈旭之 又是一声轰鸣,无数落叶、尘埃被惊起沈旭之挡住荒兽的一击,也不反击,而是转身一滚,躲避到身后的一株合搂粗细的大树后面一边躲避左手一边变化着手印形状黑绿sè在指间由淡变浓,等沈旭之的身影消失在树后的时候,荒兽身上又沾上了一种诅咒 感觉到身形缓慢了起来,荒兽显得愈发烦躁浑身坚如钢铁的长毛竖起,身形顿时庞大了几分身形虽然比之前迅如闪电慢上几分,但依旧极快 树后沈旭之拼命的躲闪着荒兽的攻击,能躲则躲,不能躲的时候或用柴刀,或用后背硬抗上几下间或有淡绿sè充满生机的光芒闪烁,是沈旭之给自己治疗 荒兽虽然牙尖爪利但不能对沈旭之造成致命的伤害随着一道道治疗法术的施展,把荒兽的攻击消弭于无形 几圈转下来,随着荒兽身上负面的诅咒越来越多,身子变得加沉重_泡&书& 石滩或在树上或在草丛中,总是出现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给荒兽予打击,虽然石滩的攻击对荒兽来讲没有太大的危险,但总是迟缓了度当荒兽掉头想要先解决掉石滩的时候,沈旭之便停下,手指从容的捏出符咒,随即诅咒便像跗骨之蛆一般缠绕在荒兽身上 几个来回,荒兽无论度还是防御都弱了许多,甚至连石滩的攻击都不能再视若无睹沈旭之嘴角还挂着残留的微笑用完最后一个诅咒,左手伸到嘴里,打了一个呼哨 羊皮袍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只雨雀般在荒兽后背上掠过,带走一片皮肉,留下一阵血雨 羊皮袍子一击得手,也不趁势追击,只是在荒兽后面,似乎要对荒兽的肛门动手这里是所有荒兽和野兽的弱点,如果肛门收到攻击被对手的爪子伸进去,掏出肠子来,以后就不用再打了,只剩下束手待毙的份 荒兽终于开始有些慌张,铁棍子一般的尾巴低低垂下死死的护住自己的弱点但如此一来,不仅没有尾巴调控高运动时的方向是少了一件致命的武器在沈旭之和石滩的环视之下,荒兽开始萌生退意 沈旭之见荒兽气势弱了下去,手中柴刀旋转如意,竟然用出刺势,扎进身边一株古树的树干里面手腕旋转,身子晃动,一株合搂粗细的大树眨眼之间便被沈旭之伐倒 少年郎站在古树倒下的yīn影里,手掌轻轻撑在古树的树干上,随着古树倒下的巨大势能,身子微微一挫,脚尖用力,像一门弩炮般把古树的树干shè了出去 声势浩大,一路带倒无数的树杈,奔着荒兽而来荒兽被惊得一身寒毛倒竖,全力闪开留下身后的石滩直面古树 石滩也像沈旭之一般,手搭在古树的树干上,毫不着力手腕旋转,把古树树干的方向调整了一个角度,继续奔向荒兽而去 沈旭之一击出手之后,也不停在原地,而是继续伐下另外一株古树,如法炮制,变古树树干为弩箭,还是巨大的海用床弩的弩箭,带着凄厉的风声不断追击着荒兽逃跑的影子 身上背了五个诅咒,身后还有羊皮袍子如影而至的牵制,身形比最初的度至少慢了一多半勉强躲避树干大弩的攻击 随着四五株大树干在空中横飞,荒兽躲避的空间也愈发狭小,但每次都在间不容发之间险险躲开 沈旭之依旧心平气和的维持着现状,但石滩却开始出现失误沈旭之见荒兽被逼近的狭窄空间有扩大的趋势,心知如此下去,石滩肯定要比荒兽先受不了这么巨大的消耗,推出一根巨木后,喉间便发出吼吼狂野的叫声羊皮袍子听到沈旭之的呼唤,也不再盯着荒兽身后,而是窜行于密林间几个起伏,从一个诡异的角度站在一株树弩上,两只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荒兽,随着树弩飞的shè向荒兽,羊皮袍子倏然间尾部炸开,三条尾巴在身后晃动两条有些虚,一条尾巴呈实体 荒兽见羊皮袍子如此摸样,也是一惊,刚想逃走,却不知为何,身子呆呆的站在远处无法动弹轰的一声,荒兽被粗大的树干打在上身,整个身子斜斜飞了出去,撞在一株古树上,古树大颤,无数树叶纷纷落下,月光直接照在地面上,荒兽靠在树干上,沐浴着月光,看上去愈发狰狞恐怖 羊皮袍子用了一次幻境中进阶的幻术后,便不知又潜伏在莽莽密林的何处沈旭之和羊皮袍子心意相通,也不寻找,只是注意着荒兽的动向 受伤之后的荒兽会凶残这道理无论是沈旭之还是石滩都心知肚明见荒兽如此,全然没有即将获胜的兴奋,而是加谨慎的看着荒兽,等待着荒兽的凶残反扑 几株古树的树干轰然落地,震得大地不住的颤抖沈旭之收起柴刀,右手化掌为抓,四只手指深深抓进一株落在自己身边的古树的树干里,略微掂量了一下,重量似乎刚刚趁手,闷嘿了一声,竟然把重逾千斤的古树树干抓起来,当做长棍扫向荒兽 荒兽早生退意,见沈旭之如此生猛,是胆寒后退在身子依靠的树干上一蹬,使尽浑身解数向外侧窜去 躲开石滩的拳头,眼看着前面没有任何阻挡,荒兽身形微微下降,要在前面的古树上借力只要再一窜,便会逃出这该死的战场没想到身子刚刚落下,还没来得及借力,一道白影骤然出现在古树上,带着寒光的利齿张开,直接咬在搭在古树树干上的前腿关节处 卡崩一声,荒兽吃痛历吼身子失去着力点,不由自主的落下 沈旭之手持古树树干,煌煌若天神一般赶到荒兽身后只听到一声沉闷的撞击声,沈旭之甚至能从手上的古树树干中觉察到荒兽脊椎压碎时候瑟瑟的摩擦 不敢大意,沈旭之一招得手,手中巨大的树干抡了起来,拍在荒兽的脑袋上一口元气喘不上来,荒兽身上五道诅咒在月光下烁烁发光,再也没有强横到刀枪不入的筋骨,加上钝器的撞击,脑浆迸裂,身子软软的栽倒,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沈旭之这才放下手中古树树干,仔细检查了一下荒兽确实已经一命归西,这才长出一口气,小心谨慎的又检查了一下荒兽,再次确定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心中也是开始后怕 没想到深渊界的荒兽居然如此强劲幸好自己还有一些办法能给荒兽造成伤害,幸好羊皮袍子进阶之后也强力了许多 石滩也心有余悸,帮沈旭之捡回衣服被荒兽撕烂的腰腹之间的衣物一条条的在空中飘荡着,有些凄惨 对了,沈旭之想起了妖石,而且自己也对深渊界的荒兽如此强劲非常感兴趣,把天枢院黑衣抛在地上,站起身,把荒兽的尸体拉了过来,肚皮向上,放在衣服上面 石滩看不懂沈旭之的意思,舔了舔厚厚的嘴唇,憨厚的问了一句沈旭之没有回答,只是诡异的一笑,说道:“小孩子别乱看,转过身去”蹲在沈旭之肩头的羊皮袍子却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兴致盎然的看着,猩红的舌头在嘴角不断的舔舐着什么 “喏,这里,应该是荒兽最脆弱的地方”沈旭之一边挥动着手中的柴刀,一边和羊皮袍子说着什么石滩心中好奇,但本xìng憨厚,沈旭之不让看,就转身过去,不看一眼但石滩越听身后的动静越觉得不对劲,渐渐地一股股浓烈的血腥味道传来,厚重的让石滩闻之yù吐(未完待续) 第五章危机重重的密林 石滩自幼在丛林中长大,见过无数血腥残忍的事情_泡&书&丛林法则,从来都是无情而真实虽然熟知无数种杀戮的方式,但今天这一回头,却让石滩感觉到由内而外的恐惧笼罩全身 恐惧的不是鲜血,不是血肉,不是杀戮,而是跪在尸体前,那张专注而带着一点点兴奋的表情,目不转睛,手指灵动,一把柴刀在沈旭之手指间飞舞,游刃有余这得杀过多少荒兽才能肢解荒兽的时候连骨头都碰不到? 被剔的没有一丝肉的骨头棒子被沈旭之随手扔到一边,巨大的内脏,坚韧的皮毛,一切都顺理成章的变成一堆堆的碎肉 一边哼着不知名的俚曲,一边断断续续的和羊皮袍子聊着自幼和羊皮袍子一起相依为命,小白狐狸也是沈旭之唯一可以述说情绪的对象这样想是自言自语的对话,早已经融合在沈旭之血脉当中,自然的不能再自然 解剖着不知名的荒兽尸体,只有浓重的血腥味道,没有刺鼻的福尔马林味,沈旭之很开心,荒兽果然和自己所了解的解剖结构有很大的不同心脏两个,左右各一,每一个心脏都有四片肺叶相连也就是说,深渊界的荒兽,至少是这一种荒兽从空气中提取氧的能力强 沈旭之一旦有什么发现,就会告诉羊皮袍子小白狐狸蹲在沈旭之肩膀上,对这些事儿司空见惯,不时用尾巴扫着沈旭之的脸颊告诉沈旭之自己在仔细的听着羊皮袍子眼神关注着荒兽的尸体,想要看看有什么自己能吃的 沈旭之正在说着什么,忽然眉角一扬,刀尖干净利落一挑一块墨黑sè的石头从荒兽体内跳了出来,沈旭之伸手接住,找了一块荒兽血液没有浸湿的衣角简单的擦拭了几下,乌黑的石头在两个月亮的照shè下发出妖魅的光芒 沈旭之感受着妖石中的天地元力,纯净中带着一点躁动的天地元力在沈旭之稍一吸纳便如长江大河一般流入沈旭之雪山气海中方才用掉的天地元力补充满,妖石里蕴含的天地元力才少了十分之一左右沈旭之试探着用体内的元气回填妖石,妖石微微发亮,毫无阻碍的吸收了 这东西有意思啊比晶石可强多了居然不时一次xìng的用品泡-书_)沈旭之试验完,有些满意的把妖石收进纳戒里面不过要补满这样一块妖石,在深渊界至少需要三天的时间这里面天地元气的浓度实在和九州大陆没办法比拟 妖石蕴含的天地元力果然要比上品的晶石多了许多,还像蓄电池一般可以反复应用沈旭之对这回的收获很满意解剖完荒兽的尸体身边都是皑皑白骨,刚刚被沈旭之剔下来的骨头堆成一堆,旁边散落的是无法食用的内脏干完活,沈旭之用地上铺的黑衣把荒兽的肉一卷,招呼石滩过来说道:“这荒兽外面硬的像核桃,里面的肉质却很细,应该能不错都带回去” 石滩刚刚看完沈旭之的“表演”,心头还是有些恶心不适强忍着低声应是 沈旭之刚要起身,又坐了下去和石滩说:“你自己先回去,我还要再找几个荒兽试一试”说完从纳戒里取出妖石扔给石滩,“这个你带回去,要是碰到意外,不管是姓谷的小子,还是上官都能拿这家伙应付上一阵子省得他们被连窝端了”说完,沈旭之就想起来这妖石也像是天地元气一样有系的,这枚是木系妖石,不管是谷路行还是上官律似乎都不能用,赧然的挠了挠头,这种低级错误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简直太不应该了 “给明珠,有人治疗,硬生生抗着,只要不死人就好” “少爷,这林子里有古怪还是多带几个人”石滩觉得有些不好,生硬而笨拙的劝说沈旭之 “没事儿,这不是还有羊皮袍子呢吗?再说,咱们现在还能有谁?”说完抖了抖肩膀,羊皮袍子冲着石滩挥了挥前爪,示意自己很强 沈旭之干脆的说:“赶紧回去,别让他们着急我尽早回去,你们千万别出来找我除了你还能有一搏之力,其他人走到这么远估计都得死回去” “恩”石滩见沈旭之心意已决,也不在劝说,收拾了一下黑衣包裹的肉,又把荒兽的兽皮搭在肩上,转身便走,甚至忘了和沈旭之再打一个招呼 沈旭之又在地上坐了一会,胡乱的吃了一点东西,填饱了肚皮,把一应杂物挖了一个坑,埋进去这才站起身,扛着羊皮袍子继续向密林深处走去 自己要怎么对付这些荒兽呢?希望不要全部荒兽都像是刚才的那只,迅猛如电,还接近刀枪不入太极用出来倒是不错,可是要是万一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效果,那只好被荒兽打的抱头鼠窜了 越行越远,密林里面越来越黑,即便深渊界有两个月亮,皎洁的月光也无法照亮密林深处就连无孔不入的寒风都似乎被浓密的树林阻隔在外面,无法吹到这里来 沈旭之越走越是谨慎,身边至少弥散着三只或大或小的荒兽的味道按理说,像荒兽这么强大的个体,一定区域只能有一只,可是深渊界的规矩似乎和九州大陆完全不同,三只荒兽的味道刺激着沈旭之的神经 脚踏在落叶上,沈旭之双脚不丁不八的站住,柴刀出现在沈旭之右手上,羊皮袍子第一时间从沈旭之肩头窜起,消失在茂密的树冠中 一阵猛烈的大风不知从何而起,沈旭之眯起眼睛,盯着起风的方向又一只 风后密林中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看上去走的并不快,但步步生风,巨大的身体在密林间似乎步履维艰,但不管什么挡在身前,都被那黑影撞倒,撞碎无数的树枝碎木飞溅开,声势惊人 “这是啥”沈旭之印象中出了昊叔与巨龙争夺那株草之外,就没见过身形如此庞大的怪兽而且这荒兽身上带着血腥凶悍的味道让沈旭之心里一冷,宛如寒冬 沈旭之左手打出手印,度比刚才面对那只黑豹的时候要快上许多感受到危险,像无数小针在全身胡乱刺着沈旭之也竭尽全力的施法,一道道诅咒向荒兽飞去 荒兽的度本来不快,受到诅咒之后又慢下几分荒兽明显被沈旭之激怒,在荒兽眼中,沈旭之只是蝼蚁一般的野兽,居然敢攻击自己? 荒兽身边闪烁起黄sè的光芒,加向沈旭之冲来,像一列脱轨的火车一般,整个大地都在荒兽的践踏下颤抖,颤栗沈旭之站在荒兽面前,jīng赤的上身在隐约投shè下的月光中泛着五sè的光芒 荒兽转眼便至,身上挂着沈旭之的诅咒,抬起比古树还要粗的腿向沈旭之踩去沈旭之灵巧的躲开,柴刀在粗腿上砍了一刀,火星直冒,比刚才那只黑豹防御还要惊人 沈旭之闪到一边,还没站稳,巨大的荒兽身上忽然喷出一阵烟雾,看不清楚什么颜sè,遮天蔽rì一般刚刚撞开古树,点滴月光投shè下来,又被浓烟遮挡住 沈旭之第一时间屏住呼吸,但裸露在外面的肌肤还是觉得像是有无数把小刀子在混乱割着 这么大的荒兽,居然有毒?沈旭之木然无语计算着自己的体力,沈旭之在莽莽迷雾中感觉到一股排山倒海的气势向自己逼过来来不及细想,双腿猛地一蹬,合身滚开,远远的躲开身边如天塌地陷一般,坚硬的地面如同蜘蛛网一般迅皲裂,一道道深不见底的裂隙出现虽然每一道裂隙还很细小,但如果荒兽再这样踏上两脚…… 沈旭之不敢细想,从纳戒里面拿出一枚避毒的丹药含在舌下这才感觉稍好一点 迷雾中分不清方向,沈旭之用耳朵,用肌肤感受着荒兽的位置,手中长刀不断挡住飞向自己的树枝和巨大的石头 荒兽没有继续使出暴力的踩击估计这么强悍的攻击手段对荒兽来说消耗也不小一般的荒兽在庞大的威压下呆若木鸡,不知躲闪这一击便是一堆jīng铁也能被踩扁 沈旭之不断的躲避着攻击,像是巨象的鼻子,可软可硬,每一次都堪堪躲过去一时间险象环生,狼狈无比 沈旭之手中柴刀不知为少年郎挡住多少次攻击,不断有火星冒起,宛若金石借着冒起的火星,沈旭之观察了巨大荒兽一眼,硕大无比的身影让沈旭之一看上去就觉得心头发堵,威严的影子让少年郎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淡黄sè的雾气昭昭,肉眼似乎可以看见无数的颗粒围绕在自己身边,上面发出让沈旭之毛骨悚然的危险的味道沈旭之丝毫不怀疑自己吸入一口这气体之后的悲惨结局即便自己抗毒能力要比寻常修者高上许多,甚至在其他人眼中到了变态的程度,但沈旭之仍然这样认为 光亮一闪便逝,沈旭之甚至没有完全看清楚面前的荒兽到底是什么样子,一道黑影便继续向自己扫过来,带着呼啸的风声,迅猛无比 荒兽的攻击充斥着大江大河般连绵不绝而且壮烈无比的气息沈旭之无法还击,只能狼狈的躲避着,间或补上诅咒 少年郎心中已经萌生了躲避的念头(未完待续) 第六章彪悍的拼命 第六章彪悍的拼命 “cāo!”逃逸的念头在沈旭之心头闪过,沈旭之暗骂了一声。无数淡淡的血sè开始在沈旭之身边弥散开,躲避开荒兽的又一次攻击,沈旭之cāo着发红的柴刀抢身上前,锐利而坚固的柴刀在荒兽身上划过,擦出一溜火星。 远战沈旭之没有任何机会,那便近身肉搏,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狭路相逢勇者胜! 沈旭之借着柴刀看在荒兽身上的弹力远远跃开,方才那一刀不经意之间命中了荒兽的胸部,不断试探着荒兽的弱点,沈旭之却发现这只荒兽居然像是没有弱点!看这副身板子,就算是用钝器直接把他敲碎的话,树木也是不够的,除非沈旭之手里拿着一座山。 沈旭之吁了一口气,少年郎有些失望,但失望这种毫无意义的情绪只是在脑海里闪了一下就消失不见,甚至沈旭之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曾经失望过。 荒兽似乎对这刀毫无感觉,依旧维持着刚才的攻击频率,给沈旭之带来极大的麻烦。甚至有一下在雾气里出现,沈旭之躲避不及,直接抽在胸上,像是一只网球,沈旭之被打出去十丈多远,滚了几圈,撞到一颗大树上这才勉强稳住身形。 胸口一阵憋闷,沈旭之活动了一下,受到这么大力的打击,竟然没有骨折发生,沈旭之心中稳定了一些。九尾天澜白狐和昊叔出手,看样子没有白白忙活,自己身体的强韧程度似乎已经不像是一个修士,而更像是一只荒兽般强横。 黄sè雾气中的荒兽没有给沈旭之喘息之机,连绵不断的攻击如影而至。沈旭之一边躲闪着一道道势大力沉偏偏又灵巧迅捷的攻击,一边开始有些烦躁。 这***弱点到底在哪里! 沈旭之身边飞沙走石,不时受到庞大至极的力量打击,即便是抢身到荒兽身边,也无法对荒兽造成什么伤害。深渊界荒兽被严酷的自然界历练出来的仿佛钢铁一般的肌肤,沈旭之没有什么好办法来对付。只是掂量着手中的柴刀,恨恨的想要是再沉一点,或许会好一些。 荒兽的攻击像是月光下沈旭之的影子,紧紧跟随着少年郎,一刻也不肯放松。忽然,荒兽的身影微微一滞,沈旭之身后一轻,一直跟随在沈旭之身后浓厚的危险感觉猛地变淡。 成了?沈旭之不能确定,身子不敢停下,不断变化着方向,向荒兽攻去。手中柴刀尽管无法攻击到刚才解剖时找到的荒兽身上弱点,但还是锲而不舍的砍着同一个位置。不管沈旭之身子在何处,最后攻击的落点一定是这一个地方——荒兽的膝盖。 沈旭之就像是身边乱窜的蚊蚋很让荒兽讨厌。但蚊蚋始终是蚊蚋,根本无法撼动那厚实坚固到不可思议的皮肤。 支持以恒,就算是只能划出一道淡淡白sè的口子,百十刀下去,沈旭之终于见到一线曙光。 一刀切下,柴刀上带了一滴淡淡黄sè的液体!荒兽身子一倾,随即又站稳。莫名其妙的疼痛,到底是从何而来?荒兽有些不解,不再攻击沈旭之,而是站在原地。 这种感觉很陌生,极为陌生。似乎早已经消失在荒兽的记忆中。荒兽愣神,沈旭之却没有任何迟钝,砍柴一样一刀刀砍在荒兽的腿上,膝盖回弯的地方。每一刀都砍得更深,翻起来的新鲜的肉腾出血花,欢快的在深渊界的空气里飞翔。 疼痛挥之不去的缠绕在荒兽周围。自打出生在这个世界开始,沈旭之对敌的荒兽就没有受过伤,庞大的身躯和厚重的附着在皮肤上的泥土,无所不在的剧毒,这一切让这只荒兽站在生物链的顶端,甚至周围百里之内,连构成威胁的荒兽都没有。受伤?那是什么?根本没有过。 但今天连绵不断的伤痛让荒兽开始暴走,陌生的情况,深深的危机感,一切都让荒兽开始狂暴起来。 不断的难以忍受的疼痛,最让巨大的荒兽难受的是每当一呼吸疼痛便会加重!淡黄sè的烟雾慢慢散去,沈旭之身前不远处一只硕大无比的犀牛状的荒兽在发疯似得扫清一片树林,在空白的地面上打着滚,愤怒而带着一丝恐惧的咆哮声在森林里面远远传了出去,树林里秫秫声音不断,无数生存在这里的低级荒兽被惊走。 沈旭之寻找着机会。少年郎知道,荒兽现在看上去很狼狈,但膝间的伤势却被这荒兽掩盖起来,自己并不能再轻巧的攻击到那里,而且现在这只荒兽受到的伤并不致命。只能给自己创造机会,去杀掉这头像恐龙的犀牛。 来了!荒兽躺在地上,嘴里吼吼的低声吼叫着,一副身心俱疲的摸样。方才解剖黑豹,沈旭之就发现黑豹肚子下面有一处薄弱的地方,在这里,沈旭之获得了第一块妖石。虽然沈旭之还不能确定深渊界的荒兽是不是妖石都在这里,当犀牛把肚子朝向沈旭之的时候,少年郎欣喜的发现自己之前的判断是正确的。 柴刀宛如蛟龙般刺出。刀尖普一接触到荒兽的薄弱处,状若犀牛的荒兽便是一声大吼,惊天动地的吼叫声甚至让沈旭之心神一滞,一刀便无论如何也无法深入。 只是一瞬间,沈旭之便回神过来,一股莫名的危机感笼罩住沈旭之全身,沈旭之奋然拔出柴刀,大吼一声飞快的向后退去,比抢身上前侍候的速度还要快上了几分。 犀牛状的荒兽遭受到巨大的伤害,六只腿着地,猛然站起身,鼻子里呼呼的吐着白sè的气体,一声一声的怒吼震得周围树林哗啦哗啦的响着,一圈圈能量发散出去,仿佛一枚大炸弹被引爆在古老的森林中一般。沈旭之身子后退,但还是没有一圈圈荡漾起来的能量环的速度快。很快,沈旭之便被第一圈能量环产生碰撞,哄得一声,沈旭之被远远的炸了出去,一头一脸的鲜血,凄惨无比。 没等沈旭之站起身,第二圈能量环席卷着尘埃烟雾又到了,尘土里,沈旭之身上不停的冒出淡黄sè的烟雾,数不清的爆炸一瞬间在沈旭之身上炸起来。即便被九尾天澜白狐和昊叔打造过的身体也无法承受如此密集而且迅猛的伤害,无数血肉横飞,淡黄sè的气体见到新鲜的血肉,像是有知觉有意识一般,疯狂的涌向沈旭之身上无数的创口。 “cāo!”沈旭之心中大骂一声。剧烈的痛苦让少年郎神智更加清晰,每一丝疼痛都清楚的感受得到。黄sè雾气像是活物一般钻入自己体内,让沈旭之有一种频临末路的感觉。 沈旭之不再等待,浑身的鲜血激发起沈旭之血脉里面一种叫做狠戾的情绪,紧咬牙关,凶狠的不退反进,带着一身还在爆炸的血肉再次冲到荒兽身边。 荒兽似乎释放出无坚不摧的一招后有些疲倦,身形慢了许多,不时出现的疼痛让荒兽更是难以适应。 一刀一刀,持续不断的砍在已经承受了无数刀的膝盖上,刀锋jīng准而犀利,沈旭之含恨出手,荒兽释放大招之后防御有一定程度的下降,种种因素混杂在一起,终于在砍上去三十余刀之后,一道喷泉似的黑血顺着沈旭之抽刀的势头喷了出来,冒着腾腾的热气,挥洒向四周。 荒兽一声惨叫,声透云霄。一条腿断了,庞大的身体缓慢的栽倒下去。看不上眼的蚊蚋终于造成了大麻烦。 羊皮袍子再次飞出,身后三条大尾巴呈扇面张开,半空中调控着方向,快速准确的在荒兽栽倒的一瞬间锋利的尖爪便触及到荒兽腹部已经被沈旭之伤到,流淌着鲜血的弱点处。 羊皮袍子秉承着野兽敏锐的直觉。这时候的确是巨大的荒兽最脆弱的时候。汩汩流淌的鲜血,已经被沈旭之削开,变得脆弱无比的妖石藏匿之处像是破了壳的鸡蛋一样,鲜美的汤液等着品尝。 吼~~~~~~~~一声凄厉的嘶吼,羊皮袍子被喷洒出来的鲜血完全染红。嘴里喊着一枚硕大的妖石,滴撒一路鲜血几个窜行之后回到沈旭之身边。 沈旭之正在像当年砍柴一般一刀一刀用力的砍着荒兽断裂的大腿,执着而强悍。荒兽的反击根本不在意。即便被荒兽的尾巴扫开,又回到那里,简单的规避,一刀一刀,任凭喷泉一般的鲜血撒了自己一头一脸。 见羊皮袍子衔着妖石过来,沈旭之狰狞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扯开半凝固在脸上的鲜血,更如同厉鬼一般,让人望而生畏。但羊皮袍子绝对不会这么想,兴高采烈的把妖石衔过来,直到沈旭之把妖石收进纳戒里面,羊皮袍子才再次跑开,迅速消失在一片黑暗里。 这小子!昊叔在识海里面,似乎也感受到沈旭之魂魄里面释放出来的狰狞与彪悍。这股子凶悍的气息甚至让昊叔有些心悸。 昊叔轻轻摇了摇头,收起了鼎鼎,念了几句不知道什么法诀,回到火元素的形态,一阵阵高温在沈旭之雪山气海之间氤氲而起,但奇怪的是雪山气海却似乎没有受到高温的影响,猛烈的高温定点出现在沈旭之血脉中,把已经侵蚀到体内的淡黄sè毒气直接气化,却没有对沈旭之造成任何损伤。用火之道,纯熟jīng妙,让人叹为观止! 但这一切沈旭之却浑然不知,即便身上隐约升腾起白sè的火焰,也没有触动沈旭之一丝一毫。沈旭之知道昊叔肯定有办法,自己需要做的是拼尽全力解决掉荒兽。如果这犀牛状的荒兽缓过一口气来,最后倒下的肯定是自己! 第七章远古部族 犀牛状的荒兽不断的悲鸣,沈旭之在撂倒了荒兽之后便不再管那条断腿,而是对着羊皮袍子刚刚挖出来的血洞一刀刀的插进去这荒兽的皮肤和上面多年形成的角质层太坚硬了,坚硬到沈旭之有一种荒兽身披重甲的错觉 一刀比一刀深,沈旭之手中的柴刀一次次的捅进去,像一把匕首,握在街边小痞子的手中,在街头斗殴中用力的一下下捅出去不同的是沈旭之手持的是和胳膊一样长的柴刀,每一次深及刀柄,拉出来的时候要带着无数的鲜血和荒兽凄厉的惨叫 深及刀柄,渐渐的,沈旭之的手、肘,都伸了进去,直到最后一刀,少年郎是用肩部止住自己的刀势抽出的时候还在里面搅拌了几下 明显感觉到荒兽身上磅礴的生命力飞的流逝,像一朵小花般迅枯萎,凋落冥冥中魂魄飞出,要消散在空中沈旭之祈祷着,这大家伙千万别满血满蓝原地复活,要是那样的话,能让自己抱头鼠窜都是万幸了 还好,虽然有些困难,魂魄的力量几番挣扎最后还是被沈旭之收到经脉中看着石碑上的字迹一变再变,沈旭之这才颓然跌倒,背靠着荒兽山一般的身体,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沈旭之也拼尽全力,jīng疲力竭 “你为什么每一次都不管不顾的?”昊叔在识海里见沈旭之安然无恙忍不住要跳出来开始吐槽 沈旭之明知故问打着哈哈:“我又怎么了?” “你中毒了,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中毒还要上去厮杀?”昊叔收起鼎鼎,在识海池塘边站起身,手叉腰大声的吼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心中的不满释放出来 沈旭之嘿嘿一笑,“你可别这么说我,我心里有数这点毒在你这个轩辕时候的大丹师看来算什么?你老人家什么毒解不了?再说了,你要是真解不了这毒,就是我逃走,也是换一处去死而已那时候荒兽明显已经用出了绝招正是最虚弱的时候,不趁机而上那怎么行?” 沈旭之真诚的看着昊叔,道:“其实我早就把你当成我身体的一部分了”少年郎脑海里闪现出阑尾等等几个词汇,脸上笑的真诚无比 “嘿……”昊叔被沈旭之的强词夺理气得无语一张脸变得通红,嘴型不断变化着,虽然没有出声,但很明显昊叔在痛骂沈旭之这般作为 “别生气,别生气”沈旭之因为昊叔出了很大的力,要是没有昊叔的话,怕是自己已经成了这荒兽腹内的一坨大便了“这种狭路相逢,必然是勇者胜你总不希望我拖家带口拉扯着这么多人,最后藏在密林里面,过了百十来年形成一个的部落” 昊叔被沈旭之气的脸sè煞白 “您老人家慢慢生气我先出去弄一下伤口别真成了你说的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了”沈旭之笑了笑,道:“放心,我最惜命了” ……………………………… 两个月亮在半空中吊着,像两颗夜明珠一般烁烁放光,荒兽方圆百米之内已经成了一片废墟,明亮的月光照shè下,分毫毕现 沈旭之斜靠在荒兽巨大的尸体上,喘着粗气,一道道生命之息洒在自己身上,治疗伤势周身无数婴儿嘴一般的伤口快恢复愈合,结痂一盏茶的时间,乌黑的血痂掉落,身子上只留下数不清的白印 治疗还是不行啊……沈旭之治疗完自己身上的伤势,感受着空空荡荡的雪山气海和兰明珠神邸一般的治疗术,解毒术相比再怎么练比较起来还是个渣啊 从纳戒里取出荒兽腹内取出的妖石,在手里掂量了几下,浓郁的天地元气包裹中,油然而生一种幸福的感觉打开妖石,浑厚的天地元气,无数岁月间荒兽体内萃取后的纯净至极的天地元气源源不断的涌入沈旭之体内,雪山气海之间因元气枯竭而略显衰败的景sè又焕然一,生机盎然 “咦?”忽然,沈旭之觉得有些不对,体内元气补充完,收起了妖石,重审视自己雪山气海反复几次之后,沈旭之没发现什么,但却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淡淡的不安 “昊叔,起床了”沈旭之最后还是决定问一问老家伙,讲到见识,昊叔这种活了无数年的老妖怪,沧桑到妖,经历过多少沈旭之不用想都知道比自己强出无数在茅草屋里面把昊叔揪了出来,问出心中的疑惑 “没什么不对劲只是那只荒兽是土系的荒兽,妖石里面蕴含的天地元气是土系的元气,你一下子汲取这么多,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不舒服,这是正常的事情习惯就好了”昊叔一边打着哈气,一边解释着“以后你要尽量汲取木系的妖石里的天地元气,自然会好” “你这种元素生物也需要睡觉?”沈旭之从没注意过晚上昊叔窝在茅草屋里干什么,奇怪的问 “什么叫我这种元素生物?”昊叔对沈旭之的说法感到有些不满,又打了一个哈气,说道:“这不是这么多年在人类的位面行走的时候学的习惯嘛,其实不睡也行,但一旦习惯了,每天不睡一会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沈旭之对昊叔的这个解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去,去”沈旭之把昊叔推回茅草屋问题解决了,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这就好 沈旭之感受着纳戒里面妖石中蕴含的天地元气,蓬勃而带着无尽的诱惑一时间没有丝毫疲倦即便是刚重伤醒来,又接连面对并打败了两只不同的荒兽,此刻沈旭之兴致盎然的又窜进密林中,开始再一波的狩猎 妖石的确是个好东西 天sè朦朦亮,沈旭之已经是收获大丰这一夜之间,沈旭之又猎杀了六只荒兽纳戒里面已经有了七枚亮晶晶的妖石,弥散在纳戒里面浓郁至极的天地元气如同沈旭之胸臆之间的幸福感一般,穷人乍富般的喜悦,让沈旭之已经忘却了疲倦 最后沈旭之才发现,自己遇到的那只土系的犀角兽确实是这一片地域的王者,再碰到的荒兽没有强过那只犀角兽的 打猎这种事情变成熟练活之后,所有的事情便变得极其简单,杀荒兽,取妖石唯一让沈旭之觉得不满意的是,又收了六个荒兽的妖石,只有一枚木系的妖石木系的荒兽在这么一片林子里需要生存下去,的确很难 沈旭之知道收集妖石这事儿也不是急的来的,心里虽然有些遗憾,但也能平静的接受 天sè已亮,沈旭之刚准备回营地纳戒里面的妖石至少能让自己身边的这些人恢复一定的战斗力,猎杀荒兽也不会那么吃力了 沈旭之爬到一株最高的大树上,四周瞭望,想要看清楚周围的环境但放眼望去尽是一片苍苍的绿sè,要不是一直记着来的方向,怕是找到营地都是一件困难的事儿 羊皮袍子站在沈旭之肩头,又向上窜了窜,站在最高处的叶子上,和沈旭之一般无二的四周瞭望,却和沈旭之一样,什么都没找到 忽然,羊皮袍子看着不远处的一个地方,眼睛直直的盯着,似乎发现了什么 沈旭之和羊皮袍子心意相连,感觉到羊皮袍子不对劲,也向同一个方向观察看大约三百米外一处林地,茂密的树冠在波涛汹涌的林地之间显得有些不和谐抖动的频率很高,里面似乎有什么人或者荒兽在殴斗 沈旭之仔细的观察了一会,伸手把羊皮袍子从树叶上摘下来,扔到自己肩膀上,灵巧的像一只猴子一样从树上下来,认准方向,小心并飞快的向那个地方奔去 越近沈旭之便越是小心这是多年来少年郎不间断的厮杀后养成的一个好习惯,小心无大错 沈旭之停下脚步,伏在树后,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前面不远处的动静茂密的树叶法出快的秫秫的声音,里面像是有无数的老鼠在跑来跑去 蹑手蹑脚的一步步走进,不断利用周围的地形隐匿自己的身影这时候的少年郎耐心好的像是一头老狼 沈旭之用了半袋烟的时间终于可以看见林子里面的情况三道影子在飞的转动着,甚至就连沈旭之现在的境界,也只能大概的看出是两个土人和一只黑豹,在追逐着,至于谁占到上风,一点都看不出来 度太快了,虽然看不清楚,但沈旭之仍然目不转睛的盯着至于有没有做渔翁的机会,少年郎却是没有想 影子停下来,沈旭之终于看清楚景象两个土人下身围着皮裙,jīng赤着上身,不知什么树叶的汁液涂抹了三道一指宽的彩痕头上戴着树枝编成的帽子,凌乱的插着三根羽毛,或是白sè,或是彩sè手中拿着标枪,其中一人的标枪尖上带着血迹,看样子是这人伤到了黑豹但这人明显也不好过,身上被黑豹抓了一下,四道血痕刻在石头一般的肌肤上,鲜血淋漓(未完待续) 第八章救援与怜悯 两人互成犄角,中间的是一只黑豹样的荒兽荒兽身上一个不浅的枪眼,血已经半凝双方都在趁着这个难得的时机舔舐自己身上的伤口 唉,估计自己没什么机会了沈旭之看着对面的场景,有些郁闷明显那两个土人占了一点便宜虽然现在还难言胜负,最后两名土人获胜的几率要大一些 要是荒兽能杀掉两个土人,沈旭之并不介意做一回渔翁但要是土人获胜,自己则没有必要冒着得罪当地土著的危险获得一块妖石 沈旭之又渐渐伏下身子,等待重开战,自己悄然离去既然没有便宜占,就不必要浪费自己的时间 两名土人喉咙间忽然吐出几个音节,沈旭之听不懂说的是什么,正在琢磨,两名土人忽的用健硕的腿蹬在树干上,利箭一般shè向黑豹 “你……你怎么这么笨”昊叔在沈旭之识海里面扯着喉咙大声的吼道 “啊?”沈旭之正要退走,听到昊叔在骂自己,猛地一愣,来到识海间“我干什么了,又没抱着你家孩子跳井” “你是不是听不懂这些土人在说什么?”昊叔很生气,沈旭之听昊叔说完,是丈二的金刚摸不着头脑 “是啊,我又不是这里的土著,听不懂也是正常,你老人家那么激动干什么?”沈旭之说 “白瞎了刘泽宇那厮算路深远,这些苦心都算是喂了狗了”昊叔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摸样,一屁股坐在识海前面,抽出烟袋,有些寂寥的抽起烟 “啊?”沈旭之又啊了一声毕竟刘大先生去世前的那一幕幕沈旭之没有亲身经历都是听兰明珠转述现在想想,似乎刘大先生的确有些深意但此刻也不是细细琢磨的时候,沈旭之便直接问昊叔,“赶紧说,那时候我昏迷不醒要是这都知道,我早就把你干掉了” “刘泽宇这厮当时渡劫的时候就算定了高延勇来的事儿虽然他不肯定自己会被干掉,但你们被放逐到深渊界是早就已经定下来的事儿要不你以为刘泽宇饿疯了,纳戒里面装了那么多吃的还有酒深渊界的原住民嗜酒如命,又没有粮食,只能用野果子酿酒在这里,好酒能做到很多你根本想象不到的事情” “……”沈旭之心里有些怒意但一想到刘大先生已经驾鹤西游去了,心中有些惘然 “纳戒里有深渊界的语言的玉简,你也不仔细检查一下,你说说,你还有什么用处给你准备好了你连看都不看一眼,唉,现在的年轻人啊……再说,我曾经给过你那只小凤凰研究出来通晓各族语言的玉简你居然像是忘记的一干二净,你说说要你除了添麻烦之外,还有什么用”昊叔也是穷极无聊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沈旭之听昊叔说完,这才恍然大悟,在刘大先生送给自己的纳戒里翻找了许久,才在一堆酒坛子后面找到了玉简神识融入,几个弹指的功夫,沈旭之便觉得海量的信息冲击自己的大脑,脑子也不禁一阵眩晕但这种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微微一眩便即清醒过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沈旭之收起玉简,琢磨了一下这一晚上的经历,才知道自己有多冒险 深渊界的荒兽被原住民分为九级,这种分级远远要比九州大陆对修者的分级详细许多但基本上一到四级像模拟对应的就是初境、感知、不惑、洞玄五级就是知命境最让沈旭之咂舌不止的是居然最上面还有八级九级的荒兽……想一想刘大先生和高延勇的厮杀,居然只相当于六级荒兽之间捕食,而昨天面对的犀牛状荒兽叫做野酣牛,是一种五级荒兽一想到这里,沈旭之后背马上被汗水打湿,自己居然干掉了一个知命级的荒兽?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而前面这两个原住民对付的是四级顶阶的成年啮齿豹,也是极其凶悍的荒兽之一而自己昨天晚上杀掉的啮齿豹是幼年的啮齿豹,各种能力方面还没有完全刚才那两个原住民说的话沈旭之隐约记得似乎是小心点,他马上要暴走了 暴走想到这里,沈旭之身子微微一僵,一股凛冽至极的大风带起无数像利刃般的树叶扫过沈旭之羊皮袍子见势不好,连忙躲到沈旭之背后沈旭之在树后缩了缩,还是有些慢,两片树叶如同两把飞刀,划过沈旭之的胳膊,嗤嗤作响 改造后的沈旭之浑身即便不是钢筋铁骨,也强韧至极被两枚树叶扫过,留下两道伤痕,划破皮肤,虽然没有流血,沈旭之心中也是暗暗心惊这仅仅是两片树叶被大风吹起的树叶 风势稍微小了一些,沈旭之小心翼翼的看去,方才略占上风的两名原住民此刻浑身血洗一般,无数的创口汩汩流着鲜血稍微年长一些的原住民背靠着大树,年轻的原住民jǐng惕的守候着,不过看那样子也是在苟延残喘而已 成年啮齿豹虽然没有受到的伤害,但方才长枪在身上命中的伤口本来已经开始结痂,这时候扩大了几分,鲜血喷泉一般涌出神情凶狠,四肢暴躁的抓挠着地面,又要开始的攻击 哦?沈旭之见到这般景象,心思又活动起来这两个原住民马上要被啮齿豹干掉,自己似乎有机会坐收渔翁之利羊皮袍子在沈旭之身后等大风停下,又悄无声息的蹲在沈旭之肩头,四处东张西望 年轻的原住民受伤虽然比较轻,但也是一身伤痕,鲜血从数不清的伤口流出,一身血污,看上去有些狰狞 “你快走”后面的年长的原住民厉声说到抱着舍身一死的念头,让青年人先走,自己在后面拦住啮齿豹,能走一人也总比全军覆灭要好很多 “不”年轻的原住民一身血污,两只眼睛充满了绝望和狠戾 “你杀不了他再不走咱们俩个人都要死在这里,你是我们亥黎族的明天,但愿神的光辉照耀着你的人生之后的道路”老年的原住民双手把长矛夹在双掌之间,像是在和上苍祈祷,说到后来,一把抓住年轻的原住民腰间的皮裙,把年轻的原住民向自己身后扔去 啮齿豹这时开始收获食物虽然用了不知道什么能力,重创了两个对手,这时候的啮齿豹有些疲倦,但仍然迅猛如电,扑了过去,带着一路的血花 沈旭之心念电闪,这是一个要灭绝的种族?一时恻隐之心大动,只是一犹豫,双臂用力,手中柴刀像是被守城的弩炮shè出一般,带着凄厉的呼啸声拦在啮齿豹和原住民之间 本来准备两败俱伤的老年原住民死里逃生,一脸惊愕啮齿豹躲开沈旭之的柴刀,但也失去对老年原住民攻击的机会接连在大树上窜了几下,冷静的站在不远处,观察着沈旭之 羊皮袍子在沈旭之扔刀出手的第一时候便消失在树林里,沈旭之随着柴刀的轨迹出现,挡在老年原住民的身前老年原住民死里逃生,嘴里喃喃的念叨着什么,像是在跟自己的主神祈祷 沈旭之心里腹诽,是老子救了你,不是你族里的守护神,你再念叨一百遍,你家大神也不会露面显灵 柴刀砍在一株古树上,削断大半的树干,大树缓缓倒下,横在沈旭之和啮齿豹之间,柴刀深深钉在后面的一株树干上,直至末柄 沈旭之赤手空拳,jīng赤着上身,站在啮齿豹对面,身上一道道白sè的印记,述说着这一夜间少年郎受了多少伤虽然有些怪异,但自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彪悍 啮齿豹似乎感受到危机从对面的那人身上传来,有些不甘心的低声咆哮,开始有些焦躁不安既想走,又舍不得到嘴的食物 沈旭之趁着啮齿豹犹豫的关头,脚尖一点,一根散落在地上的树枝被沈旭之挑起,抓在手上不等啮齿豹攻击便合身而上,一棍子砸向啮齿豹的脑袋 啮齿豹见沈旭之攻击自己,心中那种不明来由的不安越来越盛,虽然啮齿豹知道一根树枝对自己绝对没有什么杀伤力,但还是服从于内心深处的不安,转身便要逃走 羊皮袍子咻的一声拦在啮齿豹的回身线路上,这一夜间沈旭之和羊皮袍子已经初步练习了默契的对付荒兽的种种战术,三条大尾巴孔雀开屏一般拦在啮齿豹身前,一道水纹一般的幻影随着水纹荡漾,让啮齿豹在一瞬间愣了一下 羊皮袍子一晚上用了数次幻术攻击,幻术的威力已经大为下降,但让啮齿豹楞一下还是可以的沈旭之借机冲了上来,一棍子抽在啮齿豹的胸上,整个树枝被抽的粉碎,啮齿豹虽然没受伤,但那股巨力还是把啮齿豹抽出去三五米,在地上滚了几圈,狼狈异常 羊皮袍子一现身,见沈旭之得手,便立即蹿了几下,又隐身到树冠中风吹波浪一般弄的方圆十几米之内的树冠都秫秫的响了起来,像是有一只庞大无比的巨兽在其间穿行慢慢停息下去,就连沈旭之都不知道羊皮袍子隐匿在何处(未完待续) 第九章憨厚里的狡诈 啮齿豹受到一击,狂野的兽xìng发作,顾不得内心深处隐隐的不安,血xìng激发,滚到一边马上站起身,低低的伏了下去,两只眼睛凶狠的看着沈旭之,嘴里压低了声音吼着,直接扑了上来 沈旭之把啮齿豹抽飞,马上转身,忽然见一道黑影如乌云压顶一般扑了过来沈旭之略一侧头,让开头部,用身子生生抗住啮齿豹的尖牙利爪,左臂一搂,把啮齿豹搂住,右手做拳,不住向啮齿豹胸口打去 每一拳都让啮齿豹的胸膛一瘪,啮齿豹愈发凶残,沈旭之也不躲避,只是以伤换伤,和啮齿豹开始对攻打到第八拳,沈旭之才松开啮齿豹,借着反震力,一人一豹才带着漫天的血珠分开 两个原住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啮齿豹的攻击极强,这人难道是铁打的?居然敢跟啮齿豹这么凶悍的对攻?难道他的身子比啮齿豹还要坚韧?他的攻击比啮齿豹还要强? 直至一人一豹分开,沈旭之浑身浴血,即便是几经淬炼后的筋骨也收到严重的损伤,最深的一道伤痕已经可以见到肩膀下的白骨,两个原住民都是一惊,这么重的伤,即便是马上开始治疗,也是要残废的年轻的原住民抄起手中的长矛便赶过来帮助沈旭之 只冲到一半,就看见沈旭之在自己身上洒了几道淡淡绿sè光芒后,又抄起散落在地上的树杈,粗如碗口的树枝在沈旭之手中混若无物向啮齿豹抽去 让年轻的原住民感到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啮齿豹似乎受了极重的伤,根本不管沈旭之的攻击,在地上打着滚两只前爪发疯了似的抓着自己的胸口,鲜血像是溪水一般喷洒出来,锋利的爪尖甚至已经扣到胸腔里面 沈旭之一棍子又抽花了树枝,黑豹已经没有还手之力,被抽飞,狠狠的砸在一株大树上,在树干上留下一指深的痕迹,毫无反抗的跌落在地四肢抽搐,眼看就要不行了 啊?年轻的原住民惊呆了,已经是成年的猎人,但从来没见到有人这样猎杀啮齿豹这种荒兽极其凶悍度还快,至少要五个人才能成功猎杀啮齿豹今天不甚碰到啮齿豹,两人都感觉无法生还没想到沈旭之横空出世,让整个形势逆转 让年轻的原住民吃惊的是沈旭之走到啮齿豹身前,化手为刀插入啮齿豹腹间的脆弱地方,一把把妖石抠了出来一只手滴滴答答的滴着血,一块妖石在鲜血中闪闪发光,让人看上去不由自主的颤栗 沈旭之拿了妖石在啮齿豹身上擦干血迹,放进纳戒里这种黑sè的豹子是金系的荒兽自然拿不出来木系的妖石,沈旭之虽然早有准备确认了心中的想法,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回头看着年轻的原住民,眼神带着凶恶的询问,没有说话 见杀掉啮齿豹,两个原住民都松了一口气,至少今天这xìng命是保住了 年轻的原住民在周围寻找了一圈,找到几种奇怪的树叶,放在嘴里嚼烂,帮老年的原住民敷上正在弄着,沈旭之结束了取妖石,转过头看着两人,羊皮袍子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站在沈旭之的肩膀上,这一夜用幻术用的过多,小白狐狸明显有些困顿趴在沈旭之肩膀上直打瞌睡 老年的原住民止住年轻的原住民动作,挣扎着站起身,做了一个古怪的动作,不过沈旭之看那样子应该是一种礼节:“远方的过客,感谢你对亥黎族的帮助,请您到我们族中,接受我们族内热情的款待和致谢” “亥黎族?听上去似乎和况黎族有点像,也不知道石滩看到这两个人会不会有他乡遇故知的感觉”沈旭之想着,询问道:“老人家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不知道老人家是怎么看出来我是过客的呢?” 沈旭之在玉简中已经知道,这里的原住民和九州大陆的人并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这里的荒兽数量大,品阶高,而且生存条件极度恶劣而已玉简只是大概描述了一下深渊界,关于老人说的这些,却没提到一丝一毫所以沈旭之对这老年的原住民一眼就看出自己是过客很感兴趣 “尊敬的过客,您是从魔界来的,方才和啮齿豹搏杀的时候,您的身体周围有血sè杀气透出,这是魔界炼体到某种程度才能做到的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宝藏,只有无穷的荒兽寻常的魔界商家也不会到这偏僻的地界来,我们只是见过几个魔界来力量的贵族子弟,才知道的您一定也是贵族的嫡系子弟,这么年轻就能有杀气出体,真是年少有为啊看您这么浓郁的杀气,估计很快就会凝结成血铠了”老人身上被咀嚼成绿sè碎末的古怪树叶覆盖的伤处都已经渐渐开始好转,没有敷上树叶碎末的地方还在汩汩的流淌着鲜血沈旭之见老人身后的年轻原住民着急的看着自己,笑了笑,一挥手,示意年轻人先帮老人处理伤口对老人猜测自己是魔族子弟,不置可否 年轻人见状大喜,向沈旭之做了一个感激的表情,就匆匆忙忙去帮老年人疗伤 沈旭之站在两人面前静静等待着,神sè淡然,而心里却掀起一层层的滔天巨浪血气,杀气,居然是魔界炼体的人到了某种程度的标志?自己自从转世以来一直在九州大陆奔波,为了生计努力着,别说去过魔界,就是听说,也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在海角平原上听李牧说起过一点点皮毛怎么…… 但不管沈旭之怎么想,都整理不出来一个头绪 很快,年轻人手脚利索的帮着老年原住民处理完所有伤口不再流血,老年原住民又服下几粒黑乎乎的药丸,脸sè明显见好了起来又恭恭敬敬的问道:“请问贵客高姓大名?” 沈旭之心中一动,玲珑的心思转了几个圈,拿定主意坦言道:“我姓沈,叫沈旭之你们二位叫什么?” 沈旭之之所以坦言,而不是混乱杜撰一个名字,第一是看看九州的习惯和魔界是不是一样,要是名字上就能显而易见的分辨出来的话,那样以后需要做的工作就多了很多第二,这两个人所作所为,沈旭之很有好感,一直秉承九分真话一份假话的少年郎自然不愿意刚刚见面因为自己摸不准的一点小说出言相欺,所以直言 “原来是沈少我是亥黎族的莫良,这位是我们族里最有前途,最善良的年轻人,叫莫再请您接受亥黎族的邀请,您挽救了亥黎族的族人,亥黎族要是没有一点表达的话,怕是上天也会怪罪” 沈旭之略一沉吟,便微笑答应下来沈旭之知道,行走在这么一个荒兽横行,人生地不熟的异界,最好还是先和本地土著拉上点关系的好 见沈旭之拔腿就要和自己走,两个原住民都有些吃惊的看着沈旭之,沈旭之心道,自己只是忘记把啮齿豹的尸体收进纳戒里面,况且并不只是忘记,而是不想让两人看见纳戒的神奇之处财帛动人心,毕竟还没有深交,要是因为纳戒引起什么纠葛的话反而不美也不知道莫良、莫再两人到底有什么吃惊的地方,场面有些尴尬 还是年轻人有勇气,莫再也不管莫良拉扯自己的裤脚,指着啮齿豹的尸体直截了当的问道:“沈少,那是你的猎物,你怎么不带着?” “……”沈旭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亥黎族居然已经困顿至斯,这两个人出来打猎,不是以老带少,成亦可喜败易欣然,而似乎是族里的食物已经少的让这两个人不得不出来拼命,而且莫良这么老的族人看上去还有一些地位的人都不得不赤膊上阵“拿不下啊,这样,送给两位如何?” 沈旭之话一出口,莫良莫再脸上都露出欣喜的笑容莫再也不客气,直接上前,把啮齿豹的尸体扛在肩上,掂量了几下,感到极其满意 羊皮袍子见莫再扛起了啮齿豹的尸体,有些不满,冲着莫再呲牙咧嘴,作势yù扑沈旭之把羊皮袍子按在肩膀上,示意小白狐狸不要这么小气 沈旭之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转身问莫良道:“我还有一些刚刚猎杀的荒兽,不知道你们族有没有兴趣?” “啊?”莫良刚才看见沈旭之在猎杀啮齿豹之后取出妖石,估摸着沈旭之是需要这种“毫无用处”的石头,心中吃不准,小心翼翼的问道:“沈少是要换荒兽体内的石头?” “是啊,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个兴趣?” “石头族里倒是有一些,只是不知道沈少想怎么换?要是价钱公道的话,即便族里有些用处,也要先成全沈少”莫再在沈旭之身后,两只眼睛睁得像两只鸡蛋一样荒兽体内的石头对亥黎族来说没有一点用处,存在的唯一的意义就是让亥黎族的人多一些麻烦,在杀掉荒兽之后多出一道手续取出这种一点用处都没有的石头怎么在莫良嘴里变成了有些用处的东西?看那意思不仅是有些用处,还是有些大用处,是为了报答沈少的救命之恩才换给沈少的(未完待续) 第十章刘泽宇的老相好 沈旭之见莫良眼中眼神闪烁,心里一乐虽然不擅长生意上的种种伎俩,但前一世耳闻目睹过那么多,莫良的这点小把戏沈旭之又怎能看在眼里 “那就算了,这些石头我也只是看着好看,既然贵族有用,我又怎能夺人之美?”沈旭之正sè道,看上去诚挚无比 听沈旭之这么一说,莫良心里开始有些后悔,但又心存侥幸,问道:“不知沈少手头有什么荒兽的尸体?” 沈旭之比划了一下一夜之间死在自己手头的几个猎物,最后又顺便强调了一下都是鲜的,自己的追随者正在要做成食物储存起来 几个荒兽一比划出来,莫良就傻了眼啮齿豹只是四级的荒兽,身子不大族里也就是能大打牙祭而已但那只土系的犀角兽却是身躯庞大无比,即便是肉质比较粗糙,但足够全族的人吃十天省一省的话,加一些草树的叶子果实,二十天也是可能的 何况沈旭之要换的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荒兽体内的石头 莫良一下子开始心急了起来,这么好的一笔买卖难道就这么亏在自己手里?“沈少,沈少,好商量,好商量” 莫良生xìng淳朴,即使活了这么久,也没见过多少坑蒙拐骗的事儿,一下子被沈旭之拿捏住软肋,连忙着急的拦住沈旭之,急道:“沈少,再商量下要不匀给我们几只也行” 沈旭之一看这莫良也是良善之辈就连这么基本的讨价还价也沉不住气心中暗喜,嘴上却是毫不退步:“没事儿,今天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莫老丈不要客气这么点小事儿,就要你们亥黎族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我也过意不去就这样,我手头还有几块石头,要不老丈先拿去用?” 说完,沈旭之变魔术一般变出来几块妖石,在手中不断扔起落下初生的旭rì照耀下,闪烁着七sè的光芒 “其实……其实……”莫良心里悔恨交集,心里一横,也不管什么颜面不颜面的直接实话实说:“其实这种石头我们族里也就是一些女人留下来做装饰,没什么大用处还请沈少见谅,换一些荒兽给我们” 沈旭之微微一笑,本来这种无伤大雅的小狡黠也不在意,不为己甚,拍了拍莫良的肩膀,说道:“哈哈,好不知道老丈打算怎么换?” “十块石头,五百斤荒兽沈少看怎么样?”莫良一咬牙,说出了自己心里的价位 沈旭之也不讲价或是懒得讲价,直接应允莫良莫再两人心中大喜,带着沈旭之便回亥黎族 莫良心中有愧,沈旭之又自觉占了大便宜,一路上宾主相谈甚欢沈旭之问了许多事情,莫良有问必答,一段不短的路很快便走到头羊皮袍子在沈旭之肩头,耷拉着脑袋,睡的一塌糊涂 好像到了,沈旭之远远地看见一座大山山上被开凿出来蚂蚁洞一般上百个黑漆漆的洞口莫再开心的说道:“那面就是我们亥黎族的圣山了” “看上去很雄伟啊”沈旭之眯起眼睛,自己打量了一下亥黎族的洞穴山洞有大有小,但大多粗陋不堪,看周围岩石的颜sè,估计年头长的洞穴开凿出来三五十年年头短的只有五年左右这亥黎族过的真是不怎么样啊沈旭之看着那面上百个或大或小的山洞,虽然不动声sè心里却暗自腹诽 山下有一大块空地,周围无数的荒兽骨头被遗弃在空地四周空地上几座篝火还没完全熄灭,冒着白烟十几个男男女女在忙碌着,男人都是年老或者身上有残疾的,或是用石头使劲敲打鞣质兽皮,或是在一块块不知什么石头上磨着长矛女人则缝补着兽皮,胡萝卜般粗细的手指居然能灵巧的拿起蜂尾针,穿过树筋,这让沈旭之由衷的赞叹 看着亥黎族的女人在缝补衣物,沈旭之忽然觉得阳光照shè下一股璀璨夺目的光华差点没闪花了自己的眼睛居然一串三十余枚妖石穿在一起,当做项链戴在脖子上远远的看去,沈旭之甚至能感受到那些妖石上面发散出来的丰沛的天地元气,即便少年郎知道这是一个错觉,但这也是一个美好的错觉 沈旭之心头大热,亥黎族居然这般富有,沈旭之开始憧憬起美好的未来 这要是在九州,光这一串项链,亥黎族全族人就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百十来年了沈旭之见亥黎族的族人暴殄天物,仿佛看见了一座金山,心中奇痒难忍,恨不得马上把亥黎族所有的妖石都拿到手 “很安详”沈旭之淡淡的说道,压抑着内心的兴奋甚至羊皮袍子都感受到沈旭之身体渐渐发热,不明就里的舔舐着沈旭之的脸颊 “这是清晨,外出的猎手都在忙碌,最热闹的是傍晚”莫良说道,眼中带着几分喜悦 越走越近,几个健壮的孩子跑到莫再身边,嘁嘁喳喳的摸着莫再肩上扛着的啮齿豹的尾巴,说个不停“这是我的族人,都是五岁左右的孩子”莫再亲切的和孩子们打完招呼,把小孩子们撵走,又殷勤的和沈旭之说道 “愿上天保佑他们茁壮成长”沈旭之渐渐学会了亥黎族说话的方式,用典型的亥黎族的语气说着“我甚至能看见这些孩子们的美好的未来”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丝神棍的味道 “是啊,要是没有年初那该死的灾变就好了”莫再恨恨的说,却被身边的莫良用胳膊肘碰了一下,莫良用眼睛使劲的挖了一下莫再,莫再知道自己失言,便不再说话,只是低着头赶路,看样子心情十分不好 沈旭之假装没看见,心里却暗自记下,灾变?听起来似乎有点意思亥黎族的困顿应该是灾变引起的,不过这周围看不出旱涝灾害的摸样,那到底是什么? “到了”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莫良佝偻着身子,牵着沈旭之的手,来到空地中间,大声的说:“这是我们亥黎族尊贵的客人,带着大量的食物来到我们热情的亥黎族的族居地,是上天派来的使者” 瘦小的身子,却像是一只荒兽般,吼出巨声,在山间和树林中来回传荡,整个亥黎族的圣山隐隐和莫良回喝着沈旭之都面sè一凛,这老家伙似乎还有一套不提猎取荒兽失败的事儿,单说食物,好处都让你占了,老子又不是行商 沈旭之撇了撇嘴,不过还是站在莫良身侧稍稍偏后的位置,面带如chūn风般和煦的微笑 听到莫良的话,山洞里面闪出无数的脑袋,很快广场上开始热闹了起来亥黎族的人都围在沈旭之身边,对着沈旭之指指点点,一副好奇的摸样 至于吗?沈旭之被这种围观弄的有些恼羞成怒,本来不多的耐心一点点的被消耗下去羊皮袍子站在沈旭之肩膀上已经开始呲牙咧嘴,和少年郎一样,小白狐狸也开始烦躁起来 正在此时,人群cháo水一般从中间分开,一名jīng壮黑瘦的老者身披一身火红的荒兽毛皮,带着一脸上位者的傲慢走了过来 莫良见红衣老者过来,连忙站在一边,双手合拢在胸前,弓着腰,做出亥黎族特有的表示恭敬的姿势沈旭之看的好笑,但面前这人明显是亥黎族的族长,不便放肆,强忍着笑,辛苦异常 莫良在红衣老者耳边说了几句,红衣老者面sè这才变得和善了一些,但还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摸样,冷冷的看了看沈旭之,淡淡的说道:“既然是远方来的贵客,莫良负责好好款待,暂且歇息一下晚上的时候等狩猎的族人回来,再……”正说到这里,红衣老者两只眼睛一亮,宛如深渊界傍晚挂在浩瀚的天际上两个月亮,紧紧盯着沈旭之手指上的纳戒,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怀念、愤恨等等不一而足的复杂情绪 沈旭之一见荒兽般的眼神,心头蓦然一紧,右手不由自主的回手握在柴刀刀把上柴刀刀把上缠绕的破布握在沈旭之手心里,一股淡淡的血煞之意隐隐透出 红衣老者见沈旭之骤显敌意,也不理睬沈旭之,只是直直的看着沈旭之手指上的纳戒,两只眼睛渐渐眯缝起来,冷言道:“你是刘泽宇的弟子?” 这句话可不是亥黎族的土话,而是最为纯正的九州话,话里甚至还带着宛州温顺的尾音,音调上挑,又有一些翰洲的荒漠草原般的彪悍和刘大先生一样,看这样子这老者的九州话是和刘大先生学的 “啊?”沈旭之见红衣老者紧盯着自己手指上的纳戒,还以为这老人见财起意,想要杀人夺宝没想到听到这么一句沈旭之做梦也不会想到的话,一时间愣在当场,看着红衣老者,像是被红衣老者的气势震撼,又像是听到刘泽宇的名字,一时间不知所措(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星辰砂 红衣老者旁若无人一般走到沈旭之身前,视沈旭之于无物,像是空气一般根本不存在伸出手轻轻在纳戒上抚摸了两下,沈旭之见他没有出手抢夺之意,也便由他,没有动手,只是右手紧握柴刀刀把,凝神防备沈旭之肩膀上的羊皮袍子也感觉到少年郎的jǐng觉,陡然jīng神起来,在沈旭之肩膀上弓起身子,尾巴来回扫着 红衣老者两只眼睛盯着纳戒,看不出悲喜只是自顾自的说道:“刘泽宇居然能破五境,嘿嘿又少了一个人啊”说完便不再理睬沈旭之,转身走向最高的一处石洞,只是身子看上去加佝偻,瘦削的身子在广场上,即便身边族人无数,也让沈旭之有一种寂寞的感觉 这两句根本挨不着边的话是什么意思?不仅沈旭之在想,莫良也不知道头人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呆呆的目送红衣老者越走越远,听到飘渺的声音传来:“好好歇歇,晚上再说” 我cāo这老东西什么意思?沈旭之看着远去的红衣老者,左手拇指轻轻抚摸刘大先生送给自己的纳戒,似乎刘大先生身体的余温还在纳戒上给自己鼓励,沈旭之心情有些落籍,回手抚摸着羊皮袍子,说道:“麻烦莫老丈给我安排一处让我歇一歇” 莫良面sè有些紧张,稍稍发黑,默默的给沈旭之安排了一处干爽的石洞歇下没有和沈旭之像之前一路上那样交流沟通似乎在畏惧什么沈旭之在他眼里似乎变成了陌路人一般 沈旭之不管那么多这一夜猎杀荒兽,不仅羊皮袍子已经有些疲倦,沈旭之受伤无数,只是靠着治疗术才支持下来,这时沈旭之身心俱疲,进了山洞,等莫良莫再出去,便一头躺在干燥的树叶上,身边萦绕着树叶传来的自然的味道,想来这种树叶有安神的作用沈旭之终于放松了下来闭上眼睛,准备休息一会 神识入识海,开始吐纳深渊界的天地元气虽然少而且暴躁不容易吸纳,但多多少少也是一种补充做总比不做要好 神识刚入识海,便看见昊叔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手指几乎指到沈旭之的鼻子上“你就不能挣点气?光知道用蛮力打打杀杀,做最低级的事情你长脑子是干什么的?脑袋里面都是肌肉?” 沈旭之被昊叔骂的一愣,根本不知道昊叔骂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 “元素妖怪也会有年期?”沈旭之一把打掉指在自己鼻子尖的手指,满带嘲讽的说道 昊叔极其愤怒,手指化成火焰,伸出一团火云凝练成火焰手指,又抬了起来,整个雪山气海之间温度大盛 “小气啊有什么话直接说,动刀动枪的……”沈旭之见昊叔动怒,也不再继续撩拨昊叔火爆的脾气,回身坐在地上,脚放在识海里面,荡来荡去 昊叔对沈旭之的惫懒也没什么好办法,毕竟有一语成谶束缚要是没有,估计沈旭之也不敢在昊叔面前这么惫懒 “别生气,你说说你都活着这么多年,怎么还看不开呢?”沈旭之一脸舒坦的模样两只脚在识海中荡起一圈圈的涟漪,不时有纯粹的天地元气气化,氤氲升腾而起“我到底怎么了?惹得你生这么大气?” “看你笨的,就会上去血拼两只手灵巧的还能一只手握刀,一只手打符咒能耐啊真是白瞎了我和老狐狸这么用心给你重锻筋骨”昊叔一边唠叨着,一边也在识海的那一面坐下拿出鼎鼎把玩,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怨气 “看你这话说的,我不一手握刀砍人,一手打法术,还能怎么……”说到这里,沈旭之忽然一愣,一脸疑虑的看着昊叔,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昊叔见沈旭之似乎想明白了些什么,哼了一声,不理睬沈旭之,只是自顾自的把玩着鼎鼎估计鼎鼎上每一道纹路都比自己的掌纹一样深深记在心头 沈旭之见昊叔这般做派,心中大概了解了几分,嘿嘿一笑,换上一脸谄媚的样子,笑道:“您老人家就指点我一下,我这么愚钝,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您老人家千万别生气” 昊叔心中也存不住事儿,见沈旭之服了软,说到:“你那把柴刀,你运用的时候就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有啊”沈旭之似乎想起来了什么,马上回答:“似乎能保留一些我的元气可惜没有时间,这不正准备研究一下呢吗” “你没有时间?”昊叔正准备贬斥一下沈旭之,但转念一想,自从沈旭之出关,再到刘泽宇破境后的厮杀,沈旭之昏迷后就直接来到深渊界,真是没多少时间去研究这般柴刀中的古怪这么一想,心中也就不那么生气了,说道:“好,算你没有时间研究那我告诉你了,你现在研究一下” 沈旭之心中腹诽昊叔脱了裤子放屁,纯属浪费时间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神识投入柴刀中,仔细研究琢磨起来 这把柴刀是沈旭之闭关期间由刘泽宇寻找材料炼制出来的,除了刀身加厚加宽之外其他的沈旭之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就连刀把上陈旧的一握就像是可以掉渣的血sè白布都没有去掉 虽然沈旭之用柴刀的时候有些感觉,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天地元气似乎被柴刀吸纳了一些,因为吸纳的不多,而且似乎也无法储存多,沈旭之只当是打造柴刀的材料材质特异而已,但听昊叔这么一说,似乎真的有些说法直到心神沉入柴刀中,这才发现问题 柴刀内材质均匀,看那样子便坚固均匀的钢质中数不清的亮点闪闪发光,沈旭之试探着把天地元气注入,发现很顺畅,只是注入后不像妖石一般可以收回,而是单向通道沈旭之小心翼翼的注入少量元气,又试探了下一个亮点,少年郎发现居然还可以…… 沈旭之琢磨了一下,发现无法理解自己用柴刀的时候分明发现柴刀不能储存很多的元气,只能储存少量的元气,但眼前无数的光芒,浩如繁星,每个就算只能汲取一点点的话,也不是自己雪山气海之内的天地元气可比拟的 少年郎开始专一的往一颗繁星内注入天地元气开始是沈旭之往其中注入天地元气,很快,那颗繁星似乎被沈旭之的天地元气催醒,开始主动的汲取,像是一个孩子吸允母亲的rǔ汁一般沈旭之大惊,体内的天地元气如长江大河一般滚滚奔腾而出,根本不受沈旭之的控制 要是保持这个度,很快,沈旭之就会变成一具人干……这他妈是什么玩意沈旭之心中又惊又怒,用了无数种的办法,还是没法停止元气的输入一直到将近枯竭这才感到星星里面吸纳的力量减弱,沈旭之把神识收回,一身冷汗 回到识海中,沈旭之捧了一捧识海内清凉的泉水喝了下去,浓郁的天地元气滋补着身子,这才觉得有些舒服不顾观瞻的躺在识海旁边,大口的喘着粗气 “那是刘泽宇的宝贝也不知道你这小子有什么造化,刘泽宇居然舍得把这宝贝融入你的柴刀里面,嘿嘿,天地之间的缘分啊,真是古怪的很”昊叔见沈旭之如此,一点都不意外,说到 “什么宝贝?”沈旭之一听是刘大先生做的手脚,还是宝贝,一时间来了兴趣,支撑着身子起来刚才的那一瞬间简直比猎杀了一晚上的荒兽还要让沈旭之疲倦但宝贝的力量是沈旭之不能拒绝的,这才爬起来,问道 昊叔撇了撇嘴,鄙视的说道:“出息我要是刘泽宇,有你这么一个总是捣乱的小子在身边,早都被你气死了” “宝贝嘛,听一听心头都暖和”沈旭之对昊叔的鄙视丝毫不以为意,而是笑呵呵的说“赶紧说说听,到底有什么宝贝?” “星辰砂”昊叔把玩着鼎鼎,似乎心不在焉的说道:“这是天地之间的异宝是天外陨石掉落在九州大陆上,经过提纯得到的宝贝” “不就是陨石嘛,大不了是九州没有的元素而已”沈旭之不以为然,说到 “十吨的陨石才能提取出你刀中的一枚星辰,你说是不是宝贝?”昊叔也不和沈旭之争论,而是摆事实讲道理 “十吨?才炼出那么一枚?”沈旭之咂舌“那得需要陨石?扯淡呢”沈旭之简单的算计了一下,有些不以为然十吨提炼出一克,这数量和柴刀里面漫天繁星综合在一起,怎么看怎么难以置信 “当然,不怪你不信,就是我刚见到的时候也不相信但这是事实”昊叔有些感慨,也和沈旭之一样在感叹着刘泽宇手笔之大,就连昊叔这种沧桑到妖的老妖怪都咂舌不已“不过我估计是老白狐狸的手笔凭刘泽宇的本事,再给他一辈子都凑不齐这么多星辰砂(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捕捉不住的危机 第十二章捕捉不住的危机 “有多少星辰砂?这玩意儿什么用处?”沈旭之不再关注刘大先生咋么弄到这么多星辰砂,而是开始琢磨起来用处。再宝贝的东西,用不出来也是白扯。 “你那把破柴刀里面用了三两,天啊,三两!!”昊叔夸张的做了一个表情,在沈旭之前面比划着。 “知道了,知道了。到底什么用处?”沈旭之对昊叔的夸张不以为然,有些不耐烦的问到。 “你不是试过了吗?”昊叔反问回答。“一粒星辰砂能吸纳你全身的元气,还没到头。只是你没有再多的元气可供星辰砂吸纳了而已。要是填满,估计你修炼到老白狐狸的境界能填满三粒星辰砂。” “……”居然这么庞大,沈旭之听到昊叔给自己的答案,有些震惊。 不过,吸纳的再多,不能像妖石那样可以重新吸纳回来,那有什么用?沈旭之心里腹诽着。 “可是不能重新吸纳回来啊!” “那可不是妖石这种初级的东西,天才地宝和蠢笨无比的荒兽有可比xìng?”昊叔对沈旭之的悟xìng无奈,说到:“星辰砂每一粒都可以储存一个法术……” 昊叔说到这里,沈旭之像是被刘大先生经历的雷劫直接劈在脑袋上一般,直接劈成痴呆状态。无限的幸福紧紧包围住沈旭之,少年郎心神荡漾在幸福的海洋中,飘飘yù仙。 即便是这么多妖石,都让少年郎实力提升一个等阶,何况按照昊叔的说法居然妖石连比较的资格都没有。 “你想想,不用吟唱,不用像老道士驱鬼辟邪那样装神弄鬼,做什么手势符法,直接变成瞬发,你说强不强!”昊叔见沈旭之目瞪口呆的样子,心里格外满足,还嫌不够,又加上去一句。 “……”沈旭之彻底无语,半晌后,回过味来,说道:“那别人能把法术封印在里面吗?” “cāo!”昊叔被沈旭之无知兼无耻的问题惹怒了,“你是想直接天下无敌是不是?是不是要老狐狸给你封印上百个最牛的法术,我给你封印上百个烽火连城,你随随便便就搞定?傻逼!” 虽然被昊叔骂了,沈旭之还是傻乎乎的笑着,即便不行,自己来呗,这可是让少年实力真真正正提升的好东西! “你咋不早说?”沈旭之洋溢着幸福,脸上笑开了无数朵小花。 “这不是挺早的嘛。你出关后就直接打生打死的,什么时候进来问过我?连刘泽宇留给你的玉简都不会用,我看老白狐狸这些伏笔都算是喂了狗了。”昊叔讥讽沈旭之道。 沈旭之没有理睬昊叔的讽刺,嘿嘿一笑,站起身,深深的鞠了一个躬,正sè说道:“谢谢昊叔。” “哦?”昊叔对沈旭之如此做派明显有些不适应,沈旭之一般都是和昊叔斗嘴斗的不亦乐乎,这回这么诚挚的致谢,一看便是发自肺腑的感谢昊叔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段rì子里,多亏了你和老狐狸的照顾,小子心里明白。”沈旭之没有直起腰,坦诚的说。“要是没有你们二位,小子怕是尸骨已寒,这一世能有二位相随,三生有幸。” “你吃错药了?还是看到星辰砂高兴的傻掉了?”昊叔语气中没有了讥讽,却多了几分舔犊之情。 “嘿嘿。”沈旭之直起腰,抬起头,心里总是能感受到一股似有似无的危机,总不知道是为什么,古怪得很。脸上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坏笑,一拱手,说道:“那我先走了。也不知道刘大先生以前怎么惹到亥黎族的族长,晚上还有鸿门宴,先去歇一歇。” 昊叔挥了挥手,示意沈旭之赶紧走。少年郎回身仰天长笑,出了识海。 山洞的干草上,沈旭之翻来覆去睡不着。兴奋过度,少年郎无可救药的失眠了。身边羊皮袍子轻微的鼾声一阵阵传到沈旭之耳中,让沈旭之心中更平添了一丝烦躁。翻身起来,带起几根干草,在阳光shè到山洞的光柱里和灰尘起舞。 思来想去,沈旭之觉得自己现在的水平能用上星辰砂的地方其实也不多,只有几个诅咒,再有就是毒雾。唉,少年郎心里感叹道。要是能把昊叔的烽火连城封印进去,那就完美了…… 坐在干草的地铺上,看着漫天飞舞的尘埃,沈旭之开始患得患失起来。但不管怎么说,先往里面封印上诅咒,这样开打之后不用自己再一心两用,而且全部元气都可以用治疗术给自己进行治疗。 沈旭之盘算了一下,现在提升完之后的柴刀能带给自己的即时战力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大概能提高两成左右。也算是不错了,沈旭之正确的面对现实之后,客观的评估了一下,这才从妖石中吸取天地元气,又熟悉了一阵怎么把法术封印到柴刀中的星辰砂里面。 开始极慢,用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才勉强封印了一个虚弱诅咒进去。但一旦明白了运作的方式,沈旭之接下来就快了许多,渐渐地,少年郎开始熟练了起来,忙乎了一白天,就连啮齿豹的妖石中海量的天地元气几乎被沈旭之用了一空。虽然只是土系的法术,转化成木系法术后所剩寥寥无几,但好在量大,糟蹋一点就糟蹋了,沈旭之也不心疼。 考虑到晚上会不会有变故,沈旭之这才罢手。开始吐纳,从深渊界淡薄的天地元气中汲取、淬炼。 临近傍晚,沈旭之身边的羊皮袍子睡醒,开始自己在山洞里面寻摸什么。东走西顾,黑鼻子头不断的闻着。看那样子是在习惯、应是这个山洞。一般来说,羊皮袍子每到一处都会如此,沈旭之对此熟视无睹。 吸纳了一小天,沈旭之雪山气海才将将垫了一个底,无奈中还是从啮齿豹的妖石里面把雪山气海补满,抽出柴刀,在空中挥舞了几下,觉得地方有些狭窄,一把抓起正在角落里面不知道闻什么的羊皮袍子,仍在肩头,大步走出山洞。广场上忙碌的亥黎族的族人渐渐多了起来,所有人都在收拾今天收获回来的小的荒兽。淡淡的血腥味道传来,沈旭之紧了紧鼻子,打了一个喷嚏。 沈旭之找了一会,在山脚僻静的角落里面找到一处似乎还算宽敞的地儿,开始研究怎么能顺畅的在挥动柴刀的时候,柴刀里面星辰砂中蕴藏的各种诅咒能直接打在对手身上。越是快捷,自己能获得的收益便会越大。 羊皮袍子蹲在不远处的石砬子上看着沈旭之一刀一刀绝不连贯,生涩无比的劈砍着什么,有些奇怪。两只圆滚滚的大眼睛仔细的盯着沈旭之看,在夕阳下,一身金黄,让人心生爱怜。 一人一狐,这么多年便是这样有些寂寞的过来的,就是再这样过无数年,也不会觉得寂寞。 羊皮袍子正在仔细盯着沈旭之看,不知道少年郎究竟怎么了。猛然身后一阵疾风,一股杀气像尖锐的针一样刺得羊皮袍子浑身白毛炸起,飞快的跳下石砬子,几个纵身,不知道躲到哪块石头后面,消失的无影无踪。 沈旭之从羊皮袍子感受到那股杀气的同时也和羊皮袍子同时觉察。手中柴刀倏然收起,两只脚随意的站住,右手持刀竖在腰边,双眉紧蹙,向杀气来的那面看去。 “抓住那荒兽!”三道矫健的身影从山石后面蹿出来,最后一人身上扛着一头苍云狼的尸体。当前一人手中长矛指着羊皮袍子隐匿的方向,大喊。 这人感知看上去敏锐异常,此时就算是沈旭之也不知道羊皮袍子藏到哪里,而这人居然能随意的指出来,沈旭之心头一凛,用脚在地面上挑起一块石子,像踢足球一样把石子踢了出去,径直奔向那三人。 沈旭之知道这三人是亥黎族的族人,似乎误认为羊皮袍子是周围的荒兽,倒也没有生气,石头踢到三人身前一米的地方,深深嵌入地面。 “那是我的宠物,三位朋友手下留情。”沈旭之提刀抱拳,朗声说到。 那枚落在三人面前的石子带着劲风,来势凶狠,吓了三人一跳,但一见这块石子徒有凶猛的劲道而完全没有准头,停住脚,看向沈旭之这面。听沈旭之这么一说,都哈哈大笑。“朋友?!你来到我们亥黎族的地方,还要抢我们先看到的荒兽,整个深渊界也没这样的道理!”当前一人看着沈旭之,冷漠的说道。 沈旭之听完眉头蹙的更紧,心头有微微怒意。但还是强忍下来,说道:“我是在密林中和莫再认识并被莫再带回来的,这是我的宠物,还希望几位手下留情。” 最后一个人把抗在肩头的苍云狼扔到地上,从后背抽出长矛,矛尖指着沈旭之高声吼叫着。 “你是什么人?”当首的亥黎族人手中长矛也指着沈旭之,冷冷的说到。看着沈旭之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具尸体,一具即将冰冷的尸体。 第十三章魂术? 第十三章魂术? “我是客人。”沈旭之见自己说过的话这几个人像是没有听到一样,还是问自己同样的问题,知道此事难了。便没有多说,只是冷冷的看着三个亥黎族的族人,说到。手中柴刀慢慢斜指地面,刀面上腾腾升起一层血sè的雾气,笼罩着柴刀,在夕阳下看上去诡异异常。 “还敢在我们亥黎族的族地上撒野动手!”刚扔掉肩上的苍云狼的亥黎族人手持长矛脚蹬地面,踩出一团尘土,借着地面反弹的力量向沈旭之扑了过来。手中长矛当先,毛尖直至沈旭之的咽喉。 沈旭之握着柴刀的手紧了紧,身子轻轻一闪,躲过长矛的矛尖,右手持刀当空劈下。 柴刀刚刚挥舞出,一团淡淡的墨绿sè从柴刀上飞出,闪电一般飞向那亥黎族的族人,带着一溜残影打中了那人的身子。 敏捷而彪悍的亥黎族族人被黑sè墨绿sè打中,身子变得一顿,仿佛身上忽然背上了上百斤的东西,身子变得迟钝了一些。 沈旭之第一次从柴刀中施法,而且命中的是身形迅捷的亥黎族的人,更让沈旭之感到高兴。这么看,实战能应用,而且可以顺利应用,这星辰砂果然妙不可言。 亥黎族的族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觉得自己周身一滞,但经年累月的在密林里与荒兽厮杀,xìng情坚固,手中长矛变了一个方向,如跗骨之蛆一般,一如既往的戳向沈旭之。 沈旭之柴刀横过,不断的变换自己的方向,手中柴刀打出一道道诅咒,亥黎族的族人身形越来越慢,直到最后被沈旭之用刀背打飞,在地上滚了回去。 亥黎族的族人勇悍无比,单膝跪地,不断地喘着粗气,两只眼睛带着凶光狠狠的盯着沈旭之,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一般,随时准备着只要沈旭之露出破绽,便要扑上去咬断沈旭之的喉咙。 只几个呼吸的时间,被沈旭之的刀背砸中背部的亥黎族的族人忽然感到一阵刻骨的疼痛从后背出现,像一把刀子在把自己凌迟一般,割着自己身上的皮肉。本来单膝跪地,凶狠的看着沈旭之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涣散,高声吼叫了一下,勉强站起,没想到下一道更锐利的疼痛深入骨髓,就连呼吸一口稀薄的空气都成了奢望。 诅咒是持续的,尤其是痛苦诅咒,沈旭之见这个亥黎族的族人苦痛的样子,心中更是爱煞了诅咒。 “居然还敢动手伤人?!”为首的那人高声喝道,蛮横之意顿生。沈旭之心头对这人厌恶至极,要不是因为对亥黎族的莫再感官不错,说不定便要下死手。 亥黎族剩下的两人互成犄角,手中长矛寒气逼人,向沈旭之猛刺过来。 沈旭之面sè有些难看,这亥黎族的人怎么这般不讲道理?少年郎心中有些发狠,要是真讲起蛮不讲理,真当老子是吃素的?嘿嘿…… 沈旭之身子一扭、一让,双脚没有挪动位置,两根长矛便从身边擦着jīng赤的上身过去。手中柴刀倒转,用刀背劈砍而下。为首的那人不出意料的便中了诅咒,身形变得有些虚弱。脚步虚浮,一个踉跄险些没有栽倒。 “魂术!”声音里带着一丝惊恐,再看向沈旭之的眼神也变得飘忽不定,畏惧多于愤恨杀戮。沈旭之心中暗骂废物,为首的这一人要说实力,照最后身背着荒兽的那名亥黎族族人还要差一些。实力差也就算了,居然耍这些小心思,心中对这人感官更差,心念一定,就要出手给这人一点苦头吃。 “我去叫人,你先顶住!”声音变得有些尖锐,沈旭之心中暗笑,也不理睬旁边那人,只是一刀一刀往为首的亥黎族族人身上招呼,几回合过去,这人身上便挂满了诅咒。身形变得迟缓不受控制,手中长矛也不似方才那般灵动,眼神里面露出绝望和迷茫。 沈旭之恨这人对羊皮袍子下手,言语轻浮蛮横狡诈,一发狠用刀背使劲儿抽在这人胸口,虽然没有锐器伤,但被一刀抽飞,像一截枯树干一般,横飞出去。空中便一口鲜血喷了出去,滚在一边,身子蜷缩在一起,不断抖动。不时像杀猪一样大声惨叫,看那样子很快便要疼晕过去。 最后一人也不知是该转身回去报信还是留下来和沈旭之拼命。站在当场,有些迟疑。沈旭之动作快,没等这人想出一个答案来,为首那人便已经被击倒。看着笑吟吟走向自己的沈旭之,这人紧咬牙关,手中长矛忽的一下,宛如毒蛇吐信般刺向沈旭之。单论招式,肯定要比这人的思维快上无数倍。 估计这也是常年猎杀荒兽形成的本能。 沈旭之信手挡住,用柴刀把矛尖拨到一边,笑道:“赶紧把那两个废物救回去吧,你说你们三个人要是都死在这里,我转身便走,我就不信你们亥黎族会找得到我。” 那人明显脑子有些迟钝,听沈旭之这么一说,也不管是不是诈自己,收起长矛,瞪了沈旭之一眼,回身便去救治两人。沈旭之见这人有趣,哈哈大笑。羊皮袍子不知从哪窜了出来,站在少年郎的肩膀上,看着三人,也觉得有趣,一只大尾巴在沈旭之脑后甩啊甩的,弄的沈旭之奇痒无比。 沈旭之走到被扔到地上的苍云狼尸体旁边,用柴刀熟练的在苍云狼肚脐上剜了一刀,连血带肉,还有一枚亮晶晶的妖石掉了下来。沈旭之在血肉中捡起妖石,又在苍云狼失去光泽的毛皮上使劲擦了擦,擦干血迹,在夕阳下看了两眼,感受着里面充盈的天地元气,这才心满意足的把妖石收进纳戒,看也不看那三个人,转身就走。 三人想说句撑场面的硬气话,心中对这少年实在畏惧,喃喃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作罢。 沈旭之来到广场边上,看着夕阳下忙碌的亥黎族族人,偶尔妖石闪烁的光芒让沈旭之一头一热,甚至不由自主的设想要是把亥黎族屠戮殆尽,自己能收获多少妖石。虽然只是邪恶的想一想,但丰厚的收获也让沈旭之开心不已。 沈旭之把不切实际的邪恶念头赶出脑海,开始愣愣的出神,心里想着该如何一刀砍去能把更多的诅咒打在敌人身上。要知道沈旭之假想中的对手都是四级、五级的荒兽,至于像刚才那几个人,还不在少年郎的思考范围之内。 多一份妖石,自己这面这些人便多一份能活着回去的路,只要活着,比什么都强!这信念是少年郎少年时代一次次血泊中爬起来后总结出来的经验。 亥黎族三个族人没忘记背起苍云狼,一瘸一拐的回来,远远的看见沈旭之坐在广场周围的一块光滑的大石头上,拄着腮不知道在想什么,自知不敌,而且这人在自己族地里面这般自在,看样子没说谎。也不敢上去说几句硬气的话,躲躲闪闪的避开沈旭之的眼神,把苍云狼放在广场中,任由族人取走剥皮剔骨,忙不迭的躲得远远的。 似乎只有沈旭之看不到的地方才是安全的地方,这少年举手投足自有一股妖魅至极的邪气,让人望而生畏。 深渊界的太阳远比九州大陆的太阳要大,但却不温暖。即便照在身上,也不觉得暖和。太阳还没下山,身边便已经凉气袭人。沈旭之看着看着,忽然有些怀念起天枢院的黑袍来。罩在头上的黑sè罩帽,紧紧拉一拉,把自己的脸罩在黑暗yīn影之下,怎么想怎么觉得暖和。 纳戒里面虽然还有一些刘大先生事先准备好的衣物,但沈旭之却不舍得用。 每次打仗都要脱衣舞……妈的,不脱光膀子还真打不过他们。沈旭之心里自嘲的骂了一句,不由自主的笑了笑。忽然觉得身上一暖,一身有些宽大的荒兽皮缝制的大氅披在身上。羊皮袍子从沈旭之肩膀上跳了起来,站在头顶,向后面过来给沈旭之披上大氅的莫再呲牙咧嘴,却不显凶狠。 沈旭之回头看了看,见是莫再,温和的微笑道:“谢谢。” “沈少客气。”莫再听沈旭之这么客气,有些手足无措,犹豫了下,下定决心的说道:“沈少,刚刚回来的莫来那些人说沈少用的是魂术,我觉得不是……”说到这里,莫再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什么好,站在沈旭之身后,脚尖使劲搓着地上的沙石,一张黑红的脸涨的变了颜sè。 沈旭之心头大乐,这孩子连句话都说不完整,亥黎族还真是淳朴至极。不过话里话外的意思沈旭之机灵至极,又怎能不知道。用猜的也知道了个七七八八。 “是不是魂术,这不重要。我对你们亥黎族没有敌意,这一点明确了不就好了?我一只手拿的是刀,一只手拿的是荒兽的尸体,足够你们族人吃上一段时间,让你们可以吃饱,少死几个人。我递给你们的是你们最需要的食物,而不是拿着刀杀死你们的族人,这样的诚意难道还不够?”沈旭之笑着说道。“当然,你们要是拒绝,我想我也不会对你们这些善良的人们动刀的。” 第十四章多年以前的诺言 第十四章多年以前的诺言 莫再觉得沈旭之说的有些道理,但心里总觉得沈旭之说的哪里不对,也不知怎么说,愣在那里,手足无措,尴尬无比。 沈旭之回手拍了拍莫再的肩膀,安慰莫再说道:“回去吧,快去忙你的。你们族是不是欢迎我,自然由你们族长定夺,你的意见不重要。你的责任是尽量猎杀荒兽,保证你们族群的食物,剩下的你就是想也想不明白。” 莫再忽然想起来一早回来的时候族长对沈旭之的态度含糊,知道自己心里不安的地方在哪,何况莫良叮嘱自己,怎么听到沈旭之用的是妖术的时候一下子全都抛到脑后忘了呢? 沈旭之像是知道莫再心里想什么,温和的笑了笑,说道:“谢谢你借给我的袍子。”说完,在纳戒里面取出一块熏肉,递给莫再,“拿着,这是我们家乡的食物,回去偷偷的吃,仔细的吃,别让其他人看见。” 沈旭之对莫再印象不错,不过见这架势,似乎莫再在族里也有些问题。那些人都有意无意的排斥着这个憨厚老实的小伙子。 莫再闻到一股浓郁的肉香,食指大动,咕噜一声咽了一口口水,接过熏肉,掂量了一下,足有一斤多重,心头大喜,冲着沈旭之使劲的点了点头,差点没把口水点下来。莫再把熏肉揣在怀里,向沈旭之憨厚的笑了笑,转身便走。 这亥黎族的人,真是有些呆笨属xìng,不管是莫再的善良还是那三人的蛮不讲理,都透着呆呆的让人无法心生恶意的感觉。 穷山恶水多刁民?未必吧,多是淳朴憨厚之辈,脑子里面也没那么多花花心思。对这样的人,沈旭之还是愿意交往的。就像少年郎喜欢海角平原上安宁祥和的rì子一般。 沈旭之觉得有点冷,习惯xìng的紧了紧身上的袍子,猛然间发现不是熟悉至极的天枢院黑衣黑氅,而是莫再披在自己身上的荒兽大氅,笑了笑。左手捋着袍子边,缜密的长袍边角上兽骨做的针针脚有些宽大,不知名的树筋柔韧的穿过,轻轻拉扯,很结实。 一许暖意从沈旭之心头升起。兰明珠的倩影仿佛出现在夕阳下,沈旭之忽然感觉手指间滑腻的感觉像是回到了九隆山脉的密林间一般。也不知道谢稚彤那丫头在哪呢……沈旭之忽然觉得自己的思绪有点紊乱,少爷其实也不好当啊。少年郎感慨着。 羊皮袍子在沈旭之肩头摇摆着大尾巴在闻着荒兽皮做的大氅,一股子腥膻的味道让羊皮袍子很感兴趣。不时用爪子抚摸着荒兽柔软的毛皮,似乎这强悍的荒兽即便死了,灵魂还能和小白狐狸交流一般。 沈旭之回手把在自己身上乱窜不知道闻什么的羊皮袍子抓下来,放在怀里轻轻抚摸,身上温暖,脑海一片空白把所有烦心的事儿抛在脑后,一时间心头喜乐安康,直有些乐不思蜀。 随着猎杀荒兽的族人陆陆续续的回来,太阳也渐渐落下山。沈旭之感觉到身边一股股的寒气袭来,顺手把羊皮袍子从肩膀上摘了下来,塞进怀里,又把荒兽大氅紧了紧,尽量让自己暖和一点。 这些风寒以沈旭之现在的身体自然是毫不在意,但自小流落江湖,节省每一分体力已经是深入沈旭之骨髓里面的习惯。因为在饥饿的时节,永远没有办法知道下一顿饭什么时候能吃到。 羊皮袍子在沈旭之怀里探出一个雪白的小脑袋,东张西望,一脸的好奇。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广场上的人也越来越少,升起三堆篝火后,夜幕笼罩下的广场上只有沈旭之一个人呆呆的坐在篝火旁边,看着淡蓝sè的火苗子呼啦呼啦的升起,沈旭之像是一个文艺青年般开始淡淡的忧伤起来。 夜sè渐深,昨夜那般呼啸的寒风像是从地狱里面吹起一样呼呼的不知道从哪里吹来,凄厉的寒风宛如一把把小刀子吹过沈旭之**在外面的每一寸肌肤。 三个巨大的篝火堆被凛冽的寒风吹的火苗子呼啦啦的作响,四周密林中隐约有荒兽的气息出现,也不知道是不是畏惧火焰,还是畏惧火焰中腾腾升起的烟雾,没有一头荒兽敢接近。 “沈少,族长有请。”莫再走到沈旭之的身边,憨厚的说道。 沈旭之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向莫再友善的笑了一下,点了点头,示意莫再带路。 两人一路走去,山脚下的一处最宽大的洞穴斜斜向下,看那样子竟像是走到地底。两边也没有火把,黑漆漆的只是模模糊糊能看见前面隐约有一点亮光。 “怎么不点火把?”沈旭之奇怪。 莫再在前面带路,似乎有夜视的能力,即便是黑暗中也能看清楚山洞的地面,熟悉至极的走着,“族里人手少,砍柴的人也少,只能保证外面恐吓荒兽的篝火和每家取暖用的柴火,这里面虽然黑,习惯了也就好了。”说完,莫再憨厚的笑了笑,没有困苦的不好意思,只是述说一件正常不过的事情。 “哦。”沈旭之应了一声,看样子亥黎族的rì子过的比自己想象中还要艰苦很多。不仅吃的东西不够,就连最基本的柴火也这么稀缺。 漆黑的通道并不长,很快里面便亮了起来,全族老少将近二百多人围坐在石洞里面,面前的石桌上放着热气腾腾的荒兽的肉,飘着异香,沈旭之闻到后胃口大开,心想这亥黎族虽然人丁稀少,但厨艺却是一绝。只是闻到这荒兽的味道,便知道缺少作料的亥黎族人也能烹饪出绝佳的味道。 石洞最深处上座坐着一个红袍老者,正是白rì里见到的那位亥黎族的族长,也是和刘大先生不知有什么过往的老人。 见沈旭之进来,坐在其中一个角落里面,方才被沈旭之打伤的莫来跳了出来,站在沈旭之面前,手指戟指着沈旭之,嘶吼道:“就是他!就是这人使用妖术!” 从魂术变成妖术,这个变化有点大,但少年郎却没有意外。 沈旭之微微一笑,脚尖一用力,身子向前窜了两步,一张脸和莫来的脸相距只有一指远,彼此的呼吸都可以清晰的感觉到。 “吼……”沈旭之像是一只荒兽般冲着莫来狰狞无比的吼了一声,声音残暴冷酷,莫来像是被击碎心魂,往后腾腾腾退了三步,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忽然,一道淡淡的红sè笼罩在莫来身上,莫来缓过一口气像溺水之人被救上来一般,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连滚带爬的回去。见莫来这般狼狈,石洞里呼呼啦啦的站起几十名强健的亥黎族族人,向沈旭之怒目而视。 红衣老者轻轻的摆了摆手,这些人才有些不甘的坐下,只是狠狠的瞪着沈旭之,一脸怒意。 沈旭之不去理睬周围那些亥黎族的族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了出去。平稳了一下心神,轻轻耸了耸肩膀,肩后背的柴刀位置很舒服,少年郎可以肯定如果有需要,自己一定能在最短的时间握住刀把,挥动柴刀砍向敌人。 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腕,沈旭之上前躬身施礼,朗言道:“在下沈旭之,不知族长大人有何见教?” “听莫良说你有荒兽的尸体要和我们亥黎族交换?尸体你保存在纳戒里吧,有多少?打算怎么交换?”红袍族长没有动,淡淡的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羊皮袍子看见红袍老者在沈旭之怀里就开始不老实,反复想要出去,全身的白毛都炸了起来,在沈旭之胸前扎的少年郎隐隐作痛。沈旭之赧然一笑,把羊皮袍子往袍子里面塞了塞,说道:“先前和莫良老丈说好了价钱,每一枚妖石换五百斤荒兽。” 红袍族长脸上带着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抬起头看着沈旭之,半晌后说:“你这孩子,看着老实,怎么也像刘泽宇那厮那般jiān诈狡猾?” 说完见沈旭之要出言反驳,红袍老者摇了摇手,笑道:“这些妖石蕴含天地元气,深渊界每一只荒兽体内都有,经过漫长的岁月,一点点吸纳,越是年久的荒兽妖石里面蕴含的天地元气便越是纯粹。所以对你们这些九州大陆的修者来说是无价之宝。当年刘泽宇那小子来深渊界历练,就曾经在我亥黎族换去了几枚妖石。只是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还没有活过我,他应该比我小十一岁吧。”说到这里,老人止住话,幽幽的看着沈旭之,似乎想着似水流年的匆匆往事,有些许动了情。 “刘大先生是破五境之后被人伏击,最后力竭而亡。至于具体的细节我也不懂。”沈旭之说着,心里也是一阵惘然。和刘大先生接触虽然少,但近一年来刘大先生对自己倍加呵护,视若子侄一般。那股浓烈的爱护之情,沈旭之当然知道。想想心头微酸,低下头,看着地面,不再说话。 红衣老者笑道:“当年刘泽宇说要为我们亥黎族找寻失去的传承,看这样子是失言了……不过以刘泽宇的xìng情,定不会如此,难道你竟是我们……”说完,红衣老者眼睛一亮,手指轻弹,两股劲风像是两枚弩箭一般shè向沈旭之。 事发突然,沈旭之还沉浸在刘大先生逝世的悲哀中,忽然间一层杀气笼罩住自己,其间两股锐利的杀气直取自己命门。身子里面雪山气海之间隐迹其中的杀气妖氛被红衣老者的杀气引发,腾腾升起,眨眼之间雪山气海之间便笼罩了一层血红的薄雾,昊叔坐在识海边上撇着嘴角,嘴里不知在骂着什么。 “喝!”沈旭之觉察到身处险境,回手抽出柴刀,一层淡淡的血雾笼罩在柴刀上,宛若实质。柴刀劈出,身边的杀气片片碎裂。 一招仿佛得手,沈旭之却感觉到浓烈之极的危机感,身子搭起铁板桥,一身硬桥硬马的功夫沈旭之从小便苦练不辍,此刻用来得心应手之至。两道劲风贴着沈旭之身子shè过,把披在沈旭之身上的荒兽大氅系带shè断,大氅掉在地上,羊皮袍子越了出来,利箭一般反击过去。 红衣老者像是早已料到有这么一手,右手缓慢的挥动,却不知怎地,明明极慢,但身形极快,身后挂着虚影的羊皮袍子却被这一抓抓在手中。 沈旭之见羊皮袍子被红衣老者抓住,心头一紧,两只眼睛瞬间变得血红,一身杀气凛然而出,手中柴刀宛若蛟龙,淡红sè的血sè杀气在沈旭之身后幻化成一只九尾天澜白狐的虚影,向着红衣老者咆哮而去。 红衣老者微微一笑,把羊皮袍子顺手撇向沈旭之,笑道:“没出息,有点事儿就这么沉不住气。这小白狐狸的火候照当年刘泽宇那小子来的时候带的妖狐魂魄弱了许多,不过是真实的荒兽,以后或许会很强吧,但现在不行。” 沈旭之接到羊皮袍子,探查发现没有什么事儿,听到红衣老者这么说,心念一动,把羊皮袍子扔到肩上,收刀竖在面前,身后的九尾天澜白狐却没消散,而是张牙舞爪的站在沈旭之身后,随时择人而噬一般。 “不知老人家有何见教?!”沈旭之低声说道,身后的九尾天澜白狐随着沈旭之一说话,便随风起舞,九条尾巴仿佛孔雀开屏一般在山洞中招摇着。 红衣老者笑道:“见教?呵呵,九尾天澜白狐的弟子,我能有什么见教。你师傅随便挥挥手,我便烟消云散化成飞灰。不过你现在似乎太弱了些。” 红衣老者叹了口气,手指在面前一夹,一根羊皮袍子身上掉下来的白毛本来在空气中飞舞,被老者夹在手指间,放在眼前,看着这根柔顺异常的白毛,淡淡的说道:“果然是天澜一族的血脉传承。而你身后纹刻之术也是我亥黎族失传的传承。看这样子,刘泽宇这小子没有失信于我。” 第十五章心动的交换 第十五章心动的交换 沈旭之只是看着红衣老者,没有说话,宁神戒备。但身后的九尾天澜白狐虚影慢慢淡去,身子周围笼罩的血雾也渐渐散去。凌厉的杀气退去,四周孱弱一些的亥黎族人像是得到大赦一般,躲进角落里面,像是看着地狱中跑出来的恶魔一般看着沈旭之,眼神里带着畏惧。 论打斗,不说族里的强者,就是沈旭之碰到的那三个人,再加上几个,也足够打的沈旭之抱头鼠窜。但这股子血腥杀气却是亥黎族人从来没有遇见的东西,瞬间被摄住心神。 “这样吧,我们换一个交换的方式。”红衣老者似乎jīng神有些萎靡,看样子刚才抓住羊皮袍子,和沈旭之过了几招对红衣老者来说也是jīng力损耗过大,也难以为继。 对此,沈旭之感觉有些奇怪,这名红衣老者似乎身上带着什么伤势。 “怎么?”沈旭之盯着老者,丝毫没有因为红衣老者jīng神萎靡不振而小觑了他,反而更是认真。羊皮袍子蹲在沈旭之肩头,身子弓起,身上的白sè长毛剑拔弩张,三条大尾巴在身后直立而起。 “我想我们应该以朋友的身份交谈,而不是敌人的身份。这样会让我们变得愉快一些。长话短说,我叫莫离,你可以直接叫我莫离,而不是用族长什么的称呼我。要是你觉得不好的话,叫我离先生好了。”红衣老者轻轻的咳嗽了两声,说道:“你看这个。”说完在怀里取出一串妖石编织成的手链,挂在手指间摇摇晃晃。手链在山洞的火把的照耀下闪烁着妖魅的光芒,让沈旭之的心神一荡。 沈旭之两只眼睛眯起来,手链上无数的天地元气的气息磅礴至极,宛如名山大川一般巍峨浩大,沈旭之感受着层层荡漾起来的天地元气,心知这手链定然是亥黎族的宝物,紧紧盯着红衣老者手中的手链,像是要看穿那手链中的秘密。 “说。”沈旭之全神贯注的看着红衣老者手中的手链,心思闪动,琢磨着红衣老者的用意,就连回答也是一个简短而铿锵的字。 红衣老者见沈旭之这般摸样,笑了笑,说道:“我亥黎族是上古遗族,远古大战之后便流落到深渊界。这里自然环境极度恶劣,情况你也看见了,能苟延残喘活下来已是不易,更逞论壮大我族。上古时代的秘法虽然几乎遗失殆尽,但总是有那么一两样东西带了过来,经过这么多年传承发展。就像是你看到的这枚手链一样。”说到这里,莫离笑了笑,干瘦枯黄的脸上一旦笑起来宛如一朵干瘦的菊花绽放,没有美丽,只有沧桑。 “深渊界的妖石你见到过了,你们九州大陆的人修炼的是元气,我们深渊界修炼的是魂道和血道。至于修炼什么是大道当年我和刘泽宇有过一番争论,这里我们就不说了。 妖石对我们来说没有一点用处,但是对九州界的修士来说是天底下最真贵的宝物之一。但这手链的宝贝程度比单纯这些数量的妖石加在一起高十倍以上。”说着,莫离掂量了几下手中闪光的手链,哗啦哗啦作响,响的沈旭之一阵心痛。这要是碎了一个多可惜。 莫离满含深意的看了沈旭之半晌,继续说道:“这手链是我亥黎族祖传的阵法凝结而成,普通妖石即便是可以吸纳存储并可以让你随时汲取天地元气,但他们有一个最大的弱点,那就是吸纳存储天地元气的速度太慢了,就算是在九州界那种浓郁的天地元气浓度下也需要一个月以上的时间,在深渊界就更不用提了。这里你们这些修行天地元气的修士把自身的雪山气海……是叫雪山气海吧。” 莫离手指轻轻点着脑袋,似乎在冥思苦想着很遥远的一段记忆,回忆里面有一些酸,有些甜,有些苦恼。见沈旭之点了点头,莫离开心的笑了,“我就说我还没老,有些事情总归不是那么轻易就会忘记的。话说回来,这里你们这些修行天地元气的修士把自身的雪山气海补满也需要三五天的时间,哪有时间补充妖石?就算是补充了,作用也大为减少。我亥黎族的阵法作用就是加速妖石吸纳天地之间元气的速度。” 沈旭之眼睛蓦然一亮,看着莫离手中的手链,听懂了莫离在说什么,眼神里带着炙热的火焰。 莫离见沈旭之如此,呵呵一笑,这种情况并不出乎莫离的意料,莫离笑道:“这么多妖石,吸纳满天地元气,只需要六个时辰的时间,要在你们九州界几乎可以说是永不枯竭的。你说说其间有多少价值?” 永不枯竭?!这个词就像是莫离在沈旭之雪山气海之间大吼,只有这四个字反复在少年郎的雪山之间回荡,甚至要引发巨大的雪崩一般响亮。 想着高阶修者翻山倒还的大能,配上这类似于永动机一般的手链……沈旭之猛地想到了些什么,紧蹙双眉,小心仔细的看着莫离,说:“请问莫族长,你要换什么。小子我别无长物,就算是修行也不过一年的时间,被流放到深渊界,就算是把我榨干也没有多少油水。有什么话尽管直接说出来。” “呵呵。”莫离没有看沈旭之,而是从怀里拿出一枚形状奇特的果子,随着莫离拿出果子,沈旭之肩上的羊皮袍子开始不安的躁动,要不是沈旭之极力压制,羊皮袍子怕是早已经冲上去把那枚果实抢夺过来了。 “这枚果子是深渊界的特产。”莫离手中拿着果子,见羊皮袍子跃跃yù试的摸样十分开心,“你知道深渊界为什么荒兽横行吗?” 沈旭之见羊皮袍子兴奋异常,紧紧的把小白狐狸单臂抱在怀里,右手柴刀收回后轻轻安抚着躁动的羊皮袍子。听莫离不再说手链而是说这枚让羊皮袍子开始异动的果实的事儿,沈旭之仔细想想,摇了摇头,却没说话。 “因为深渊界有一种植物,叫做九冥草。这种草三十年一开花,三十年一结果。每次结的果实就是九冥果。荒兽服食可以有助荒兽成长进阶。正因为如此,九冥草百年以上的却不常见。这枚是七百年的九冥草结出的果实,荒兽服食后便可立即提升一阶修为。”莫离说完,看着沈旭之怀里的羊皮袍子,意味深长的说道:“你这只小狐狸血脉纯正,上古妖族的血脉我倒是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过了。现在是三尾吧,要是这只小天澜狐现在服用,马上便可进阶四尾。” 沈旭之心头大热自然不必说,但越是如此,便越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看着莫离充满蛊惑的魔鬼一般的眼神,声音越来越冷,说道:“族长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只要小子力所能及就一定会去做。但要是有什么小子做不到的,自然也不会勉强。” “我们这里的的从来没有行商肯走到这么深的密林中,我们亥黎族的族人也都是淳朴之人。讲价还价的事儿我不擅长,也就不拿出来献丑了。这手链、九冥果来换你背后亥黎族上古传承的秘密。你肯不肯?”说完,一直气定神闲的莫离也变得有些紧张,看着沈旭之。 沈旭之此刻的心情并不比莫离平静,虽然莫离那么说,但沈旭之清楚有一种人擅长扮猪吃虎,越是表现的不济,最后自己越是在一种自大的情绪下被人吃的连渣都不剩。 沈旭之从纳戒里掏出一晚上猎杀的荒兽尸体,蓦然间空旷的山洞也变得有些狭小。亥黎族族人都是一阵惊呼,继而零零落落有些喜悦的呼喊。 沈旭之每一个动作做的都很慢,脑子在告诉运转着,甚至少年郎感觉自己的脑壳有些发热,像是机器运转时间长了便会发热一般。从纳戒里掏出烟袋,刚要点燃,却被莫离止住。沈旭之有些不解,侧着脑袋看了看莫离,让沈旭之惊掉眼球的事儿终于出现了! 看见妖石手链,沈旭之没有心惊。看见九冥果,沈旭之还是镇定如常。但当沈旭之看见干瘦的莫离从手指纳戒里面变魔术一般拿出一根粗大的雪茄后,脑子嗡的一声,惊喜交集,颅内压瞬间变大,差点没脑疝挂掉。 莫离随意抛给沈旭之一根雪茄,少年郎握在手里,得得嗖嗖的颤抖着手指打出火苗点燃了雪茄。 纯正的烟草味道!和上一世抽的烤烟味道一般无二!!沈旭之这一刻被感动的热泪盈眶…… 莫离有些奇怪的看着沈旭之,对面这小子真是一个怪胎。身为九州界的修者,看见妖石手链没有表现出贪婪的**就已经让莫离对面前的少年郎另眼相看。 用上古异术感知到对面少年郎和他肩上的小天澜白狐灵脉相通后,拿出九冥果,对面那少年居然神情又冷了几分。但为什么看见这没有任何用处,只是打发时间的枯叶做成的小东西后对面的那少年会如此激动? 莫离百思不得其解。 沈旭之深深的吸了一口,感受着**的烟草在肺叶里面回荡,像是无数根针刺的自己肺叶生疼,继而一股舒服至极的感觉从长强穴、龟尾穴生出,沿着脊椎冒到头顶,一时间恍然若仙。 第十六章老狐狸奇怪的要求(16:08) 沈旭之一口烟雾从肺叶里吐了出去,羊皮袍子伸长了脖子尽量把少年郎吐出的二手烟吸进去,一副和少年郎一般无二的陶醉摸样,至于九冥果对羊皮袍子的吸引在这时候被暂时忘到天涯海角去了。-沈旭之吸了一口烟,心思更是灵转,一面假作沉醉,一面心神进入识海,火烧火燎一般。 “老狐狸!老狐狸!!”沈旭之像一只被烧着了尾巴的狐狸一样快步走到冥思中的九尾天澜白狐身边,虽然没敢直接推醒老白狐狸,但跳着脚在九尾天澜白狐身边大声的叫起来,昊叔在后面怎么拉着沈旭之也不管,只是喊着。 一团淡白sè的烟雾在九尾天澜白狐身蒸腾而起,宛如有生命一般幻化成九尾天澜白狐的摸样,有些模糊不清的呈现在沈旭之面前。 “又麻烦你了,老狐狸。”在九尾天澜白狐面前,沈旭之还是熟悉的有些随意。 九尾天澜白狐的幻化身影张大嘴打了一个哈气,身后的尾巴摇摇摆摆,一副慵懒的模样。“说,我这个分神维持不了多久。” “恩旭之按耐住焦躁不安兴奋异常的心情,把刚才莫离所拿出的两件东西说出来,想听听老狐狸的意见。 九尾天澜白狐像是早就对此有所了解一般,笑了笑,声音低钝遥远:“这里是从前刘泽宇来过的地方。那时候刘泽宇和还年轻的莫离赌斗,赢了他手中的纳戒。没想到这次这么快就遇到了。还真是有些缘分。”说到这里,九尾天澜白狐的幻影笑了笑,带着一种让沈旭之感到有些诡异的心悸感觉,沈旭之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又说不清楚。 “不要答应他。他们寻找的传承是你在九州界见过况黎族传承之地里面的东西。况黎族和亥黎族是古黎族的两个不同分支,黎族的传承丢失的太多,甚至很多分支的黎族族人早已经在历史中湮灭的一干二净。就像你看见的那样,不管是况黎族还是亥黎族都已经濒临绝境,寻找传承,然后薪火相传而已。你完善了况黎族的传承,但那时候我不在你身边,所以你的收获……啧啧。”九尾天澜白狐长吻啧啧作响。像是十分惋惜一般。- 昊叔对九尾天澜白狐这番做派就显得很不高兴,“这小子在况黎族得到的好处也不见得少,后背的纹刻,你知道最开始这小子有多弱小吗?还有石滩。这么忠心耿耿的追随者……” 九尾天澜白狐摆出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样子,淡然的说道:“旭之,交换是可以的,但要换的东西他说的远远不够。我的时间不多,你记好了。” 沈旭之使劲的点了点头。 “亥黎族所有的妖石。刻制妖石手链的亥黎族传承的阵法,九冥果,三株九冥草,亥黎族萨满祭司的身份。”九尾天澜白狐说到这里。影子变得淡不可见,最后的声音坚持着传来:“记得给他黎族传承的时候。先问那只火元素要一语成谶的法术,签了有安全感……”声音已经变得杳不可闻。宛如地府中传出的鬼哭一般。 “……”昊叔听到九尾天澜白狐所说的一切,回到自己的墙角开始郁闷的抽着烟袋,嗒嗒的。 “昊叔,你看……”沈旭之也被九尾天澜白狐开出的价单震惊,这哪里是交换,简直就是勒索!虽然最后一个亥黎族的萨满祭司的身份到底有什么重要的,沈旭之也不清楚。但老白狐狸说了,那就一定会有用处。毕竟用在沈旭之身的老白狐狸的投资已经可以说是倾家荡产,甚至有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无论是羊皮袍子获得的天澜一族的传承还是最近重新铸造柴刀用了海量的星辰砂,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沈旭之已经形成这样一个思维定势。 “看什么看!”昊叔知道自己当时做的的确比不过老白狐狸,有些恼羞成怒,呵斥沈旭之。沈旭之知道昊叔心中在想什么,也不和昊叔计较,只是搓了搓手指头,嘿嘿的笑着。 昊叔也不知从哪拿出一块玉简,扔给沈旭之,骂道:“学什么不好,偏偏和那只老狐狸学,溜jiān耍滑,看你以后能学成什么好!” 沈旭之没说话,还是嘿嘿的笑着,接过玉简,瞬间便学了过来。一语成谶,沈旭之从昊叔签了这个之后便明白这对交易来讲的重要xìng。 识海中的时间虽然很长,但在外面也就是一弹指的功夫,甚至沈旭之喷出的烟还没有消散,羊皮袍子伸长的脖子还没有缩回去。 沈旭之胸有成竹,一脸的淡然。一个赌徒看穿了所有的底牌之后,自然而然变成了赌神。沈旭之此刻便有这种天神附身的感觉,还真不错!少年郎心里想。 沈旭之嘴里叼着雪茄,也不看对面装神弄鬼的莫离,而是淡然的弯腰拾起掉在地的荒兽大氅,轻轻拍掉站在兽毛的并不存在的灰尘,穿在身,冷淡的说:“对不起,我拒绝。” “什么?!”莫离从没设想对面的少年会拒绝自己,在莫离的想法中,最差的接过不过是多被沈旭之要走一些东西而已。但怎么会是这样! “我说,我拒绝!”沈旭之带着一丝戏谑的表情看了莫离一眼,吐出一口淡蓝sè的烟雾,在烟雾中坚定不移的说。说完,沈旭之也不理睬正在欢天喜地收拾沈旭之扔在地荒兽尸体的亥黎族族人,大步的向洞外走去。仿佛这里的一切都不值得少年郎再关注,一堆垃圾一样。 莫离一股血直灌脑,坐在那里,手指指着沈旭之,声音有些颤抖,说道:“你,你站住!” 沈旭之嘴角叼着雪茄,侧过头,痞里痞气的斜视着莫离,一脸邪气,含糊不清的说:“怎么?想抢?离先生,你受了伤,你们剩下的族人想杀了我容易,但想把我留住,难喽”一边说,雪茄面的烟灰一面掉下去,宛如雪落。 “价钱不合适,我们可以谈,哪有你这么做生意的?”莫离不知为什么,不愿动强,冲着和沈旭之有一面之缘的莫良接连使了几个眼神,莫良连忙站起身,就连大氅把桌子的一盘子肉带掉都没有发现。急走两步,来到沈旭之身后,一把抓住沈旭之的手,热情的让沈旭之感到很不习惯。 “离先生不是说不会做买卖,只出一口价嘛。我想离先生把我当小孩儿糊弄,这江湖道义四个字,有时候重逾千均,有时候却轻如鸿毛。嘿嘿!”沈旭之本来还有一些不安,但见莫离追了来,心里安稳如山,一边说一边盘算这根大竹杠该怎么敲才好。 “哪有。再怎么样,沈少给个价码,咱们听听看。有什么事儿不能商量的,沈少大仁大义,这么多荒兽都送给我们亥黎族了,族里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对沈少的高义都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莫良嘴里磨叨着,抓着沈旭之的手,就是不肯松开。说到最后,连莫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反正不让沈旭之走就是了。 沈旭之借坡下驴,却又不愿让亥黎族的这些姓莫的家伙知道自己也十分渴望,寒着脸,像是莫良欠自己无数的银钱一般,半推半就的来到给自己安排的客座。 “沈少,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买卖不成仁义在,你这要是一走,我们亥黎族可就丢了大人了。”莫良还在絮叨着。 沈旭之也不理睬莫良,依旧寒着一张脸,嘴里叼着雪茄,看了看给自己安排的座位,一口青烟喷到莫良的脸,大咧咧的说:“你能说了算?” 莫良尴尬异常,偷眼看莫离,见莫离虽然脸sè铁青,却还是一个劲儿的使眼sè,心中虽然有些恨不得把沈旭之撵出去,但还是不敢自作主张,只是在沈旭之身边赔笑,生怕得罪这位小爷。“你看看,这么大的买卖我怎么能做主呢,族长拿主意。” “你拿不了主意说这么多干什么?”沈旭之信奉的是小人报仇从早到晚,虽然说不是睚眦必报,但昨天救了莫良一命,莫良却给自己甩脸子,这让沈旭之心中暗恨,此刻出言挤兑莫良也是应有之义。 “……”莫良一直生活在穷山恶水之中,平时只与族人交流,即便是交恶也不会这样用语言挤兑对方,只会拔刀相向。一听沈旭之这般挤兑,一张脸红的像是猴子屁股,站在沈旭之旁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手足无措,不知该干些什么。 “你开价。”莫离一锤定音。 沈旭之嘿嘿一笑,冷笑里带着彻骨寒意。脚尖一挑,放在地百斤的石墩便飞了起来,顺手抓住,径直放在莫离的桌前,石墩子落地,轰隆一声,惊起一地尘埃。 沈旭之大咧咧的坐在莫离对面,抬起一只脚踩在石墩子,荒兽大氅裂开怀,一身的伤疤像是荒兽的利齿,在大氅里面若隐若现,张牙舞爪的毕现狰狞之意。 “我事先声明,我所说的每一个条件,都是最后的底价,我不会跟你谈价还价。”沈旭之笑道。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狮子大开口七(16:08) 莫离气极反笑,对面嚣张而贪婪的少年让莫离感觉到一种很不爽快的感觉。-但还是有求于人,不好发火,压住心头的怒气,说道:“说。” 沈旭之颔首一笑,肩头的羊皮袍子伸出猩红的舌头,微微吼了一声。心中有底的沈旭之无比自信的微笑让莫离有些不安。 “第一,你们这种雪茄,有多少我要多少。真他娘的对胃口,有年头没抽到了!”沈旭之向莫离扬了扬手中青烟缕缕的雪茄,大咧咧的骂道。 “这个好说,我们这里没什么特产,如果沈少喜欢这枯草叶的话,要多少有多少。即便你准备修炼千年,也足够你抽。”莫离还当沈旭之准备说什么条件,心里正在紧张,忽然听到是烟草,心中一松,笑道。 沈旭之摆了摆手,示意莫离不要着急。谈判的小手段就是这样,从易及难,循序渐进。 羊皮袍子在围着沈旭之周身乱窜,也不知道为什么开心异常。沈旭之继续掰着手指头说道:“第二,既然你们族里的妖石没有用处,那就全都送个我。也算是变废为宝。”说完,沈旭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亥黎族的妇人,脖子戴着的一圈晶晶亮的妖石,“你看,在你们手里只能做饰品。而在我手里会有大用处。像离先生说的只给一条手链,也忒小家子气了。” “你很贪婪啊。”莫离脸sè有些不好看。但也在承受范围之内。略作为难的样子。也点头同意。 “嘿嘿。”沈旭之搓着牙花子使劲儿撮了一口雪茄,像是没看见莫离为难的样子一般,继续大咧咧旁若无人的说道:“第三,光有妖石还是不够。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把你们的编制妖石的阵法给我。” “嘶……”这正是莫离的底线,沈旭之一口叨在莫离心底,一阵阵的肉疼。 沈旭之没管那么多,莫离心疼的摸样根本没有在意,继续掰手指,讲条件:“第四。九冥果当然不能少,但是同样的道理,长出九冥果的七百年的九冥草也要十株。” “给你你也养不活。这么大的胃口小心撑死!”莫离的语气越来越冷,看那样子恨不得马把沈旭之千刀万剐。- “这不用你担心。我本修的是木系法术。”沈旭之笑嘻嘻的说道。沈旭之心里暗笑,即使我法力浅,养活不活,神殿的圣女都在身边,要是再养活不活,那就太没道理了。 “什么?!”万万没想到眼前这讨厌的小子居然是魔武双修,莫离有点不敢相信,咬了咬牙,点头应诺。“你别太过分!这么多年我们亥黎族这么过来了,就算是没有传承。我们一样能继续活下去,继续寻找。” “嘿嘿,古黎族传下来的血脉还有几支?”沈旭之听莫离开始叫苦,淡淡的讽刺了一句,随即刺啦一下扯掉身的荒兽大氅,身后纹刻的九尾天澜白狐在背后冉冉升起,一身强大的气息毫不遮掩的弥散在四周。阶荒兽的威压宛如实质,压得周边亥黎族族人喘不气。 即便只是一个幻影,散发出来的威势也堪比五阶的荒兽。有的亥黎族的孩子甚至嚎啕大哭,哭的气不接下气。 “这是完整的传承。而且我可以给你龙芽骨。帮助你做纹刻。”沈旭之笑道,笑容里说不出的自信。手指中捻着一枚长针,锋利的针尖在略显黑暗的山洞里面烁烁发着寒光“龙芽骨,你不会不知道。” “龙芽骨?!”莫离动容了,族里自有传说。真正的纹刻只有龙芽骨才能完成。但古传下来的龙芽骨纹刻针早已经丢失了很多年,甚至族里只有自己这个族长才知道这个不是秘密的秘密。但猎杀一头高阶巨龙。在普通修士眼中就是一种传奇,或许很多人连想都不敢想。 龙芽骨中隐隐发出凶悍异常的威压,甚至不比沈旭之身后那只九尾天澜白狐的幻影差。 “恩,九州界六阶巨龙的龙芽骨。我背后的纹刻就是龙芽骨纹刻出来的,看看,还算不错。”沈旭之站起身,转过去,和莫离显摆着。模特走秀一般转了一圈,这才收起九尾天澜白狐的幻影、龙芽骨,一屁股坐下,抽着雪茄,一脸咄定的看着莫离,含笑不语。 六阶巨龙的龙芽骨,纹刻的每一针里面滴的都是纯正的六阶到八阶巨龙的鲜血,暴躁而狠戾,那股强大的味道就是想压制下去也是很困难的事情。看一眼就知道沈旭之说的话没有一句是假话。 纹刻的针,是古黎族纹刻之道的根本,只有纹刻针的强大高阶,才能在纹刻图案里面蕴含下强大无匹的魂魄。 莫离的心在狂跳,传承是一回事儿,但要是加龙芽骨…… 即便是倾家荡产也是值得的!莫离瞬间便作出决定,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完成交换。莫离按压下自己狂热的心,故作冷静的说:“好,那就这样,我们什么时候开始交换?” “交换?我还没说完,交换什么?你不会认为就拿这么点东西就可以和我交换?你难道还当我是一头肥羊,让你随便宰杀?!你要是再报着这种不对等、不公平的态度,我想我会收回交换的决定。”沈旭之一段话突突突的说出去,一大堆的口水喷出,让莫离呆若木鸡。 见莫离态度老实了许多,沈旭之这才回身坐下,大马金刀的翘着腿,得意洋洋的说:“不过呢,看你们亥黎族这么穷,估计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就这样。”莫离听沈旭之终于说到就这样,如闻纶音,刚要高兴的站起来,便又听到沈旭之接着说:“不过呢,交换之后,我们就算是朋了,给我一个亥黎族萨满祭司的身份不算过分,我毕竟是带给你们亥黎族传承的神赐之人,应有的一份尊重我想是你们亥黎族应该做的。” 莫离不敢听沈旭之的话,颓然的摆着手,声音有些嘶哑:“好。还有没有?” “成了你们亥黎族的萨满,给我十个追随者,这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儿!”沈旭之坏笑着,就这样一步步让莫离一次次的放弃自己的底线,“追随者不着急要,你们族里现在也没我看的眼的人,就这些了,你要是同意我们就签合同。” 实在是一笔好买卖,沈旭之得意至极,随口甚至把签合同都说出来。 莫离一块石头落了地,沈旭之要求虽然多,说出去也让亥黎族大破财,但留下了亥黎族强大的希望。“签合同?”这个词莫离不懂,有些害怕沈旭之继续狮子大张口,谨小慎微的问道。 “就是这个。”沈旭之自觉说漏了嘴,又不愿多解释。手指闪现出一股淡淡黄sè的光芒,祥和的气息带着一丝诱惑的味道把所有的亥黎族族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这是……”莫离有些含糊,毕竟只是传说中的法术,莫离只是耳闻,却从来没见人用过。即便是亥黎族的族长,也不敢确认。 沈旭之一只手夹着雪茄,一只手指亮着淡黄sè的光芒,“这就是一语成谶,你要是对交易没有异议,咱们俩做了一语成谶的仪式,你们亥黎族就把复兴的希望紧紧把握住了。当然,我还可以赠送你们一项优惠,你身后的纹刻我可以帮助你做,可是最纯粹的古黎族的纹刻哦。” 占了许多便宜,沈旭之也不失时机的送给莫离一些好处。和九尾天澜白狐处的久了,能让莫离得了便宜?那样的话,沈旭之当真是不可救药了。 莫离略一沉吟,也是杀伐决断之人,定下主意,沉声喝道:“好!” 听到这个字传入耳中,沈旭之也是如释重负,从纳戒里面拿出百坛美酒堆在山洞中间。一时间所有亥黎族的人口水四溅,沈旭之甚至怀疑如果自己直接拿出美酒,这些亥黎族的人会不会全族都跟着自己走。 沈旭之和莫离携手并立,把交换的条件清清楚楚的详细说清楚,又用一语成谶确定下来。 五千多枚妖石,大小各异。编成链的就有百条,沈旭之估计用到自己得道升天都用不完这么多天地元气。这要是下决心把柴刀里面的星辰砂都灌满,估计也没问题。 幸福感油然而生。 接下来自然是推杯换盏,亥黎族也不知道有多久没喝过酒了,百坛美酒一晚灌醉了所有的亥黎族的族人,美酒也被喝掉了一大半。 喝醉了的亥黎族人坦诚的让人发疯。莫良拉着沈旭之的手,大吐苦水。从小时候被人欺负到结婚了被老婆欺负,再到老了之后,族里也不受待见。整个一个人见人欺的受气包,沈旭之看着一边吐一边哭诉的莫良,反倒有些后悔刚才给他下不来台。转念一想,或许这人做人有些问题才会所有人都这么对他的,心里也就坦然了。 新的一天,求点票票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隐身术章(16:08) 除了几个流着口水不情不愿的亥黎族族人守夜之外,所有的亥黎族男女老幼都醉的一塌糊涂。!。沈旭之表示对这种嗜酒如命的族群压力很大。 这得多少年没见过酒水才能贪杯到这个程度啊。 莫离手里捧着酒坛子,完全不是之前沈旭之看到的威压的族长摸样,像在街头卖艺,一根手指把百斤的酒坛子顶在半空中玩杂技,沈旭之看的直咂舌。能和刘大先生当对手的人果然不是白痴,光这一手的功夫就不简单。 一边看,沈旭之一边心头腹诽,会这一手,跑到宛州卖艺也饿不死你这老小子。 喝醉的莫离眼神yīn惨惨的看着沈旭之,显然对沈旭之强盗一样把亥黎族多年的积蓄卷走一大半很愤慨。烈酒麻醉了神经,眼看着莫离已经压抑不住愤怒的情绪,沈旭之很明智的带着熏熏醉意的羊皮袍子离开山洞。 出了山洞,仿佛换了一番天地。从欢腾的热闹到寒冷的寂寞,也就几步路。 两轮明月挂在空中,凄厉的寒风呼啸着在密林群山中肆虐。漆黑一片的密林中,偶尔传来两声不知什么荒兽的吼叫声,让人心底一片孤寒。 深渊界……少年郎的心思好像还在海角平原的军营里,身处深渊界,不由得一阵恍惚。 沈旭之适应了夜sè之后,仰头看了看山无数的山洞,找到自己住的那一间。黑sè中墨染的大山。苍莽的洞穴。在寒风中竟然隐隐有一种让少年郎心悸的庄重。 “沈少。”莫再不知从哪块黑暗的角落里蹿出来,恭恭敬敬的站在沈旭之身侧施礼。 沈旭之全身肌肉猛地一弹,背后寒毛竖起,肾腺素瞬间大量分泌。定睛一看居然是莫再,沈旭之放松下去,哭笑不得。人吓人,吓死人啊。幸好羊皮袍子已经醉的一塌糊涂,要不怕是小白狐狸第一时间就要咬过去,真要伤到莫再,沈旭之即便郎心似铁也要对这憨厚汉子有些内疚。 “轮到你守夜?”沈旭之笑问。看样子莫再也是不受待见的倒霉蛋。 莫再憨厚的笑了笑,说道:“他们都去喝酒了,真要是有荒兽进来,没个人守夜也是麻烦事儿。” 里面的细节沈旭之不愿知道。也不想知道。拍了拍莫再的肩膀,正要离开,忽然想起什么事儿,问道:“你刚才藏在什么地方?我怎么一丝气息都没觉察到?” 莫再搔了搔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母亲教给我的一种隐匿气息藏身黑暗的小手段。” “详细说说,方便吗?”沈旭之在一般时候都很八卦。 “我母亲是异族人,至于是什么族我也不清楚。我刚懂事儿我母亲就去世了。我父亲我根本没见过,一直都是莫良大叔从小把我拉扯大。族里人对我有些冷淡,我想能让我在族里留下去,或许是看在莫良大叔的面子。”莫再不觉得委屈。而是憨厚的笑了笑,继续说道:“反正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能吃一口饱饭怎么都好。至于这小手段,倒没什么不方便,沈少要看,莫再自然无有不从。” 说完看沈旭之颔首微笑,莫再身子开始不规则的抖动,身影迅速的变淡,像一滴水滴入长江大河中一般,转眼之间便消失在沈旭之面前。不见踪迹。 “哦?”沈旭之有些好奇,这段功法很特别啊。沈旭之伸手在莫再消失的位置抹去,却摸了一个空,原来不是像隐形人一样站在那里就是看不见。可能和鬼子的忍术差不多。 沈旭之闭眼睛,神识在撒开。开始一个点、一条线、一个面的搜寻。沈旭之此时神识已经在数次的锻造之后变得强大的远远超出九州界普通修士,一寸寸的找寻。沈旭之相信如果莫再的能力不超过四境,就一定会被自己找出来。 但结果却让沈旭之大失所望。 沈旭之居然没有发现隐匿在周围的莫再!居然没有发现!! 不管沈旭之怎么找,身边像是根本不存在这么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一样。 “出来,的确很神奇。”沈旭之发现找不到,便不再寻找。收回神识,笑着说到。两只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莫再的身影渐渐出现在距离沈旭之不到十步的一块大石头前面,比传说中的忍术还要强大,不借助任何道具居然让已经站在洞玄境顶尖的沈旭之无法发现。 真是神乎其技。或许莫再没有认识到这种技能的威力,但沈旭之却明白。 莫再有些羞怯,生涩的笑了,回到沈旭之身边,说:“也难怪沈少发现不了,因为我没动杀机。我埋伏荒兽的时候就这样,只要我不动杀机,五阶以下的荒兽都无法发现我的身影。用来逃命倒是好手段,可是一旦动了杀机,就会被强大的荒兽发现。” “哦,居然有这么一个缺点。”沈旭之想了想,明白了莫再的功法致命的缺点,说。 “恩。而且我们族人除了我之外没人能再学会,或许我是一个杂种。”莫再说到这里,语气有些僵硬,憨厚的脸带着的笑意也有些生硬起来。 羊皮袍子趴在沈旭之肩膀,两只眼睛有些空洞,神光内敛,不知在做什么。沈旭之只觉得羊皮袍子有些安静,却并没有特别注意,只当羊皮袍子喝多了醉得厉害。 “我回去休息了,你接着守夜。”沈旭之觉得夜风有些冷,把羊皮袍子从肩膀摘下来,塞进怀里,顺手掐了羊皮袍子鼻子一下。小白狐狸狠狠的打了一个涕忿,小声的叫了一下,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沈少好歇。”莫再憨厚的笑了,沈旭之忽然从这笑容里面看见了石滩的影子。这人不错,也不知道这种神奇的隐身术能不能学。亥黎族的族人不行,并不代表自己不行。沈旭之胡思乱想,也不着急,一步步踱回自己住的山洞。 羊皮袍子醉的一塌糊涂,沈旭之把小白狐狸从怀里取出来,找了一处温暖被风的地儿放下,厚厚的盖温暖的干草。羊皮袍子四肢齐齐的伸出,使劲儿抻了一个懒腰,大嘴张开,一股酒气扑面而来。沈旭之借着点点隐隐透进来的月光看见小白狐狸可爱的萌态,心中喜乐,在羊皮袍子身边坐下,收敛心神,神识进入识海。 昊叔坐在识海边,有些懒散,两眼望天,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手中空空,不像往常不管什么时候都在把玩着珍愈生命的鼎鼎,也同样没有抽烟袋。沈旭之一进入识海,第一个念头就是昊叔有点奇怪啊,这是怎么了?更年期?这老东西事儿还真是不少。 沈旭之嬉皮笑脸的凑到昊叔身边,笑道:“你这是怎么了?” 昊叔白了沈旭之一眼,说:“你和老狐狸在一起才几天?怎么学的这么不厚道?你看亥黎族让你坑成什么样,都快倾家荡产了。”说完,嗒嗒嘴,感慨的说:“还是我老人家厚道啊。” 沈旭之这才恍然大悟,心中大乐,昊叔就是这么一副老小孩儿脾气,陪着笑脸说道:“那是。小子我身家单薄,这不是见钱眼开嘛。哪能像你那样义薄云天,说实话,况黎族碰到你老人家照顾,真是祖坟都冒青烟。” 昊叔心里这才舒坦了一些,抽出烟袋,敲打了几下,伸手点燃,乐滋滋的开始吞云吐雾。 “昊叔啊,其实没有你的话,这买卖也做不到这么漂亮。”沈旭之见昊叔开心,心里有事儿相求,更是添一把干柴。“这个亥黎族真是穷啊,要了这么点东西就开始舍不得了。要不是你的那个龙芽骨的话,他们肯定不干。昊叔出马,一个顶俩。”沈旭之说到这里,眼睛往那面正在闭关修炼的老狐狸看去,眼神中意思明显的有些**。 昊叔心头大乐,哈哈大笑。显然沈旭之这一记简简单单,甚至有些**裸,让人惨不忍睹的马屁拍的昊叔极其舒坦。 昊叔掸了掸烟灰,笑呵呵的说道:“龙芽骨这东西别人看成宝贝,咱家也就是寻常。那条死龙身能剥离出几十枚龙芽骨。”说完,一脸掩饰不住的得意的神情。 “对了昊叔,明天给他们族长莫离做个纹刻?”沈旭之图穷匕见,这事儿虽然不大,但万一昊叔恼羞成怒不答应怎么办?见昊叔一脸笑意,毫不在意的答应下来,沈旭之心头一块石头落了地,也在昊叔身边坐下,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 古黎族可是数一数二的大族,后来因为一些巨变沦落成现在这般凄惨的摸样,说到这里,昊叔也心生感慨。不过既然有龙芽骨,又有纹刻传承,那重新复兴也就在意料之中。昊叔这种妖怪讲究的是因果缘分,无意中在深渊界留下一丝善缘,昊叔心头也很得意,和沈旭之有说有笑,讲了不少八卦的事情。 沈旭之为了把昊叔哄的开心,更是尽心尽力,两人相谈甚欢,一直到天sè微亮。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众人皆醉我独醒 天光微亮,沈旭之没有半点睡意,见羊皮袍子已经醒酒,在山洞里自己转圈玩着,煞是开心。传更新沈旭之打了一个呼哨,带着羊皮袍子出去。 阳光照在身,没有一点暖意,比九州界的冬天里的rì头还要寒冷。沈旭之紧了紧身的荒兽大氅,虽然以沈旭之的体质,根本感觉不到寒冷,但这是一种根植在骨子里的习惯,似乎这么紧一紧衣服,身体就可以暖和一点。 莫再还在巡守着,看那样子亥黎族的族人们醉得厉害,到现在都还没有清醒过来。沈旭之又去昨晚亥黎族聚会的大山洞看了一眼,一地狼藉,所有人横七竖八的躺着,空气里酒气浓郁的让沈旭之一进山洞就差点没被熏出一个跟头去。 少年郎捏着鼻子看了看,见不到中午这些酒鬼肯定清醒不过来,无奈的笑了笑,和莫再打了一声招呼,就循着自己记忆里营地的方向找回去。 羊皮袍子欢快的在沈旭之前面跑着,蹿下跳,不时的跑到最高的叶子分辨方向。沈旭之乐得清闲,只是跟在羊皮袍子身后一路走去。 羊皮袍子几乎走了一条直线,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就带着沈旭之找到营地。远远的看到营地前面的篝火,沈旭之加快脚步,羊皮袍子也不再跑来跑去,回到沈旭之肩头,吐着舌头,在少年郎耳边哈吃哈吃的喘着热气。 官律看到一个身着荒兽大氅的人远远的走来,凝神戒备。但见那人肩头蹲着沈旭之标志xìng的羊皮袍子。也不是如何紧张。走近一看果然是沈旭之,便带着自己一组三人出来招呼。 “没什么荒兽接近。”沈旭之问。 官律一脸疲惫,说道:“昨晚两个荒兽接近,幸好有头儿让石滩带回来的妖石。大家借着妖石的元气补充才勉强支撑下来。不过多了两块妖石,今天的情形应该能好很多。” 深渊界没有元气补充,面对皮糙肉厚的荒兽,纯修者的确很难应付。 “有人受伤吗?”沈旭之忽然有些后悔,昨天晚就应该直接回来。没想到有妖石的情况下居然还会这么紧张。 官律苦笑道:“大家都受伤了,幸好明公主的治疗术已臻大成,没有大碍。传更新” 沈旭之扔给官律一串大手链,两串小手链。说:“带。这手链能自动回复元气,以后就不怕了。” 官律不知道沈旭之扔过来什么东西,抓在手里仔细看了看,几十枚妖石穿成的手链在手里闪闪发光。浓郁的天地元气让官律舒服之极。官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揉了揉,又仔细的看了几遍,确认无误,心里被惊得说不出话。这一夜官律守候营地。和两个三阶、四阶的荒兽打的极为惨烈,幸好有石滩这么一个肉搏的炼体士,还有兰明珠在身后治疗,谷路行虽然经验少。但也是实实在在的知命修者。即便如此,也是出了兰明珠以外。大家多多少少都受了伤。这鬼地方官律实在怕的厉害,战斗的规则完全和九州界不一样。 可沈旭之出去了一昼夜。再见面随手便扔过来几十块妖石编织的手链,看那样子还有另外的手链给其他人。哪里弄来的?越想官律越是畏惧,沈旭之一言一行无声无息中变得高大神秘了许多。 官律前面带路,走进山洞。血腥的味道弥散着,沈旭之心里一黯,看样子自己还是低估了深渊界的荒兽,没想到战力如此强大的情况下,居然还杀的这般惨烈。心头内疚,一脸惭愧的快步走进去。 兰明珠一身疲惫,靠在墙边打着盹。对面因为失血过多的石滩睡在干草。虽然经过治疗xìng命已经无碍,但最少要休息十余天才能恢复正常。这还是石滩体质超人的原因。 忽然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抬头见沈旭之身着荒兽大氅走了进来,兰明珠所有的担忧烟消云散,也不顾忌官律在沈旭之身后尾随着,一头扎进沈旭之的怀里,说不出话,只是贴在少年郎温暖的胸前,眼泪像断线的珍珠,忍不住的滴落下来。 沈旭之心头也是微酸,伸手抱住兰明珠,轻轻抚摸兰明珠的头发,爱怜的轻声说道:“没事儿,乖,我回来了。” 兰明珠说不出话,仿佛要把一夜的委屈都哭出来。伏在沈旭之胸口轻声啜泣。羊皮袍子见兰明珠伏在沈旭之胸口,轻声嘶吼,很不开心。 沈旭之一边安慰着兰明珠,一边向山洞里面看去,石滩面sè苍白,一身刚刚结疤的伤痕,最大的一块约有两指宽,新鲜的肉芽,狰狞无比。一眼看去就能猜得出来昨夜的恶战多惨烈。 石滩身边横七竖八的丙午四号房六个人或坐或躺,被冻的没了人形,蜷缩在篝火旁。谷路行在石滩身旁,也是一脸的疲倦,正在盘膝打坐,吸纳着稀薄的天地元气。 沈旭之轻轻拍了拍兰明珠的后背,安慰着。从纳戒里拿出一串手链,顺手抛给正在盘膝打坐的谷路行。 谷路行虽然在盘膝打坐吸纳天地元气,听见兰明珠的啜泣声,早醒过来。见是沈旭之回来,因为昨晚大战荒兽,沈旭之却临阵脱逃,心中不满,便专做不知道。 猛然见沈旭之抛过来一样东西,亮晶晶的折shè着淡淡的rì光,浓郁的天地元气让谷路行心中一喜。顺手接了过来,见是一串十余枚妖石穿成的手链,心中骇然。 荒兽十分凶猛,至少比九州界的荒兽更让谷路行畏惧,这里没有足够的天地元气,每一种法术的使用都要谨小慎微的计算。而荒兽的防御极其强横,即便回到九州界,自己也难说能单挑一头荒兽。一夜恶战,两头荒兽贡献出两枚妖石,但付出的代价极其惨烈。石滩带回来的妖石里面的元气已经吸纳殆尽,所有人雪山气海间储存的天地元气都消耗的七七八八,今天妖石再有一头五阶荒兽来袭,说不好就会全军尽墨。 但那少年怎么会出去一昼夜就能带回来这么多妖石?斜眼看去,官律手腕的妖石手链甚至比自己这串手链的妖石还要多出几块,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谷路行对沈旭之的不屑被妖石手链击碎,接过手链,随即便戴在手。充沛的天地元气随着心神一动便cháo水一般涌入,看这样子,有一炷香的时间便可恢复如初。谷路行心中大喜,顾不道谢,便开始专心致志的恢复雪山气海之间的天地元气。 哭了良久,兰明珠才止住啜泣。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一脸不高兴的羊皮袍子,开始兴致盎然的和小白狐狸逗着玩。沈旭之心中好笑,拍了拍兰明珠的后背,直到这时,心情稍微晴朗,感受到兰明珠单薄的衣服下面双峰坚挺,下体不由自主的开始发热。 要不说男人就是用下半身来思考的动物呢……沈旭之胡乱的给自己找着借口。 一屋子人,沈旭之觉得不对,便连忙放开兰明珠,幸好变化还不大,不至于当着众人出糗。兰明珠一愣,眼神斜斜看去,像是明白什么,脸飞起一团红霞,粉拳轻敲沈旭之胸膛一下,就像受了惊的小兔子一样远远的跳了出去。 “喏,这个是给你的。”沈旭之从纳戒里面拿出一个手链一个项链,给兰明珠带。兰明珠刚才觉察到沈旭之给谷路行东西元气的波动,这回自己带,好奇的审视自己手腕和脖颈的妖石项链和手链。 “真好看。编织的手工不错,就是妖石分布的有点粗糙。”兰明珠细声细语的说道:“我能不能改一下?” 沈旭之无语,女孩子怎么无论是什么情况下都要关注美观呢?“这个可不行。这是深渊界的一个古遗族手工编织的,普通妖石吸纳天地元气的速度很慢,但是编织成这样,吸纳元气的速度会很快,大概有三五个时辰就能注满。所以,以后我们不用再谨小慎微的使用法术了。” 听沈旭之这么一说,兰明珠只是微微失望,谷路行和官律却是一惊,原来是因为妖石的数量让自己惊诧,原来编织成的手链还有这么一个用处! 那在深渊界存活下去的几率便大大提高,这可是天大之喜。 沈旭之用脚把丙午四号房几个人挨个提起来,骂道:“滚起来,一个个都在地挺尸,知不知道地湿气重?!” 丙午四号房几个人赖赖唧唧的起来,嘴里哼哼着,听不清在说什么,一脸的不高兴。即便知道沈旭之这时为了自己好,也还是忍不住要骂几句。丙午四号房就算是再像养猪场,也比深渊界的环境好一百倍,一下子被扔到这见鬼的地方,一肚子怨气不知道找谁撒。 沈旭之的脚尖沾到,更是恼怒异常。哼哼唧唧的小声咒骂。 羊皮袍子也一样一肚子怒气,见丙午四号房几个人骂骂咧咧的,便直接蹿了去,一口咬住刘乙的脖子。 沈旭之一惊,连忙喝住羊皮袍子。小白狐狸坏水冒出来,松开嘴却用爪子把刘乙身单薄的衣物撕碎。 沈旭之又气又笑,骂道:“狗娘养的你们几个再不起来就把你们衣服都撕碎,冻死你们。”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纹刻仪式 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营地,只住了一夜,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htt友上传更新}沈旭之背起石滩,众人拔腿就走。一路上沈旭之简单的给众人讲了亥黎族的大概,和自己昨夜在亥黎族族居地的经历。 石滩在沈旭之背后没jīng打采的听着,听到后来倒是听的来了jīng神,在得知亥黎族和自己的况黎族可能都是上古黎族的不同位面的分支的时候,恨不得马上飞到亥黎族驻地。当沈旭之告诉他那里的人根本不知道况黎族而且也没有意愿认祖归宗什么的,石滩这才冷静下来。 “对了,石滩,你背后的纹刻能不能洗掉?”沈旭之忽然想起来纹刻的事情,问道。石滩跟自己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居然没有想起来拿龙芽骨帮石滩再做一次纹刻,沈旭之忽然觉得自己有点不上心。 恩,以后一定要对石滩好一些。沈旭之心里有些愧疚,心中暗想。 石滩趴在沈旭之背上,小心翼翼,看那样子比再挨上两刀还要难受。“没听族里的人说过,不清楚。” “那只好去问问莫离了。”沈旭之有些心虚的小声说到,羊皮袍子看着沈旭之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样,远远地冲着少年郎吱吱吱的叫着,像是幸灾乐祸的嘲笑沈旭之。 一行人迤逦而行,羊皮袍子依旧在前面上蹿下跳的带路,偶尔回头看看兰明珠,眼神里带着挑衅和一丝怒气。丙午四号房的六个极品惫懒异常。但走在密林中。耳边尽是或近或远的荒兽叫声,也不禁胆寒,老老实实的跟在众人身后。为了照顾他们的速度,来时沈旭之走了一个时辰的路程回去却足足走了三个时辰。到了亥黎族驻地的时候,一天的时间过去,又是夕阳西下。 莫离早就已经醒酒,第一时间听到沈旭之走了,不由得大为恼火,生怕沈旭之就此一别,杳无踪迹。龙芽骨可不是谁想得到就能得到的。 屠龙?那只不过是一个传说而已。 一天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备受煎熬。当听到禀报沈旭之一行十余人回来的消息,莫离喜出望外,顾不上矜持,大步的迎了出去。 “老莫啊。弄几身荒兽大氅,我们带的衣服都很单薄。m_”一语成谶签订完了之后,沈旭之便恢复了以前的摸样,懒得和莫离文绉绉的客气,直接叫起老莫来。 沈旭之的荒兽大氅披在兰明珠身上,jīng赤着上身,背着一名壮汉,远远看去像是背着一头小型荒兽狩猎归来。身后众人,上官律和谷路行都还算好,毕竟那么多年的修行功夫不是白练的。但最后那六个人被冻得没了人形,行尸走肉一般跟在后面,神情有些恍惚。 “呵呵,你这是拖家带口来的啊。”莫离笑道。见沈旭之回来,还带着所有的同行人,莫离也不再疑心,神sè渐渐开朗了起来。调笑了一句,转身让族人准备衣物。 亥黎族食物虽然紧缺,但这么多年猎杀荒兽,荒兽的毛皮堆积如山。族里的妇人每rì也都在缝制衣物,期待有一天远来的行商能走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但一年年下来,却很少有行商能深入群山密林到达亥黎族的驻地。即便是来了,心也黑的和锅底一样,把荒兽大氅的价钱压得极低。 进了山洞。丙午四号房的六人披上毛茸茸的荒兽大氅,凑近篝火取暖。喝了几口烧酒之后,也渐渐缓过来。 莫离和沈旭之客气了几句,眼睛转悠悠的心神不宁,沈旭之看了心里觉得好笑,知道莫离心中在想什么。既然答应了莫离,沈旭之也不多拿架子,招呼昊叔就要给莫离做纹刻。 莫离却甚是庄重,唤来全族男女老幼,饱餐一顿。这顿饭莫离却禁止全族饮酒。这么多人看着丙午四号房几个人大呼小叫的喝个痛快,口水馋的都快比得上羊皮袍子。 这顿饭倒也简单,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全都吃完了。亥黎族的人逃也似的离开山洞,丙午四号房的几个人畅饮,酒香四溢,对于沈旭之来说倒没什么,但对于嗜酒的亥黎族人就不亚于遭受酷刑的折磨了。 所有的人集中在广场上,十多堆巨大饿篝火像是要把天都点燃。沈旭之见不断有亥黎族族人往篝火里面添加一种淡黄sè的粉末,问了问才知道深渊界的荒兽绝大部分都不害怕火,而是对这种淡黄sè粉末燃烧后释放出来的味道甚为恐惧。沈旭之听完这才恍然大悟,昨晚营地遭受两拨荒兽侵袭,原来是这样。 几百号男女老幼站成古怪的阵势,从上方看下去,竟然有几分神圣的感觉。古老的种族总是有这样或那样的祭祀方式,庄重而神圣。这也是一种传承。 简单的祭祀先祖的仪式过后,沈旭之来到广场中心,莫离一脸严肃的看着沈旭之,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感伤。亥黎族失去传承已经无数年的光yīn,今天距离找回传承只有一步之遥,即莫离年老成jīng的心中也不禁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远方先祖的魂魄似乎在不断的呼唤,莫离沉寂多年的心扉也变得热血沸腾。 “魂魄准备好了?”沈旭之问。昨天和昊叔沟通完,沈旭之才知道纹刻之道是需要有魂魄注入,而且注入的魂魄要吻合纹刻的形状。当时昊叔给沈旭之纹刻上羊皮袍子的摸样,也没按什么好心,但没想到沈旭之就是有这个狗命,最后居然是一只重伤不愈的九尾天澜白狐附身其中,这种威能要比魂魄还要强上许多。 “准备好了。”莫离太过紧张,以至于张嘴说话都已经走音。莫离老脸一红,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是长颈魔鸟,六阶的魂魄。”说完,手里多了一个古sè古香的石头雕刻成的瓶子,瓶身上复杂的纹路里隐隐带着巨大的威压。 “哦?”沈旭之有些诧异,没想到莫离居然能拿出这么强劲的魂魄。“没想到你都破落成这般田地了,还能拿得出来如此货sè。” 莫离有点恼怒,说道:“这是祖传下来的,因为没有传承,无法使用,只好由历代族长保存。待得到传承之时使用。没想到我莫离居然有这个福分!”说完,莫离开始有些激动,拿着石头瓶子的手也不禁有些微微颤抖,沈旭之真害怕这老家伙一不小心把石头瓶子掉到地上弄打了。 “长颈魔鸟你见过吗?”莫离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毕竟这种早已经绝迹的荒兽连自己都没见过。 沈旭之得到昊叔肯定的答复,自然心中有数,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一把把石头瓶子抢了过来,不耐烦的说:“当然见过,赶紧去准备!” 莫离虽然一肚子不安稳,但也无话可说,只好准备祭台,几番繁琐的血祭之后,跪在象征着亥黎族人祭祀的大神焚天的石像前,庄严神圣无比。 沈旭之也被莫离感染,静敛心神走到莫离背后,从纳戒里面取出一枚龙芽骨。细而韧的龙芽骨在凛冽的寒风中嗡嗡作响,广场四周一片安寂。亥黎族族人都跪在四周,嘴里轻轻的念叨着什么,似乎是在祈求焚天大神保佑亥黎族兴旺发达,保佑亥黎族找回传承。 “昊叔,你来吧。”沈旭之手里捏着龙芽骨,也不再装神弄鬼,回到识海中和昊叔说道。 昊叔早已经等的不耐烦,嘿嘿一笑,神识掌控沈旭之的躯体。 年老成jīng的老妖怪就是不同凡响,四周巨大的篝火像是感受到来自远古的召唤一般,火苗腾腾而起,带着一股烈火焚城的威势。 昊叔念念有词,手中的龙芽骨在火光中不再抖动,针尖上带着一层妖魅的红sè。 “喝!”昊叔大喝一声,四周十六堆巨大的篝火上的火苗随着昊叔的喝声而起,化作十六个巨人,手持铁锤站在昊叔周围。 亥黎族族人一片惊呼声,五体投地拜服在神迹之下。 “昊叔,你这是弄什么呢?”沈旭之不解,问道。 昊叔神态整肃,也没了之前的玩世不恭的摸样,说:“六阶长颈魔鸟可不是闹着玩的。我要是实体还好说,现在寄宿在你体内,不用些手段我怕出现意外。” “比老狐狸吃掉的那个凤凰的魂魄还要厉害?” “也不能那么说。老狐狸吃掉的凤凰的魂魄只是一丝残魂,凤凰出生就是五阶神兽,可不是荒兽。一般成年的凤凰都是七阶、八阶神兽,族长一般都是九阶的,比长颈魔鸟要强许多。”昊叔解释道,忽然有些怒气,骂道:“你小子老老实实的看着,要是能学会我老人家一些手段,还怕不能再江湖安身立命?别每一次都找我老人家出手。你说说,要你有什么用,炼丹你也不会,纹刻你也不会。一打架就满身是伤,时不时的还得我和老狐狸出手相救,你个废物小子……” 昊叔还待继续骂下去,沈旭之连忙拱手告饶。稳稳的坐在识海里,开始专心致志的看昊叔纹刻。 纹刻之道,很大一部分是关于阵法的应用,沈旭之之前想过,基本原理倒也能明白个大概,只是不知荒兽的魂魄怎么能融入纹刻里。。.。 第二十一章大乌龙,魔凤凰 十六个远古巨人一般的火元素威武的站在昊叔周围十丈远的地方,手中巨锤间或挥舞一下,带起一溜残影,在黑暗中仿佛要把夜sè点燃一般,威风凛凛。泡-书_ 昊叔凝神做法,手中龙芽骨纹刻针带着无数残影在寒风中挥舞,一道又一道繁复的手势,每一道残影像是具备了实质一般在空中久久不散,随着昊叔的舞动,渐渐形成一个法阵。法阵流转,深渊界稀薄的天地元气在周围不断聚集,一个小型的元素风暴居然在昊叔手中逐渐成形。看那架势还有形成元素cháo汐的趋势。 沈旭之在识海里看的目瞪口呆,心中大恨。昊叔原来给自己纹刻的时候根本没有用心啊,这只老狗果然在糊弄自己! 幸好有老白狐狸。 无数汹涌而至的天地元气随即像是被吸到一个无底洞中,全部进入那根细小的龙芽骨纹刻针中,不见了踪迹。小小的一根龙芽骨此刻变得通体赤红,磅礴的天地元气荡漾在四周,十六个火巨人像是身处暴风中,火苗子拉出一丈多长,刺啦刺啦的作响。 “开!”昊叔大吼一声,一个火巨人随着昊叔一声大吼砰地一声炸开,所有火星像是飞鸟一般汇聚在昊叔周围,飞速旋转。 昊叔手中龙芽骨纹刻针在莫离背后指指点点,相距有半尺的距离,但每一下都在莫离后背留下一个细不可见的针眼。没有鲜血流出。但莫离却像是收到了致命的打击,脸sè煞白,一头冷汗。紧咬着牙关坚持着。 昊叔身边的火流星随着龙芽骨纹刻针的动作不断变淡,消失。昊叔接连不断的大吼,一个又一个的火巨人炸碎,无数火元素补充到昊叔周围。 看这样,使用纹刻术,用龙芽骨使出纹刻术对没有形体的昊叔来讲也是一种巨大的负担。 随着龙芽骨纹刻针留下的针眼增多,针眼里开始散发出一股沧桑至极的气息。气息极重,即便呼吸也变得困难了许多。莫离双手微微颤抖。不敢乱动,免得影响昊叔的纹刻。但坚持到第十个火巨人碎裂,莫离口中喝喝作响,看那样子也到了极限。身子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昊叔却没因为莫离不由自主的颤抖乱了针式,手中龙芽骨纹刻针像是变成一根长矛,每一点都重逾千均。{htt友上传更新}随着第十五个火巨人炸开,昊叔似乎也收到了极大的威压,脸涨得通红,龙芽骨纹刻针遥遥点去,每留下一个针眼,就后退半步化解掉那股沛莫能当的力量。 “啊………………”莫离在最后一个火巨人炸开的同时终于到了极限,身子像是吹气的气球一般涨起,一个干瘪枯瘦的老头恢复了年轻力壮时候的形态。无数的针眼里开始有汩汩的鲜血流出。 在这之前,莫离已经受过一次重创,如今又以老弱之躯承受纹刻术,已然摇摇yù坠。 昊叔神情严肃,手中像是长矛一般的龙芽骨纹刻针接连点出,站在一丈开外却不再后退,不管莫离怎么躲闪,龙芽骨纹刻针总是能遥遥的在后背上留下针眼。一只上古荒兽的形态已经成型,凶悍、暴戾,完美的诠释了所有类似负面形容词的含义。 最后一针刺出。昊叔收起龙芽骨纹刻针,从纳戒里面取出古老的石头瓶子,嘴里快速的念叨着咒法。 十六座篝火堆本来已经熄灭,但在此刻,昊叔占据的沈旭之的身体发出熊熊火光。沈旭之的身体像是殉道者一般在烈火中站立。火焰发出乌黑的火苗,站在山顶的兰明珠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滴落。不顾一切的向山下冲去。 “明公主。”上官律知道此刻不能打扰“沈旭之”做法,虽然不知道这种古怪的法术究竟是什么,但威力如此巨大的法术要是一旦中断,法术反噬,即便是破了五境的大修者也承受不了。见兰明珠冲了出去,连忙把兰明珠拦住。 “那是地狱业火!”兰明珠嗓子不知怎地变得沙哑无比,凄厉的喊着,但不管怎么喊,声音都很细小。 上官律处变不惊,知道自己此刻也帮不了沈旭之什么,只能不让兰明珠冲出去。连忙安慰兰明珠道:“少爷他火系法术免疫,区区地狱业火不会对头儿造成伤害的。”说到后来,连上官律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说的。 忽然,上官律想起来在刘大先生破境的时候,沈旭之曾经动用过地狱业火来着,似乎这火焰是沈旭之的…… 兰明珠根本不听上官律解释,状若疯虎一把推开上官律向山下跑去。上官律没办法,心里一横,挥掌做刀,砍在兰明珠脖颈处。兰明珠嘤咛一声身子瘫软,晕了过去。 上官律脱下自己的荒兽大氅,垫在兰明珠身下。见兰明珠面sè嫣红,呼吸正常,便放下心。转眼看去,沈旭之站在冒着黑焰的地狱业火里手持石瓶,一步步艰难的向莫离走去。 莫离此刻已经昏了过去,后背上龙芽骨纹刻针刺出的无数针眼形成的上古荒兽形体变得真实,在莫离后背升起,化作实质,凶残暴戾的气息让在识海里看热闹的沈旭之都觉得有些心惊。 但这只凶鸟似乎对昊叔身边冒着黑焰的地狱业火极其害怕,昊叔每踏出一步,凶鸟便凄厉的吼叫。随着昊叔一步步逼近,凶鸟开始变得慌乱起来,两只翅膀用力的拍打着地面,但无论如何也离不开莫离身边三尺。 “开!”昊叔暴吼一声,石头瓶子上的塞子掉下,石头瓶子里面喷出一股浓黑的黑烟。 “我cāo!”昊叔和沈旭之学会了骂人的话却在这时候不经意的骂了出来。“这不是长颈魔鸟!这是魔界的魔凤凰!” “……”这事儿都能乌龙?沈旭之在识海里也能感受到那道黑烟上带着的无尽恐怖的气息。黑烟出了石瓶,几个弹指的功夫就形成一只硕大的凤凰摸样,只是通体乌黑,诡异异常。 “现在怎么办?”沈旭之从昊叔的骂声里听出昊叔现在尴尬的处境。似乎昊叔已经黔驴技穷,沈旭之还是心存侥幸的问道。 “赶紧叫醒老狐狸,这只凤凰是六阶的神兽幼崽,我现在体内空空,搞不定!”昊叔一边声嘶力竭的吼着,一边手指打出无数符咒,身边地狱业火呼呼啦啦的窜天而起,像是要焚尽天地间的一切。 黑凤凰一声脆鸣,即便是魂魄形态,即便对着的是对魂魄有加成伤害的地狱业火,也毫不畏惧,反而像是小孩子看见了好玩的玩具一样,长长的脖颈一伸,昊叔身边升腾的黑sè火焰化作一道黑虹,被魔凤凰吸进体内。 魔凤凰吸完昊叔身边的地狱业火,极其满意,伸展着翅膀,飞了起来。沈旭之在识海里甚至能听到呼啦啦的声音。昊叔被吸走了地狱业火,元气大伤,面sè苍白的退了回来。一脸颓唐的说:“你和老狐狸去试试吧。不行就赶紧逃,亥黎族的狗崽子,怎么弄了一只魔凤凰的魂魄?!” “cāo!”沈旭之听昊叔这么说,也是破口大骂,昊叔这种成jīng的老妖怪都不行,难道要自己赤膊上阵?老狐狸倒是渐渐转醒,不过看那样子,也不一定是魔凤凰的对手。 沈旭之被逼到绝路,二话不说,心里发狠,右手抽出柴刀,周身血sè杀气妖氛不由分说燃起。 形势已经难以挽救,沈旭之抄起一串手链挂在手腕上,趁着魔凤凰还在回味地狱业火味道的时候弩箭一般冲了上去。长刀化作一道闪电,劈向半空中的魔凤凰。 “之昂”魔凤凰见沈旭之抽刀劈向自己,也不躲闪,任凭柴刀从自己身体中劈过,一团烟雾,没有形体,沈旭之根本对魔凤凰没有丝毫伤害。 柴刀劈空,沈旭之浑身的力气打在一团空气中,魔凤凰身体里反弹回来的力度让沈旭之如遭重击,身子斜斜飞了出去,空中喷出一口淡金sè的鲜血。 沈旭之身子在半空中飞腾,后背九尾天澜白狐的身形显出,无形的老狐狸却不知怎么办的居然用一根尾巴托起沈旭之,又把沈旭之轻轻放到地上。 “天澜族?九尾?”魔凤凰的魂魄桀桀怪笑,说道。呻吟刺耳,让人听的浑身发抖。 “魔凤?”九尾天澜白狐也是一样的反问,九只大尾巴在身后招摇,像是孔雀开屏一般。雪白的长毛在魔凤凰周身黑焰的照shè下显得鬼魅而妖异。 魔凤凰不再挥舞双翅,停在半空中,两只眼睛紧紧盯着九尾天澜白狐,两个上位者的威压在半空中交织爆裂,爆炸的余波震得沈旭之腾腾后退了数步才稳住身形,心中血气翻涌,极其难受。 九尾天澜白狐也不多说,亮出尖牙利爪便向魔凤凰抓去。魔凤凰对着九尾天澜白狐,丝毫不示弱,长颈尖喙反击过去。 身影快的沈旭之根本看不清楚过程,只见一团白光,一团黑气纠缠在一起。四周平整如镜的地面受到打击,轰轰炸起,烟石漫天。 新的一天,求各种票。最后一天了,有月票的投出来吧。。.。 第二十二章元气大伤的老狐狸也败了 沈旭之被魔凤凰击退,只觉得天旋地转,空气形成强劲的气流像一把把锋利的小刀子般击打在少年郎身体上,甚至在沈旭之身边产生无数的漩涡,转动着。m_在少年郎**的肌肤上留下无数小小的伤口。 沈旭之觉得胸口憋闷无比,仿佛雪山气海之间多了数不清的块垒,让少年郎胸中憋闷,直yù一口鲜血喷出。体内天地元气也开始不规则的涌动,隐隐有脱离少年郎掌控的趋势。 忽然沈旭之手中柴刀淡红sè的光芒大盛,把少年郎包裹在其间,直到这时,沈旭之才略微好受一些。虽然仅仅不过一个弹指的功夫,沈旭之觉得过了无数年一般。 虽然被血sè杀气妖氛包裹,沈旭之不至于受到重创,身子还是不由自主的向后飞去。一道雪白的、毛茸茸的尾巴把沈旭之拉住,轻巧的放在地上。 沈旭之落地之后回想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幕,心中大恨,这魔凤凰虽然没有实体,怎么却这么强力?自己一刀斩下,不仅柴刀锋锐的刀刃无法伤及魔凤凰,就连柴刀里星辰砂中的法术也无法用出。那魔凤凰仅仅是一股黑烟,看那样没有形体的东西,各种诅咒自然也无法起效。幸好老白狐狸被自己唤醒。 沈旭之咬着嘴唇,眯缝起眼睛,仔细观察九尾天澜白狐和魔凤凰搏斗的沙场。看了几息的时间,沈旭之只觉得眼前发花,出了白sè和黑sè相互交织在一起。每一瞬间都有无数种变化之外,根本看不清楚到底谁输谁赢,谁能占得上风。 沈旭之一侧头,看见羊皮袍子浑身像莫离一般不均匀的颤抖。身影渐渐变淡,直至消失在空中。咦?羊皮袍子怎么看一遍莫离的隐身术就会用?念头在沈旭之脑海里一闪即过,黑白两道影子周围空气不断爆裂,发出耀眼的光芒,一股股毁天灭地的威能把少年郎一步步逼退。 沈旭之用左臂挡在眼前,这种亮度,沈旭之估计直视几个弹指的功夫两只眼睛就不用想再看见什么东西了,真不知道九尾天澜白狐和魔凤凰在用什么法术。 沈旭之狼狈无比的时候。一道圣愈术的白光在少年郎头顶闪动,沈旭之浑身泛起洁白的光芒,洁白的光芒像是一条条小蛇般在沈旭之周身攒动,恢复着生机。 “都赶紧走!”沈旭之料想是兰明珠等人见形势不对。下山来帮忙,急忙大喊。这里要是只有自己和羊皮袍子,到时候见情形不对或许还有几分机会逃之夭夭,但要是加上兰明珠、上官律还有谷路行等人,逃走的几率几乎降到零。 身后焦急的脚步声响起。上官律和谷路行一左一右站在沈旭之身边,石滩因为重伤初愈,守护在兰明珠身侧,停在沈旭之身后三十步左右的距离处。那里是兰明珠法术最远的触及点。 旭之心中暗自叫苦,知道这时候要是纠缠于让他们退走。非但不会达到目的,只会耽搁宝贵的时间。 “那只魔凤凰没有形体。我不知该怎么对付他,你们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沈旭之问道。 上官律和谷路行都紧蹙双眉,谷路行双目灵动,认真观察激烈无比的战局,说道:“我可以试试。” 沈旭之刚想问个清楚,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碰撞后分开两边,九尾天澜白狐身上几道触目惊心的大口子,一团团黑气在伤口里肆虐,鲜红的血汩汩的喷shè出来的时候变得乌黑腥臭。 魔凤凰身上也有两三处伤口,虽然没有鲜血,只是黑气涌动,伤口处渐渐变成白sè,不过周围的黑气随即填补上。两个老妖怪受伤非轻,退开后都不急着攻击,而是互相戒备,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老狐狸也不行。之前和高延勇那兔崽子打的时候伤了元气,还没恢复。”昊叔在识海里悲哀的说道。 沈旭之面sèyīn冷,狠戾的看着对面狰狞无比的魔凤凰,眼神里带着一往无前的暴虐。 老狐狸的伤势明显更重一些,身后的九条尾巴也不像刚才那样光洁,沾满了血污,狼狈无比。 魔凤凰桀桀怪笑,“天澜族居然还有你这样的天才,能给我造成伤害,即便只是魂魄,被封印了上千年的魂魄,也算是了不起了。” 九尾天澜白狐虽然狼狈,却依旧安详优雅,说道:“你想走,现在还来得及。你们魔凤凰守护魔界,虽然强横,但还不至于天下无敌。要胜你或许不易,但要拼个两败俱伤,把你打的魂飞魄散,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儿。” “桀桀……要是那样,你岂不是更惨?”魔凤凰反驳道:“除非你动用你们天澜族的传承,要是那样,你们天澜族就算是亡族了。你真的愿意?” “不愿意又能如何?何况要和你两败俱伤,也似乎不用我们天澜族传承宝物,你太高看你自己了。”九尾天澜白狐咧嘴一笑,一条尾巴上忽然出现拳头大小一团白光,宛如是无数条小银蛇汇聚而成一般,白sè光球里氤氲旺盛的雷电气息让魔凤凰一见便隐隐生畏。但狂暴的雷电气息却让沈旭之感觉无比熟悉和亲切。 这就是刘大先生打入自己体内的雷劫中的一部分?沈旭之脑海里忽然像是被一道闪电劈穿了一般,或许这样可以! “前辈稍侯。”谷路行儒雅的说道,虽然当前形势危急,但这少年依旧文质彬彬,丝毫看不出大难临头的摸样。 九尾天澜白狐侧头看向谷路行,朗然一笑。也不说话,只是紧紧盯着对面的魔凤凰,生怕这魔凤凰暴起伤人。谷路行手上一团团白sè光芒闪烁,天地元气从手腕上的妖石手链中迅速的补充入谷路行的雪山气海内,随即随着手势的变化,化作几个谁都不认识的字,在谷路行身边围绕旋转。 “嘿!”谷路行一声闷喝,那几个字飞到九尾天澜白狐身边,继而感应到什么,在九尾天澜白狐身边旋转。其中一个字爆开,nǎi白sè的气息散开,像是被九尾天澜白狐身上的创口吸引,分成数份,投入到老白狐狸的伤口里,碰到在老白狐狸伤口里不断腐蚀伤口的黑气,像是水滴进热油中一般,滋滋作响,腾起一团团蒸汽。 谷路行见自己的法术见效,松了一口气,兰明珠看得真切,一连几个法术用在老白狐狸身上,深可见骨的重创居然已经开始渐渐愈合! “光明法术,用的不错啊。这种级别的净化术,世上也没几个人能用了吧。”魔凤凰见到谷路行破了自己用在九尾天澜白狐伤口上的法术,也不是很在意,随口贬斥着:“不过这净化术就算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人族修士用出来,也不过三次而已。你个蝼蚁一般的小家伙不自量力,不仅用了一次,还在那只不知死活的老狐狸身上罩了一层光明铠甲,嘿嘿,你当我真的害怕? 就算是你有妖石补充天地元气,但你的经脉已经受损,不就不信你接下来还能用出什么。” 沈旭之见谷路行解了九尾天澜白狐伤口上的黑雾,心中一喜。听魔凤凰这么说,转头看谷路行一眼,只见谷路行满头冷汗,双手颤抖,脸上的肌肉因为僵硬而显得有些狰狞骇人。 “他用了超出他层次的法术,这时候法术反制,经脉受损。你赶紧扶他下去,好好歇息一段时间,或许没事儿。”昊叔在识海里给沈旭之讲到。 少年郎刚刚有些暖意的脸sè又变得yīn冷了起来,寒声道:“上官,扶谷公子下去。照顾好明公主,这里不用你。” “少爷……”上官律扶住谷路行,有些不情愿退下。 “恩?!”沈旭之犀利的眼神像是两把弩箭一般直yù把上官律shè穿。沈旭之jīng赤着上身,一层薄如轻纱的血雾在少年郎身边缭绕着,杀气妖氛氤氲蒸腾,额角两条经脉怒张,好像长了两个犄角一般。乍一看上去,沈旭之仿佛从地府里爬出的鬼怪冤魂。上官律心如打鼓,没想到沈旭之紧紧洞玄境巅峰的层次,怎么一旦血sè缠身,居然会有这样的威严?!不敢再和沈旭之硬撑,低头应是,扶着已经瘫在自己怀里的谷路行退到兰明珠身边。 沈旭之双眼带着血丝,抿着嘴狞笑着。魔凤凰看的有些兴趣,向九尾天澜白狐摇了摇头,说:“这孩子挺有意思,是你什么人?” 九尾天澜白狐尾巴上的雷球已经成型,轻轻的发出吱啦吱啦的响声,在雷光曜shè下,九尾天澜白狐妖异的脸庞像魔怪一般。诡异的一笑,轻轻说道:“你能活下来,我就告诉你!” 沈旭之没管魔凤凰和九尾天澜白狐在说什么,脑子里全是杀戮的意识。柴刀横在胸前,左手忽然如九尾天澜白狐一般雷光大盛,带着轻微声响的雷光被沈旭之轻轻涂抹在柴刀刀锋上,混着柴刀上已经变得浓厚无比的血气妖氛,血sè雷光,猛然暴涨三分,带起冲天杀机!。.。 第二十三章淡金色的血液 “吼!”沈旭之嘴里吼出一声像是受伤的荒兽一般的声音,凄厉的叫声像是提醒了九尾天澜白狐,尾巴一卷,成形的雷球带着惊天动地的威势打向魔凤凰。.九尾天澜白狐紧紧跟随在白sè雷光之后,尖牙利爪更胜方才。 魔凤凰也不再说笑,伤口处的黑气已经完全重新占据,虽然还有一点稀薄,但明显伤势已无大碍。这一段时间,魔凤凰和九尾天澜白狐竟然已经双双恢复,即便还有小伤,也不妨碍厮杀。 魔凤凰面sè凝重,没了刚才嬉笑怒骂的轻松,口中吐出一团漆黑如墨的黑气,径直迎上白sè雷光。 “轰~~~~~~”一声巨响,黑sè雾气和白sè雷光碰撞到一起,在半空中炸开,猛烈的气浪掘地三尺,把方圆十丈范围内的地面都掀了起来。一道道爆炸形成的冲击波向四面八方荡漾过去。魔凤凰身边不远处的莫离还在昏迷中,直接被气浪抛出三十余丈,像一片枯叶般飘荡在空中,又狠狠的砸向地面。 亥黎族族人不管清醒还是昏迷的人都被气浪冲的七零八落。就连有石滩和上官律护着的兰明珠都步步后退,抵消气浪里面那股沛莫能当的威能。 整个地面都被炸出一个深坑,漫天尘土。九尾天澜白狐像是没有受到气浪影响,尖爪从爆炸的中心探过,抓向魔凤凰。魔凤凰猝不及防,在尖爪及身前的一刹那勉强挪开一点距离,却还是被九尾天澜白狐抓住黑雾形成的长颈。 魔凤凰随即双翅展开,虽然由黑雾构成。却强硬胜过钢铁的双翅狠狠的拍在九尾天澜白狐身上。老狐狸也不躲避,张开血腥的嘴,尖牙把魔凤凰的脖子叼在嘴里。使劲的咬着。 魔凤凰长颈处的黑雾蓦然淡了,转瞬在九尾天澜白狐长吻旁三寸的地方重新凝结成形,躲过九尾天澜白狐以伤换伤的一击。 不过魔凤凰使出这一招也不见得轻松,浑身黑雾竟然淡了一些。不待九尾天澜白狐反应,回嘴尖喙就叨在九尾天澜白狐头顶,魔凤凰也发起狠,甩动脖子,愣是在九尾天澜白狐头顶带下一块巴掌大的皮肉。鲜血滚滚而出,黑sè雾气随即侵润入伤口。不断腐蚀着九尾天澜白狐的血肉。 九尾天澜白狐吃痛,利吼一声,尖爪抓住魔凤凰一只翅膀,黑雾竟被九尾天澜白狐扯断,甩在一边,渐渐淡去。^//^ 沈旭之合身而上。柴刀劈砍向魔凤凰。魔凤凰全力和九尾天澜白狐对抗,以伤换伤。没时间顾忌沈旭之的攻击,柴刀狠狠的砍在魔凤凰脊背上,雷光大作。柴刀不再透体而过,而是像砍在jīng钢上一般发出砰砰的响声。 沈旭之心念电闪,柴刀里星辰砂中的诅咒瞬发,也是危机时状态大好,沈旭之居然在柴刀砍入魔凤凰体内的时候。五个诅咒都打入黑雾中。 “中了!”沈旭之双眼圆睁,心中热血沸腾。 “小心!”九尾天澜白狐吼道,一条尾巴卷起沈旭之甩到后面。沈旭之方才站立的地方被魔凤凰受伤反击,尖喙把方圆一米之内啄出一个深坑,如果不是九尾天澜白狐见机早把沈旭之甩出去,恐怕少年郎已经成了齑粉。 沈旭之被摔得七荤八素,勉强站起身,定神片刻才恢复正常。只见九尾天澜白狐和魔凤凰之间的厮杀比刚才更凌厉了数倍。这次不管什么攻击,九尾天澜白狐根本不躲闪,而是抱着以伤换伤的姿态,你叨我一下,我便咬你一口。 九尾天澜白狐身上创口愈来愈多,血流如注。魔凤凰周身黑雾越来越淡,每被九尾天澜白狐咬上一口,黑雾似乎就暗淡几分。 后背上被沈旭之砍伤的地方雷光缭绕,不断的消耗着魔凤凰的黑雾,即便有黑雾修补受损的身躯,那一刀造成的伤口却不见小,反而愈来愈大。 沈旭之双眼赤红,心底闷喝一声,两只眼睛流下两行鲜血,额头暴露如犄角的青筋爆裂,鲜血四溢。 柴刀上的血气缭绕,雷光却消失不见。沈旭之不管那么多,带血的双眼死死的盯着魔凤凰,也不管九尾天澜白狐是占优势还是劣势,不管自己冲上去是不是会被魔凤凰杀死,一步步坚定不移的走向魔凤凰。每迈出一步,脚下都留下数寸深的脚印。 九尾天澜白狐和魔凤凰厮杀正酣,魔凤凰却一步步占了上风。虽然一鸟一狐都是高阶魔兽,但还是有所不同。 魔凤凰的优势在于品阶要高,而且凤凰一族不管怎样都要比天澜族天生更具备优势。虽然魂魄被封印了上千年,刚刚出来,已经是强弩之末,但九尾天澜白狐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去。 见那杀神,一缕分神被惊走,修为大受损耗。之后又被火毒侵袭了上百年,刚刚拔除火毒,碰巧可以完全达成九尾的品阶,又和六阶半仙的修士恶战一场,元气大伤。在闭关养伤中又遇到凶险,更致命的是不能依靠本体厮杀,只能依附于黎族上古绝技纹刻之道里。 此消彼长,魔凤凰竟还占了几分优势。几个回合下来,九尾天澜白狐被魔凤凰死死的踩在脚下,浑身喷泉一般的鲜血喷涌而出,每一道伤口都深可见骨,无数黑雾在其间侵润腐蚀着。 魔凤凰一朝得势,也不多言,浑身黑雾散开,笼罩住方圆十余丈的范围。沈旭之在其间感觉到宛如身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就连五感都像被一种浩然的力量封印了起来。 “天澜族老狐狸,逼我用出每一只魔凤凰一生只能用三次的无限黑暗,我不会让你就此死去,我要把你的魂魄拘谨,让你每rì备受煎熬,永世不得超生!!”魔凤凰狠戾的话语在无边黑暗中传了出去,让人毛骨悚然。 沈旭之像被蒙住双眼,又向前踏出一步,只觉得脚下软软的浑不着力,又像是身前便是万丈深渊,再走出一步就会粉身碎骨一般。听魔凤凰如此狠戾的说,那声音没有方向,四面八方都是魔凤凰狠戾的声音,少年郎心里着急,却又分不出方向,心里凄然。今rì定然难逃一死。 就算是死,也要再给他狠狠来上一刀!沈旭之心底那股青皮劲儿发作,心里恨恨的想到。 蓦然间眼前似乎有一道淡金sè的亮光,沈旭之只觉得像是冬天里的一堆篝火般远远的传来些许的温暖。 那是什么?是什么?怎么隐隐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难道是?沈旭之心中揣测,却不敢确定。不再去找魔凤凰,只是顺着淡金sè的亮光跨出了一步。 果然没错!沈旭之看见那团亮光居然是自己刚才吐出的鲜血,在魔凤凰高阶禁咒的作用下,无边黑暗也不能让这口滴落的鲜血失去颜sè。 沈旭之看着那温暖的血光,心里一横,也不知道对不对,手中柴刀劈向自己左臂。 金石之声响起,沈旭之一点都没有留劲儿,柴刀的刀锋深入肌肉,一直劈到肱骨上才缓下刀势。随着沈旭之拔出柴刀,鲜血喷涌而出,体内雪山气海之间云雾缭绕,其内像是有一颗太阳般隐约闪着金黄sè的光芒。而沈旭之伤处喷涌而出的鲜血,不再是鲜红的,而不知为什么变成淡黄sè的。 淡黄sè的鲜血普一接触黑sè雾气,便像是暖阳融雪一般,雾气层层被消融。沈旭之嘴角一抖,狰狞的一丝微笑挂在脸上。手中柴刀挥舞,柴刀上沾染的淡黄sè的鲜血像是给柴刀做了一次附魔,柴刀不再对雾气束手无策,柴刀所经之处,好像是一把热刀子插入nǎi油里面,一点阻碍都没有,直接把雾气劈散。 “老狐狸,那只狗娘养的鸟在哪?!”沈旭之声嘶力竭的吼骂着,左臂挥舞,鲜血四溅,所到之处黑雾尽散。 “你再不快点,我就死了。”即便如此接近死亡,九尾天澜白狐的声音还是优雅淡然,不像是在生死搏斗,而像是赴宴的雅士一般从容。 “稍等。”沈旭之听到九尾天澜白狐的声音,知道老白狐狸还没死,而且还能说话,不知怎地心情忽然大好,左臂和柴刀旋风一般舞起,向着九尾天澜白狐发出声音的方向,一招夜战八方藏刀式刀影重重,带着淡金sè的光芒,飞快的一层层削去和九尾天澜白狐之间曾经仿佛无限的浓雾,车轮一般滚滚向前,九尾天澜白狐和魔凤凰的影子已经近在咫尺。 九尾天澜白狐嘴角撕裂,一层淡淡的黑雾笼罩在脸上,笑意里有些疲倦。浑身数不清多少出深可见骨的伤口,氤氲的黑气笼罩在上面,沈旭之仿佛能看清楚黑气上面细小的颗粒在侵蚀着九尾天澜白狐的生机。 魔凤凰浑身黑雾劲散,露出本体。魔凤凰魂魄的本体居然只是一团漆黑无比的黑sè,不是雾气,也没有光芒。一个黑洞压在九尾天澜白狐身上,黑洞里面巨大的吸力要把老狐狸扯碎。 “cāo!”沈旭之向魔凤凰本体魂魄吐了一口血痰,抄起柴刀,当头劈下。。.。 第二十四章血战到底 沈旭之吐出的血痰像一颗钢芯子弹,带着破空的风声,打向魔凤凰的身体。 魔凤凰虽然也是狼狈无比,一身的黑气变得像黑白花nǎi牛一样,一块白一块黑,又像是非洲的黑人大叔得了白癜风一般。被九尾天澜白狐撕掉的一只翅膀处黑气不断涌动,恢复力极强。就在搏斗的时候,又长出来一点,映衬着整个身体显得极为不对称,更是凸显怪异丑陋。 虽然如此,魔凤凰举手投足之间还是尽量一副优雅的做派,不像是在做生死搏杀,而是像在自家的后舍杀一只老母鸡宴请宾客。又像是沈旭之的位面里,少年郎讨厌的西方虚伪的贵族在聚会中,寒暄交际。 魔凤凰看见沈旭之踏破迷雾,一往无前的冲到自己面前,先是稍微一愣,似乎不相信自己看到的。这黑sè迷雾里面有多少暗藏的杀机,这境界不高的少年究竟是怎么走过来的?! 当魔凤凰看清楚沈旭之身上、刀锋上淡黄sè的光芒闪烁,碰触到黑sè迷雾,雾气就会如扬汤洒雪一般消散,间或有细微的支支拉拉的声音传过来,尖喙正要像一把锋利的长矛般穿透九尾天澜白狐的身体,却似乎被施展了定身法定在原地。 淡金sè的气息是什么?如此强盛,如此旺盛而强大的生机,如此不可思议! 红sè血痰外周泛着淡黄sè的光芒,在迷雾中疾行。细微的声音连成一片。带着刺耳的呼啸,让魔凤凰忽然感觉到一种莫大的威胁。尖喙一侧,身子猛地一矮,一口血痰擦着魔凤凰的身体险险shè了过去。 “嗷~~~~~~”魔凤凰一声凄厉的惨叫,死死按住九尾天澜白狐的爪子也松开,不过无数多年丰富的战斗经验让魔凤凰松开的时候顺便在九尾天澜白狐身上带下一大块皮肉,血肉横飞。 “你是谁?”魔凤凰宁神戒备,九尾天澜白狐已经半残,就算了留口气,也折腾不起多大的风浪。反而面前这个像是从婆姨血海里走出来的少年。血液中带着的淡淡金黄sè的光芒,却是自己最为害怕的东西。仿佛比谷路行竭尽所能施展的法术对魔族妖氛损伤更大。 沈旭之没有回答,嘴唇使劲抿着,脸上带着一种发自内心的狞笑。.每一步踏出去,都带着山崩地裂一般的气势。手中柴刀淡金sè光芒混杂着血sè,在沈旭之身边更显妖异。 贴身近战,所有高级的法术都变成一堆废柴。时机转瞬即逝,哪个肯给对手留下吟唱的时间?这道理身经百战的魔凤凰又怎能不懂?见沈旭之狞笑着步步紧逼,用一只翅膀勉强维持住身体的平衡,快速无比的在昭昭雾气中带出几道残影,七八个法术shè向沈旭之。顺势身子一侧,绕到沈旭之侧面,一面打。一面仔细看个清楚。沈旭之的境界在魔凤凰来看根本不值一提,但偏偏是看上去孱弱无比的人族小子带给魔凤凰一种真正死亡的恐惧。 沈旭之双目赤红,手中柴刀连连挥舞,在空中把法术劈散。七八道低阶法术连柴刀都没有碰到便烟消云散,连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嘶……”魔凤凰倒吸一口冷气,这么多年的战斗,除了那一界的所谓光明法术能对魔族的法术有所克制,此外根本没见过甚至听说过面前这少年血液里带的淡黄sè金光。那几道试探xìng的法术消失的更是没有道理! 魔凤凰决断明快,既然已经脱身,元气大伤自然是不用多说。又有这个自己搞不懂偏偏心里忌惮无比的古怪少年,还是先走一步为妙。 说实话,魔凤凰对九尾天澜白狐以及面前这些人族也没有什么不死不休的怨恨。拿定主意,魔凤凰也不多说,沉默中转身便走。走的干脆,走的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沈旭之见魔凤凰决断如此明快。虽然没有多想,不过心里也不禁恶心起来。要是魔凤凰和自己硬拼,还有办法,但这魔凤凰说走就走,根本不给自己机会……到底这魔凤凰是狐狸还是九尾天澜白狐是狐狸,怎么这只魔凤凰这么滑不留手?!眼见形势不受控制,转身就走,没有一点犹豫,没有一点留恋,这,真……真他妈的! 眼看魔凤凰的身影便要消失在一片迷雾中,怕是再也难以追上。沈旭之心念只有一个,那就是冲上去,干掉他!沈旭之脚尖点地,扬起尘泥,撒了九尾天澜白狐一脸。老狐狸见魔凤凰说走便走,也是暗自佩服,刚想叫住沈旭之,穷寇莫追。今rì能死里逃生也是邀天之幸。真要是逼得魔凤凰背水一战,那样生死还真不好说。 可惜了!九尾天澜白狐心中泛起微微的遗憾。 九尾天澜白狐刚想叫住沈旭之,忽然异变突生。黑sè迷雾里面,魔凤凰前面闪过一道白sè的闪电,撕开黑sè迷雾,在一片黑暗中晃得人睁不开眼。 魔凤凰虽然被囚禁了无数年,但感知还是敏锐异常。前面除了密林之外就是亥黎族七倒八歪的族人,并没有任何能带给自己伤害的威胁,所以走得无比坦然。这一道闪电不知从何处闪出,径直拦在自己的必经之路上,变势不及,魔凤凰狠狠的撞在那道白sè闪电上。 羊皮袍子毫无悬念的被魔凤凰撞飞,三条毛茸茸的尾巴在空中调整着方向,却徒劳无功。来势快,去势更快。像一块石头被扔了出去,砸在地上,随着羊皮袍子翻身一滚,吐了一口血,身体不均匀的颤动,转瞬又消失不见。 沈旭之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生怕羊皮袍子受到不可逆转的伤势。见羊皮袍子受伤,心中更是愤恨无已,几个箭步冲到身子停顿的魔凤凰身后,抬手挥刀劈了下去。柴刀风声凛冽,杀气浓厚。 魔凤凰虽然是魂体,但多年jīng纯至极的修为本身魂体已经实化,被羊皮袍子一拦,虽然没收到什么伤,却因为被九尾天澜白狐撕去一只翅膀,而难以掌控平衡。身形在这关口不由自主的顿了一顿。 魔凤凰身子一顿,刚调整好,身后一股凛冽的杀气便尾行而至,柴刀破空的声音传来,柴刀上带着的淡淡金黄sè的光芒让魔凤凰后背翎羽炸起,魔凤凰心神一凝,暗想道既然无法摆脱这小年的纠缠,那便一战又如何?!难道还怕你这个只有四境的小子不成?仗着古怪的淡金sè气息,今天就把你斩杀! 魔凤凰自然不少这种傲气,既然你要战,那便战! 后背上乌黑似浓墨的黑气顿盛,魔凤凰也不躲闪,生生把身子往后拉了三个身位,用后背撞向沈旭之右侧的腋窝。 少年郎见一团黑气撞向自己,左腿止住冲势,右膝抬起,一记膝撞狠狠顶向那团看上去坚愈钢铁的黑雾。说来奇怪,明明是一团雾气,但沈旭之却清楚的感知到这团雾气绝对会比钢铁更加坚硬。虽然这么感觉,却还是毫不犹豫的抬起膝盖,撞去! 右手柴刀在手中打了一个转,用一个剖腹的姿势回刺。毫不犹豫的两败俱伤的招式,少年郎用起来居然如此顺手自然,兰明珠远远看见,一声惊呼。 魔凤凰心中叫苦,这少年怎么招式如此yīn损?如果撞过去,那少年的膝盖,甚至整条腿都会寸寸皲裂,以后基本上就废掉了。但势必会被撞飞,身子向后飞,像是自杀的一刀肯定会加速刺入自己的魂魄里。如果要是普通的刀,魔凤凰连看都不看一眼。但刚才那一口血痰仅仅擦着身子过去就像是被扬了一锅沸油般疼痛,魔凤凰也不敢想象金光闪闪的一刀扎入自己魂魄里是什么感受。 身子一轻,魂魄变得淡薄似烟,浑不着力。沈旭之一记膝撞撞了个空,魔凤凰瞬间化作黑烟,壮猛无比的一击膝撞撞到空气中,眨眼便撞穿黑sè烟雾,柴刀的刀尖狠狠的扎在大腿上。 魔凤凰变招极快,见沈旭之变势不及,本来极为yīn损的一招非但没有伤到自己反而自伤,不知为什么没有得意,心底却隐隐担忧。 两人交手,快似闪电,根本来不及仔细想清楚自己心头隐隐担忧是为什么,沈旭之一刀便狠狠的扎进自己大腿。而身子却合身而上,柴刀横拉,在右腿上拉出一道寸许深的伤口,一股金光sè的血像弩箭一般喷了出来。 沈旭之狞笑着手中柴刀又是一招夜战八方藏刀式,不求伤敌,只求刀刃上闪闪金光触及魔凤凰化作的黑雾。 魔凤凰见沈旭之如此变势,心头暗叫一声不好。那中隐约的不安也清晰了起来。 这狠戾的少年郎哪里是变势不及,而是故意自残。知道他能伤及自己的只有这种不知道来由的金黄sè的血液,那就血战到底好了! 魔凤凰魂魄本体能变成黑雾,但也只有一瞬。见势不好,心底一横,尖喙径直扎向沈旭之的脖子。去势凶狠无比,一副两败俱伤的摸样。 沈旭之面sè不改,少年流浪的时候,身弱力薄,除了一条烂命还能拿什么和那些饿的以吃人求生的难民打拼?少年郎惜命,却知道有时候不拼命就肯定会死,拼命还有一线生机。 弃刀!。.。 第二十五章打在你身,疼在我心(求票) 沈旭之手中柴刀回刺,横拉,快速迅捷,熟练无比,即便自伤也没有一丝犹豫。刀身在右手和身体之间。少年郎毫不犹豫的弃刀,右手成拳,拳面在锋锐无比的刀锋间擦过,带起一片金黄sè的血花。与此同时,沈旭之左手挡在尖喙和脖颈之间。 噗嗤!尖喙穿过沈旭之长满老茧的手掌,扎进沈旭之的脖子。因为左手一挡,避开颈部的大血管,虽然鲜血淋漓,凄惨无比,但少年郎没有受到致命的重创。伤势虽重,但还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这种伤在沈旭之看来,只是小伤而已,何况后面兰明珠已经奋不顾身的进到黑sè迷雾里面,治疗术吟唱的声音,木系天地元气汇聚起的生机让沈旭之心中毫不畏惧以伤换伤。 魔凤凰尖喙虽然扎穿沈旭之的手掌和脖子,但也被鲜血浸染,立时觉得剧痛无比,尖喙浓墨般的黑sè渐渐淡去。 魔凤凰觉得不好,没想到这少年的血液对自己伤害这么大!但沈旭之反手捏住尖喙,挥拳打过去,拳面上淡金sè的鲜血淋漓,一拳打在魔凤凰的头上,魔凤凰像是被泼上一锅滚油,想要尖声利嚎,嘴又被捏的死死的,只是喉间发出几下咕噜的声音,像是一口浓痰在喉间来回翻滚,要把魔凤凰憋死过去。 嘿嘿!少年郎心中冷笑,虽然受到重创,但都不致命。身后一道木系治疗法术中最为快速的生命之息洒在身上,沈旭之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生机快速疯长,身上的伤势也有愈合的趋势。 兰明珠治疗的能力要比自己强十倍还不止。沈旭之心中评判着。忽然,沈旭之想起了什么,心神一滞。暗叫不好。 恩……这傻丫头!沈旭之心里大骂,转念便想得清楚,自己这时候的优势是魔凤凰惧怕无比的鲜血,身体里不知怎么来的金黄sè的鲜血,但兰明珠的生命之息却让周身无数的伤痕快速痊愈,这……这不是要命吗?! 拼命,也不是这么个拼法。 沈旭之觉得有些荒谬,脑海里甚至想到兰明珠在后面给自己治疗,伤势好了。对魔凤凰没有伤害。魔凤凰给自己造成伤害,自己又能狠狠痛揍魔凤凰。 兰明珠治疗自己等于伤害自己,魔凤凰伤害自己,等于伤害他自己……绕口令一般的念头让沈旭之哭笑不得。... 一边右手挥拳拼命的打在魔凤凰身上,一拳下去,肉眼可见魔凤凰身上便陷进去一个深坑。虽然魔凤凰周围氤氲的黑sè迷雾在不断修补着魔凤凰的身体。速度却越来越慢。 魔凤凰尖喙发狂的使劲挥舞,要把沈旭之使劲甩开。沈旭之心念一动。一个古怪的念头闪现。少年郎也不多想,拿定主意忽然大喝:“袍子!” 羊皮袍子鬼魅一样出现在沈旭之身边,不知道小白狐狸什么时候隐匿身形过来的。就算是九尾天澜白狐对此也是茫然无知。 羊皮袍子和沈旭之多年默契,心意相通。现出身形,也没有过多的交流,一下扑上沈旭之身子,尖爪深深钩入沈旭之胸肌。像是一只玩具熊般吊在沈旭之胸口,随即张开嘴,带着一股子血腥的味道在黑sè迷雾里面泛着让人心悸的光芒的尖牙狠狠的咬在沈旭之的胸口肌肉上。 沈旭之的肌肉筋骨虽然被淬炼过两次,强韧无比。羊皮袍子虽然能破防伤到沈旭之本体,但也绝对不会是什么大伤。能不能出血都是两回事儿。 但此刻沈旭之心中有打算,刻意放弃防御,身上胸口肌肉微微松弛,羊皮袍子尖齿没有丝毫滞碍便深入少年郎胸口淡金sè的鲜血顺着羊皮袍子尖爪利齿流了出来,把羊皮袍子一身染红,尖爪利齿外隐隐蒸腾起一层淡金sè的光芒,小白狐狸乍一看上去竟然显得狰狞而神圣。如此截然相反的两种感觉同时出现在一只小狐狸的身上,突兀却又那般自然。 cāo!小东西没轻没重。让你弄点血出来,有没有必要这么狠啊!少年郎心里腹诽着,手头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缓慢,依旧一拳一拳砸下。打夯机一般,没有情绪,没有畏惧。只是在机械的撒上一抔土,夯实。再撒上一抔土,再夯实。 越是简单的东西,越是有效。 与此同时,兰明珠见羊皮袍子扑到沈旭之胸口张嘴便咬,浓浓的绿sè在手指间聚集却忘记发出,小嘴大张,一声惊呼。羊皮袍子和沈旭之的关系兰明珠心知肚明,从当rì九隆山脉里面初见一直到现在,沈旭之身边形影不离的只有这只小白狐狸。甚至在破境的时候,情郎儿都是和那只小白狐狸一起破的境。但羊皮袍子咬向沈旭之,这种诡异之极,兰明珠做梦也没想到的事情猛然发生,兰明珠反应不过来,目瞪口呆,心神恍惚。 谷路行还好,只道是羊皮袍子是沈旭之的召唤物,此刻想到的事情最贴近事实。上官律和石滩也都惊诧不已。下巴差点掉在地上。石滩要上前给沈旭之解围,被上官律拉住。上官律隐约能猜到些什么,但并不肯定。 九尾天澜白狐正在勉强支撑起身子,身子略微一动,身上的鲜血便会更加剧烈的汩汩流淌下来。九尾天澜白狐却似根本不在意,只是坚定而执着的坐了起来。看见羊皮袍子扑到沈旭之胸口,嘴角还是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轻轻摇了摇头。“这两个孩子啊,办事儿真是明快,也着实狠辣的可以。” 羊皮袍子在沈旭之身上一触即离,三只尾巴收起两个,飞快的在魔凤凰身边绕起圈。羊皮袍子身子变幻出来的残影越来越多,越来越真切,几个呼吸之后,七八个羊皮袍子的残影带着奔跑的姿势似乎固定在魔凤凰左右,缓慢的动着。 动到极处便是静。 羊皮袍子一边跑,一边用尖爪,利齿攻击被沈旭之捏住尖喙的魔凤凰。金光大盛,羊皮袍子的快速攻击,不断侵蚀魔凤凰身上的黑气。 魔凤凰大惊,一种深入骨髓的危机让魔凤凰不再留力,挣扎的力度猛然变大,变得疯狂起来。魔凤凰清楚如果这种攻击持续持续几息的时间,自己肯定要魂飞魄散!值此生死存亡之际,魔凤凰虽然无法吟唱法术,但全身黑气升腾起来,燃烧了一道分魂,拼死一斗。 羊皮袍子和沈旭之各司其职,像是演练过许多遍一样,羊皮袍子只管攻击,根本不管沈旭之的死活。 沈旭之开始左手捏住魔凤凰的尖喙,右手化拳砸夯一般一圈一圈擂在魔凤凰身上。当魔凤凰燃烧器一缕分魂,挣扎的力度明显变大,沈旭之只好放弃攻击,一只手死死捏住魔凤凰的尖喙,左臂搂住魔凤凰的长颈,试图稳定住自己的身体,不被魔凤凰甩出去。 沈旭之只管固定住魔凤凰的身形,也不去管羊皮袍子的攻击是否顺利。 少年郎左臂上的伤口虽然在兰明珠持之以恒的治疗下开始渐渐结疤,但沈旭之在魔凤凰的身上反复有意的蹭着,刚刚结痂的伤口又重新裂开,像是婴儿的小嘴,咕嘟咕嘟的流淌着金黄sè的鲜血,顺着魔凤凰的长颈,带起一溜白烟。 随着白烟升起,和羊皮袍子快速的攻击下,魔凤凰的挣扎渐渐慢了下去,沈旭之直到这时才肯定自己应该能干掉这只强大到自己根本无法想象的凤凰。 一根烟的功夫,魔凤凰放弃了挣扎,一头栽倒在地上,身上缠绕着的氤氲黑气已经淡不可见,强大无比的魔凤凰仿佛一只被拔了毛的滚过开水的鸡,有气无力的栽倒在地,引颈待戮。 一滩淡金sè的鲜血宛如一溪流水,魔凤凰跌落到溪水里,彻底失去了最后的魔力。 一溪流水水流云,一溪鲜血中只有掉了毛的凤凰,半死不活的躺着。 沈旭之长出一口气,用受伤的右腿紧紧把魔凤凰压在膝盖下面,右手攥拳,嘴角狞笑!冲着魔凤凰狰狞的作势吼了一声,便要用拳头活活把魔凤凰的魂魄打散。魔凤凰无奈的闭上眼睛,强大的魂魄曾经设想过无数种自己被解开封印的场面,但没有一种是自己被一个四境的小修者用拳头活生生打死! “旭之,等一等。”九尾天澜白狐断断续续的说道,有气无力的摸样看上去并不比沈旭之膝盖下引颈待戮的魔凤凰好到哪去。 沈旭之拳头停在距离魔凤凰只有一寸的地方,没敢回头,生怕自己一大意会让已经走到绝路的魔凤凰死里逃生。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这种jīng神在沈旭之身上的到了彻底的贯彻。 “什么事儿?老狐狸。”沈旭之对九尾天澜白狐愈发亲切和尊敬。不管什么时候,只要自己有需要,九尾天澜白狐似乎都不厌其烦的出手帮助自己,简直比召唤兽还要召唤兽。而且九尾天澜白狐不像是昊叔,出工不出力。不知道为什么,九尾天澜白狐似乎对沈旭之增强力量比少年郎自己还要上心三分。 打在你身,疼在我心。应和着那句绕口令,贴切不?新的一个月,求月票和推荐票。对我向大家求票我却去将夜的这个事儿……深表遗憾吧。感谢朋友们。。.。 第二十六章给你三句话,让你说服我 “旭之,等等。//我问他一句话。”九尾天澜白狐没有对沈旭之直接叫自己老狐狸生气,虽然已经疲惫不堪,就连动弹一下都十分困难,却依旧和颜悦sè,不着一丝烟火气的和沈旭之解释道。“魔凤凰血脉强大,要是他愿意成为你的一只纹刻兽,或者是想我一样寄身纹刻的魂魄,那样他也不用死,你的实力还得到增强,大家各得其所,也不伤和气。这样岂不是更好?” 也不伤和气?!沈旭之听到九尾天澜白狐说到这句话,无语。都已经打到这般田地,还想着不伤和气?自己都脱光了膀子上阵了,横刀自伤的时候就差一句雅蠛蝶就化身rì本人了,居然……这话老白狐狸居然随随便便就说出口来,这脸皮的厚度让沈旭之自愧不如,佩服的五体投地。 脸皮厚到荡气回肠的程度,真是世所罕见。 和魔凤凰之间还有和气,老狐狸说有,应该有吧。沈旭之停住,却宁神戒备。随时准备冲上前击杀魔凤凰。 魔凤凰躺在沈旭之的血泊中,身上不时冒起一团白烟,每当冒起一朵白烟,魔凤凰就会不由自主的在血泊中疼的抽搐痉挛一下。就是抽搐,也很轻微,魔凤凰已经耗尽了所有的活力。 被封印了无数年,本来已近油尽灯枯的境地。被放出来后先是重创火元素,又和并不比自己品阶稍低的九尾天澜白狐放手一搏。惨胜之后又被这古怪少年身上的淡金sè的鲜血灼伤。抽走所有魂力。到此刻魔凤凰已经心如死灰,即便老白狐狸口吐莲花,把死人说活,魔凤凰也不愿意动一下、不是不愿,而是不能动一下。 或许还是死了的好。忽然有一个念头在魔凤凰脑海里出现,魔凤凰长颈尖喙略一抽搐,道:“生死自有天命,我又何必忍辱偷生?说句实话,作为一只天澜狐居然成为一个人族少年的纹刻兽,我很担心你死了之后魂魄回不去你们天澜狐的墓地。就算你比我多活百十来年。又能怎样?” “呵呵,你多虑了。”九尾天澜白狐被石滩轻轻扶起,靠在石滩身上坐在地上,身上一道道绿sè的治疗法术的光芒亮起。兰明珠正在给九尾天澜白狐治疗。老白狐狸对兰明珠微微一笑,以示嘉许,声音里也有了一些力量,继续说道:“我不是纹刻兽,只是魂魄。....你就不用替我担心了。” “不是纹刻兽你借纹刻兽化形而出?你当我被封印了这么多年不知道?”魔凤凰没有了jīng神,也不愿意和九尾天澜白狐过多磨嘴,只是淡淡的指出九尾天澜白狐言语中的不实之处。 “这个你就有所不知了。”九尾天澜白狐耐心十足的给魔凤凰解释说:“几百年前我在一个位面遇到了天地初开形成的火元素神邸,虽然没有最后化神,只是伪神,也很厉害。最后我被yīn火所伤。修为受损,这些年一直无法进阶,只是终rì苦熬度rì。 终于有一rì天可怜见我遇到了一个识海里住着一缕纯净火元素的少年,长话短说,我便放弃肉身,进入这少年的识海内。再往后火元素吸纳了我身体里面的yīn火之毒,我解脱了,火元素也成长了。这少年也得到了益处。所有人都得到了增强,没有人的利益受到损失。” 九尾天澜白狐说到这里,不再说话。只是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被沈旭之压在身下的魔凤凰,眼神里带着期待和希望。 “呵呵,火元素就是最开始进行纹刻的那家伙吧,笨的用地狱业火攻击我,没想到被我吸收。反而恢复了几分元气。这么笨的家伙说实话我还没见过。”魔凤凰嘴里丝毫不饶人,贬斥着讥讽着昊叔。仿佛被压在沈旭之膝盖下面的是昊叔而不是自己。“难道这就是实力增强之后的表现?说实话,对你的表述,我很失望。” “呵呵,他是火元素的神邸最后一丝没有融合进去的火元素。因为缺少它,所以那天我能死里逃生。你总不至于对仅仅一缕火元素报以厚望吧,再强也只是一缕而已。况且刚刚进行完纹刻仪式,想要他有什么好的表现呢?”九尾天澜白狐实话实说,根本没有顾忌沈旭之识海里已经气翻的昊叔,九尾天澜白狐也根本看不见。 昊叔听着两人的对话,一张脸变得青紫,看那样子如果昊叔如果是人类的话,便似乎马上脑血管爆裂一般。声嘶力竭的在高声咒骂。 沈旭之全神贯注防备魔凤凰暴起,根本不管昊叔在识海里面做什么。 “你就准备做一辈子纹刻兽?”魔凤凰说道。声音越来越微弱,像是一盏风中残烛,下一刻便要熄灭一般。 “我认真的告诉你,我不是纹刻兽。”九尾天澜白狐认真的说,“我不过是寄身纹刻化形而已。纹刻兽没有自己的意识,我有。 我在旭之识海里住了不到一年,便机缘巧合稳固住了九尾的境界,毕竟我少了一缕分神,这已经是邀天之幸。但我有信心在少一缕分神的情况下晋级十尾。而且,后面的好处太多,也太大了,说出来你也不信。” 九尾天澜白狐的话像是一枚深海炸弹被扔到平静至极的深海,久久的一股波澜卷起无数的波涛翻滚出来。魔凤凰难以置信的挣扎着在沈旭之膝盖下变换了一个方向,盯着九尾天澜白狐,似乎像是要从老白狐狸眼睛里看出真假。 九尾天澜白狐认真而坦诚的看着魔凤凰,眼神清澈、真挚,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场面冷清下去,黑雾和鲜血让这场面变得有些yīn森。 “我相信你说的,但我需要证据,我给你三句话说服我。”魔凤凰高雅认真的说,仿佛是九尾天澜白狐在祈求自己,让自己绕过他一般。根本不管沈旭之脸上的狞笑和杀气愈发厚重yù滴的拳头,只是自顾自的说着,甚至眼睛闭上,根本不理睬沈旭之的怒气。 “呵呵,你们这些魔族的守护神兽,守着无畏的骄傲不放,会让你们少了很多看到美丽风景的机会。我也知道,你们崇拜的是实力,的确,这次没让你看到足够震摄你的实力。抱歉。”九尾天澜白狐笑呵呵的说。兰明珠的治疗术已经停下,老白狐狸身上的伤口都已经愈合,结痂。只是失血过多还是有些底气不足。 “第一句。”魔凤凰冷冷的说。 “救你命你不知道感谢,愿意去死就去,没人拦着你。”九尾天澜白狐似乎动了怒气,骂道。 “第二句。”声音依旧冰冷。 九尾天澜白狐闭上眼睛,沉默不语,似乎放弃了说服魔凤凰。沈旭之拳头越攥越紧,血sè杀气妖氛凝结成实质,外面层层淡金sè的光芒闪烁。一拳下去,毫无疑问魔凤凰九死无生。 兰明珠一双大眼睛里面雾气还没有散去,见小情郎没有生命危险,好奇的看着九尾天澜白狐和魔凤凰,不知道两只沧桑到妖的老家伙在搞什么玄虚。石滩和上官律守候在兰明珠身边,羊皮袍子不知道又窜到那里去隐藏起来。场面尬尴,空气凝结成冰。 忽然,九尾天澜白狐展颜一笑,花样美男一般,一笑倾人国,满室皆chūn。 “你们魔族魂魄状态下多强横你比我更了解,即便被封印了上千年,也是一样,你就不想知道旭之血液里面淡金sè的气息为什么能克制你们魔族的气息?”说完,九尾天澜白狐吹了一声口哨,笑道:“来吧,我保证你不后悔。” 说完这句话,整个身形渐渐变淡,化作一缕青烟回到沈旭之识海里。 魔凤凰两只眼睛睁开,jīng光闪烁。九尾天澜白狐最后一句话说中了魔凤凰的心事。 魔凤凰仔细审视了沈旭之半晌,也学着老白狐狸轻挑的吹了一声口哨,自言自语的说道:“好吧,希望你不要骗我。” “放开他吧,旭之。”九尾天澜白狐回到沈旭之识海里面,勉强盘膝坐在识海边,有气无力的说道。但话语里面的威压和不容置疑毕露无遗。 “凭啥!”昊叔吵吵嚷嚷的表示反对,“那家伙是魔族,我就没看见一只魔族的崽子会守信义。就算是签了一语成谶的誓言也一样。” “他是守护神兽一族,你放心吧,没事儿。” 沈旭之听九尾天澜白狐的话,毫不犹豫的松开跪在魔凤凰身上的膝盖,收起拳头,缓缓站起身。脚尖轻挑,在地上挑起柴刀,握刀在手如标枪一般挡在兰明珠身前。 身上鲜血淋漓,又是不断的治疗光芒闪烁。 羊皮袍子在沈旭之身前显身,窜到少年郎肩膀上,有些疲倦的趴下来,懒洋洋的看着似乎没有半点危害的魔凤凰,比兰明珠更好奇。 魔凤凰开始收起弥散在四周的妖雾,身子变得真切了一些。长叹了一口气,身形变淡,如同九尾天澜白狐一般消失,继而出现在沈旭之识海里面。。.。 第二十七章还差一个就可以打麻将 识海里热闹了起来,沈旭之疲倦的看着识海里面三个沧桑到妖的老家伙,一个手里拿着烟灰缸(鼎鼎),坐在识海边上泡脚……一个靠在茅草屋的柴门上,一边咳嗽一边咯血。.一个一身萎靡,没有jīng神却还东张西望。 再来一个能打麻将了。沈旭之心里暗想道。 来到识海池塘旁,少年郎感觉到一股倦意笼罩全身。身上的伤口虽然在兰明珠的治疗下已经痊愈,包括被羊皮袍子咬掉的那一块肉,但失血过多,身体里的疲倦却是兰明珠的法术无法恢复的。 魔凤凰笼罩在黑雾里,见沈旭之进来,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着少年郎,嘴唇微微一动,像是要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我的地盘我做主,自己的识海有什么好客气的?沈旭之大大咧咧的在识海边盘膝坐下,拿出一根粗大的雪茄,叼在嘴里,手指打了一个指响,一团火苗出现在指间。嘬了两口雪茄,点燃后手指在空中来回挥了两下,熄灭了手指上的火。虽然只是法术,少年郎要灭火只要心念一闪就可以了,但沈旭之还是习惯像上一世用火柴点烟那样,来回挥动两下,表现自己的存在感。 习惯这种东西,怀念这种感觉,有时候还真是强大。 “老狐狸,怎么样?”沈旭之吐出一口浓厚的烟雾,湛蓝湛蓝的,亥黎族特制的烟草里独有的刺激感让少年郎体内的乏惫烟消云散。一股兴奋感从尾骨像是过电一样一直通到后脑。少年郎舒服的心里呻吟了一声。看见九尾天澜白狐还在一边咳嗽一边咯血。虽然没口咯出的鲜血都不多,但由此可见九尾天澜白狐这次受伤不轻。 九尾天澜白狐虽然疲惫,却有些兴奋。“没事儿,这点伤还算不得什么。” “这点伤?你被我魂力所伤,要养好怕是没一年半载……”魔凤凰听到九尾天澜白狐这么说,忍不住出言讥讽。 “呵呵。”九尾天澜白狐宽厚的一笑,知道魔凤凰寄人篱下,心里自然不舒服,也不理会魔凤凰出言讥讽,“旭之。我这次闭关养伤,不要叫醒我。也不知道要多久,一个月?我应该就能出来。” “你找昊叔在左臂纹刻魔凤凰的刺青,有他在。^//^深渊界这偏僻的荒山中里应该不会再有大的波澜。” 昊叔听九尾天澜白狐说到自己,又不肯直接和自己说话,哗的一声从沈旭之识海里面拔脚出来,水淋淋的踩在地上,手指点着九尾天澜白狐,骂道:“凭什么?你个老狐狸就这么安排我?想也别想。” 魔凤凰脸sè一暗,一股淡淡的黑雾在手边汇集,沈旭之忽然感到神识里说不出来的难受,胸口像是被压上一块大石头,憋闷无比。 九尾天澜白狐对着魔凤凰笑了笑。左手捂住嘴,一阵剧烈的咳嗽后,沙哑着嗓子说:“别理他,天生火元素,没被火元素主神吸纳的残火。本事没有火元素主神大,偏偏脾气一点没改。都那么cāo蛋。” 昊叔听九尾天澜白狐这么说,须发戟张,两个眼睛瞪得像是两个铜铃,怒视老白狐狸,张嘴就要骂。九尾天澜白狐回头看着昊叔,神情里不怒自威:“我说的不对?纹刻连魂魄都不看,听风便是雨,你什么时候能想得周全一点?本来我正在闭关,被叫起来。实力十不存三。你是想我死还是怎么的?!” 昊叔听九尾天澜白狐这么说,像是蟒蛇被棍子打在七寸上。脸sè通红,羞赧的说不出话来,半晌后,一股怒气泄的干干净净,颓唐的坐到识海边,长叹一声。 九尾天澜白狐面sè如chūn风三月,又变得和煦起来,温言劝慰道:“如今大家都在旭之这里讨生活,上百年的时间聚在一起,rì后你被主神追捕也算是有了两个可以去的地儿不是。总比你自己流落各个位面惶惶如丧家之犬强得多吧。” 昊叔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示意老白狐狸自己知道了,看那神sè明显还为此郁闷。沈旭之坐在一边,抽着烟,看着昊叔受憋,心中大乐,差点就哼起家乡的小曲来。 九尾天澜白狐安抚完昊叔,又看着魔凤凰,认真的说:“大家一同落难,有什么事儿商量着来,别动不动就要动手。” 魔凤凰一脸邪魅,嘴角似笑非笑,妖异的看着老白狐狸,“怎么?你也想教训我?” 老白狐狸轻轻摇了摇头,身后九条尾巴一同轻摆,像是随风起舞一般,“你这cāo蛋的脾气不比那团火小多少。都关了多少年了,怎么还这么cāo蛋?!” 魔凤凰也不说话,腾地一下站起身,一身黑雾迅速浓郁起来,手中黑sè迷雾汇聚成一柄长枪,对着九尾天澜白狐,枪尖被识海溪水反shè的光芒耀的有些迷离。 九尾天澜白狐不在意魔凤凰的威胁,根本没有防备,笑着左手往下按了按,咳嗽两声说道:“别说我没提醒你,你要是敢动手,你马上会被打散真正变成一只纹刻兽。这回有让你真正能信服的实力了,不信你就试试。” “大言欺人!”魔凤凰冷笑一声,向前踏出一步,身上黑雾又浓了一分。 九尾天澜白狐一身白衣,仙风道骨。白衣上星星点点如子夜繁星一般无数猩红的血迹在老白狐狸身上不觉得突兀,反而给九尾天澜白狐添加了一种略显残酷的美。 “我看你是被关的时间太久了,脑子都关坏了。”九尾天澜白狐见魔凤凰长枪的枪尖点在自己身前不远处,杀意凛然,神sè不变,但话语中也渐渐严厉起来。“你不想想,你是怎么败的。” 九尾天澜白狐一句话像是一道劫雷炸在魔凤凰头顶,魔凤凰身子没动,但沈旭之明显感觉到魔凤凰心神一瞬间有些滞涩感。 “全盛时你的修为照我差了很多,我都能在这里面安之若素,你又有什么不能?”九尾天澜白狐嘴角稍稍扬起,深植在骨子里天澜族的骄傲一览无遗。“藏身在这里,不是因为你被击败,被变成纹刻兽。而是你实力够强,能帮着旭之一路走下去。虽然变身魂魄,不再有实体,实力会受到一定的影响,但总好过魂飞魄散。 这是旭之的机缘,更是你天大的机缘,你要是不珍惜,那就怨不得我劝你进来。” 魔凤凰站在九尾天澜白狐身前半晌,全身笼罩在黑sè迷雾里,看不清脸s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昊叔在一边盘膝而坐,一边抽烟一边略带戏谑的看着魔凤凰。看那样子昊叔极度期盼魔凤凰暴起对老狐狸动手让后变成落水狗的样子。 魔凤凰沉思许久,半晌后,手中长枪化作一团黑雾融入身边黑sè迷雾里。回身坐下,身边黑雾渐渐淡去,一个容颜俏丽的女孩儿出现在众人面前。 “……”沈旭之倒吸一口冷气,不是没见过女孩儿,沈旭之只是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儿。难怪带着凤凰的名字,不过这女孩儿也太凶蛮了一些吧。沈旭之一边贪婪的看着,一边想着方才魔凤凰犀利之极的杀招。 魔凤凰撤去周身黑雾,一张粉脸上挂着寒霜,不理睬沈旭之一副急sè的摸样,只是看着九尾天澜白狐,“到底有什么?我需要知道实情。” “以后咱们同舟共济,当然不会欺瞒你。就算是欺瞒,能瞒了一时,还能瞒你一世?”九尾天澜白狐晒然而笑,胸中咄定的样子,虽然神情萎靡,但看上去却是一副智珠在握俾睨天下的摸样。“你听说过龙之幸运吗?” “龙?爬虫!最高只能加持六阶永恒祝福,有什么值得提的?”魔凤凰不以为然的说道,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九尾天澜白狐摇了摇头,说道:“你生在魔界,却在深渊界长大……”老白狐狸说到这里,魔凤凰神sè一紧,整个识海里面似乎骤然间寒风大作。九尾天澜白狐微笑着摆了摆手,示意魔凤凰稍安勿躁,“你的过去你可以说,也可以不说。和我们没有关系,你也不要问我如何知道。你且听我说完。 无论是深渊界还是魔界,龙只是一种高阶的荒兽而已,整个龙族暴戾凶残,最高也不过八阶、九阶而已。就算是九阶荒兽又能怎样?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所说的龙是外面一个主物质的位面,其中守护着这个位面灵气之地的圣兽。你没见过,不要乱说,小心他不高兴。”九尾天澜白狐说完像是一个神棍般的抬起头看着雪山气海之间苍茫的天际,带着神秘的口吻说。 沈旭之藏在心头许久的疑问被老白狐狸提及,心中紧张,一颗心像是打鼓般咚咚作响。全神贯注的看着老白狐狸,仔细聆听,生怕错过什么。 九尾天澜白狐知道沈旭之的心思,满腹舔犊之情,冲着沈旭之缓缓说道:“那是一个充满各种强者的位面。”。.。 第二十八章追忆似水流年里的那片枫叶 “那是一个充满强者的位面。”老白狐狸说着说着,似乎想起了悠悠往事中许多不堪回首的过去,声音变得有些虚无,飘遥。却又如梵唱佛声,震撼人心。 魔凤凰低声斥道:“强者?!你一只老狐狸,能活到现在,还能见到什么强者。看你那副摸样,装神弄鬼而已。” 九尾天澜白狐宽厚的一笑,对魔凤凰夹枪带棒的讽刺根本不理会,继续说道:“嘿嘿。我伤势太重,没办法说太多。长话短说吧,我沦落到今rì这般田地,都是当年我分神无数足迹遍及能达到的位面。” 九尾天澜白狐说到这里,魔凤凰眼中闪过一道jīng光,沉声问:“是传说中你们天澜族的秘术,能避开位面之间的风暴,在不同位面之间穿梭?” “当然。这种秘术我们天澜一族可以修炼的人不少,我是族里第一无二的天才,当然会。”老白狐狸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有一天我的一缕分神去了那个位面,被一场大战中的败方惊吓的与我失去联系。从此我的修为大受损伤,后来才被还不是完整体的火元素伤到,一直到今天。” “败者?把你的分神……你居然没有能力收回分神?”魔凤凰奇道。按说可以出现分神,这种境界在魔凤凰看来也属寻常。每一缕分神和主体之间联系紧密,如果分神收到大威胁,只需要主体一个念头就能穿越时间、空间回到本体。怎么居然九尾天澜白狐会出现如此大的纰漏?而且听九尾天澜白狐的意思,只是一个败者。那么。那个位面的胜者能强到什么程度?! “恩。那杀神我现在想起来还都毛骨悚然,唉……”九尾天澜白狐长叹一声,这许多年来的坎坷经历在心头回味,感喟万千。沙场中。苍穹下,杀神血染征袍,横尸千里,百战不挠的慷慨气概在老狐狸胸臆之间回荡。 似有遮天蔽rì的枫叶招展。 魔凤凰也一时语塞,看着九尾天澜白狐忽然之间有些沧桑的身子,沉默无语。 “话说回来吧,在这里,你能得到你意想不到的好处。你信我就尽心竭力的帮旭之。你不信我也无所谓,就当自己是过客,住上一段时间,什么时候元气恢复了。想走便走。现在我去闭关养伤了,重复一遍刚才我说的话。 第一,昊叔在旭之左臂留下一个纹刻,魔凤凰在必要时可以通过这个纹刻出手。//要是不想出手,留一个纹刻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第二。我不在,有什么事儿你俩要商量着来,不要互相看着不顺眼,一语不合就大打出手。到时候天塌下来你们俩顶着。别说我没提醒。 第三。魔凤凰你……” 说着说着,九尾天澜白狐声音越来越轻。还没有说完,眼睛就慢慢合上。身子也从人形态忽然变成一只浑身洁白,没有一丝血迹的狐狸,身后九条雪白的尾巴卷起,把老白狐狸包裹起来,最后变成一个卵形,没有一丝生气。 沈旭之忽然感受不到九尾天澜白狐的生机,心里猛地咯噔一下,腾地站起身,慌乱间脚步有些微微颤抖。 “他没死,你急什么。”魔凤凰眼带讥诮,不屑的说。对面前这少年,魔凤凰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骄傲如斯的魔族守护圣兽被人死死的按在地上,被胁迫成纹刻兽,这种屈辱感让魔凤凰内心到现在还愤愤不已,要不是老白狐狸看透人心的阅历卡着魔凤凰心中底线的劝说,恐怕这时候魔凤凰尸骨已寒多时了。 即便来到沈旭之的识海里,魔凤凰还是对这少年郎隐隐有敌意,见沈旭之如此慌乱,心中鄙夷,忍不住出言讥讽。 沈旭之听魔凤凰这么一说,虽然言语中带着讥讽,心头一阵欣喜,自然而然的把魔凤凰的讽刺过滤掉,站住身子,一脸笑嘻嘻的询问道:“那他这是怎么了?” “要进阶了。”魔凤凰淡淡的口气里隐约有些羡艳。 “进阶?”沈旭之一愣,就连昊叔都是不敢相信魔凤凰的话。 “小丫头别乱说,天澜白狐到了五阶之后进阶都是极难。老白狐狸还少了一缕魂魄,要是不周全,这辈子都别想进阶。”昊叔哼了一声,对魔凤凰的话不以为然。两只眼睛贼溜溜的看着九尾天澜白狐变成的一颗巨卵,不知道又开始琢磨什么。 魔凤凰青丝微垂,白皙的手指轻轻捻着一缕青丝,眼神清冷的看着昊叔,“你就是一丝火元素,能活这么久不被主神收回去,也算是有大运气的妖怪了,这老狐狸要不是刚才被你叫起来,和我血战一场,估计再有三五天就能破境。嘿嘿,现在可好,百rì之内老狐狸看样子是不会破境,而且破境所遇凶险更甚。能不能破境还要看这只老狐狸的造化了。” 昊叔听魔凤凰出言讥讽自己,火爆的脾气发作,在识海边跳了起来,想骂些什么,却不知怎地悻悻的坐了下去,眼神有些呆滞,看着识海的池塘,出神。 沈旭之仔细的听着魔凤凰的话,见昊叔像是一只被斗败的公鸡一般垂头丧气的坐在识海池塘边愣神,知道昊叔心里愧疚。其实从头想起来,自己却是始作俑者。嘿嘿一笑,从纳戒里掏出一根雪茄,隔着识海池塘扔了过去。 “抽抽看,这是好东西。” 昊叔抬手把雪茄夹住,用鼻子反复的闻了闻,一缕有些深沉的香气沁人心脾。“这也能抽?” “当然。亥黎族这么多年我估计没干什么,光卷烟了。烟叶子也不错,够劲儿!你试试。”沈旭之嘴里叼着雪茄,像是一个推销员一般极力和昊叔推荐着。 昊叔学着沈旭之的样子手指随意一捏,点燃了雪茄,试探着抽了一口。 “咳咳……”昊叔被呛得一阵猛咳,一张脸刚被魔凤凰羞辱过,还没缓过劲儿来,又变得血红。“你这是什么东西?” 沈旭之看昊叔出糗,笑逐颜开的抽着雪茄,也不说话。看那样子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修炼者,居然会贪恋这种刺激的外物,你们真是无可救药。”魔凤凰闻到雪茄浓厚的烟气味道,皱着眉头不满意的说。 “你懂啥,老子我不生不灭,这么多枯燥的岁月不找点乐子怎么活?”昊叔白了魔凤凰一眼。 魔凤凰不理睬昊叔,开始闭上眼睛修复耗损的元气。 昊叔被魔凤凰一阵冷嘲热讽,心中不忿。眼珠一转,想起了什么,忽而正sè问:“对了,你化形一下,我看看什么形状,好做纹刻。” 魔凤凰虽然闭着眼睛,忽然脸上像是被涂抹上了一层寒霜,冷得吓人。昊叔见状大乐,浑似不觉的继续挑逗着魔凤凰:“按说咱们都算得上是租了旭之的房子,总得拿出点什么犒劳一下旭之吧。白白占便宜的事儿……”说到这里,嘴角露出一丝坏笑,“我是做不出来。” “够了!”魔凤凰两只眼睛睁开,目光凌厉,像是两道闪电一般看着昊叔,狰狞之意大盛。“我不会占这小子便宜,你再多说一句,我会让你后悔没被火元素主神吸纳!” “呦?和你家老子我叫号?”昊叔看上去怒气冲天,嘴里叼着雪茄,一副地痞青皮的摸样,看那样子就要挽起袖子冲上去和魔凤凰厮打一场。 魔凤凰脸上寒霜更盛,冷言道:“你不用煞费心机引诱我出手。老狐狸说的那么厉害,我倒要看看什么东西能让我魔凤凰忌惮!” 话一说完,魔凤凰火爆娇柔的身子后面忽然扑啦啦伸出两只翅膀,没有一丝黑雾缭绕,完全是实体幻化而成,在雪山反shè的光芒下散发着妖艳而强大的气息。 一双翅膀用力拍打,识海池塘里刮起一阵旋风,把识海搅出一团大浪,在沈旭之识海中呜咽咆哮。巴掌大的一块水洼,居然带着一点千军万马的气势。 沈旭之冷眼观瞧,见昊叔有些yīn损的撩拨魔凤凰,自己却不知道昊叔凭借的是什么,心头微微意动,对自己只是暗自揣测而九尾天澜白狐和昊叔都不肯直言的东西也是极为好奇。身子坐定,嘴里叼着烟,不时的喷出一口,面前烟灰无数。 魔凤凰双翅拍起,搅得识海之内周天寒彻。但奇怪的是沈旭之面前的烟灰没有半分吹动,在少年郎面前薄薄的积了一层,一如一杆老烟枪的陈年烟缸般邋遢。 这姑娘很知道深浅。沈旭之知道魔凤凰看似暴躁的手段却至少留了一半的力度,给自己留了后路。自从魔凤凰变身成一美艳少女之后,沈旭之对其感官突变。仿佛之前蛮横暴戾都似幻似露,只有面前这身材火爆,面容姣好的童颜**的少女才是真。 真好看啊……魔凤凰腾空而起,臻首微微抬起,举目眺望。本来如魔鬼一般的身材更是清晰直接的展现在少年郎面前,起起伏伏,沟壑从横。身后两只乌黑妖异的翅膀带着丝丝妖魅的味道,让充满诱惑的身子变得更让少年郎难以自已。 新的一天,新的推荐票。拜票拜票。。.。 第二十九章云龙九现 万里无云,只有那一朵浩然之气漂浮在空中,聚聚合合,在魔凤凰冲天而起的一瞬,似乎感受到魔凤凰周身上下传来的凛冽气息,凝聚不动。** 随着魔凤凰越飞越高,淡淡的黑雾开始从身体里发散出来,围绕在身子周围,娇媚的脸变得像是雾里看花,虽然看不清楚,但凭空多了一分神秘而朦胧的美艳。 诡异且神秘。 “嘿,耍的不错。我倒要看看你能得瑟到什么时候去。”昊叔见魔凤凰飞起,沈旭之雪山气海之间安静如常,没有一点点的异动,心里也有些不踏实,不敢再出言挑拨魔凤凰的怒意。只是小声的在识海边叨咕着。 真说要打,昊叔也不怕这魔凤凰。只是刚才的纹刻秘术,昊叔元气损耗太大,难以为继。何况昊叔最擅长的并不是打仗,而是隐匿、逃窜。这是无数年在主神的追缉下生生练出来的本事,昊叔最擅长的本事。 沈旭之仰起头,看魔凤凰在空中飞舞,心中忽然有一个古怪念头,只恨这只妖怪变身之后为什么不是穿的裙子…… 一声清脆的凤鸣从半空中激荡而下,在雪山之间不断传荡,声音经久不息。雪山像是受到了共鸣,积在雪山上亘古未融的皑皑白雪开始发出嘎吱吱的不安份的响声。开始是一个点,一息之后就变成无数的面,转瞬之际无数积雪轰鸣而下,带着毁天灭地一般的声势,变成滚滚洪流。扬起无数清雪。 魔凤凰随着一声清脆的凤鸣,身子团缩在一起。继而展开。天空中妖气大盛,一个娇柔的小女孩身子不断延展。眨眼的功夫变成一只黑雾缭绕的凤凰翱翔在雪山之上,投shè下的巨大身影把识海边的少年郎和昊叔笼罩在其中。 “啧啧。”见到魔凤凰瞬间变身,沈旭之也啧啧称奇。不知道为什么,沈旭之对魔凤凰在自己雪山气海之间折腾并没有反感,而是和昊叔一般有着隐隐的期待。 几次死里逃生之后身体都被重新铸就,沈旭之心头有所悟。正好今rì机缘巧合,对真相的渴望充斥了沈旭之的脑海。为了追求真相,沈旭之不惜以自身为诱饵,今rì要看到传说中的龙之幸运。沈旭之又何曾会在乎魔凤凰在雪山气海之间折腾一下。.. 反正……反正也折腾不坏,不是吗? 凤凰冲天而起,整个庞大的身躯变成优美的流线型,一如那娇媚少女的股线般流顺柔滑。 “想死,真是拦不住。”惊天的声势下,昊叔却撇了撇嘴。对魔凤凰的举动很是鄙夷,眼神中带着一种得逞的得意神情。在昊叔看来。魔凤凰弄出的动静越大,死的就越快。就算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沈旭之刚想问昊叔为什么。昊叔话音未落,猛然间听到半空中一阵悲鸣。巨大的凤凰身体像是一只被苍蝇拍拍落的苍蝇,斜斜的栽歪着落下来。漫天翎羽,宛如下了一场乌黑的雪。 这是……少年郎内心惊骇无比,一股熟悉至极的感觉像是温暖的水一般流转全身。眼眶中不知不觉噙满泪水。 巨龙,身子在层层叠叠的云中若隐若现。有道是云龙九现,仿佛便是在述说沈旭之头顶这条威严而熟悉的龙。这不是被昊叔打的魂飞魄散的那种巨龙,那种带着邪恶气息的暴戾的龙在这里只能说是一只爬虫。 九现云龙远远的看去,心灵都受到一股清泉的洗礼,让沈旭之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亲切感,想要膜拜在云龙身前,倾诉着这些年的不平往事。 不知用了什么手段,魔凤凰便没有还手之力的被打落尘埃。云从龙,无数云朵像是被镶嵌上一层金边,随着巨龙似动非动。无数金sè的光芒宛如一轮旭rì初升,穿透云朵照shè下来。浩然之气分散,聚拢,化作无数云朵遮天蔽rì,云龙在其中若隐若现。 魔凤凰庞大无匹的身子被无数的金sè光芒透过,凄惨无比。身子在一边坠落,一边痛苦的扭曲,不管魔凤凰怎么动,金sè的光芒总是能照shè在身体上。氤氲笼罩在魔凤凰身体上的黑sè雾气如一层薄薄的轻雪转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啊……”一声惨厉的哀嚎从半空中传下,魔凤凰忽的在半空中不停变幻身形,或是凤凰本体,或是一团黑雾,或是一个妖魅的女孩,或是……身形瞬息万变,强大至极的气息也变得凌乱。 昊叔脸sè苍白,嘴里喃喃自语着:“魔凤凰走火入魔了……” 昊叔也没想到魔凤凰被教训的这么狠,原本撩拨魔凤凰只想着……唉!昊叔急的直搓手,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沈旭之看着云龙九现,心cháo起伏,激动的难以自已。没有听清楚昊叔小声的喃喃自语,甚至都没有看魔凤凰瞬息万变,直直的略带着贪婪的看着隐匿的云雾之间的龙,带着金光的龙,胸中的血像是被煮的沸腾起来,前世今生种种过往一帧一帧在脑海中闪现,和眼睛所看到的云龙八现似幻似真的融合在一起。 “旭之,你能不能让巨龙手下留情?魔凤凰要不行了!!”昊叔焦急的吼道。本来只是想让魔凤凰受一些教训,但没想到不知藏身何处的巨龙普一出现,根本没看见是如何出手的,就让魔凤凰大败亏输,眼看就要魂飞魄散,昊叔顾不得其他,连声大吼。 沈旭之心cháo澎湃,沉浸在其间难以自拔。忽然被昊叔唤醒,心中有些眭怒,猛然一愣,一片乌黑晦暗的凤凰翎羽像是落雪一般落在自己身前身后,入地便融,消散不见。少年郎能感受到的魔凤凰的气息变得零散无比,浑然没有了方才那股逆天的气势,风中残烛一样似乎一阵清风便能吹灭。 啪……魔凤凰最后回复人形,一脸冷傲的少女此刻面sè苍白如纸,一身衣衫破烂不堪,摔在沈旭之面前,身子被无数金sè光芒穿透,气息紊乱。 沈旭之见状,心里一横,踏上前两步,身子挡在魔凤凰身前,金sè光芒被沈旭之拦住,照在少年郎身上,温暖无比,根本没有什么攻击力,反而让少年郎更是明了这巨龙的来处。 印证了方才的猜测。 沈旭之喉头哽咽,想说些什么,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说出口。两行清泪流下,像是流浪已久的孩子在和父母述说着这么多年的委屈。 金sè的光芒也带着灵xìng一般在沈旭之周身盘旋了一圈,便渐渐淡去,最后金sè光芒在沈旭之眉心处闪了一下,消失不见。层层云海之间的巨龙身影随着照shè在沈旭之身上的金sè光芒散去也藏身在云海之间。 云海缓慢散开,巨龙已经消失,风依然轻轻,识海池塘里的水依然清清,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魔凤凰一身褴褛的躺在沈旭之脚边,没了俾睨天下的气势,只是让让心生怜惜的蜷缩成一团,手脚偶尔不由自主的抽动一下,根本看不出是那个石瓶中放出来的妖魔鬼怪。 沈旭之心头惘然,一团叫做乡愁的情绪久久不肯逝去。近乡情怯到茫然无措,沈旭之心中一片茫然,生了些许归去的念头。 云龙已去,少年郎手足无措的站在识海边上,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该往何处而去。 呆呆的站立半晌,下意识的弯腰抱起蜷缩的地上的妖魅女孩儿,转身问昊叔:“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昊叔没好气的看着沈旭之怀里的少女,忽然嘿嘿一笑,面sè促狭的看着沈旭之,笑道:“要不要我回避一下?据说魔族守护圣兽初夜能让修士破境一个层次哦。” “……”沈旭之一边横眉冷对昊叔,一边抱着魔凤凰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手感不错…… 昊叔叫沈旭之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也不远多和沈旭之开玩笑,“放在识海边上吧,没下死手,歇一歇也就好了。” 沈旭之心里把魔凤凰放在她刚才坐的地方,心里如释重负,又怅然若失。这人啊,还真是禽兽不如。沈旭之心里忽然闪过这么一个念头,觉得好笑,乡愁和魅惑被抛在脑后,仰天大笑。 昊叔抬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面前有些癫疯的少年郎,笑骂道:“你小子疯了?” “嘿嘿。”沈旭之只是开心的笑着,拍了拍手,嘴里叼着烟,含糊不清的说:“没事儿我出去了?莫离的纹刻怎么办?” 昊叔听沈旭之提起莫离的名字,顿时大怒,指着沈旭之的鼻子,大声吼道:“你出去替我教训那个老家伙,什么玩意,说是长颈魔鸟,却放出来一只魔凤凰,要不是机缘凑巧,我老人家今天就交代到这儿了。” 沈旭之想劝劝昊叔,但看昊叔一脸怒气,也不愿上赶着为了莫离触霉头,笑着应允。转身出了识海。 识海里时间很长,外面似乎只有一瞬,魔凤凰倒地化作黑雾钻进自己身体里,兰明珠和上官律、石滩还没跑到自己身边。。.。 第三十章秋后算账敲竹杠 神识出了识海,沈旭之蓦然觉得浑身酸痛,膝盖一软就要栽倒。....弯腰扶住地面,缓缓坐下,周身像是无数只蚂蚁在咬着一般,又麻又痒,难受无比。 兰明珠见沈旭之缓缓坐下,以为发生了什么变故,一头长发散落也顾不上管,跑到沈旭之身边,手上绿sè光芒按在少年郎肩头。 沈旭之向兰明珠做了一个鬼脸,小声的说着悄悄话,“没事儿。”说完,透过兰明珠的柳肩对着上官律和石滩挤眉弄眼。 上官律在红尘里摸爬滚打了多年,这点男男女女之间的事儿怎会不知道,连忙停住脚步,向沈旭之微微一躬身。石滩不明就里,也没看见沈旭之挤眉弄眼大作表情,只是急匆匆的跟在兰明珠身后。幸好石滩还没淳朴的抢在兰明珠身前,否则沈旭之一定会找机会拾掇石滩一次。 上官律拉住石滩,石滩兀自懵懂的不明就里,刚要说话,被上官律捂住嘴,拉到了一边。沈旭之见到两人走开,谷路行站在远处,转身走开,心中安稳,这才全身放松下来,躺在兰明珠怀里,享受着温馨暧昧。 这一放松下来,浑身更是难受的要命。兰明珠特有的香气让沈旭之彻底没了刚才打死打生的蛮横狠戾气,皱着眉毛苦笑着安慰兰明珠:“放心吧,有你在身后治疗,就是想死都死不了。” 兰明珠梨花带雨,听沈旭之还有力气开玩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见小情郎没有生命危险,还能玩笑,这才想起来身后还有三人,心中娇羞。忙不迭的放开沈旭之。 沈旭之没料到兰明珠会忽然把自己放开,哎呀一声惨叫。本来随着兰明珠的手按在身上,一股强大的勃勃生机不断修复受损的皮肤肌肉,也没有那么疼了,沈旭之却还是大叫出声。 “啊?!”兰明珠听沈旭之惨叫,缓过神来,又把沈旭之抱住,只是没有方才那么紧。脸蛋通红。身上微暖。 沈旭之苦着脸,伏在兰明珠怀里,心中偷笑道:“松手也要先告诉我一声啊。” 兰明珠紧咬下唇,见羊皮袍子在一边窜来窜去。尖牙利爪上还有沈旭之的鲜血残留,心中一软,轻叹一声。. 黑sè雾气本来残存不多,又过了一会,便消散殆尽。两轮明月挂在空中。整个广场亮如白昼。沈旭之见兰明珠神情有些萎顿,知道连番苦战,兰明珠虽然有妖石恢复元气但身体上的疲倦,jīng力的消耗却不是这么容易恢复的。心生怜惜。虽然不愿放弃温柔乡,却强自按耐下心中绮念。抬起头在兰明珠脸颊边轻轻吻了一下,柔声说道:“起来吧。你也累了。我把这面的事儿处理完,就给你找地儿歇着。” 兰明珠措不及防被沈旭之亲吻了一下,心头大羞,见小情郎又生龙活虎的站了起来,也不说话,低垂臻首往后退了几步,手指轻轻捏着衣角,在月光下羞涩而清纯。 沈旭之站起身,拾起荒兽大氅随手披在身上。羊皮袍子见兰明珠走开,这才有些不情愿的回到沈旭之肩头,对着沈旭之的耳朵轻轻吼着。 沈旭之心中好笑,右臂弯曲了一个奇怪的角度,轻轻抚摸羊皮袍子的头顶,安慰着小白狐狸。 沈旭之从纳戒里掏出一根烟,手指搓起火点燃,吸了一口对着羊皮袍子喷去。羊皮袍子欢快的把身边淡蓝sè的烟雾吸进去,这才满足的趴在沈旭之肩膀上,轻轻舔着沈旭之的脸。 莫离在不远处也醒过来,勉强坐起来,茫然的看着周围,努力回忆着到底发生了什么。沈旭之见莫离坐起来,想起刚才骤遇大险,而老狐狸按照魔凤凰所说破境的凶险更是平添了几分,心中恨意升起。 “老东西!”沈旭之心中大骂。嘴里叼着烟,来到莫离身边。红sè荒兽大氅凌乱的堆在莫离身边,沈旭之有意无意的踩住红sè荒兽大氅的一个衣角,两根手指夹着烟,用另外一只脚踢了踢莫离,对着莫离喷了一口烟,“死了没?没死赶紧滚起来!” 莫离刚刚醒过来,回忆起方才的事情,心中一边冰寒。魔凤凰,这种在深渊界顶端的荒兽自己根本没想到能碰到,怎么族里传下来的石瓶里面居然不时长颈魔鸟而是一只魔凤凰?!能死里逃生,莫离感到有些幸运。 正在想着,沈旭之大咧咧的用脚踢着自己,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莫离心中火气腾起,忽的一下站起身,没成想沈旭之的脚踩在红sè荒兽大氅的边上,大氅刺啦一声拉出一个大口子,莫离干瘦的身子也被带的一歪。 沈旭之不待莫离站稳,抢身一步,脸贴着莫离的干瘪枯瘦的脸,两人之间呼吸出的热气都可以清楚的感觉到。 “你让我纹刻的是什么?”沈旭之知道这是敲竹杠的大好时机,自然不肯放弃如此天赐良机,即便心里看着莫离的倒霉模样已经笑破了肚皮,脸上却依旧冰冷的像是魔凤凰。 “……”莫离见沈旭之兴师问罪,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莫离更是担心签订的一语成谶的誓言,自己弄了如此大的一个乌龙会不会引发誓言的反噬。 沈旭之见莫离有些担心又有些愧疚的脸,一把攥住莫离破碎的荒兽大氅,暴戾的吼着:“你他妈的是不是个人,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儿!”说完一把把莫离推搡的一个趔趄,一把撕开自己身上的荒兽大氅,往莫离身前一凑,恶狠狠的低声吼道:“你看看,老子受了多少伤!要他妈不是有光明木系治疗师跟着,老子早都死了八百个来回了!” 莫离心中有愧,又在担忧,自然不会对沈旭之恶语相向,只是尴尬的赔笑,道:“先人传下来的事物,估计不知什么时候传的走了样,我也不知道里面居然是魔凤凰。你看,我不是也差点死在这儿吗。” 沈旭之恶人做到底,继续向前踏出一步,身子和莫离相距不足一拳远,一身狠戾的气息,身上的羊皮袍子也配合沈旭之作势,身上的白毛微微炸起,喉间压低声音吼着。 “你他妈死不死不关我事儿,你划出个道,说说这件事儿怎么办吧。”沈旭之高大壮实的身子带着血淋淋的压迫感像是一座大山般压在莫离干瘦的身体前,凭空增添了无数压力。 莫离也见过大风大浪,昔rì曾经和刘泽宇放过对的人又怎么能被沈旭之吓倒。只是年初的时候受了重伤,被魔凤凰的魔气弄的心神大乱,元气大伤。又担心遭到一语成谶的反噬,这才悻悻的又后退一步,压住心头怒火,声音有些嘶哑的说:“我会让你满意的。” “你会让我满意?你们亥黎族穷的就差卖儿卖女了,还能让我满意?”沈旭之对莫离的话嗤之以鼻,“狗屁!” 莫离对面前这惫懒小子一嘴的脏话气的说不出话,整了整身上被撕破的荒兽大氅,怒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你跟我来!” 沈旭之见状欣喜,向身后招了招手,示意兰明珠等人一同跟上来。随着莫离的脚步不疾不徐的走到一处山洞。 有些暗淡的篝火噼噼啪啪的作响,莫离脸sèyīn晴不定的坐在一边。沈旭之隔着篝火和莫离对面而坐,也不搭理莫离,只是和羊皮袍子嬉闹。兰明珠偎在沈旭之身旁,眼睛不住的打架。 “你这追随者也是传承自上古黎族的吧。”莫离半晌后缓缓说道。 沈旭之没搭话,而是继续和羊皮袍子一起玩耍,像是根本没听到莫离的话。莫离心头怒气大盛,却又不得不压住怒火,继续说道:“我亥黎族虽然失去纹刻的传承,但流传至今还有一个传自上古的秘法,能解除纹刻。你这个追随者身上纹的只是一个初阶的荒兽吧,怕是碰到你之前就已经纹刻好了,这对他的实力限制很大。我可以拿出秘法,你可否满意?” 沈旭之心中一动,装作不在意的摸样,懒洋洋的说道:“还行。不过你就想拿这东西糊弄我?” 莫离说出亥黎族还有秘法能去除身上的纹刻,沈旭之便知道自己更是亥黎族不可或缺的人。没有自主意识的纹刻兽每人只能拥有一只,即便是纹刻也只能拥有一个。沈旭之自己之所以还可以纹刻上魔凤凰的纹刻,是因为不管九尾天澜白狐还是魔凤凰都不是已经死去的魂魄,而是以神魂附身于沈旭之识海里的鲜活的荒兽。这和上古黎族的纹刻兽比较起来,自然是不可同rì而语。 既然亥黎族有这秘法,莫离身上的纹刻也自然能洗掉,来rì取一荒兽的魂魄,自然可以让莫离能力大涨,而不是像沈旭之之前想的,就此废掉。 “你这小伙子,贪心不足。这样吧,这东西给你,也算是对刘泽宇有个交代。”莫离在篝火的那面,淡淡的说到。手指间的纳戒光华瞬间闪动。。.。 第三十一章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儿 “这是当年刘泽宇来深渊界历练的时候,和我赌试的彩头。....比了两场,我俩都是一胜一负,我把纳戒输给他,他把这东西输给我。这小子jiān诈狡猾,和你一样,滑不留手。想沾点便宜,真难啊。”说着说着,莫离干瘪枯瘦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怀念的笑容,温馨里带着惆怅。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像是一朵盛开的菊花般轻轻绽放。 沈旭之被莫离的情绪感染,想起当年初见刘大先生,那一局棋,那座院子,那在刘大先生手中的长刀……斯人已逝,而刘大先生音容笑貌,嬉笑怒骂宛如还在身边一般,盘旋回绕,不肯散去。沈旭之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右手的食指有些麻。 妈的!沈旭之暗骂一声,稳住心神,让自己摆脱悲痛的怀念,接过莫离递给自己的东西。 是一块玉佩,玉佩上洁白如新,没有丝毫纹路,没有刻着什么文字和阵法,也没有一丝天地元气的流转。看上去没有一点用处,只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玉佩而已。 “这是什么?”沈旭之奇怪的问。按说赌试,所应约的东西应该价值相仿才是。刘大先生送给自己的纳戒的确是极品,空间比李牧的纳戒要大一倍以上。但这个玉佩沈旭之怎么看都看不出蹊跷来。 莫离笑了,说道:“我也不知道,刘泽宇当时说这是进入一处秘境的钥匙,那处秘境里面不管是九州界的灵修还是深渊界的魂修,亦或是魔界的血修都能得到极大的好处。但我收藏了这么多年。也没找到这东西是怎么用,是干什么的。今天给你了,算是我替刘泽宇这厮保管这么多年传给你的。希望你能找到这处宝地,炼成神功……”说到这里。莫离觉得这件事情荒谬异常,仰天大笑。篝火在莫离的笑声里摇曳起来,拉扯的众人的影子摇摆不定。 莫离觉得荒谬,沈旭之却不这么认为,手指仔细抚摸着玉佩,感受着刘大先生留下来的气息。斯人已逝,只留追忆。 沈旭之拿着玉佩,羊皮袍子似乎在上面感受到刘大先生的气息。对玉佩稀罕的不得了,前爪轻轻抬起,和少年郎一般很小心的抚摸着玉佩,生怕一不小心把玉佩弄碎。 沈旭之轻轻拍了拍羊皮袍子。把玉佩在自己脸颊上碰了碰,似乎在和九泉之下的刘大先生打招呼。**没有理睬莫离的大笑,慎重的把玉佩收好。 “可以了吧,以后亥黎族的复兴还是要劳烦沈少多费心啊。”莫离见沈旭之收起玉佩,收敛起笑容。言辞无比客气,甚至用上沈少这个词。 复兴,是每一任族长不可抗拒的一件大事。 沈旭之有些黯然,在纳戒里面拿出一根烟。凑近篝火点燃,抽了一口觉得不对味。在地上使劲擦了两下,熄灭了烟头又用手指打了一个指响。用昊叔的火点燃雪茄,美美的抽上一口,这才作罢。 莫离看的目瞪口呆,半晌后苦笑着说:“你这是强迫症,是病,得治。” 沈旭之心道,老子知道,用你说!脸上露出和煦如chūn风的笑容,也不提补偿的事儿,而是转换了一个话题,说道:“以后我就是你们亥黎族的大祭司了,有什么好处没?” “你……”莫离有些吃惊,这少年居然不知道祭司要做什么,就问自己出口讨要?祭司,在一个部族里是神圣无比的称呼,而不像是九州的法师,只是一种对修行者的统称。不过由于沈旭之带来了上古黎族的传承,有祭司这么个称谓,似乎也勉强说得过去。 莫离意味深长的看着沈旭之,仿佛要在沈旭之身后篝火拖曳的影子中找到那根狐狸尾巴似的。 “深渊界分十六部,其中十四部归属南国。我们亥黎族位于最偏僻的两个部统称暗部。每十年暗部百族都要进行祭天仪式,大雪山朝圣,体悟上天的恩赐,另外比较一下势力。 我们亥黎族已经上百年没有大祭司了,所以只能偏居在最偏僻的穷乡僻壤里。这些事儿也就是一个传说,具体的rì子都不记不得了。似乎半年之后就是本次大祭祀之rì,这次有沈大祭司替我们亥黎族征战,定是我亥黎族的福气。老朽在此处等沈大祭司捷报。”说着说着,莫离似乎觉得很满意,开心不已。 大雪山朝圣?多少年了,就没有一个祭司能从大雪山活着回来。你要祭司的名分,随你拿去好了。到时候看你是不是命硬的跟蟑螂一样,还能生龙活虎的在我面前叫嚣!就算是当年那只强大的狐狸在你身边,也得叫你脱层皮! 沈旭之听的莫名其妙,老白狐狸为什么非要自己当亥黎族的祭司?又莫名其妙还要有一场暗部的大祭,大雪山朝圣?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事儿,这老狐狸搞什么鬼? 沈旭之想不明白,干脆不想,反正……少年郎或许因为羊皮袍子的缘故,内心深处对九尾天澜白狐有着异常的信任感。既然是老白狐狸说的,那就去吧。 见莫离得意的笑着,沈旭之知道有自己替亥黎族出使大祭仪式,是一件稳赚不赔的事情,成亦可喜,败亦欣然。自己就算是想要点酬劳,但亥黎族现在是在捞不到什么好处,穷的掉渣的族群。 就算是亥黎族的女人,也都粗糙的像是瓦窑里粗制滥造的仿瓷一般,别说摸,就是看上去都觉得剌手。 沈旭之想到这里,摇了摇头,自嘲的一笑,说:“那就这样吧。还要劳烦族长安排几个石穴,我们几人都累了,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开始依次给有纹刻兽的亥黎族族人做纹刻。正事儿不能耽搁。” 莫离听沈旭之这么说,心中大奇。这惫懒小子怎么忽然转了xìng子,主动提出要帮自己?心中正在奇怪,忽然听见沈旭之面带神圣,语调里带着慈悲的说:“怎么说我也是亥黎族的祭司,让亥黎族兴旺也是我的义务,族长不用多想。这是长生天的旨意。” 沈旭之童心大起,装神弄鬼的扮起神棍来。羊皮袍子在沈旭之肩膀上看的有些无聊,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气,无聊的趴着,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莫离。 神棍一般坐在篝火旁,说起这话,隐约有些神圣的感觉。莫离心中不齿,但因对沈旭之有所求,也不出言讥讽,只是认真的做了亥黎族祭祀的时候做的手势,表示自己对大祭司的尊重。 这个大祭司来的莫名其妙,不仅沈旭之,就连莫离心中也充满了荒谬的感觉。而两人居然还如此认真的在做戏……人生真是充满了不可预知的荒诞。 而知道过往种种的九尾天澜白狐,此刻正在闭关养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 莫离把沈旭之众人安排了四个石穴,又安抚了因为魔凤凰受惊的族人,这才筋疲力竭的回到自己的石穴里。 还真的是这样。莫离靠着石壁,感受着石壁里面沁人的凉意,干瘦的身子微微颤抖。这一晚上无数波折,居然最后的结果是这样。 莫离手指轻轻抚摸着手指上的纳戒,纳戒上发出微微的淡红sè光芒。 当年,似乎也是这么一个节气,刘泽宇也是一般模样,带着一只狐狸来到亥黎族的驻地。都是一样的年少张狂,都是一样的一身杀气。 可惜现在这只小狐狸也忒弱了一些。一代不如一代?也不像,这少年居然带着上古黎族的纹刻,而且雪山气海之间虽然有些生涩,却更宽博。 想起当时青chūn年少,青葱岁月,自己正是一生中最好的rì子,莫离眼中渐渐温暖,流露出一丝温柔的情怀。那时候,还都年少。那时候,那个女孩儿也才十七八吧。靓丽的影子似乎还在眼前欢乐活泼的跳着,百灵鸟一般的笑声还回荡在耳边。耳边的寒风似乎也没有那么寒冷了,就算是寒风见到她也会开心一些的吧。 最后那女孩儿怎么就被刘泽宇骗到手了呢?!想着,莫离仿佛有些不甘和愤怒。拳头打在石壁上,但转瞬醒悟,这都是一些即便想起来都有尘土岁月味道的事情,怎么自己居然还会看不开呢? 往事只可追忆。 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女孩儿。那些年,我们一起比试较量。那些年,我们一起捕猎荒兽。 可惜,现在人鬼相别。你……你怎么就死了呢?不是总自己吹嘘以后一定会…… 想到多年前,带着一只雪白的、懒洋洋的大狐狸出现在自己面前,又忽然消失的那个人,现在这个人终于消失在自己生命里,永远都不会再次出现。莫离觉得心里有点空,眼睛有点涩。 似乎是自己已经老了吧,开始学着缅怀过去了。 想起沈旭之那副张扬的模样,莫离总是感觉很好笑。纹刻、传承,终于回来了,虽然有一个天大的乌龙,但是族人们能强大起来,捕杀荒兽、绵延生存,都是顺理成章的事儿了。 刘泽宇,当年你给我的诺言,真是实现了。可你现在在哪? 新的一天,周末了,求月票推荐票。嘿嘿,每天一次。。.。 第三十二章拯救大兵九尾狐 安排完众人的住处,沈旭之又和兰明珠聊了一会,互述衷肠后才回到自己的山洞里。// 偎在干草上,少年郎却无一点睡意。羊皮袍子困得睁不开眼睛,在沈旭之膝盖上偎着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沈旭之轻轻拍着羊皮袍子,小白狐狸感到很舒服,翻了一个身,舔了舔沈旭之的手,眼睛一闭微微的鼾声响起。 睡的真快啊……沈旭之一直对羊皮袍子的睡眠表示羡慕嫉妒恨。 既然睡不着,那就去看看魔凤凰吧。好在识海里越来越热闹,而修炼的好处沈旭之认为在于失眠之后第二天也不觉得如何困倦。深渊界的元气如此淡薄,身边还有无数的妖石无时无刻不在汲取天地之间的元气,沈旭之自然没有必要再像九州界那样勤勉的吐纳。 活下去,舒适的活下去,是少年郎最大的念想。骄奢yín逸,多好的四个字啊。沈旭之手指在空中写下四个大字,似乎感受到骄奢yín逸带给自己的温暖。 理想毕竟只是理想,即便是达到了可以骄奢yín逸的程度,怕是少年郎也做不出来。 凝神定气,来到识海里。少年郎回神入识海,速度越来越快。 识海里,池塘边,昊叔一边抽着沈旭之留下的雪茄,一边心不在焉的把玩着鼎鼎。烟灰自然都弹到鼎鼎中。对于价值连城的鼎鼎在自己识海里居然做了烟缸,沈旭之对此表示很遗憾。曾经和昊叔说过,但昊叔总是不在意的告诉沈旭之,物件就是拿来用的。炼丹是用,当烟缸也是用。有什么不可以的? 魔凤凰不知什么时候苏醒过来,脸sè白的吓人,没有一丝血sè,周身也没有黑sè雾气缭绕。一身黑衣,远远看上去有点像是天枢院的院服,没来由的让少年郎觉得有些亲切。魔凤凰盘膝而坐,不知用什么手段恢复自己的元气。 不过看魔凤凰那样子,被教训之后。似乎是老实了许多,毕竟天上的神龙即便是在六阶的魔凤凰看来也是无法对抗的。也许那神龙只是一缕魂魄,强大的等级压制,让魔凤凰没有一点还手之力。魔凤凰终于知道九尾天澜白狐为什么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在识海里出手。 老白狐狸还包裹在蛋壳里。看那样子没有一点改变,什么时候能破境沈旭之没有一点头绪。//听天由命吧…… 进了识海,先是左右打量了几番,一片宁静。少年郎换上一副热情的面孔,和昊叔打着招呼。昊叔爱一副理不理的样子。沈旭之嘿嘿一笑,毫不在意。 走到魔凤凰身边,蹲下身子,小声而亲切的问候:“你没受伤吧。” 少年郎虽然尽量让自己表现的亲切而热情。但在魔凤凰看来却像是在讥讽自己不自量力。魔凤凰闭上眼睛,不去看沈旭之。用鼻子哼了一下,表示自己没事儿。 沈旭之嘿嘿一笑。也不觉得自己在自讨没趣,笑道:“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绕过池塘,走到昊叔身边,从纳戒里取出一根烟,和昊叔一起对着抽起烟来。不知怎地,沈旭之从进识海第一眼看上去,就觉得昊叔有点不对劲儿。 果然,抽完一根烟,昊叔先憋不住,问:“老狐狸好像有点麻烦。” 沈旭之听昊叔说道九尾天澜白狐,一下子打起jīng神,嘴里叼着烟,认真却有些含糊的问:“怎么不对劲儿?什么麻烦?” “唉,说来是我不好。知道他要破境了,还打扰他。我也没想到云龙在你血脉里留下的东西那么强大,似乎没有老狐狸你也能解决问题。”昊叔一边说着一边叹着气,看那样子内疚的紧。 “到底什么麻烦?”沈旭之心里焦急,说起话来也渐渐有些不客气。“说个话也磨叨半天,你老年痴呆啊!” 看着昊叔忧心忡忡,说话吞吞吐吐的摸样,沈旭之真恨不得上去抽昊叔两个耳光。要不是怕自己打不过这老家伙,只好骂上两句泄愤。 “九尾天澜白狐和我撕斗的时候伤了元气。本来按照老狐狸的说法丢了一缕魂魄,境界受到的影响本来就已经很大了,虽然最近因缘巧合让他有机会进阶,但不管怎么说还是太勉强。这次九尾天澜白狐入关,破境这种事儿都是奢望,能活着,境界大概也会跌落两层。 而且以后要想再恢复也没那么容易了,就算是寿元也受很大影响。”魔凤凰见昊叔吞吞吐吐,便冷冷的说明昊叔支支吾吾的原因。 “唉,魔凤凰说的没错。老白狐狸这次有麻烦了。”昊叔见沈旭之听到魔凤凰的话,只是盯着自己在看,干脆坦白了。 “怎么能补救?不会就这么干靠着听天由命吧。”沈旭之知道实情始末,知道就算是自己着急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便沉下一颗心,安静的问。 “要找寻一处地脉,用地火协助老狐狸破境。这些年老狐狸被那丝毒火折磨的元气大伤,就算是我替他拔除了体内的毒火,他的妖丹这么多年来早就形成自行的反应,导致体内寒气太盛。本来借着刘泽宇那厮破五境度雷劫时候积攒下的雷气可以勉强封住妖丹里面的寒气,唉……”说到这里,昊叔又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地脉……”沈旭之对这个词摸不到一点头脑,只是用手里的烟轻轻敲打着鼎鼎,没有意识的念叨着。 魔凤凰听昊叔这么一说,面带不屑的说:“地脉?你到哪去找火势这么强的地脉去?嘿,那道雷气强到什么程度我是最清楚的,就算是那么强的雷气也只能勉强压制妖丹里的寒气,深渊界找这种地脉可是很难。你就做白rì梦吧。” “怎么?老子我有火烈果,不行啊!”昊叔听魔凤凰讽刺自己,心中本来就因为老白狐狸受伤影响境界内疚,听到魔凤凰说的虽然是实情,却分外刺耳。 “火烈果?!”魔凤凰听到昊叔这么说,眼睛蓦然一亮,小舌头伸出来在有些苍白的嘴唇上轻轻舔了一下。沈旭之看见魔凤凰这么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如遭雷噬。 沈旭之不是没见过姑娘,也不是没见过漂亮的姑娘。但魔凤凰周身黑衣,脸sè因为元气大伤而苍白,身上带着一股娇柔的气息,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想要去呵护。加上这么一个xìng感的动作……少年郎毕竟两世未经人事,一颗心咚咚咚跳的山响。 魔凤凰没有注意沈旭之的表情,想了想,昊叔也不可能把火烈果给自己,也就不去过多琢磨,冷冷的说道:“有火烈果自然好,地脉里面有熔岩荒兽,最后的大家伙我可是打不过,事先说好了。” “要你管!”昊叔对魔凤凰越来越看不上眼,又不敢深得罪,恨恨的叨咕了一句。 不过沈旭之倒是看到昊叔有一点奇怪,难道这老东西还有什么东xīzàng着掖着没拿出来?也不像啊。要么就是昊叔躲了一辈子,见到魔凤凰的时候第一印象就是要跑,所以才会唤起老狐狸。 “什么时候需要地脉的火势?现在还是等老狐狸破境的时候?”沈旭之心里有点小忐忑。这要是现在的话,不说能不能在魔凤凰都坦承不敌的熔岩荒兽手里讨到好处,就连地脉在哪都不知道。 “老狐狸要三个月破境,只有破境的时候老狐狸才需要。”昊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是沈旭之听到的最好的一个消息,少年郎jīng神大振。得陇望蜀的继续问道:“地脉你能找到不?” “我哪知道……”昊叔有些无奈,看着九尾天澜白狐的眼神有一丝内疚与无奈。 “你还算是火元素!”沈旭之骂道,“连地脉在哪都不知道,真不知道你这么多年是怎么混rì子的。岁数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就算是一条狗能活你这么久,也他妈的早都成jīng了。天狗吞月,你知道不?你自己想想,你居然还不如一条狗,这是……” 沈旭之情急,说话越来越尖酸刻薄。 “火元素和地脉有什么关系!”昊叔恼羞成怒,上前一把揪住沈旭之,厉声问道。 “地底的火元素最旺盛,你不知道谁能知道!”沈旭之一点都没有害怕,心里知道昊叔也是sè厉内荏而已,理直气壮的说。 沈旭之的话似是而非,昊叔要解释也颇费口舌,这时候两个人都怒目而视,哪里又有时间说的那么详细,昊叔满脸涨得通红,一身火气不知道该冲哪发,半晌后往识海池塘里吐了一口口水。火热的口水蒸腾起一大片水雾,松开沈旭之的衣服,又是一声长叹,“哪有那么容易。隔着千百层山石,除了火元素主神能感知以外,就算是世间圣人也没有办法。” 说完,昊叔情绪低落的在识海池塘边上坐下,手拄着≮www.fltxt.com 福利小说网电子书≯下巴,看着识海池塘,默默发呆。 沈旭之见昊叔心事沉重,也不愿过多撩拨昊叔,心里有些黯然。肩并肩和昊叔一同在识海池塘边坐下,从纳戒里取出一根烟,点燃递给昊叔。 “地脉我倒是知道一处。” 魔凤凰一句话像是晴天霹雳一般打在沈旭之和昊叔的身上。。.。 第三十三章寻找地脉 听到魔凤凰的话,沈旭之一个激灵,在识海边看着不远处的魔凤凰,嘴角还带着一丝诡异微笑的魔凤凰。....少年郎也不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面带狡黠的女孩儿,身子周围隐隐有血气翻涌。 看这架势,如果魔凤凰不直接说出来,沈旭之直yù冲上去再打一架。反正魔凤凰也打不过自己,还在自己的识海旁边,上面有云龙九现罩着,沈旭之颇有一股天下无敌的气势。 “小伙子,不要太激动,总是压抑不住自己的血气,就算是正宗魔族血修也撑不了多少年。到时候气血逆流,死的苦不堪言。年轻人就是年轻人。”魔凤凰无视沈旭之凌厉的眼神,而所说的话,像是劝阻,其实却是在撩拨少年郎急躁的心,又让人挑不出毛病。 沈旭之就算想发作,也找不到借口。 “地脉在哪?”沈旭之完全把魔凤凰的话当做耳旁风,眼神刀子一样剜着魔凤凰,石头一样冷冰冰硬邦邦的说。九尾天澜白狐的伤已经让沈旭之处于一种零容忍的状态。 魔凤凰嫣然一笑,脸上的寒霜瞬间消失的不见踪迹,整个雪山气海因为魔凤凰一笑变得温暖如chūn,沈旭之甚至有一种错觉,雪山之上中年积雪也会被魔凤凰如此倾国倾城的一笑融化。 似乎……似乎老狐狸也这么笑过。一瞬间,沈旭之忽然想到的却是老狐狸。而没有沉溺在魔凤凰倾城倾国的笑容里面。 “少年。你以为你有神龙庇护就无所不能了?笑话!当年把我封印的大能就不比那条神龙差什么。”魔凤凰话语温柔婉转,但里面的意思,后面将说未说的话却冰冷如常。 “这个不用你管。你只要告诉我,自然会有你的好处。”沈旭之眼神如刀,丝毫不为魔凤凰的话语所动,问的还是同样一个问题。雪山气海之间激流涌动,少年郎眼看就要忍耐不住,开始发飙。 “呦?我看看什么好处。”魔凤凰神态温婉,声音灵动。 “三粒火烈果炼出的丹药。”沈旭之一点都不心疼昊叔的丹药,张嘴就是三粒。昊叔站在沈旭之身侧。虽然心疼,但想想为了九尾天澜白狐的安危,丹药出的还是值得,也不出言反对。** 魔凤凰眼睛一亮。更是平添妩媚。“我也懒得和你讲价,不过事先要告诉你,地脉中熔岩荒兽不仅数量多,而且等阶都超出地表的荒兽。以你的水准来说,怕是九死无生。你要是把小命扔到那里,可怨不得我。” “说!”郎心似铁,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决心闯一次,魔凤凰似是出言恫吓也好,似是事先撇清也好,少年郎完全没有想。九尾天澜白狐在少年郎心中。如父如兄,拼了xìng命,沈旭之也要把老狐狸拉回来。既然要去,何必为这些事儿乱了心神?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距离这里三百里左右有一座迟浪山,山腹中空,其内有通深渊界地底熔岩的三大地脉之一,里面熔岩荒兽无数,等阶都很高,每一个似乎你要打赢都不容易。要去死就赶紧去吧。”魔凤凰说完,柔荑掩樱唇,像是有什么事儿让魔凤凰很开心,嗤嗤的笑了起来。“对了,你那小女朋友可是不能带。里面可没有地方让她给你治疗。这个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魔凤凰很开心的戏弄着沈旭之。似乎少年郎死了之后,自己不会魂飞魄散一般。这种情绪有些奇怪。但沈旭之急火攻心,也没注意到到底哪里不对。 沈旭之很痛快的从纳戒里取出昊叔炼制的丹药,分出三粒抛给魔凤凰,也不说话,转身出了识海。火燎了屁股似的。 看着沈旭之的身影在识海里面渐渐变淡,一直到消失不见,魔凤凰看着手中三粒蕴含着大量火系元素的灵丹,轻轻闭上眼睛,似乎在感受着灵丹带给自己舒适的感觉,自言自语的说道:“如此灵丹,给你或是那小子真是暴殄天物。要是能有三十六粒丹药,我必然能凝结成妖火实体。可惜,可叹。” 明珠投暗,自然是可惜、可叹。 “丹药是我炼制的,想要三十六枚?做梦去吧!”昊叔不管怎样都对魔凤凰感观极差。魔凤凰变身的美少女对沈旭之诱惑极大,但对昊叔来讲,正如媚眼抛给了瞎子,根本没有作用。 昊叔跟老狐狸学的睚眦必报的xìng子,加上魔凤凰趁火打劫,要走了三粒灵丹,更让昊叔看不上魔凤凰。何况这件事情始作俑者,还是这美貌女孩儿。 魔凤凰笑语晏晏的看着昊叔,悠悠说道:“没有灵丹,你用的地狱业火也不错。我想想,要是把你吞噬了,帮助也是不小。” 说完,魔凤凰轻轻张开樱唇,做了一个吞噬的动作。没有一丝凶恶,但看在昊叔眼中却一阵心惊肉跳。转身回到自己茅屋旁,连心中腹诽,骂上两句的心情都没有。 沈旭之出了识海,把方才识海里的事儿仔细琢磨了一遍,觉得魔凤凰说谎话的几率并不大,最大的可能是骗自己去涉险。就是不知道那里到底有什么风险,九尾天澜白狐不在,沈旭之连找个人商量一下的余地都没有。 国难思良将,家贫思孝子。道理恒古不变,但不知道九尾天澜白狐到底是良将还是孝子。 都这个时候了,沈旭之还在下意识的在走神,自己哄自己开心。 少年郎轻轻吹了个口哨,把羊皮袍子塞进怀里,一刻也不肯耽搁,叫醒兰明珠,又把谷路行、石滩、上官律三人叫来,一为道别,二为嘱咐一些事情。 兰明珠听沈旭之说要远行,先是一惊。沈旭之说要找一处密地疗伤,因为有些小凶险,并不方便带自己去,牵着小情郎的手既依依不舍,又为小情郎担心。 最后兰明珠见沈旭之其意甚坚,嘱咐了又嘱咐,最后从纳戒里取出三张李牧留下来的治疗卷轴,这才作罢。 沈旭之又嘱咐上官律一定要照顾好兰明珠,石滩憨厚的说死不肯让沈旭之自行去涉险。沈旭之转念一想,或许石滩同去也有些帮助,便没有坚持。 对谷路行,沈旭之并不熟悉。和魔凤凰厮杀的时候,见谷路行出手化解魔气,境界也在五境顶尖。有谷路行在身边护着,加上亥黎族驻地偏僻荒芜,只要不走远,没有大型的荒兽,倒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沈旭之把刘大先生的纳戒留给兰明珠,和众人依依惜别,又到莫离的住处,和莫离说清事情,要来亥黎族抹去纹刻的秘法,这才和石滩踏上征途。莫离虽然担心沈旭之一去不回,但见沈旭之身边众人只带走石滩,也没多想。只是嘱咐少年郎早去早回,平安归来。 又折腾了一夜,沈旭之心中有事儿,不觉得困倦。踏着深渊界的月sè,重新走入茂密的密林中。说走就走,一刻时间沈旭之都不愿意耽搁。 一路上,餐风露宿,沈旭之抽空帮石滩抹去身后的纹刻,期盼着这次或许能猎杀一头适合石滩的荒兽当做纹刻兽。但一路走来,只碰到几个四阶荒兽,猎取的魂魄沈旭之想了许久,还是认为等阶有些低,没有着急给石滩做纹刻兽。石滩自然是无可无不可,憨厚的没有问为什么。 昊叔也没闲着,找时间帮沈旭之在左臂纹刻上魔凤凰的图案。魔凤凰虽然不愿做纹刻兽,但到时候说不得由不得魔凤凰的本意。 团结一切能团结的力量,沈旭之虽然不愿用魔凤凰,但理智告诉自己,九尾天澜白狐说的事情还是要照着做的好。何况就算是她有异心,总不至于出去就叛了,要是这样的话,魔凤凰也得魂飞魄散,怎么想都是不值当。 常言道望山跑死马,三百里左右的路程在海角平原上沈旭之一天多就能走到。但是丛林密布,到处潜伏着荒兽,遍地险恶。沈旭之紧赶慢赶,和荒兽恶战几场,用了将近七天的时间才远远看见一座高山延绵百里,巍峨耸立。 不用人说,昊叔在识海里已经感受到轻微的地火波动。 这里就是迟浪山,终于走到了。 沈旭之一屁股坐在地上,全身疲倦的厉害。自从到了深渊界,连rì恶战,光身上受的伤算一算就将近上百处。还没等休息,又在穷山恶水之间跋涉三百余里,看到了迟浪山,终于顶不住浑身上下的酸疼,倒在地上。 石滩也不比沈旭之好到哪里去。重伤初愈,又随着沈旭之走到迟浪山,此刻也是尽力而行,见沈旭之坐下,也不由分说靠着一株大树,浑身疲倦,几息的时间便酣声大作。 只有羊皮袍子似乎身体里无数的jīng力无处发泄,围前围后在沈旭之身边转悠,时而窜上大树,时而在沈旭之身上玩耍,没有一刻安稳老实。 沈旭之微微苦笑,从纳戒里取出干肉和清水,叫醒石滩,分食个饱。。.。 第三十四章熔岩荒兽 次rì清晨,沈旭之醒来。//深渊界的太阳升起,但丝毫不能让寒气稍减。 这狗rì的天气!少年郎低声咒骂了一句。自从老狐狸受伤,沈旭之知道老狐狸有凶险之后,心情就没好过。 沈旭之的身子骨已经不惧风寒,感觉到寒风凛冽,还是下意识的裹紧了荒兽大氅,抵挡寒风。从不浪费一点体力,这虽然是沈旭之多年在生死线上打滚积攒下来的宝贵经验,在石滩看来,却有些可笑的神经质。 羊皮袍子见沈旭之醒过来,也知道今天便要进入前面那绵延数百里的大山之中,窜到最高的一株树上,眺望远处。 沈旭之习惯xìng的把全身整理的利利索索,缓慢的打了一阵拳脚,直到身子微暖才停下,关节都拉抻开,周身无一处制肘。身后的柴刀,手指上的纳戒,手腕上妖石穿成的手链。再检查了一遍,沈旭之确认无误,站直身子,迈步而去。 离迟浪山越近,沈旭之对通往地脉的洞口便越是确认。迟浪山地下似乎有一条由火焰形成的河流,火焰并不如何热,反而有些yīn冷的感觉。 昊叔说这叫冷焰。这种冷焰不是沈旭之理解的在燃料着火延迟时间区域内发生的一种预反应现象,而是真正的字面意思。地底熔岩温度高到一定程度之后融化一种特殊的金属物质,使火焰变得寒冷。偏巧深渊界这种金属物质还很多,这似乎也是深渊界为什么不管白天晚上都冰寒彻骨的原因之一。 虽然冷焰的温度不高,但却是最麻烦的火焰。如果接触到冷焰。接触到的东西会迅速被覆盖上一层类似于金属涂层的东西,普通人会瞬间死亡。就算是修士,也不过能多熬一会而已。只有身形巨大的荒兽和熔岩荒兽才能利用冷焰在身体上形成的涂层增强防御力。 最让沈旭之沮丧的消息是因为都是冷焰。要找到九尾天澜白狐满意的火焰要走到深处。那里的凶险程度是沈旭之现在无法想象的。 沈旭之尽量不去想这些困难,既然决定要做,那就一直做下去好了,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除了让自己产生犹豫、彷徨之外没有一点好处。即便是犹豫了,还能不去做? 扯淡! 一边走,一边调整全身的天地元气,调整肌肉骨骼的顺应度。..羊皮袍子则老老实实的趴在沈旭之肩膀上,两只眼睛谨慎的东张西望。一根毛绒绒的尾巴夹在股间。前面有让羊皮袍子感到危险的气息。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沈旭之和羊皮袍子都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同样的情况在当年逃荒的途中无数次的出现,每一次少年郎和小白狐狸都能坚持的笑到最后。沈旭之相信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石滩在沈旭之身后紧紧相随,虽然石滩知道自己现在较沈旭之相差甚远,但还是不肯退缩,心中暗自打定主意拼死也要守住沈旭之的身后。即便是死,也是荒兽踏着自己的尸体迈过去。 不到半rì。爬过几个山头,沈旭之站在一处黑黝黝的山洞前面,洞里不时传出阵阵yīn风。让人不寒而栗。 沈旭之没有着急进入山洞,而是仔细的抚摸着山石。 坚硬,上面似乎被涂抹上了一层迅速融化后又迅速冷却的石英,坚硬中带着一点点觉察不到的弹xìng。比起普通的山石来讲,硬度要强上倍许。 沈旭之甚至蹲在地上。一点点的把山洞口阳光能照shè到的山石抚摸了一遍,全是这种山石。要是别处,沈旭之可以肯定这是火山爆发时候留下的痕迹,但是在这里,估计便是无数年间冷焰间或爆发甩出来的液体金属迅速凝结,才让这里变成如今的模样。 谈查清楚,沈旭之便不再犹豫,紧了紧腰带,左手扶着山洞石壁,一点点的往里面走进去。沈旭之考虑过打着火把进去,但最后还是否决了这个主意。 无可否认,点燃火把会让自己和石滩更快的适应里面的环境,但也同时把自己暴露在未知的荒兽注视之下。 一进山洞,羊皮袍子便从沈旭之身上跳了下去,身子一阵不规则的颤动,消失在本来yīn暗无比的山洞中。沈旭之对此习以为常,并不以为意。继续向前走去。 迈着小碎步,每一步都很小心。渐渐的,双眼适应了山洞里面黑暗的环境,隐约能看清楚身前五步之内的东西。山洞里面怪石嶙峋,在黑暗中像是无数怪兽的獠牙一般,每踏出一步都像要被怪兽吞掉。让人心生忌惮。 不时有一阵阵yīn风从地下吹上来,即便沈旭之和石滩都穿着厚实的荒兽大氅,也难耐这种无孔不入的yīn风。 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沈旭之扶墙的手感到墙壁渐渐透出一股刺骨的寒意,手按在上面被寒气侵蚀,微微感到不适。自己已经如此,石滩怕是更受不了。 沈旭之让昊叔在体内用火法抵消从石壁上传来的阵阵刻骨yīn寒,又回身让石滩不用手扶墙壁,而是牵着自己的大氅一角跟随自己便可。 这鬼地方,还真是怪异。沈旭之心中暗想。本来琢磨地脉下有地火,肯定是热的喘不上起来,却做梦也没想到地脉处居然是这般摸样。 这个魔凤凰,虽然没有说谎,却隐瞒了许多事情。看这样子对自己还是满腹怨艾。此处地脉魔凤凰虽然没有说谎,但必定充满了不可预知的危险。 沈旭之更是谨慎,不惜元气的消耗,把神识撒开,笼罩住自己能力范围内最大的面积。 又走了一阵,明显感觉到山洞开始斜斜向下,身边却是越来越静,根本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别说普通荒兽和什么熔岩荒兽不见踪迹,就连昆虫和蚊蚋都看不到一点影子。 这鬼地方!沈旭之心中暗骂。 正在此刻,沈旭之心里忽然升腾而起一股尖锐的刺痛,一种危险至极的感觉,像是一根针,把沈旭之扎的生疼。 沈旭之忽的站稳身形,右手缓缓抽出柴刀,刀尖斜指地面,手指在刀把上反复轻轻活动。刀把上破旧不堪的沾满血迹的白布让沈旭之的手握到舒服的角度,沈旭之便不再动,而是全神贯注把神识变成无数的触角,感受着前面不知藏身何处的危险。 啪……沈旭之的神识触电一般在身前十余步处打出一个火花,沈旭之吃痛。刚一接触,神识便受了不小的伤害。沈旭之探知前面荒兽所在,收回神识,鼻血长流。 嘿,沈旭之心中闷嘿了一声,左手背草草的擦了一下流出的鼻血,手中柴刀横摆,合身而上。 沈旭之对面黑暗中的怪兽在刚才和沈旭之神识接触过程中,似乎也受到了伤害,一声有些惨厉的怒吼,一团发着幽蓝sè火焰的在黑暗中流星似的飞向沈旭之。 幽蓝sè的火焰速度极快,黑暗中从蓦然出现,到飞出,在石滩的眼睛里看来,带着无数的残影,根本看不清楚。 沈旭之脚尖点地,身子微微前倾,柴刀横在幽蓝sè的火焰前面。噼噼啪啪的声音连成一片,柴刀挡住幽蓝的火焰,但火焰却没有熄灭,而是极有粘附力的站在沈旭之的柴刀上,不屈不挠的灼烧着柴刀的刀身。 沈旭之右肩向后微微一倾,化解掉幽蓝火焰带来的冲击力,身子毫不停顿的继续向前冲去。手中柴刀扬起,在空中挽了一个刀花,如闪电一般劈下。 刀身上带着的幽蓝火焰随着刀身而飞舞,在一片漆黑的山洞里划出一团团带着残影的诡异画面,像是一朵盛开的花朵,却没有娇艳的感觉,有的只是,冰冷和凋零。 前面的荒兽不知道是什么品种,身躯到底有多大。沈旭之只是凭借着方才神识接触的感觉出刀。柴刀遇到阻力,沈旭之却不发力,而是斜向下用刀锋在荒兽身体上划下,带起一溜火花。柴刀里星辰砂中的诅咒一股脑的随着刀尖划出的点点火星落在对面荒兽身上。 真硬啊!沈旭之脑海里闪过这样一个感觉。简直比两边的石壁还要坚硬。 虽然想着,身子却没有半点停顿。借着脚尖点地的冲力,向前冲去,右手柴刀向右下划出一溜火星,左肩撞在荒兽身体上。 轰的一声,沈旭之向后退了五六步,直到后背靠在石滩的身上才勉强站稳。 妈的!沈旭之心里暗骂。黑暗中的遭遇,刚一交手,一个回合沈旭之便体会到魔凤凰所说的熔岩荒兽的强大。 这肯定是熔岩荒兽。外面密林中的荒兽即便再强大,防御再强也不会在身体外面包裹上一层金属。这一定是冷焰融化特殊金属,在熔岩荒兽身上冷却后形成的保护层。 沈旭之手腕晃动了一个圈,手中柴刀在黑夜中带出几许凋零的花朵,深深吸了一口气,也不管自己方才用出的诅咒到底有没有作用,再次合身而上。 狭路相逢勇者胜!。.。 第三十五章冷焰护甲,刀枪不入 嗷……一声充满苦痛的嘶吼在无尽的山洞里想起,在坚硬的山洞壁上带起一阵阵回声,远远传了出去。但是山洞的那面似乎有什么法阵一般,把所有声音反弹回来,接连不断传到沈旭之耳中,震得鼓膜生疼。 沈旭之手中柴刀毫不停留,不停顿的在一息之间攻击了熔岩荒兽十余刀。每一刀都溅起无数的火星,却没有一刀能砍透熔岩荒兽身上附着的那层金属涂层。 试探xìng的攻击,让沈旭之心中对这熔岩荒兽的大小大概有了概念。这是一只身高约三米开外的荒兽。也不知是站着还是趴着,要是趴着那整个身体就更可怕了。 沈旭之十余刀的试探,每一刀引发一颗星辰砂中的诅咒。无数诅咒落在熔岩荒兽的身上,这个节骨眼沈旭之也顾不上到底是不是有浪费的情况。 宁杀错,不放过。 熔岩荒兽身体上覆盖的金属涂层虽然没有被沈旭之攻破,但诅咒已经渗入身体里。让沈旭之庆幸的是不知名的荒兽对诅咒没有免疫,幸亏如此,否则沈旭之真有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干脆不要打,直接跑算了。 黑暗中无数风声响起,软鞭子在空中挥舞带起的风声,凄厉而尖锐。沈旭之身子在半空中,躲开两次后被抽中,高尔夫球一般被抽起,砸在石壁上,又轰然落下。 cāo!沈旭之心中骂到。黑暗中熔岩荒兽继续的攻击被石滩接下,只听软鞭子抽肉的声音和石滩不断的闷哼声连成一片。把沈旭之抽飞之后。熔岩荒兽的攻击变得速度飞快,但攻击力明显比沈旭之挨的那一下弱了很多。 沈旭之嗓子一甜,强自把一口鲜血又咽了回去。身子虽然强健,但那股子顿力却实实在在由身体承担。脏腑之间可没有淡金sè骨骼结实。 荒兽的攻击激发起少年郎心中的狠戾,左手撑地,身子腾空而起,耳朵敏锐的感知着荒兽嘶吼的位置,抽中柴刀化剑刺了出去。 沈旭之激战中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粘附在柴刀刀身上的鬼火。虽然山洞里风声四起,按说熔岩荒兽无法准确感知柴刀的攻击,但挂在柴刀刀身上的鬼火把柴刀的刀势暴露无遗。 荒兽的攻击一滞。不知身体的什么部位挡在沈旭之刀锋前。石滩借着这个机会退后,缓一口气。 金石相鸣的声音不断响起,沈旭之的攻击再次被熔岩荒兽挡下。沈旭之借着刀锋上传来的反弹力后退了几步,左手在纳戒里面取出一根天枢院制式的火把。顺手点燃,向熔岩荒兽那面扔了过去。 cāo! 沈旭之借着火把的光亮看清楚对面的熔岩荒兽到底什么形状。心底又是一声大骂。 山洞宽也就不到十米,对面的熔岩荒兽足足横宽五米开外,身上一层亮晶晶的东西在火把的光芒下闪烁着亮光。而沈旭之砍上去的地方,除了几道白印之外再无痕迹。 一个硕大的脑袋上血盆大口张开。齿间带着晶晶亮的粘液,血盆大口深处正有一团黑sè的火焰凝结着。要不是火把的光亮,沈旭之根本在黑暗中无法防备这团黑sè的火焰。 火焰即将凝结成形,猛然间熔岩荒兽似乎受到了什么打击。黑sè的火焰在嘴里炸开,把挂在锋利的牙齿上的粘液蒸腾起一团团的雾气。雾气隐隐带着淡鸀sè的光芒。 修炼木毒的沈旭之自然之道这团团雾气里面肯定带着剧毒。只是熔岩荒兽受到什么打击?只是一晃,沈旭之就知道肯定是痛苦诅咒产生的剧痛发作!就算是荒兽天赋本能中有瞬发法术的能力。但骤然间超出痛阈的疼痛让法术还没凝结完成便失败炸开。 虽然和九州界的法术不同,似乎是深渊界传说中的魂术,但反噬的作用还是一样。 吼!熔岩荒兽顾不上对面的两只爬虫,在熔岩荒兽看来,沈旭之再砍上多少刀都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 剧烈的疼痛让熔岩荒兽烦躁异常,身上冷焰涂层保证熔岩荒兽很难遭受攻击的同时,让荒兽似乎忘记了疼痛的感觉。和少年郎在外面曾经杀过的那只土系荒兽一样,骤逢陌生的感觉,惊恐无比。 身子撞在石壁上,熔岩荒兽周围的石壁像是地震一般开始晃动起来。冷焰所致的金属涂层寸寸皲裂,无数碎石落下,下雨一般。 沈旭之见状心里也是不住的庆幸。刚才自己用左肩撞击熔岩荒兽,幸好是自己撞而不是熔岩荒兽撞自己。要是真的吃足了熔岩荒兽的撞击,自己不死也得半残。 熔岩荒兽像是发了疯一般,拼命的撞击着山壁。血盆大口张的比沈旭之身子都要大,一团灰sè的肉在血盆大口中抖动着。 &nb sp;这种机会沈旭之自然不会放过,手中柴刀舞动,直接在熔岩荒兽嘴里把那团灰突突的舌头样的烂肉切了下来。虽然早有准备,但熔岩荒兽受到重创后疯狂的攻击再次把沈旭之击飞,远远落下,撞在石壁上,险些撞断了几根肋骨。 “后退!”沈旭之忍着剧痛,把要冲上去的石滩叫了回来。沈旭之见熔岩荒兽嘴里喷出一阵阵灰扑扑的血雾,沾到石壁上,石壁冒着刺鼻的烟雾。 沈旭之带着石滩往后疾奔,重伤后的荒兽是最凶猛的荒兽,熬上一阵子,熔岩荒兽失血过多,攻击和速度自然会下降。 但熔岩荒兽庞大的身子往前一拱,就移动了五步的距离,不管沈旭之如何狂奔,都无法逃出熔岩荒兽的攻击范围。熔岩荒兽嘴里一边喷着黑sè的火焰,一边喷着灰突突的液体。 就算是沈旭之的身体,被灰突突的液体沾上也极不好受,熔岩荒兽居然体液里还有剧毒,这是沈旭之没想到的。不过还好,自己的毒抗已经很高了,不至于被熔岩荒兽的体液腐蚀干净。 还差十几步,发疯的熔岩荒兽就追上沈旭之和石滩两人,蓦然间一道白sè的影子在远处的火把微弱的光亮照shè下突兀的出现,锋利的尖爪在熔岩荒兽双眼处一触即离,也不停顿,一个折返,在空中身子不断抖动,又融入到黑暗中。 这小家伙其他本事不见涨,保命的本事倒是学得快。沈旭之见羊皮袍子一击得手,就再次消失,心中大为欣慰。 熔岩荒兽骤然失明,失去沈旭之的影子,眼睛和身体剧痛,开始疯狂的攻击自己身边二十步范围内的一切。不断有石钟rǔ一般的岩石被敲下,化作一团团石雨落下。 熔岩荒兽的吼叫越来越凄厉,沈旭之和石滩伏在熔岩荒兽身前三十余步的地方,被震得脑子里一团糨子。 足足一盏热茶的功夫,熔岩荒兽的吼叫声才渐渐弱了下去。巨大的荒兽有气无力的靠在寸寸皲裂的石壁旁,一口一口的吐着血,眼看有出气没进气。沈旭之感知到熔岩荒兽的生机越来越弱,这才拾起一块百十来斤的石头,运足力气向熔岩荒兽的血盆大嘴抛去。 大石块砸进熔岩荒兽的嘴里,熔岩荒兽庞大的身躯扭了一下,像是在痉挛,又像是在挣扎,却没有力气反抗。沈旭之这才放心,小心的走到熔岩荒兽身前,手中柴刀顺着熔岩荒兽的被羊皮袍子弄出两个黑洞的眼眶使劲插了下去。 吼~~~~~~又是一声巨响。熔岩荒兽蓦然站起,沈旭之心里一惊,两只手紧紧握住刀把,吊在半空中。生怕熔岩荒兽临死至极再发狂有什么厉害手段。 熔岩荒兽却没再狂舞乱动,半晌后颓然而倒,像是一座大山崩溃了一般砸在地面上。 沈旭之不敢大意,手中柴刀继续用力,手臂半没入熔岩荒兽的眼眶里,还顺手用柴刀在熔岩荒兽的颅内搅了几下。 熔岩荒兽受此重创,只是身子在地上不断的颤抖痉挛,继而不动,完全死去。 沈旭之感觉到柴刀上传来一股磅礴的血气,快速溶入雪山气海下面的血sè中。高阶的荒兽生命力果然磅礴无比,浓稠的血气渀佛让雪山气海底sè的红晕都浓厚了一些。 沈旭之倒吸了一口冷气,难道是六阶荒兽? 这种问题当然不是沈旭之最关注的,在沈旭之心底,最期待的就是没有打扰的情况下解剖熔岩荒兽看看。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找到弱点才是当前最需要做的事情。 沈旭之试了试,熔岩荒兽的体重虽然太过巨大,却还是能收进纳戒里。沈旭之也不管熔岩荒兽尸体上的体液到底有多少剧毒,直接把熔岩荒兽的尸体收了,转身就走。 石滩不明就里,憨忽忽的问:“少爷,不进去了?” 沈旭之呲牙一笑,“找个僻静地儿看看这家伙到底有什么弱点。” 石滩摸着头,还是不明白沈旭之在说什么。但虽然不明白,却不影响石滩跟随沈旭之走。羊皮袍子打完了仗,重新出现,蹦蹦跳跳的回到沈旭之肩膀上,两只前爪上都是凝固的鲜血,柔顺的长毛被鲜血浸湿,一缕一缕的像针,刺猬一般东张西望。 地脉里的熔岩荒兽真是厉害啊。沈旭之一边走,一边回想刚才短暂而又激烈的厮杀,心里不禁有些后怕。(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十六章古怪的荒兽 旭rì初升,照在灰突突的石头上,没有一丝生机。..迟浪山周围安静,静的让人有些心悸。 沈旭之一路狂奔,没有理会周围的寂静,找了一处左右无人的僻静而宽敞的地儿,从纳戒里把熔岩荒兽的尸体放出来。 不对,这是那条和昊叔同归于尽的巨龙。蓦然间出现在眼前的尸体把石滩吓了一跳,身子微微向后一退,便又猱身上前,挡在沈旭之身前。 沈旭之笑了笑,用胳膊肘轻轻捅了捅石滩,示意没有风险。沈旭之搓了搓手,怎么这么慌张,连纳戒里的尸体都弄错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收起巨龙的尸体,心中默念,忽的一声,一股强大的火焰气息出现,身边的空气甚至带着氤氲的淡红sè涟漪。 “你动我的法身干什么?!”昊叔不满意的在识海里面骂道。 “……”这回沈旭之当真无语了。对啊,这是昊叔的法身。这么长的rì子了,沈旭之居然没有关注过一次。忽然出现在沈旭之面前,带着浓郁的火系元气的波动,身上的鳞片在旭rì照shè下泛起一层层水样光芒。 两根犄角都像是在铁水里泡过一样,散发着微微的火焰气息。 “这是……这是麒麟?”沈旭之也没见过,但这种传说中的圣兽总是听说过。反复端详,沈旭之不确定的问。 “当然是麒麟,你赶紧收起来。在外面放的时间长了肉身腐烂。你让我去哪再找一头麒麟?!”昊叔说着说着有点着急,手握住鼎鼎的腿,看那样子如果沈旭之在识海里,昊叔便要抄起鼎鼎当头砸下去,教训一下胆敢擅自动自己法身的沈旭之。 沈旭之心中有事儿,赶紧收起麒麟肉身。纳戒里一共就三个如此庞大的尸体,沈旭之便是再马虎也不会拿错。比巨龙小不了多少的尸体震得地面微微颤抖,金属涂层反shè出一层耀眼的光芒闪烁。 沈旭之眯起眼睛仔细打量起这头熔岩荒兽来。全身都覆盖了一层看不清楚多厚实的透明的金属。看这样子是水样的金属蒸汽覆盖在荒兽身体上,瞬间冷却形成现在这幅摸样。 究竟什么样的荒兽的身体居然连金属都能变成蒸汽的热度下毫不受伤啊……沈旭之一面用柴刀轻轻在熔岩荒兽身体上划来划去,体会着熔岩荒兽身体表面的强度。一面感慨造物之神奇。 自己从来都没想过居然还会有如此神奇的动物。 划遍熔岩荒兽的身体,沈旭之居然找不到一处弱点可以下手。就连普通荒兽肚脐处容纳妖石薄弱的地方在熔岩荒兽身体上都覆盖了一层透明的金属物质。 似乎除了口腔和眼睛,熔岩荒兽便没有弱点了。 正在熔岩荒兽身边徘徊,有一种老鼠咬乌龟。无从下口的感觉的时候,忽然听识海里魔凤凰冰冷的说:“咦?这是什么?” 沈旭之刚想答话,刻在手臂上的纹刻涌动,魔凤凰寄身纹刻飞了起来。 “嗯?”沈旭之眉头一皱,按说魔凤凰自述,似乎曾经来过地脉,见过熔岩荒兽。可是怎么居然也不认识熔岩荒兽? “这个就是熔岩荒兽啊,刚才在山洞里面打死的。”沈旭之试探着说,一边说一边仔细看着魔凤凰的表情,好像要从魔凤凰的脸上找出答案。 “这不是熔岩荒兽。”魔凤凰也来了jīng神。看这架势,魔凤凰八卦起来的jīng神不比沈旭之差。“这里我以前来过,里面熔岩荒兽周身岩浆、地火,没有一种熔岩荒兽身上能覆盖上一层金属。这是什么金属?” “我哪知道。”沈旭之见魔凤凰一副好奇的摸样,知道魔凤凰也不清楚面前这个大家伙到底是什么,不禁有些悻悻。 魔凤凰在半空中化形成娇媚女子,展着双翅,十足的鸟人模样,多了几分妩媚多姿。 “那小子,你从喉下三寸的地方入手。” “那里怎么了?”沈旭之凑近看。看不出和其他的地方有什么不同。也没动,反问道。 魔凤凰见沈旭之问题无数,声音愈发冰冷。“那里的地下魂力波动不对,你打开看看。” 对于魂力,沈旭之了解的不多。就算是天地之间的元气,沈旭之出了用在杀人上。也没有更多的理解了。沈旭之一个好处就是从善如流,虽然对魔凤凰一副冰清玉洁的摸样没有一点好感,但还是老老实实的按照魔凤凰的说法去做。 既然外面没办法动手,那只好从能下手的地方开始弄了。沈旭之把荒兽的尸体费力的换了一个方向,找到面目狰狞的巨大头颅,两个黑乎乎的空洞,嘴里被沈旭之用柴刀搅的一塌糊涂。 沈旭之琢磨了半天,让石滩找了一根一抱粗的树干。两人费了半天的力气才把荒兽的嘴支起来,一股腥的让人作呕的味道传了出来。沈旭之脸sè煞白,勉强忍耐住。石滩跑到一边干呕了半晌。 “这家伙是吃什么长大的?!”沈旭之心里叨咕着,看了看,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个干净。忽然听到头顶上一声尖叫,魔凤凰闭着双眼,一脸通红,两个翅膀遮住眼睛,却不小心从空中栽晃下来。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重新飘在半空中。魔凤凰淡红的嘴唇轻轻颤抖,不知道是想说什么说不出来还是根本说不出话。 “怎么了?”沈旭之见魔凤凰这个样子,大概知道为什么,虽然有一点点不好意思,但心中还是有点报复的小快感。明知故问着。 魔凤凰的声音还是冰冷如常,“你把衣服脱了干什么!” “进去到你说的位置看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啊,这里面味道很大,估计出来得洗上几遍。要不你自己来试试?”沈旭之带着点戏弄的口吻随意的说道。明知魔凤凰不会出来,却还是这么说。 魔凤凰知道沈旭之在调戏自己,很快便冷静下来,淡淡的说:“喉下三寸,有一个小石头。我觉得不对劲,你取出来给我看看。”虽然话语之间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但双眼还是紧紧闭着,说什么都不肯睁开。 “嘿嘿。”沈旭之坏笑了一声,见羊皮袍子想要和自己一起进去,赶紧抓起小白狐狸,“你在外面。进去沾了一身腥气,我就把你扔了去喂狗。” 羊皮袍子被沈旭之扔到荒兽巨嘴外面,小小的身子站在一棵锋利的獠牙上,虽然不跟随沈旭之走,但站在那里两只眼睛闪动着好奇的光。 沈旭之在荒兽大氅上割下一块巴掌大的毛皮,从纳戒里面取出酒水浸湿后蒙在脸上。 咬了咬牙,下了很大的决心这才走了进去。 一步迈出去,踩到荒兽柔软的口腔的肌肉,沈旭之似乎觉得荒兽在这一瞬间活转过来,血盆大口便要把自己吞噬掉。虽然知道这只是一种错觉,但少年郎还是不禁有些心虚。 cāo!活着的时候老子都不怕,挺尸了怕你作甚!沈旭之心中骂了一句,继续向前小步走去。从纳戒里拿出一个天枢院的制式火把,点燃后仔细观察眼前陌生的样子。 一百多颗牙齿,每一个都尖锐而且锋利。沈旭之一只手试探着敲了敲荒兽最后的磨牙,发现也十分尖锐。 下颌咬合的角度有些奇怪,不是最佳的角度。沈旭之用左手比划了一下,在脑海里估量角度,还是差了一点。不过一嘴咬下去,怎么也得有上千斤的力道,加上极度锋利的獠牙,也足够用。 继续往前矮步而行,破碎的舌头变成无数的碎片,散落在四周。喉咙……喉咙……沈旭之心里默默念叨着,最后一颗磨牙,继续应该是咽部,也不知道这荒兽的结构和人体结构相差多少。 居然没有? 找了半晌,沈旭之忽然发现自己居然找不到荒兽的喉咙!我rì!! 再找! 沈旭之把火把拨亮,一寸一寸的寻找过去,找了半晌,站在荒兽的嘴里,有些难以置信的自言自语道:“难道是这里?” 沈旭之脚下隐隐有寒风吹过,一层筛子状的嫩肉上布满了无数的小窟窿。倒像是农家秋收时候用的筛网。除了这里,沈旭之没有发现任何能与下面相通的可能。 试一试吧。 换左手拿着火把,右手从纳戒里取出柴刀,一刀砍下去,势如破竹的砍破脚下密布的筛网。沈旭之缓缓跪下,把手伸进去。 一股凉意刺骨。沈旭之恍惚之间感觉自己的手指被冻上了一般。 很古怪。活动了一下手指,顺着筛网下三寸的地方摸了一圈。难道是这个? 沈旭之的手指摸到一块坚硬入手如寒冰的硬块。 管他是什么,取出来再说。沈旭之把手中的火把插在荒兽獠牙后面的嫩肉上,一手持刀,一手找到硬块所在,小心的剜了一个大洞,连着一大块血肉把硬块取了出来。 寒气顿时大盛,沈旭之一丝不挂,差点没直接被冻成冰块。昊叔见势不妙,一股强烈的火焰从少年郎经脉里升腾而出,中和了寒冰之气。。.。 第三十七章光着屁股满山跑 这是什么鬼东西!沈旭之小心翼翼的拽起硬块周围的血肉,不敢碰触硬块,毕竟就算是有昊叔在体内帮着自己中和寒气,这股滋味也很不舒服。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沈旭之这才把一块寒冰拖曳出来。 “你们看看,这是什么。”沈旭之大咧咧的坐在荒兽的嘴里,身下就是带着粘液的荒兽舌头碎块。反正一会要浑身下冲洗一遍,沈旭之也不在意现在身的味道,说。手中拿着一颗龙眼大小的夜明珠,在火把的照shè下发出璀璨的光芒。 魔凤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识海,坐在识海边,面sèyīn沉。 光芒太盛,沈旭之看不清楚,只是感觉珠子里面似乎有一团黑气缭绕似的。对魂系法术不了解,沈旭之也不敢确定自己的感觉对还是不对,只好请教识海里面的两只老妖怪。 不对,是一只老妖怪,一只年轻美貌的妖怪。 “哦?”昊叔一手托着鼎鼎,一手夹着烟,瞪大了眼睛,看了半晌,也看不出个究竟。 “魔凤凰,你说呢?”昊叔敏而好学,不耻下问。看见新鲜的玩意,昊叔求知yù望占据风,也不管自己和魔凤凰对不对路,直接问。 魔凤凰坐在识海边,紧闭着双眼,说什么都不肯睁开。听昊叔问,便回答道:“我能感受到冰系的魂力。你让那小子把衣服穿,我仔细看看就知道了。” 叔想说些什么,却忍不住大乐。“你是一只凤凰,他是人,穿不穿衣服有什么打紧?你看哪只荒兽穿着衣服来着。要我看。你变身成本体,估计也没穿衣服。” 说着说着,昊叔见魔凤凰手开始有氤氲的黑sè雾气缭绕,赶紧换话题,开始呵斥沈旭之:“那小子!你找对了,赶紧去洗洗,把衣服穿。快点!你都多大了,光着屁股满山乱跑,害不害羞!” 沈旭之闻着口鼻处浓郁的酒香。已经熏熏yù醉,也没心情理会昊叔和魔凤凰之间的小心思,听昊叔说自己找对了,赶紧出了荒兽的嘴,跑的远远的,这才摘下兽皮。深深吸了一口气。清冽的空气灌进肺子里,沈旭之这才觉得神清气爽。 羊皮袍子呢?沈旭之忽然觉得身边少了点什么。&&一般这个时候,羊皮袍子都在自己身边转悠,小家伙也觉得味道难闻? 沈旭之左右找去。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在自己眼前。身边龙眼大小的珠子发出的光芒冰寒,像是要把自己从内而外的冻。而不远处小山一般的荒兽尸体开始融化…… 石滩和羊皮袍子看的目瞪口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沈旭之使劲眨了眨眼睛,确认不是眼花看错了。的确是荒兽的尸体正在融化!体表的全金属涂层正在变成液体,也不见有多热。没有热气冒起,坚固到无法摧毁的金属涂层竟然变成液体,从荒兽身流下,又渐渐在荒兽旁边聚集成一米左右的小水洼。 而荒兽像是退去一层皮般,给沈旭之一种**裸的感觉,没有了刚才的威风霸气,像是一头待宰的**羔羊一般趴在那里,没有一点生机。 奇怪。沈旭之忽然觉得身有些冷,忘记了自己赤身**中,下意识的裹了裹不在身的荒兽大氅,手碰了一个空,这才意识到。赶紧从纳戒里取出一坛烈酒,憋了一口气,把自己从到下反复冲洗了几遍,又用清水冲洗了两遍,这才运起昊叔留在经脉里的火系元气,把自己蒸干。穿衣服,紧了紧荒兽大氅,“穿好了,你看看。” 魔凤凰听沈旭之这么说,才缓缓睁开眼睛,仔细观察变成一滩烂泥似的荒兽和沈旭之身边龙眼大的珠子。 “这是冰系的魂力。很少见,这只荒兽只是深渊界普通的五阶荒兽,被冰系魂力改造成刚才的样子。”魔凤凰看了半晌,肯定的说道。 沈旭之道:“不是。刚才我杀掉这只荒兽汲取的血魄的能量可不只一头五阶荒兽那么少。” “那是这颗珠子的缘故,和荒兽没有关系。”魔凤凰说起这些,变得健谈起来,“这珠子要是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里面蕴含了一部分的冰系魂力,第一次汲取的时候当然会获益匪浅。以后也没那么大的血魄之力。”“什么是冰系魂力?”沈旭之还是不懂,问道。 魔凤凰也没有不耐烦,详细的讲解:“冰系魂力是灵界,也就是你们来的九州界冰系法术和魂界,也就是深渊界法术的融合。当年一个少年天才从灵界来到魂界,创立了五系魂力后,魂界……”魔凤凰见沈旭之一副听不懂的摸样,改口说道:“深渊界才有五行魂力流传下来。不过会的人不多,只有能修炼灵力的人才可以修行五行魂力,这些人也多是九州界的人。” “我听我老师说九州界来到深渊界的人很少啊,是不是会五行魂力的人也不多?”沈旭之忽然想起兰明珠告诉自己刘大先生当rì曾经这么说过,便发问道。“而且五行里没有冰系这个说法啊。” “孤陋寡闻的小子。”魔凤凰冷哼一声,对沈旭之的疑问嗤之以鼻,“你老师才几个岁数,从前的旧事他能知道?在从前,三界之间的空间壁垒没有现在这么严厉,那时候你们九州界只要修炼到感知境的人便可以来深渊界。留下一些子嗣,这有什么稀奇的。冰系是水系的一个分支,这点你不会不知道。” 沈旭之忽然想起当rì在长街,皇后派到兰明珠身边的一个洞玄境的法师,对自己似乎就用过冰系的攻击法术,而那人修炼的是水系法术。 自己知道的东西还是太少了,沈旭之对此只有遗憾,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然后呢?” 魔凤凰白了沈旭之一眼,继续说道:“这只荒兽是改造过的荒兽。也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心力财力来改造荒兽。难不成是为了……”说到这里魔凤凰忽然面sè一变,急道:“不对,你这一路没有碰到熔岩荒兽,肯定是被人屠戮殆尽。而且这里原来不是这个样子的。” “那是什么?”沈旭之对魔凤凰一副颐指气使的摸样很不耐烦,虽然现在可以从某种程度说是盟,但沈旭之并不想魔凤凰说什么就去做什么。所以少年郎懒洋洋的问。 “以前山洞里不是这么黑,还隐隐有地底的火光冒出。”魔凤凰焦急的说道:“一路熔岩荒兽无数。今天你走进去有一里地的路,也没看见什么熔岩荒兽……难道这些修炼冰系魂力的人要对地底的老家伙下手?!” “老家伙?你最好说清楚。要我糊里糊涂的去送死,可不行。”沈旭之毅然决然的说,话里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这里我能感受到让我害怕的危险。虽然没有庞大的气息透出来,但我对危险感知很敏锐,你不要想骗我。” 沈旭之盯着魔凤凰的脸,坚定的说道:“老狐狸的伤不一定就要命,这里不行我可以换一处地脉。就算是找不到地脉,老狐狸九死一生也还有生还的希望,但要是我贸然涉险,我死了,他自然也魂飞魄散。所以,不要用搭救老白狐狸的话来哄骗我。” 魔凤凰见沈旭之认真而坚决和自己摊牌,想了想,说:“其实也没什么秘密,而是这处地脉里有一只魔凤凰,是我的父亲。我只是想看看他能不能把我弄回去。当年骤然被封印,我根本没有一点机会释放讯息。出了石瓶后,我能感觉到他的气息还存在。所以想试试。” “嘿!”沈旭之冷笑。 “就是想看看他,我现在魂力受损的厉害,就算是我父亲想把我就出去,那条不知存身何处的神龙也不会答应。你不要多心。”魔凤凰侃侃而谈,其貌甚诚。 信你?信你个大头鬼!沈旭之心里腹诽。 “我们魔凤凰一族本来是魔界的圣兽,修炼的是血系法术。天赋也是血系的能力。但我父亲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深渊界,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说的虽然不可思议,但都是真话。我父亲来魂界,开始修炼魂术。我在这里出生,自然也和我父亲一起修练魂术。但我至今还没有天赋觉醒,可能是我父亲背叛了魔凤凰一族,族中的传承不肯再把天赋能力施加在我身了。” 魔凤凰说着说着,冰冷冷的话语里带着些哀伤。 “然后呢?” “我母亲修炼的是火系魂力,所以我父亲寻找了一处地脉,两人共同修炼。生下我之后,我母亲便死了……”魔凤凰说的语焉不详,但沈旭之隐约能猜测出这是一个很凄美的故事,是真是假暂且不说,如果是真的,里面涉及到的东西就大有琢磨了。 “我被封印了无数年,火系灵力损失殆尽,只有本体魂力还能用。否则当rì也不会被那只老狐狸所伤,也不会被你要挟。”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烈阳针 羊皮袍子在沈旭之身边静静的站着,两只大眼睛盯着变成一滩脓水般的荒兽,既觉得好奇,又觉得内心深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 沈旭之似乎知道羊皮袍子在琢磨什么,对着那颗冰系魂力的珠子吹了口气,笑道:“说穿了还是不一些傀儡的小把戏,这种小戏法老子见多了,不值钱不值钱。” 把羊皮袍子用脚尖挑起,抱在怀里轻轻抚摸安慰着小白狐狸心中的恐惧,又像是跟自己打气。 “不管是什么,都要进去看一看。不过魔凤凰,这种傀儡荒兽你有没有办法破?大家也算是同舟共济,有什么就说什么。你家那只老鸟不也在里面吗?不管你怎么想,咱们都是要进去了,这时候再藏着掖着,也不合适不是。” “我想想。”魔凤凰轻蹙秀眉,秀眉而略有些苍白的脸带着一丝迷惘,看这样子被关在石瓶子里面这么多年对魔凤凰的损伤还是非常巨大的,最起码回忆起多年之前尘封往事就足以消耗许多jīng力。“现成的办法我也不知道什么,不过冰系魂力,受制于火系的魂力和灵力。” 沈旭之侧头看着羊皮袍子,眼睛里jīng光闪闪,想了想问道:“不过这种傀儡荒兽做成冰系傀儡,是为了在地底生存,说起怕火有点过。按说应该是对火系的法术有克制才是。” “笨啊!”昊叔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摸样。不过看眼睛似乎有些得意在心中。“法术相克在某种程度是相对啊。这种傀儡荒兽只能做到不怕地火。但这不是有我老人家呢吗?” “哦?”沈旭之似笑非笑的看着昊叔,轻轻哦了一声,尾音轻扬,说不出的轻挑。昊叔听在耳中,恨不得去抽沈旭之一个耳光子。 “说说看。” “哼!”昊叔虽然有些不高兴,但还是继续说到:“火系法术的应用千变万化,要是说对付制作这种傀儡荒兽的人,我没有把握能完全克制,但要是只针对这种傀儡荒兽的话,有一种火系法术叫做烈阳针的。很合用。” 说完,从身摸摸搜搜,不知道在哪找出一枚玉简扔给沈旭之。少年郎见昊叔这次简单而直接,也不再和昊叔调笑。传更新而是认真的把烈阳针法术记下。 烈阳针,把火系灵力逼成一点,可以透过外在的防御直接伤害识海妖丹。缺点是虽然只是一点,但消耗的火系灵力与jīng神却很庞大,即便是以昊叔天生火元素的体质一rì之内也只能用十余次。 要是沈旭之释放烈阳针,少年郎没有这个能力,只能靠着昊叔在体内释放火系法力。三五次昊叔还是有把握,但再多的话就不知道能释放多少了。 “说实话昊叔,你很强。”沈旭之心念百转千回,琢磨透了烈阳针种种yīn损的应用后夸奖昊叔。 昊叔洋洋得意。一脸那还用你说的摸样。 沈旭之轻抚着羊皮袍子,穿荒兽大氅,招呼石滩走。刚一转身,想起了什么,又折回去用柴刀在荒兽腹下把妖石剜了出来,在鞋底擦了几下,把妖石和冰系魂力的石头收进纳戒中,遗憾的看着荒兽的尸体,似乎有一种舍不得的感觉。 魔凤凰对沈旭之如此小气有些鄙夷,却也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也不催促沈旭之赶紧走。 少年郎实在对傀儡身下那股腥臊恶臭有所忌惮,去了把这荒兽尸体收入纳戒的想法,转身重新回到山洞中。 “我怎么感觉有点不一样?”石滩摸着山洞的墙壁,贴近沈旭之的耳朵。小声耳语着。 沈旭之哑然失笑,说道:“这次有洞外的阳光shè进来……” cāo!沈旭之暗骂自己一句。如此破绽自己居然没有意识到,这脑子还没有石滩还用。难道修炼这么久,越修炼就越笨?! “没事儿。这是那头傀儡荒兽的能力,在一种假领域范围内可以吸收光亮,在我们族里把这种能力称为夜幕降临。”魔凤凰半闭着眼睛,说道:“也是这种荒兽能力比较弱。要是强大的荒兽,方圆十里之内都伸手不见五指。这种傀儡荒兽还要假借地势才能做到。估计这也是那些人留着守门的荒兽。” 沈旭之听魔凤凰解释完,心中略略坦然,一步步小心谨慎的向前走去。果然,隐隐约约一点地火光芒出现在沈旭之前面,也不知道到底有多远,若隐若现,似乎又一阵微风便能吹熄了一般。 羊皮袍子进了黑暗中,便从沈旭之怀里跳了出去,身子不协调的抖动着,继而消失在黑暗中不见踪影。 沈旭之和羊皮袍子一起的战斗,总是各自为战。羊皮袍子基本并不存在。但只有少年郎知道,每当羊皮袍子出现的时候必定是自己身处最危险的境遇中或是可以对敌人一击必杀的时刻。已经对此习以为常,沈旭之也不去管羊皮袍子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只是以一种恒定速度的碎步向前走着。 若隐若现的地火渐渐变得有些明亮了起来,百转千回的山洞一路向下,角度并不如何陡峭,但颇为深远。沈旭之和石滩走了将近半个时辰,这才感觉到身边的温度越来越高,开始没有注意到的热气已经渐渐变成一阵阵热浪劈头盖脸的向两人打来。 沈旭之有昊叔在识海里,对火系法术免疫,虽然感觉的到,但并不觉得如何炎热。石滩一头一脸的汗珠子流下,就算脱掉荒兽大氅,jīng赤着身,似乎也没有什么作用。 又走了片刻,沈旭之忽然站定身子,右手抄着柴刀,刀尖斜指地面。左手停在空中,做了一个止步的手势。石滩没有觉察到什么不对的地方,却还是马止住脚步,躬身蹲下,**的身靠在石壁,靠着墙壁那一点点的凉意让自己抵御住热浪的侵袭。 沈旭之面sè凝重,握着柴刀的手青筋渐起。猫起腰在地用手寻找着什么。 “怎么了旭之?”昊叔见沈旭之停下来,似乎在找什么,觉得奇怪,问道。 “这里是阵法,这段路我闻到羊皮袍子的次留下的味道了。”沈旭之一边用手在地面找寻着证据,一边回答昊叔。语气里说不出的慎重。 按照沈旭之的说法,似乎一直在兜圈子,而不是顺着光亮一路直通向底。 “阵法?!”昊叔惊愕的看着沈旭之,沧桑到妖的老妖怪什么没见过?虽然在沈旭之识海里,靠着少年郎的六识接触外面,但却没有判断出阵法,这事儿有些诡异。 旭之从纳戒里拿出火把,也不管是否会被里面不知道存在与否的人发现,看去有些莽撞的点燃火把,顺手在火把点燃雪茄,一边抽着烟,一边借着摇曳的火光寻找着。 魔凤凰见沈旭之如此莽撞,脸sè有些难看,嘴角抽动了几下,想说什么却强自忍住,只是冷冷的看着少年郎简单、有效却显得难看、粗俗的动作,不置可否。 羊皮袍子的身影在沈旭之身边显现出来,看着少年郎的眼神也有些困惑,身后三条大尾巴摇来摆去,似乎在询问沈旭之到底在干什么。沈旭之找了半晌,嘴里的雪茄烟雾缭绕,熏得少年郎眼泪直冒,却不熄了烟,任凭雪茄着着。 “很不协调啊……”少年郎忽然停下,从嘴里取下雪茄,使劲吸了一口,自言自语道。 “怎么了?”昊叔对阵法的了解很少,却不耻下问。 “这里应该就是阵眼了。”沈旭之看着面前墙壁一块和周围的石头似乎没有一点区别的大石块,说道。 “阵眼?”昊叔有些疑惑,问道:“我怎么没看出来到底有什么问题?” “当然有问题了。因为这里和周围不协调。一个阵法,你们外行人看来只是威力怎么样,但我们内行人看来,就像是欣赏一局千古名局,不管怎么看,都是美得不得了的。越是jīng妙的阵法,便越会是这样。”少年郎抽着烟,冒充业内人士,说得象模象样,神棍一般。 “滚犊子,美得不得了还能让你看出来?就你那审美观,啧啧……”昊叔贬斥着少年郎的自鸣得意,对沈旭之这么自恋的说法很不以为然。 沈旭之却没理会昊叔所言,抽着烟,继续说道:“这里不是不美,而是不协调。不过这个阵法设计的也忒简陋了些。要不是借着黑暗和人心中的恐惧,我早就发现了。” 沈旭之解释的话里丝毫没有提到自己被这粗陋不协调的阵法困了多久,如此避重就轻,如此自恋,更是让昊叔不满。 难道跟老狐狸在一起待久了都会出现这种情况? “说那么多有什么用!你能破?!而却你点火把,弄的身边倒是不暗了,但你就不怕里面如果有人,发现了?”昊叔找少年郎的毛病,已经形成了习惯,顺便指摘出沈旭之的两点毛病,搓着牙花子,有些得意。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兰芝草带来的危机 “嘿!”沈旭之冷笑一声,看这面前黑漆漆没有昊叔看去没有一点不再然的石头,有些出神。 “你到底行不行?”昊叔急不可耐的问。火元素嘛,总是脾气火爆,昊叔磨练了这么多年,还是一般无二。 “当然行。我不行还你行啊!”沈旭之没好气的回答,很不耐烦。一老一小,脾气暴躁而且都没有耐心,还真是绝配。 “你放心,里面的人不知道。羊皮袍子的幻术可以透过阵法,在幻阵前面又立了一道黑幕,里面如果有人,如果不是特意用神识查询,是不会知道有人进来的。” 昊叔听沈旭之这么说,知道少年郎早有准备,兀自嘴硬道:“有个屁用!走不出去,不早晚得饿死?” “不是走不出去,这种简单的幻阵,我闭着眼睛都能破。怎么说我现在也是阵法大师了,要是放在炼丹,不比九州那几个老家伙差。”沈旭之白了昊叔一眼,“我在琢磨怎么能破阵不被里面的人发现。” “……”昊叔听沈旭之说废话,不再理睬,摆出一副悠闲自得的摸样,抽着烟。珍贵无比的鼎鼎在昊叔手里变成烟缸。要是有丹药师在,会不会心疼到吐血就不得而知了。 一边稀罕的要命,没rì没夜的把玩滋养。一边又把心中珍爱之物如此随意的使用,这种分裂的人格,让沈旭之极为不齿。 沈旭之思量了片刻,还是觉得没有十全十美的办法。把石滩叫过来,说道:“一会我趁着这个阵法自行运转的间隙冲过去。你守在这里。一旦我在里面放出信号,你就把这块石头打碎,就能出去了。” “有机会一起出去不好吗?”石滩憨厚的问。对沈旭之的交代虽然准备无条件执行但还是有些不理解。 “阵法运转,留下的间歇只有一息的时间。我过去也很勉强,更不说带着你一起过去了。况且虽然我能看出这阵法,但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做到熟知,大概在阵法运转流动前半息时间能知道,要是带着你,容易出纰漏。”沈旭之对石滩还是有着十足的耐心,讲解着:“我们现在的优势是里面的人不知道我们的存在,所以潜伏进去很重要。到时候我想办法叫你。&&你捏碎阵眼,便马去找我。” “好!”石滩也不问沈旭之如何告诉自己,只是使劲的点了点头,坚定而简单的道。 沈旭之把羊皮袍子揣到怀里,慢慢闭眼睛,用神识感知着前面看不见的阵法的运转。天地之间无数细微的变化,专注里带着些许神圣的光彩。 没过多久。沈旭之身子忽然一动,火把熄灭,石滩身边一片黑暗。少年郎消失的无影无踪,石滩竟然不知道沈旭之究竟是什么时候离开自己的。 沈旭之出了幻阵,让羊皮袍子收起挡在幻阵前面的幻术,借着前方不远处的地火光芒,隐匿身形。像一只地鼠般悄悄潜伏前进。 热浪滚滚,随着一道道热浪扑面而来,羊皮袍子感觉很不舒服,不愿出去,只是紧紧贴在沈旭之冬暖夏凉的身,躲避着酷暑热浪。 再往前走十余步,拐过一道石壁,隐隐传来法术波动的感觉。沈旭之更是小心,把自身气息收敛的一干二净,手中柴刀也没有一点光泽,变得陈旧破烂,仿佛一不小心便要折断般。 “吼”随着一声惨叫,又是一阵狂暴的热浪袭来。沈旭之躲在石壁后面,不敢用神识观察,只是偷偷露出一只眼睛,偷窥女生洗澡一般小心的偷窥着里面的场面。 火红的岩浆像是一片夕阳照shè下的湖水般汹涌翻滚,氤氲的热浪腾腾,看着就觉得浑身燥热。地火形成的湖泊前面一处山石嶙峋的空地,与其说是空地,不如说是一片由大石构成的滩涂,越靠近火湖的石头便越是赤红。 荒石面三十余只身还带着没有熄灭的火焰的荒兽倒下,大部分已经命丧黄泉,还有两只重伤濒死,断断续续的惨叫着。 沈旭之右面靠近火湖的石壁旁,三只傀儡荒兽在围杀最后一只熔岩荒兽,重手频出,打的熔岩荒兽连声惨叫,眼看便要支撑不住。 傀儡荒兽后面散散的站着十多个身着淡蓝sè长衫的修士,身的气息不同于九州界的修士,看背影就觉得有些邪魅,不过沈旭之很喜欢这种感觉。 是这里了,沈旭之暗道。又向里面使劲挤了挤,尽量避免自己的身子露出去。 很快,熔岩荒兽便体力不支,被傀儡荒兽打倒在地,最后濒死一击虽然打得一只傀儡荒兽浑身一震,但那只傀儡荒兽却毫不在意,尖爪一把抓碎熔岩荒兽的脖子。熔岩荒兽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熔岩荒兽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吗!”一个尖锐的声音说道。沈旭之见小怪清场完毕,连忙不敢继续看,把整个身子缩在石壁后面,生怕引得这些人发现。 “那当然。为了这次狩猎地火中的超阶荒兽,我们准备了多久!要是连这些熔岩荒兽都不能很快拾掇干净,那才是笑话。”另外一个声音里略带着些颐指气使味道的人淡淡的说道。 沈旭之一边听,一边又往石壁靠了靠,一片火热。 “这里面那只超阶荒兽什么时候能苏醒?” “大祭司说就应该在三rì后……” 听到这个时间,沈旭之心里咯噔一下,要是这些人是为了三rì后的行动事先清除熔岩荒兽,这便要回身出去,眨眼之间就能发现自己,要是那样可就惨了。偷眼向身后看去,像是在找一条逃跑的路线。 “……这时候刚好是超阶荒兽最脆弱的关口,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声音里带着些兴奋,忐忑。 “荣三,荣六,你们两个守住左面。荣四,荣九,你们两个守住右面。荣大、荣二、荣五,开法阵,唤醒超阶荒兽!”带着些威严的声音指挥着众人。“大祭司,你看看外面的法阵是否安全。” “放心,法阵一直还在,没有受到攻击。”一个干枯的声音带着让沈旭之感觉到毛骨悚然的桀桀感说道。沈旭之听这个人说话,甚至感觉要是自己和这个大祭司放单,大祭司光说一段响声,自己就能被膈应死一般。 不过听大祭司这么说,心中暗叫好险。幸好自己谨慎,要不今天要面对的事情就多了。被人撵跑都算是好的! “那就好。开启法阵!”头领说道,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空气中开始弥散起一股淡淡的芝草香气。 魔凤凰忽然脸sè大变!忽的一声站起身,两条秀眉紧紧拧在一起,身后隐隐有黑sè雾气形成翅膀摸样,要不是吃了神龙的亏,恐怕此刻已经忍耐不住变身出手了。 “怎么了?”沈旭之觉得不对劲,问道。 魔凤凰长出一口气,看那样子像是在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稍稍舒缓一点,说道:“这是魔界克制魂力的兰芝草炼化后的味道。” “兰芝草还没绝种呢?我倒是找了很多年,想要炼制一种丹药,却找不到。没想到在这儿看到了。”昊叔倒是知道魔凤凰在说什么,搭茬说道。 “快了。”魔凤凰说话的速度没有变,但沈旭之听着没有了方才那股万年寒冰一般的感觉,而是带着一丝焦虑和着急。“这种兰芝草是专门克制血魂的。” “血魂?!”沈旭之感觉自己像一个白痴,虽然能听懂魔凤凰在说什么,但具体什么含义一点都不了解。 “灵界五行,和魂系法术糅合形成冰系魂力等诸系法术。魔界血力,和魂系法术糅合便是血魂之术。我和我父亲都是修行的血魂之术。”魔凤凰情急之下神sè惨然。 沈旭之冷笑道:“你不是血系的天赋没有觉醒呢吗?” 说实话,沈旭之对魔凤凰嘴里从来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让自己相信的话,而事实也证明这只鸟压根就没准备和自己说实话。 狗rì的! “……”魔凤凰面带悲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沈旭之的话,心中悲怆,缓缓坐下,眼角两行热泪流下。 沈旭之见魔凤凰心忧,也不再追究魔凤凰刚才说谎的事情,脑子里面闪过无数种解决问题的办法,却没有一种可行。 沈旭之都想一走了之,找个地儿藏起来,等魔凤凰家的那只老鸟被猎杀后找个时间来,把老狐狸救活。 虽然这么想着,但现在毕竟和魔凤凰同舟共济,虽然你对我不仁,我不能对你不义。 “昊叔,你说该怎么办?”沈旭之无奈,闻到兰芝草的味道越来越浓郁,那边大阵马便要发动。只好死马当活马医,询问昊叔到。 昊叔也是苦着脸,有些赧然的说道:“我这一辈子光打架了,打不过就跑,也没动脑筋yīn过别人啊……” “cāo!”沈旭之恨恨的骂道:“想不出来就直说,都什么时候了还绕圈子说话。” “干他娘的!”昊叔忽然站起身,把鼎鼎收进怀里,大声慷慨的骂道:“有我在,你在柴刀附着火系攻击,威力能大一倍。” “大十倍我也是死。你说点有用的。”沈旭之冷冷的看着昊叔。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釜底抽薪 昊叔使劲咕嘟着烟,身前青烟缭绕,丝丝缕缕般缠绕在昊叔面前,并不散去,眼看再想下去连昊叔的人都看不清楚了。 沈旭之冷言道:“说不好只能让老凤凰先顶一阵子,希望你理解。”说完,有些冷漠的看着魔凤凰,眼神里带着一股让人感觉到很虚无的错觉。 这话虽然有些残酷、冷漠,但不管昊叔还是魔凤凰,都是沧桑到妖的妖怪,面对眼前的局面,又如何能不理解。但理解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昊叔能理解,但魔凤凰却不能接受。 魔凤凰紧咬着嘴唇,鲜红俏丽的嘴唇,被白牙咬得微微凹下,变成一个让沈旭之血脉噴张的形状。 “我知道,我也理解。但我我要出去。”魔凤凰想了想便斩钉截铁的说道,言语中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 沈旭之太阳穴隐隐作痛,想起了在九隆山脉里兰明珠要回去找李牧的时候,看着魔凤凰隐藏在黑sè衣服下面隐匿的火爆翘臀,恨得牙根直痒,有一种冲去抽魔凤凰一顿的冲动。 “你出去?怎么出去?用纹刻?”沈旭之稳住自己的情绪,对魔凤凰三番五次的言不由衷和此刻要孤注一掷,新仇旧恨涌心头,尖酸的嘲弄的说道:“用纹刻,你能用出几成实力?就算是不用纹刻,你被封印了这么多年又能剩下多少实力?这些人的目标是你家老凤凰!就算是年老体衰,打你这样的十个八个还是没问题的!去,最好再老凤凰被引出来之前你就被干掉,老凤凰看见,万一有个心神波动。当着这些人面来一出父女情深,携手并肩在九泉之下共叙久别重逢的亲情。也算是一段美丽的故事。赶紧去,请便请便。就是不知道老凤凰万一有什么杀手锏被你耽搁了,会不会……嘿嘿。” 沈旭之也不把话说完,只是略带yīn损的笑了笑,一番话说的像是连珠炮,魔凤凰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看样子又像是要找沈旭之拼命,又在内心深处认为沈旭之说的有点道理。英姿飒爽的魔凤凰在纠结,在犹豫…… “省省,了不起重伤。要死哪那么容易。年老成jīng你不知道?你看看你。让人抓住就关了千年。你看看老白狐狸,和火元素主神火拼完了还能苟延残喘,碰到点机会就能再次破境。别用你松子大小的脑袋去揣测这些老妖jīng的想法,我敢保证,只要你不出去捣乱。你家那只老凤凰哪那么容易被杀掉,你以为杀鸡呢?!”沈旭之平时不愿意说话,就算是说也喜欢和昊叔畅快淋漓的对骂,但同样的道理,少年郎不是不会说yīn损无比的风凉话。见魔凤凰冲动的样子,沈旭之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冷嘲热讽也是难免。 “你……”魔凤凰一时语塞,身后的黑sè雾气或暴现或收敛,几息之后才恢复平静。又变成一幅冷冰冰的摸样,冰山一般的眼神看着沈旭之,缓缓的说:“好,这次我信你。” “这样才乖。”见魔凤凰不再坚持,比当年的兰明珠理智的多,沈旭之心中大乐。嘴里开始没东没西的轻薄起来。冷嘲热讽了几句,心中对魔凤凰的怨念也轻了一些。 魔凤凰yīn沉着脸,不理会沈旭之的轻薄,坐在识海边,呆呆的看着天空,≮www.fltxt.com 福利小说网电子书≯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沈旭之讨了一个没趣,嘿嘿一笑,回神出去,探出一角观察场内的局势。 荣姓众人分散在火湖周边,隐隐形成合围之势。正中五六个人正在像跳大神一般施法,虽然看不出到底有什么用,但还是很热闹,也很古怪。 沈旭之下意识的把羊皮袍子伸出来的脑袋往怀里按了按,又缩回身子,怕一个不注意让荣姓众人哪个碰巧看见。小心谨慎的像是一只鬼祟的老鼠,让昊叔极为不齿。 估计那些人要把深藏在熔岩中的老凤凰引出来还要等些时候,沈旭之蜷缩在石壁后面,调息运气,把和傀儡荒兽厮杀后的天地元气补充满,忽然心念一动,雪山气海之间天地元气开始缓慢运转。 昊叔若有所思的看着缓缓变幻的天空,似乎知道沈旭之在干什么,轻轻摇了摇头,安稳的抽着烟。 羊皮袍子在沈旭之怀里开始不老实起来,沈旭之干脆把羊皮袍子从怀里掏出来,右手食指放在嘴前,示意小白狐狸老实一些。羊皮袍子无声的张大嘴,做了一个狰狞的表情,冲着沈旭之凶了一下,身子不规则的颤抖,身影渐渐淡去,消失在沈旭之眼前。 少年郎不再去管羊皮袍子,只是默默运起雪山气海之间的天地元气,开始做起准备。 沈旭之虽然大多数的时候是急xìng子,但有关于生死的事情,总是很耐心,像是一个看穿世事的老人默默的站在岁月长河前,看滚滚长江东逝水般把寂寞枯燥当成乐趣。 火湖前面荣姓众人给沈旭之带来相当大的压力。甚至那个被称作大祭司的人每一次施法,都会让沈旭之气海之间感受到无比尖锐的死亡的气息。 所以,少年郎更加谨慎更加有耐心。毕竟只有活人才能有资格去耐心。 熔岩在火湖里面翻滚,小小一片火湖竟然看去带着一点大海波涛汹涌的气势,层层热浪随着波涛涌动,闷热的让人喘不气。 火湖里的波涛随着荣姓众人的施法,变得不安分起来。像是地狱里的业火,试图吞噬掉一切接近自己的人,试图吞噬掉所有人间的美与丑,荣与枯。 呼啦啦……火湖下面一座火山爆发般冲起一道强劲的大浪,径直喷在山洞顶,又带着无数的碎石天女散花一般落下。溅在地面,让沈旭之仿佛身处钢厂里炼钢一般。 火湖愈发的不安分起来,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努力的挣扎,想要摆脱束缚破茧而出。空气里弥散的兰芝草的味道越来越浓,浓的沈旭之鼻子直发痒,强忍住没有打喷嚏。知道时间有限,心中发狠,催动雪山气海间的天地元气,发散开。 少年郎很久很久没有用过木系毒气了,似乎爽快的砍杀更适合少年郎。但并不代表少年郎忘记了木系毒术最基本的法术。 “……&%&&&”一串快速的咒语,虽然沈旭之有昊叔给的玉简,明了世间一切语言,但那大祭司念的极快,沈旭之竟是一句都没听懂。 就在大祭司念完之后的瞬间,火湖本来就极热已经处于沸腾状态的岩浆开始依次爆炸。 巨大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宽阔的地底,无数的回音带动山壁岩石一同开始共鸣,沈旭之甚至开始觉得整座山都要倒塌把自己埋在其中。 “子昂……”一声清脆的凤鸣,穿透无数沉闷的爆炸声,在沈旭之耳边炸响,震得少年郎心口一甜,眼前一黑,雪山气海隐隐开始有些不稳。 魔凤凰面sè凝重,知道已经到了关键时候,嘴里念念有词,手指摆出无数道带着残影的手印。无数手印合成一体,一个小小的浑身被火焰包绕的小凤凰在沈旭之识海盘旋了几圈,消失在蓝天里。沈旭之感觉到一股暖流流遍周身,这才不再烦躁yù吐,舒服了很多。 昊叔也不再是一副游戏风尘的摸样,开始在沈旭之经脉里注入火系元力,沈旭之再一次体会到火系法术免疫的强大感觉。 大幕拉开,老凤凰从岩浆里飞腾而出,沈旭之却无可救药的开始走神,脑海中开始幻想自己五系法术免疫的壮观场景。幸好魔凤凰不知道沈旭之在想什么,要知道少年郎居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走神,怕是真该暴走当场。 羊皮袍子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隐身的时候能躲开像是下雨一般的岩浆吗?沈旭之忽然想到这个,心里禁不住十分担心。四周张望了下,不见小白狐狸的踪影,虽然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却松了一口气。 幸好羊皮袍子知道轻重,要是在这时暴露了,一人一狐恐怕死无全尸。 沈旭之正琢磨着,猛然间感觉整个大山都开始摇晃,无数碎石纷纷落下。一片乌云遮顶,抬头一看,一只硕大的凤凰浑身带着黑sè的火焰盘旋在山洞顶端,火湖里的岩浆竟然开始干涸。 “开!”大祭司一身皮甲的甲叶子被一阵狂风吹乱,从内甲衬面升腾而起几个冰蓝sè的大字,在火湖之,压得火湖里的岩浆渐渐平息下去,整个山洞里的温度似乎瞬间下降了许多。 居然还有这么一招釜底抽薪的招数,沈旭之心中暗自赞叹,见大祭司用完这一招后身子有些佝偻,右肩有些颤抖,知道这估计是什么卷轴里封印的大能的力量,大祭司的境界就算是打开卷轴也付出了不菲的代价。 老凤凰在半空中,见大祭司身冰蓝sè的自己,怒吼一声,双翅拍打,凭空出现一溜火柱,扫向元气大伤的大祭司。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大召唤术 “孽畜!”元气大伤的大祭司中气不足的喝骂,方才的法术让荣姓大祭司元气大伤。 但这声吼骂中没有一丝惊慌之意,偏偏带着点得意。沈旭之偷偷的把头又往外伸了伸,摆足了看戏的架势。 虽然如此,雪山气海之间元气流转却没有丝毫停顿,控制着节奏,混杂在兰芝草的气味中。沈旭之料想兰芝草在昊叔这种老妖怪眼中都是极为少见的宝贝,那么荣姓众人也自然不会有多少。兰芝草的味道里带着点木系毒术的味道,应该很难发现。 三只傀儡荒兽莫名出现在大祭司和老凤凰之间,巨大而爆裂的火柱毫无悬念的击中傀儡荒兽。 让沈旭之惊奇的一幕出现了! 傀儡荒兽刀枪不入的体表一接触火柱便泛起一层水蓝sè的光芒,放散出微弱的冰寒气息,强大暴虐的火柱像是天生被克制一般,在这股气息面前转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是在傀儡荒兽身留下几朵将息未息的小火花,拼命的挣扎,释放自己生命中最后的绚烂。 老魔凤凰见状,一声怒啼,全身的黑sè长箭似的翎羽炸起,在半空中打了一个回旋,躲开下面法阵里攻击向自己的法术,一道火焰从嘴里吐出,在空中带起无数热浪,沈旭之即便有昊叔在体内,可以说是火系法术免疫,火毒不侵。但此刻也不禁觉得口干舌燥,一股难以言明的燥热让少年郎很不舒服。下意识的把荒兽大氅的怀扯开一些。 傀儡荒兽看样子在荣姓众人面前并没有自主意识。只是靠着身强体壮。和体内对魔凤凰法术超强的克制能力和老魔凤凰对弈。老凤凰转身攻击法阵,三只傀儡荒兽分出一只,挡在火焰前。另外两只不断的惨叫,肋下渐渐撕开鲜血淋漓的口子,一双翅膀从口子里伸出,看的沈旭之目瞪口呆! 石洞本来不算小,但大祭司不知从何处召唤出来傀儡荒兽,竟然有无穷无尽之象。沈旭之盯着变形金刚一样变形的傀儡荒兽看的时候,又有五只傀儡荒兽带着金属的光芒出现在石洞中。 老魔凤凰显然有些烦躁暴怒。被人强行从闭关睡梦中弄起来,马熔岩被古怪的法术封闭。导致自己无法汲取地火处无穷无尽的火系力量,而敌人源源不断释放出来的荒兽虽然在老魔凤凰眼中都是低阶的荒兽,可身偏偏有针对自己克制自己的味道。 “愚蠢而狂妄的人类!”魔凤凰停在半空中不动,时间像是在这一瞬间静止般。巨大的声音像是一阵阵炸雷传入沈旭之耳中。 老魔凤凰这是黔驴技穷了,沈旭之在石壁后面看着热闹。在少年郎的认知中,但凡出现这种出言恫吓的情况,那必然便是实力有限或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危机才会如此。 老魔凤凰说完,身形在停滞的时间里骤然变小,一股沈旭之熟悉至极的感觉磅礴大气的充满了整个地脉。 杀气!血腥杀气! 魔凤凰这得杀多少人、杀多少荒兽才能积攒起来这么多杀气妖氛! 沈旭之忽然感觉到自己血脉中淡淡的红sè开始不安分的躁动,前面老魔凤凰那里似乎有无限的吸力,召唤附近无数年残留下来的杀气汇聚在一起。沈旭之强行压制住身体里和柴刀间血腥杀气妖氛的躁动,仔细观察老魔凤凰的攻击。沈旭之感觉到自己应该可以从老魔凤凰这里学到很多东西,譬如无数年积攒下来的战斗意识。 老魔凤凰从高贵典雅到彪悍嗜血。只用了一眨眼的时间。在空中高速飞行,根本不躲避飞翔的傀儡荒兽,直直的冲去,撞在一起。 轰……傀儡荒兽一身高温下融化又涂抹在身的金属涂层颇有点刀枪不入的味道,但在老魔凤凰猛烈的撞击下竟然被撞飞,庞大的身体砸在石壁。 傀儡荒兽被摔得七荤八素,勉强没有直接掉下去,挣扎着扇动翅膀,让自己停留在半空中。还没等调整方向,找到老魔凤凰的攻击从何而来。老魔凤凰便如跗骨之蛆一般再次跟,像是魔凤凰和九尾天澜白狐搏斗一般,展开了血淋淋的厮杀。 不过姜还是老的辣,老魔凤凰尖喙利爪血腥杀气已经凝变成实质,汇聚成形附着在尖喙利爪外面。锋利无比,攻防两利。 沈旭之感慨着。这家伙从法师变成战士,只用了一眨眼的功夫,居然还是身着光明铠的重装骑士,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傀儡荒兽一身刀枪不入的金属涂层沈旭之的柴刀对其没有一点办法,但在老魔凤凰的尖喙利爪之下就像是豆腐做的一般,几个回合下来,傀儡荒兽还没找到老魔凤凰在哪,身子就被尖喙刺穿,无数血肉下雨一般纷纷落下,傀儡荒兽连连惨叫,从半空中跌落,摔在地面死去。 从老魔凤凰变身到飞翔的傀儡荒兽被干掉,地面的法阵还没有来得及酝酿出一个法术,大祭司面sè苍白的召唤出一头傀儡荒兽。四周分散的荣姓众人纷纷开始从后背抽出弓弩,准备攻击。 这老魔凤凰真是厉害!沈旭之看的直咂舌。出手迅如闪电,一身血腥杀气幻化的重甲坚固异常,附着在尖喙利爪的杀气妖氛又偏偏锋利无比……也不知道荣姓众人想怎么解决老魔凤凰。 荣姓一族的大祭司像是对此早有预料,也不着急,只是躲在几头傀儡荒兽身后,不住的召唤着傀儡荒兽。看这样子竟然打着蚂蚁多了咬死象的主意。 难道他们召唤傀儡荒兽不要钱?真是不惜血本啊。沈旭之看着人家财大气粗的模样,心中羡艳。 有点意思了!沈旭之目不转睛的看着,这时候也不注意是不是会被人发现,两面打的热火朝天,谁都没有这个jīng神头拿出来注意这个僻静的角落。 老魔凤凰身姿矫健,攻击犀利。即便是傀儡荒兽打中老魔凤凰的身子,似乎也毫无杀伤力。不断的有傀儡荒兽被击杀,但傀儡荒兽也不升空,老魔凤凰击杀傀儡荒兽的速度要比荣姓大祭司召唤傀儡荒兽的速度慢许多。 一旦老魔凤凰要试图攻击荣姓大祭司的时候,所有荣姓众人手中的弓箭就会对老魔凤凰造成威胁,而且看那样子老魔凤凰似乎对弓箭附着的法系攻击很是惧怕,一旦身处弓弩范围之内,就会转身高速飞翔,转身的动作同样离奇,在沈旭之眼中根本就不符合空气动力学定律。 老魔凤凰不住改变自身飞行的轨迹,让荣姓众人根本无法定位瞄准。 啧啧……沈旭之看了半晌,老魔凤凰还是那么不可一世的摸样,但总是有些地方不对劲儿。少年郎仔细回想一下情况,忽然有一道闪电划破脑海,对了!这个狭小的空间充满了兰芝草的熏香,这肯定便是荣姓众人有把握干掉超阶魔兽的底牌。 沈旭之能想明白,老魔凤凰自然早就知道。但老魔凤凰要么逃走,要么就要和这些人在充满兰芝草熏香的狭小空间里厮杀。可惜这里有老魔凤凰无法舍弃的东西、或者是这老东西根本就没办法走。 即便知道是一个坑,老魔凤凰也得硬着头皮。 越战老魔凤凰越是焦躁,清脆的凤鸣声变得急促而凄厉,杀掉第十八只傀儡荒兽的时候,老魔凤凰被带下一根翎羽。 杀掉第三十只傀儡荒兽的时候,老魔凤凰利爪的皮肤被裂开一道口子,微红的鲜血滴落。 杀掉第三十六只傀儡荒兽的时候,老魔凤凰无论攻击还是防御都比最初的状态差了很多,身伤痕累累,傀儡荒兽已经占据了绝大部分空间,让老魔凤凰躲避的范围愈发狭窄。 果然如此。沈旭之看着不远处有些拥挤的傀儡荒兽和山洞里已经浓郁的变成粉红sè雾气的兰芝草的熏香,盘算着什么时候才是自己出现的时机。 “子昂……”老魔凤凰叫声里带着一丝决绝和慷慨。身子里一团团血sè的杀气妖氛涌出,包裹在伤痕累累的残躯,忽然老魔凤凰的身子不再翱翔,而是挂在半空中,沾满鲜血的尖喙不住动着,像是在吟唱一段极为拗嘴的咒语。 “他在用大召唤术!快攻击!!”荣姓大祭司见老魔凤凰周身血雾缭绕,无数傀儡荒兽的攻击进入血雾里就想融化了一般消失不见。知道这是老魔凤凰正在施展手段,这也是最为犀利的攻击,要是能熬过去,肯定会击败这超阶荒兽。 但这也是荣姓大祭司最为害怕的法术,因为这种法术只是存在于传说中,根本没有人见过。据说魔界的守护圣兽一生有一次机会召唤其他位面强大的圣兽助战,至于回去不回去要看召唤来的圣兽品阶高低而定。有的魔凤凰召唤来的圣兽品阶超出太多,最后以自身的血肉作为祭祀。 荣姓大祭司心里充满了兴奋和忐忑。这是老魔凤凰最后一道手段了,从清理熔岩荒兽到和老魔凤凰鏖战半rì,所有人都已经jīng疲力竭,这就是最关键的时候!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魔凤凰在沈旭之识海里一见老魔凤凰用出最后的大召唤术,身子一缩一弹,不顾神龙的威胁,化作凤凰形态便要靠着沈旭之的纹刻出去。 昊叔也不管魔凤凰的意愿,死死的挡住魔凤凰遁形的经脉,没了从前的玩世不恭,而是换上一脸的严肃,劝解道:“你现在出去也帮不上忙,我能感受到你父亲召唤的灵兽是火系灵兽,等等看吧,用掉一生一次的大召唤术机会总比你们父女二人被人擒杀要强吧!” 魔凤凰一脸疯狂,也不管昊叔怎么说,只是冷冷的看着昊叔,强硬而淡漠的低声吼道:“走开!” 住了几天,昊叔已经摸清楚这只小凤凰的底细。当rì自己的地狱业火被魔凤凰吸收后便惊慌失措,至今想起来昊叔还有些羞赧,这也是为什么昊叔一直不愿和小魔凤凰和善相处的原因。论道行,昊叔比小魔凤凰强很多。 只不过昊叔这一辈子跑的次数太多了,根本没有什么强项的jīng神。活下去,似乎这个信念在昊叔这火元素的心里比沈旭之还要执着。 也不知道他活这么多年到底为了什么。 后来九尾天澜白狐出手,还动用了雷劫,小魔凤凰也把当年一件带着老魔凤凰气息的魂宝用了,最后败在沈旭之手中。 这里面的来龙去脉昊叔想的一清二楚,要不是自己不够稳重,老狐狸闭关被强行叫醒。功力只有三五成左右。也不会受到这么重的伤。 此刻生生拦住魔凤凰,也不是很担心魔凤凰发飙。魔凤凰打不过自己,就算是想拼命,上面还有那条见首不见尾的神龙,怎么想来魔凤凰的胁迫都显得那般虚张声势。 “不行。”昊叔说的也很肯定,“你知不知道作为纹刻,没有旭之的召唤你是出不去的?就算是你用魂体形态出去,一是时间短,二是外面都是兰芝草的熏香味道,你要是出去。怕连一只傀儡荒兽都打不倒。” 昊叔虽然知道自己说的是正理,但血脉中那种血浓于水的亲情,昊叔行走人间无数年自然也了然于胸。见魔凤凰一脸坚毅决然,又往前踏了两步。和自己面对面。 这团火儿情知今天这事儿难以善了,长叹一口气,闪身站在一边,轻轻摇了摇头。 “多谢。”魔凤凰刚要出去,忽然识海天空中出现一块漩涡,眨眼之间越转越大,带着巨大的吸引力直接把魔凤凰的魂体吸了进去。 这么快就动手了?!昊叔有些奇怪,这道漩涡分明就是召唤纹刻兽的时候识海里的异象,这小子怎么居然如此耐不住xìng子! 今天这小子是犯了什么邪xìng了? 沈旭之也不想此刻动手,正看得爽快无比。感受着老凤凰大召唤术中强大的不知什么形式的能量波动,开辟时空通道,把一只强大的神兽瞬移到身边,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力量啊。 果然是大召唤术,真不愧是大召唤术。 看戏,就要有看戏的觉悟。只要老魔凤凰不死就好。但要是事态出乎沈旭之的意料,老魔凤凰死也就死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反正……反正沈旭之对老魔凤凰和识海里面那只小魔凤凰没有一点好感。 荣姓大祭司持续不断召唤出无数的傀儡荒兽,本来已经强弩之末。躲在族人身后不住的喘着粗气,强打起jīng神勉力指挥着族人和傀儡荒兽去攻击正在进行大召唤术的老凤凰。正在这时,忽然感觉身后似乎空间有些许不对,生xìng谨慎,回手召唤出一只傀儡荒兽。守住自己背后。 傀儡荒兽蓦然出现在身后,出乎荣姓大祭司的意料的是。傀儡荒兽竟然把一只隐身在自己背后的小白狐狸踩了出来。 隐身术,速度下降,不能受到攻击。羊皮袍子本来隐匿的地方极好,但空气中过于浓郁的兰芝草熏香味道和灼热的空气,让小白狐狸极不适应,心神有些乱,引起空间轻微的反应。荣姓大祭司对空间法术的理解已臻化境,召唤出傀儡荒兽,又赶巧不巧的用尾巴把羊皮袍子扫了出来。虽然没有受到伤害,但就这么出现在沙场中,羊皮袍子反应极快,全身白毛炸起,利箭一般窜向荣姓大祭司。 沈旭之看见羊皮袍子被扫出来,心头蓦然一紧,也不躲避,脚尖本来已经使劲的贴在石壁上,此刻用力一点,身子便似出膛的子弹般,势不可挡的冲向身在阵尾的荣姓大祭司。 少年郎手中柴刀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绚丽的光芒,抄刀就上,没有一点犹豫。羊皮袍子都显身了,还怎么跑?! 荣姓大祭司也是一惊,反应却是极快,手指接连挥舞,又是一个傀儡荒兽出现在阵尾,保护自己。 此刻本已是强弩之末的荣姓大祭司胸口血气翻涌,一口暗红的的鲜血喷了出来。 沈旭之右臂挥刀,左臂上活灵活现的魔凤凰的纹刻翻滚,一息之间已经窜到荣姓大祭司身后三尺之地,荣姓大祭司还正在转身,准备指挥傀儡荒兽把那只明显带着恶意的小白狐狸干掉。 只觉得一阵热风吹向自己,热风中带着三分凛冽的杀气。热浪中隐约透出一股生冷的感觉,让荣姓大祭司心中一惊,来不及细看,傀儡荒兽庞大的身躯横在身前。 几乎是绝对防御。 沈旭之速度丝毫未减,只是高声大吼:“昊叔!”仿佛在召唤自己的召唤兽一般,手中柴刀猛然之间变得像是一块烙铁,中间串着一根热到极处的白线,白线像是一只会活动的虫子,在柴刀的刀身上蜿蜒盘旋,再从刀尖shè出,在傀儡荒兽刀枪不入的金属涂层上shè出一个肉眼很难看见的小洞,隐没于其间不见。 沈旭之瞬间调动了自己能调动的大部分力量,凭借昊叔先天火元素的力量用出凌厉无比的烈阳针,左臂上魔凤凰纹刻瞬间成形,浑身黑雾缭绕,和半空中的老魔凤凰区别甚大。 柴刀做开山之势,沈旭之身前挡住视线和通路的傀儡荒兽轰然倒下,被少年郎一刀劈碎。 来不及细想,但沈旭之心中对烈阳针的威力咋舌惊叹。羊皮袍子自然不会去攻击自己面前铜墙铁壁一般的傀儡荒兽,在荒兽身上轻轻一点,转换方向,在沈旭之身前落下。站在柴刀上,随着沈旭之挥舞柴刀的力量顺势飞出,以更快的速度扑向荣姓大祭司。 傀儡荒兽在百米之内可以受到召唤者的控制,大祭司自然对沈旭之的攻击有所了解。汹涌澎湃似大海狂浪一般无坚不摧的火系气息居然凝缩成一个点,毫无疑问的shè穿,直接命中傀儡荒兽体内冰系魂力的珠子。 本来应该威力巨大的傀儡荒兽没有一点还手之力的倒下,在烈阳针的攻击之下显得脆弱无比。 劲敌!荣姓大祭司心念一闪,勉强榨取体内不多的魂力,施展祭祀法袍上镌刻的一个法术,一个凝固成实体的魂魄又挡在荣姓大祭司身前,羊皮袍子的尖爪在魂魄身上划出一溜火花,那只人形魂魄却没收到一点伤害。 这个法术是祭祀法袍上自带的技能,可以瞬发的高阶法术,每次用过之后需要补充十六个五阶荒兽的魂魄才能补满魂力。虽然要求严格,但的确是保命的好手段。 荣姓大祭司正在手忙脚乱的躲闪开,沈旭之手中柴刀已经和人形魂魄过了三招。柴刀砍在人形魂魄身上,感觉比傀儡荒兽还要坚韧,根本伤害不到人形魂魄一丝一毫。 少年郎愈挫愈勇,知道自己势单力薄,要不抓紧唯一的优势中宫直入,把荣姓大祭司干掉,怕是自己今天就算逃出去也得脱三层皮。 见人形魂魄棘手,便借着柴刀砍在魂魄手中长枪上的势头纵身飞起,雄鹰一般在人形魂魄头顶掠过,身后纹刻兽魔凤凰代替沈旭之尖喙利爪,和人形魂魄杀了起来。 沈旭之飞起,羊皮袍子停在沈旭之肩头,早已经看见正在躲避的荣姓大祭司,不待身边荣姓众人反应过来,沈旭之一耸肩,把羊皮袍子挑起,在空中用刀身把小白狐狸打棒球一样打向干瘦而有些慌张的大祭司。 羊皮袍子这种攻击的套路和沈旭之配合了无数多次,根本不用脑子去想,顺其自然的便做了出来,行云流水一般自如。 本身羊皮袍子的速度就快,加上沈旭之的力量,羊皮袍子仿佛超越了空间的规律,直接出现在荣姓大祭司的身上,利爪抓住干瘦的大祭司的胳膊,顺着巨大的冲力,稍稍改变一下方向,锋利的獠牙啃住荣姓大祭司的肩膀,直接撕掉一条胳膊,在冲天的血雾里,小白狐狸一身血污,嘴里含着大祭司的胳膊,身后的大尾巴不断调整方向,这才稳稳站在地上。 中了!沈旭之心中一喜,但手上却没有丝毫停顿,柴刀随着小白狐狸身影而至,带着呼啸的破空之声,砍向身受重伤的大祭司。 第四十三章冰火两重天 “忽……”一道透明厚实的冰壁险险把荣姓大祭司和沈旭之的刀锋隔开,柴刀劈在冰壁上,柴刀中无数的杀意全部灌入冰壁。 透明漂亮的冰壁四周氤氲而起的冰雾中牟然出现一个黑点,沈旭之收刀,黑点里像是有无数冤魂在哭泣一般发出让人难以理解的声音,继而咔嚓咔嚓的声音连成一片,几道裂隙在光滑的冰壁上蔓延开,转瞬之间蛛网般补满冰壁。 很强的防御啊!沈旭之知道自己刚才那一刀已经凝结了自己全部的杀气杀意,虽然没用昊叔的烈阳针,但威力足够把那个猥琐的老头劈成几截。 攻击在冰壁上,冰壁居然没有碎! 被冰壁拦下,沈旭之没有停顿,向前跨步,抬膝撞在布满裂隙的冰壁上。 不出意外的冰壁碎裂,像是下了一场冰雹,无数光滑的冰块落在地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一名魂师发出的冰壁被沈旭之破去,拦截了少年郎一息的时间,但这一息的时间却让荣姓大祭司得到喘息之机,飞快的连滚带爬躲进族人的保护中,虽然狼狈无比,虽然失去了一条胳膊,但xìng命总算是无碍。 荣姓大祭司yīn沉的脸上布满怒意,从怀里取出一杆小幡旗,旗面上活灵活现的画着三个干枯脱水的男xìng头颅,随着幡旗一展一缩,狰狞无比。幡旗顺着热浪飘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让沈旭之汗毛倒竖,生生止住向前冲击的势头,柴刀凌空劈在山石上。沈旭之借着柴刀劈石的回震,快速的和荣姓众人拉开距离。 “小子,谁派你来的?找死!”荣姓老者虽然像是在问沈旭之。却明显并没有试图得到答案,话音未落。小小幡旗里面飞出一个硕大无比的头颅,头上戴着有些残破的头盔,上面似乎还插着一根羽箭。 头颅上面的皮肤已经烂的七七八八,肌肉楼裸露在外面,张大嘴似乎在吼着什么,嘴里所有的牙齿都已经掉光,沈旭之甚至能从大嘴里面看见有蛆虫正在蠕动。 头颅努力的爬出小幡旗,随之是身子。能看得出来这个魂魄在死之前是一名出类拔萃的武士,虽然略显呆滞,但动作依旧矫健。手中一杆长枪。黑雾缭绕。 要是上一世。沈旭之可以肯定,自己正在看鬼片。不过从电视里爬出来的是贞子,可要比这武士魂魄jīng神多了。 这是什么?!沈旭之心中一惊,回手柴刀砍在和魔凤凰纠缠的傀儡荒兽身上,沿着魔凤凰给傀儡荒兽造成的伤口插进去。柴刀刀身上一股灼热的火系气息留在傀儡荒兽体内。 出于对局势的考虑,不知道这些人还有什么手段,沈旭之并没有用烈阳针,而是选择了普通的火系攻击。 不过这也够了。普通的火系攻击虽然对傀儡荒兽表面的金属涂层作用甚小,但沈旭之的柴刀插进体内,带着灼热的火系元气,元气在傀儡荒兽体内炸开,巨大的身躯猛地一涨,浓浓的黑烟顺着身上的伤口和嘴巴冒了出来。 一声惨厉的叫声。傀儡荒兽倒下,像一座小山般在地面上扭曲着身体。 魔凤凰势头正盛,傀儡荒兽动作缓慢,并没有给魔凤凰造成伤害。没有傀儡荒兽的阻隔,正好看见身着残破盔甲的骷髅,也不犹豫。一展双翅,迎着骷髅便冲了上去。 cāo!这么生猛!沈旭之感慨于魔凤凰的勇悍,真不愧是魔族的守护圣兽,骨子里就带着几分的彪悍,即便是个母凤凰。 少年郎抽刀,沉膝,落地。把雪山气海之间流转的天地元气催动到最大,整个身子隐隐发青,和身边的粉红sè兰芝草的颜sè混杂在一起,变的触目惊心。 “那是魂幡,里面收着强大的魂魄。这展魂幡里跑出来的魂魄生前至少是五境顶端的高手。”昊叔面如沉水,显然对场面有些不乐观。 “知道了。用什么攻击?” “随便。你现在会的,不管什么攻击,魂幡里面的yīn魂都自动减免一半的伤害。” “……”沈旭之心中一紧,动作却没有因为心里情绪起伏而慢下去,脚尖点地,身子再次飞出去,像一只青sè的大鸟,身后还带着湛青sè的烟雾。 就算此刻,沈旭之也没忘记自己预留的先手。不仅没有忘记,随着自己行踪暴露,更加肆无忌惮的释放出木系毒素。 羊皮袍子身后三个大尾巴全部现身,身子似乎变大了一些,在沈旭之左手与少年郎一同冲向正在和魔凤凰交手的魂体。 柴刀劈在魂体上,似乎砍进了一层密度极大的油污里,每进一分沈旭之便感觉自己的力气要多加几分。开山碎石的一刀只砍进去两寸,便止住了刀势。 柴刀里星辰砂中蕴含的各种诅咒和沈旭之发出的火系元力像是找不到方向,在一片虚无中渐渐散去。 物理防御超高,并且诅咒免疫!这是沈旭之试探的结果,让沈旭之心里一沉。柴刀顺势从魂体身上抽出,在魂体盔甲上留下一溜残火。 似乎火系法术还有点用。 羊皮袍子尖爪扣住盔甲骷髅的甲缝,一连串让人目不暇接的攻击,或用尖爪,或用利齿,甚至连身后一根粗壮的尾巴扫中盔甲骷髅都让骷髅身上的黑sè烟雾淡了一点。 小狐狸居然对魂体的攻击这么有效果,沈旭之一边帮羊皮袍子和魔凤凰打下手,见缝插针的用附着在柴刀上的火系法术攻击魂体,一边神识放开,召唤石滩。 三五息后,本来就残破无比的盔甲骷髅变得更加破烂,一根腿骨被羊皮袍子尾巴扫掉,虽然盔甲骷髅的速度并没有受到影响,但浑身缭绕的黑sè雾气淡薄了许多。 半空中血雾包绕的老魔凤凰身边围绕的化体的字越来越多,即便是荣姓诸人不要命的攻击也像是石沉大海。 看这样子施展大召唤术的时候,所有攻击免疫?这么强悍?沈旭之偶尔看了一眼,心中惊诧莫名。 随着一声清脆的凤鸣,老魔凤凰嘴里喷出一口淡红sè的血,喷在字体上。三十多个字一刹那放出耀眼的光华,本来在老魔凤凰身边回旋缭绕,此刻都凝固不动,继而合成一体,一杆大斧般在老魔凤凰身前虚无之处劈开一道裂隙。 没有声音。但沈旭之能感觉到自己身边的气息发生了难以言明的改变。似乎无数把小刀子在不断的切割,不仅是皮肉,而是在随着热浪切割着空间,时间。这种感觉让沈旭之难受无比。 轰……沈旭之身前的盔甲骷髅先支撑不住,变成无数的碎片,借着化作一团黑雾被荣姓大祭司收回魂幡中。 荣姓大祭司六识比沈旭之敏锐,自然早有觉察,从怀里取出一瓶丹药,略一犹豫,脸上浮现出一股狠戾的表情,打开木塞直接吞了一枚丹药。 一股浓郁的黑sè雾气随着荣姓大祭司吞服下丹药,不断在荣姓大祭司手指便盘旋回绕,“嘿!”一声闷嘿,小小魂幡里两个盔明甲亮的魂体冒了出来,看上去比方才的魂体jīng锐了许多,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挡在沈旭之和荣姓大祭司中间。 荣姓大祭司把魂幡收起,看这样子,这两个魂体的作用只是拦住沈旭之,放出来就是准备消耗的,根本没打算收回去。 老者收起魂幡,不再看沈旭之一眼,手指缓慢的在空中舞动,嘴里念念有词,身边黑sè雾气愈发浓厚。手指向下拉,似乎手中有一把看不见的钢刀,在一片虚无中划开一道裂隙,和老魔凤凰咒语字体打开空间一般无二,无数小刀子似的罡风从狭小的空间里冒出来,给荣姓老者身上带来无数的伤痕。 “开!” “子昂” 荣姓老者和老魔凤凰一同高声大叫,如释重负一般。猛然间,沈旭之感觉自己宛如身处洪炉,又宛如身处冰窖。两种截然相反的感觉让沈旭之极不舒服,身体里经脉中的天地元气开始有些躁动。 又有两名荣姓族人迈着踉跄的脚步护在干瘦老者身边,也不主动进攻沈旭之,只是小心在意的地方沈旭之打断荣姓大祭司的施法。 难道这老头也要召唤什么?看那老者的手指艰难而缓慢的在半空中划着,沈旭之耳边似乎能听到金刚石在玻璃上滑曳的刺耳的声音。身边无数的小刀子在切割着,周身难受无比。羊皮袍子和魔凤凰也受到影响,攻击变得缓慢,力度也弱了下去。 幸好荣姓大祭司的魂幡里的两个盔甲骷髅也变得慢了,双方攻守有度,一时间还看不出胜负。 随着荣姓老者和老魔凤凰大吼,沈旭之感觉到身边压力骤然增大,一团火光在老魔凤凰身前亮起,整个石洞的温度升到一个连火系法术免疫的沈旭之都有些无法承受的程度。 荣姓老者身前则截然相反,空气在一瞬间凝固,形成无数的冰花,数不清的冰花纷纷落下。 冰火两重天。 第四十四章昊叔的小 一道上古苍茫的气息出现,山洞中压力骤然减轻、继而像是大磨盘压在空中,压在心头,大山一般。 所有的人迷茫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种叫做岁月的感觉像河水潺潺流过,每一个人都似乎有所悟。超阶荒兽的威压此刻也变得有些淡去。 “是谁?!是谁敢打扰我!!”声音不大,带着一点懒散,但巨大的威压和上位者的威严表露无疑。场内所有的傀儡荒兽都蜷伏在地上,浑身筛糠般颤抖。 一头肥肥大大的鹿,头顶长角,身上密密麻麻的鳞片,每一个鳞片都在地火的照shè下灿灿生辉,身后一条尾巴,像极了牛尾。 显然,这头超阶的神兽脾气暴躁,前蹄不住的咆着地面,整个山洞一阵阵的震动。 神兽的鼻子使劲儿的嗅了嗅,似乎闻到了什么熟悉的味道。抬眼看见正在和羊皮袍子都到酣处的两个魂体,身上有让神兽感到不舒服的气味。 神兽有些不耐烦,鼻孔里打出两枚小火球,赤白sè,速度不快,但偏偏灵巧无比的魂体无论怎么躲闪,都脱离不开小火球笼罩的范围。被吓得连连大吼。 魂体被小火球击中,化作两团黑雾,被魔凤凰收去。 “尊敬的上位神兽,我是这个位面的魔凤凰。遇到了困难,使用天赋神术请您来帮助我。”魔凤凰用出大召唤术后神情萎靡,落在石壁上,向神兽施礼。郑重无比的说。 虽然同为超阶的荒兽,麒麟的等阶似乎要比魔凤凰高一些,沈旭之能看见魔凤凰眼神里面的郑重。 “这是什么?!”沈旭之不认识。只是感觉有些似曾相识的熟悉,问昊叔。这老妖怪一定会知道吧,要不这么多年岂不是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偏巧昊叔没有说话,沈旭之奇怪,抽空回到识海,见昊叔目瞪口呆,两只眼睛里含满泪水,看那样子要不是强忍着怕是马上就哭出来了。 这个没心没肺的老东西也有感动的时候? “喂,您老人家这是玩哪一出?”沈旭之不知道昊叔这是在干什么。问道。忽然,一句昊叔曾经说过的话像是一道闪电劈在脑海里,难道……难道…… 难道昊叔居然说得是真的?!被老魔凤凰召唤出来的居然是传说中的麒麟?! 沈旭之疑惑的看着昊叔,昊叔稳定了一下情绪,这才没在沈旭之面前出丑:“是小。” “是什么?”少年郎没听清楚。 “是小。” “小什么?”沈旭之还是不清楚。 “就是我的那只麒麟,叫小。”昊叔也不看沈旭之。只是盯着不远处的麒麟,看也看不够。 “您老人家还真会起名。简单,明了,不会重名。在下佩服佩服。”沈旭之冲着昊叔扬了扬大拇指。贬损道。 昊叔不理睬沈旭之,说道:“去吧,小已经感受到我的气息了。先把这些麻烦解决掉,然后我和小聊一会。” 沈旭之还想问什么,昊叔却不耐烦的把沈旭之撵了出去。看那样子希望沈旭之马上便把山洞中所有的麻烦都解决掉,好玩一场重逢的狗血戏码。 迫不及待!急不可耐! 沈旭之愣神中,荣姓大祭司已经完成了召唤术,身前一道狭窄的裂隙,冒出无数的冰晶,唯一完好的手臂瞬间被冻上一层冰面。两只大手把住缝隙两侧,硬生生的伸了出来。 “好浓郁的火系气息,哪个孩子给我预备好了美餐?!”低沉的声音从缝隙里传了出来,两只巨大的手把住缝隙,像是电梯门一般,一使劲,缝隙逐渐扩大,一个巨大的人形生物从缝隙后面大步迈了出来。巨大的人型生物一出来,后面的缝隙便自动合拢,把这家伙拖曳在后面的长叉夹在其中。 怪物回身在虚空中踹了一脚,空间缝隙似乎有些松动,长叉这才拽了出来。 “不错啊,居然是火麒麟!”怪物的声音像是小刀子切冰块,让沈旭之难受无比。 火麒麟正在带着一些疑惑的看着沈旭之,似乎有些迷茫究竟沈旭之身上的什么气息让自己感到如此熟悉亲近,见巨大的人型生物也穿过空间壁垒被召唤出来,不再去看沈旭之,说道:“你一只小夜叉,赶过来找死?” “把他们都杀死!我愿意为您奉献我的生命!”荣姓大祭司把已经包扎好的断臂上的布撕掉,用自己的血在地面上写下一个图案,图案里透着yīn森的气息。 “你这只蝼蚁,让我很讨厌。”冰夜叉看着荣姓大祭司在石壁上画出的图案,不悦的说:“不过你能召唤夜叉族的图腾,我会出手的。不过吃掉那只麒麟之后,我要一口口把你吃掉。” “如您所愿,这是我的荣幸。”荣姓大祭司忍着剧痛,已近油尽灯枯的身子身子终于坚持不住,栽倒在身后护卫的怀里。 “蝼蚁!”冰夜叉不再看荣姓大祭司,而是用长叉在半空中挥舞出道道冰晶,长叉缓慢的刺出,直奔火麒麟。 火麒麟嘴里吐出一朵火云,速度也不快,带着虚影迎上冰夜叉的长叉。 “旭之,动手!”沈旭之识海中的昊叔见冰夜叉和火麒麟动起手来,大吼一声,身子化作无数火元素,融入沈旭之的经脉血气当中,急切无比。 沈旭之一惊,昊叔这是要拼命?平时只会逃命的这团火儿居然也会拼命?! 不及细想,借着昊叔一身磅礴无比的元气,催动体内木毒之气带着湛青sè的身影,柴刀舞动如风,劈向苟延残喘的荣姓大祭司。 吼!所有的傀儡荒兽都拜伏在地,荣姓大祭司也没有更多的jīng力去控制如此多的荒兽,身边护卫一声怒吼,挡在沈旭之刀前。 沈旭之见一直玩世不恭的昊叔都开始拼命,知道对面那只冰夜叉非同小可,即使火麒麟拖住冰夜叉一段时间,而昊叔又有什么办法帮助火麒麟实力大增,也得解决掉荣姓众人才有可能。 出手狠辣,没有一点留手。手腕上妖石手链源源不断的把天地之间的元气顺着手少阳经溶进少年郎体内经脉,雪山气海之间光芒大盛,无数木毒蒸腾而起,随着柴刀的舞动把整个山洞变成一片地狱。 柴刀中的星辰砂也不住闪动,随着沈旭之心意而动,每一次劈砍,五重诅咒接连不断的打在荣姓族人身上。每一闪动,柴刀必然会留下一道喷薄而出的鲜血。 沈旭之便不再管受伤的荣姓族人,后面的羊皮袍子和魔凤凰紧紧跟着沈旭之,受到诅咒,浑身疲弱无力疼痛不断的荣姓族人没有一点还手之力,在魔凤凰和羊皮袍子的撕咬之下横尸在地。 本来荣姓族人不至于如此孱弱,每个人至少都和沈旭之水平相当,要不然也不会被选中来屠杀超阶荒兽。但沈旭之提前许久便把木毒之气散发出来。借着浓郁的兰芝草的熏香味道掩饰,山洞里的木毒气息极为浓厚,所有荣姓族人早已中毒。偏偏撕裂空间后少许罡风透了进来,所有人都极为不适,中毒的迹象便有意无意的被掩饰起来。 等沈旭之骤然暴起,荣姓族人这才发现敏捷、力量都已经被削弱到极低的水平。傀儡荒兽全都蜷伏在地面上,乖巧无比,小猫一般,没有一点试图反抗的迹象。这也是没有自主意识后的弊病。如果是普通荒兽,骤然有一只上阶神兽气息压制,就算是不敢反抗,也会逃走。 傀儡荒兽失去了指挥,又被超阶神兽的气息压制,只能伏在地上,任由屠戮。 势如破竹般,沈旭之一路带血,刀刀见肉。飞快的把荣姓族人屠戮殆尽。只剩下一名壮汉抱着大祭司勉强逃窜。眼看沈旭之和羊皮袍子便要把壮汉逼近死角,无路可逃。荣姓大祭司面带狰狞,恶狠狠的看着沈旭之,像是一头受伤的野兽般哀吼道:“我会记住你的!我会用秘法炼制你的魂魄,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声音冰寒刺骨,沈旭之却毫不在意。语言要是有用,要刀干什么!脚下没有一刻停留,手中柴刀带血,扑向抱着荣姓大祭司的壮汉。像是山上饿了几天的饿狼,看见大牲口时候一般。 荣姓大祭司从怀里取出一小块亮晶晶的石头,嘴里喷出一口黑乎乎的血,喷在石头上,随手一捏,捏碎石头。 空间一阵不规则的摇曳,这场景沈旭之似曾相识。当年在海角平原上异族法师主导传送法阵时似乎便是这种场面。身影恍惚,变淡,消失。 消失前的那一瞬间,荣姓大祭司恶毒的眼神像是要把沈旭之刻在脑海里一般恶狠狠的看着少年郎。 沈旭之有些不甘心,也不收住刀势,顺势在人影消失的地方砍了一刀,的确没有一点残留。沈旭之有些遗憾,毕竟那荣姓大祭司手段层出不穷,对自己怨恨如此之深,看这样以后有缘相会定然是一个大麻烦。 少年郎恨恨的骂了一句。 第四十五章夜叉王,石滩的纹刻兽 荣族众人短短半柱香的时间便被屠戮殆尽,荣族大祭司更是用了极大地代价破碎空间用传送阵逃走。形势骤然翻转,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所谓势如破竹,大概可以形容。 火麒麟和冰夜叉巨斗,整个石穴要塌掉一般,每一次身体的碰撞,每一次法术的中和都带着让沈旭之心神摇动的冲击。幸好少年郎被神龙淬炼过的心神极稳,还不至于被不断地冲击损伤心神。 异时空召唤,主持召唤术的人离开,显然对被召唤过来的冰夜叉影响巨大。正和火麒麟斗的酣畅淋漓,随着荣族大祭司的逃走,力量也骤然降了一半。被火麒麟完全压制,连连后退,身边冰晶逐层被火焰侵蚀。 一地狼藉,无数荒兽的尸体和荣族众人的尸体混杂在一起,空气里弥荡着兰芝草的熏香,沈旭之释放木毒的味道,冲天的血腥味道,交织混杂在一起,说不出的怪异。 沈旭之从怀里取出一枚解毒的丹药扔给身后的石滩。 石滩刚刚赶来,战斗已经结束。看着一地的尸体,石滩有些懊悔的搓着手,把沈旭之给自己的丹药放在舌下含服。看那懊悔的样子就知道这憨厚汉子对刚才激烈战斗的时候没有守候在沈旭之的身边十分内疚。 沈旭之上去拍了拍石滩的肩膀,展颜一笑,脸上沾满了血污和傀儡荒兽伤口中迸出的不知名的液体,笑容里带着三分还没消退的冷酷杀意。 魔凤凰托身纹刻,在外面停留时间已长,和那面老凤凰交换了几个眼神之后,无奈的回到沈旭之识海中。沈旭之也不知道魔凤凰有没有和老魔凤凰交流什么。不过看见魔凤凰在识海中恢复人形,一脸平安喜乐的摸样。倒也坦然。 看看人家魔凤凰,境界多高。父女重逢比昊叔这狗rì的淡然多了。沈旭之看着,心里腹诽着昊叔心情的激荡。虽然少年郎替昊叔高兴,小小的骂上几句,也没人知道不是。 沈旭之见火麒麟大占上风,冰夜叉抵抗不了多久。刚想打扫战场,屠杀伏在地上的傀儡荒兽,获取血魄和妖石,识海里的昊叔忽然出现。 “旭之,去骑在火麒麟的身上。”昊叔在识海中重新凝聚身形。说道。 沈旭之没有听清楚。一阵惊愕,问道:“什么?!” “去骑在火麒麟的身上,我的气息他知道,没有危险。去吧。”昊叔安慰沈旭之道,知道沈旭之担心什么。宽着少年郎的心。 沈旭之摸着肩头的羊皮袍子,心中腹诽着昊叔。虽然对火麒麟还有些畏惧,这是身体本能对危险的反应。 但沈旭之感受到火麒麟的气息,熟悉而亲切,和自己肩头的羊皮袍子相仿,心中对昊叔的牵挂有些戚戚然。下定决心,但又生怕有危险,把羊皮袍子抛到石滩怀里,示意小白狐狸和石滩等自己。这才慢慢向前走去。 “你快点,慢慢悠悠跟个娘们似的!”昊叔心里着急,骂道,一副归心似箭的摸样。 “cāo!”沈旭之心里一横,反正有昊叔在,自己几乎火系法术免疫。上去试一试,了不起重伤,要死哪那么容易。收起柴刀,紧了紧腰带,脚尖点地,开始奔跑起来。 说来也怪,离火麒麟越近,沈旭之感受到的气息便越是亲近,似乎前面那只巨大的神兽是羊皮袍子一般,交流起来也毫无窒碍。熟悉,亲切的感觉让沈旭之放心大胆的趁着冰夜叉被火麒麟一撞失去平衡的瞬间跃上火麒麟的后背。 两只手紧紧抓住火麒麟后背上的突起的两个骨刺,紧紧的伏在火麒麟的后背上,小声的叨咕着:“小啊,你可别把我甩下去啊。我可不是那只老妖怪,咋都行。” 火麒麟似乎听懂了沈旭之的话,一道火焰形成的绳索凭空出现,把沈旭之捆在自己后背上。少年郎感觉到身子蓦然一紧,不由得苦笑。伏在火麒麟的后背上,听天由命。 这火麒麟身体似乎有些虚,沈旭之摩挲着火麒麟的骨刺,心中想着。似乎不是本体,而是一种能量的传递,很奇怪啊…… 昊叔早已在沈旭之一跃上火麒麟的后背的时候便在识海里消失,从沈旭之的身体进入火麒麟的妖丹中。 一阵阵狂喜的情感从火麒麟身上传到沈旭之的脑海里,看这样子昊叔和火麒麟都很开心。沈旭之内心喜乐安康,缓缓的摩挲着火麒麟后背的鳞片,若有所思。 随着昊叔进入火麒麟的妖丹,火麒麟身边火焰的气息暴涨,宛如地底的火山爆发,整个山洞被火焰包裹。石滩带着羊皮袍子一步步后退,渐渐退到甬道里,还是觉得灼热难当。 还好,昊叔就算是久别重逢的兴奋中,也没忘记给石滩和羊皮袍子 火麒麟身子大了一圈,脚下熔岩上被荣族大祭司冰封的地脉冲破法术阻滞,腾起热浪,化作火系元素渗入火麒麟的妖丹中。 “嗷……”冰夜叉本来就不占地利。刚出来的时候靠着荣族大祭司冰封地脉,地火无法渗出,这才和火麒麟斗了起来。荣族大祭司逃走,阵法没有人主持,地脉中被压抑的地火蒸腾而起,加上昊叔这么一个先天火元素进入火麒麟的妖丹中,顿时没有还手的余地。身边的冰晶笼罩范围渐渐缩小,勉强护住身躯,抵挡火麒麟不住的法术攻击。 昊叔进入火麒麟的妖丹,火麒麟像是吃了chūn药一般,鼻孔里面喷出一连串的火球,每一枚火球都有沈旭之拳头大小,白sè的火球连成一条直线,打在冰夜叉的身上。偶尔有被冰夜叉躲过的小火球打在石壁上,坚硬的石壁即使有一层金属涂层也毫无用处,被小火球瞬间融化,在石壁上shè出一个小洞,内缘平整圆滑,黑洞洞的看不清有多深。 炎热的火势被昊叔控制的极好,石滩和羊皮袍子推到甬道里,顿时感觉清凉无比,和前面一步之遥炎火的世界隔绝开,中间仿佛有一层透明的法术屏障隔绝了所有的火焰一般。 吼……吼……冰夜叉连连中火球,吃痛不已,身边的冰晶渐渐被融化,变作一团团的水雾,整个山洞空旷的空间都升腾起水雾,像是在洗桑拿。 火麒麟占据上风,进退之间更是如意,得到地火和昊叔的臂助,把冰夜叉完全压制,冰夜叉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接连中招。最后虽然拼尽全力在身前召唤起一道冰墙,也眨眼之间被火麒麟破壁。 没有悬念,没有绝地反击,无数火球连击之下冰夜叉轰然倒地。沈旭之忽然心念一动,问道:“昊叔,这家伙的魂魄能做纹刻吗?” “能。但这是夜叉王,魂魄强劲,很难收服。再说和我相克,你收他干嘛。”昊叔显然对冰系的家伙没有一点好感,对沈旭之的问题嗤之以鼻。 沈旭之嘿嘿一笑,“能做就好,我是打算给石滩找一个强大的纹刻兽,我觉得这家伙似乎不错。以后打起来不管谁都要尝尝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哦,也是。石滩的纹刻被抹掉了,你用封印魔凤凰的石瓶去把冰夜叉的魂魄收起来,有时间咱们就做。”昊叔恍然大悟,说道。 沈旭之开心不已,火焰绳索随着心念一动而收起,沈旭之跳下麒麟虚幻的后背,完全是火系元素形成的身躯,来到冰夜叉的身边,取出石瓶,却有些茫然,不知道该怎么用。 “笨啊!”昊叔见到火麒麟,一脸得偿所愿的表情,兴奋之余更是对沈旭之肆无忌惮的责骂。“你把瓶子当做你身体的一部分,怎么这么简单的东西你都不会?你这孩子还真是麻烦,干点什么都干不好!” “哦。”沈旭之恍然大悟,也不和昊叔计较。此刻计较,少年郎生怕站在身边的火麒麟来脾气一个喷嚏把自己烧成飞灰。 冰夜叉倒在地上,身体绵软,扭曲成一个奇怪的形状,沈旭之站在冰夜叉身前,隐隐感觉到冰夜叉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妖氛,心中有些惴惴不安。仿佛冰夜叉随时能活转过来,给自己致命一击。 “的确死了吧。”少年郎问昊叔,再次确认,脚尖轻轻踢了冰夜叉一下,身子没有骨头一般,软趴趴的,浑不着力。专业的好奇心顿起,少年郎有一种马上把冰夜叉解剖的冲动。 “死了死了,赶紧的!这厮魂魄很强,过一会或许有什么手段逃走。”昊叔笑骂道。看那样子与火麒麟久别重逢,心中吃了人参果一般舒坦无比。 “哦。”沈旭之压制住心中的好奇,打开石瓶,静下心神,吸纳冰夜叉的魂魄。刚开始冰夜叉的魂魄猛烈的挣扎,差点挣脱沈旭之的心念。但沈旭之心念中有昊叔纯粹的火系气息,对虚弱的冰夜叉克制十足,转而完全控制了冰夜叉的魂魄,收进石瓶中。 此间大事已了,沈旭之长出一口气,眼神古怪的看着火麒麟,心念电转。 第四十六章息壤 斗法止歇,山洞变得有些空旷,感觉上不再像方才那般狭小。沈旭之呼吸着山洞中灼热的空气,感觉口鼻有些不适,随意在一个荣族人的尸体上撕下一块麻布,从纳戒里取出水弄湿遮在口鼻处,才觉得好一些。 怎么这么空旷?沈旭之忽然琢磨起这个问题,少年郎定睛看去,心中暗骂自己热糊涂了。老魔凤凰和火麒麟庞大无比的身体都消失不见,山洞中能不显得空旷吗?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老魔凤凰和火麒麟进入沈旭之的识海,此刻昊叔正在和火麒麟亲热,老魔凤凰怀里的魔凤凰哭的稀里哗啦。 沈旭之暗自叹息,真是热闹啊……招呼石滩,让石滩把瘫软在地的傀儡荒兽宰杀,收集魂魄和妖石。这才靠着滚烫的石壁坐下,舒缓下jīng神。羊皮袍子嫌石洞里太热,钻进沈旭之怀里,紧紧靠着少年郎的身子,多少还有一些凉意。 沈旭之在甬道口留下一丝神念,防止凑巧有人进入,便进入识海,看看火麒麟和老魔凤凰到底是什么意思。 识海的池塘边上,热闹非凡。九尾天澜白狐用尾巴形成的大蛋壳还矗立在角落里,没有丝毫变化。昊叔和火麒麟正在亲热,火麒麟变成小狗大小,鲜红的舌头舔着昊叔的手,说不出来的依恋。偶尔有口水掉在地面上,发出吱啦吱啦的响声,钢水落在地上一般灼热。看的沈旭之心惊肉跳。 这可是自己的识海啊。烫坏了怎么办!狗rì的昊叔根本就不管。 两只凤凰化chéngrén形,小魔凤凰在老家伙的怀里痛哭着,像是要把这么多年的辛酸苦涩都随着泪水流出来。老魔凤凰面sè惨白,看这样子用了天赋本能大召唤术之后对身体损伤极大,恢复起来也没那么容易。 沈旭之随意的在池塘边坐下,从纳戒里掏出一根烟,手指搓出火点燃后脱下鞋子,赤着脚放在池塘里。轻轻荡起池塘中天地元气化成的清水,微凉,一股舒适、恰意涌上心头。 火麒麟和昊叔一个脾气。对沈旭之视若未见,还是自顾自的和昊叔嬉闹着,亲昵的让沈旭之想起了羊皮袍子。老魔凤凰见沈旭之进来,轻轻拍了拍小魔凤凰的肩膀。温情安慰。对着沈旭之笑了笑。 沈旭之晃了晃手中的烟,老魔凤凰指了指小魔凤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现在不方便,暂时不抽。沈旭之也不再理会这两个不速之客,继续抽着烟,在识海池塘里泡脚。 过了良久,魔凤凰化作的小女孩儿才从老魔凤凰怀里出来,梨花带雨,秀发微乱。惹人怜惜。 老魔凤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郑重的走到沈旭之身边,深施一礼,道:“多谢小友出手,救我父女二人。” 沈旭之嘴里叼着烟,呲着牙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顺手拍了拍身边的草地,说道:“不客气,都是缘分。来。坐下聊。” 老魔凤凰见沈旭之随意,也不正襟危坐,而是洒脱的坐下,问沈旭之要了一根烟,叼在嘴上。烟头自己点燃,神奇无比。 沈旭之见老魔凤凰如此jīng纯的控火能力。心中微微羡彦,也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达到如此水平。 老魔凤凰深深吸了一口烟,品味半晌,这才吐了出去,一看就是个中老手。“虽然有些唠叨,还是要多谢小兄弟了。” “客气。”沈旭之心道,有什么好处就赶紧拿出来,光空嘴说谢,谁不会? 老魔凤凰人老成jīng,见沈旭之一副心不在焉的摸样,知道少年郎心思,微微一笑,说道:“我父女二人从魔界落魄而来,流离失所多年,可以说是一穷二白。没什么能感谢小友救命之恩,心里惭愧啊。” 这话说的够直白,说的坦诚,说的理直气壮,说的沈旭之一阵沮丧。 沈旭之从纳戒里取出一个空坛子,放在自己和魔凤凰中间,当做烟缸用。老魔凤凰没见过这架势,略一琢磨便明白,也学着沈旭之的摸样往酒坛子里弹烟灰。 “感谢什么的就不用说了,以后你姑娘要做我的纹刻兽,跟我一生,谢不谢的也就那么回事儿。”沈旭之淡淡的说:“说是纹刻兽,你放心,我肯定不会真的把她当做纹刻兽。你看那老狐狸,也是一样。在我而言,亦师亦友,这点还请老伯放心。” 沈旭之说完,对着老魔凤凰微微笑了笑,便继续用脚打出水花,不再说话。 老魔凤凰闻琴音而知雅意,沈旭之不提那么多事情,只是说你姑娘在我手里,要想过几十年好rì子,怎么不得给那丫头配上点能用上的宝贝?虽不明说,老魔凤凰又不是白活了这么大岁数,又怎能不知道。 闻琴音,知雅意。 老魔凤凰手指上带着一枚淡绿sè的纳戒,散发着让沈旭之心神舒适的光芒。老魔凤凰从纳戒里取出一小块泥巴,灰突突的摸样,在手里掂量了半晌,认真的说:“老夫听小女说,小友用的是一把刀,老朽刚刚也观察过,这把刀里含有大量的星辰砂。小友真不是凡人,星辰砂这等宝贝老朽即便见过,做梦也不会想到居然一把刀里会融入这么多星辰砂。思来想去,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好东西。这块宝贝随了老夫几百年,估计小友能用的上,还望小友笑纳。” 沈旭之好奇的看着老魔凤凰手中掂量的灰突突的泥巴,神识探查,只觉得里面似乎有无穷无尽的吸引力,要把自己神识吸入一般,连忙收回神识,沈旭之被惊出一身冷汗。 “这是什么?”沈旭之也不接那块泥巴,而是看着老魔凤凰的眼睛,问道。从这块泥土的初接触中,沈旭之似乎能感受到一股沉稳的土系力量,磅礴坚固,浩如大海。 “这是我少年时游历四方,在一个位面中偶然得到的,叫做息壤,是天地初开之际留下的一分jīng纯的土系元素。说来老夫能遇到息壤,也是命中注定,幸与不幸还不好说。或许说,暂时由我保管,等待有缘人更恰如其分吧。”魔凤凰眼神复杂的看着手里的息壤,淡淡的说,语气里夹杂着几分惆怅惘然。 沈旭之奇怪,问道:“这话怎么说?” “当年我魔凤凰一族的族长要炼制一样法宝,得知我手中有这一块息壤,便想方设法夺走。那时我年少气盛,有哪里肯出让这天才地宝,再说,当年我得到这宝贝的时候,答应了人…… 于是才有我负气出走的后事。这一走就是几百年了……” “那小子我也不好夺人所好。”沈旭之心中暗笑,和老魔凤凰打起哑谜来。说到察言观sè,说到取巧逢迎,说到yù擒故纵,哪个位面能和沈旭之来的那处相提并论?沈旭之虽然少年心xìng,但知道此事事关重大,老魔凤凰言语中不进其实,就算是天大的好处拿着也烫手。 “小友尽管放心,我当年出走之时以断了和族里的神念联系,这么多年没有同族找到我,这件事已经石沉大海,除了你我不会有人知道了。” “哦?”沈旭之心意一动,却看也不看这块息壤,而是低着头,只顾着抽烟。烟雾缭绕,从手指上散开,小魔凤凰在老魔凤凰身后静静坐着,宛如淑女。见沈旭之如此,眉头一皱,便要出言训斥。 刚要说话,手却被老魔凤凰攥住。 “小友还有何顾虑?”老魔凤凰笑容里似乎带着说不出的魅惑,和那只老狐狸不相上下。幸好是公凤凰,这要是母的,沈旭之还真怕是被迷得神魂颠倒。 这到底是凤凰还是狐狸jīng?沈旭之稳住心神,感慨着。心中却没有对老魔凤凰的不悦,可见老魔凤凰厉害之处。 “没什么顾虑,只是天才地宝,有德行者居之。小子自筹没有这等福分……” “呵呵,小友说笑了。”老魔凤凰笑道,指着识海对面正在嬉闹的昊叔和火麒麟,“麒麟不管什么位面都被称作神兽。据说火麒麟所到之处,气运为之一变。更何况小友这识海方寸之地还住着火麒麟的主人,这是何等缘分,何等福气。要是小友不配拿这息壤,老夫真想不出世间到底还有什么人有这份福气。” 两人推来让去,这块息壤像是垃圾一般,没人看的上眼。似乎都觉得烫手。 老魔凤凰见沈旭之一副冷淡的神情,知道沈旭之心中担心何事,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说道:“老夫私下揣测小友是担心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吧。这点小友尽管放心,这块息壤老夫准备帮小友打造进刀中。这把刀小友现在筋骨强健程度怕是用起来并不合手。息壤看着小,却重逾千斤。而且把息壤铸造进武器,自然坚韧异常。” 顿了顿,老魔凤凰苦笑道:“其实,这一次我大耗寿元,召唤来火麒麟,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能再活几天,都说不好了。这次,沈少救了我们父女二人,我这不听话的姑娘有了一处好的落脚地儿,也是不错。此刻,你我相逢,这就是缘分。沈少不要推辞了。” 说到这里,沈旭之才真正动心了。 第四十七章我们都回不去了 昊叔一面和火麒麟亲昵的嬉闹着,一面注意这面沈旭之和老魔凤凰在说什么。听到这里,昊叔把火麒麟搂在怀里,说道:“打造那把柴刀,我倒是有火,你会打造?息壤可不是普通的东西,况且我就算是有火,估计也很难支撑过完全把息壤铸造进那把破刀里的时间。” 老魔凤凰客气的看着昊叔,站起身,把烟递到身后的小魔凤凰手中,郑重其事的对着昊叔拱了拱手,说到:“铸造之术,在下略懂一二。” “哦?”这下昊叔真的上心起来,若有所思的看着老魔凤凰,半晌后才悠悠说道:“你也去过那里?” 老魔凤凰听昊叔没头没脑的话,却像是清楚昊叔到底在说什么,面sè严整,轻轻点头,也不言明,只是从纳戒里取出一根惨白的骨质东西,看样子有点像是一根硕大的大腿骨。 “这是……”看到此物,昊叔才真正动容,霍然站起身,就连怀中抱着的火麒麟也似乎感受到什么气息,在昊叔怀里有些烦躁。 “不错,这是当年我游历四方,在那个位面当铸造师,夸父族的族长留给我的神器。” 神器?!两个字像是带着无穷无尽的魔力,让沈旭之头晕眼花,远比干巴巴的息壤更让少年郎心头火热。这老东西,有神器不给自己,那那块泥巴糊弄老子。 虽然沈旭之隐约知道息壤是什么。却不甚详尽。而神器两个字对少年郎的诱惑比骨头对狗的诱惑还要大。 “你在的部落崇拜什么?” “神兽崇拜。所以我用天赋召唤出来的就是麒麟神兽。”老魔凤凰一脸严肃。说完,便做起古怪的祭祀仪式,仿佛在告诫苍天。 昊叔的神sè有些沧桑,看着老魔凤凰手中的“神器”,黯然道:“我们都走了很多年了,就是想回去,也回不去了。” “不是!”老魔凤凰停住手中的动作,说道。“当年我离开的时候,所在部落的星祭师曾经告诉我,有朝一rì我一定会回去。带着失落的传承中的一部分回去。” 昊叔听老魔凤凰这话,眼中蓦然一亮,神光四shè。自从沈旭之和昊叔相熟之后,昊叔一直都是半死不活的玩世不恭摸样。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虽然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却竖起耳朵认真的听着。 沈旭之看了看九尾天澜白狐形成的蛋壳,有点遗憾。按说这种八卦的事情,老白狐狸知之甚多,现在老白狐狸不在,真是可惜。 “你们族居然是有星祭师的夸父族?!” “是。我们族星祭师从来就没有断过传承。星祭师也知道我来自其他位面,但还是把族中打造武器的神器传给我。告诉了我一些骇人听闻,让我无法相信却又不能不相信的事情。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在苟延残喘,就为了等当年星祭师告诉我的气运时机。” “等到了?”昊叔话中有话,两个老家伙打着哑谜。沈旭之脑海里想过无数可能。 “是。等到了。所以我把息壤拿出来完成当年星祭师托付我的事情。”老魔凤凰没有昊叔的一惊一乍,而是极为淡然的说着,仿佛在说今晚家里要吃些什么一般轻松随意。 “唉……”昊叔听老魔凤凰这么说,却长叹一声。“蝼蚁尚且贪生,你就不想重铸肉身?” “嘿。”老魔凤凰闷嘿一声,居然让沈旭之心神一阵恍惚,似乎身处雪山之顶,头顶山便是无数星辰,一个苍老衰弱的老头在祈祷膜拜星辰。 “也不知我死之后,是会回到我魔凤一族传承之地还是夸父族守护兽神星中。”言语中沧桑无限。饱含悲怆。 昊叔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想到无数年来自己身边的朋友敌人都尘归尘,土归土,而自己却仍在躲避主神的追杀,落魄的像一条无家可归的狗。也是一阵感慨。 好大一只丧家之犬。 怀里的火麒麟感知到昊叔的不悦与迷茫,伸出舌头轻轻舔舐着昊叔。灼热的口水掉在地面,沈旭之继续心疼。 正在此刻,九尾天澜白狐一条尾巴打开,一缕青烟升起,在身体上幻化出身形,九条尾巴在身后招摇着。 “老狐狸?你怎么又醒了?”昊叔惊喜交集,问道。 九尾天澜白狐的尾巴在身后挥舞,像是在和沈旭之,昊叔还有两只魔凤凰打招呼。“有麒麟神兽的火,加上你的火势,就差不多能抵挡住身体里的yīn寒。神识不用那么专心致志了。听你们说话,忍不住就出来看看。” 沈旭之心中对九尾天澜白狐有一种很奇特的感情,情切而依赖。就连沈旭之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会如此对九尾天澜白狐。 少年郎见九尾天澜白狐从蛋壳中出来,内心激动无比,走到九尾天澜白狐幻象身边,伸出手去抚摸老白狐狸,虽然摸了一个空,却像是摸到了老白狐狸般,半闭着眼睛,喃喃说道:“你没事儿就好。” “傻孩子,我当然没事儿。”九尾天澜白狐笑道,“坐过去,有什么不明白的我讲给你,省得你听的一头露水。” 沈旭之想抱一抱九尾天澜白狐,却抱了一个空,心中怅然若失,听九尾天澜白狐这么说,赧然一笑,坐在老狐狸身边,轻轻靠着蛋壳,问道:“夸父族我听说过,但星祭师没听说过。” “夸父族本来就极其稀少,只有人族百分之一左右。生活在当年华夏大陆北陆殇州雪山高原中。鼎盛时期有大约百十个族群。夸父族以**锤炼为主,筋骨强健。”说到这里,九尾天澜白狐带着笑意的看着沈旭之,开玩笑说,“夸父族新诞生的婴儿虽然比你现在筋骨要弱一点,但也弱不了多少。” 沈旭之吐了一下舌头,自己筋骨强健到什么程度自己心中清楚。这夸父族也太…… “夸父族于雪山之巅仰望星辰,感受星辰的力量。夸父族的星祭师认为夸父族是盘古大帝开天辟地之后留在大陆上的血脉,高贵无比。星祭师从星辰中感受星辰的力量,并传递给自己的族人。 因为夸父族**强健,但jīng神力却十分弱,所以族群中产生星祭师的几率也不大。能有星祭师的族群是很大的族群了,族内的夸父族战士可以使用星降术。” “星降术?”沈旭之听着,忽然有一种莫名的向往,光是这个名字就已经很牛逼了。 “夸父族的星祭师总结出来的法术,族人可以在战场上请求星辰降临在自己身上,为自己的身体注入强大的力量。这种法术叫做星降术。 当年我见过一次夸父族和极北苦寒之地的蛮族战斗的场面。上百个夸父族的战士冲锋时的样子真是让人叹服。最后上百道星降术降临,我怀疑世上有没有什么种族能在十倍人数之内战胜夸父族。 那股子气势,不是你能想象到的。天崩地裂一般,我一生也只有寥寥几次见过如此气势。” “哦。”沈旭之听完有些明白昊叔和老魔凤凰在神神叨叨的说着什么。“那神器是什么?” “传说中猰貐的腿骨,坚韧无比。后羿shè杀猰貐之后腿骨被夸父族获得,又经过夸父族星祭师星辰之力的锤炼,变成铸造的神器。息壤密度极大,要融入武器中,出了火力要充足之外,还需要一个好的铸造师,当然猰貐的腿骨也必不可少。”说到这里,九尾天澜白狐对着老魔凤凰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我说的没错吧。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就是夸父耳族的夸铸吧,当年赫赫大名,如雷贯耳。” 听九尾天澜白狐这么一说,昊叔和老魔凤凰的脸sè都变了,昊叔指着老魔凤凰,说话有些结巴,“你就是给轩辕打造鼓棒的夸铸?!” 老魔凤凰也对九尾天澜白狐的博闻强识所震惊,半晌后才悠悠说道:“不错,我就是夸铸。当年夸父耳族的夸铸。” 沈旭之和小魔凤凰听的一头露水,沈旭之还好,至少知道轩辕黄帝当年战胜蚩尤的时候是杀雷神,取腿骨当成鼓槌后振奋士气,破迷雾后一鼓作气势如虎。难道这天神的腿骨是眼前这个行将就木的老魔凤凰铸造的? 还真是往事悠悠,不堪回首。 沈旭之就算是再迟钝,也从这些当年上古华夏族不同部落里面的老家伙聚会中嗅到了yīn谋的味道,仔细品味着,却总是不知所以。 “旭之,你不用多想。”九尾天澜白狐仿佛能看穿沈旭之的内心一般,“这就是命运,把你送到我们身边,也同样把我们聚在你的身边。我要回去了,就这么定了,你在地火中锤炼**,我借着地火和昊叔火麒麟的火势压住体内yīn寒,有两个月足够了。 剩下的时间还请昊叔帮助夸铸先生重新铸造那把血刀。”话一说完,九尾天澜白狐的影子越变越淡,渐渐消失,蛋壳合拢,九尾天澜白狐又投入沉睡中。 ============== 求点票票 第四十八章往事依稀 沈旭之听完九尾天澜白狐的话,呆若木鸡。心中波澜起伏,扬起滔天巨浪。 星祭师沈旭之虽然从来没有听说过,但夸父族从小少年郎就不知道听过多少次。夸父追rì,少年郎一直以为夸父是一个人,没想到居然是一个种族,还有那么多的部落。而面前这个老魔凤凰竟然是当年夸父族的铸造师夸铸!这些离奇的事情让沈旭之属xìng中的天然呆发作,愣在那里,久久没有说话。 和童年书本童话传说的人或是物在一起,没来由的心中一种悸动。 心念百转千回,一瞬间也不知道想了多少事儿,想了多少人。一直到手里烟头烧到了手指头,才被烫醒。 昊叔也不知道想着什么,看着身前当做烟灰缸的鼎鼎,也像沈旭之一般的发呆。 往事依稀浑似梦,都随风雨到心头。 随天地而生的火元素,沧桑到妖的昊叔一声经历过多少力气古怪的事情,沈旭之不得而知。但看昊叔这幅摸样,少年郎隐约能猜到昊叔当年在那块热土上留下多少回忆,留下多少经历。 似乎记得老狐狸曾经说过,昊叔曾经师从神农氏。这团火儿啊,也没少折腾。也是,要不折腾一下怎么能过了这么多年寂寞的rì子? 老魔凤凰似乎也被怀旧的气氛感染,抚摸着手中的长骨,有一种叫岁月的感觉在指间流淌。流入心田。化作点点泪。 良久,昊叔怀里的火麒麟有些不耐烦的用头上的犄角不断的顶着昊叔,昊叔才从茫然出神中转醒过来。 略带沧桑怀念的苦涩一笑,说道:“旭之,咱们就这么定了吧。让夸铸去重新铸造你那把破刀,借着地火,让老狐狸修养生息,你也借着这个机会重新打造一下身体。能有圣火铸炼身子,也不知道你哪来的这么大机缘。” 沈旭之看着九尾天澜白狐形成的蛋壳,说道:“行。但你先把夜叉王的魂魄做成纹刻兽给石滩弄上。就这么一个小弟。实力太弱,也忒说不过去了。” 说完,沈旭之随手从纳戒里取出柴刀,扔给夸铸。 随后沈旭之又很不放心的嘱咐老魔凤凰要小心刀把上沾满血污的破布。 就算是再三嘱咐。沈旭之最后还是很不放心,小心谨慎的把那层破布一点点绕下,收回纳戒里,这才放心。 一副守财奴的模样。 老魔凤凰看沈旭之一副慎重的摸样对待扔到人群里都不会有人理会的破布,哭笑不得。 “个人习惯,个人习惯。”沈旭之赧然一笑,和老魔凤凰解释道。这把柴刀是少年郎在逃荒的路上夺的,从那以后,柴刀上也不知沾满了多少穷凶极恶的难民、杀人如麻的海匪的血,那块破布上留下的是沈旭之这么多年艰辛的经历。是一种记忆。 虽然沈旭之坚持着自己的这种文艺青年的傻逼行为,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昊叔摆了摆手,笑骂道:“知道你有病,去吧去吧。赶紧收拾一下山洞,准备一下我给你那个小弟做纹刻,然后就开始修炼吧。” 火麒麟围着昊叔跑来跑去,像一头神智未开的小鹿,围着母亲打转,嗷嗷待哺,开心的不得了。 沈旭之好奇的看着火麒麟。对昊叔的催促像是没听见一般,“昊叔,你这小家伙是不是从此就留下来了?” 沈旭之期待的看着昊叔,真要是有这么一个小家伙留下来……真是美得不得了。 听沈旭之这么问,昊叔有些无奈的说:“哪能。被大召唤术召唤过来的。穿越空间,本身火系能量弱了许多。我用秘法也只不过能多留他住上月把时间。还不能打仗。万一消耗太大他就会回去。” 沈旭之听的云里雾里,一点都不明白昊叔在说什么。但沈旭之最大的优点就是不耻下问,或者说脸皮厚,不懂就问,从来不知道面子为何物。 “你说什么呢?我一句话都没听懂,从头说,从头说。” “你说穿了也是洞玄上境的灵修了,怎么关于修真世界的事情,最基本的原理一点都不懂呢?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混入修行界的。”昊叔一边和火麒麟玩的兴高采烈,一边骂道:“去去去,让夸铸给你解释去,老子没这个功夫。” 沈旭之见昊叔转身过去,不再理睬自己,也不着恼,嘿嘿一笑,看着老魔凤凰,笑而不语。 “这老鬼,净图自己省事儿,却不想我们父女重逢。”老魔凤凰嘴里嘟囔着,还是给沈旭之解释道:“我们现在的世界,所有三千位面在很久之前曾经是一个巨大无比的位面,无数种族,无数生灵生活在其中。” 沈旭之坐下,又掏出一根烟,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认真的洗耳恭听。有缘分听听从来没人给自己讲述的东西,沈旭之总是不肯放过这种机会。 或许,是一颗八卦的心在作祟。 “后来,一场失传的大战,打的位面四分五裂,最后形成了现在三千位面,位面之间满是罡风,即便以你现在**强横程度,进入空间裂隙,也会瞬间被罡风刮成白骨。” “啊?!”沈旭之一阵错愕,难道世界不是天生便是这许多空间位面?难道…… 老魔凤凰像是早就料到沈旭之会如此,神棍一般笑了笑,把少年郎指间的烟接了过去,深深吸上一口,满足的继续说道:“时间有时间的法则,空间有空间的法则。我们不谈成神之后更高的规则,单单就我们这种蝼蚁的世界里,规则就十分繁复。时间是能量的容器,空间是物质的容器。能量可以穿梭时间,物质可以穿梭空间。物质不可以穿梭时间,能量不可以穿梭空间。 这话说起来虽然很拗口,但却是颠不破的真理。但有规矩,就会有人想办法破坏规矩。你看那只火麒麟。” 老魔凤凰遥遥点了点火麒麟,火麒麟似乎感受到有人在对自己指指点点,扭过头,对着老魔凤凰呲牙嘶吼,被昊叔一把拽了回去。 “魔凤凰一族的天赋,大召唤术,召唤出来的火麒麟本来按照空间法则的规定,只能是时间不变,空间转变。来的只是物质,也就是身体。但只来一具躯壳,又有什么用?所以火麒麟自行免伤,把巨大的能量包裹在身体内部,在穿越空间的时候避免收到空间法则的惩罚,这是大召唤术的一部分。” 沈旭之越听越是迷茫,不是少年郎悟xìng差,而是老魔凤凰所说的事情的确过于隐晦含糊,晦涩难懂。 老魔凤凰说到这里,只是含笑看着沈旭之,让少年郎自行领悟。 “难道说不管是火麒麟还是夜叉王本身的能量要比现在我所看见的大了许多?”沈旭之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感觉十分荒诞。 但老魔凤凰的回答却让沈旭之又是一阵惊骇,“当然。你以为火麒麟只是会这些?这样还能被称为神兽?呵呵,少年,你太天真了。” “……” “你拿那只火元素来说,穿梭于许多位面,肉身历练了无数年,强横无比,但能量却大受影响。我估计他藏身在你识海里也是因为能量的在穿越后受限的原因。要不然以那只火元素的本事来说,小女怎么能吓得住?”老魔凤凰一边小声的说着昊叔的是非,一边爱抚着小魔凤凰的秀发,一脸爱惜。 “嘿嘿,他本来也不咋地。连那只老狐狸都不如。”沈旭之肯定了老魔凤凰的说法。 “不然。”老魔凤凰还是一个实事求是的好同志,“天澜一族本来就是稀世灵物,无论出现在那一界,都会引起轩然大波。因为如此,天澜一族绝少能修炼到五尾以上。九尾,那只是一个传说而已,他是一个天才。” 老魔凤凰唠叨着,沈旭之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浑身毛骨悚然。 “我是穿越了时间还是空间?!”这一个问题出现在少年郎的脑海里,便不肯散去,清晰的烙印让少年郎想家的那颗心格外疼痛。 “你怎么了?”老魔凤凰见沈旭之有些不对,满是关切的问道。看那表情,仿佛在看自己未来的女婿一般。 “没,没什么。”沈旭之按捺下心中的彷徨无助,一颗心鲜血淋漓。“然后呢?” “然后什么?”老魔凤凰有些错愕,看着沈旭之,不知道少年郎在想什么,旋即大笑道:“这火麒麟是大召唤术召唤过来的,是上古大能的法术,所以不可能像那只火元素和老狐狸一样长久的生存在你的识海当中。所以,这些事儿你就不要多想了。” “哦。”少年郎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失意之情溢于言表。 “不过这次意外重逢,我相信那只火元素肯定会有办法重新召唤火麒麟。只不过召唤一次,很费劲儿罢了。不能经常干。”老魔凤凰意味深长的看着那面正在玩的起xìng的两只妖怪。 昊叔似乎听到老魔凤凰说什么,转过头轻哼一声,不满的说道:“小是老子的,自然要听老子的!” 第四十九章锤炼 和老魔凤凰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一会,见老魔凤凰渐渐开始心不在焉,沈旭之也知趣。也不愿多打扰他父女重逢的时光,沈旭之出了识海,回到山洞。 羊皮袍子拖着半张兽皮,兽皮上全是血淋淋的妖石,血sè中透出闪闪亮光,险些晃瞎了沈旭之的狗眼。 羊皮袍子虽然费力的拖着,却坚持着不肯松口,也不让石滩碰,和沈旭之一个尿xìng。守着自己的东西,什么都不愿意落下。 一个都不能少。 石滩一手一身的鲜血,像极了一个屠夫。站在羊皮袍子身边,笑呵呵的看着沈旭之,“少爷,都弄好了。这些荒兽的尸体怎么办?这里太热了,放一天全都臭了。” 沈旭之看着山洞里到处都是的庞大的荒兽尸体,一阵头疼,心头略略有些烦躁,从纳戒里取出清水和烈酒,喂了羊皮袍子一口酒后开始逐个清洗妖石。 “先弄这个,等收拾好了,我用纳戒把这些家伙全都扔到外面去。”沈旭之抛给石滩一袋清水和一坛烈酒,说道。心中有些庆幸,幸好有纳戒,要不光把这些尸体拖走,就得累死一个俩个的。 石滩憨厚的笑了笑,开始认真的清洗兽皮上的妖石。羊皮袍子在两人之间,不时的跑到酒坛子旁边喝上一口,不多时就憨态可掬的醉倒在地。 有沈旭之在,羊皮袍子也不怕石滩偷走那些妖石,醉的很安心。很坦然。 把山洞收拾干净后,将近过了一天。沈旭之看着利利索索的山洞,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前世被母亲责骂收拾屋子后心里如释重负的感觉。 “昊叔,出来晒太阳了!”沈旭之没头没脑的喊道。 “啥事儿?”昊叔还在和火麒麟亲昵着。多年不见不管是昊叔还是那只小狗般的火麒麟都似乎有无数的话向对方倾诉。 更像是一对情侣在互述衷肠。 “纹刻。”沈旭之看麒麟和羊皮袍子差不多大小,和昊叔正玩得开心。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语言变得简练而直接。 昊叔依依不舍的放开火麒麟,嘴里唠唠叨叨的不知道在骂着什么。 龙芽骨,夜叉王的魂魄,石滩的后背。落针如雨,一个面目狰狞、活灵活现的夜叉王的身影渐渐出现在石滩后背。石滩生xìng淳朴,知道这是沈旭之对自己好。咬着牙任凭汗水一遍遍打湿下身的牍裤,也不肯哼出一声。 一看老东西就没用心,根本没有上次给莫离纹刻时候那般阵仗。沈旭之有些不满,但转念一想。能有夜叉王就行,要求那么多干嘛。 魂魄入体,最是危险无比。当时沈旭之是走了狗屎运,明显是昊叔报复沈旭之拔刀相向,随意把羊皮袍子纹刻在沈旭之后背。没想到却有一只九尾狐愿意做纹刻兽。 石滩便没那么好运,夜叉王能和火麒麟旗鼓相当的打了半晌,灵魂之力又岂是易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加上火麒麟在旁用火系的力量镇住夜叉王的yīn寒。这才抹去魂识,变成一只纹刻兽。 事了。石滩已经难受重负,混到在地。沈旭之接连用上几道治疗法术。见石滩只是脱力,生命无忧,这才把石滩扶到一边,靠着石壁休息。 忙完这些,沈旭之也觉得身子疲倦无比,又足足睡了一天,沈旭之这才jīng神饱满的站在地火形成的火湖前,仔细观察老魔凤凰生活过、战斗过的地方。 “你们魔凤凰也讲究浴火重生?”沈旭之试探了一下里面的温度,即便火系法术免疫,沈旭之仍感到烫手的热。 夸铸变chéngrén形,看那样子便是当年在夸父族里的摸样。身高两丈开外,一身横长的腱子肉,无数的胸毛看着凶悍无比。往那一站,像一座山般。 手中那根粗壮的腿骨也变成一根铁锤的样子,不断往一块黝黑的石头上浇着熔岩水,吱啦吱啦的声音让沈旭之感觉像是那些熔岩水浇在自己身上一般。 “魔凤凰本身属火xìng,最好的食物和对修行大补的灵药就是火焰。不过魔界里寒冷异常,没有这么极品的火焰,这件事情旁人也就不得而知了。”夸铸试探着挥舞了一下手中的腿骨,找着当年铸炼的感觉,继续说道:“那天小女吞噬了火元素的地狱业火,修为jīng进不少。” 沈旭之听夸铸这么说,心中不住腹诽昊叔,非但没有一点用,还敢做资敌的事儿。应该退出去杀了。估计要没有那地狱业火,老狐狸也不至于受这么重的伤。这或许也是昊叔一直对老狐狸重伤内疚的原因吧。 “我要怎么修炼?”沈旭之看着咕嘟咕嘟冒着泡的岩浆,虽然外面火热,心里却一阵冰寒。 这是要修炼还是要煮鸡蛋? 夸铸知道沈旭之的想法似的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沈旭之跳下去。吓了沈旭之一跳。 “就这么跳下去?!” “当然。用身体里的灵力进行呼吸,在湖底岩浆涌上来的地方修炼七七四十九天,不管你还是老狐狸都可以出关了。” “就这么简单?”沈旭之还是不信,这不是怂恿自己自杀呢吗? “你要是觉得简单的话,我和火元素说说,看看能不能借火麒麟的火力让这岩浆变成九阳烈火?”夸铸一脸笑意,憨厚朴实。沈旭之看来,则yīn险无比。 “免了,这里就够我喝一壶了。”沈旭之讪讪的耷拉着脑袋,琢磨下去之后要修炼什么,该怎么修炼等等繁琐无比的事情。或许少年郎心里对沉入熔岩底这个有挑战的事情本身就极为抗拒。 “去吧。你说说你一个修炼木系功法的人,识海里居然住着两个火系的妖怪,嘿,真是……” 真是什么?!沈旭之刚想问,就被夸铸用大腿骨打在后背上,掉到岩浆里。 “真是不怕死!”夸铸站在岸边,用力挥舞锤子重重打在那把柴刀上,柴刀不知什么时候变得通红,随着重重一击,溅起无数火星,火星落下,粘在旁边岩石上,烧出无数的小坑。 沈旭之一惊,发现其实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炎热。马上收敛心神,用手腕上的妖石手链运转天地之间的元气,变成身体需要的养分,供应身体需要。 知道xìng命无碍,少年郎方才放下心,虽然担忧羊皮袍子在岸边是否会和自己一同跳下来,转念一想,小狐狸不至于如此白痴,那狗rì的小狐狸逃命的本事跟昊叔一样,便安心修炼。 岩浆深处,地火汹涌而出的地眼处,更是灼热无比。加上昊叔和火麒麟感受到外面地火气息纷纷从识海里出来,欢快无比的在岩浆中嬉闹,让沈旭之身边更是难以忍受。 时间一长,少年郎便感受到在岩浆地眼中修炼的好处。那就是身体无时无刻不在抵御地心深处无数年来积攒的jīng纯无比的火系元素。 身处洪炉中,炼化钢铁的温度下,随着雪山气海之间每一次呼吸,都像橐龠忽动,让身体不可避免的产生无尽的苦痛。在苦痛中,少年郎沉默的忍耐,忍受煎熬,锤炼身体。骨骼之间金sè光芒闪烁不停,生机无限。 少年郎虽然心xìng佻脱,但多年艰辛,一丝沉稳和坚忍早已根植在骨子里,越是这般情形便越是倔强,不肯低头弯腰。狠戾无比,对人对己均是如此。 一rì一rì,虽然度rì如年,但沈旭之的进步自己甚至都能清晰的看见。雪山气海之上像是被蒙上一层烟雾的太阳愈发清晰,层层薄雾在淬炼下越来越淡,直至最后化作水汽消散在识海池塘中。 雪山苍茫,气海辽阔。永远不落的太阳让沈旭之雪山气海之间一片温暖。就连经年不化的雪山似乎都有了一丝暖意。 身体里的经脉在地火的灼烧下虽然没有产生像上次摧毁重建后那般的巨变,也焕然一新。更加坚固顺滑,里面无数的天地元气流转如意,从里到外透着勃勃生机。 识海里,九尾天澜白狐孤孤零零的伫立在识海边上,魔凤凰依旧一脸冰寒的坐在一边,陪着沈旭之经历苦痛煎熬。识海里没有了昊叔,冷清不少。 九尾天澜白狐从开始雪白的毛发略显yīn冷变成中正平和,沈旭之可以感受到老狐狸每一天都有无数的变化,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变强,变强。 老狐狸在雪山气海之间,偶尔无聊,打上一番拳。古朴深邃,比沈旭之那两下子要好看多了。少年郎其实一直很羡慕老狐狸那股子妖魅劲儿,总是幻想着,这要是上一世,酒吧里面一坐,得多少人来搭讪啊。 谁知道老狐狸到底干了多少这种事儿。 寂寞的rì子在苦难下也显得不那么难捱,至少沈旭之没有时间掰着手指头数rì子。锤炼,感受着身子的变化,血脉中的变化,雪山气海的变化。最后沈旭之神识放出,透过浓厚的火系元力,甚至能感受到柴刀的变化,羊皮袍子的变化,石滩的变化。 都在改变,都在变强,沈旭之很欣慰。 第五十章魂魄所依 两个月后,沈旭之身体里火系天地元气已经和雪山气海,无数经络穴道完美的融为一体。而不像是以前,要靠着昊叔的帮助少年郎才能勉强做到火系免疫。 虽然沈旭之不会任何火系法术,但毕竟可以称得上是半个火系法师了。即便不会法术,但在柴刀上附加火系攻击,这点沈旭之还是可以做到的。 身边从地脉中奔腾而出的岩浆不知是习惯了还是被火麒麟和昊叔吸收的过多的缘故,变得不再那么难以适应,沈旭之终rì里沉在地脉上,浸在岩浆里修炼,更像是在洗温泉。 虽然没能像沈旭之猜想的那样,在熔岩中破境,进阶知命。但洞玄境也被打磨到差一步进入知命的程度,要是沈旭之知道洞玄境和知命境中间那条鸿沟到底有多深多宽的话,就不会这样既得陇复望蜀了。 有一rì,沈旭之识海里忽然一朵小百花没有任何预兆的绽放,九条尾巴变成九个花瓣,在识海边上盛开,中间带着异香的老狐狸像是花蕊一般清澈夺目,缓缓腾起,在识海池塘上瞬间万变,无数的形象就像是过电影一样不住的切换。从各种荒兽到美女俊男,从蛮荒的兽人到异位面的jīng灵,从神经体的未来人类到开天辟地之前的那一只蚯蚓,只一瞬,或万年。 羊皮袍子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从沉睡中醒过来,人立而起。在火湖岸前不住张望。感受着心灵中的呼唤。 轰……火湖中心一声巨响,狭小的空间里腾起一团小型的蘑菇云,似火山爆发一般,扬起无数的岩浆。岩浆如雨纷纷落下,少数的岩浆落在岸上。不管是正在挥汗如雨的夸铸,还是石滩亦或是羊皮袍子,都没有一点岩浆落在身上,如雨的岩浆在身边落下,形成了几个奇怪而美丽的图案。 夸铸看了看火湖,摇了摇头。笑道:“天澜族,不管是什么样的狐狸,都这么爱显摆。一帮子傻逼。”说完,往手心里吐了一口口水。握紧手中的大锤,继续敲打着已经通体乌黑深深陷入岩石中的柴刀。 九尾天澜白狐感受着修复完整的身子,心中畅快无比。没有仰天长啸,没有痛快淋漓的大哭一场,身子缓缓落在沈旭之身边,身后的尾巴收起,依旧是那文质彬彬书生摸样。 清雅淡然之处,见真xìng情。 “你好了?!”沈旭之心头情绪激荡,不知为何对九尾天澜白狐有一种异常亲切的感觉,像是对羊皮袍子般稔熟。 九尾天澜白狐只是微微一笑。如chūn风,似少年。 “你也不错。” “我当然不错。”沈旭之展颜一笑,“完全好了?没有隐患了?我怎么没看见你多长出一条尾巴?” “有一缕分神不在身边,我没有办法切断和那缕分神的联系。之前我的九尾实力只相当于八尾而已,现在是真真正正的九尾。虽然穿越时空对我实力影响很大,但是毕竟在恢复。”九尾天澜白狐抬头看看湛蓝如兰瓷的天,低头看看清澈见底如碧玉的水,有些欣慰。 “走吧,该出去了。”说完,九尾天澜白狐背着手。慢慢踱回到自己的茅草屋前。路过魔凤凰身边,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小魔凤凰,微微颔首。 沈旭之回神入体,脚尖点在岩浆里,稍一借力身子便似游鱼一般毫无阻碍的窜了出去。昊叔见九尾天澜白狐醒过来。也带着火麒麟回到识海里,使劲敲打着九尾天澜白狐的肩膀。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老狐狸没死,昊叔很高兴。 沈旭之没有九尾天澜白狐那般内敛,老狐狸醒转过来,安然无恙的渡过了危险,心中乐开一朵花,出了岩浆便放声长啸,一头大鸟般在半空中掠过,叼起羊皮袍子落在嶙峋的山石上。 羊皮袍子从出生到现在,两个月没看见沈旭之,这还是头一回。回到沈旭之的怀中,嘴里吱吱吱的不知道说着什么,眼圈通红,眼睑下靠近鼻子处的白毛尽数被泪水打湿。 沈旭之抱着羊皮袍子,温暖而熟悉的感觉,真好。鼻子贴在羊皮袍子湿乎乎的鼻头上,使劲顶了一下。有用脸颊贴住羊皮袍子毛茸茸的脸侧,反复的磋磨着小白狐狸。 “袍子啊,我不在的时候你乖不乖?”沈旭之亲昵了半晌后,两只手架在小白狐狸两只前腿弯处,举着羊皮袍子问道。无数的思念都在这一句平淡无奇的问候中。 羊皮袍子吱吱吱不知所谓的叫着,伸出血红的小舌头,舔舐着沈旭之的手,似乎少年郎皮肤上若有若无的汗味才能让小白狐狸稍减思念之苦。 “乖就好。”沈旭之笑着又贴了贴羊皮袍子的脸,把小白狐狸扔到自己肩膀上,从嶙峋的山石上跳下来,拍了拍石滩的肩膀。 石滩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咧着嘴笑着。手臂挥舞,牵动皮肤,背后夜叉王的纹刻宛如复活了一般,张牙舞爪,狰狞凶悍。 沈旭之扛着羊皮袍子,走到夸铸身边,看着气息明显改变的柴刀,看着在炙热的岩浆边不知敲打了多少锤的夸铸,心中感激,但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面前这上古遗族形象的铸造师,是夸铸好呢,还是老魔凤凰好呢? 无奈,只得躬身施礼,一揖到地,千言万语在一躬。 “不用客气。既然你和那只狐狸都安然无恙,这把刀也该出炉了。”夸铸面无表情,淡淡的说。 沈旭之垂手依着石壁站立,感受着柴刀上隐隐散发出来的气息,强大,深不可测! 夸铸示意沈旭之战的再远一点,直到站在石洞的最偏远的角落,手中一道淡青sè的光芒笼罩在沈旭之和石滩身前,把少年郎护的密不透风。 这得多大阵势啊!沈旭之见老魔凤凰如此谨慎,心中有些期待。宝刀出炉?这种事儿一辈子也未必能见到一次。 “火元素,借你火麒麟用一下。”一个苍茫的声音说道,来自远古夸父族豪迈的声音再次出现在位面中,沧桑、深远。 昊叔在识海里正在和九尾天澜白狐问东问西,听到老魔凤凰说话,略一沉吟,面sè凝重,贴在火麒麟耳边低语了几句,双手一推,火麒麟便在沈旭之识海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昊叔袖着手坐在九尾天澜白狐身边,面容凝重,眼神里有一丝悲怆。 火麒麟临空虚步,站在滚滚岩浆上面,四周氤氲着白sè的火焰,身上的鳞片冉冉发出水纹一般的火系元素之力。看这样子,和昊叔在一起的两个月,火麒麟也进境不少。 “起火!”夸铸吼了一嗓子,像是和上苍告慰着无数年来的传承。 火麒麟身边淡白sè的火焰蒸腾起来,沈旭之在极远处甚至都能听得到火焰抽动身边的空气,发出啪啪的声响。火麒麟下面的岩浆开始沸腾,咕嘟咕嘟像是一口煮开的大锅,冒着泡。 夸铸松开手中的长锤,双手持刀,滚烫的刀柄在夸铸手心中发出滋滋的响声,夸铸身边弥散着一股淡淡的高原雪域上特有的松香味道。 “这人的手是松树做的?”沈旭之使劲嗅了嗅,心中奇怪。见异状纷呈,全神贯注的看去。 夸铸仿佛感觉不到手心中的疼痛,任由不知多高温度的柴刀在手心中肆虐,目不转睛的盯着熔岩。几个弹指的功夫,熔岩中的杂质耐不住高温,纷纷气化,在熔岩上升起无数的烟雾。烟雾不散,在熔岩上越积越厚,一片雨云般笼罩着岩浆。 火麒麟一声大吼,上古神兽的威压释放出来,伴随着天地初开那一丝最为纯正的火元素,仅仅一眨眼的功夫,直通地脉的火湖便因为高温蒸发了一大半。地心岩浆补充的速度明显没有蒸发的快,火湖中的岩浆越来越纯粹,最后竟似一块火红无暇的红玛瑙一般,水纹流转,晶莹剔透。 “开!”夸铸见时候刚好,又是一声暴喝,全身钢浇铁铸的肌肉乍起,远古追rì的夸父族的悍勇无畏在一瞬间重新展现在沈旭之眼前。 双手紧握柴刀,似千钧重,刀锋黑钝,如顽铁。夸铸手腕一转,柴刀刀锋调转,在自己胸口留下一道三寸深,两尺长的伤口,热血涌出,滴在柴刀刀身上,眨眼便融了进去。 “啊……”小魔凤凰一声惊呼,但身子却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站在原地不论她如何挣扎都无法动上分毫。 夸铸回头看了看沈旭之,似乎看见了少年郎识海里的小魔凤凰,慈祥的笑了笑,嘴唇微动,像是要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手中柴刀沾上鲜血后发出黑红的光芒,夸铸把柴刀抛进已经比沈旭之识海池塘大不了多少的纯粹的地脉岩浆中,双手虚持,似乎柴刀的魂魄还在手中。回手在脖颈间一拉,一蓬鲜血喷出,尽数喷在地脉岩浆上。 鲜红**。 子昂一头魔凤凰显身,周身火焰浓烈,带着一串鲜艳的血珠,义无反顾的一头扎进地脉岩浆中! 第五十一章夸父血脉 “啊……”小魔凤凰被惊得一声尖叫,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昊叔和九尾天澜白狐仿佛知道此刻要发生这么一幕似的,只是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神情。却没有一点意外。 沈旭之顾不得漫天熔岩,一把把羊皮袍子扔到石滩身上,伸手撕开身前淡青sè的法力屏罩,疾奔两步来到岸边。 火湖已近枯竭,一把崭新的柴刀漂浮在半空中,刀身上一只黑sè的凤凰栩栩如生。不是纹刻,是开炉歃血! 沈旭之呆呆的站在岸边,这一刻少年郎懵懂的内心似乎有一些明悟。老魔凤凰最后毅然决然的投身熔岩,在柴刀出炉的那一瞬间在刀身上留下一个铸造师的灵魂,执念。 果然是夸父族的人,果然有着追rì的执着和勇悍。少年郎默然的站着,看着柴刀刀身泛着一层淡淡的黑sè光芒,耳边仿佛听到当年夸父族的星祭师苍老而又威严的声音,看到夸父族的战士用星降术在沙场上冲锋陷阵,看到…… “夸铸知道自己阳寿已尽,夸父族的铸造师在将死之前都会用一世的经验历练锻造一把武器,最后投身熔炉,让自己的灵魂依附在武器上,世世代代传承下去。 夸铸已经尽力了,这把刀不错,很不错!” 九尾天澜白狐说到最后,语气肯定而赞赏,不像是在和沈旭之说,而是在和柴刀刀身里夸铸的灵魂述说着这把传世宝刀的锋利暴虐一般。 话语里,没有故作悲伤的矫情,也没有错愕的峰回路转,有的只是阅尽人间百态之后的平和心绪与沧海桑田之后的秋水无痕。 “唉……”昊叔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长叹一声,古今沧桑。悲欢离合尽付其中。召唤火麒麟回来,抱着小狗一样的火麒麟,心中感喟万千。 九尾天澜白狐扶起晕倒的小魔凤凰,连点了三道大穴,右手在后背推拿过气。半晌后小魔凤凰才悠悠转醒,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求仁得仁,你该高兴才是。夸父族每一次魂祭都是守护星辰接受了这个夸父族的灵魂,永远归于璀璨的星辰中,无悲无伤。”九尾天澜白狐慈父一般安慰着小魔凤凰。 但心中的悲戚又哪里是这么短短几句话能抚慰的了的。这道理九尾天澜白狐自然知道,用了一道安神的法术。让小魔凤凰昏昏沉沉的睡去。以免心神收到过多的激荡修为受损。 “旭之,把柴刀取回来。”九尾天澜白狐见沈旭之魂不守舍,便出言指点。 沈旭之沉住心神,抚平心中那缕悲伤,稳固心志。神识洒出感受着柴刀上熟悉至极的气息,心生喜乐。柴刀也感受到沈旭之神识上的气息,一声凤鸣,宛如有灵xìng一般飞回沈旭之身边。 少年郎接住柴刀,手蓦地一沉,柴刀的分量出乎沈旭之的意料,难道是息壤的作用?沈旭之轻抚柴刀的刀身,手指感受着柴刀上魔凤凰的魂魄,感受着息壤雄浑之极的土系气息。感受着柴刀里无数的杀气妖氛。 良久,沈旭之猛然身子一抖,宛如标枪一般挺立,立身如松。 叼刀截腕,推刀转圜,拉刀平扎。从起势到夜战八方,直到最后收势,重逾千均的柴刀在少年郎手中圆转如意,隐隐透出风雷之声。 无声无sè,神物自晦。 好刀! “不错。”九尾天澜白狐笑吟吟的看着沈旭之,不时出言指点,每每点在关键之处,让沈旭之刀势更加顺畅,浑身舒坦无比。 “息壤,有了这东西,木系法术天下还有谁耍的过这小子去?”昊叔也站在一边看着,心里却想的是另外一回事儿。沈旭之不知道息壤的好处,不代表昊叔和老狐狸不知道。 九尾天澜白狐却不认同,“天下能人异士浩如烟海,只是一块息壤残片而已,虽然土生木,可以让旭之的修为jīng进,一rì千里。但要说天下无人能比,还是小觑了天下英豪。其实要我看,这块息壤最大的用处就是重量。这把柴刀里淬过的息壤感受旭之的力道,变换重量。” “嘿,这小子的筋骨也近战忒快了,幸好有息壤,要不隔三差五就要重铸一次柴刀,老子我岂不是要被累死?”昊叔笑骂道。 “夸铸的确是厉害,息壤如此先天异宝都能熔铸到柴刀里,而且如此均匀又不伤及息壤先天一抹灵xìng,神乎其技!”九尾天澜白狐又看了一会,感慨道。 昊叔撇了撇嘴,说道:“我老人家有那神器铁锤,也一样能做。” “旭之,回来吧。”九尾天澜白狐没有理会昊叔的自吹自擂,召唤沈旭之。当年轩辕辰昊是华夏大地最好的炼丹师,铸造即便懂也不会有多高深,九尾天澜白狐心中清楚,却也不点明。 沈旭之收刀在身侧,一身微微白毛汗,筋骨刚好活动开。听到老狐狸召唤自己,展开神识回到识海里。 “这把刀有夸铸的魂魄,以后你要妥善应用。”九尾天澜白狐说。 沈旭之点头应是,“我一定会妥善保管。” “错了,什么保管!”九尾天澜白狐听沈旭之这么说,明显曲解了自己的意思,笑着训斥道:“夸父一族以武传世,要的就是一往无前的大无畏的气势,你妥善保管,夸铸不得让你气死?” “他已经死了。”沈旭之小声反驳。 “去去去,别捣乱。这把刀里有夸父族的jīng髓,有朝一rì你能召唤星降术,那便完美了。”九尾天澜白狐笑呵呵的拍了拍沈旭之的头顶,满意的说。 “啊?”沈旭之没想到星降术居然还和自己有关系,止不住轻声啊了出来。 九尾天澜白狐笑道:“你知道黎族传承的意思吗?” “不知道啊。” “那你知道我当rì让你要亥黎族祭祀是为什么吗?” 沈旭之心道,你是成jīng的老狐狸,我怎么能猜到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虽然腹诽着老狐狸,却还是恭恭敬敬的回答:“不知道。” 昊叔在一边似乎猜到了沈旭之心中所想,笑着说道:“别卖关子了,小心这小子肚子里骂娘。” “黎族身上有夸父族的血统……”九尾天澜白狐悠然说道,轻轻的半句话却像一道炸雷在沈旭之耳边炸响,脑海里嗡嗡直颤,这些难道都是老狐狸早都预料到的?沈旭之似乎嗅到了一股yīn谋的味道。 狗rì的老狐狸肯定埋下什么伏笔了,虽然沈旭之不知道究竟是何物,心里却固执的认为老狐狸一定有什么伏笔。 “上古黎族没落后分成几个小族,其一就是石滩所在的况黎族,还有就是深渊界的亥黎族。成为黎族的祭祀,才能在雪山之巅体悟星辰之术,才有可能在战斗中使用星降术。”九尾天澜白狐悠悠道来,说的云淡风轻。昊叔听着也和沈旭之一般觉得不是滋味。 “你这老狐狸,心里有什么都藏着,没来由的让我着急。你说,当rì这只小魔凤凰被放出来你是不是早都知道?” 九尾天澜白狐笑了,轻轻摆了摆手,说道:“命运哪能这么轻易便猜测到。别说我现在还不是完全体,就算是我找回丢失的那一缕魂魄,变成十尾的境界,也没有可能准确的预测命运。” “鬼扯,大预言术是什么?”昊叔撇嘴,反驳道。 “大预言术是神棍用的东西,只能在一界里用。像旭之如此离奇的境遇,又怎能预言出来?”九尾天澜白狐见昊叔不信,又道:“你没学过总听说过吧,大预言术最初一句话便是不可预测生而知之者。换句话说就是像旭之这种人。” “喂喂,我是哪种人?”沈旭之听到这里插话道。 “当然就是带着前世记忆的人了,不过你不仅穿越了时间还穿越了空间。所以你生而知之的事情就没那么明显。不过你身上的龙之幸运光环,可是一清二楚。”九尾天澜白狐笑的像极了神棍。要不是打不过沈旭之恨不得上去踹上一脚。 “龙之幸运?那是什么?” “我也说不清楚,只是隐约猜测罢了,再说你这道这些也没什么用。用你的思想解释就是一个被动技能,给你增加幸运值的。要不你看,从到深渊界,遇到亥黎族,纹刻,小魔凤凰,地脉地火,老魔凤凰,夸铸。这么多事情没点运气怎么能穿的起来?这些都是珍珠,真正重要的是穿起珍珠的那根线,也就是龙之幸运。”老狐狸说到这里莫测高深的向识海里吹了口气,荡起层层涟漪。看那摸样,好似诸葛之亮,又似关云之长。 沈旭之心里有些不清楚的猜测,见九尾天澜白狐不愿多说,也不多问,笑呵呵的说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昊叔把火麒麟送回去吧,小家伙在这里每天消耗的元神不少。没了地火补充怕是吃不消。然后自然是回亥黎族,你作为亥黎族的大祭司,怎么不得学一学和上天星辰感应之术?” 第五十二章回归 少年郎送走了泪水涟涟的火麒麟,小心伺候,生怕眼泪落在自己身上烧起燎泡来。见昊叔和魔凤凰情绪低落,老狐狸在休养生息,也没个闲聊的人,心中空落落的,有点难受。出了识海,准备收拾东西走人。看着地脉里不再有岩浆冒出,沈旭之开始文青似的怀念起当时坐在那里修炼的时候。 没有什么好收拾的,拾掇了一下妖石,带着石滩扛着羊皮袍子走出山洞。 恍若隔世! 星光满天,两轮月亮分挂在两边的地平线上,沈旭之深深的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凛冽而寒冷的空气让少年郎jīng神一震。在山洞地穴里住了许久,整个人都快要被烤熟了,出来看见星星月亮,虽然没有思考关于道德的事情,沈旭之心中还是油然而生一种叫做开心的情愫。 借着星光赶路,少年郎又淬炼了一次筋骨,丝毫不觉得寒冷,残破的荒兽大氅斜斜的披在肩上,之前小刀子似的寒风也变得有些可人。少年郎辨认了一下方向,迈起大步回奔亥黎族驻地。 羊皮袍子许久没有尽情的玩耍,一看到树林,就窜到丛林深处,不见踪迹。沈旭之也不着急,这样的情况这么多年见过无数次,早就习以为常,反正羊皮袍子也跑不丢。再说现在神识探知的范围更大,周边没有强大的荒兽,羊皮袍子自然不会出什么问题。 石滩因为夸铸的死变的有些沉默。沈旭之在熔岩下淬炼身体的时候,石滩和夸铸留在岸上。夸铸见石滩身体里有夸父族血脉,虽然很淡薄,但仍算是夸父族的支族后裔。打造柴刀的过程中,随口点拨了几句石滩关于修炼方面的事情。让石滩获益匪浅。 石滩憨厚,知恩图报。但夸铸说死便死了。死的干脆,死得其所,石滩心中很是怀念,一直闷闷不乐。沈旭之知道石滩心中郁闷,也想不出什么法子,只好由着他。 生生死死的事儿,少年郎看的多了。虽然有些感伤,却显得有些凉薄。 归心似箭,来时将近一周的路程,沈旭之星夜兼程。三天就赶回了亥黎族的驻地。或许沈旭之和石滩经此一役身体全面得到增强。只是少年郎自己感受不到罢了。 回到亥黎族驻地,见到众人。兰明珠、上官律等的人早已等到心焦,将近三个月的时间,不知沈旭之死活。众人商量要是过了三个月,老狐狸重伤不治之后便要出亥黎族驻地寻觅沈旭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见沈旭之归来,身子里的气势更上一层,知道少年郎又有一番际遇,都是为沈旭之欣喜不已。沈旭之安抚完众人,和兰明珠执手相望,一夜说了无数的悄悄话。 羊皮袍子在沈旭之怀里睡了无数的觉,说什么也不肯先回山洞里睡觉。支楞着耳朵听着沈旭之和兰明珠腻歪,也不怕沈旭之急眼。 第二rì一早,沈旭之便去拜会莫离。从老狐狸嘴里得知莫离这一族是夸父族遗泽,有夸父族星祭师的传承,沈旭之便更是在意。取出美酒,一边烤着荒兽的肉,一边和莫离试探的聊着。 星降术,光听这名字就让沈旭之热血沸腾。 “沈少不辞而别。老夫还一直担心沈少安危。见沈少归来神采依旧,心中甚慰。”莫离坐在火堆边,看着沈旭之翻动插着荒兽肉的木叉,客气的说道。 沈旭之似笑非笑的专心翻动着木叉,身边羊皮袍子口水直流。沈旭之专心烤肉,不时在烤肉上撒上亥黎族特制的腌料。 “莫先生说笑了,当初说好纹刻之事还没了,小子当然不会不辞而别。”沈旭之一边专心的烤肉,一边说道,看上去怎么都有些心不在焉。 “嘿嘿。”莫离听沈旭之说的生硬,不兜圈子,直接提到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心道,你还记得纹刻的事儿! “明rì开始,就着手给族里上下做纹刻。只是不知族里现在又多少能做纹刻的魂魄?”沈旭之随口问到。 “不多,这么多年积累下来,只有几十个。”莫离道:“等这些纹刻做好,族里可以狩猎更强大的荒兽,到时候还要请沈少多费心。” “那是当然,莫先生不用挂怀。怎么说我也是亥黎族的大祭司,族里兴衰存亡自然会上心处理。只是这次还要请莫先生仔细查验,别再有上次长颈魔鸟的事儿了。”沈旭之不冷不热的讥讽了莫离一句,看那样子沈旭之对此依旧耿耿于怀,怀恨在心。谁又知道沈旭之从这事儿里得到了天大的好处。 睚眦必报,虽然不能立马翻脸,冷嘲热讽却是少不了。 “真要是有个好歹……嘿嘿。”沈旭之又在莫离刀口上撒了一把盐。得便宜卖乖的事情,少年郎从来不忌惮做。不仅要做,还要做的开心,做的放肆。 莫离老脸一热,心中无比郁闷,赔笑道:“不会不会,族里所有魂魄都已查验完毕,没有缺失,都准确无误。” 说完,又加上一句:“都是三四级的荒兽魂魄,不会有事儿的。” “那就好。”沈旭之见羊皮袍子在一边馋得不行,便撕下几丝烤熟的肉,喂给羊皮袍子。小狐狸一口肉一口酒,吃的不亦乐乎。 看小狐狸吃的喜乐无比,少年郎心头暖洋洋的。 “这件事还要麻烦沈少多费心。”莫离不愿得罪沈旭之,只得继续陪着小话。 “莫老先生,按说你当年和刘大先生是诤友,打过架,喝过酒,我应该执以晚辈之礼。”沈旭之抬起头,直视莫离的眼睛,目光咄咄逼人。 “沈少客气了。”莫离不知沈旭之要说什么,心中有些防备的继续客气着。这少年狡如狐猛如虎,也不知刘泽宇那厮是怎么调教出来的。 “但是既然族长大人让我做亥黎族的祭司,那亥黎族关于星祭师的传承可否给我看一看?要不然我这祭司做的不伦不类,说出去可是亥黎族让人笑话。”沈旭之言语如刀,直奔主题。少年郎从来都是直来直去的xìng子,和老狐狸处得久了虽然对绕圈子有点心得但总还是不习惯。 此刻心里惦念着星降术,更是不愿绕圈子,实话直言。 “祭司传承?”莫离有些奇怪,族里没有这些东西啊,不过看沈旭之的样子似乎认定自己隐藏了些什么,这事儿似乎有些不对。 “沈少,族里已经许久没有祭司了,这传承之物我根本没有听到过。”莫离根本不知道,只有实话实说。 沈旭之皱了一下眉毛,不再说话,不断翻转着火架上的肉,油脂滴落,落在木炭上,发出滋滋的响声,山洞里肉香扑鼻。似乎在想着什么。 莫离见沈旭之不信,苦笑道:“沈少,你看一语成谶都弄好了,我要是说谎的话,自有天罚。这事儿我的确不知道,再说亥黎族的祭司从来都是身体虚弱的人,即便是有什么传承也是关于祭祀典礼的,我还能当宝贝藏着?” “那你们族里有没有过星祭师?” “没有。只有祭司。主管祖宗祭祀时候的礼节,也不会什么法术,更没有传承之物。”莫离说的肯定,沈旭之见莫离一脸赤诚,不像说谎,心中觉得奇怪,默默的翻着烤肉,不时的给羊皮袍子撕下一块。 “对了,为什么祭司都是身体虚弱的族人?”沈旭之琢磨这莫离刚才的话,觉得这一句大有问题。 “亥黎族向来以身体强健著称。虽然失去纹刻传承,但这么多年靠着本体也勉强活了下来。但祖上就注意身子的打熬,放弃了jīng神修炼,所以无法和上天交流。偶尔会有个别族人,天生虚弱,无法修行体术。但这些人更容易和上天产生感应,于是便成为了祭司。我们叫做天赐。好多年没有这样的人出现了,希望不是上天抛弃亥黎族的前兆。” 沈旭之听莫离说完,手指轻轻敲打着纳戒,低头沉吟。 “老狐狸,怎么回事?他说不知道。”沈旭之在识海里请教起亲友团来。 “我也奇怪,难道亥黎族传承早已经丢失了?”九尾天澜白狐也在皱眉冥思苦想。“你问问他族里祭司拜天的地方在哪,不行我们自己去找。再不行就去雪山之巅自行领悟。也没什么难的。” 沈旭之听老狐狸说的简单,心里却不认为这事儿这么简单,但没什么好办法,只好依老狐狸的话问莫离。 莫离见沈旭之不再追问,心中大喜,祭司祭天的地方在族里也不是什么机密的事儿,便一五一十告诉了沈旭之。 沈旭之心中有事儿,在莫离的屋子里吃了几口肉,便匆匆告辞。带着众人上山寻找祭天之地。 石滩和上官律分站在沈旭之身后,沈旭之虽然没有招呼谷路行,但小谷默默的跟着,沈旭之也随他。带着已经半醉的羊皮袍子,沈旭之携着兰明珠的手,像是去郊游一般登雪山,寻找亥黎族祭天之地。 第五十三章这就是一头牲口 雪山极高,钢枪一般插过云层,又走了许久,才到山顶。漫天繁星似乎伸手可及,沈旭之附到兰明珠耳边,细语道:“你要星星,我便摘给你。” 前世里肉麻无比的一句话,兰明珠又哪里听过,一颗心蹦蹦乱跳,臊的满脸通红。 沈旭之哈哈一笑,携着兰明珠的手来到山顶最高处。皑皑白雪像极了少年郎胸前雪山,每走一步,踩在积雪上,发出嘎吱吱的声音,在空旷的山顶说不出的清冷。 只是此刻,有美眷在侧,即便是再清冷,少年郎的心头也是火热。 “是这里了。”沈旭之看见山巅最高处有一处残破的祭台,盖着厚厚的积雪,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启用过了。按照莫离所说,这里就是不知多少年前亥黎族祭司举行祭天仪式的地方。看到祭台,沈旭之依旧找不到半点头绪。 少年郎也不着急,知道这事儿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办完的。安排众人扎下帐篷,升起篝火烧水,吃饭。 羊皮袍子不知犯愁,每到新的地儿都要到处看看。来到这里,在山巅跑来跑去,陡峭的山崖在羊皮袍子脚下变成通天大路一般宽阔平坦。沈旭之也懒得去管小狐狸,任由它撒欢。 五个人吃饱喝足,分了五个帐篷睡下。山顶虽然寒冷,但都是修行者,体质本来就比常人强上太多,所以也没什么好多注意的。石滩和上官律抢着守夜,被沈旭之都撵进帐篷。守什么夜。自己还要在山顶感悟星辰之力,这不是捣乱吗?这么高的地儿,鸟都飞不上来,还怕有什么荒兽? 静寂的山顶。除了呼啸的寒风外,没有一点声音。沈旭之在祭台旁盘膝而坐,放松心神,感应着漫天繁星。依老狐狸的说法,天上星辰,总有一个是自己的守护星。唤醒星降术,自然也就是唤醒自己的守护星。在这之前要找寻哪一颗自己感应最明显。 沈旭之做正经事儿的时候总是极有耐心,感受着漫天繁星投shè在自己心中那股苍茫的感觉。一遍遍的寻找。 没有。 再找一遍,依旧没有任何一颗星辰能与自己形成感应之力。 奇了怪了,沈旭之倔强的骂了一句娘,又开始耐心的寻找。难道不是有名有姓的大星座。而是那些六等以下肉眼都看不见的小星星?沈旭之心中暗骂,开始一寸天空在心中的投shè都不放过,细心观察感应。 还是没有! 和老狐狸与昊叔、魔凤凰商量了几次,大家都提不出更有建设xìng的意见。沈旭之甚至坐在祭台上去感应,但无论沈旭之做什么。都没有一点改变。漫天繁星依旧冷漠的挂在少年郎头顶,看着少年郎找寻各种不同的办法,始终不肯接受凡人的请求。 如是七天七夜,沈旭之癫狂到有些疯魔。毫无思绪。依旧毫无头绪。 又是一个夜晚,天空中彤云密布。整个雪山都被笼罩在彤云中,寒风呼啸。大雪漫天。 晴朗的夜晚都不能和星辰感应,这样风雪交加的夜晚,可能xìng更小。但少年郎依旧不肯浪费一点光yīn,盘膝坐在山石上,身上被大雪厚厚的盖了一层,但却始终无法进入冥想状态,更不用提感应星辰之力。 要不是夸铸以身祭刀,其意甚诚,沈旭之现在甚至会怀疑到底是否有星辰之力存在。 正在烦躁中,身后脚步声响起。沈旭之竖着耳朵听,脚步轻盈,踩在积雪上甚至只有细不可闻的声音发出。 是谷路行。自己身边的人都不会有这么好的轻身功夫,这家伙还真是天生的跑路材料。沈旭之心里烦躁,腹诽着谷路行。 “我不知道你在练习什么,感觉你似乎遇到屏障。要不我们来搭把手?”谷路行从小在高延勇的羽翼下成长,从未经历过大风大浪。这次直接被扔到深渊界,除了第一天和荒兽狭路相逢,拼了几场后便一如之前安稳。甚至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妖石供应天地元气,境界似乎又深了数分。 对沈旭之,谷路行一直很矛盾。说他好,这人行事鲁莽暴躁,血腥味十足,和自己悠然而雅的姿态根本不搭调。说他不好,偏偏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好。即便是自己和这些人不同路,得到的妖石也让自己管够的拿。贪财好sè的家伙却没有一点小家子气,很矛盾的人。 见沈旭之在雪山之巅冥思苦想了七天,谷路行知道沈旭之似乎到了修炼的瓶颈,想了两天,这才出来。和沈旭之邀战。 “搭把手?你练太极的?”沈旭之说着说着自己倒是先笑了。“也好,你想怎么练?点到即止还是竭尽所能?” “当然是竭尽所能,但……”谷路行有点犹豫,觉得这么太过激烈,万一谁伤到似乎有点不太好。“点到即止吧。” “你这人,一会要竭尽所能,一会要点到即止,到底想怎样?!”沈旭之苦思七天,没有寸进,本来心中就十分焦虑,一股无名之火熊熊燃烧,谷路行还拿不定主意,倒真像是在撩拨沈旭之的火气一般。 “有治疗师呢,打不死就行。来吧!” 沈旭之跳下祭台,提腿就踢向谷路行。沈旭之身边羊皮袍子顶着厚厚的雪,睁着小眼睛,有些困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东张西望,却什么都没发现。 谷路行吓了一跳,没想到沈旭之说打就打,也不事先说点什么。想的虽慢,但反应却不慢,侧身躲过,手指做了一个手印,天地元气汇集,一滴水珠穿过漫天飞雪shè向沈旭之。 随行了这么久,沈旭之才知道谷路行居然是水系的法师。但那又有什么重要,打倒就是了。 沈旭之和谷路行离得近,水珠转瞬既至。羊皮袍子见两人打起来了,想上来帮忙,沈旭之一边躲开那滴充满水系元力的水滴,一边让羊皮袍子站在一边,手忙脚乱,鸡飞狗跳。 按说法师近身战斗是弱项,但谷路行的法术却极为特别,一边用各种冰系的负面法术降低沈旭之的速度,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一边用瞬发的冰枪和不知名的水珠打击沈旭之。 两人打起来,惊起一山的飞雪。兰明珠、石滩、上官律从帐篷里钻出来,要拉开两人被沈旭之止住。明白两人正在切磋,大家也都放下心,围坐在一边看热闹。 雪山顶寂寞更甚于在亥黎族部落,在那里至少还有许多人,可以学习亥黎族的语言,可以交流,这里只有这么几个人,所有人早都憋坏了。此刻见这般热闹,都十分开心。指指点点,当时看戏了。 沈旭之有意看看谷路行的能耐,也不用柴刀,只是赤手空拳和谷路行对战。有避不开的时候,就用拳头击碎水滴或是冰枪。伤害不小,但沈旭之的筋骨反复淬炼,强横无比,往往三五次打击,自己一道生命之息就把所有伤势治好。 谷路行对此也很尴尬,竭尽所能拉开距离,但造成的伤势沈旭之根本不在乎……这家伙是洞玄境的修士??真正炼体的洞玄境的修士仿佛也没这么强横的**吧! 越打越是无奈。幸好冰系法术拖延沈旭之的速度,让沈旭之不能近身。久而久之,还是间或挨上沈旭之两拳。 谷路行的法术打在沈旭之身上,伤害不大。但沈旭之的拳头宛如铁铸一般,一拳就几乎将谷路行打飞。借着拳力,谷路行踉跄了数步,才稳住身子。 一道治疗术洒在身上,沈旭之造成的伤势像是没存在过一般。谷路行注意到沈旭之示意兰明珠给自己治疗……谷路行郁闷了,这是哪跟哪啊,摆明了两人谁都占不到便宜,最后自己被累死? 谷路行咬牙强项硬挺。不信自己会比沈旭之先倒下。虽然谷路行知道那少年身子像是钢浇铁铸一般,自己定然坚持不过,但心中一口气,又不愿张口认输。 看热闹的三个人都看明白场面是怎么回事儿,嘻嘻哈哈的没有一点紧张气儿。 谷路行的套路很繁复,也不知高延勇到底怎么捉摸出来这么多连环复杂的辅助办法,层出不穷。也就是沈旭之筋骨强横,就算是炼体知命的强者受到这么多伤害也早就倒下去了。 进退两难,谷路行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沈旭之可以独自猎杀荒兽。一身钢筋铁骨,知命境的法术打上去跟挠痒痒差不多,即使再弱的瞬发法术,也是知命境的瞬发法术。 真他妈的是一头牲口! 最牲口的是好不容易在沈旭之身上留下点伤痕,一道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生命之息就全部抹去一切伤痕,依旧生龙活虎。 什么是牲口?这才是啊!百打不死,眨眼的功夫就能满血满蓝满状态原地复活,根本没有一点机会。看沈旭之的样子,谷路行心里渐渐灰暗下去。 打到最后,自己的体力肯定耗不过这头牲口。不是被打死,而是被活生生累死,累死在这头牲口面前。 第五十四章夸父族的历练 彤云伸手可及,仿佛沈旭之一拳下去就能把漫天密布的彤云击碎。没用诅咒,没用柴刀,没用纹刻,没用羊皮袍子,只是用自己淬炼过三次的强横身体便把一名知命强者逼的无路可走! 虽然沈旭之明白,自己对付的是一个法师,是不善近战的法师,是没有追随者的法师。但依旧让少年郎自豪。不管怎么说,毕竟是知命修者! 还记得那时候在长街吃羊肉烙饼,一个洞玄境的冰系法师就把自己打的重残,而如今,比那法师厉害十倍的谷路行,在自己手下没有一点获胜的机会,这就是进步!这就是浴火重生之后的进境与收获。 沈旭之越打越放松,越打套路越简单。羊皮袍子看的趴在雪堆里渐渐睡去。只有兰明珠一直注意着,万一谷路行因为自己没有治疗不小心被沈旭之打死,笑话就大了。 沈旭之却没有觉得无聊,谷路行的法术简单、实用。如果不是自己这么一身强横至极的身子,和浑厚之极的木系治疗,即便是两三个同阶的修士也未必是谷路行的对手。高延勇那老家伙的确有些门道。 虽然当时重创高延勇之后少年郎陷入濒死状态,但心中一直并不忌恨高延勇,只是把他当做一个rì后一定要打到的对手。即使那人死了,少年郎也要把他送棺材里揪出来再打倒一遍。 少年郎信奉的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鞭尸这种事儿,少年郎从不忌惮。在海角平原做的还少吗? 渐渐地,太阳爬了出来。两人在雪山之巅竟然打了一夜。谷路行已经jīng疲力竭。而沈旭之则像刚刚活动开身子骨,甚至还没进入状态。 “不……不打了……”谷路行说完。一屁股坐在雪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脸上没有沮丧,没有兴奋,只是平淡如常。 “嘿嘿。”沈旭之从纳戒里拔出柴刀,想趁着筋骨舒展开再活动一下,没想到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柴刀出了纳戒,在沈旭之手上开始左右挣扎,好像有了灵xìng,要脱离沈旭之掌控一般。少年郎看的目瞪口呆。 稍倾,柴刀刀身上纹刻的魔凤凰的身影在柴刀上栩栩如生的出现。飞翔。沈旭之还没来得及问一问老狐狸这是怎么了。那只魔凤凰便落在地上,化作夸父族的猛士,**着的上身,满是刀砍斧剁的痕迹。凶悍而残暴。 不像是幻影,而是真实存在的夸父族猛士。经历无数战斗,血染弓刀。 这个是……沈旭之灵巧的站在一个夸父族战士很难顾及到的角度,正想仔细观察一下,没想到手中柴刀却挣脱了自己的手,飞到那夸父族战士手中。 吼………………夸父族战士柴刀在手,仿佛得到了力量,浑身的肌肉被力量充斥的像是要爆炸开一般,无数的静脉依附在上面,虫子般蜿蜒而行。 这是怎么了?沈旭之正在想着。忽然感觉到刺骨的杀意弥漫在自己身边,仿佛当年逃荒路上柴刀从自己后背劈砍留下一个几乎开膛破肚伤口时感受到的杀机一般无二。 忽!柴刀当空劈下,带着点点碎碎星辰砂的闪亮。兰明珠等人愣在当场,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羊皮袍子不管那么多,感受到凛冽的杀机,见夸父族战士柴刀劈下。马上从睡梦中醒来,沾满皑皑白雪的一身白毛炸起,猛烈的而凛冽的杀机让羊皮袍子感受到不一样的威胁。瞬间眼睛里充满血丝,身后三条尾巴招摇而起,没有扑向夸父族的战士,而是身子开始不规则的摇晃,眨眼之间便在众人眼前消失。 沈旭之身上懒散披着的荒兽大氅和谷路行打了一晚上,破烂不堪,但还是懒懒散散的不曾落下。这一瞬间浑身腾起一股淡红sè的杀气,荒兽大氅无声落下,一片干枯的树叶般,平铺在雪地上。 少年郎**着上身,数不清的伤疤像是无数条虫子一般在少年郎身体上轻轻涌动着血气,涌动着杀意。 柴刀劈下,少年郎身子略略一侧,躲过那道势不可挡的刀势,身子险险贴着柴刀冰冷的刀锋而过。 夸父族战士手腕微微一动,沈旭之看得清楚,心中大骇。没想到这粗壮高大的战士不仅力量惊人,武技也这般jīng湛。脑海里想着,身子却早已冲入夸父族战士怀里。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既然没有柴刀的长而强,那便只有行险。 这时那只夸父族战士的幻影的反应让沈旭之如坠深渊。熟练至极的横转刀把,抹、挑、撞、刺,狭小的空间里辗转腾挪。根本不像是一个浑身肌肉,脑子里都长满肌肉的战士,更像是一个杀人无数的刺客,无一招不yīn狠,无一招不恶毒。每一招都是杀招,每一招都下的死手。 cāo!沈旭之心中暗骂,几息之间便经历了数次生死。每一刻都像是站在悬崖边上,稍一不留神便会身坠深渊,万劫不复。 拳头和握刀的手硬拼硬撞,以伤换伤,这是沈旭之能想到的,能做到的最好的办法。但沈旭之还是绝望了,夸父族的战士居然不是幻影幻象,而是一个真正的战士。浑身都坚硬无比,无数年生死厮杀中磨练出来的强横筋骨,每击打碰撞一次便会让少年郎手骨yù裂,疼入骨髓。 沈旭之甚至没有时间给自己用上一道瞬发的生命之息! 生死一瞬。 如铁锤击打在铁砧上的巨大的响声不断响起,连成一片,像是一道道炸雷在雪山上炸响,远处传来接连不断雪崩之声,天塌地陷的世界末rì一般。 忽然,沈旭之发觉夸父族战士身形似乎慢了一点,难道是羊皮袍子在攻击?少年郎没有时间思考,身子开始本着多年生死厮杀中积累下的本能超越思维的速度,超越人类反应的速度,不退反进,肘击膝撞,接连发动雷霆一击。 羊皮袍子一声利吼,在沈旭之攻击了五招之后传入沈旭之耳中。一人一狐前后夹击,终于让夸父族战士露出细微的破绽。 纹刻!沈旭之抓住机会,想要使用纹刻。不管是魔凤凰还是九尾天澜白狐都足以把战局导向胜利。 但!但!但无论魔凤凰还是九尾天澜白狐都没有响应沈旭之的召唤,沈旭之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丧失了内视进入识海的能力!甚至……木系元气都开始无法大量调动…… 身体的变招总是在想到之前。心里略有些慌乱的沈旭之全身杀气妖氛蒸腾而起,凝聚在右拳上,趁着夸父族战士露出些许破绽的时机,一拳打实,狠狠的打在壮实的胸口上。 像是打在不知多厚的钢板上一般,沈旭之甚至能听到指骨骨裂的声音,清脆如天籁一般,让少年郎深陷绝望中。 疼痛魂力用出,却依旧没有丝毫的回应。这不是人,那是什么?!傀儡?幻象? 沈旭之脑海里不断琢磨着,琢磨着对面夸父族战士的弱点。但还是没有任何头绪。从柴刀中出现,以老魔凤凰幻影为诱因,出现的夸父族战士,来的蹊跷…… 刷……一道治疗术洒在沈旭之身上。沈旭之感受到木系法术强大的治疗力量,生命气息,心中却是一紧。生怕夸父族战士放弃攻击自己而去先干掉治疗。 但沈旭之的担心没有变成现实,夸父族战士直接无视兰明珠的治疗,继续和沈旭之打铁一般对攻,以伤换伤。 超强的战斗天赋,却不知道攻击治疗师,这事情怎么想起来怎么觉得诡异。 沈旭之来不及细想,夸父族的战士给自己带来的压力太过巨大,沈旭之甚至只能依靠身体本能去应对。 石滩上前,被一招打飞。上官律往沈旭之身上加了各种祝福,也试图上前帮忙,毫无意外,也是一招打飞。根本没有一点还手之力。 谷路行已经被沈旭之累的像一条死狗,要不是有妖石手链支撑,此刻已经昏死过去。见沈旭之频频遇险,也尽力布下一道玄冰壁垒,一样的没有任何作用。在夸父族凶悍的战士面前,玄冰壁垒单薄的像是一张纸,一击即碎。 只有羊皮袍子能给沈旭之一点助力,沈旭之却全然无法把握那稍纵即逝的机会,转化为胜势。 少年郎要被逼得疯掉,兰明珠一面给沈旭之治疗,完全是高阶的治疗术,使骨折短时间的愈合,这种等级的治疗术沈旭之即便有木系传承,怕是五年之内都不可能达到。但正是兰明珠的治疗让沈旭之更加尬尴。一拳击出,指骨断裂,收回,兰明珠的治疗术洒在身上。浓郁的木系气息带来生命的绿sè,但骨折,治愈,再骨折,再治愈。 无间地狱恐怕是就如此! 更让沈旭之绝望的是,兰明珠手腕上的妖石是所有人手链里最大最多的。换句话说,兰明珠至少能持续一天这种治疗术…… ========================= 被调回病房了,生活开始不规律,而且时间少了许多。鞠躬抱歉,每rì两更。实在不好意思。 第五十五章执念与放下——夸父族的星降传承 一念瞬息,一念万载。 身体里多年积累已经深入骨髓,深入灵魂的战斗执念接管了沈旭之的身体,每一变招都不用细想,肢体自然而然的回招,反攻。一股子从流浪逃荒开始在心中淤积的不平之气支撑着沈旭之的身子,即便骨碎筋折,也决不后退。 只是……夸父族的战士越战越猛,到最后须发皆张,周身流转着淡淡白sè的气流,天空中已rì上三竿的太阳不知何时不见踪影,依旧是漫天繁星。 白rì星现啊。沈旭之心中轻叹,感喟。难道这夸父族的战士准备用星降术? 此刻,沈旭之心中并不担心自己会被打死,要死早都死了,还能让治疗师摆足了架子给自己治疗?只是不明白这说是幻影不是幻影,说是实体不是实体的凶悍暴戾的战士究竟怎么个来头。 沙包大的拳头迎面而来,沈旭之眼睛里沙包越来越大,直至充满眼帘,继而布满世界。 砰拳头打在沈旭之抬起的前臂上,清脆的骨裂声音伴随着快速被击飞耳边呼啸的寒风,沈旭之无奈的笑了。半空中少年郎看见了羊皮袍子快速在夸父族战士身边围斗,身形快如闪电,只是攻击破不了夸父族战士的防御,小白狐狸也觉得毫无办法,只是尽力而为罢了。 吼吼击退了沈旭之,又逼退了羊皮袍子。夸父族的战士夸张的两只胳膊横着张开,全身肌肉绷紧,血脉喷张群山之间回荡着夸父族战士的高声呼唤,交织在一起,混杂着雪崩的隆隆声。摄人心神。 西北天空中一颗明亮的星辰随着夸父族战士的吼叫骤然变亮,一道若有若无、若隐若现的光芒从天空而至。夸父族战士的身体笼罩在星光下。 沈旭之感受到一股纯粹至极的能量波动源源不断的涌入夸父族战士的身体里,磅礴而纯正,浩瀚而平和。其间庞大的力量是少年郎从前从不曾体悟到的。甚至想象都无法想象。 夸父族战士身体被星光包裹。没有一丝异变,但手中柴刀却在沈旭之眼中变得像一座小山般。柴刀兜头而下,泰山压顶的气势,一往无前的决绝。 巨大的压力激起沈旭之骨子里的狠戾,戾气大盛,沈旭之一张脸上写满了狠决、残暴。忘记了抱怨为什么柴刀居然会变得这么强大,忘记了抱怨老魔凤凰不告而攻,忘记了身上骨断筋折之后重新愈合的刻骨铭心之痛。 勉强站在雪地上的沈旭之血脉里杀气毫无顾忌的氤氲而出,脚尖点在积雪下的一块石头上。身子像一根弩箭般shè出,擦着小山般的柴刀而过,强横的气息侵袭到沈旭之血脉中,痛入骨髓! 沈旭之双眼泛满血红,更快,更强。啪啪啪金石碰撞的声音接连响起,两道身影快速旋转起来,众人眼中似乎融成一团,难以分辨出哪个是沈旭之,哪个是夸父族的战士。 兰明珠的汗水一下子从鬓角流下。手中光芒愈来愈盛,却不能锁定沈旭之的身形…… 谷路行早已挣扎着爬起来,靠在山石上,眼中满是矛盾。原来,原来沈旭之竟然已经强到这个地步!原来,刚才他真是只是在和自己玩玩,而自己却在有强大的治疗师的前提下被累成一条死狗。 噼啪的爆裂声中无数积雪被踢飞,漫天鹅毛大雪纷纷下着,四周又升起无数残雪,两人的身影根本看不清楚。 兰明珠的手在颤抖,身形如此快,眼睛里不仅是残影,而是任何影子都没有,全部连成一片,又站定成两个人,缓慢的动着。 动到极处便是静。 兰明珠却知道,自己根本无法锁定沈旭之。看着缓慢的身影只是一个幻象而已,真正的沈旭之却在一眨眼之间不知道多少次经过那地方。 渡劫时炸雷一般,金石交鸣的声音延绵不绝,耳朵根本听不出个数。几个呼吸里沈旭之也不知和夸父族的战士以伤换伤了多少次,沈旭之还能坚持?! 只有羊皮袍子间或窜进两人的战团中,一触即离,也不知有没有给夸父族战士造成伤害。 轰!!! 雪山之巅扬起巨大的龙卷风,无数积雪被吹起,即便是兰明珠等人也只能使劲儿扣住嶙峋的山石,让自己身形稳住不被吹上半空。 每个人都自身难保,在狂风中挣扎。 “啊……”兰明珠一声尖叫,力量、体质最弱的兰明珠还是被狂风吹起,像一只蝴蝶般在风中飞舞,像一朵小花,娇柔无力的在风中…… 大手拉小手。坚硬厚实的手掌拉住兰明珠的小手,用身子挡住肆虐的狂风,小船般停靠在温暖和煦的港湾。 兰明珠回手拦住少年郎的腰,参天大树一般近乎无限的安全感,名山大川伫立在风雪前,不让分寸。少年郎没有死,让兰明珠喜极而泣。 “没事儿了。”沈旭之闻言劝慰,只是声音里带着几分脱力之后的疲惫和倦怠。 “啊?!”兰明珠不明白沈旭之明明已经无力再战,为什么还这么说?! 少年郎轻轻放下兰明珠,嘴角带着一丝鬼魅的笑容,双脚不丁不八分开而站,膝盖微微弯曲,双手一前一后,抱元守一。 沈旭之轻轻闭上眼睛,因为疲惫而略显嘶哑的说道:“来。” 夸父族战士不管沈旭之到底是故弄玄虚还是真的找到对付自己的办法,柴刀似绵延群山,又似云中婉转娇龙直取中宫。 刚才剧烈的搏杀,竟然对夸父族战士没有一点影响,无论刀势还是jīng气神,都没有一点点改变,全部都处在最巅峰的状态。 真***是大牲口!这才是牲口。 沈旭之依旧闭着双眼,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斜步向前,肩头卡在持刀的手腕处,海底针……闪通背……单鞭……左高探马…… 每一招清清楚楚,每一式明明白白。身后氤氲而起九尾狐的纹刻,虽然没有老狐狸的灵魂在其中,但每次沈旭之用出太极拳式的时候,纹刻总是出现在自己后面,不知道有什么联系。 一招一式缓慢而清晰,偏偏夸父族战士势若暴风骤雨的攻击每每均被沈旭之的拳势化解。一个圆,一个圈,带动可开山裂石的巨力回转,带动一往无前的气势往复。 左揽雀尾……转身蹬脚……如封似闭……云手…… 一招一式行云流水般充满了美感,旁边观战的众人都看的如醉如痴。石滩更是不知何时脱去身上荒兽大氅,随着沈旭之打出一模一样的拳势,身后蒸腾而出的却是一只丑陋无比的夜叉。 吼!!!夸父族战士身经百战,未尝一败。不管形势有多恶劣,敌人有多强大,总是凭借着一往无前的气势,获取了一个又一个的胜利。 但这次,一身力气却不知往何处用。不管怎么出招,少年郎的手总是接住最脆弱的地方,转动力道,化成一个圈。如惊涛骇浪般,一个圈一个圈的汇聚着涓涓细流,渐渐成却江河之势。 如丝如缕,缠绕在夸父族战士的手臂上,身子上,越来越重,越来越多。渐渐地,肉眼无法视及的身影变得慢了下来。 夸父族战士越战越是心惊,那圆圈里的力度已经大到自己无法承受!即便有星辰之力,即便有上古秘法改造后的身躯,那股巨力若要使喷涌而出,自己定然粉身碎骨! 但沈旭之双手之间却有着无穷无尽的吸引力,夸父族战士想要退出战团化作魂魄回到柴刀里,在时有时无,却又无所不在的吸力下变成一个妄想。 右野马分鬃……白鹤亮翅……左倒卷肱……双峰贯耳…… 一招一式,圆转如意。明明看的清清楚楚,却不知如何破解!从来不知恐惧为何物的夸父族战士连连怒吼,发泄自己周身无穷的惧意。 “我知道伱没有恶意,伱回去。”沈旭之举手投足之间汇拢起夸父族战士的星辰之力,圈子里压力越来越大,压得夸父族战士的动作也没有了方才那般迅猛如电。 “我虽然不知道伱来干什么,该走就走,夸父族的传承会一直传下去的,伱可以入轮回了。不管什么执念,现在这一刻放下!” 十字手……收势…… 巨大无匹的力量被少年郎一推一挤,一颗流星般飞向天际,击破层层彤云,转瞬不见。 夸父族战士愣了一愣,身子渐渐变得虚无,一股青烟,被柴刀吸纳。刀身上魔凤凰的图案栩栩如生。 风停,雪停。 夸父族的战士不见踪迹,沈旭之抱着兰明珠,右手持刀,肩头蹲着小白狐狸站在星空下,战神一般! 数道白光从星空中照shè下来,雪亮。 这是……石滩感受到血脉中来自远古的呼唤,拜伏在地,五体投地的大礼,昭示着此刻星降术的尊严。 山脚下、密林中,所有亥黎族的族人都听到了血脉里、灵魂中的力量的呼唤,拜伏在地。 眨眼一瞬,眨眼万年。 第五十六章体用** 星光渐渐淡去,宛如一场浩大无比的幻境般散去。找小说素材就到繁华散尽,冷漠的太阳出现在半空中,白rì星现终于消失。 沈旭之轻轻放下兰明珠,在兰明珠发髻边轻轻一吻,身子晃了一晃,再也支撑不住早就脱力的身体,栽倒在雪地中。 “没事儿。”沈旭之声音微弱的似乎只有自己能听到,嘴角带着微笑安慰赶来的石滩和上官律。谷路行累的比狗还惨,差点就走火入魔。 兰明珠探查沈旭之体内,发现没有异样,的确是暂时脱力导致的虚脱,众人这才放下心,看着苍茫的雪山顶,夸父族战士不见踪迹,仿佛根本没有存在过一般。 所有人都一肚子的疑问,但见沈旭之浑身肌肉已经开始不由自主的痉挛,甚至呼吸都变得有些艰难,喉间一呼一吸带着拉风匣子似的喘息声,听的人心烦意乱。 众人心中的忧虑占据心头。围坐在沈旭之身边,帮少年郎按摩肢体,尽快恢复。 沈旭之身体倦极,神识内敛,回到识海中。方才无法进入的识海恢复正常,九尾天澜白狐、昊叔和魔凤凰面sè有些古怪的或站或坐,看着回家的沈旭之。 “刚才怎么了?”沈旭之声音有些嘶哑。“那是什么?” 老狐狸坐在识海池塘的一边,像是个古董商人一般仔细审视沈旭之,身上每一寸肌肤都看的那么仔细,鉴别年代,鉴别真伪。良久后才呵呵一笑:“这就是夸父族星祭师获得传承的方式啊!原来如此,倒也符合夸父族的特xìng,脑子里都是肌肉。传承然用打架。” 昊叔和魔凤凰半是了然半是迷茫的样子,沈旭之苦笑道:“发生什么了?” “从头说还是直接说?” 沈旭之一身疲惫。找小说素材就到哪有心情听老狐狸从头慢慢说起,便道:“直接说。” “伱获得了夸父族星祭师的传承,以后可以使用星降术了。”老狐狸笑吟吟的看着沈旭之,话语里喜气洋洋。 “……”还真是直接。沈旭之根本一点都没听懂,身子笼罩在星光之下,自己早都知道,还用老狐狸在这里废话? 沈旭之继续苦笑:“还是多说点吧。” “夸父族以身体强横著称,一般来讲,身体强横jīng神力一定就会比较弱。夸父族的办法就是耗尽全身的气力,在自己最虚弱的时候。本身感知被放到最大。所以。伱感受到了星辰的力量。”九尾天澜白狐笑的像是刚刚偷到一只老母鸡,“而且伱打败了夸父族战士,获得的是完美的传承。旭之,伱很不错!” “可是那种星辰的力量感觉不强啊!”沈旭之对老狐狸的夸奖赧然一笑,仔细想了想。的确像老狐狸说的那样,只是期盼已久的星辰之力并不强悍,最多只是一个有益的补充而已。 “伱还想有多强?再说伱现在学会的只是最初的星降术而已,伱还准备直接像魔凤凰魂魄变幻的夸父族战士那般强悍?” “是啊!”沈旭之坦诚心事,对此,也没什么好羞涩的。希望自己变强,这种事儿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要是那样,更显得心叵测。 “……”老狐狸温和的笑了笑,安抚沈旭之道:“旭之。饭要一口一口吃,伱现在身体的强壮程度也容纳不下那么多星辰之力。慢慢来。更何况我推测,夸父族的星降术还是有缺陷的,不能食古不化,要找到最适合自己的路。找小说素材就到” 昊叔撇嘴斥道:“这小子从来都是这般贪心!” 嘿嘿,沈旭之笑了笑。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知。 rì出,雪停。少年郎昏沉睡去。 石滩背着沈旭之,上官律扶着几近脱力的谷路行,一行人迤逦而行,艰难的在雪山上跋涉。 上山容易下山难,此刻得到了体证。只有小白狐狸在雪地里无忧无虑的奔跑,玩的开心。大战一场,对羊皮袍子来说,似乎只是热身而已,并没有任何不适。 傍晚,沈旭之才醒过来,虽然还是没什么力气,但强打起jīng神随着众人一路下山。 下了山,沈旭之注意到亥黎族人住的山前有几匹荒兽,带着缰绳。看那样子似乎类似于九州境里的马。沈旭之一身灼热,无数根针扎在身子上般的疼痛,没有心思搭理这面到底出什么事儿了,回到山洞,倒头就睡,甚至都没顾得上吃口东西。 大家知道沈旭之累坏了,这也是脱力之后的必然,看看谷路行就知道了。期间莫离来了三次,都被石滩拦住。最后莫离只得嘱咐石滩要是沈旭之醒过来,有些jīng神就去通知自己。 沈旭之睡了两天,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散架了一般,一下地全身的关节都发出吱吱的涩声。机器该浇点油了,沈旭之自嘲的想到。回忆起雪山顶和夸父族战士殊死搏杀的情境,喜悦过后,无奈的心情占满了心扉。 此刻想来,那战士根本就没有动杀机,换句话说,就是在和自己玩玩而已。战胜谷路行,把一个知命强者玩弄于股掌之上的窃喜化作点点星光,烟销灰灭。 山外有山啊!沈旭之感慨。难怪金庸大侠写的武侠主角的功夫越来越低,随着时间的推移,生活条件的改善,人类体魄的确越来越差了。 现在知命强者一个个都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伱看看夸父族随便一个战士出来,打不了十个也能打八个。要是用了星降术,更简单,对付知命强者跟捏死蚂蚁一样。 识海池塘边,空空荡荡。老家伙们都回到各自身后的茅草屋休息去了。其实对于这件事情,沈旭之一直很奇怪,作为jīng神体的老妖怪们还需要休息吗?真的需要休息? 沈旭之忽然念头一动,想要去偷窥,看看老家伙们都在干什么。转念一想,昊叔身边那头威风凛凛的火麒麟,虽然现在不在,但看昊叔那副摸样,肯定有办法召唤。想一想老狐狸,沈旭之就觉得头皮发炸。自从自己碰到老狐狸之后,这家伙每一步似乎都有预谋,不管是自己还是他,都能从其中得到巨大的好处。也可以说自己的修行可以一rì千里,大多数的功劳要归为老狐狸的指引。但老狐狸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浓厚的yīn谋味道,自己却凭空对他有一种难以舍弃的亲情,不愧是老狐狸!沈旭之感慨着,这要是幻化成一个女人,得有多少人心甘情愿为其抛家舍业啊。或许真的像老狐狸说的那样,没有人可以真正的了解命运。 啧啧,也是一个可怜人儿…… 至于魔凤凰,一身黑衣,像极了天枢院刘大先生身边的一个女秘。但这家伙虽然不老,值得一看,想起磨凤凰一匝粗的杨柳小腰,沈旭之心头一热。旋即想起魔凤凰生猛无比的出场。虽然出场生猛,有着这样那样的yīn差阳错,而且自己血液能克制魔凤凰,但……但为了偷窥流血三斤,怎么都说不过去吧!何况又不是要看她洗澡! 沈旭之断了念想,压抑住心中的好奇,深吸一口气,真元在体内流转一个大周天,渐渐物我两忘。 断了红尘三千烦恼丝,一片虚无。沈旭之把夸父族战士一招一式拆开,学习。又拼凑在一起,再拆开,再拼凑。如是者三,每一招每一式都如行云流水一般。 不错,夸父族的战士用的就是一个永不回头的执着劲儿。每一招都从骨子里透着两败俱伤的凶悍,如果对手气势弱下去,肯定要被追着打。如果对手一样生猛,雪域寒风中锻炼出来的体魄又有谁能扛得住?如果气势更彪悍,体魄更强壮……败了也就败了,不遗憾。以弱胜强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就算是败了,也绝不弱了半分夸父族的气势。果然是当年那追rì的夸父族,毫无畏惧,真……真虎啊。 心底有些明悟,少年郎一声爽朗的笑中一跃而起,手如雷动,或是夸父族战士势若奔雷的狂野,或是太极双生的飘逸,两种截然不同的招式混杂在一起,竟然不显得突兀,而像是水墨画里山峦起伏的气势下又有闲云野鹤的悠闲。 改进,修正。沈旭之打的开心之极,羊皮袍子看的了无生趣。一个哈气接着一个哈气,困倦无比。沈旭之不睡,羊皮袍子也勉力支撑着,抵抗着一脑子的睡意。陪着这贪玩的少年,已经陪了十多年,还要继续陪下去。 身后纹刻的九尾狐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沈旭之后面,随着一招一式,九尾狐妙曼的身姿用着少年郎的拳势,一板一眼。虽然少了一点行云流水的韵味,却多了一分妩媚的柔和。一yīn一阳,默契的和少年郎拳势配合的严丝合缝,没有半点破绽。 是这样了。沈旭之收势,一身微微的白毛汗,全身畅快无比,脱力时造成的肌肉疲惫烟消云散,不见踪影。 虽宁而缨,体用双修。果然如此,古人诚不我欺。(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十七章行商不商 “少爷,您醒了。”石滩见沈旭之停下,憨厚的招呼着。这孩子,哪都好,就是说话超过十个字就会有些害羞。沈旭之爽朗的冲着石滩一笑,心中想到。 也不知道况黎族的人是不是都是这么一副德行,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夸父族的后裔。 “那天我看伱也跟着打拳,领悟多少?”忽然想起来那天在和夸父族战士较量的时候,自己舞动太极后,石滩似乎也在一边跟着学。沈旭之随意的问道。 “石滩驽钝,只领悟一点。”石滩听沈旭之这么问,更是不好意思,回答道。 沈旭之摆了摆手,安慰石滩:“哪有那么快就全学会的,没事儿没事儿。”说完,脚尖一挑,把羊皮袍子挑到自己肩头,笑道:“走,出去看看。这两天有什么新鲜事儿没有?” “有的,少爷。莫离来了三次,说少爷醒了让我告诉他,他好像有事儿。” “出去看看就全知道了。”沈旭之对莫离的做派有些不太感冒,带着石滩走出山洞。叫着兰明珠和上官律,谷路行脱力的症状还没完全好,雪山气海之间因为用的太过,气息隐隐有些紊乱。 不过这种脱力后,谷路行jīng神力能得到一些好处,倒也是意外之喜。沈旭之安慰了几句,让谷路行继续休养,便带着几个人一边走一边看,晃晃荡荡的走下山去。 远远的看见莫良,沈旭之大声的招呼莫良过来。对于莫良。沈旭之很欣赏,这小伙子似乎和天澜族有什么瓜葛,难道他也是一只狐狸jīng?要不怎么他的隐身技能羊皮袍子看了一遍就可以学会? 凡事反常必为妖,沈旭之有兴趣。但还不至于马上把莫良揪过来问个清楚。这种事儿,识海旁边的那只老狐狸肯定心知肚明,就是不跟自己说而已。想到这,沈旭之哭笑不得的心里骂了一句***老狐狸。 莫良听到沈旭之的叫声,飞快的跑过来,开朗的招呼着少年郎一行人。 “那面那些荒兽是什么?看那样子似乎可以坐人?”沈旭之没有废话,指着拴在山脚下的几只荒兽问道。 “大人……”莫良刚说话,被沈旭之打断。沈旭之笑呵呵的说道:“和小谷一样,叫我沈少就好。” 某人的古怪的恶趣味,让人很无语。真正的富家大少,哪有逼着人叫自己的。 “是。”莫良笑道。对沈旭之的恶趣味没有表示一点奇怪,自然而然的解释道:“沈少,这是深渊界特有的可供骑乘的荒兽,xìng情温和,叫做裟隶兽。品阶有高有低,一般来说穿山越岭,行走在丛林中都必不可少。咱们亥黎族穷,所以这种大牲口养活不起。沈少没见过也是正常。” “裟隶兽?好古怪的名字。”沈旭之看着那几只二阶的裟隶兽,有些跃跃yù试。 “这是前几天少爷去雪山历练的时候。一支迷路的商队的坐骑。亥黎族驻地非常偏远,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商队来过。这不大家都跟过节似的。”莫良指着前面不远出一个亥黎族的孩子说道。那孩子手里拿着一根类似于棒棒糖的东西在开心的舔着。 沈旭之忽然童心大动,想起上一世棒棒糖的香甜,被抢走棒棒糖的女生一脸愤怒悲戚的样子,想去给兰明珠和羊皮袍子买两个,也不知道小狐狸肯不肯吃。不过以沈旭之对羊皮袍子的了解,只要是吃的,小狐狸就没有拒绝的时候。 “商队在哪?带我去看看。”沈旭之随手在纳戒里拿出一根烟,手指搓出火苗,点燃。由莫良带路,走到商队所在的驻地。 还没看到人,一道粗鲁的骂声便传到沈旭之耳中:“在这个破地方要住到什么时候!老子受不了这里了!这哪是让人住的地儿,简直就是养裟隶兽的窝棚!” “哦?有点意思啊。”沈旭之笑呵呵的听着,莫良有些尴尬的搓了搓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商队都看不上亥黎族的简陋,这还像是做买卖的人吗?在沈旭之心目里,商队只要有利润,绝对不惜铤而走险,甚至以身犯法毫不吝惜。估计是亥黎族太穷了,刮几遍都刮不出什么油水来。 “走,去看看。”沈旭之抬腿就要往里走,羊皮袍子先从沈旭之肩膀上跳下来,似乎闻到了什么香味,蹦蹦跳跳的要进去看个究竟。 一个草帘扔了出来,把羊皮袍子吓了一跳。沈旭之侧身躲过,伸手接住。一看这草帘虽然不知被什么东西咬的破破烂烂,但却编织的细密,明显是亥黎族的手艺。这是亥黎族用来交换的东西,沈旭之猜测着。 “滚蛋!想用这个糊弄我?”一个长着八字鼠须的小个子商人坐在地上,耀武扬威的骂道:“没有好东西就别过来捣乱,赶紧滚蛋!” 一个亥黎族的孩子哭哭啼啼的走了,看这样子是背着家里人偷偷摸摸来换点好吃的零食。家里实在是穷的掉渣,这孩子只能找出一个破帘子来。哪里的穷人都一样啊!少年郎感慨。 沈旭之一脸笑意,温和无害的走到八字鼠须的商人面前,问道:“劳驾,请问您这里能换什么东西?” 行商仔细打量了沈旭之几眼,见不是亥黎族族人,看这样子又不像自己是行商,收起对付亥黎族族人的嘴脸,变得有些谨慎。变脸的水准不比少年郎差多少。行商一脸笑意,问沈旭之道:“老弟,伱是来这里历练的?” “呵呵。”沈旭之笑了笑,没有回答,蹲下随手翻了翻行商带来的货物,都是一些家长里短的用品,没有中意的东西。 “这都是过rì子的东西,里面有些好玩意,您去里面看。”行商察言观sè的能力的确非同寻常,见沈旭之一行人穿戴虽然和亥黎族族人没什么不一样,都是荒兽大氅。但是气质上却有很大的不同,说起话来分外客气。出门在外,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好。”沈旭之笑着站起身,顺着八字鼠须的矮小男子手势指向往里面走去。羊皮袍子在沈旭之身前东闻西闻,忙忙叨叨的。好久没看见新鲜事儿了,羊皮袍子开心的跑来跑去。 石洞深处,遮着一个小布帘,有些破旧却让人看上去感到很舒服。“掌柜的?” 沈旭之随口问到,不知道说什么好,胡乱知会一声,省得吓到里面的人。 “客官看货?”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汉子斜靠在石壁上,头顶挂着一盏装满会发光的小虫子的纱罩,手中拿着一卷正在看的津津有味。也没抬头,只是随口应道。 “外面那个兄弟说伱这有我们需要的好货sè,就进来看看。”沈旭之道。仔细观察面前这位掌柜的,面白如玉,凛然生威,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让沈旭之心里隐隐有点不快。从小到大,沈旭之最是对这种颐指气使的人不感冒。当然,刘大先生除外。 “伱不是这里的族人。”中年人随口问到,看似很随意,眼睛却盯着正在满屋乱闻的羊皮袍子不肯离开。似乎对羊皮袍子很感兴趣,但这种感兴趣表现出来的味道却不让人生厌,淡淡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不。我是亥黎族的大祭司。”沈旭之笑道,这个身份少年郎很满意,至少说出去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文化人。沈旭之脑子胡思乱想着,正在琢磨是不是该用荒兽皮做几张名片来昭示身份。 可惜,亥黎族太穷了,作为祭司居然没有什么装备,寒酸啊。 中年人似乎没听到沈旭之的话,眼睛死死盯着羊皮袍子,不肯稍离。慢慢收起手中卷,从怀里掏出一块不知如何腌制的肉干,飘着香气,放在手心里,对着羊皮袍子吹了个口哨。 小狐狸虽然贪吃,但只是吃沈旭之喂给自己的东西,或者是自己偷偷摸摸找来的。至于陌生人给的食物,羊皮袍子从来不碰,即便再海角平原和周怀年混的那么熟,也过了一年多的时间慢慢开始吃周怀年喂给自己的东西。即便如此,每次都小心翼翼的闻上半天,弄的周怀年每次都骂羊皮袍子是一只养不熟的狼崽子。 羊皮袍子闻到肉干的香气,抽动着鼻子,人立而起,站在中年男人面前,一脸疑惑。狐xìng多疑,那可不是说着玩的。 中年人见羊皮袍子不动,把肉干撕开,让香气更加浓郁的冒出来,羊皮袍子咕噜一声,吞了口口水,伸出猩红的舌头在嘴边舔了舔,下了决心,不再理会这人,转身几下窜到沈旭之肩头,看着那中年人,眼神里带着不屑和敌视。似乎对这人敢用吃的引诱自己分外仇恨。 “哈哈!”中年人被羊皮袍子逗乐了,把肉干放到自己嘴里,吃了个干净。 沈旭之有些不快,摩挲着羊皮袍子身上雪白的长毛,声音有些发寒:“我们看看有什么货。” “当然有好货,不过伱这小狐狸肯割爱吗?” 第五十八掌叶兰宇 “先自我介绍一下,朋友,伱是一个祭司,请不要用那种让我感到不舒服的眼神看着我。友善一点,对了,再友善一点。”中年男人忽然感到身边气氛不对,微笑着的少年笑容里多了一股子残忍,看着自己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连忙解释道。虽然是在解释着什么,神sè中装出来的平易近人的表情让沈旭之更是谨慎。 这人不见得是掌柜的那么简单。 沈旭之虽然心中谨慎,却不害怕。左臂回转了一个奇怪的角度,抚摸着羊皮袍子,温言道:“我是祭祀,怎么能杀人呢?悲天悯人是我的情怀。不过伱对我的宠物不尊重,必然要付出代价。伱决定付出什么代价?” 沈旭之说的轻柔,言语中比行商更市侩。但中年男人明显属于感知敏锐的那种人,感受到短短几句话里面隐含的杀机,这少年不是在说笑。 “我叫叶兰宇,很高兴认识伱。” 没头没脑的说完,叶兰宇冲着沈旭之伸出手,热情洋溢而又不突兀。沈旭之见识这些交际上的小手段见得多了,就算是没吃过猪肉,哪能没见过猪跑。少年郎不论前世,就是在九州,出了海角平原,不管是刘大先生还是赌场的孙世均,零零散散见过无数人,都是心机深沉之辈,要论起变脸之快,面前这个叫叶兰宇的人还排不上号。 况且这人并不擅长这个。有些人。站在一定的高度。不需要任何变脸。 沈旭之嘴角挂着笑,自从叶兰宇问起羊皮袍子肯不肯割爱之后,沈旭之嘴角的笑意便一直没有消退。引而不动,伸出手,和叶兰宇轻轻一握。 柔软,微温。给人极好的印象。手指三个指节上有老茧,不是握刀的痕迹,也不是剑,更不是手弩、弓箭。难道是鞭子?这人难道是…… 少年郎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少儿不宜的镜头,公主……鞭子……蜡烛……手上能磨起这么厚实的老茧。这人得做过多少次啊。这时候,沈旭之才真真正正的体会到对伱钦佩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感觉。 “失敬失敬。”少年郎温和的拱拱手,无形中的杀气烟消云散。叶兰宇长出一口气,浑然不知对面少年郎方才脑海里出现了多少龌蹉的东西。幸好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怕是要直接打起来。 “不客气,刚才多有冒犯,这个小玩意送给小家伙,玩的开心点。”说完,从手指上的纳戒里取出一条华光闪闪的项链,大小和羊皮袍子正合适。 沈旭之用神识探查,这条项链上传来一股荒兽的气息,还有三个增强法阵,套在羊皮袍子脖子上。大小刚好,就像是量身打造的一般。 “这是魂兽师的物件,能增强一下荒兽的能力。品质还算不错,还请笑纳。”叶兰宇说的简单,沈旭之听在心里却动了心。给羊皮袍子套上,项链隐藏在雪白的长毛里,很难发现,但和刘大先生当年送给羊皮袍子的那个链子似乎不能同时带上去,互相之间有克制。沈旭之面sè不改,把这条项链收进纳戒。 “魂兽师?这是什么行当?和九州驯兽师一样吗?”少年郎不懂便问。 叶兰宇惊讶的看着沈旭之。方才解释项链真只是随口一说,压根没想到这少年不知道魂兽师这个行当。转念一想,穷乡僻壤里的少年,族里都是些靠着身子骨打荒兽过rì子的苦哈哈,不知道也正常。 叶兰宇掩饰的极好。惊讶的表情一闪即逝,却被沈旭之看在眼里。 “魂兽师就是训练魂兽的行当。我就是魂兽师。要不要看看?”叶兰宇存心结交,也不藏拙,见沈旭之颔首致谢,手中一闪便多出一条三节短鞭。 短鞭在空中一挥,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一头长约丈许的青蛇出现在众人面前。沈旭之看见短鞭居然是这个用处,心中汗如雨下,连叫惭愧。甚至第一次为自己龌蹉的心思有了一点点内疚。 沈旭之心思忽闪,没有仔细看那条青蛇。但肩上的羊皮袍子忽然感受到荒兽的凶煞之气,浑身白毛炸起,趴在沈旭之肩头低声吼着。 青蛇听到羊皮袍子的吼叫声,身子盘成一团,三角的头颅远远的看着小白狐狸,嘴中长信不断伸缩着,嘶嘶作响。叶兰宇没想到沈旭之肩头的这只小狐狸居然会让自己的这只四阶青蛇如此惧怕,连忙用鞭子抽打,三声轻响后青蛇消失不见,只有淡淡腥臊的气味留在原地。 羊皮袍子从沈旭之肩膀上跳下去,凑到青蛇盘踞的地方,仔细的闻了又闻,确认青蛇消失,这才又吼了一声,回复懒洋洋的摸样,跳回到沈旭之的肩头。这小狐狸对蛇类有种格外的痛恨,亦或是小时候跟沈旭之吃过蛇肉,一直念念不忘? 奇怪啊,当年李牧手下的驯兽师召唤的也是蛇,这个叫叶兰宇的魂兽师也召唤的青蛇,难道驯兽只能驯这一种?还是蛇类比较容易驯服?沈旭之忽然回忆起长街杀六境魔修的时候,天枢院的驯兽师用的大型荒兽,并没有这些蛇类。或许驯服蛇类有另外的好处。 叶兰宇好奇的看着羊皮袍子,端详了许久,长吁了一口气,有些怨念的说:“唉,这小家伙在伱一个祭司手里,真是暴殄天物。这分明是魂兽师最好的魂兽。” 羊皮袍子懒洋洋的不愿意搭理叶兰宇,沈旭之见这人上道,再也不提割爱什么的,问道:“还没问,叶先生伱这是从何处来?要去往何处?” “我们商队在暗sè丛林里遇到天灾巨蚁,就我一人孤身逃了出来。后来碰到外面一样和商队失散的两个人,就搭伴而行。这不是要开祭司大会了嘛,我想去看看,能不能卖点什么。”叶兰宇说道。 “天灾巨蚁?”沈旭之又不知道了,一脸茫然。虽然明白叶兰宇说的应该就是巨蚁之灾之类的情形,但看叶兰宇至少也是一个能使唤四阶荒兽的魂兽师,不至于被蚂蚁弄的这么狼狈。 叶兰宇苦笑,“西南郡最让人谈之sè变的天灾。铺天盖地无数一阶二阶的巨蚁,就算是大魔神王来了,也要退避三舍。” “后来呢?巨蚁跑哪去了?” “地下。巨蚁是在搬迁,一个地方地脉中的金属矿石吃光了,就搬到另外一处。沿途寸草不生。要是没有找到合适的金属矿脉,就全部饿死了。因为深渊界金属矿脉比较少,所以天灾巨蚁还能得到控制。”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外面那些人是伱手下呢。伱怎么不在我们族里卖点东西?”沈旭之说的和叶兰宇解释的有点不搭调。 “伱真的是祭司?”叶兰宇没有回答沈旭之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当然。我们亥黎族多少年都没有祭司出现了,我也是最近才体悟天听的。”沈旭之琢磨莫离估计也没胆子否认,便坦承不讳。 “那伱也要去参加祭司的大雪山朝圣喽?”叶兰宇像是听到了什么好消息,开心的问道。 “当然。伱想同行?”沈旭之虽然不知道什么是大雪山朝圣,但既然要去,老狐狸早晚得跟自己说明白,何必在外人面前露怯。 “伱知道,我是魂兽师,没有战士的保护,战斗力弱得一塌糊涂。身上带着一些货物,没有人一起走,前面林子里荒兽成堆,我真没有把握过得去。”叶兰宇实话实说,沈旭之对这人的好感又加深了一层。里面到底有什么深意,沈旭之也懒得去理睬。 “也好。我手头还有点事儿,伱能等等吗?”沈旭之还惦记着把纹刻做了,要不万一一语成谶真的成了谶,可就不好玩了。自己把自己玩死,怕是再穿越也没脸在世上活着了。 “当然,当然。我也没什么事儿,反正伱们也不会耽误了大会的时间,尽管去忙好了。”叶兰宇客客气气的说道。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沈旭之便和众人一同出了山洞。门口獐头鼠目的商人手头的货已经换光了,看着堆积如山的荒兽皮在,笑的合不拢嘴。 “上官,伱觉得魂兽师和咱们九州界里的驯兽师有什么不同?”沈旭之背着手,像是正在琢磨着什么。 上官律也是驯兽出身,刚才自然颇加留意,听沈旭之问,想也不想便说道:“魂兽师训练的是兽魂,荒兽魂魄被拘禁,自然更听话,只是威力要比驯兽师的荒兽差一点。没看见叶兰宇用增强的法术,这方面就不明了了。总体看,各有千秋。” “哦,有机会去学学。伱不是也练过几年嘛,上手也快。招只大点的荒兽,多少也能自保。万一有朝一rì破五境,有荒兽在,顶着天雷也方便一点。” “是。”上官律躬身应是。心中却在苦笑,驯兽师都把手中的荒兽当成宝贝,就算是顶雷,也是驯兽师替荒兽顶,哪个又舍得让荒兽直接上! 第五十九章无疯魔,不成活 莫离收到沈旭之已经睡醒的消息赶来的时候,沈旭之已经和叶兰宇在广场上谈笑风生的不知说着什么。找小说素材就到亲热的像是他乡遇故知,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个人相交多久了呢。 “旭之,伱醒了!”莫离带着三分亲切,三分责备,听莫离话里带出的意思,仿佛沈旭之是他最得意宠爱的子侄一般。 沈旭之长话短说,送走了叶兰宇,转过头面sè古怪的看着莫离,也不说话,肩头的羊皮袍子觉出沈旭之心中不悦之情,冲着莫离呲着獠牙。 “伱看,伱这是又闹脾气了?真不知道刘泽宇那副火爆的脾气是怎么受得了伱的。”莫离自然感知的到沈旭之心中不悦之情,搓着手半是埋怨半是抱怨的说。 “祭司的衣物有没有?”沈旭之对莫离遮遮掩掩,一句话要分成几瓣说感到十分不满,直奔主题,看那样子竟然连一息都不愿和莫离待在一起。 “有。”莫离心中也暗自揣测,自己到底哪里惹到这位小爷了,场面有些冷落下来。 沈旭之似笑非笑,面sè有些古怪的看着莫离,“我现在是亥黎族的祭司,也不知道和伱这个族长,谁的身份地位高一些?” 莫离有些尬尴,面前这少年也不像对权力有无尽的那种人啊,怎么然问出这话。 “一般在族里是族长说了算。但祭司地位超然,在族内大事儿上有很重的分量。”莫离不知道沈旭之要干什么,只能含含糊糊的说道。 “这样就好。伱去准备纹刻兽魂,这几天辛苦一点,把纹刻都做了。我便要走了。”沈旭之说道,简单而有些生硬。 完了?怎么没有下文? 莫离正待相问。忽然听见一声闷雷似的声音炸响在山中。 沈旭之面sè一变,身子微倾,豹子一般窜了出去,迅猛中带着彪悍。 有无数山洞的大山中间一座山洞冒出滚滚浓烟,石滩和上官律跟随在沈旭之身后,扑了上去。 那是丙午四号房几个人住的山洞,这帮狗娘养的,又在弄什么幺蛾子?!沈旭之心中恨恨的骂道,转而又担心起六人的安危来。刘大先生既然让自己带着这些人来到深渊界,有没有深意。沈旭之不在乎。能不能帮上忙。沈旭之依旧不在乎。沈旭之只是想把这些人都活着带回天枢院,要不然,少年郎心里会觉得无法面对死去的刘泽宇。 沈旭之一马当先冲入山洞,生怕还有爆炸,撕落荒兽大氅。注入杀气妖氛,把荒兽大氅变成一块铁板,挡在自己身前。石滩和上官律见沈旭之一头冲进去,也没有丝毫犹豫,跟着也进去。 不多时,沈旭之拎着两个蓬头垢面的人出来,两人死里逃生,来不及说什么,只是大声的咳嗽。沈旭之把两人往地上一扔。转身又冲入山洞。羊皮袍子在沈旭之身前引着路,幸灾乐祸的欢快的蹦来蹦去,好不快活。 片刻,六个浑身焦炭,变成黑人的家伙都仍在冰冷的广场上,咳嗽完被冻得哆哆嗦嗦。裹着荒兽大氅,也看不清表情。 “伱们搞什么鬼!”沈旭之骂道,但心里竟然忽而泛起一阵奇怪的感觉,这几个家伙还真有命,这么小的山洞,炸一下然没有一个人死掉,最重的似乎是……那人沈旭之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刘几来着,只是大腿被炸开一条大口子,鲜血直流。 这样的伤势对兰明珠来说只是小菜一碟,几道治愈术放上去,丙午四号房的几个人全都生龙活虎的在沈旭之身前比比划划,嘴里的口水四溅,兴奋地不得了。找小说素材就到 “都给我滚犊子!把身上洗干净,穿上衣服来找我!”沈旭之见亥黎族族众围在四周,笑声不断,有些恼怒的轻轻踢了身前比划的那人一脚。不过,没死人就是上上大佳。 不久,六个人匆匆冲洗了一下身子,回到沈旭之面前,一脸难以抑制的兴奋,全部都有些语无伦次。 “一个一个说!”沈旭之又气又笑,这几个疯子!但似乎正是疯子改变世界。这一点,沈旭之在六处就见到了。 “妖石里面的成分我们研究了一下,本来想看看能不能仿制妖石……” 沈旭之听到这里骤然无语,这么快就想到山寨?难道是自己教给他们的?到底自己是穿越的还是这帮子***都是穿越来的? “没想到妖石竟然可以在一定的调试下发生爆炸!”说话的刘甲脸上不知在哪蹭坏了,结满了痂痕。一说话,结痂哗啦哗啦的直掉渣。 “什么?!”妖石能爆炸!这个事儿可太大了,现在身边这些人都靠着妖石过rì子,真要是不能再接触妖石了,出了石滩和自己还有一战之力外,岂不是在深渊界寸步难行? “妖石里面的物质很特别,看那样子是荒兽体内分泌出来一种特殊的物质,有一种……”沈旭之听刘甲说的甬长,有些不耐烦,心中着急,瞪了刘甲一眼,寒声道:“长话短说,我要知道妖石怎么能爆炸。” 刘甲吧嗒吧嗒嘴,有点不满意沈旭之打断了自己的演讲,正是最兴奋的时候被人打断,任谁都不好受。但慑于沈旭之的yín威,还是决定屈服。 “妖石的排列方式问题。伱看……”刘甲一边说,一边要拿沈旭之手腕上的妖石手链做示范,沈旭之吓了一跳,从纳戒里拿出一枚妖石递给刘甲,示意他用这个做示范。 刘甲拿着妖石,放在身前一块石头上,专心致志的讲解道:“伱看,妖石一般有花纹,经过研究,这些花纹不是没有意义的,这些是一种可以汇聚天地元气的阵法,和天枢院破法阵刚好相反,从这里,我们已经正在着手研究怎么改进天枢院的破法阵,” 刘甲说起话来颠三倒四,说着说着又说到破法阵上面去。沈旭之无奈,但又怕打断刘甲的话,找到说到哪的时间会更长。只得继续听下去。 不过刘甲说的事情沈旭之很感兴趣,本质上讲,沈旭之骨子里还是一个知识分子,扔到研究所十年不用管的那种。都是在九州界颠沛流离那么多年,才让少年郎变成现在这幅摸样。 所以说旧社会害死人。 沈旭之被刘甲的话吸引,也顾不上在刘甲手中随时可能爆炸的妖石,回手示意兰明珠和石滩、上官先回去,自顾自的和丙午四号房的六个人蹲在广场上,围着妖石开始讨论起来。 无疯魔,不成活。 说到兴处,有了不同意见,丙午四号房的几个人开始打骂起来,污言秽语随口而来。不过还好,即便是在入魔状态下也没人敢招惹沈旭之。 沈旭之问莫离要了一些妖兽的血,用树枝蘸着在广场的地面上开始严谨认真的算了起来。丙午四号房的六个人围在沈旭之身边,无数的公式、算法纷沓而至,甚至刘丙还掏出一个自制的算盘,噼里啪啦的打了起来。手指上下纷飞,灵巧利落,看着就让人觉得爽利。 莫离站在一边看了半晌,摸不清头脑,不知道沈旭之在干什么,只知道沈旭之全神贯注,甚至连自己招呼他吃饭都没有听到。 兰明珠找了一块干净的荒兽皮子铺在地上,盘膝而坐,看着沈旭之在地上演算,认真做事儿的男人才真是帅。 “圣女殿下。”谷路行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广场边上,看着沈旭之和丙午四号房的几个人在摆弄着什么,有些奇怪,但还是先正式的和兰明珠打招呼。 “来了。”兰明珠笑了笑,身边蹲着的羊皮袍子冲着谷路行呲了呲牙,也算是打了招呼。 “这是干什么呢?”谷路行问到。 “丙午四号房那几个人说是研究妖石有什么心得,他们正在琢磨。”兰明珠含情脉脉的看着蹲在地上皱着眉头,嘴里叼着树杈,是不是的奋笔疾的少年郎,随意的说道。 “妖石?研究什么?”谷路行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摸了摸手腕上的妖石手链。 兰明珠指着丙午四号房住的山洞,正在有几个亥黎族粗壮的妇人在收拾丙午四号房六人留下的烂摊子。“之前他们在山洞里弄,结果爆炸了。幸好没死人。也不知道折腾什么,我琢磨着,刘大先生英明神武,既然派这几个人来了,总会有点好处吧。” “爆炸?!”谷路行吓了一跳。引天地元气,汇聚成团,密度达到一定程度才会在某种条件下引爆,但这已经是洞玄境之后的事情了。怎么妖石也能引爆? 谷路行忽然觉得手指触摸到的妖石上隐隐发烫,似乎就要爆炸了一般。 兰明珠见谷路行窘迫的样子,咯咯笑道:“需要很严格的条件。伱没看见,都写了一广场的公式了,还没弄明白呢吗?” “有用?”谷路行有些怀疑。这种靠着计算来研究天地元气的方式,小谷还当真不熟悉,甚至都不知道那几个人面sè狂热的在干什么。 “天枢院的破法阵就是这几个人改进的。”(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六十章不经意推开另一扇窗户 破法阵,谷路行早有耳闻。九州之内赫赫闻名,天枢院崛起的根基。十余年来天枢院靠着破法阵纵横九州,无论何地的修士来到宛州,都要归天枢院管理,这份霸气放在哪里人们都得翘起大拇指,说一声天枢院,够汉子! 这六个像是逃荒要饭的人,谷路行曾经观察过。毕竟刘大先生让这六个人跟随沈旭之来到深渊界,耗费庞大的传送阵能量,要得到必要的回报。否则的话,刘大先生也就不是刘大先生了。 可惜,不管谷路行怎么看,都看不出这几个人有什么用。除了一两个人是初境外,其余的都是普通人。这都不算什么,普通人也有自己的用处,谷路行自幼跟随高延勇老师学习,得到的教诲就是不要看轻每一个人。 但……这几个人出口就是脏话,有时候谷路行这么温文尔雅的人都恨不得把丙午四号房的这六个垃圾干掉,切碎了喂狗。 最让谷路行接受不了的是这几个人都邋遢的无以复加,离这六个人稍微近点,身上的酸臭味道便扑鼻而来,让人难以忍受。 听兰明珠这么说,谷路行才恍然大悟,这六个人居然有这么重要的作用。不过转念一想,刘大先生对那小子还真是看重,对天枢院如此重要的几个人也肯放在身边,随他来到前程未卜的深渊界。 “他们在算什么?”谷路行又观察了一会,甚至动用了神识仔细观察这些人到底在干什么。这应该是天枢院最核心的机密了。沈旭之没有防备自己,让谷路行心里有一丝暖意。 不过很快谷路行就发现那面七个人不管是在广场的地板上写什么还是说的话,自己无一例外都听不懂,看不懂。繁长复浩的公式。无数的甲乙丙丁,上面还有奇奇怪怪的符号,谷路行甚至觉得比自己学过最难的法术还要难上百倍。 “在计算妖石里面的天地元气。”兰明珠吃着亥黎族的特产,一种类似于葵花籽的松子,习惯xìng的把果皮在身边堆成一堆,看那样子是要在走的时候收起来。自己吃一个,给羊皮袍子吃一个。小白狐狸乖巧的蹲坐在兰明珠身边,不争不抢。难得的安静。听谷路行问,随口的回答,扬了扬手中的小钵,谷路行看的智商下降到五十以下。也不和兰明珠客气,下意识中面无表情的抓起一把,一边吃一边看。 沈旭之写速度快的要命,看这手指灵活的程度,写符文的时候也一定快到一定程度。至少要比自己快上三成。谷路行吃着瓜子,心里估量着自己和沈旭之之间的差距。这个古怪的少年只是洞玄境啊,怎么会如此熟练?! 沈旭之身边那个拿算盘的,手指挥舞速度更是惊人。在最高速度的时候。谷路行甚至看见了残影,这得多高的手速?可惜了。只是一个普通人,这么高的手速不能用来写符文。但。一个普通人怎么能把手速练到如此程度? 真是一群怪人。 咦?怎么打起来了?谷路行看了一会,刚觉得有些无聊,沈旭之身后两个丙午四号房的人在互相指着对骂,片刻后赤膊上阵,如泼妇互殴一般,连抓带咬,要多闹有多闹。 羊皮袍子见两人开始大家,忽然人立而起,两只眼睛放着亮光,嘴里趁着嗓子吼吼的叫着。 沈旭之非但没有管,还是专心致志的蹲在地上,不时写下一排数字,和身边那个拿算盘的人交流一番后,又继续写下去。似乎没有看见也没有听见身后两人的争吵。 就连同为丙午四号房剩余的死人也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打了一小会,一人体力不支,抱头鼠窜。另外一人得意洋洋,继续从怀里掏出无数的皱皱巴巴的破纸片子,看沈旭之写的公式后寻找着哪一个合适。 ……这回谷路行真的无语了。难道天枢院的研究工作都是这样?这也……这也…… 羊皮袍子见两人打完,有些意兴阑珊,乖巧的趴在兰明珠腿旁,不时的张嘴吃瓜子。 “他们得研究到什么时候?”谷路行问。 兰明珠笑道:“据说在天枢院六处的时候有时候一研究就是一天,最长的时候旭之三天三夜没睡觉,人都快臭了。”掩嘴而笑,如一朵娇艳的鲜花盛开在傍晚。 谷路行有些尴尬的想了想,想说些什么,见沈旭之全神贯注的样子,估计自己说了他也听不见,站起身向兰明珠施礼道:“那我先回去了。” 兰明珠和沈旭之待的时间长了,这些小礼节也不再注意,一边吃着瓜子,一边笑着和谷路行说再见。 少年郎仿佛又回到了学校,回到了被身着职业套装的老师欺凌侮辱的时代。算不出这道题就别想回家!算不出这道题就别想睡觉。天地之间,在此刻只有演算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识海里昊叔看了一会,也和羊皮袍子一样意兴阑珊,抱着鼎鼎打着瞌睡。魔凤凰在修炼,老狐狸……老狐狸在打太极,缓慢而悠闲,根本不去理睬沈旭之在干什么。 过了许久,沈旭之终于算清楚最后一个数字,手中的树枝化作标枪,被少年郎使劲儿撇了出去,扎在丛林最外的一棵树的树干上,透体而出,大树一阵摇晃,落叶纷纷。 “好了。”沈旭之拍了拍手,似乎要拍掉并不存在的粉笔灰,抻了一个懒腰,说道,“剩下的伱们整理一下。” “好,沈少。”丙午四号房的几个人被沈旭之调教的很乖巧,最起码少爷两个字说的比石滩顺嘴。“这最后似乎不太完整。” “怎么了?”沈旭之被提醒之后忽然注意到一个有些古怪的数字,不是阿拉伯数字,看起来还是有点累。“咦?似乎条件有些高啊。” “需要的温度太高,很难达到。要是只有这样,就没有任何实际意义,成空中楼阁了。”刘甲也不管自己的话是否好听,实话实说。本来就是直肠子的汉子,这时候又把全部身心沉浸在课题中,哪里还能管得了那么多事儿。 “怕啥。就当炼丹了。”沈旭之为自己的错误辩解,随口说道。没想到像是推开了一扇崭新的窗户,一缕阳光照了进来。 天亮了,旭rì初升,虽然还是那般寒冷,但总归是亮了。沈旭之和丙午四号房的六个人同时愣住了,眼神从迷茫到闪亮再到狂喜。 “炼丹!我rì!我一直把他当子弹,当手雷,真是笨啊!分明可以当做炼丹的主料。”沈旭之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像个孩子似的跳了起来,手舞足蹈、语无伦次的说道。 兰明珠不耐风寒,早回去睡觉了,石滩和上官被沈旭之惊了起来,羊皮袍子也不知从哪蹿出来,白毛上挂着几丝蜘蛛网的残余。 沈旭之又蹲下身子,发现手中没有树杈了,走到亥黎族的篝火处,直接在熊熊的火堆里抽出一根木炭,吹了吹,点燃一根烟,又给丙午四号房的几个人一人分了一根。蹲下继续开始计算。 这回速度便开了许多,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亥黎族的人还没生火做饭,沈旭之如释重负的站起身,让丙午四号房的几人把最后的结果抄写下来,这才回身抱起羊皮袍子。 想了想,回到广场,用脚擦掉几个数字,审视了一下,满意的回到山洞。 “昊叔,伱看看这东西能用不。”沈旭之回到山洞,马上迫不及待的盘膝而坐,来到识海里。 “鬼叫什么!”昊叔似乎还没睡醒,揉着眼睛从茅屋里走出来。 沈旭之看了看正在修炼的魔凤凰和打着和自己拳势一般无二的九尾天澜白狐,心中感叹。要说有些东西就是天生的,伱看人家昊叔,天生火元素,根本就不修炼。虽然水平差了点,但人家大把的时间搞东搞西啊,生活的那叫一个悠闲,那叫一个滋润。 混吃等死的生活,才叫生活。虽然未臻骄奢yín逸的大境界,却也让人羡慕。 “炼丹了!”沈旭之说道。 “***连草药都没有,炼什么丹。”昊叔抽出一根烟,扔给沈旭之,骂道。 “伱看这个?”沈旭之献宝一样拿出妖石,在昊叔眼前晃了晃。“就用这个!” “能炼出什么?”昊叔有点困惑,自古炼丹都是用草药,用石头能练出什么东西来?沈旭之和丙午四号房的几个人在外面弄了一rì一夜,昊叔虽然看见了,却不知道这些人在搞什么。 “根据计算,在丹炉的高温作用下,水系的妖石可以和木系的妖石发生反应,形成能量更大的妖石。”沈旭之压抑住心中过的兴奋,比比划划的跟昊叔讲解着。 “狗屁用处,最后还是妖石。”昊叔对沈旭之的兴奋嗤之以鼻,伸手点火,两人抽大烟一样围坐在鼎鼎前面,抽着烟,沈旭之开始和昊叔详细解释起来。 第六十一章双系妖石 “伱不知道,伱看啊,木系的妖石和水系的妖石融合在一起,当然这需要很高的手法。”沈旭之说着,挑衅的看了看昊叔,似乎在说成不成的就看伱炼丹的水平了。浑然不想昊叔在九州界的炼丹界里是教父级别的存在。其他人别说比较,就是昊叔随意提点几句也够一辈子用的了。 激将法在昊叔这种成了jīng的老妖怪眼里,算不得什么。平rì里脾气暴躁,如今说起正经事儿来,心思却浑和的很。 “里面会产生许多不可知的变化。经计算,最稳妥的一种变化就是水系的妖石和木系的妖石融合。这两种妖石属xìng都很温和,就算是有意外也不会很严重。最后融合的妖石形成一个崭新的……崭新的……先叫法术。当然这种法术只存在新形成的妖石里,只是一次xìng的用品,但毕竟是崭新的法术,第一个的命名权交给伱,怎么样,我够意思!”沈旭之一口气说完,差点没背过气去,眼睛里充满了兴奋的光芒。 “***,没来由消遣老子。”昊叔抄起鼎鼎,作势yù砸。沈旭之连滚带爬的躲开,见昊叔只是开玩笑,才坐在识海边上,在晶莹剔透的识海池塘里着脚,劝道:“试一试嘛,所有伟大的发明都是实验出来的。这次我又八成的把握可以。” 沈旭之心头忽然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失败是成功之母。真的要失败?不会死! “真的?”昊叔被沈旭之说的有些心动。 沈旭之叼着烟,含含糊糊的说:“当然是真的。我们现在就开始。我指挥。伱参考。” “切!伱指挥?伱是想指挥我?”昊叔鄙夷的看着沈旭之,说起炼丹来,就连九尾天澜白狐都没有资格指点昊叔,更不用说面前的这个混小子了。 “我是计算者。很多火候跟伱炼丹不一样。”沈旭之解释道。“都是伱掌控,我就是提点意见。” 昊叔想了想,似乎也是这个道理,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九尾天澜白狐把沈旭之和昊叔的对话全都听到耳中,也停下拳势,凑过来看热闹。 昊叔出去,沈旭之悠闲的坐在识海边上,在池塘里拍着水花。老狐狸坐在少年郎身边。看少年郎开心的摸样,问道:“听伱说的倒是有点道理,不知道行不行。” “行不行再说呗,不试一试。不能相信一些东西的话,活的太累了。”沈旭之说道,“就算是弄不成,总不至于一下子把我炸死,能活着就好。不想那么多。” 老狐狸听沈旭之这么说,不被人注意的微微摇了摇头,似乎对沈旭之的话表示遗憾。 昊叔简单适应了一下沈旭之的身体,开始拿出鼎鼎。升起炉火。淡淡的白sè炉火在鼎鼎下燃烧起来,看这颜sè。昊叔和小待了几天,也是获益匪浅。修为颇有jīng进。 “先保持这个温度,把水系的妖石投进去。”沈旭之也有些紧张,毕竟这是第一次,没有经过试验。从纳戒里拿出记录的荒兽皮子,说道。 “然后呢?”过了片刻,昊叔见火候差不多了,认真观察着鼎鼎里的妖石,问道。 沈旭之神识洒出,感觉到妖石已经融化,感叹昊叔火力之jīng纯的同时认真琢磨了一下,说道:“温度降三成,把木系妖石放进去。” 昊叔依言而行。鼎鼎里多了一块淡绿sè的石头。一蓝一绿两种颜sè格格不入,接触的范围里隐约有些许的噼啪声。 “不行。元气控制不住!”昊叔有些着急,说话的声音里带着焦虑和不安。两系的天地元气在鼎鼎中隐隐开始争斗杀伐,鼎鼎里像是烧开了一炉沸水般传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温度升高,让妖石融化的更完全。”沈旭之也很紧张,在池塘里踢踏的脚不知什么时候停住动作,两只眼睛盯着鼎鼎中的炉火,双手组攥成拳,手心里全是冷汗。 昊叔把温度升高,木系和水系的元气虽然没有相生相克,但如此大的浓度互相接触,在高温下也呈现出不稳定的状态,此刻一不小心必然会像是一道威力巨大的木系法术和水系法术碰撞,产生难以预料的结果。 果然,没有实践跟着,什么理论都是扯淡。 “昊叔,温度降下来一点。”沈旭之也感觉有些不对劲儿,说话的声音微微发颤。 “降多少?” “一成。”沈旭之想都没想,凭借着直觉说道。 轰………………鼎鼎里的妖丹炸开,山洞里硝烟弥漫,羊皮袍子见势不好早就躲到石洞外面。 狂暴的元气波动瞬间迸发出来,形成无数把利刃,让山洞里碎石乱飞,沈旭之的身上被划出不知多少道破口,鲜血流出,看上去如同血海中走出的厉鬼。 昊叔心疼至极,也不在乎鼎鼎上的高温,也不管沈旭之身体上无数的伤痕,把鼎鼎捧在手心里,反复翻看。直到见鼎鼎没有丝毫破损,这才放心。 上古神器果然是上古神器,这种烈度的爆炸居然难损分毫。 “***,伱这是想自杀?”昊叔回到识海里,骂道。虽然爆炸对昊叔没有什么影响,只是吓了一跳,这火儿也有些不高兴。 “有问题。稍等,我出去把麻烦解决了。”沈旭之刚要反思,见石滩冲了进来。可以想象兰明珠和上官肯定也马上会来看看发生了什么。 沈旭之好言安慰,但一身的伤痕还是让兰明珠担心不已。给沈旭之治疗之后想要留下来,沈旭之又费了无数的口舌才把兰明珠劝走。临走的时候沈旭之叫羊皮袍子跟着兰明珠一起回去,这一晚上,自己这里似乎太过于危险了。刚才没想周全,幸好羊皮袍子知趣,要是这小家伙有个好歹,沈旭之怕是得自杀。 都安顿好了,沈旭之回到识海,昊叔捧着鼎鼎还在反复查看。见沈旭之进来,也没有个好脸。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失误,失误。”沈旭之讪讪的说着,往昊叔身边凑了凑,摇了摇手里的烟,见昊叔还是那副嘴脸,只得自己点起一根,郁闷的抽了起来。 “旭之,伱看这个。”老狐狸手指闪着一点洁白的光,在空中画了一个圈,随手又做了一个水纹,最后点睛。 太极图?沈旭之自然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但这有什么用? “yīn阳调和,yīn中有阳,阳中有yīn。伱刚才熔炼后yīn是yīn,阳是阳,太过分明。”九尾天澜白狐似乎也不确定,说完,反复在空中画着。神奇的是老狐狸画完,太极图并不消失,而是在空中闪烁着圣洁的光芒。 太极圆转,煞是漂亮。 难道这老家伙还干过牧师?沈旭之心中杂念顿起,又赶紧摇了摇头,认真思量九尾天澜白狐说的话,似乎有点道理,又似乎哪里不对。 昊叔看着九尾天澜白狐划出的太极图,也有些入神。 “yīn阳鱼的点睛之笔怎么办?”沈旭之想了半晌,忽然想到最关键的问题。不光要点睛,还要保证身处黑暗中的白sè不被吞噬,身处光明里的黑暗不被照亮,这似乎有点难。 显然,这是一个极难的关节,九尾天澜白狐也周皱着眉毛看着半空中的太极图,思索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伱们看用这个行不行。”忽然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魔凤凰在识海一边,不知什么时候也在看着九尾天澜白狐画出的太极图,若有所思的说道。说完,两只手上出现一个泛着黑红光芒魂力。 “恩?”沈旭之嗯了一声,尾音拉的极长,听起来有些奇怪。“火系魂力?” 魔凤凰微微点了点头。三人仔细思量了一番,似乎有点搞头。用火系的魂力包裹一部分木系元气和水系元气,最后撤去火系魂力。不过似乎撤去的过程要小心谨慎,不比昊叔的cāo作要少多少。 “试试。总这么讨论也不是回事儿。”沈旭之最后拿定主意,试一试再说。反正也炸不死,了不起重伤,要死哪那么容易。 三人通力合作,九尾天澜白狐承担起记录的责任。 一夜,山洞里轰鸣声不断。轰鸣声过后,兰明珠开始忙碌。虽然没死,倒也和死了差不多。要不是有兰明珠这么一个大治疗师在,光是养伤,少年郎几个月都养不好。最后兰明珠带着羊皮袍子干脆不回自己的住处,就直接坐在山洞外,找了一处避风的角落,裹上荒兽大氅,不断唉声叹气。原来搞研究也是要拼命地! 又是一个旭rì初升,血红的朝阳似乎印证了昨晚似乎有鲜血流出,染红了这颗新升起的太阳。 “成了!”山洞里一声欢呼,沈旭之沾满鲜血的手心里捧着一颗新出炉的妖石,妖石上刻刀纹刻出一幅太极图的画面,蓝sè里带着一点绿sè,绿sè中融着一点蓝sè,在旭rì的照耀下,灿灿发光。宛如活转过来一般,晶莹剔透,漂亮异常。 第六十二章闲棋夜话 识海里虽然没有人欢呼跳跃,都是成jīng的老妖怪了,哪个又能如此幼稚。但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而好奇的光彩这次弄出来的毕竟是个稀罕物。这些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从来没有因为岁月的洗礼而丧失对稀奇古怪的事物的探索与追寻,或者说,心中八卦的火焰重未熄灭过。 费了千辛万苦,靠着所有人的努力才炼出了这么一个小玩意,感觉着上面流转的光华,气息有些古怪。 “旭之,你打算拿他干什么用?”九尾天澜白狐看了半天,问道。 沈旭之也琢磨了半天,才犹犹豫豫的说道:“再看看,弄出来这么费劲儿,也不舍得一下子就撇出去。怎么用,还得再想想,我再想想。”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有些不好意思。 演算,制造,用了自己能动用的几乎所有人力物力。但造出来的东西却没什么用处,对此,沈旭之有些赧然。 “你这小子,光知道没事儿弄这些没用的东西,一天到晚就知道瞎胡闹。”昊叔反复摩挲着鼎鼎,心疼的要命。看这样子对今天沈旭之的无数次试验中的爆炸怨念不浅。 幸好没弄坏,这样是鼎鼎有个好歹,沈旭之都怕昊叔和自己同归于尽。反正那老家伙也死不了…… “我出去歇一歇。”沈旭之觉得气氛有些尬尴,干脆退出识海。羊皮袍子在身边跑来跑去,东闻西闻,似乎对沈旭之身前刚刚合成的妖石不感兴趣。 “袍子。”沈旭之轻声唤道,羊皮袍子见沈旭之醒过来,一下窜到沈旭之肩头。把沈旭之半张脸舔了一个干净。 沈旭之半张脸上全是略带腥味的口水,好在这么多年来早就习惯小白狐狸这种亲昵的方式。少年郎也不是有洁癖的人,对此习以为常。 “你说,袍子,我是不是很笨?这东西怎么看上去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呢?”沈旭之和肩头的羊皮袍子说道。这种对话方式沈旭之这么多年来早就当成生活的一部分,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和身边的小白狐狸说话,亲昵中带着自然。 羊皮袍子吱吱的叫着,显然在反对沈旭之的看法。少年郎对此表示很欣慰,抱起羊皮袍子,走出山洞。山洞外兰明珠裹着荒兽大氅在打瞌睡。耳朵支楞着准备随时听到爆炸声便进去给沈旭之治疗。石滩和上官分立两边守候在兰明珠身前。神sè里带着几许忧虑。 沈旭之觉得有些歉意,毕竟自己肆意妄为,忘记了现在不是自己和小白狐狸逃荒的时候,身上的担子似乎重了几分。 “不好意思。”沈旭之虽然让石滩和上官律称呼自己少爷,那也只是为了满足内心深处一些小小的恶趣味。全然没有少爷架子,心中想到什么,便说着什么。 石滩憨厚的嘿嘿傻笑。上官律审视了一下沈旭之,见除了荒兽大氅破破烂烂之外,沈旭之并没有受到什么不可逆转的伤势,这才放下心。 兰明珠迷迷糊糊的醒过来,见沈旭之站在自己身前,手上拿着一颗漂亮到极点的珠子,轻声啊了一声。 “送你的。”沈旭之心道。反正暂时也没什么用,兰明珠跟了自己这么久,虽然没有推倒,但自己摸也摸了,该看的也看了,到现在都没送她什么。有点说不过去。见兰明珠辛苦,顺手把合成的妖石送给兰明珠。 “……”兰明珠眼睛变得烟雾蒙蒙。 小女孩儿还真是好骗……沈旭之心中有些惭愧,但骗也骗了,就继续骗下去。 “我不要。”兰明珠把妖石推给沈旭之,吓了少年郎一跳,这是范哪门子邪了? “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强,我要这些劳什子干什么!” 沈旭之一身冷汗,居然是这样,心中更是惭愧。肩头的羊皮袍子也不知懂没懂眼前有些奇怪的场面,在沈旭之头顶笑的直打跌。 好言劝慰了几句,石滩和上官律回去休息,又送兰明珠回去,腻歪了一会。要不是羊皮袍子捣乱,沈旭之真想……算了,这小狐狸啊,真是不懂事儿。沈旭之带着羊皮袍子从兰明珠的山洞走回去,心里想到。 “你就不能不捣乱?”沈旭之见离兰明珠的山洞远了一些,把羊皮袍子抱在胸前,认真的责备道。 羊皮袍子张大嘴冲着沈旭之吼了一声,很不满意。沈旭之刚想教训一下羊皮袍子,忽然看见自己住的山洞前一个人影,悄然而立。 “哪位?”把羊皮袍子撇到肩膀上,凝神而立,问道。 “谷路行。打搅了。” “哦。”沈旭之走进一看,谷路行站在那里,似乎有什么难以决断的摸样。“什么事儿?” “睡不着。听说你棋下的好,有没有兴趣手谈几局?” “嘿嘿。”沈旭之听说是下棋,心中大痒,见谷路行背在后面的手里拿着一块青石板,估计是棋盘,笑道:“你准备了?” “猜先?”谷路行也不客气,见沈旭之也是一副技痒难忍的样子,大步走进石洞,把粗制的棋盘放下,抬头看着沈旭之,问道。 “算了,不欺负你,你先。”沈旭之随口说道。在沈旭之看来,谷路行这是纯数找虐。 谷路行心态沉稳,听沈旭之这么说,便拿起装着黑子的盒子,淡淡笑道:“我下了,你不要轻敌。” “恩,恩。”沈旭之使劲的点点头,肩上的羊皮袍子也如少年郎一般的使劲的点了点头,身后的大尾巴甩啊甩,几根白毛在空中飘荡。粗糙的黑白两子,看这样子似乎是时间短,谷路行也没来得及仔细雕琢,手指捻上去明显有些刮手。棋盘倒是平整,也不知道谷路行用了多少心,居然把棋盘弄的有模有样。但不管怎么说,都不像是两人在下围棋,而像是两个蒙童随意找了几块石子憋死牛。 真正下棋的人,哪个会在乎这些? 羊皮袍子见惯了沈旭之下棋,伏在少年郎的肩头,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偶尔看到兴处,在少年郎肩头张牙舞爪一番,嘴里压低声音吼吼叫着,似乎在鄙视谷路行低劣的棋艺。 “你在神山上和谁下?”沈旭之敲下一枚白子,步步逼杀。从开盘,沈旭之就没给谷路行留手,一直在纠缠,在厮杀。这个时代的棋手对厮杀都很没概念,像中州万老爷子那样下棋已臻化境的人还能和沈旭之搏杀到终局,其余人都很不够看啊! 少年郎曾经为此有几分天下无敌的孤寂,转而被羊皮袍子嘲笑。 谷路行明显不适应沈旭之的棋风,从小接触的所有棋士都讲究以棋证道,下棋都平和似水,水面下虽然波涛汹涌,但水面之上却不见一丝波纹。哪有沈旭之这般手持开山巨斧,一路走,一路劈砍,大开大合,没有一时不在争斗,没有一刻不再纠缠。 计算的纹路愈发繁复,天人之间相隔的怕不仅仅只是棋盘上的算计,还有那么一丝对势的把握。恍惚之间,谷路行竟然觉得咋自己对面坐而论道的是神仙一般的角sè。 谷路行每一步都十分慎重,思虑良久方才落子。虽然如此,但似乎丢面那一脸懒散的少年郎似乎对自己所有的应对都了然于胸一般,不管怎么应付,那面都随手点在自己最害怕的点位上。 只有短短二十余手,谷路行便已经汗湿层衣。手中捻着一枚黑子,犹豫不定,心中反复计算着一处交换,拿不定主意。听沈旭之问,随口回答道:“跟师傅下。他水平差,总是拉着我下,没办法。后山有一位老人家,水平高的很,可惜师傅不让我去。偷偷跑去了几次,回来就被师傅责罚。” 啪……一枚黑子点下,谷路行说了两句话,心情也放松了许多,不再想那么多事儿,直接点在沈旭之故意留下的断点处。这里虽然有单薄的意思,但少年郎能做出许多文章。却也是不怕。 “什么样的老先生?” “胖子。胖的走不动了,每天躺在床上,懒的要命。要不是我想和他下棋,那屋子里面的味道,你是不知道……”谷路行掂量了一下,做了一个自己认为最夸张的表情和手势,让沈旭之加深了解。 “高老师傅为什么不让你去?”沈旭之试探着问道,随手下了一步手筋,让谷路行没有时间想更多应不应该说的问题。 “谁知道呢,师妹们说那是一个怪人,据说是李牧的弟弟,当年李牧走了,他弟弟就被囚禁在后山。但我不相信,那胖子境界高的很,我估计我师傅都让他三分。想走抬腿就走了,那屋子周围又没有什么禁制,真是荒唐。所以说,这帮女孩子的话听不得。他们还把你当偶像,估计看见你这么邋遢,每到打仗必脱衣服的习惯,眼珠子都得掉出来。” 沈旭之一愣,没想到谷路行顺嘴竟然说起自己来,更没想到居然自己成为了大众情人,心中大为得意,自主的把谷路行那番打架脱衣服的话过滤出去。废话!不脱光膀子谁打的尽兴! 第六十三章临行琐事 “还有什么八卦?”沈旭之挑了挑眉毛,继续问。 “她们传说教皇已经死了,现在的教皇是假的。”说到这儿,谷路行猛然惊醒,抬头有些鬼祟的四周看了看,做了一个嘘的表情,让沈旭之噤声。小声说道:“都是乱传,马上忘记,马上忘记。” 沈旭之哈哈一笑,肩上的羊皮袍子站到少年郎的头顶笑话着谷路行。和谷路行相处rì久,这个童心未泯却又争强好胜的少年很合沈旭之的胃口。 “不会说,放心。再说这里是深渊界的蛮荒之地,除了你我没人知道。”少年郎心中笑着,出言安慰谷路行。 “说这话和听这话的人我再也没见过。估计是大家不知道我听到这话……”谷路行越说越是尴尬,在棋盘上点了一手黑子,回应着沈旭之的追杀。 沈旭之想也不想,随手回了一招,又问道:“教皇,你见过没?什么样子的人?” “高大,有些古板。身体不好。据说是当年护卫神女罗烟罗的时候受过重伤,为赏功才成为新的教皇。不过最近十年似乎比我刚上山的时候要好很多了。咳嗽的没有那么频繁。”谷路行回想着那个只见过几面高大而威严的身影,颇多敬畏。 沈旭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摇头晃脑的模样和羊皮袍子一般无二,让人看着即好气,又好笑。 “神殿长老们的关系怎么样。说一说比较八卦的事情?”相对威严的教皇而言。沈旭之还是更喜欢这些八卦的事情多一些。也不知是不是受了识海里面这些老妖怪的传染,或许沈旭之对这个以后总是要面对的深沉yīn刻的大势力总是或多或少想要知道一些什么。 “嗯?”谷路行抽了抽鼻子,沈旭之觉得很秀气,有点像女孩子。“八卦的事情很多,不过都是一些女弟子在一边谈论,我怎么能知道。他们说我是木头。” “看你也像。一截修炼到知命境的木头。”沈旭之笑道,手没有停过,落子如风,根本不经过思考。 谷路行疲于应付,连番厮杀让这截木头更像是木头。 “神山上知命境的人多吗?破五境的人呢?”沈旭之早已经把神山当做假想敌。因为兰明珠的缘故,早晚要与神山正面接触。虽然现在看上去,是蚂蚁和大象的关系,但作为一只有志气的蚂蚁。沈旭之一直在变强。 “知命境啊,这个不好数。怎么也得有二十人。长老们都是,以前是木系的长老空缺,现在周正也补上了。至于破五境的,教皇算一个,我师父算一个,于若愚老师算吗?” “当然不算。”沈旭之心中冷笑,那边看戏的老头子,手段够多,耐心也一样够多。布局的时间足够长。到时候不窜上去给教皇补刀就算是够仗义了,这人分明是神山最大的一个对手,怎么能算。 “不算下棋的胖子,那还有两个人,具体名字我不知道,很神秘,我是偶尔端茶倒水的时候听师傅说的。”谷路行随口回答着,眼睛紧紧盯着棋盘,复杂的算路让谷路行无比头疼。“不对啊,这里似乎有问题。” “你才看出来啊。我都准备了好久了。”沈旭之笑着用石子敲了敲已经把脑袋伏到棋盘上的谷路行,“这把飞刀是专门为了你准备的,你仔细研究下这里的变化。这局到这里就结束,在下下去没什么意思了。” “别。我再想想。”谷路行见沈旭之要走,连忙拦住。从小出了修炼,唯一的娱乐就是下棋。此刻有这么一个好对手,谷路行又怎能随便放走。从前听说沈旭之在宛州把天下第一棋士中州的万老爷子下的呕血三升,回去之后大病一场差点没翘了辫子,心中便一直在和沈旭之比较。 曾几何时谷路行甚至认为自己也能做到那一步。如今纹枰论道,这才寥寥百余手,自己就要投子认负? “你看的地方不对,这里的飞刀关键在这儿。”沈旭之在棋盘上给谷路行做起了讲解,上一世马晓chūn九段chūn兰杯上的飞刀震惊世人,这里自然让谷路行说不出话,沈旭之连讲了十余种变化,自己怎么应对,以后会如何如何,谷路行像是听天一般,听傻了眼。 棋,还能这么下?! 棋,当然要这么下! 忙碌了三天四夜,沈旭之才把亥黎族族人收集的兽魂做成纹刻兽,但让沈旭之奇怪的是莫良这个壮年劳力却没有分配到一只纹刻兽。看莫良一副逆来顺受的摸样,沈旭之倒是挺喜欢这小伙子。 最后,逃也似的把丙午四号房的六个人安排在亥黎族驻地,带着兰明珠、石滩、上官律、谷路行和叶兰宇一同走出亥黎族。临行之时,莫离也不提护卫祭司的事儿,想来是亥黎族贫困已久,如今有了这么多能打能抗的战士,壮大本族都来不及,又哪里舍得送给沈旭之。 这次沈旭之却十分善解人意,只管莫离要了莫良一人,莫离犹豫了下,在沈旭之威胁带走最强壮的十个人的要挟下,还是点了头。 小小的队伍,几匹裟隶兽根本坐不下,出了兰明珠之外,裟隶兽只是用来驮货物,分不出更多的脚力。少年郎倒是想用一匹骑着在密林外的草地上跑上几个来回,但最后还是作罢。 叶兰宇掏出一张不知如何硝制的焦黄地图,在上面找了许久,又和沈旭之商量了半晌,才决定了一条有些绕远但避开浓密的丛林的道路。 安全第一,叶兰宇千里奔波只为财,可不想过多在密林里和荒兽厮杀。沈旭之虽然有些蠢蠢yù动,但也生怕出什么意外,少年郎本xìng小心谨慎,自然也不远节外生枝。 草木旷旷,密林高远。 叶兰宇对沈旭之的烟草大加赞赏,懊恨交际。一再说要不是沈旭之先把亥黎族洗劫了一个空的话,自己肯定要把亥黎族的烟草全部换空。 沈旭之嘿嘿的笑,和叶兰宇抽着拇指粗的雪茄,一路听叶兰宇说着深渊界的奇闻异事,这一路也不算辛苦。 走了将近半个月,忽然一天傍晚,天边似乎起了火烧云,半个天空都被烧了起来,看上去煞是漂亮。沈旭之刚想学着魔界里那只jīng灵装逼的说上一句空中血sè,肯定度过了一个杀戮的夜晚什么的,见叶兰宇脸sè不对,满是忧虑,便问到:“怎么了老叶,难道火烧云还有其他说法?” “火烧云?你说的是九州界的火烧云?那是九州界特有的东西,深渊界根本就不存在火烧云这个说法。这是那面起山火了,啧啧,不好办啊!” “山火?”沈旭之忽然有些庆幸从草原上走了,山火引起的万兽狂奔可不是好玩的。那天晚上昊叔和恶龙抢火烈果大打出手,就引起一场万兽狂奔,要不是偏巧有那么大的一个树洞,恐怕自己和兰明珠都要被踩成肉泥。 叶兰宇面带忧虑,找了一个高处远眺了一阵子,这才爬下来说道:“前面似乎有厮杀,这火有来头,不是无名的山火。” “躲着走?”沈旭之要是自己带着羊皮袍子,自然便会凑上去看看热闹,但现在不是自己形影相吊的时候了,一言一行都要对自己这个小队负责任,所以少年郎也小心谨慎了许多。 “躲不开了,除非我们转头回去。”叶兰宇拿出地图,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弧线,绕了好遥远的路,看那样子甚至可能绕回亥黎族驻地,从另外一条路走。 沈旭之肩膀上的羊皮袍子人立而起,眯起眼睛看着远方若有若无的热闹,嘴里不时的吼吼的叫着。 沈旭之皱起眉,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地图,说:“这样,先休息一会,我和谷路行去看看。” 石滩憨厚的晃了晃脑袋,有些奇怪沈旭之为什么不带着自己去。沈旭之笑着打了石滩一拳,说道:“他是水系法师,克火。再说也不是去打仗,你好好看家。” 羊皮袍子听说有热闹可以看,在沈旭之身上灵巧无比的窜来窜去,兴奋的不得了。 沈旭之和谷路行走出将近二里地,见远方大火越来越清楚,冒着浓重的黑烟,把半撇天空烧的通红。黑烟映在火红的空中,更是显眼。远处的密林边上,一队高大壮硕的人在和对面的敌人对峙,只是山火越来越大,阵脚已经隐隐开始乱了起来。 不对啊,沈旭之心里念叨着。那队高大壮硕的人似乎也高大的过了分,尤其是站在对面还有一堆人,互相比较就可以看清楚身材相距一倍有余。 这帮子傻大个,被人逼成这样。沈旭之心中鄙视,带着谷路行小心隐匿身形,渐渐走近战场。 “靠!居然是大树!”走到近处,沈旭之仔细审视才发现树林边上的百十来号人居然坏死传说中的树人,腰里围着树叶子,手中的标枪比沈旭之和谷路行两人合起来都要粗一些。 对面的人……似乎所有的长刀长矛上都燃烧着黑sè的火焰,看这样子也只是想震摄,依靠山火把树人烧死。 就不怕背水一战?沈旭之对那帮人的对策嗤之以鼻。 沈旭之和谷路行正在小心隐匿身形,观察那面的战事,忽然身后一道刀风劈向谷路行。 第六十四章投名状 羊皮袍子在沈旭之肩头直接翻转身子,扑向握刀的手。沈旭之想也不想,取出柴刀,也顾不上再隐匿身形,回手替谷路行挡住这一击。 谷路行召唤了三面冰盾,两面已经被砍碎,沈旭之柴刀来的刚刚好,正是谷路行最难受的时候。碎裂的冰盾变成无数的细碎冰块,上面黑sè的火焰还在无休止的燃烧着。 沈旭之见状虽然感到有些奇怪,但没时间细揪,转动手腕,柴刀顺着对面的刀身滑下,引动那面的刀势斜向空中而去。 “嗯?”那面的人见沈旭之刀法jīng妙,一接触便连消带打,直接反攻,根本不给自己机会,嗯了一声。而那只白sè的荒兽更是讨厌,每每攻击自己防守最为薄弱的地方,就算是想要进攻,也极为不顺畅。 那边偷袭的人双臂叫力,把沈旭之柴刀压下一分,只是这时沈旭之柴刀距离刀攥已经不足半尺,寒冷的杀气让这人汗毛倒竖,用尽全力,一刀劈下,险险挡住沈旭之的功势,借着回力远远的越开,稍一回息,便又猱身而上。身子避开羊皮袍子的撕咬,用极不舒服的姿势攻击着。 “嘿。”沈旭之一招之间已经试探出对手的深浅,心中有数,只是仔细观察周围是否还有伏击者存在。随手回应着那人的攻击,打的极为随意。 手中柴刀带着淡淡的血sè,在空中划起美丽的痕迹,丝丝缕缕缠绕在那人身边,一层层叠加上去,把那人缠在其间,身形也渐渐慢了下去。 伏击者见势不好,自己的动作明显减缓下去,想要逃走又发现不管怎样那把镌刻着一只凤凰图案的柴刀总是不理自己身子左右三寸,每次都是险险避开。而自己的攻击仿佛落在空处,根本没有一点作用。 开始还是攻防各半,越往后,那把柴刀逼得自己需要更多的jīng力防守,到了最后,只能全力防守,每次进攻。都让之后的自己受到更大的威胁。 这仗没法打。伏击者虽然身处局中,也渐渐看出来对手只是想生擒自己而已。要不早已经身首两处,命丧黄泉。 心里泛起一股绝望,伸手到怀里,掏出一截树枝,运起法术刚要传讯,那把妖异的柴刀如跗骨之蛆一般追了过来。 沈旭之见伏击者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心中一凛。这家伙要么是护身法宝,要么是传讯的工具。要是威力大一些的护身法宝还好说,那人比刀的话要照自己差很多,沈旭之根本没放在心上。但要是吹哨子叫人,可就有些棘手了。 沈旭之示意羊皮袍子一阵急攻,自己也是连攻了几刀,逼得伏击者根本没有一点机会使用那东西。 “嘿!”沈旭之一招得势,后招便如长江之水一般滔滔不绝。一丝喘息之机也不留给对手。 又战了几招,伏击者见势不好,自己根本没有一点机会手段来应付对手的攻击。心里一横,弃刀后用后背硬硬吃了沈旭之一刀,借着柴刀的力量飞了出去。用最后一点魂力引燃手中粗糙的树枝,一道黑sè火焰腾空而起,在半空中甚是耀眼。 沈旭之心中暗骂,失算了!抢身上前,见那个伏击者已然自尽。大概一米五六的模样,脸型尖瘦像是一只大马猴。身着土灰sè的衣物。上面不知什么材料绣着一朵黑sè的火焰,栩栩如生。 沈旭之简单搜了一下这人的行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事物。急匆匆的带着谷路行后撤躲避追杀。 沈旭之看着面sè发青的伏击者的脸,有些郁闷。此地不可久留。但这人很奇怪。对诅咒没有抗xìng,偏偏魂力疼痛作用的却不明显。只有最后身体似乎感受到了肋间神经痛,身形有些紊乱。 沈旭之真想把这人解剖了看看究竟,但时间还是不允许。要说把尸体装进纳戒……荒兽的可以,在少年郎眼中那就是一堆肉,但把一个死人装进去,沈旭之还没有那么大的心里承受能力,毕竟还没逼到那步。 潜伏,离去。少年郎最后还回头依依不舍的看了尸体一眼,有些不舍。身后裟隶兽轰鸣的蹄声已经可以隐约听到,骑兵已经追了过来,再不走怕是有一场大仗要打。 走,能走到哪去?沈旭之想了想,伸手拍了拍谷路行的肩膀。谷路行回头有些奇怪的看了沈旭之一眼,见沈旭之示意自己往树人的方向走,心里奇怪。但转念一想,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就算是逃回去,也不过是多了几个帮手。便压低身子,随着及膝深的荒草起伏而跑动,尽量避免自己被敌人发现的几率。这是谷路行和沈旭之学的,对此沈旭之也表示很赞赏。谷路行灵气十足,学什么都很快,就连这些求生的小手段也学了个十足十。 绕了一个小圈,像是两只老鼠一般跑动着。最后还是被骑着裟隶兽的骑士发现,沈旭之倒是不怕,大草原上,说不被发现那是扯淡。已经拖延了足够的时间,少年郎很知足。 再说,骑士不过十二骑,沈旭之似乎还不认为这些人能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对于自己的强劲,沈旭之已经从谷路行身上找到了答案。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少年郎自幼的经历,对人类还是有一些惕防。树人,有脑子吗?似乎淳朴憨厚许多。所以沈旭之决定拉到一个范围,把这十二骑当做投名状,看看这里到底发生什么。 xìng格决定命运,在沈旭之身上得到了很好的体现。 三百米……二百米……沈旭之心中暗暗数着。停下脚步,肩上的羊皮袍子跳到荒草中,就连沈旭之都不知道小家伙去哪了。 手背在身后,手指慢慢曲着。五……四……三……谷路行明白沈旭之的意思,手指不断打出符咒,手腕上的妖石手链发出淡淡的光华。 最后一根手指落下,沈旭之从背后抽出柴刀,像一只猎豹般冲了上去。谷路行的法术落在十二骑裟隶兽骑兵身前五米处,时间和时机把握的刚刚好。一块方圆十米的冰面骤然出现在裟隶兽骑兵身前,那样的突兀。 裟隶兽骑兵快速的追逐着。打算用强大的冲击力把前面不停逃窜的老鼠碾死。 冰面出现,裟隶兽宽厚的肉掌踩在冰面上,毫不着力。一滑之后想要定住身子,却毫无作用,任凭裟隶兽如何努力,三步之后还是摔倒在冰面上,滑出老远。 随着最后一个裟隶兽骑兵踏上冰面。滑到。冰面忽然透出隐隐光芒,竖起无数的小光柱。打在裟隶兽骑兵的身上,挂上无数的冰凌。脚下的冰面来的突兀,去的简单,转瞬便消失不见。只是原本此处的荒草都枯萎死掉,留在地面上一个十米左右的圆圈,十二个全身挂满冰凌的裟隶兽骑兵在踉跄挣扎着。 几十米的距离,沈旭之转瞬既至。身上的荒兽大氅不知什么时候敞开怀。随着少年郎前冲带起的风力落在沈旭之身后。像是沈旭之脱去一层皮一般…… 柴刀挥出,星辰砂里带着的诅咒也随之而至。本来骑兵变成步兵,速度已经让这些轻骑兵极为不适应,全身挂满冰凌子,裟隶兽骑兵更是缓慢到自己都极为难受。 沈旭之的诅咒打在最前的骑兵身上,木偶一般挥舞起手中的长枪,对沈旭之没有半点威胁。沈旭之从骑兵身边跃过,带起一颗斗大的头颅和一腔热血。 还是有专职的法师好用,沈旭之想到。冰系法师的控场能力太强大了!要是沈旭之自己单独面对十二个裟隶兽骑兵,虽然能赢。但也得辛苦一番,还要提防着逃走。然而此刻有谷路行在身后控场,完全不一样了。 冰系的法术对裟隶兽骑兵伤害很弱,而且谷路行也不求伤害,只是专心致志的控场。冰面,冰枪,迟缓,冰牢……花样翻新的控制技能用出来。手段纯熟的让人发指。沈旭之切瓜砍菜一般在几个呼吸之间把所有裟隶兽骑兵都砍死,没有一点难度。 隐身的羊皮袍子才接触到战场,战斗便已经结束。小白狐狸站在空地上。显出身形,极为愤怒!似乎因为自己没有参加战斗。冲着沈旭之吼吼的叫了起来。 沈旭之笑着踢了羊皮袍子一脚,用脚尖把小白狐狸带到肩膀上,逐一的砍掉裟隶兽骑兵的头颅,随手用长矛串成一串,带过两匹还不知发生了什么的裟隶兽,和谷路行一人一匹,大摇大摆的奔向树人那面。 羊皮袍子站在裟隶兽的头顶,沈旭之胯下的裟隶兽似乎对羊皮袍子极为畏惧,哆哆嗦嗦的跑一步抖两下,让少年郎很是不爽。前面谷路行都跑出去很远了,自己骑的这只裟隶兽像是得了半身不遂一般晃荡着。 这一战是沈旭之所有战斗里最舒畅的一战。冰系法师强大的控场能力,加上自己的诅咒,让裟隶兽骑兵还没展现出实力,就因为速度被削弱到了极致而饮恨。沈旭之看着前面谷路行的背影,嘿嘿直笑,终于知道刘大先生为什么让这小子也跟着过来了。 的确是个好帮手。石滩身后的冰夜叉可惜没有这么乖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像谷路行这样使出层出不穷的控制法术。 对峙的双方都被这一场电光火石一般的战斗震撼住了,树人那面爆发出一阵压抑的欢呼声。两个高大笨拙的树人见沈旭之两人骑着裟隶兽过来,便迎接出来。 血sè天空,火光冲天,一地断裂的长矛,两只裟隶兽,一杆穿满死不瞑目的头颅的长矛。 画面彪悍带着血腥,但也让人心驰神往。 “哪位朋友来帮助我们榕树族?”瓮声瓮气,震得沈旭之胯下的裟隶兽从半身不遂直接偏瘫了。少年郎无奈,带着羊皮袍子跳下裟隶兽,一步步的接近树人,说道:“我们是远方善良的旅人,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 沈旭之说道善良的时候,晃了晃手里穿满头颅的长矛,彪悍的诠释了少年郎心中对善良的定义。 两个榕树人微微弯下腰,做了一个恭敬的姿势。沈旭之离得还远,甚至都能听见榕树人弯腰的时候树干里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声响。 这是腰间盘凸出,这是病,得治。沈旭之脑海里唯一的印象。可怜的榕树人。 沈旭之和谷路行走到榕树人身边,顺手把穿满头颅的长矛扔到榕树人手中。和榕树人比了一下身材,沈旭之发现自己才长到榕树人腰部……真是巨大啊! 羊皮袍子欢快的跑着,在榕树人身上跑来跑去。开始沈旭之还怕榕树人不高兴,后来发现羊皮袍子在榕树人身上跑的时候,榕树人那张布满皱褶的老脸上笑开了一朵朵菊花。 脸上、菊花……少年郎又一次无可奈何的走神了。 “请问这里发生了什么?热爱和平的榕树人居然要拿起武器保卫自己的家园!”沈旭之自然不知道榕树人是否喜爱和平,但常理上讲见面的时候需要客气几句。 凤凰族的天才真是厉害啊!沈旭之看着谷路行听不懂自己和榕树人之间的对话,傻乎乎的站着,心里感慨道。 听沈旭之这么一说,榕树人脸上表现出一种愤恨的表情,因为过于剧烈,榕树人脸上开始掉下一束束的树皮。沈旭之很无语。 “远方的旅人,我们是热爱和平的树人,但面前这些强盗要掳走我们的魂魄,制作一件邪恶的法器。甚至为此不惜点燃充满生机的树林,毁灭更多的生灵!” 哦?沈旭之心思一动,居然是要做魂器,这么大的手笔,得做出什么样的家伙来啊! 两个榕树人在前面带路,引着沈旭之去见榕树族的族长。羊皮袍子蹲在一个榕树人的头顶,玩的开心得很。 对面和榕树人对峙的人间沈旭之和谷路行料理掉十二个≮www.fltxt.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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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也忒可恶了,这一把大火得死多少生命,得有多少生灵涂炭啊!”沈旭之做出一副悲天悯人的姿态,倒也显得煞有其事,全然不见刚才一根长矛穿了十二个头颅的威风煞气。“那明天怎么办?” “这次也是我们一时失察,才导致山火被点燃。在密林中,榕树族是王者,可以号令所有的树木。虽然攻击慢而弱,但面对无休无止的攻击,到处存在的手段。敌人会畏惧的。”说到这里,榕树族长脸上带着一丝自矜的意思。 “这些人是从何而来?还有什么手段?”这个才是沈旭之最关心的问题。 “这是远方一个野蛮的族群,靠的是魂魄手段。也不知道得到了什么宝物,需要无数强大的魂魄,就因为这个原因,盯上了我们榕树族。对他们来说,我们榕树族树人的魂魄够强大,也够多。所以近一年来不断的sāo扰这片安静祥和的树林。目的就是把我们逼出森林,再把整个榕树族屠戮殆尽,收取我们的魂魄。今天幸亏我最尊敬的客人们的到来。才让我们榕树族免于灭族。”榕树族族长的声音低钝而富有磁xìng,远远的传了出去。在树林里回荡,整片树林的树木摇晃着树枝,像是在附和榕树族族长的话,沙沙声不绝于耳,隐隐像是一道道炸雷在沈旭之耳边回荡。 什么东西多了都挺吓人,就算自己不害怕,这儿也挺码麻痒人,沈旭之心里想。 “你们有什么办法没有?”沈旭之问。 榕树族族长目光深邃而遥远的,似乎在穿透时空,看到未来。良久,低沉的说:“没有。” cāo!没有你玩什么深沉!沈旭之心里鄙视这株摆造型的老树到无以复加。 “那族长对以后有什么打算?”沈旭之鄙视完了,还是心平气和的询问。听这意思,这面似乎太过孱弱,而且太局限。人家打完了就走,这面没有一点办法。沈旭之已经开始盘算住一晚上看看有没有便宜占,然后转身就走的事情了。 “唉,远方的客人啊,上天赐予我们树人以生命,但却没赋予我们应对这种凶残对手的智慧。如果实在不行,我们榕树族只好退入密林深处,这些野蛮的人类总不能把整个密林都烧毁。” “咳咳……”沈旭之被榕树族族长的话呛到了,使劲的咳嗽了两声。这些树人还真是爱好和平,只会一步步的后退,难道就不会用什么手段把那面打疼?“尊敬的族长大人,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恕我直言,只有进攻才能让这些贪心的人类认识到树人手中拿着的橄榄枝也能变成利剑。这样才能做到真正的和平。” 榕树族族长长叹一声,声音像是风吹树梢,发出一阵沙沙声。“我们树人在丛林里无视任何敌人,是无敌的存在。但是走出树林,失去我们兄弟姐妹的保护,我们树人虽然粗壮,但行动缓慢,而且数量稀少,绝对不会是那些野蛮人类的对手。” 沈旭之心想也是,随着榕树族族长的叹息也长叹了一口气。 “我们已经做好了远走他乡的准备。亲爱的朋友,今天是我们榕树族最大的危机,感谢你帮我们度过。对于那些多疑的野蛮人类来说,今天我们最尊敬的客人的出现,会让他们的功势延缓至少三天,这期间我们有足够的时间远离这一片让我们伤心的密林。去到一个安静祥和的地方继续生活。” 就你们这脾气,走到哪得受气到哪。沈旭之心道。看这样子,明天树人开始远足,自己这一行人得乔装改扮,不能让人认出来。想到这里,沈旭之便是一肚子气,没来由的碰到这事儿,看个热闹也能惹祸。 “尊敬的客人,我在你的身上感受到了磅礴的生机,这难道是生命之神带给我们的启示?”榕树族族长忽然说道,一根树枝从地面下蹿出来,搭在沈旭之的脚面上,柔和的树叶泛着淡淡的绿sè,欢快的在沈旭之脚面上婆娑轻舞。 羊皮袍子感觉到沈旭之脚面上的嫩芽变化,跳到沈旭之脚旁,好奇的看着那根嫩芽,使劲的用鼻子嗅着,除了清新的味道没有任何羊皮袍子感兴趣的东西。小白狐狸用前爪轻轻碰触脆嫩yù滴的叶面,又抬头和沈旭之吱吱吱的说着什么。 沈旭之笑了笑,用脚尖把羊皮袍子顺到肩膀上,道:“我是修行木系法术的修者,所以对树林来说天然亲切。你们就是生命的源泉,我的朋友。”说完,沈旭之的手握在背后的柴刀上,这把刀以前是砍柴用的…… “难怪,真的是我们树人的朋友。”老榕树的脸上惊喜交集,几滴露水在叶面上凝集,沈旭之猜测,这老吃货难道被感动哭了?不会! 沈旭之心中一动,手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生命之息特有的绿sè,抚慰在老榕树粗糙的树干上。随着沈旭之的手接触到树干,树干也响应沈旭之手上生命之息法术,无数肉眼可见的半透明的颗粒在沈旭之手旁边汇聚,沈旭之能感受到这些木系元气里带着树木的悲喜,无数年的沧桑历程。 这就是感悟吗?沈旭之忽然觉得自己经脉里的树叶开始扭动,本来平和舒缓的流水开始湍急起来,随着沈旭之感受到的悲欢离合,时而迅速,时而缓慢,时而湍急,时而温柔的流淌。到最后,少年郎雪山之间回荡着无数沧桑的呼啸声,整个宽阔的气海掀起大浪,卷起阵阵狂风。 “呦?居然要破境?”昊叔手里依旧拿着鼎鼎,张望着,见雪山气海之间无数云团汇集,磅礴的木系天地元气在气海里凝结,变成一团团雨云,借着风势狂舞起来。 “机缘凑巧,也是旭之苦练不辍,破境就破境,可惜没找一处幻境破境,不过没事儿。”九尾天澜白狐有些惋惜的说道。 “幻境破境也得行啊,我可不看好。那里面一不小心就挂掉,还是这么顺顺当当的破境比较好一些。”昊叔心宽,安慰九尾天澜白狐。 “也是。这次居然能碰到树人,也算是旭之福泽深厚了。这种机会可是不多。这么多年我也只见过几次树人,太过稀少了。”老狐狸也是一副满足的模样。 第六十六章破境知命的雷劫 沈旭之的手轻抚着榕树族族长的躯干,身子却缓慢坐下,密林中无数天地元气开始疯狂的汇聚,从阵阵清风变成大风,继而迅速的变成一只毁灭一切的龙卷风,贪婪的吸纳着所到之处方圆数里之内的木系元气。 深渊界虽然天地元气淡薄,但总量对于沈旭之来说并不少。形成的龙卷风和普通的龙卷风差别很大,所经之处没有任何树木受到伤害,即便是匍匐在地上的杂草也没有收到哪怕一丝伤害。 让人惊奇的是树木、杂草反而像是感受到龙卷风里充沛的木系元气的滋润疯狂的生长起来,顺着龙卷风的指引翩翩起舞,树枝、草叶都指向同一个地方——正在感受体内巨变的少年郎! 天空中,浓烟渐渐散去,却依然不见阳光明媚,更多的yīn云笼罩在少年郎头顶的天空上,无数条巨龙一般翻滚着,似乎也感受到地面上磅礴的生命力一般,活了过来,和地面草木一起享受着雨露滋养。 沈旭之的手渐渐从榕树族族长枯糙的树干上挪下来,盘膝坐在地上,双掌合成半圆,拇指相扣放在丹田前,嘴角挂着一丝懒洋洋的坏笑。身后飘逸的长发无风自起,把把长剑斜指苍穹。 “小子,你这动静闹得也太大了!”昊叔的眼神里闪过一撇惊骇。破五境的时候才能出现的雷劫居然在沈旭之头顶凝结,这是什么状况? 九尾天澜白狐面带凝思,身后九条尾巴招摇着,也仿佛在思考着问题。“估计是深渊界灵气的原因,动用了一定数量或者说一定比例的天地之间至jīng至纯的天地元气,自然要形成雷劫。虽然没见过破四境的时候出现雷劫,没办法,事到临头,怕他个吊!” 九尾天澜白狐身边像是刮起暴烈无比的大风。一头雪白的长发如同沈旭之一般拉直,留在身后。一向温文尔雅的九尾天澜白狐居然口吐脏话,让昊叔和魔凤凰刮目相看。老狐狸动心,不再用温文尔雅伪装自己,露出真xìng情,金戈铁马的粗粝气息扑面而来。 “火儿,你不要乱用法术。你的火系法术对木系元气伤害最大。不要轻举妄动。”九尾天澜白狐说道。身子缓慢的漂浮在半空,恍然若仙。两只**的胳膊摆出一个手印。隐隐传来让人感到平静温和的气息。和昊叔说话,居然没有称呼昊叔,而是直接说火儿…… 九尾天澜白狐无比重视这次来的蹊跷的雷劫,开始玩真的了!此刻的九尾天澜白狐如果有实体的话,并不比当年昊叔初遇的时候孱弱,甚至在修为上更上一层楼。这么多年火毒的侵袭虽然给九尾天澜白狐带来无数的痛苦,但同时也让九尾天澜白狐的修为更加jīng纯。 “魔凤凰。你附着在旭之手臂纹刻上,不要用魔火,要用魂术。”九尾天澜白狐轻轻说道,声音虽然轻柔,但充满了上位者的威压,jīng纯而庞大的五系元素力量在九尾天澜白狐身体外拉出一条彩虹,笼罩在识海上空,任凭外面沈旭之雪山气海之间如何风起云动,电闪雷鸣,这道靓丽的彩虹自岿然不动。 “喏!”魔凤凰知道这是生死存亡之际。自然不会有什么小心思,从九尾天澜白狐的际遇来看,这少年越强,自己可能得到的好处也就越多。有前贤引路于前,魔凤凰要是还不知道该怎么做,那就太笨拙了。 一只黑sè而美丽的凤凰翱翔于雪山气海之间,清脆的凤鸣回荡在天际,随之消失不见。 昊叔嗒嗒嘴。拿出一根烟,点了一下,居然没有点燃。苦笑中专心点燃烟。使劲吸了一口,有些忧sè的看着沈旭之雪山气海之间的沧海桑田巨变。轻轻摇了摇头。 远远地,兰明珠一行人已经渐行渐近,看见密林中的异象,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那面风起云涌的奇特景象,不知该如何是好。 破境?破五境?这都是哪跟哪?兰明珠和谷路行都已经破了四境进入知命境,但没有谁在洞玄境进入知命境的时候有这般声势。别说亲身经历,就算是听说也没听到过。就算是神山上的天才,就算是每次破境都在幻境中破境的所有神殿长老的老师于若愚,进知命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大的阵仗。 一行人加快了脚步,越走越近,越近感受到磅礴的木系元气也就越盛。充沛的天地元气似乎并不比传说中破五境度雷劫的时候凝结的天地元气要弱多少。 不远处的少年郎盘膝而坐,依旧那般随意,两只手左手扶膝,右手握着柴刀,指向天空中的yīn云。身后一只雪白的天澜白狐犬坐在地上,抬头望天,灵xìng十足。 羊皮袍子站在少年郎头顶,像是要帮助少年郎顶下第一道雷劫一般,没有往rì的轻挑,身后三条尾巴凝结成形,在风中挥舞,像是三方洁白无瑕的手帕,等待情郎的归来。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雷劫?”兰明珠情绪风中凌乱,看着不远处的少年郎,和远方正在临近的龙卷风,想冲上前帮助沈旭之一同抵御雷劫。 兰明珠被谷路行拦下,“雷劫只能一人抵挡,要是你上去,凭空便多了一倍的难度,得不偿失。” 谷路行的话简单,却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把兰明珠拦在沈旭之身外。石滩看的裂开大嘴,身后隐隐蒸腾起雾气,渐渐形成夜叉王的形象。 上官律面sèyīn沉而凝重,袖在长袖内的手指不知不觉轻轻颤抖,竟似比自己度雷劫还要紧张。 榕树族族长慢慢离开沈旭之三丈,感受着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的浩大的木系天地元气,无数枝叶也在轻轻颤动,不知是激动还是兴奋,亦或是替沈旭之担忧。 yīn云愈发浓密,压在密林上空,所有的古树似乎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合拢粗的树干竟然也渐渐弯曲下去,缓解着身上承受的压力。少年郎左臂上一只魔凤凰飞翔而起,罩在沈旭之头顶。随着魔凤凰飞出,柴刀刀背上镌刻的魔凤凰图案也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影像变得立体起来,栩栩如生。甚至远处的众人能听见两只魔凤凰的凤鸣之声。 昊叔闲的无事,在从天枢院搜刮的无数珍稀草药里找来找去,像是想借着炼丹摆脱心中烦躁的情绪。 半空中压得愈来愈低的yīn云渐渐凝厚,宛如一大块铁板般压在沈旭之头顶。在龙卷风到来之前无数银蛇在其间盘旋乱窜。让人目不暇给的形成一道劫雷,带着震耳yù聋的霹雳声砸了下来。 魔凤凰首当其冲,对着劫雷冲了上去。宛如一只浴火重生的火鸟般,毫无畏惧,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当头迎上雷劫。 当rì九尾天澜白狐积攒的刘大先生渡劫的雷劫虽然对魔凤凰造成了一些伤,那却是破五境的雷劫凝结而成的jīng华,比魔凤凰面对的这道雷劫强了不知道多少。 毫无悬念的,魔凤凰轻松接下这道雷劫。整个身子像是一团乌云,靓丽无比的yīn云,周身冒着雷光。但神情没有一丝萎顿,反而更显威势。 子昂一声轻俪的凤鸣响彻天际,道道威压和在天地之威中肆无忌惮的压了下来,整片密林又被压低了一层,有的略细的树木躯干甚至发出嘎吱吱难承重负的声音。 沈旭之依旧嘴角带着一丝坏笑,仿佛对身前发生的一切不知,不闻,不问。 榕树族族长双手插在地面的泥土里,深入尺余,毫不费力。一息之后,沈旭之身边的无数古树走到沈旭之身边,把少年郎包裹的严丝合缝,像是一颗巨大的绿sè的卵一般,不远处的兰明珠等人也看不见沈旭之一丝身影。 古树接近沈旭之,受到少年郎身边似无穷无尽的木系天地元气的滋养,即便承受着无数天地威压,也开始欢快的摇摆着枝叶,沙沙声不绝于耳,甚至像是在和半空中的劫云相互和应一般。 半空中劫云不断凝结出雷劫,一道道让人感觉形成一条直线般的劈下。魔凤凰在空中翱翔,或是用翅膀,或是用尖喙利爪抵挡住每一道劫雷。 直到最后,黝黑的魔凤凰身子上覆盖了无数的劫雷,在魔凤凰身上乱窜,眼看魔凤凰也似到了能力所限。 子昂魔凤凰一声厉吼,声音比之前清脆的凤鸣多了几分残暴和戾气。 “魔凤凰,退下!”九尾天澜白狐见魔凤凰到了平稳承受的极限,再往下魔凤凰定要损伤元气硬抗雷劫,便指挥魔凤凰退下。 坐在沈旭之之后,寄身纹刻的九尾天澜白狐对局面似乎颇有信心,若闲庭信步一般掌控中进退。老狐狸看着漫天雷电,毫不动心。 魔凤凰在半空中又翱翔了一圈,有些不甘心。却知道九尾天澜白狐说的时机刚刚好,这的确是自己能力所及。身子变小、变淡,又在沈旭之头顶盘旋回绕了一圈,有些无奈的退回识海之内。 第六十七章?知命?知命! 九尾天澜白狐犬坐在沈旭之身后,看这样子没有一点出手的意思。沈旭之见魔凤凰回到识海,站起身,手中柴刀舞了一招夜战八方藏刀式,刀影重重,血气森森。 少年郎浑身肌肉一块块绷起,后背上的纹刻脱体而起,留下无数针眼,此时看去变得有些狰狞而鬼厉。少年郎站起身,顺手把站在头顶想要帮沈旭之挡住雷劫的小白狐狸抓起,远远的撇向兰明珠,嘴里小声的骂道:“滚犊子,别捣乱!” 羊皮袍子半空中早就用尾巴改变了方向,听沈旭之这么说,有些委屈的蹲在兰明珠身前的地面上,眼圈里噙着眼泪,却目不转睛的看着少年郎,担心之情溢于言表。 劫雷劈下,沈旭之四周的大树儿臂粗的枝杈层层叠叠的挡在沈旭之头顶,一道劫雷逐层劈入,还没到沈旭之头顶,便被柔似水的浓密树叶抵消的七七八八,所剩无几。最后在树枝中间炸了一下,闪现出耀眼的白光,消散不见。 “咦?”沈旭之还以为这只是榕树族族长客气的举动,没想到果然有些门道,这些老树在密林中生存了无数年,成jīng后居然有如此门道,的确出乎沈旭之的意料。 一头一脸焦糊的树枝落在沈旭之身上。借着浓郁到了极处的天地之间木系元气,沈旭之头顶的大树断枝处开始生长出崭新嫩绿的树枝,带着嫩芽。攀爬在少年郎头顶。重新遮天蔽rì,护着沈旭之。 身体机能本来已经接近完美爆发的瞬间,被古树的树枝挡了一道,沈旭之觉得有些难受。吐出胸中一口浊气,横刀在胸前,仰头看去,透过星星点点的空隙,沈旭之看见yīn云蔽rì,一道硕大无比的闪电凝结完毕,在空中划出一道裂隙。径直劈向自己。 沈旭之头顶的树盖像是有了灵xìng一般,一根根枝杈径直向空中迎去。一根、一根,转瞬便变成飞灰,在空中散落。无数枝杈在间不容发的瞬间簇拥到雷劫的必经之路上,化作层层飞灰,天空中像是下起了一场灰雪,灰烬密密麻麻的落下,沈旭之的黑发变成灰白。 这是唱的哪出?怎么会有这么强力的古树帮自己抵御莫名其妙的雷劫?沈旭之有些迷茫,所有的一切都让少年郎摸不清头脑,包括这来的奇怪的雷劫,和帮助自己抵御雷劫的古树。似乎自己沦为一个看客,任凭飞灰洒落,少年郎在层层灰雪中坐下。柴刀横在膝上。 这一道雷劫依旧没有劈下来,便消匿在层层叠叠数不清有多少层的古树的枝杈之间。枝杈被劈断,劈碎,劈成飞灰。但浓郁的天地之间木系元气继续生成,迅速恢复原状。 沈旭之体内的树叶摆脱经脉河流的形状,真正变成一只树叶,闪耀着金黄sè神圣的光芒在少年郎体内雪山气海之间转起一道漩涡,漩涡吞噬了身边无数的天地之间的木系元气,又顺着漩涡顶端释放出去,形成一道气旋。洋溢挥洒着磅礴的生机,从少年郎头顶冒出,rǔ白sè的气流带动着身边天地元气和古树的枝杈,一把利剑般刺破天空中的yīn云,刺向天穹。 九尾天澜白狐仰面朝天。虽然寄身于纹刻之中,悠然高雅的气度还是让人心折。谷路行在当rì刘大先生渡劫的时候曾见过一次寄身于羊皮袍子身体里的九尾天澜白狐。却没意识到如果九尾天澜白狐居然会如此强大,似乎比那时更加强悍了几分。 身后九个尾巴,其中之一瞬间变大,遮挡在沈旭之头顶,把古树遗漏下来的雷劫接住,洁白无瑕的尾巴根本没有一点变化。即便是纹刻之内的虚影,接下残存的雷劫也毫不费力。 沈旭之闭目,感受着体内树叶的变化,头顶氤氲的白气愈发浓密,带着无数的气旋,逐渐形成实体,直刺天际。 刺啦……一声闷响,带着些许尖锐的声音,说不出的奇怪。天空中的劫云被沈旭之发出的木系元气形成的气旋刺穿,正在凝聚的劫雷在yīn云中直接炸开,气旋稍淡,但其后无数的木系元气汇聚起来,随即补充上消匿的那一部分,一把利剑依旧完好。 劫云被这一炸变得淡薄了许多,翻滚的黑云也变得有气无力,任凭这把巨剑在身体里乱刺,每当要形成一道劫雷,便被刺穿,刺淡。劫雷变成无本之木,淡淡的在巨剑身边炸响,声势却大不如以往。 沈旭之体内翠绿yù滴的树叶也在逐渐变大,树叶中间淡金sè的脉络也渐渐变得愈发清晰,让树叶看上去并不羸弱,而是有一种强韧无比的感觉。 随着时间的推移,半支烟的功夫,树叶带来的气旋也渐渐淡去,远处那道木系元气形成的龙卷风也消失不见,仿佛根本没有存在过一本,没有留下一地残壁断垣,反而所经之处树木都变得生机勃勃,愈发粗壮。 沈旭之头顶的树盖散去,天上浓密的yīn云散去,漫天繁星,投shè下一道洁白的光芒,笼罩在少年郎身边,照在少年郎体内渐渐塑形的树叶上,经脉里的金光大盛,星光被树叶吸取,重新铸造。 又过了良久,沈旭之感觉到雪山气海重新开始流转如意,河道上隐隐透出金sè的光芒,比之前更加纯粹,更加jīng炼。河道两旁闪烁着星光点点,浩瀚无比的星辰之力在最后一刻也被这金光俘获,用于重新铸造少年郎体内经脉穴道。 这就过去了?沈旭之有些不敢相信。这次破境来的突兀,去的忽然。少年郎不敢相信,又一次探查了自己体内的雪山气海,背后的九尾天澜白狐的形象也渐渐淡去,只留下一地飞灰和残破的枝杈。 星光、雷云、天地之间汇聚在一起浓郁无比的天地元气逐渐散去,就剩下懵懂的少年郎站在那里,身上带着勃勃生机,少年郎懵懂的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这就完事儿了?”沈旭之回到识海,问道。 “是啊,你还想怎么样?得到的好处还不够大?”九尾天澜白狐笑道,似乎在笑话少年郎的不知足,又像是在笑话少年郎的无知。 沈旭之下意识的摸了摸头,虽然得到了九尾天澜白狐的肯定答复,却还是有些不确定,“不像是渡劫啊,怎么会这么弱?” “旭之,你这是破四境的时候便遇到了劫云,强也强不到哪去。本身劫云劫雷的出现就已经是意外了,哪里还能更强?要是像刘泽宇那孩子破五境的时候遇到的劫雷一般强大,今天就难了。”九尾天澜白狐笑道,沈旭之听九尾天澜白狐说起刘泽宇那孩子的时候,心中忽然莫名出现一种陌生的感觉。yīn厉无比而又偏偏对自己好得出奇的刘大先生用刘泽宇那孩子说出来,显得无比荒谬。 “……”沈旭之无奈中,在识海池塘边上坐下来,抽出一根烟,熟练无比的点上,吞云吐雾。魔凤凰闻着烟味直皱眉。 “这也太奇怪了吧,怎么破四境入知命就有劫雷?我虽然孤陋寡闻,但也没听说谁有过。”少年郎抽着烟,大爷一般在池塘里打着水花,大咧咧的问道。看着昊叔,仿佛这一切都是昊叔造成的一般。 “滚犊子。”昊叔见沈旭之讨骂,毫不客气的骂道。此刻识海池塘又变大了一些,无论是昊叔还是沈旭之都没有适应,沈旭之竟然没有听清楚昊叔在说什么,套着耳朵,笑嘻嘻的看着摆弄着鼎鼎的昊叔,像是看一件有意思的玩物。 “再瞅,把你眼珠子挖出来炼丹!”昊叔愤愤的骂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渡劫没有出去玩耍一番闹得一肚子气。这狗rì的老狐狸,光顾着自己去玩。虽然昊叔知道九尾天澜白狐有自己的深意,却依旧腹诽着。 “呃……眼珠子能炼什么丹?”沈旭之这句话听清了,但没当骂自己,反而和昊叔谈论起来专业xìng的问题。 “那要看什么东西的眼珠子。”专业人士就是不同凡响,这问题要是问九尾天澜白狐和魔凤凰,估计除了吃之外没有别的答案:“犀牛兽的眼睛可以清目解毒,有奇效,比犀牛兽的那只角还要好用,只不过这事儿世间少有人知道罢了。澜沧鹰的眼睛可以入九灵八转丹,是调和里面澜沧草的毒xìng的。还有就是……” 看着昊叔滔滔不绝的讲着,沈旭之连忙摆手,这些劳什子的东西有昊叔在,自己需要学吗?不需要学吗? 当然不需要学。自己死了昊叔才能走,自己不死,那只老不死的妖怪一直在识海里面,关于炼丹的问题都有昊叔解决,自己知道这么多干嘛?无所不能等于什么都不行,这点道理少年郎还是知道的。 “这次我算是知命了?”沈旭之问。 “知命,这是你的命。”九尾天澜白狐说了一个让沈旭之吐血的答案。“知命之后,那辽阔的天地,也一样是你的命。” 第六十八章树人族的至宝 尘埃落定,一身气息流转如意,皮肤腠理之间散发出来混杂在淡金sè气息里面的星辰之力,杀气妖氛,乃至庞大的木系灵气都渐渐淡去,直至沈旭之恢复常态,只是远远看去,少年郎眉宇之间多了几分无法名状的威严气势。 刚进阶,少年郎还没学会如何控制体内雪山气海之间的元气流转,容颜上的也带了些许的改变。 见渡劫完毕,兰明珠抱着羊皮袍子还有些迟疑的走进沈旭之。 沈旭之含笑看着兰明珠抱着羊皮袍子,有些胆怯,生怕打扰了自己已成定局的渡劫,怀里的小白狐狸使劲的挣扎着,却被兰明珠下意识的抱在怀里,那样用力,像是怕沈旭之忽然消失在自己眼前,消失在雷劫中,一生一世不再相见一般。 少年郎招了招手,随手在地上拾起荒兽大氅,披在身上。心中苦笑,也不知道这一打仗就脱光膀子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天枢院的黑衣不错,总这么弄,怪心疼的。 羊皮袍子本来也是和兰明珠一般心思,没用力挣扎。见沈旭之招收,倏地一下直接在兰明珠怀里消失,溅起无数落叶尘泥,嘴里发出不知所谓的吼吼的声音,除了沈旭之没人知道这是兴奋还是激动,亦或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和小白狐狸顶了一下鼻子,便任凭羊皮袍子在身上乱窜。沈旭之大步走向兰明珠,把一颗心早已担心成无数瓣的娇羞少女拢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兰明珠的后背,温言安慰。 身后还有人,兰明珠脸皮子薄,被沈旭之抱在怀里便大羞,闻着少年郎身上男人的气息虽有些迷醉,但还是轻轻回抱了一下便推开沈旭之。 沈旭之携着兰明珠的手。听着石滩憨厚不知所谓的呵呵傻笑,上官律恭喜之词,说道:“那面的榕树族似乎有些麻烦,去听听,看看能不能做点什么。要是可以,或许能有些便宜。要是不行,我们休息一夜。rì后要躲避榕树族的敌人视线,那样的话就要辛苦大家了!” 谷路行正在打量沈旭之。知命境的修者虽然少,但是谷路行出身神山,短短十余年,也见过不少。只是破四境就会有天劫,闹出好大一番声势,却连听也没听说过。 听沈旭之这么一说,似乎有什么自己离开的时候沈旭之和榕树族族长交流后获取的新东西。xìng子本来便直,和沈旭之下棋后两人一来二去便熟悉了起来,谷路行直接问道:“榕树族的敌人是谁?有多少人?主要是武技还是魂术……” 谷路行还没说完,沈旭之连忙止住这孩子的问话,真是详尽啊,可惜沈旭之什么都不知道。刚要交流,就莫名其妙来了一次天劫,破境后大家就全到了。“还没来得及问,只知道榕树族也准备明天开始逃到密林深处。” 说完,沈旭之回头看了看榕树族族长高大强健的身子。小声说道:“这些个大家伙看上去笨拙,其实还是有些用处的。灭火灭的就很地道。” 羊皮袍子趴在沈旭之身上,听到这话,也回头去看榕树人,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像小孩子一样,感受到榕树人身上平和的气息,便充满了求知yù。 榕树人族长看见沈旭之的同行之人来到。迈起大步过来迎接,古朴而带着一点自然气息的热情迎面而来。庞大的身子每迈出一步,地面都会颤抖。地震一般。 走到近处,榕树族族长忽然停下脚步。眼中带着疑惑的看着兰明珠,直勾勾的,让沈旭之心头无名火起。 这帮子老树也这么yín邪?少年郎自己的女人,虽然还没有推倒,但在心中早已视为自家的宝贝,哪还容得别人觑视。心头不悦,顺着老榕树的目光看去,见老榕树并不是在看兰明珠,而是在看沈旭之送给兰明珠,又被巧手编织做成吊坠的两系妖石。 沈旭之心中一想,也便了然。自己看所有的榕树人,还不是一般无二?估计这老榕树看自己身边这些人,男女都分不清楚。 不过,这两系妖石榕树人为什么这么感兴趣? 小白狐狸似乎也感觉到老榕树的变化,略一疑惑后从沈旭之肩头跳到兰明珠身上,使劲的闻着那块奇特的妖石,却一无所获。 过了几息,老榕树的手有些颤抖的伸出来,指着兰明珠胸前挂着的坠饰,厚重如大地一般的声音也变得有些尖利,“远方来的客人们,这是什么宝物?我在这块妖石上感受到上苍的呼唤,里面居然含着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简直就是神迹!” 老榕树说到这里,顿了顿,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闭起眼睛似乎这样可以更加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灵魂和那块奇异的妖石之间能量的波动。其状甚诚,仿佛在和上苍祈祷着,聆听着上苍的指示。 “我可以肯定,这块妖石是我族在此亡族灭种的时候一个不可预知的转机。”声音低沉的让沈旭之有一种吐血的感觉,这种老神棍沈旭之逃荒路上见多了,大抵上最后的结果都是骨瘦如柴的死在路边。 即便如此,少年郎对装神扮鬼的神棍却有着天生的喜爱。 “不知道我有这个荣幸看一看,抚摸一下这块奇异的带着生命气息的妖石吗?”老榕树客气的请求,看那样子紧张到不行。这块石头放在沈旭之这里,简直就要多少有多少。会炼丹了,有昊叔和鼎鼎在,只要不缺材料,那还不马上量产?说是量产有些夸张,毕竟这块石头需要老狐狸、魔凤凰和少年郎的鼎力配合,可以说是全家老少齐上阵才弄出来的。费事归费事,但再弄出几块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兰明珠出生富贵,自幼又在李牧门下修行,法宝见得多了,自然有一种豪爽的气概。只是这块妖石是沈旭之送的,意义自然不同,有些犹豫的看了看少年郎,见少年郎微微颔首,才从修长的脖子上摘下五彩丝线编织成的链子,连同上面缀着的两系妖石一同放在榕树族族长的手中。 榕树族族长粗糙的大手普一接触两系妖石,妖石的表面上忽然散发出绿sè和蓝sè两系天地元气。天地元气释放的不多,只是在两系妖石上形成一团略显淡薄的雾气。 老榕树的脸上充满了一种压抑的幸福,甚至两只深深凹陷在树干里的眼睛都满是露水,晶莹的像是两旺小水池。沈旭之奇怪的看着老榕树手上的两系妖石,一是不知道老榕树激动个什么劲儿,二是不知道为什么两系妖石怎么还会出现这种奇怪的征象。 这***老树有点古怪啊。 略显淡薄的雾气旋转起来,在老榕树手上形成一团快速旋转的雾气,两种颜sè从混杂到泾渭分明,再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切只在几息之间完成。一个由天地之间至jīng至纯的元气形成的太极图案出现在老榕树手中,从高速旋转到静止不动,丝毫没有让人感觉突兀,仿佛一切都应该是那样一般。 一绿一篮两个yīn阳鱼的眼睛撒发着古老神秘而又大气磅礴的气息,在榕树族族长的手中悬空而垂,像是天空中又出现了一轮明月般。 老榕树身上的树枝疯狂的摇动着,奇怪的是这般大的力量摇晃,按理说早就该是一地落叶了,可没有一片叶子掉落,随着树枝的摇晃发出沙沙的声响,在对着太极图述说着什么。 众人看得不明就里,沈旭之也一头雾水,没想到这个两系妖石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噱头。 一阵疯狂的摇晃之后,老榕树的身体开始像注水一般生长起来,不知多少年形成的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树皮也鼓胀起来,无数条虫子在其内爬行似的,老榕树发出一声声痛苦里带着兴奋的吼叫声。身后无数的榕树和其他树木听到老榕树的呐喊,也和着声音呐喊起来。声浪传来,无数的树叶沙沙作响,疾风骤雨一般。 老榕树手心上的太极图案也开始再次旋转起来,密林中,无数水系和木系的天地灵气汇聚,凝炼,变成生命力注入到老榕树体内。 沈旭之看的目瞪口呆,随手在纳戒里掏出一根烟,顺手点燃。木然的吸了起来。就连活波佻脱的小白狐狸都呆在那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兰明珠脸上红晕愈发浓重,本以为沈旭之随手弄出来的一个小玩意,送给自己。没想到小情郎对自己居然如此重义,竟然把如此宝物毫不留意的送给自己……想到这里,兰明珠偷眼看沈旭之的眼神都带着浓浓的chūn意与生机。 太极图案不断的旋转,两只yīn阳鱼的眼睛越来越明亮,颜sè也越发的浓重。榕树人族长茂密的枝杈不再生长,反而开始有些回缩,缩回到原来那般大小,只是更加粗壮。 沈旭之开始怀疑要是太极图继续这么旋转下去,老榕树还能不能走得动。 第六十九章竹杠咣咣响 无数沙沙的声音从沈旭之的鼓膜传到脑海中,强大无比的噪音让少年郎心口发闷,烦躁yù吐。小白狐狸在沈旭之肩头尾巴摇晃的速度加快,也和沈旭之感觉一般无二。 少年郎身边的兰明珠、谷路行都是知命界的大修士,虽然也和沈旭之一样,烦躁yù吐都能忍住。上官律面sè苍白,看这样子再坚持一时三刻定会晕倒。石滩和莫良都是炼体出身,对噪音、尤其是这种带着某种魔力的噪音的抵抗力弱的一塌糊涂,双手捂住耳朵,一步步向后退去。莫良更是夸张,身子不由自主的产生反应,开始倏忽隐身,倏忽现形。 沈旭之心中微怒,这老树也太不知好歹,看也就看了,有什么好处拿也便拿了,还如此祸害老子的人。想到这里,少年郎心中更像是多了几块大石一般,压的难受。回手抽出柴刀,一道鲜红的血sè才密林中闪耀起来,惊起无数尘泥落叶。 “吼……” “吼……” 两声吼叫穿透无数沙沙声,穿透密林中繁茂的树叶枝杈,震得大地也微微颤抖。沈旭之单膝及地,左手拄地,右手柴刀歇歇的虚点地面,羊皮袍子站在沈旭之身边,一人一狐仰天长啸,一腔子愤懑尽数倾吐出去,如龙吟,如虎啸。漫天遍野的沙沙声中夹杂入长啸,开始变得不和谐、有些怪异,渐渐地树人惊醒,海涛一般的沙沙声竟然被强压下去。 两声爆裂的呼啸声,密林里戾气大盛。旋转如意的太极图得到什么号令一般像是一个肥皂在榕树族族长手心里啪的一声变成天地元气,转瞬消散不见。 老榕树一楞,见沈旭之和身后众人,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满腹歉意的止住身后无数草木的呼喝声,带着歉意的说道:“远方的贵客,方才初见如此天地之间的瑰宝。心情激荡,还请原谅我们树族的冒失和冒犯。” 说完,双手合十,两根巨大无朋的大树杈合拢,双系妖石被拢在中间,轻轻鞠躬,真诚无比。 沈旭之和羊皮袍子听到无数沙沙声消失。便止住呼啸声。羊皮袍子忽的一下跳到沈旭之肩膀上,对着老榕树张牙舞爪。浑然忘记了刚才还在这些大树上嬉闹玩耍。 沈旭之面sèyīn冷,低声哼了一下,手腕一抖,柴刀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在后背做了一个收刀的姿势,把柴刀收回纳戒。这个姿势其实是不用做的,但少年郎也不知是因为习惯还是为了耍酷。每一次收刀只要情况不是十分紧急,定然会做出一个还刀入鞘的架子,让老白狐狸哭笑不得。 老榕树手中捧着双系的妖石,患得患失的站在沈旭之身前,想要说些什么,出言讨要,又怕沈旭之回绝后无法再说。这颗双系的妖石对榕树族来说可以说是天地至宝,有木水两系的天地元力滋养,榕树族用十年二十年的功夫便可以再培育出无数的树人。可惜没有土系元力在,要是有的话…… 老榕树以己之心度人。以为这块双系妖石对沈旭之来讲也是重要无比的一件事物,心中愧疚无比,竟然还混杂着些许难过。 沈旭之面沉如水,见老榕树不说话,自然也不会先搭理那只老妖怪。对这帮子老妖怪沈旭之早都见怪不怪,免疫力无限大。不像是刚开始昊叔在识海里驻留的那时候,一点小事儿少年郎都当八卦来看。这个审美啊,的确是会疲劳滴…… 沉默了片刻。众人从方才无数噪音中脱离出来,觉得这般静逸的森林才真是人间天堂,也无人出来打破尴尬的局面。老榕树踌躇良久。才面带难sè的说道:“尊敬的远方的客人……” “啰嗦!”沈旭之对刚才密林发出噪音险些让石滩和莫良受伤一事很是计较。本着小人报仇,从早到晚的一颗心。喝断了榕树族族长的话,yīn冷的说道:“看在你刚刚助我破境的情谊上,这件事我不计较。妖石还给我,从此各奔东西,你们走你们的独木桥,我们走我们的阳关道。再敢多说,小心我不客气!” 谷路行一愣,沈旭之不是说要看看能不能帮一帮吗?怎么说话这般决绝?忽然斜睨到兰明珠嫣然一笑,心中猛地恍然大悟。榕树族老实,看这样子一辈子连一句谎话都没有说过,要不然这般强壮的身躯,还能驱使树木,那些敌人怎能给榕树族造成这么大的伤害?沈旭之这是要以退为进,想要说的这些个树人羞愧,捞取更大的好处。这和下棋有共通之处啊……想着想着,谷路行想到了棋局,对面前的事情视若无睹起来。 老榕树也没想到沈旭之会如此发飙,看了看少年郎身后依旧面sè苍白的石滩和莫良,心中也是悔恨交集。庞大的身躯更加弯了下去。两三个人拢不住的腰身竟然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些许树皮剥脱掉落。 “这个……这个……”老榕树语拙,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长臂慢慢伸出,像是把命根子交出去一般,嘴里满是苦涩。榕树一族本来以数量稀少,寿命极长著称,身为族长背负的使命就是让自己这一族壮大起来。如今看见这颗珠子,心中所受到的煎熬,多年来的骄傲与梦想,光荣与使命一帧帧的在闪过,更是难以割舍。 对于憨厚善良的榕树族来说,杀人夺宝这件事情压根就没想过。这么罪恶的想法,根本不在他们意识范围之内。老榕树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场面有些尴尬,老榕树不知道说什么,沈旭之也没料到老榕树竟然老实到这个地步,骑虎难下,心念电闪,拿定了主意。 沈旭之手背在身后,对着兰明珠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兰明珠上来做红脸,说和一下,好让自己能狮子大开口。兰明珠看得明白,本来便是聪明伶俐的小女孩,跟了沈旭之这么久,那一肚子坏水即使没学来也了解了一些。虽然心中同情面前手足无措的树人,有些不情不愿,却还是上前拉住沈旭之的手,娇声说道:“旭之,这老爷爷这么憨厚,刚才也是无心,你就别生气了。” 第一次做戏,兰明珠还有些生疏,说着说着脸上泛起两团红云,娇羞无限,看的沈旭之心神一荡。即便如此,一张充满怒气的脸还是板的跟老榕树跟自己有杀父夺妻之仇一般。 “我是亥黎族的祭司,这片邪恶的树林想要伤害我的族人,这是无暇的星辰绝对不能允许的事情,我绝对不能违背上天星辰的启示。”沈旭之说的大义凛然。 做神棍,对沈旭之而言果然比修行更有天赋。 “我倒是觉得这些树人都很善良。”兰明珠的眼睛像星星,咔咔的闪烁着:“刚才也是心情激荡,太过于兴奋了。你就原谅他。” “绝对不行!”沈旭之见老榕树还不自觉,又加重了语气,说道:“就算是伤害我族人的事情我不和他计较,他敢索取这枚双系的妖石,这可是我送给你的定情之物,里面充满了我对你的爱意。这种东西怎么能送给旁人呢?!” 老榕树听到这里,心里拔凉拔凉的,没先到这枚双系妖石居然还有如此重大的意义…… 兰明珠紧咬下唇,有些幽怨的看着沈旭之,幽幽说道:“如果对那些树人来说是不能割舍的宝物的话,我愿意成全这些善良的树人……”这话说的犹豫无比,yù拒还迎,就连脑袋里都是木头的榕树族族长都听明白了。 场面瞬息万变,沈旭之坚决不肯松口,而兰明珠不断地帮着自己说好话,说到最后,甚至愿意为了帮助树人而放弃小情郎送给自己的定情之物。老榕树心中大喜,又带着些难以抗拒的愧疚。见局面有所缓和,脑袋里面再是木头,也知道该怎么办。 这戏演得,真累。 老榕树连忙往前走了两步,巨大的树荫遮在沈旭之和兰明珠的头顶,宛似乌云蔽rì,压抑住心中的兴奋,连道:“还没有感谢您方才拯救我们全族的高义,这件事情是我不好,那两位客人身子收到损伤,定有补偿。还请您接受我们榕树族的邀请,至于这枚双系妖石的事情,其间另有内情,还请族内一叙,族内一叙。” 老榕树底气还是不足,又太过于憨厚老实,说了这几句话,已经是浑身颤抖,激动混杂着兴奋,再有就是患得患失。沈旭之看着,心中暗笑,就这德行,不把你们族的油水榨干,老子当年就白吃地沟油了! 虽然还是板着脸,兰明珠又轻言细语的劝慰了几句,沈旭之这才半推半就的应了老榕树的邀请,带着众人去榕树族的族地做客。这哪里是做客,所有的人都已经听到竹杠咣咣作响的声音,声音悠远低钝,如泣如诉,诉说着树人一族的悲惨。 就连羊皮袍子看着老榕树的表情都带着几分同情。 ================== 能投评价票了 第七十章我用善良征服你 榕树人居住的房子超乎沈旭之的想象,举架都在十米开外,全部是鲜活的大树盘根错节在一起天然形成的树屋。这哪里是房子啊,简直就是大树形成的山洞。沈旭之试着上去抚摸了一下树屋的墙壁,鲜活而充满了木系的灵气。这地儿修行不错,沈旭之心里暗道。 在外面耽搁了许久,时间已经到了夜晚,点点星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枝杈再洒到树洞里,基本就不剩什么了。树屋里有些yīn森,沈旭之替兰明珠拢了拢荒兽大氅。 虽然说不上是伸手不见五指,却也难以视物。沈旭之刚要伸手点燃火把,想了想,现在占据了“大义”的名分,就不要做这些过分的事情了。总不能上来就把这些大树往死了逼,泥人还有三分土xìng子,更别说这帮子树人了。 兰明珠在纳戒里拿出两颗夜明珠,幽黄的光芒像是两盏小瓦数的灯,让树洞里有了一些光亮。 沈旭之借着昏黄的珠光打量了一番树屋,能想到的词只有两个,一个是简陋,一个是巨大。这里面不管什么都巨大异常,想想也知道,这是给树人住的,不大怎么能行。 众人随意找了几个树墩子坐下,沈旭之盘膝而坐,羊皮袍子蜷在腿弯处,开始打起瞌睡来。小白狐狸说什么都好,就是贪吃贪睡。这个吃货……沈旭之轻轻抚摸着羊皮袍子,嘴角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树屋里有点冷,少年郎把荒兽大氅掀起一个角,轻轻盖在羊皮袍子身上。虽说小白狐狸不怕冷,但这个动作沈旭之这么多年做了无数多次,早已经习惯到骨子里。 “还没请问怎么称呼您。”老榕树想起了什么,有些羞赧的问道,然后又磕磕巴巴的解释了几句:“我们榕树族很少来客人,失礼之处还要请您见谅。” “恩。”沈旭之从鼻子里哼出一点动静。不管这只老榕树说什么,沈旭之脸上都挂着一层寒霜。“叫我沈旭之好了,我是亥黎族的祭司。不用客气套话,有什么话赶紧说,我们明天还要赶路。” 说完,假假的打了一个哈气。沈旭之做戏的水准比兰明珠差了不是一两个档次。 榕树族族长也是实在人,就是太过于实在了。根本没有一点机心,还不适应沈旭之这种yù擒故纵的手法。在树屋里缓慢的踱了几个来回,仿佛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良久之后,老榕树表情坚毅,席地而坐,在沈旭之的面前说道:“尊敬的沈旭之祭司,您不知道这枚双系妖石对我们榕树族有多重要,没有这枚妖石。我们树人一族覆灭就在这几百年间了。” 看着榕树族族长那张憨厚的有些怪异的脸,沈旭之心中隐隐不忍。做人能憨厚到让人不忍心伤害,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我用善良征服你? 要是说做买卖,里面三十六拐七十二骗沈旭之上一世略有耳闻,见多了猪跑,即便没吃过猪肉也多少了解一些。哪有老榕树这样,上来就告诉你这东西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我们要定了,你随便开价的道理。 沈旭之忽然感觉有些苦恼,看这样子自己还不是做买卖的料。分明能使劲痛宰这只老榕树。可心里却有一种让自己很不舒服的感觉在生根发芽…… 少年郎有些幽怨的看了老榕树一眼,心道,算你狠! “看得出来,说,你是怎么想的。”少年郎虽然依旧面如寒霜,但现在首鼠两端,举棋不定的人变成了沈旭之。少年郎竟然被榕树人用善良征服了?! 老榕树习惯xìng的攥了攥手,秫秫掉下许多干枯的树皮。“我们榕树一族虽然寿命长久。但是繁殖能力极差。有了这个双系妖石我们就可以在几十年里培育出大量的族人。” “咦?难道只有这样才行?一枚木系妖石和一枚水系妖石难道就不行?”沈旭之奇道。对于这根天然的大竹杠,沈旭之不忍敲下去,就顺其自然好了。相通了这个关节。少年郎脸上也不再挂满寒霜,出言相问。 老榕树见沈旭之态度有所改观。心中大喜,忙不迭的回答道:“不一样,不一样。单系的妖石出自荒兽体内,我们族里收藏了许多,因为其中蕴含的天地元气过于单一,并不能为我榕树族所用。但这枚双系的妖石似乎不是天然之物,相必定然是人间界的大能用无上法术炼化,居然生生把双系的天地元气融合在一起,又不互相冲突,相生相补却不相克,简直夺天地之造化。人间绝妙的手段,难以想象,难以想象。” 老榕树说着,兴奋的直搓手,却又把妖石受到损伤,动作生硬而僵化,让沈旭之看的一阵好笑。 “说点正经的。”沈旭之把那枚双系妖石从老榕树手中取过来,在手指间轻柔的摩挲着,看着老榕树一脸紧张兮兮的模样,心中叹气。自己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这妖石我有两枚,这枚说什么都不能给你,这是我女人的。” 我的女人……这四个字听的兰明珠心头鹿撞,想要掐沈旭之一把,又感觉身边所有人都似乎在看着自己,一张脸热的快要着了火。 老榕树听沈旭之这么说,就算是再鲁钝也知道面前这少年郎有意给自己一枚,何况榕树人并不是鲁钝而只是淳朴而已。生怕沈旭之反悔,连忙又往前凑了凑,弄的沈旭之出了树皮什么都看不见了。 “这几位尊贵的客人受到了伤害,我们榕树族有一种果实,叫天莨果,可以锤炼jīng神力,以后对各种jīng神类的伤害减免三成以上,这是对修体的人类而言。要是沈旭之大祭司您,我要是没看错的话,您应该是魔武双修,天莨果可以增加您对所有异常状态的抵抗力三成。”老榕树竹筒倒豆子,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好处。 这榕树族看样子还有些好东西。沈旭之听到所有异常状态的抵抗力增加三成,心中一动。笑道:“这东西不错,我就不追究你们的无心之失了,这一页就此揭过去。长话短说,你准备用什么换这家伙。” 说完,沈旭之把手中那枚双系妖石在空中晃了晃,看的老榕树眼睛里像是要冒火了一般。 看着来回晃动的双系妖石,老榕树像是被催眠了一般,眼睛直勾勾的,仿佛根本没听见沈旭之说什么。沈旭之也不着急,手上用处暗劲儿,双系妖石一直不疾不徐的慢慢摇动,在老榕树身前,借着夜明珠有些暗淡的光芒,划出无数条氤氲的光线,散发出来一股魅惑的气息。 这一刻沈旭之九尾天澜白狐附身一般,充满了蛊惑人心的力量,让人心境一乱,难以自已。 老榕树看了许久,拼命的咽下一口口水,有些艰难的说道:“还请沈旭之大祭司您稍等,我去取一下我们榕树族的宝物,您看看是否中意。” 说完,站起身,落下几片叶子,洒在羊皮袍子身上。白毛绿叶,在夜明珠的光芒映照下煞是好看。 老榕树去的急,回来得快。手中拿了一个树皮编织的袋子,递给沈旭之。沈旭之打开,一股清香扑鼻。老榕树解释到:“这种天莨果十分少见。即便是榕树族,也只有十余枚的存货。” 沈旭之一行七人,老榕树很大度的拿了八枚果子送给沈旭之。沈旭之随手把树皮袋子的口一紧,扔进纳戒里。脸上带着坏笑看着老榕树,等待戏肉出场。 “沈旭之大祭司您修行的是木系法术。”老榕树自问自答,捻着三缕长髯故作潇洒的说着:“还有魂力和血术。驳杂却又让人难以置信的融合在一起。按说木系法术崇尚生命,和血术万难融合,即便是魂术也很难同时修炼,但沈旭之大祭司却能合三为一,的确是天才中的天才。就算是天才也做不到,还要有天大的气运才行。沈祭司着实令人羡艳。” 沈旭之撇了撇嘴,对老榕树的马屁不屑一顾。这是在做买卖,又不是说相声。沈旭之心中腹诽着。 老榕树见沈旭之的态度,知道自己的马屁拍到马脚上了,连忙转入正题说道:“木系法术,是我们树族的擅长。沈旭之大祭司您天纵奇才,就算是木系法术您也是双修,就连毒术也十分jīng湛。我这里有一枚种子,可以对您有所帮助。” 种子?帮助?沈旭之不动声sè,转身把双系妖石给兰明珠带上,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打,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榕树族族长,等老榕树继续解释。此时无声胜有声,不说比说上千百句都要强。 老榕树伸开手,璀璨的光芒在老榕树手心里绽放开,两枚夜明珠黯淡的根本没了光彩。无比磅礴的木系元气像是高山大海一般迎面而来,浩瀚中正之势中带着一股子绵延沧桑的味道,虽然沈旭之是修行的木系法术,也被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 章第七十一章开启草木皆兵 沈旭之虽然还在故作镇定,看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血气、身后招摇着的老狐狸却直接出卖了少年郎。每当沈旭之血气翻涌的时候身上从骨子带着的杀气妖氛就会不由自主的翻腾而出,背后的纹刻也隐约出现,缓缓出现在少年郎背后,略带着慵懒的九尾狐眼睛微微眯着,影像若即若离中带着三分威严。 九尾狐的出现吓了老榕树一跳,还以为自己拿出族内的宝物引来了什么妖异之物,瞬间感应到九尾狐身上的气息和对面少年郎一般无二,只是里面有一丝自己说不清道不明的强大。这才知道原来妖异之物一直就在自己面前,讨价还价。 沈旭之勉强压抑住心中的贪婪,也不管榕树人是不是高兴,潜意识里从纳戒中取出烟,随手点燃,深吸了一口。浓烈的烟草味道在肺子里转了一圈,这才吐了出去。轻声问道:“这是什么?” 老榕树看见沈旭之一系列的表情,心里这才放下心,对这次的交换充满信心,看着手上闪烁着璀璨光芒的饱满的种子,深情的说道:“这是我们榕树族的传承宝物,是一粒种子。” 不管老榕树如何深情,媚眼全都卖给了瞎子,沈旭之只是盯着老榕树手中的饱满种子,眼神里已经不再遮掩贪婪的情绪。身后九尾狐纹刻幻影忽的睁开眼睛,一股嗜血贪婪的直shè向老榕树。 老榕树也不再卖关子,种子上发出的光芒把一张老脸照的晶莹剔透,带着些许激动的说到:“这是上古传承下来的宝物,每当我们榕树族灭族之际,都是靠着这三枚种子继续传承下去。只要世上还有一株活着的榕树,种子上蕴含着无穷无尽的生机便会滋养那株树,经过百十年的生长,这株树便会成长为树人。” 沈旭之的脸在饱满种子发出的光芒显得yīn晴不定。问道:“那你们为什么不用这种子滋养族人?” “这圣物我们已经失去怎么使用的传承了。”老榕树有些悲哀的说,“只能任由它自行滋养。只有在我们榕树族生死存亡之际,圣种才会留下传承,让我们榕树族免于消失在无尽的时间长河中。” 沈旭之一张脸变幻的比狗脸还要快,像是被灯光照在脸上,因为年轻略显稚嫩的脸上分毫毕现,每一分喜怒哀乐都写得清清楚楚。此刻沈旭之也不避讳自己的意愿。直接伸出手,索取这枚种子。饱满种子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让沈旭之感觉到似乎冥冥中有一种声音在呼唤自己。呼唤自己去做些什么。 老榕树对沈旭之的反应毫不稀奇,似乎顺理成章的把那粒饱满的种子小心翼翼的放在对面有些贪婪的少年郎的手中,一点都不担心沈旭之反悔,带着种子杀出密林,而拒绝交换。 树人淳朴的世界观真的不适合生存在污浊的红尘里。 要是沈旭之还像方才那般,自然会好一阵感慨。只是现在少年郎全神贯注的看着这里饱满的种子,没有一点分神。羊皮袍子站在少年郎左肩上。抻长了脖子也一起看着。身后那只九尾狐的幻影在沈旭之背后一般无二的抻长了脖子,也盯着这里种子看。 一家老小都是这般好奇而八卦,让人唏嘘。这一家老小,不管岁数多大,怎么看着都那么不正经。 种子放到沈旭之手心里,一股淡淡的绿sè在少年郎手少阳经上开始蔓延,仿佛种子上带着剧毒一般。叶兰宇眼中深沉凝克的看着,看不出忧喜。石滩见沈旭之似乎中毒,便要抢身上前,被兰明珠拦住。兰明珠是修行木系的天才。本身感应天地之间木系元气的敏锐程度不比少年郎差。此刻感受着那道淡淡的绿sè里没有一点敌意,只是充沛到化形实质的木系元气变成毒素,老实而安静的顺着沈旭之手少阳经朔流而上,寻找着少年郎体内毒术的汇集之地。 磅礴的生机不能用,但和木系生机刚刚相反的毒术却这般活跃,也算是异象了。 沈旭之任由这股jīng纯的木毒朔流而上,只是调动了身体里暗藏的火元素,远远的窥视着。一旦木毒开始肆虐。便要用天火把木毒焚于一旦。虽然少年郎没有在这股磅礴jīng纯的木毒上感受到敌意,但多年来深植在骨子里的小心谨慎还是下意识里这么做了。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斯是理也。 老榕树面sè里半悲半喜。他和这里饱满的种子相处rì久。每rì里都在研究祈祷如何发挥出上古传承下来的圣物之间的能量,却不得法门而入。这里饱满的种子一接触沈旭之手掌。老榕树便感觉到那股古老沧桑,却毫不减退一点点生机的木系元气开始欢呼雀跃,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冲入沈旭之体内。 老榕树用尽了全身的定力才没探查一下沈旭之体内雪山气海。这毕竟是不礼貌的举动,而且老榕树担心如果少年郎为此发飙,自己要面临鸡飞蛋打的局面。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自己的好奇。省得那少年祭司狗脸一翻,翻脸不认人。 破四境入知命后,沈旭之体内经脉宽度已经达到了一个之前沈旭之想都不敢想的程度。即便如此,这股子木毒依旧像chūn汛时一般把整个河床注满。 浩荡的河水随时要冲破堤岸,引发洪涝一片似的。沈旭之小心引导,加上几次受伤之后,那叫做龙之幸运的力量、天雷勾地火数次改造过经脉,强悍无比,这才没有出现意外。 随着这股浩大的木毒顺着经脉越来越逼近木毒支流,木毒支流堤岸上伫立的石碑开始出现反应,活转过来一般开始躁动。 “老狐狸,没事儿吧。”沈旭之心中还是有些不安,庞大的木系毒力已经充塞了经脉,少年郎全部jīng力都用在引导疏通这浩浩汤汤、无穷无尽的木毒上,根本腾不出一点心思念头去看看那面的情形,只好问老狐狸。 九尾天澜白狐正在和昊叔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品评着这股沈旭之难以控制驾驭的木毒,听到少年郎问,九尾天澜白狐笑道:“是好事儿,你放心的引导吧。” 听九尾天澜白狐这么一说,沈旭之放下心,心无旁骛的引导木毒,从逆到顺,渐渐势不可挡。沈旭之木毒系堤岸上无数隐匿在朦胧中,少年郎不曾碰触过的石碑也骤然间清晰了起来,每一个篆字都清楚的散发着古朴而神秘的气息。 随着这股木毒支流临近,所有的石碑都像是一块贪婪无比的海绵,吸纳着仿佛气质不尽用之不竭的木毒元气。 木毒没有一点减弱,开始几道弯,石碑注满了木毒元气,开始暗淡下去。沈旭之对这些石碑了若指掌,知道已经达到了顶级,无法再吸纳了。心中狂喜,却又有些发愁,不知这股木毒到最后把所有石碑灌满之后该何去何从。 第四道,第五道…… 草木皆兵开启,几乎在瞬间便让木毒河流里的河水减少了一半。沈旭之看的直咂舌。心道这样是光凭着自己修炼,也不值得多少年能让草木皆兵达到这般程度。 就在沈旭之心念一转的刹那,草木皆兵的石碑依旧吸纳着海量的木毒,似乎里面是一个无底洞,不管多少木毒元气注入都无法注满一般。 元气鼓动,长江大河一般的种子里的木系元气成浩荡之势,激荡的拍打在沈旭之的经脉堤岸上,发出雷鸣一般的声音,摄人心魄。 沈旭之手中的那根烟,从吸了一口就没再吸,一直到成了一堆灰烬。烟草的质量就是好,变成灰烬也成一条灰柱不肯掉落。少年郎的手没有一丝颤抖,把所有种子里面蓬勃的生机都吸纳,融汇,圆通。 还是差了点……少年郎最后感慨。种子还是不够强啊,也不知道草木皆兵还差几级能满。不过越到后来,草木皆兵吸纳的天地之间至jīng至纯的木系元气也就越多,多到沈旭之做梦都想不到的一个当量。 老榕树如丧考批,看着沈旭之手中那枚有些黯淡的种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样一枚种子,足能够挽救榕树人一次!足能够让看不到边际的大森林重新焕发勃勃生机!足能够……怎么被眼前这个妖异的少年吸纳了,一丝水花都没打出来?就算是他修炼的火系,如此多如此jīng纯的木系元气注入,那火焰旺盛的恐怕他自己也掌控不住了吧!如果说修炼的木系法术,那就更不对了,这么多木系元气,还挤不爆他的灵脉?他难道是七境以上的神仙? 老榕树百思不得其解,加上心中像是在滴血一般,看着依旧有些懵懂不知的沈旭之,恨不得伸手抽他! 但是,老榕树不敢。定金已经交付了,这要是谈崩了,加之大敌当前,这少年说走就走,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这该如何是好? 第七十二章种树 “你看看,这话怎么说的呢。”沈旭之嘿嘿一笑,看着掌心里面有些枯萎发黄的种子收回纳戒,根本没有还给老榕树的想法。“放心,那妖石明天一早给你。” “可……”老榕树虽然老实巴交的一辈子了,但这点心眼总还是有的。但也仅仅是犹豫一下,即便说到打架,老榕树也不敢确定自己能把沈旭之留下来。而且这少年郎手里拿着的那把刀,比其他利器更让老榕树害怕,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畏惧。 “嗯?”沈旭之狗脸一翻,斜睨老榕树,右手按在柴刀把上,骂道:“你老糊涂了?不相信我?不相信现在就把你那帮龟儿子们都叫出来,打上一架。把我们都打死,这妖石你就拿回去。打不死……嘿嘿。” 沈旭之最后嘿嘿两声,飘渺悠远,血煞之气yīn冷入骨,就算是老榕树不是肉身而是一身树干,也仿佛被寒冬凛冽的寒风吹透了,茂密的树叶一阵摇晃,几枚树叶有些枯黄的掉了下来。 “尊敬的,远方来的客……”老榕树还没说完,就被沈旭之打断,虽然说打断人说话很没礼貌,但沈旭之从小就烦那些个西方人这个那个的名字,说起话来繁琐的让人有抽他一顿的冲动。今天看见这株老榕树,沈旭之心中的不耐烦升到了顶点,一点耐心都不剩,骂道:“尊敬个屁,帮你们挡了一难,到现在连口吃的都没有,你们榕树族就是这么对待对你们有恩情的客人的吗?” 老榕树心道,就算是有点恩情,那可是一粒传族的种子啊……心疼无比,但憨厚的榕树人此刻也只能相信沈旭之的话,别无他法。反正在密林中,也不怕这么多人都消失不见。 老榕树叹了一口气,瓮声瓮气的说道:“好。我让族人一会送吃的。给诸位安排住处。还希望尊敬的您不要食言自肥。” 说话终于开始简单了。少年郎一乐。身后九尾天澜白狐的幻影淡去,回到纹刻中。肩上扛着小白狐狸,笑嘻嘻的拍了拍老榕树刮手的树干,以示安慰。拍掉一地树皮。 “你运气真好。”叶兰宇见老榕树出去,看着兀自不知的沈旭之,感慨着。 “是他们榕树族运气好才是。”沈旭之心道,明天送一枚妖石。在给他们配上几道木系禁制,足够补偿的了。也不知道这榕树族还有没有什么油水可以压榨出来。 叶兰宇不知道是没看出沈旭之装傻还是看出来。也在装傻,在夜明珠幽暗的光芒下说:“那枚种子,想必也是对面那个种族必得之物。在深渊界,这枚种子是传说中的生命之源。” “扯淡。”沈旭之大手一挥,使劲儿的贬低这枚种子,生怕别人窥觑一般。“这么珍贵,就榕树人这帮子脑子里都是木头的家伙能传了这么多年?要是今天下午对手的种族是你们深渊界最强的种族。我会信这种鬼话?” “不是这种子没人窥觑。而是这种子除了树人之外没人能用的了。就算是榕树人,这么多年,也失去了使用者天赐神物的手段。东西是好,但因为这东西得罪了树人一族,也不是什么善事。” “更扯淡了。我估计是你们深渊界知道这事儿的人本就不多罢了。财帛动人心,就算是没用,放在自己家里也比在别人手里好。”沈旭之从来不惮于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这一句话说到了点子上,叶兰宇听了也频频点头。 “不过说实话,老叶啊,我倒认为你似乎有点问题。随便一个行商。这种东西你都知道,你说古怪不古怪。”沈旭之岔开话题,直接说道叶兰宇心中的秘密。 叶兰宇也不反驳,只是微微笑道:“萍水相逢,都是缘分而已。你知道我对你没有恶意,也就是了。” 沈旭之哈哈一笑,扔给叶兰宇一根烟,凑上前给叶兰宇点燃。拍了拍叶兰宇的肩膀,表达着自己的亲善。只不过拍叶兰宇肩膀的动作力气有点大,正好一口烟抽进去。呛得叶兰宇一阵咳嗽。 “吃饭,睡觉。”沈旭之也点了一根烟。想了半天,还得忙活一晚上。有些郁闷。也不知为什么,现在沈旭之特别喜欢躺下,盖着厚厚的大被的感觉。真是舒服啊,可惜最近这种机会越来越少……何止越来越少,简直一点都没有了。 几名树人陆续送进一些干果之类的食物。羊皮袍子吃东西不挑剔,虽然最为大爱的还是肉,但远远没有到无肉不欢的程度。有口吃的就行了,这也是幼时和沈旭之流浪的时候弄出的毛病。 干果,鲜果,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树叶子。看那样子,肥美多汁,吃到嘴里别有一番香甜。 吃饱喝足,众人散去,抵近而住。沈旭之和兰明珠说了几句话,回到自己的住处,却开始犯愁起来。 这大树洞里面能炼丹?别他娘的把树都点着了! “昊叔,你说说,你有把握没?”沈旭之最后还是觉得此事难解,直接回到识海,问昊叔。 昊叔依旧那副鬼样子,仿佛亘古不变,一手摩挲着鼎鼎,一只手拿着烟,使劲的抽着。也不知道抽这么多烟,昊叔能不能受得了。 沈旭之转念一想,这是火元素,就那点焦油,到了昊叔身体里面也早就被炼化了,自己这种担心反而像是杞人忧天。 还是火元素好啊…… “你说什么事儿?”昊叔悠闲自得。木系元气充沛多了,就连识海池塘都大了一圈,已经开始抵近三只妖怪住的茅草屋。昊叔动都不用动,直接靠在茅草屋上,脱了鞋就能脚。看那舒服的样子,真恨不得叫上两个足疗的技师来。 “在树洞里面炼制妖石。会不会把大树点着了?”沈旭之说。 “你当我是你啊,这点火气不外泄的本事都没有,这辈子白活了。”昊叔笑着骂道,不肯错失任何一个贬低诋毁少年郎的机会。也不知道昊叔什么时候养成的这个癖好。 沈旭之也不理睬那么多,嘿嘿一笑。听昊叔这么一说,也就安心了。学着昊叔的样子把鞋袜一脱,伸脚进入识海池塘里面。看的魔凤凰一脸厌恶,似乎沈旭之的神魂也带着脚臭一般。 少年郎看见了,却根本没理睬魔凤凰。废话,这是老子的地儿,我的地盘我做主,不愿意呆自己个找地儿去,是你老子哭着喊着求我的。少年郎对高贵冷艳,一向不感兴趣。 “老狐狸?你说这种子有叶兰宇说的那么好吗?”沈旭之心中知道这枚种子神奇无比,这事儿问昊叔,估计也没什么结果。还是直接问老狐狸来的爽快。 虽然九尾天澜白狐一直都是那副半死不活修炼的模样,问两句话又能耽误什么时间。 “他们懂什么。”九尾天澜白狐直接对沈旭之的嗤之以鼻,道:“那枚种子这帮子树人也不知道怎么摆弄。你把它种在这里。”说完,九尾天澜白狐指了指自己和魔凤凰中间的地儿。 昊叔不愿意了,道:“怎么不种在我这儿?” “你火气太旺,克的厉害。早知道旭之能得到这枚种子,老早就把你撵出去了。”九尾天澜白狐看也不看昊叔,随意说到。“种上这枚种子,最大好处是旭之的,其次就是你的。***,你居然还有这种缘法!怕是假以时rì,不是你那主神追着你满世界跑,而是你要上赶着去融合你那主神了。” 昊叔本来还要和九尾天澜白狐说上两句,但昊叔怎么能不知道自己会得到天大的好处?被老狐狸说破,嘿嘿一笑,坐了回去,悠闲自得的开始抽着烟。 “种子刚种下去,你火气旺,离得远点。yù速则不达,等树苗长出来就可以了。”九尾天澜白狐看着沈旭之把种子拿出来,在地面上挖了一个小坑,又把那枚有些枯黄的种子埋进去,再次jǐng告昊叔。 “知道知道。你今天的话怎么这么多!”昊叔得了便宜,也不多嘴。轻轻的反驳两句,躲到角落里偷偷乐去了。 九尾天澜白狐手上光芒闪烁,做了一个禁制,对沈旭之说,“做一枚这个禁制,留下木系元力,滋养种子。用不了多久,这枚种子就能和雪山气海,还有识海都联系起来。生生不息才是王道。” 沈旭之也不多问,九尾天澜白狐说的话少年郎到现在依旧保持着相信,相信,毫无保留的相信。 禁制做好,留在那枚种子上,轻轻撒上一抔浮土,沈旭之拍了怕手,在识海池塘里面洗了一下,继续无视魔凤凰的眼神。安心坐好,等着九尾天澜白狐讲八卦。一副虔诚的洗耳恭听的模样。 这是每次的规矩。 这老狐狸似乎无所不知一般。 况且这枚种子,看九尾天澜白狐那意思,并不是俗物,即便是叶兰宇和老榕树似乎都不知道这种子的来历和用处。老狐狸却知道,真不愧是老而不死的妖怪。 第七十三章老掉渣的八卦 “你这孩子,和那团火儿一样好信儿。”九尾天澜白狐见那枚种子种下,禁制已经开始流转不息,识海池塘中的天地元气不断滋润着已经略略枯黄的种子。 这枚种子本身就有天地造化之能,可以自行吸收天地之间的木系灵气。要是木系灵气匮乏,这枚种子甚至能变换天地之间其他系的元气化为木系元气,只不过比吸纳天地之间木系元气的速度要慢了许多。 昊叔虽然知道这枚种子的来历,却不甚详细,也想听听九尾天澜白狐到底怎么说。那面就连魔凤凰都悄悄支起耳朵准备听了。女人啊……男人啊…… “天地初开,有鸿蒙真气,听说过没?”九尾天澜白狐又摆出一副讲道的模样,第一次看,觉得有些神圣,看多了,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谁知道九尾天澜白狐怎么一直乐此不疲。 见三人点头,九尾天澜白狐继续说道:“斩三尸成圣,那只是一种传说而已。鸿蒙真气留在我们这三千世界里面的就那么几缕而已,早就被先一步成圣的圣人取走。最后留下一丝,被大圣人生生打化,化作天地五行,滋养三千世界里面无数生灵。” 后面的,沈旭之就没听说过了。一缕鸿蒙真气,就能滋养三千世界,无数生灵!那些拿了鸿蒙真气的人得强到什么程度?真是连想都不敢想。难怪要破开这三千世界,去了更高的位面。 也不知他们在他乡还好吗…… 九尾天澜白狐见沈旭之有些走神,不满的哼了一声,正在走神的少年郎像是在课堂上被老师捉住,罚站一般,一身冷汗。正了正端坐的姿势,凛然危坐,侧耳倾听。 “据说得到鸿蒙真气的只有六人。剩下的……唉。不提也罢。话归正传,被打散的那一缕鸿蒙真气有的世界吸收的多一些,有的则少一些。都是运数使然。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深渊界这里天地元气淡薄的很,和九州界根本无法比较。但却有一般好处,那就是这里的荒兽把天地元气当做无用之物。积攒在自己体内一处。也就是你拿到的妖石,这里没有一点用处。到了旁处却变成价值千金,足可以让千万人家破人亡的贵重物品。世间造化……”说着,九尾天澜白狐忽然想到一个古怪事情,道:“地瓜,你吃过。” “恩。”沈旭之点头称是,一脸严肃认真。 “有一处世界,地瓜也是一种宝物。如同晶石一般。想一想,当真让人神往不已。” “说正经的,没事儿念叨那些陈年往事作甚!”昊叔一挑眉毛,骂道。 “这处深渊界里草木植物jīng灵化生的三枚种子,也自然是不同空间,不同位面的奇物之一。当年我也听人说起过。今天一看,果然是这样。其间浩瀚的木系元力远远超过我的奢望,而且并没有被旭之吸纳一空,别看种子有些枯黄,里面元气损失不过九牛一毛而已。” “啥?”沈旭之奇怪。分明自己感觉到这枚种子里空空荡荡,再无一丝木系元气。当时还有些后悔,生怕自己坏了榕树族的宝物,拿到手里再无用处。听九尾天澜白狐说此物还可以生生不息,心中早已大喜。而老狐狸居然说自己并没吸纳一空,这……这是怎么个概念? 九尾天澜白狐看了看沈旭之,温和的笑道:“你以为知命境的修士,有多了不起?” “当然了不起!”沈旭之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心里怎么想便直接怎么说出来。想一想自己这一世看见过的知命修士,哪一个不是惊采绝艳之辈,更不用说刘大先生这种一直站在知命巅峰。一朝破境风起云涌,化龙升天的人了。 “狗屁!”九尾天澜白狐笑骂:“前四境。不过是刚刚明白什么是天地元气,怎么初步应用而已。在我看来,都算不上什么修士。真正迈入知命,知己命,知人命,知天命,这才是一种真正的修士,进行的才是真正的修炼。不过说来也怪,你这知命境进的,居然还有雷劫,这么扯淡的事情我也是第一次看见。” 忽然,九尾天澜白狐见昊叔和魔凤凰都有些不耐烦,旋即想到似乎说着说着又跑了题。沈旭之这孩子,打岔的功夫还真是高。“你那破知命境,怎么能感知到这粒种子里面蕴含的真正的能量。你想想,一个世界里面的天地之间木系元气都蕴含在三枚种子里面……嘿嘿,想一想,便是我也觉得你这时运似乎有些高。” “……”真这么厉害?沈旭之有点怀疑,问道:“那深渊界的人即便说是知道的人少,也不会少到哪里去。怎么没见人来过?榕树族直到现在这时才有大难?这不是扯淡的一件事儿吗?” “这三粒种子从天地出生,第一个产生灵智的树人便藏了起来。树人收藏东西,你猜能在哪?”九尾天澜白狐笑着问道。 “身体里呗。大不了豁开,还怕找不到?”昊叔道,做了一个挥刀的姿势。其实在昊叔看来,一把火烧光最是简单不过。反正那种子也烧不坏。 “你想到的别人早都想到了,刚才我进入那株榕树脑海里面……”九尾天澜白狐说到这里,沈旭之一阵愕然。这**的老狐狸什么时候不声不响的就进入到老榕树的记忆中了?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人管一管? “榕树族自古以来,至少因为这三粒种子灭族了六次。最近一次也是在万年之前,来自九州灵界的人想要那种子,最后不得,便直接把树人一族给生生灭了!可不仅是榕树族……唉,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旭之啊,以后杀人灭族这种事儿你还是少做为好。不是让你妇人之仁,而是天地之间冥冥中自然有自己的道理,真的杀人灭族,不过是人家应劫而已,对你自己可没什么好处。就是一把刀,一条狗,这***大道!”说着,九尾天澜白狐似乎想起什么心疼往事,一改往常温文尔雅,手指苍天,高声怒骂。 “您看您这是怎么了……”沈旭之心里一惊,连忙上前拉住九尾天澜白狐。这老狐狸平时不声不响,真要是发作起来,气势惊人。少年郎连您都用上了,这还是第一次。 嘿……九尾天澜白狐被沈旭之一拉便顺势坐下,闭上眼睛。额头上静脉涌动,也不知多少血液一瞬间流转全身。一个魂体还能有如此多的气血,当真咄咄怪事。 “榕树族从最近一次被灭族之后第一个形成神智,幻化人体,便在脑海里上一辈树人留下的烙印找到种子。不过上一次的经历太过突然,又被那人用禁制镇压了几千年。而且树人被灭族次数太多,传承到此也就不完全了。这老榕树无法催生种子里面蕴含的天地元气,只能任凭里面蕴含的海量天地之间木系元气自行滋养族人。这才导致这一代树人数量稀少,人丁不旺。” 九尾天澜白狐叹了一口气,似乎想起来自己天澜一族,忍住心中那股戾气,平稳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树人有这天地异宝的事儿会让别人知道,树人自然会再一次灭族。而树人的传承本来就已经残缺不全,甚至可以说断了传承只留下三枚传承之物,这又有何用?!这老榕树也是迫不得已,见到咱们炼制的这枚双系晶石,自然大喜过望。要是用这枚双系晶石催逼,树人繁殖的数量可以大上许多。如此一来,自然活下去等待冥冥中命运安排,期待万一有改变,能完善一点点传承,也算是这株老榕树对得起先人在天之灵了。” 九尾天澜白狐一层层分析下来,居然在极短的时间里面把老榕树并不复杂的心思想到一个透亮,估计老榕树有些不明了的小心思,九尾天澜白狐都已经猜到了。真不愧是历经人世间百态的老狐狸,光是这份玲珑的心思,就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更何况老榕树那一脑门子的木头。算几个岁数都要数一数年轮…… “旭之啊,能帮就帮一帮。”九尾天澜白狐一边说,一边按耐住内心里的黯然神伤,感同身受的说道:“给他做个禁制,配上双系晶石,也足够他们榕树一族用的了。” “老狐狸啊,那咱们这种子怎么不用双系晶石?”沈旭之忽然有些不解,问道。 “你这脑子,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利令智昏。我且问你,双系晶石为什么就算有那火儿的鼎鼎,加上太极双生之法合而为一之后炼制也这么困难?”九尾天澜白狐问道。 “难道是因为不相融?”沈旭之想了又想,试探着说道。当rì炼就这块双系的妖石,困难程度非常之高,可以说差一点沈旭之便要放弃。但大家都兴致盎然,不肯就此罢休,这才继续下去。要说这世间有一块双系的妖石,那只有这么一块。当然今晚还要炼制下一块。需要一人三妖通力合作。便是昊叔和九尾天澜白狐两个妖怪,有逆天之能也绝对炼不出来。 第七十四章讹诈来的种子 “正因为有太极双生之法,如果没有的话,即便那火儿炼丹的功力再高,也是枉然。找小说素材就到可以说这块妖石是他们树人改变一直以来悲惨命运的一个契机,是你带给他们族的大运。话说回来,你还真是旺人呢。”九尾天澜白狐笑道。笑容里带着一丝沈旭之琢磨不透的意思,有些凄凉,有些感慨,有些无奈。 就连九尾天澜白狐这般妖怪在大道面前也无力,如婴儿一般,虽然能模模糊糊知道一些,却也是徒增苦恼罢了。 “别扯那些没用的,为啥在识海里面不能用?”沈旭之被老狐狸的情绪感染,旋即明白这种状态不对,愤而挣脱,开始追问。只是那种情绪却似跗骨之蛆一般在脑海里萦绕盘旋,无法清退。 “***小子,话都说到这里了,你就不会自己想?你识海里面木系灵气如此浓郁,双生?双生个屁!双生是两系都保持极其细微的平衡,在这里居然还要双生!”九尾天澜白狐骂道。 “那不对啊,老榕树要用禁制和妖石去养活那种子,不也是灵气旺盛,不能保证吗?”沈旭之奇怪的问道。 “不一样。这榕树族还有水系的法宝,木水双生,在这片热土上繁衍下去。人家能保证平衡,你能吗?”九尾天澜白狐说出最后的结果,让少年郎极其无奈。“你知道,我又不知道。最后,我还有一个问题。还能从这些树人手里拿什么宝贝?”碰到这么大这么响的一根竹杠,沈旭之不使劲儿敲一敲,心里还是觉得可惜。虽然已经决定帮助树人继续繁衍下去,但这种心态沈旭之还是没办法改变。 “我想想……”看这样子九尾天澜白狐虽然主张帮一帮树人,却也对少年郎占便宜的心态没有什么忌讳。找小说素材就到“明天,都做好了,去要一些种子。冷杉的种子,以后你修炼草木皆兵的时候。用冷杉幻化成冷杉树人,刀枪不入,省得每次你都要冲上去。” “恩。你们有事儿没?没事儿现在开始?完事儿我好歇一会,这一天天的。” 第一次炼制,可以说艰难无比。有了一次成功的经验,一人三妖都是七窍玲珑的家伙,哪里还能难为得住。第二块双系的妖石炼制极快。几乎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已经炼制完成了。沈旭之虽然嘴里喊着累,却根本不觉得。破了四境。进入知命,那股子兴奋劲儿还没过去,怎么能累。 站在树林里,月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斑驳的洒下来。感受着树林里面的木系灵气,这种灵气和晶石与妖石中的灵气有细微的区别。一种像是无数的jīng灵在身边跳跃舞蹈,一种则比较呆板。少年郎jīng赤着上身。双手抱圆,身后纹刻的九尾天澜白狐升起,站在少年郎身后。 起势……一路打下去,缓慢无比。却给人一种凭空而来生机勃勃的感觉。 是谁在打太极,风生水起! 打到兴处,沈旭之体内经脉两岸石碑骤然亮起,一道浓郁的木系元气从身体里出来,少年郎身边的草木像是被赋予了生命力一般,也随着少年郎的姿势开始动了! 沈旭之没有着意控制,只是随心而发。随心而动。身边十丈方圆里的草木幻化成树人,草人,一个个jīng灵般与少年郎一同打着太极。生生卷起无数的天地元气,似乎整个树林都在随着沈旭之举手投足而武动起来。 风云际会,龙虎交融。武动乾坤,天地变sè。 榕树族的族长站在远处,看着少年郎带着无数草木武动乾坤,茂密的树冠不住颤抖。(找小说素材就到)心中百感交集,似乎也难压抑住心中的悸动。 木系灵气在少年郎体内流转出来,唤醒无数草木。变得更加浓郁,随着沈旭之武动之势圆转如意。从另外一条无形的脉络又重新回到少年郎的体内。太极双生,被少年郎无意中打出了些许真谛。 至此,榕树族族长心中再无怀疑。确信冥冥中的确有一种看不见得大手在挽救着树人一族的未来。 收势。少年郎一套拳法打下来,用了足足两个时辰。等少年郎收势之后,身边的草木又重新变幻回本体,只是沈旭之一走一过,无数草木招摇呼唤,像是和少年郎打着招呼一般。 “尊敬的客人。”老榕树被沈旭之骂了一次,也学会了简简单单的说话,“您的法术……”老榕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沈旭之方才达到的太极双生的意境,只能意会无法言传。 “有啥话赶紧说。别整那些没用的。”沈旭之呵呵一笑,披上黑衣黑氅,顺便从纳戒里取出双系的妖石扔到老榕树手上,道:“我还有一道法术,木系的。能增加这妖石木系的气息。知道你有办法增强水系气息,你要是要,拿好东西来换。” 和这些木头脑袋说话,沈旭之也懒得说的隐晦。别自己说完,那老榕树听不懂,两个人说的南辕北辙,可就没什么意思了。 老榕树听沈旭之这么一说,一下子呆住了。没想到居然这个双系的妖石还能增强木系元素,猛然间一颗硕大的草木之心咚咚的蹦了起来,沈旭之都能感受到随着那颗强大有力的草木之心每一蹦,大地似乎都在颤抖。不会是这老货动了杀人越货的念头了吧。少年郎从小经历无数人间险恶,从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人心。身子微微打斜,背后柴刀像是马上就要从刀鞘里面跳出来一般。 老榕树见沈旭之这么反应,吓了一跳。赶紧说道:“我就是一时激动,不是要用什么法术。尊敬的客人,您不要……” 沈旭之依旧一脸狐疑,身后柴刀安静了许多。老榕树苦笑道:“我们族穷困已久,实在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那枚种子尊敬的客人也知道,是我们树人传承之物。要不是我们传承残破,无法孕育出更多的树人,灭族危在旦夕,我也不会拿出来交换。这个……实在没什么好东西了啊。” “冷杉。你们族还有什么强力的树木,把种子都拿来我看看。我一道法术用得着。”沈旭之直接要价,更是在九尾天澜白狐的要求上凭空多加了许多。 老榕树一听沈旭之原来要的是这些,乐了。树人一族,别的没有,什么种类的树没有?这些东西真是要多少有多少。“尊敬的客人,您稍等。” 沈旭之也不去搭理老榕树,愿走多久走多久,只是自顾自的和羊皮袍子嬉戏玩耍。小白狐狸刚才在沈旭之打太极的时候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沈旭之停下,羊皮袍子就出现在少年郎腿边。这般嬉戏,一人一狐熟稔以及,两大身影在树林中奔跑追逐,像是两道影子轻飘飘的快速跑着,竟似带不起一片树叶。 只有片刻,沈旭之停住脚步,把羊皮袍子抓到自己肩膀上,小白狐狸静悄悄的蹲着,身后三条尾巴甩来甩去。看这样子方才血气涌动,小狐狸竟然激起三条尾巴出现。老榕树不知怎么找到的沈旭之,从茂密的树林里出现,站在沈旭之身边。少年郎仔细一想,这难怪。这毕竟是在人家家里,一草一木都是老榕树的耳目,自己在哪又怎能瞒住这株老树。 “我看看,拿什么宝贝来了?”沈旭之笑呵呵的一伸手,向老榕树讨要种子。 “这是冷杉的种子,这是食人花的种子,这是海风藤的种子,这是……”老榕树的确实在无比,沈旭之只是那么一说,看这意思,老榕树反复掂量了一下,只要是沈旭之能用上的,都给拿来了。 沈旭之一看,大乐。这世界上要是都像树人一样,该多好。少多少尔虞我诈,少多少血腥杀戮。 “这个是?”沈旭之从手掌上拿起一枚种子,亮晶晶的像是一粒水晶,不像是种子。 “这是王不留的种子。这种王不留和其他的不同,生xìng温和无比。”老榕树解释道。 沈旭之听老榕树解释,无奈的说道:“温和无比,用在草木皆兵上干啥?你这老树,我看是老糊涂了。” “王不留行虽然温和无比,却经过无数年的演化,和其他界的王不留行不同。”老榕树说话颠三倒四,根本没谈及重点,只是强调着和其他界的不同。沈旭之知道这老树越是逼他,说的越急,就越是说不清楚。把手上所有的种子都放进纳戒里面,抽出一根烟,坐在地上,把小白狐狸抱在怀里也不着急,抽一口,对着羊皮袍子喷一口。一人一狐抽大烟一般一脸陶醉。 老榕树依旧缓慢而平和说着:“深渊界的王不留行,xìng格极其温和,即使演化成草人,也没有什么攻击力。但是王不留行的草人却可以增加身边周围三十丈范围内树人、草人的生命力。” “哦?”沈旭之对着老榕树喷出一口烟,呛得老榕树直咳嗽。“很不错的辅助草人啊。能进阶不?” “能。”老榕树躲到一边,肯定的说道。(engshuyuan.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七十五章寻找传承 老榕树忽然有些扭捏起来,硕大无比的身子,一身直掉渣的老树皮,扮着小姑娘一般扭捏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别扭,看的沈旭之后背发凉,像是见了鬼。 “***!”沈旭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哪个老妖怪学会了这么骂人,但此刻骂出口,觉得心情分外爽利,就连老榕树那副样子也变得不恶心了,“有话就说,做那样子给谁看!” 老榕树一愣,依旧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尊敬的客人,你现在是我们树人一族的尊贵的朋友了,有一件事儿本来不应当麻烦您,可是……”老榕树脸sè变幻无常,稍倾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脸刚毅,看着沈旭之,坚定的说道:“我们有一件难事儿还想请您帮忙。” “哦?”沈旭之没想到老榕树说的是帮忙的事儿,“老子跟你有这么熟?为你们树人惹了一身麻烦还不够?居然还要帮忙,脑袋里长得都是什么?都让虫子磕了?都是渣就拿去烧火,少来烦老子。” 老榕树见沈旭之站起身,手指指点着自己,就连肩头的小狐狸也为虎作伥,对着自己龇牙咧嘴。老榕树心头有些慌张,这件事儿盘旋在心里面多rì,没想到这少年居然像是一口拒绝。这…… 没想到对面那少年一张脸像是狗脸,瞬间堆满笑容,问道:“有什么好处没?” 沈旭之心道,这是任务,没好处谁干?心念斗转,琢磨着老树一族到底还能有什么宝贝。 “……”老榕树彻底僵化。树人憨厚老实,脑子转的本来就不快,虽说不傻,但是反应还是要慢一点。每rì里交往的也都是同族同类,这偏远的地儿,常年也见不到一个人。对少年郎变脸似的变化根本吃不消。 就沈旭之这态度。九州之内,也没多少人能受得了。 “问你话呢,你这是求人的态度?”沈旭之用手指敲了敲老榕树的树干,里面梆梆直响,少年郎忽然有一种要把老榕树解剖的冲动。看一看这些个树人是怎么构成的,习惯成自然了。 “恩……”老榕树脸上露出让沈旭之浑身起鸡皮疙瘩的笑,“说来话长。其实我们族只找到了一粒传承的种子,还送给您了。” 这老货说什么呢?讲故事?沈旭之忽然觉得自己耳朵有点背。没听清楚老榕树在说什么,仰着头,看着老榕树。觉得有些不舒服,回身窜到一根树枝上,向老榕树勾了勾手,示意老榕树过来。 老榕树走了过去,蹲在沈旭之面前。高度刚刚好,沈旭之的眼睛正好看着老榕树的眼睛,少年郎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我们族没有传承的种子了。想请您帮忙,帮我们取回一粒。”老榕树一狠心,不再绕弯子,实话实说。 cāo!这***老货,居然打的这么好的如意算盘!沈旭之听老榕树一说,心中暴怒!这都是什么事儿!那种子换了自己的妖石,然后又求自己再去取回一粒种子。合着这老货是空手套白狼! 当我是傻子! 这***憨货! 老榕树见沈旭之暴怒,身后纹刻隐隐开始蒸腾起火焰,一只化形的火狐狸隐约出现在少年郎背后,心中大惊,想要伸手安抚一下少年郎,却又不敢,只是往后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还是觉得不安全。又退了一步,几面小树盾在身前火流星一般旋转。 沈旭之跳下树杈,手指指着老榕树。骂道:“***老树,把我当成傻子耍。你要脸不要!长了一副憨厚的脸,一肚子坏水,亏得我还把你当成朋友。买卖不成仁义在,这是往死了坑人,你这***也太欺负人了!” 说到这里,沈旭之从身后拔出柴刀。暴怒之下,木系灵气隐匿,柴刀上开始蒸腾起黑sè的火焰,无数冤魂在火焰中哀嚎挣扎,看的老榕树起了一身痱子,树皮啪啦啪啦掉了一地。 “旭之,稍安勿躁,听他把话说完。”九尾天澜白狐大袖挥洒,一股清凉化作甘露,洒遍沈旭之雪山识海,让少年郎暴怒的心略微安静下来。 “这***老树欺人太甚!还以为树人一族都是憨厚老实,哪成想比你还要狡诈。”沈旭之气愤的说道,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 九尾天澜白狐没生气,仿佛根本没听见沈旭之在说道自己一般,笑着说道:“稍安勿躁。行将就木,即将灭族的种族,你还期望能有什么好东西。你这孩子,就是着急。坐下听他说说。” “听也没用。不给好处,谁去犯傻啊!”沈旭之梗梗着脖子,说道。一脸不服不忿,看那样子就算是九尾天澜白狐再说什么,也不会听进去。 “你不是一直要给上官找一个召唤兽吗?”九尾天澜白狐笑语盈盈,对沈旭之这么说,好像一点都不奇怪,而是开始拿出糖果,诱惑沈旭之。 “嗯?”少年郎看见九尾天澜白狐拿出的糖果,开始心思有些活动。“你咋知道有荒兽?” “废话,我不是告诉你我去他记忆里面看过了吗。时间短,大概知道一些。你去听他说。”九尾天澜白狐说道。 沈旭之干脆在识海池塘旁坐下,笑嘻嘻的说道:“干脆你告诉我,那老树说的太慢,我听着着急。一听他说话,我就想用柴刀把他砍了。” “柴刀,唉……也难怪。”九尾天澜白狐很少见的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好。树族的三粒种子,分散在深渊界中。这一系树人只找到了一粒。第二粒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这就是为什么这些树人迁居住在这里的原因。不过那里的荒兽似乎……”九尾天澜白狐不知道是自己记得不清楚了还是在老树身体里面得到的记忆就不完全,顿了顿,似乎又想起来了什么,“那只荒兽应该是六阶的荒兽,很不错,正好适合上官。就怕这荒兽太强了,上官掌控不了。” “厉害不?”沈旭之的心动了。小狐狸还能玩过老狐狸?掌控不了?笑话,老子一天打他八遍,有什么掌控不了的。 “不厉害这些树人至于这么一筹莫展吗?”九尾天澜白狐笑话沈旭之不动脑子。“去试试,反正你也得给上官找一只六阶的荒兽。总不至于一直带着这么一个拖累,你身边的人数上官一点用处都没有。不给属下好处,怎么能招揽更多的人。” “我招揽那么多人干啥。”沈旭之虽然心意已动,却还在顶着嘴。“难不成咱们回去直接带兵扫平神山?我看倒也行。宛州那老婊子没少给明珠小鞋穿,先干掉她。” 九尾天澜白狐很不耐烦,大袖一挥,道:“破船还有三斤钉,这树族怎么说也是传承了无数年的大族,榨不出油水来,是你笨,可不是我没告诉你。你以为都跟你一样,纳戒里全是破烂?” 说了半天的话,外面才过了一瞬。身后纹刻的火狐狸还没消散,沈旭之把手中柴刀收回去,趁着火狐狸光芒还没散,拿出一根烟,就着热乎气点燃,叼着烟一脸痞气的说道:“老树,我跟你说,帮你忙也不是不行。但去拿回来的种子是老子的,你拿什么跟我换?” 老榕树见沈旭之不知为什么开始回心转意,心中大喜,连忙说道:“还有一些种子,您要不要?” “用一次就没的东西,拿出来糊弄我。等值的东西,咱们是交换,交换你懂不。你要是没事儿消遣老子,别说我真的翻脸不认人!”沈旭之这一次真的是横下一条心,不把树人敲诈的倾家荡产决不罢休。 “恩,我还以为你要种呢。要是只用在法术上,还是这个好用一点。”说着,老榕树在手指上退下一枚戒指,递给沈旭之。 “这是一件魂器。里面是这么多年死去的树魂,我都留下来了。照说应该一直留下去,可我这里实在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要是您肯做我们树族的祭司,这枚魂戒就交由您保管。”老榕树虽然说得有些犹豫,却不含糊。 沈旭之拿着这枚戒指,放在自己手里,仔细端详。老榕树手指头粗大无比,戒指看上去似乎能做手镯用了。不知道好不好,回识海问老白狐狸。 “老狐狸,这东西怎么样?”沈旭之一脸期待,问道。 “你今天的话很多啊。”老白狐狸也有点不厌其烦,这一晚上根本没时间修炼。 “这不是总有事情要请教吗。”说完,瞥了一眼昊叔和魔凤凰。对这一老一小,沈旭之从来没报什么希望。 “好东西。用这个戒指……或者说是手镯施展草木皆兵,从灵术变成魂术,不生不灭,可以反复使用。不错,再要点种子就行了,这里没什么再多的油水了,人家也得过rì子不是。” “咦?”真的自己做的有些过分?怎么连老狐狸都心软了?一定有猫腻! 第七十六章穷奇 沈旭之笑呵呵的戴上两个像是手镯的戒指,老榕树的手指头太粗大了,说是戒指,沈旭之却怎么也套不到手指头上去。最后干脆直接把戒指当成手镯,戴在手腕上。 说来也奇怪,手镯戴上,隐没于皮肤下,只化作两道黑纹,外表看来并没有什么异样,就像是用毛笔在手腕上画了两道墨迹一般。墨迹上带着白sè的花纹,沈旭之神识探入,无数树木的灵魂安安静静的安歇在里面,浑然不像一些冤魂,不甘心的嘶吼、凶悍。反而透着一股淡淡的安宁的意境。 少年郎挥了挥胳膊,感觉没有丝毫不适,笑呵呵的问:“老榕啊,天已经亮了,你安排一下族人,别咱们前脚走,后脚你那帮子树人都让人抓了去。等你安排好,咱们就走。” 听沈旭之这么说,居然如此积极,老榕树乐的屁颠屁颠的。把族人安排妥善。在这么大一片森林里藏几百树人,还不算什么困难的事儿。 沈旭之也和谷路行、叶兰宇等人说明情况。众人都是无可无不可,上官律脸sè微微cháo红。虽然是越阶挑战六阶的荒兽,众人见沈旭之一脸的坦然,都道沈旭之心中有数,也不太担心,直接应了。 叶兰宇却也有些异样,沈旭之看着,心里有些好奇,问:“老叶,说句掏心窝子话,咱这叫交浅言深。你不想去可以不去,我们不会有什么说的。但我看你这意思,像是比我还着急。 我知道你修为不低,但去猎杀六阶荒兽,也是一件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再说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怎么就不反对呢?” 叶兰宇笑了,说道:“我也是召唤师啊,看一看你们的召唤术,互通有无而已。而且看你这样子。这次肯定是心里有数,要为一个四阶的追随者居然去抓六阶的荒兽,这种机会要是错过,那我还算是一个召唤师吗?跟你说实话,我现在最高阶的召唤兽,在你们的等级里只是五阶的。” 沈旭之想了想,心道。一直把白花蛇舌丹没怎么当回事儿,还是来的太轻松了。自己认为轻松的事儿。可不一定就不是宝贝。这事儿啊,以后得注意。 “说来听听,咱们怎么也算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同舟共济我老叶还是能做得到的,最起码在我们通行路上肯定能做得到。你们到底怎么抓啊?”叶兰宇好奇,这几天了解,对沈旭之的爽利也是颇为心喜。此刻心中瘙痒难忍,也就不在乎这话说的是不是有忌讳。 沈旭之白了叶兰宇一眼,道:“我们有一种丹药,据说能提升两阶收召唤兽。也不知道行不行。***,不让收就跟他干呗,还怕他了?” “……”叶兰宇咕噜一声,咽下一大口口水,差点没呛到。提升召唤师驯服荒兽的能力两阶?这是什么东西居然这么逆天?! 见沈旭之去招呼兰明珠等人整装待发,叶兰宇也不好细问。再问下去可就真的不知深浅了,心中盘算。小算盘在心里面打的噼里啪啦作响。 老榕树是实在打不过那只荒兽。召唤了几个树懒一人一只。自己在前面迈开大步带着路,粗大高壮的大树居然缓缓的开始奔跑了起来,沈旭之心中好笑,这老树这么大岁数了,居然也不是一个稳当人。 树懒都是一人多长,灰sè。温顺无比。兰明珠看了半天,怎么都不敢上。最后还是坐在沈旭之身前,五只树懒在老榕树的带领下开始向森林的西北方出发。 “老榕。你还没说那只荒兽到底怎么个厉害法。按说在这林子里面,应该没什么是你们树人害怕的东西啊。”沈旭之打听着。 老榕树一边跑,一边回答。整个树冠刷拉拉的响着,根本什么都听不清。沈旭之很无奈……刚才自己怎么就利yù熏心。光顾着看那两枚戒指,忘了问这事儿了呢?难道说九尾天澜白狐告诉自己可以去,心里就生不起一丝疑问? 沈旭之心底忽然升起一种很不好的念头,如此下去,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说的好听点,这叫信任、依赖。说的难听,咳咳,这…… 沈旭之身前兰明珠长发随着树懒奔跑起来飘荡在沈旭之脸旁,有点痒。羊皮袍子兴高采烈的站在树懒的头上,身子微微低下,嘴里呼呼喝喝的不知吼着什么。反正沈旭之是一点都听不着。 “老狐狸,昊叔,忘了问你们,白花蛇舌丹怎么用,再有就是那只六阶的荒兽是什么,咱怎么弄他?”沈旭之回到识海,这话问出口,就算是少年郎的脸皮之厚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昊叔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抽着烟,道:“我还以为你就准备这么光着膀子上呢。” 沈旭之有点恼怒,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发泄,有些郁闷。在昊叔那对了个火。魔凤凰不愿意闻烟味,少年郎直接在昊叔身边坐下。这次少年郎是准备侧耳倾听的,毕竟即便是有白花蛇舌丹,六阶荒兽也不是那么容易搞定的。自己怎么之前一听说六阶荒兽,高兴地跟探囊取物一般了呢?根本就没想六阶……那可是半仙之体,就算是荒兽照修士差一点,不能用各种灵器。破船还有三斤铁钉呢,自己这路人最多也就是个知命,想也不想就去弄,还有比这更不靠谱的事儿吗? 皇城前,那六阶魔修……想到这,沈旭之打了一个寒战,像是那把冰锤砸在自己身上一般。那时候天枢院有刘大先生、有杨海波一干知命,刘大先生还是站在六阶顶端的人。在九尾天澜白狐留下的法器吞噬掉天雷,引发法术反噬的情况下还是用人堆死的六阶魔修。 这事儿怎么越想越是不靠谱? 看着沈旭之脸sè难看,九尾天澜白狐笑了,说道:“那只荒兽也没什么。别人不好对付,但对于你来说,也就算是一般。要你还是洞玄境,越两阶不好说。但怎么说大大小小你现在也算是知命境的修士,我想应该问题不大。” 九尾天澜白狐的话让少年郎心里有了点底儿。 “你们还没说呢,白花蛇舌丹到底怎么用?再有那只荒兽是什么,有什么本事,咱怎么弄他?”沈旭之继续追问。看着昊叔悠闲的抽着烟,嘴角那丝笑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不对。 “白花蛇舌丹啊,这东西可不是吃的。让上官用天地元气捏碎,把丹药化作灵息,那荒兽闻了就有几率被驯服。” “有几率?”沈旭之心中暗骂,开始炼出这丹药,还以为吃了之后荒兽见到上官便会纳头就拜。怎么这会儿听昊叔说,居然是有几率。配合上这天杀的老鬼嘴角那丝笑容,这几率看上去也不会有多高。 ***!沈旭之忽然觉得自己上当了。 “当然,你以为不费吹灰之力?那是真正的仙丹训灵散,而不是九州的什么狗屁白花蛇舌丹。”昊叔鄙视着沈旭之。 少年郎想着皇城前那个魔修,开始有点绝望,“要怎么搞?老狐狸,你说实话。实在不行不至于为了一个荒兽把这些人的命搭上。大不了我把戒指还给老榕树。” 九尾天澜白狐笑了笑,说道:“这只荒兽在老榕树的记忆里面按我看应该是一只幼年的穷奇。长得像一条狗,有一条大尾巴。这家伙有个好玩的品xìng,碰到善良的人,就一口吃掉,碰到坏人,对其则很亲善。你认为你和上官算是好人呢还是算是坏人呢?” 少年郎听九尾天澜白狐的,目瞪口呆。还有这种***荒兽?有点意思了。要是这么说,似乎这荒兽和自己的亲和度很高咧。 “还是一只幼年的穷奇,即便是六阶,也没什么难对付的,别太担心。之所以这帮子树人认为无法应对,因为树人都是善良之辈,穷奇见到之后就凶xìng大发。第二呢,这穷奇是土金双属xìng,金系攻击凌厉,树人当然对付不了。但换成你,似乎也没什么。你说呢?” 说到最后,九尾天澜白狐扭头看着昊叔,最后一个问话是问这火儿的。 昊叔摇着头,嘿嘿笑着。也不说话,只是闷头抽着烟。 “昊叔,问你话呢。你要不说,大不了我不去着他就是了,犯不上总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rì子不是。”沈旭之见昊叔笑而不语,开始耍无赖。 “没事儿,你去。金系的妖怪,穷奇算是不错,但还不算是最厉害的。这么多年,我倒是怕过一些家伙,就像是那只老狐狸。但金系的怪物,嘿嘿。”昊叔嘿嘿一笑,不再说话。 火克金的道理,沈旭之知道,但居然克制的这么厉害?虽然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但少年郎见九尾天澜白狐和昊叔都如此肯定,至少得到了一些安慰。 临出识海的时候,沈旭之还没忘了回头叮嘱一句:“真要是不行,你们得赶紧出手。” 昊叔随意的挥了挥手,赶苍蝇一般把少年郎赶出识海。 第七十七章深入泥沼 -<>-记住哦! “穷奇……金土两系……”沈旭之在树懒的背上,胸前拥着兰明珠,双手轻轻抱住树懒的脖子,感受着随着每次跳跃,树懒两侧颈动脉的波动,充满了生命的活力。-<>-/-<>-/-<>-记住哦!心里琢磨着这次去捕捉六阶荒兽的危险程度。 两边树影不断向后面倒退,老榕树越跑越快,间或有叶子掉下来。沈旭之真怕跑到地儿了老榕树变成一颗枯树。 树懒只是随着老榕树的速度奔跑,看这样子树懒的速度即便已经十分迅速了,但还是游刃有余。一起一落之间,弹xìng十足,动力十足。 这家伙比天枢院的军马要好。沈旭之心里评判着,单以速度而言,的确是这样。天枢院的军马都是用血伴着草料长大的,战阵之前闻血气而,闻战鼓而激昂。不知道树懒经过训练能不能到这程度。 不到一个时辰,穿过密林,眼前豁然开朗。一股腥臭味道扑面而来。一大片沼泽出现在众人面前。 老榕树停住脚步,示意众人下树懒,打了一个呼哨,树懒便回奔树林,转瞬消失不见。老榕树看了看泥沼,回头说道:“那只荒兽就在沼泽里面,刚才我说的应该注意的事情都明白了吧!” “……”众人默然,除了沈旭之从老白狐狸嘴里听说了一些,还知道大概,没有一个人听清楚老榕树刚才到底说了些什么,都是一脸的茫然。 老榕树无奈,只好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和沈旭之知道的也大概相仿,只不过是这个沼泽里面处处危机重重,极难应对。老榕树要大家跟着他走,千万小心别偏离自己所走的路线。 看这样子,树族不知道来了多少次沼泽了,里面熟悉的很。闻着沼泽里面散发出来的腥臭味道。也不知这么多年到底有多少人兽殒命于此,透着一股凶险。 穷奇,上古荒兽。就连谷路行都没听说过。正是无知者无畏,在所有人心中,这一次只不过要面对一只六阶荒兽而已,打不过,还跑不了吗? 见众人都没有异议。老榕树开始在前面带路。沈旭之走在老榕树后面,石滩走在最后。以防有什么不测。 看着老榕树那庞大的身躯,沈旭之险恶的揣测,这要是一步不慎,老榕树踩在沼泽里面,肯定必死无疑。就算所有人帮着拉,也拉不住这么大的身子啊。-<>-记住哦! 羊皮袍子仗着身子轻盈,在沼泽里面跑的开心。前脚刚踩出一个浅浅的脚印。转眼之间就消失。众人看得心中惴惴不安,这泥沼怎么和一滩水似的? 老榕树在前面走着,不断的变换方向。所经之地都是坚实的地面,倒也没出现沈旭之揣测的事情。即便是地面,淤泥也没到脚脖子,根本看不清楚路。所有人都小心谨慎跟着老榕树一步步走,不敢越雷池一步。 也不知道老榕树是怎么看见在淤泥下的地面。 看不见的小路弯弯曲曲向前延伸着。两遍的泥沼不时的冒出一个气泡,轻轻炸开,在安静的沼泽里面听的人毛骨悚然。连一般沼泽里面无数的蚊虫都没有,有的只是宁静和在宁静里的危险。 又走了许久。一路除了小心谨慎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凶险。越是这样,沈旭之心里越是不安。凶猛的兽类周围都不会有其他野兽生存,越是安静,证明那只穷奇越是厉害。 而这只穷奇厉害到连蚊蚋都没有,这里的黎明静悄悄啊…… 时候渐进中午时分,老榕树才停下来,指着前面一个满是骨架堆成的废墟。说道:“那里就是荒兽住的地方。” 三四里地之外,一座骨架堆成的小山,周围一片静寂。没有半点声音。天上连一只乌鸦飞鸟都没有,仿佛一旦接近这里就会被其中的恶魔抓走一般。 “从我落脚的地方。再到那里,前面都是沼泽,没有路了。”老树有些无奈的说道。沈旭之此刻心中没有对那只穷奇有什么想法,却是极其佩服老树。这老货的记xìng真是好啊,这么长的一段路,居然一步都没走错。而且这条路还看不见,在沈旭之看来,老榕树就是在冒懵走。 “然后呢?”沈旭之问。“你不会没办法引出穷奇吧,你说的那粒种子在这骨堆下面?” “这荒兽只是凭着天生敏锐的六识感觉到这里有什么东西吸引着自己,却怎么也找不到。上千年了,虽然找不到种子,也不走。他不走,我们也没办法拿到那粒种子,只好在附近住下来。”老榕树有些无奈。 周围连一棵树都没有,沈旭之爬上老榕树的枝头,仔细看了看周围的地势。一片空旷,别说树了,连快小土块都没有。四周不断的有沼气在泥沼里面冒出泡泡来,悄无声息的炸开后释放出沼气。远远看去,一眼看不见尽头的沼泽里面无数淡淡的白烟升起。 整个泥沼像是一个巨大的笼屉般,四周都是蒸汽。让人看去,说不出的胸中憋闷。羊皮袍子站在沈旭之肩膀上,似乎感受到什么威胁,再也不愿四周乱跑。 “有难度啊,你们以前都是怎么弄的?”沈旭之问。 “我们来过很多次,光是探明这条路就牺牲了几十个族人。但是到了这里,就没有一点办法了。要是那只荒兽不出来,我们只有等待。 我们只等他出来过一次,就一条小路,和排队送死没什么区别。那只荒兽克制我们克制的厉害,死了几个族人,我就下令撤走了。荒兽倒也不追,要是当时追击的话,怕是我们族早都被这只荒兽灭族了。”老榕树说的有些唏嘘。 沈旭之蹲在地上,抽着烟。看着远处那个小山一般的骨堆,愣愣的出神。 “我倒是有办法进去。”谷路行这时候忽然说道。 “我知道。你是水系的法师,可以把沼泽冻成冰面。”沈旭之道:“但是你的法术能持续多久?冰面能承受多大的重量和打击?要是用火系法术的话,你那冰面融化了怎么办?” 一大堆的问题,问的谷路行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确,天时地利,都在穷奇那面。还没打照面就难住了众人。 “你的法术有多大范围?能持续多久?”沈旭之干脆在地上盘膝而坐,问谷路行。 谷路行盘算了一下,说道:“我估计至少需要方圆十丈的范围才能够辗转腾挪的,要是保持这个范围,我的法术能持续一炷香的时间。” “一炷香……”沈旭之估量着时间,似乎有些紧迫啊。 “上官,知道这个白花蛇舌丹怎么用吗?”这是一个大问题,要是灭团了还没召唤过来,笑话就大了。 叶兰宇支楞起耳朵开始听。 “用天地元气融化,这丹药自然会随着我的天地元气进入穷奇的口鼻中,然后……”上官律说。 “然后什么?” “然后就没有了。”就是这么简单,就是这么直接。 沈旭之有点挠头,时间就一炷香,还少了一个帮手。“有多大的几率?” “我是洞玄境,收服这只荒兽只有一成的几率……”上官律说到这里,也有一些赧然。但此刻不言明,到了面对穷奇的时候,更是麻烦。 “一炷香的时间你能召唤几次?” “五到六次。”毕竟用元气融化丹药也需要时间,穷奇吸收也需要时间。沈旭之忽然感觉这个白花蛇舌丹有够坑爹的。 其实这是少年郎太过想当然。没有白花蛇舌丹,洞玄境的召唤师别说是六阶的荒兽,就算是五阶的荒兽也绝无可能驯服豢养。 “我们深渊界的兽师驯服荒兽的时候,要是几率不够大,荒兽的等级比较高,我们就把他打的半死。这样的话,荒兽心神紊乱,收服的几率便大了许多。”叶兰宇在一边忽然插嘴说道。 “六阶的荒兽啊,打得半死?怕是被人打到半死吧。”沈旭之觉得有些头疼,虽然有昊叔和老白狐狸说的话打底,但还是对那只骨堆下面的穷奇有些慎重。 叶兰宇说完自己的话,耸了耸肩膀,示意自己也就知道这么多。沈旭之盘算了一下,问道:“老叶,这次你得帮忙。我看看你的召唤兽吧。” “我的召唤兽太大了,这里站不住。剩下的只有一种有用。”也不知叶兰宇是不是藏私,但这么说了,沈旭之也得这么听着。 叶兰宇从纳戒里拿出皮鞭,在空中抽了一个鞭响。一只昆虫出现在沈旭之面前,像是苍蝇般,嗡嗡的叫着。 “cāo!”沈旭之骂道:“老叶,没事儿光知道那我消遣,这小家伙能有个屁用!” “你不知道。”叶兰宇说起自己这个召唤兽,居然有些洋洋自得,“这是一种工蜂,攻击力极低,但是有一样好处,就是这种工蜂胜在数量大。而且不管对手防御怎么强大,被工蜂攻击之后都会受到最基础的伤害。” 沈旭之听叶兰宇这么一说,心头忽然一紧,看着叶兰宇的眼神就有些不对了。(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记住哦! 第七十八章短兵相接 “你这小子,跟老狐狸待久了变得也这么多疑起来。”昊叔在识海里面吞云吐雾,鄙视着沈旭之。昊叔跟沈旭之在一起的时间已经很长了,自然知道少年郎是什么德行。 少年郎有些恼怒,道:“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我身边跟着这么多人呢,要是我自己还好说,大不了交代到这里。要是这些人都死这儿,到了下面,我咋交代?” 九尾天澜白狐看着沈旭之,对少年郎身上的一点点改变有些欣喜。人嘛,都是一点点变的。从冲动任xìng,一语不合拔刀相向的莽撞少年,开始知道思考,这个变化是必经之路。九尾天澜白狐有些欣慰。 “旭之,去。有些事情光是用想是想不明白的,这里是有风险,但是不大。小心在意,不会出大事儿的。”九尾天澜白狐安慰着沈旭之,淡淡的话语里面透着让人心灵安稳的力量。 沈旭之想了想,忽然笑了。看着九尾天澜白狐,也不说话,用中指对着老狐狸比划了一下,笑着转身出去。 “这混小子!”昊叔骂道。 “我安抚他的心里面的燥意,他不高兴了。这孩子就是不愿人探知他的内心。”九尾天澜白狐缓缓闭上眼睛,对着识海池塘吹了一口气,荡起几多涟漪。 叶兰宇见沈旭之忽然不说话,以为沈旭之在意自己的召唤兽。这种召唤兽的强大自然毋庸多言,却也有天生的弱点。那就是怕火,别人在意,沈旭之还能怕? “工蜂虽然厉害,却攻击一次就会死亡。所以这个数量很难保证。这次我随身带的蜂巢也没几个了,能帮多少算多少。”叶兰宇像是随口说着这次收服穷奇,自己能出力多少,却暗中安抚沈旭之。 毕竟两人相见不久。这些看上去有些多余解释还是必要的。沈旭之听叶兰宇解释着,展颜一笑,道:“既然不多,那你就站在后面看着好了。穷奇,穷奇,这东西还真有意思。” “嗯?”叶兰宇对沈旭之的回答有些意外,蹙眉侧头看了看沈旭之。像是要从沈旭之神sè中间找出究竟。 少年郎也不再等待,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天枢院的黑衣黑氅,背后柴刀,腰间手弩。 “那只穷奇是在骨堆里面。”沈旭之问。 “是。只要接近到骨堆三十丈左右,穷奇就会出现。”老榕树回答到。 “小谷,化一条小道,临近了再用范围法术。”虽然谷路行不至于犯这么傻的错误,少年郎还是忍不住仔细嘱咐。 谷路行当然知道。见沈旭之拿定主意,也不犹豫,手指轻弹,数个符文手印打出,泥沼上面开始形成冻土。土层深厚,看那样子,就算是老榕树走在上面也没什么问题。 “石滩,你在后面守护谷路行和明珠。记住,前面不需要你。上官,你抓紧时间。去洗洗手,别手气臭到十次都没驯服成功。老叶啊,你看看,能帮就帮一把,不能的话万一,我说万一,要是打不过,你该走就走。你不是我们人。死在这里,怪憋屈的。” “我也没见过这家伙,不知道怎么打。到时候再看。”叶兰宇不置可否的说了一句。 沈旭之也不去和叶兰宇打哑谜。用拳头敲了一下老榕树的树干,说:“老榕树啊。就咱俩顶在前面了,你负责挨打,我负责打人。争取尽快把它打疼,上官收服的几率也好高一些。这是你们族的事儿,你可不能躲。” “……”老榕树无语对苍天。 “走着”沈旭之回手把柴刀握在手里,挽了一个刀花,装作轻松的说。 谷路行法术不断,一条冰径随着谷路行的施法渐渐向前延伸去。即便是老榕树走在上面,冰质的地面也没有一点反应。谷路行基本功扎实的很,这种小法术对谷路行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更何况还有妖石手链回复元气。 临近三十丈的范围,老榕树一马当先,不断在自己身上刷着树皮术。愣是把已经合搂粗的身子刷的又粗壮了一圈,看这样子,就算是老榕树,也怕死啊。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即便是草木也怕死,何况是人。 沈旭之轻轻捏了捏兰明珠的手,微微一笑,安慰了一下小手冰凉的兰明珠,转身站到老榕树身后。小白狐狸早已经浑身白毛钢针一般的炸起,感受到前面的危险,宁神戒备着。 随着冰径延长,进入骨堆三十丈范围,骨堆忽然像是活了过来,卡拉卡拉的声音不断发出。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苏醒,要爬出来一般。 老榕树深深吸了一口气,也不犹豫,沉默无语,直接随着冰径踏入。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根木制的棒子,原木棒子,连上面的树皮都没去,看着就粗糙、原始、暴戾。而老榕树也一改往rì沈旭之熟知的那种敦厚的形象,高喝一声便冲了上去。 老榕树也知道,穷自己一生,单凭树人的力量是绝对无法面对这荒兽的。这一次机会要是不把握住,这一代树人便毫无希望能传沿下去。 骨堆上无数枯骨碎裂,一只长得有点像老虎,又有点像牛的怪兽在骨堆里面冒出来,身子出来一半,背后刷拉一下展开一对翅膀,浑身白骨尖刺,凶戾无比。 “汪”穷奇的叫声像狗,凭空让那股凶残猛戾的气势减弱不少。兰明珠听到一声狗叫甚至忍不住笑了出来。 老榕树也不多说,此刻多说无益,粗壮的树干挥舞出去,砸在骨堆上,漫天碎骨碴飞起,却没对穷奇造成什么实质xìng的伤害。 “你这老树,怎么还敢来?”穷奇口吐人言,桀桀怪笑。“咦,你身后这几个人不错啊。难怪你敢来惹我。” 穷奇的声音尖锐生涩,像是用沫在玻璃上划来划去,发出的吱吱嘎嘎的动静一般。沈旭之听的浑身骨头里面仿佛爬满了蚂蚁,酸涩无比。 趁着穷奇还没爬出骨堆,老榕树手中原木树干做标枪投掷出去,破碎层层骨堆,奔向穷奇。 穷奇身后双翅打开,见老榕树扔过来的原木,也不躲闪,左手金光大盛,一拳击在原木上。坚硬厚实的原木噼噼啪啪碎成无数的木屑,和漫天的骨茬子混在一起,弥散在穷奇身边。 “既然你找死,我就成全了你。”穷奇桀桀怪笑,一展翅飞鸟一般冲向老榕树。右手上也一般冒着金sè的光芒,像一把利刃刺向老榕树。身后拖着一条土黄sè的尾巴,拉的笔直。 老榕树嘴里念念有词,身边多了数层树干防护。浓郁的木系气息,沈旭之这才知道自己还是小看了这老榕树。这股子气息,在九州大陆,只有知命顶峰的修士才能有如此浓郁的元气。 但毫无疑问,老榕树的防护在穷奇金sè光芒攻击下,像是几张纸一般层层碎裂。淡金sè的拳头深深镶嵌入老榕树的树干中,震得老榕树树冠掉落无数叶片。 兰明珠在后面随手一道瞬发的治愈术,洒在老榕树身上。受到重创的老榕树得到治疗,jīng神大振。树人对木系治疗,本身有额外加成。再加上兰明珠治疗术的等级高的很,虽然受到重创,却瞬间补上了不少。 老榕树知道穷奇身后两个翅膀的厉害。要是让这家伙飞起来,自己这些人只能被动挨打,毫无办法。大吼一声,退却人体,化作一颗榕树,三四个人合臂搂不住的腰身,树根爬行,像是无数蟒蛇一般钻入地下,深入冰面,咔嚓直响。透过冰晶看去,蟒蛇一般的树干继续下行,深入冰面一下,扎进泥沼中。 与此同时,缠绕在树干上微微枯黄的树藤飞起,缠绕在穷奇手臂上。 沈旭之等的就是这个,肩膀一抖,把羊皮袍子甩开,利箭一般从老榕树的树冠里窜了出去。手中柴刀化作一道黑龙,氤氲而起的黑sè火焰,带着血煞之气和昊叔加持在上面的地狱业火,当空劈下。 穷奇被老榕树缠绕住,只一瞬,手臂上便泛起上百根坚硬的利刺,金光闪闪寒气逼人。老榕树的树藤虽然坚韧无比,无奈属xìng相克太甚,毫不费力的被利刺分割成无数段。 只一瞬,沈旭之等的便是这一瞬间的时机。手中柴刀当空而下,那股火焰甚至早于沈旭之的柴刀,一股灼热的发白的火焰劈在穷奇身上。 “汪汪”几声惨厉的狗叫,穷奇身上被火焰灼烫了一大片,少年郎柴刀径直砍在穷奇左臂上。柴刀里星辰砂蕴含的各式诅咒与少年郎的魂术一瞬间打在穷奇身上。 还好,这妖怪不免疫诅咒。沈旭之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少年郎一击得手,jīng神大振。柴刀上昊叔加持的火焰一拥而入,像是一条火龙般进入穷奇身体里面。 狗叫声不断,穷奇痛苦挣扎,身后土黄sè的大尾巴也卷了起来。 左臂上出现一层土黄sè的光芒,卷住沈旭之的柴刀,右臂依旧泛着金光,直捣黄龙,对着沈旭之猛击过去。 第七十九章刀枪不入 刚刚接战,便直接到了白热化拼刺刀的时候。上官律本来还想稍等一下,没想到不光大榕树凶猛异常,沈旭之更是在间不容发的瞬间,像是一只饿狼般扑了上去。 上官律连忙从纳戒里取出白花蛇舌丹,默运天地元气,丹药顺着注入的元气化水变烟。 石滩站在谷路行和兰明珠身侧,双拳紧握,怒目而视,像是在场内搏斗的是自己一般。只是一身的力气无处使,只能把拳头攥的嘎吱吱响。 淡淡青烟像是一条蛇,不着行迹,在空中飘向穷奇。 沈旭之一刀劈在穷奇的胳膊上,有血腥杀气腐蚀,昊叔加持上的火焰随着创口汹涌而入。但穷奇不愧是上古十二凶兽之一,即便受到如此重创,像是没什么事儿一样,也不再口吐人言,而是汪汪的嘶吼,嘴角掉落一丝带着腥臭味拉成丝线的口涎。沈旭之猛然之间感觉不对,涌入穷奇体内的火焰只在最初给穷奇造成伤害,瞬间便似被穷奇吃掉进补了一般,就连柴刀砍出的口子都已经开始缓慢的愈合。 怎么这穷奇打上去不像是打人反而像是在做按摩?这狗rì的似乎有古怪。 我rì!少年郎心里痛骂一声,穷奇利刃一般的右臂瞬间便到了身前。沈旭之左臂挡住,左臂上魔凤凰扑出体外。随着一声清脆的凤鸣,魔凤凰像是一团黑sè的火焰,包裹吞噬穷奇的右臂。 依旧和刚才一模一样,穷奇一声惨叫,右手收回,魔凤凰腾空而起,在两人头顶盘旋着。而穷奇随着惨叫之后,便是狞笑,右手、右臂除了有些焦黑之外,毫无改变。 狗rì的!这是怎么回事儿?沈旭之也没愣神。和穷奇交换了一招,自己没吃亏,也没占到大便宜。但这穷奇诡异恐怖,像是不管怎么攻击都不会死一般。难道这就是上古荒兽?刀枪不入百打不死? 沈旭之手中柴刀死死卡在穷奇左臂上,柴刀被息壤改变后沉重无比,压在穷奇身上,即便以上古凶兽的体质。也是微微一斜,闷哼一声。 穷奇接连吃了沈旭之两招。凶xìng大发,甩头,嘶吼。口涎甩了出去瞬间被少年郎周身灼热蒸发掉。 狗rì的,老子不信整不死你!穷奇的凶悍似乎激发起沈旭之雪山气海里面血煞之气,沈旭之神识洒出,拔刀又斩。 随着沈旭之柴刀拔出来,笼罩着红得发黑的血煞之气带起一股股淡淡黄sè的液体。 “土系?”老榕树在沈旭之身后一声惊呼。身上有一根树藤毒蛇一般顺着穷奇伤口钻进去。被沈旭之砍了一刀都没受到这么大的伤害似的,穷奇一声大吼,右手抓住树藤,猛地用力把树藤拔出来。 老榕树还是有道行的。一根树藤钻进穷奇体内,像是长满了倒枪刺,被穷奇拔出来,生生带下一大块血肉。随之而来,老榕树身上又发出三根树藤。 这老树,看上去憨厚老实,却也知道痛打落水狗的道理。一招得手。跟上去便更加凶狠。缠绕在老榕树身上的树藤像是枯黄健硕的怨灵般,闻到穷奇身上喷洒出来的液体味道,便窜了过去。 穷奇似虎似牛的一张怪脸露出狞笑,一边挡住沈旭之的柴刀,被撕掉一大块血肉的部位忽然长出许多尖刺。尖刺碰到老槐树身上的树藤,犹如许多吸管,咕噜咕噜吸收着树藤里面的汁水,仿佛婴儿在允吸rǔ汁一般。 树藤瞬间枯萎。而穷奇身上的伤口也开始再次的愈合。 狗rì的!沈旭之一边躲避着穷奇的攻击,一边看这面的战局。结果再次让沈旭之目瞪口呆,无言以对。 其实以沈旭之和老榕树的能力。穷奇足足压制了他们一个层次,要不是沈旭之体内的昊叔的火焰克制穷奇的金属xìng。再有魔凤凰也被逼了出来加上柴刀本身数不清楚的诅咒和沈旭之新开启的魂力,打了穷奇一个措手不及的话,怕是早都被穷奇撂倒了。 可是即便如此,在穷奇双属xìng的变幻下,无论是沈旭之还是身后那株老榕树,都疲于应付,甚至吃了不小的亏。 交手第二回合,穷奇就已经完全占据了上风,压制xìng的上风。上官律释放的白花蛇舌丹丹药味道刚刚飘至,被上官律控制着直奔穷奇口鼻而去。 烟雾极淡,淡的让激战中的穷奇看不清楚。随着血气翻涌,吸入体内。 穷奇的动作慢了一下,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神开始有些飘忽。沈旭之不敢再用昊叔的火焰,只是用柴刀和穷奇互拼着。穷奇一身钢筋铁骨,与柴刀一接触,乓乓作响,打铁一般。 穷奇的动作一慢,沈旭之便注意到了,心中无比忐忑。和穷奇拼了几下,手腕像是骨折了一般疼,手掌已经麻木,虎口被震裂,淡淡金sè的鲜血流出,沾染在那块沾满鲜血已经变得黑乎乎的裹手布上。 穷奇只是一愣,忽然暴怒,两只眼睛寒光四shè,看向上官律。无限杀机一瞬间迸发出来,像是一座火山般。穷奇一声怒吼,身子牟然变大,猛虎下山般根本不顾沈旭之的柴刀和老榕树的苟延残喘,扑向上官律。 越是高阶的荒兽,凶xìng越是大。普通六阶荒兽已经是极难驯服,更别说穷奇属上古十二荒兽之一。虽说只是幼年的穷奇,对付沈旭之他们几个已经足够了。 沈旭之见情况危急,上官律神识cāo动白花蛇舌丹,对穷奇的攻击反应稍慢,眼看便躲避不及。一咬牙,柴刀从手里飞出,斜斜的刺入穷奇肋下。整个人合身而上,像一块石头般撞向穷奇身侧。 咣~~~~~~一声巨响,沈旭之像是撞在一根粗壮的铁柱子上一般。即便反复淬炼过,又有天级的仙丹辅助,沈旭之此刻仍然觉得浑身疼痛yù裂,左半边身子跟全部骨折了一般。 不过好在沈旭之一撞,撞在柴刀的刀柄上,自己虽然折了几根肋骨,柴刀却深深插入穷奇身体里。身子被沈旭之撞得偏了偏,长枪一般的利爪在上官律身边擦过,带走几缕天枢院黑衣残丝。 穷奇吃痛不已,一双眼睛一只放着金黄sè的光芒,一只放着淡淡灰sè的光芒,在冰面上利爪使劲抠住冰面,嘎吱吱的声音响成一片。滑出十丈远,穷奇才稳住身形,身上蒸腾起两种不同的气息,都磅礴无比,带着远古苍茫的气息。 “走无妄,趋同人,至大有。”九尾天澜白狐在识海里忽然说道。沈旭之身上已经凌乱的天枢院黑衣黑氅撕裂,身后纹刻天澜狐出现在背后。 “左木右火,用神识感知穷奇气息变化。”九尾天澜白狐脱身纹刻,站在沈旭之身后,很少见的不再慵懒而是严肃无比,认真异常:“魔凤凰守住天空。” 沈旭之坦信无疑,按照九尾天澜白狐的机宜走了几个方位,忽然身子飘忽至穷奇身侧。穷奇吃了一个大亏,展开双翅要飞上天空,羊皮袍子不知何时出现身后三条尾巴尽显,死命的咬住穷奇的右翅,两只前爪胡乱的在穷奇铁打的身子上挠着,火星四溅。 穷奇刚刚飞起,有羊皮袍子坠在身侧,来不及攻击便被魔凤凰看准时机,一道火焰喷在身上。虽然穷奇金土双系,魔凤凰看的准,一道黑sè的火焰尽数打在穷奇左边翅膀上,穷奇身子一栽歪,重新掉落在冰面上。 正在此刻,沈旭之正好走到大有位。不待九尾天澜白狐指点,双手画圆,左手搭在穷奇左臂上。黑sè的火焰沾到沈旭之手上,自动熄灭。穷奇运转土系先天元气在左臂,抵御魔凤凰的火焰,吸纳转化为生命力。 沈旭之神识灌注在四周。四周似乎变成一个空白的空间,不再有沼泽,冰面,老树。只有自己和穷奇,还有吊在穷奇身上的羊皮袍子。穷奇也不再是之前目睹的穷奇,而变成两种黄sè气息出现在自己面前。 虽然都是黄sè,却有着细微的不同。凝重的是土系先天元气,尖锐的是金系先天元气。少年郎分辨的清楚,左手搭在穷奇手臂上,穷奇刚一用力,沈旭之顺势一记单鞭,左腕上老榕树送给少年郎的手镯里迸发出无数树魂,草木皆兵,随着一记单鞭发出。 排山倒海一般的气势,虽然先天土系元气厚重无比,奈何属xìng相克,树魂并没有化作无数草木,而是直接随着少年郎的心意,凝成一柄虎牙枪,带着沈旭之体内磅礴无比的木系元力深深插入穷奇左臂。 木系元气应付土系元气,即便上古凶兽带着先天元气,也势如破竹一般。少年郎也不贪功,走打过,至革位,顺着单鞭的招式一记右揽雀尾,收回树魂虎牙枪。感受到穷奇体内气息流转,右手带动穷奇身体,借力化力,击中身体里金系元气所行之处。 一道红的发白的火焰透了进去,穷奇双目皆黄,妖异而鬼魅的怒吼。 第八十章逃出生天 上官律勉强躲过穷奇袭击惊魂未定见沈旭之和穷奇又杀到一处来不及感叹连忙又取出一枚白花蛇舌丹运气化开后送到穷奇口鼻之间来不及痛骂来不及惋惜上官律面sè有些发青 这次穷奇只是打了一个涕忿连上次那一瞬间的呆傻都没有出现被沈旭之打的汪汪直叫沈旭之背后的九尾天澜白狐安安稳稳的犬坐在少年郎身后不时出言指点或是火焰或是树魂化作的虎牙长枪穷奇身上渐渐布满伤痕.. 再一次穷奇似乎连一点感觉都没有上官律也奇怪怎么这穷奇就没有反应了呢难道受到伤害后会自动免疫也不像啊沈旭之招式圆转如意带动穷奇的身体穷奇空有一身巨力钢筋铁骨的身体和与生俱来的先天元气却无法使出来连连吃痛无法反击被沈旭之打的连连汪汪惨叫 沈旭之不像是在和一只六阶荒兽还是上古十二荒兽之一的穷奇搏斗厮杀而像是在痛打落水狗看的站在一边的石滩眉飞sè舞开心不已甚至已经开始手舞足蹈随着沈旭之的拳势比划起来 再来上官律拿出第四枚白花蛇舌丹心疼不已脸上的肉都开始抽动要知道这样一枚丹药放在九州够上官律逍遥自在的活上十辈子的了 运气化开再次传入穷奇口鼻当中还是没有丝毫反应上古荒兽的确是上古荒兽光是这抗xìng就高的吓人 叶兰宇在一边看的傻了眼一则没想到对付如此高阶的荒兽那少年居然逼得荒兽无法用出高阶法术二则惊叹于这只荒兽抗xìng之高真是让人望而生畏.. 只有谷路行面sè苍白勉强维持着冰面的存在豆大的汗滴噼里啪啦的落下来手腕上的妖石手链不断闪光无数妖石中积累的水系元力流入谷路行的经脉中 要维持如此大的法阵对天地元气的需要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对身体的一种考验谷路行手腕上的妖石手链可以提供几乎无穷无尽的天地元气但体内的雪山气海经脉已经开始无法适应如此强大的天地元气冲击渐渐有了不稳定的趋势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要过去 上官律融开第六枚白花蛇舌丹此刻的上官律几乎已经绝望拿出丹药的手已经开始颤抖要是这次还不行上官律真怕自己死在当场这种收服超阶荒兽的机会少得很怕是错过了这次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了 沉稳住心神上官律脚下的冰面已经开始渐渐不稳定起来像是一座冰山开始融化厚厚的冰层下面已经融化的冰块撞击声音隐约传来过来 最后一次了上官律开始孤注一掷雪山气海之内所有天地元气一瞬间鼓入白花蛇舌丹飘着异香的丹药眨眼便消散在空气中形成一条笔直的长线细针一般奔着穷奇扎了过去 冰面不稳穷奇一只脚陷在冰面中一边躲避着沈旭之的攻击一面努力把脚拔出来冰面薄弱不着力穷奇狼狈无比 沈旭之也知道时间不多了早都打算上官律无法收服穷奇也要把这只怪兽打死在当场越是这种凶悍的、通了灵智的怪兽复仇的心里就越是强这一点和人极为相似从小一路颠沛流离过来的少年郎当然对此了然于胸 冰面不稳沈旭之杀心泛起偏偏穷奇虽然不断遭受重创每每都能躲开要害虽然遍体鳞伤但却依然站在沈旭之面前汪汪汪的叫唤凶悍不服输的眼神更让沈旭之杀心大动心中杀气妖氛像是被点燃燃烧起一团赤红的火焰…, 九尾天澜白狐忽然在沈旭之身后说道:打他尾巴 沈旭之不知为什么九尾天澜白狐让自己打那条看上去毫无攻击和防御的尾巴但执行的毫不含糊少年郎拳势一变右进明夷单掌打在穷奇臂弯不受力处带着穷奇的奇大无比的力道回推左腿向前一步进即济膝盖微微弯曲撞向穷奇小腿的膎窝 与此同时上官律一根气针飞驰而来沈旭之撞的穷奇身子微微晃动想要躲避的身子偏了一偏沈旭之化掌为刀直切那条土黄sè的尾巴 穷奇全身如披重甲只有尾部招摇在外面自从开打之后便像一条狗一般死死的夹在双腿之间 沈旭之右手攻击不断穷奇疲于应付左手直接切在长尾的根部像是击中一根钢质的棒子硬中带柔打的穷奇嗷的一声惨叫一下子从冰层里跳出来沈旭之顺势抓住穷奇的尾巴双手握住直接把穷奇高高甩起用狠狠砸下 砸下的时候上官律那枚气针扎入穷奇口鼻中此刻穷奇疼的脸部狰狞无比任由白花蛇舌丹化作的气针窜入口鼻中 砰~~~~~~穷奇硕大无比的身子被沈旭之抡圆了惯在冰面上身子一半陷入冰面之下两只手捧着头不断嘶吼 这是……沈旭之还像再抓住穷奇的尾巴继续攻击九尾天澜白狐笑呵呵的止住沈旭之笑道:已经好了赶紧逃命去吧 本来就已经开始融化的冰面吃了如此大的力量一击在穷奇身体四周嘎吱嘎吱皲裂而开裂隙不断延伸带着一股摄人心魄的韵律让沈旭之不寒而栗 想着冰面以下那冒着泡的沼泽少年郎扫了一遍四周吼道:石滩带着小谷 此刻上官律已经跪倒在地浑身不住颤抖像是在受到什么痛苦的煎熬沈旭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吼道:老叶带着上官叶兰宇早就生了退走之心听沈旭之这么喊道扛起上官律嘴里念念有词 呼啦一声一只不大的雕被叶兰宇召唤出来叶兰宇跳到那只雕的后背上潇洒的冲着沈旭之打了个招呼忽然见冰面开始从四周裂开急忙喊道:快点要崩了 狗rì的老榕树你扛着穷奇沈旭之试探了一下穷奇似乎对自己十分抗拒转而跟老榕树说道听见叶兰宇的预jǐng也顾不上别的瞥眼见老榕树已经扛起上官律开始跑了起来心中安稳 沈旭之快奔两步身子微微前倾肩膀撞在兰明珠腰间飞也似的顺着冰面奔跑间不容发的瞬间兰明珠已经懵了虽然早有预期但此刻的到来还是让兰明珠感觉到措手不及 幸好那道身影及时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被撞在腰间兰明珠明显感觉到最后撞击的时候那厚实的肩膀微微后缩卸掉一部分力气却仍然撞的生疼 头向下那少年在狂奔一切都像是在九隆山脉里面一般似乎昔rì重来一切都没有变此刻的世界一片静寂只有少年郎略显焦急的呼吸声让兰明珠感觉到不是在幻境而是在真实的世界里 谷路行继续坚持着即便身体里面经脉开始紊乱仍然注意到扛着穷奇的老榕树落在最后面老榕树跑的不慢起速却不快从树木状态幻化chéngrén形又浪费了一点时间加上最为沉重的穷奇被抗在肩膀上每迈出一步脚下的冰面便碎裂一部分 但老榕树终于显示出树人神奇的一面 身处危险当中老榕树的两只脚骤然伸出上百个分支如果把这些分支都算作脚掌的话老榕树的脚足有三步见方巨大的压力瞬间得到缓解而且吃力足也不像是沈旭之和石滩不敢发全力毕竟冰面十分滑这时候要是滑到了就不仅仅是摔一跤的后果了…, 叶兰宇坐在飞鸟上身子前面放着的上官律还在不住的颤抖整个人似乎已经神志不清像是犯了癫痫一般 叶兰宇面容复杂的看着上官律这不是叶兰宇第一次见六阶的荒兽也不是第一次见人驯服六阶荒兽但这只荒兽从骨子里面透出的奇怪而诡异的气息和对那古怪丹药的抗xìng无一不证明了这只荒兽的强大 这个召唤师如此孱弱居然会有这种幸运得到就连自己也可以说是垂涎三尺的荒兽最后一刻叶兰宇想了无数种可能自己上前去争抢这只荒兽却发现那少年的身子一面在攻击穷奇一面在防备着自己 不过是一个五阶的修士面对六阶异变荒兽怎么会如此从容不迫那火那凤凰直到最后用出的拳术和身后逍遥自在只是空嘴白牙说了几句话的老狐狸无处不透着古怪直到最后叶兰宇发现自己就算是有机会也十分微弱听到那少年大声吆喝想也没想就把上官扛了起来带上飞鸟 如果下手不至死的话还不如和那少年做个朋友虽然那少年看起来莽撞可莽撞的背后不知藏了多少细腻的心思在里面 这样的人得罪不得 第八十一章得偿夙愿 谷路行还在勉力支撑着沈旭之在和穷奇撕斗的时候撒出去的神识还没有完全收回来留了一份在前面谷路行的身上留了一份在后面老榕树的身上 石滩打晕小谷沈旭之忽然吼道快速奔跑的时候灌了满嘴的劲风一说话吸了一腔子腥臭的空气让少年郎难受之极 石滩听到沈旭之的招呼想都没想手刀便切在谷路行颈部可怜的谷路行本来已经jīng疲力竭正在压榨最后一丝生命力来保证冰面的存在根本没想到石滩会攻击自己即便是想到了也毫无气力反抗哼都没哼一声便直接晕了过去.. 随着谷路行晕倒残碎的冰面没有继续法力支撑开始更加肆无忌惮的融化冰面撞击的动静连成一片中间带着积蓄了一炷香的时间大量沼气找到一个破口而出的砰砰声 前面叶兰宇已经带着上官律落地石滩也扛着晕死过去的谷路行到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沈旭之脚尖接触到坚实的地面神识中身后的老榕树已经一只脚陷在泥潭里死命的挣扎着 来不及了 沈旭之肩膀一斜没有放而是直接把兰明珠扔到地上右手手腕上黑sè树魂升起草木皆兵沈旭之体内经络上石碑骤然光芒四shè体内木系元气被汇成一条长龙汇入树魂中 定沈旭之一声怒吼巨大的树魂吸纳了海量的草木之气幻化成形变成一个身着重甲的武将而那摸样和老榕树一样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树将幻形出来直接双脚深深扎入坚实的地面里无数根茎攀爬蔓延地面下像是有数不清的蛇在匍匐一般.. 老树甩藤条沈旭之见这面稍稍稳定便开始招呼老树说实话老树到底是死是活沈旭之虽然有点挂念但还没强制到那个程度穷奇变成上官律的召唤兽这是不能丢的最不能丢的是还插在穷奇身子里面的那把刀那把跟了沈旭之十多年的柴刀 要是老树当真不测沈旭之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弄干这个沼泽找回柴刀至于那老榕树的生死沈旭之却没放在心上 老榕树双脚已经都落入沼泽中动也不敢动越是动沉的越快可是身上背着的穷奇重逾千均即便老树双脚盘根错节面积巨大也在并不慢的沉了下去 听到沈旭之的呼唤老树jīng神一震身上缠绕的树藤飞出缠在树将幻化的老榕树上老榕树刚一用力本身巨大的重量加上身上还有一只穷奇树藤清脆的发出啪的一声便直接断了 狗rì的你就不会多缠几根沈旭之站在岸上死命的一只手抓住树将的躯干一只手抓住断裂的藤条 瞬间少年郎感觉自己像是被五马分尸一般巨大无匹的力量在撕扯着自己的身体骨骼之间关节处发出阵阵炒豆子一般的脆响 老榕树见树藤缠绕到树魂幻化的树将身上略一用力树藤便吃不住老榕树和穷奇的重量断开老榕树身子一个趔趄本来刚刚没到膝盖的泥沼瞬间便没到了腰部 正在惊慌中忽然听到沈旭之的声音老榕树这才反应过来身上所有的树藤都在一瞬间像是上百条毒蛇一般飞窜出去缠绕在树魂幻化的树将身上死死的缠绕着不断发出让人难受无比的声音 最开始断裂的树藤在兰明珠的生命之息的治疗下也开始重新生长攀爬 沈旭之到这时候才缓过一口气松开树藤羊皮袍子不知从哪出现跳到沈旭之的头上登高看着老榕树纤夫一般在努力的拉扯自己的身子渐渐靠近岸边…, 小狐狸不知为何兴奋异常嘴角还残留着一丝穷奇身上淡黄的血液看着半死不活的穷奇眼神里带着无限的贪婪 血红的舌头在嘴角不断舔舐着那丝淡淡的黄sè液体但那淡黄sè的痕迹像是已经干涸凝固在小白狐狸的嘴角无买皮袍子怎么舔舐都不动分毫 羊皮袍子只是无意识的舔着对即将上岸的穷奇有着无穷无尽的兴趣不过见那样子把穷奇炖了吃掉的兴趣似乎更大一些 老榕树拼尽全力才把自己和肩上的穷奇一起拉到岸上一头翠绿的树冠已经变得残破身上沾满了泥污散发着恶臭刚一上岸把穷奇从肩膀上摔下喘着粗气两只脚变成根茎扎进土地里面开始吸纳养分 真是小鸡不撒尿各有各的道沈旭之看着老榕树这般奇异的疗伤办法心中暗暗称奇只一眨眼的时间老榕树似乎焕发了一点光彩身上的淤泥也变成养分被老榕树吸收进去 沈旭之从纳戒里拿出一根烟顺手点燃不再去理睬老榕树来到谷路行的身边探查了一下谷路行的伤势看这样子谷路行这次真的是拼了命了身体里面经脉紊乱成一团麻 这小谷还真是一个实在人和他师傅不一样沈旭之对高延勇高长老的印象十分差没有一点喜欢但在此刻有点喜欢谷路行了这人实在 沈旭之问了问昊叔从纳戒里找出一枚巴戟天炼制的炼体的丹药递给石滩嘱咐石滩用清水把这枚丹药化开给谷路行送服下去也算是谷路行因祸得福了经此一役之后修行者中谷路行的身体强悍程度定然首屈一指 这一堆堆的事儿啊……沈旭之忍耐着身子和jīng神里面透出的疲倦这一战少年郎一直冲杀在最前面尤其最后九尾天澜白狐在身后指点拳术少年郎心中似乎有了一丝明悟却没有时间坐下来想一想那一丝似乎稍纵即逝的感悟只能在受伤后昏迷不醒的追随者身前忙碌 这也是一种无奈吧 上官怎么了沈旭之见上官律还在抽搐问叶兰宇沈旭之见上官律只是浑身抽搐但体内生命力还算是旺盛身子并无大碍料想这是召唤师驯服荒兽后的后遗症自己并不知情便直接问叶兰宇 叶兰宇苦笑道:他这是驯服超阶荒兽jīng神受到的刺激太过巨大本身无力承受那股反噬的力量休息休息也就好了不用担心说完叶兰宇看向那只穷奇眼神里充满了好奇与这只荒兽要是自己驯服的该有多好啊 嘿嘿沈旭之笑了笑伸手轻轻在上官律苍白的脸上打了两下笑骂道:小样的就你这身子骨还想怎么地上官律依旧没有丝毫反应身子轻轻抽搐嘴角不时泛出白sè的沫子 沈旭之见众人安好虽然略有小损但也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也就安定下来回身走到老树身边见老榕树长在地上粗糙的树干上淤泥带着少量的生命jīng华已经被吸纳剩下的干干巴巴的附着在树干上面难看的很 沈旭之轻轻一碰一块干燥的淤泥带着树皮掉了下去里面露出淡淡绿sè像是一碰就会出水一般 少年郎轻轻用手指弹了弹嫩嫩的树干笑道:老榕树啊这个戳你你疼不疼 疼老榕树回到属xìng没有四肢五官却还能瓮声瓮气的说话也不知道此刻的表情如何沈旭之也不愿再恶作剧最后来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穷奇身边 羊皮袍子一直在沈旭之的肩头瞅着穷奇不断舔舐着嘴角见沈旭之奔向穷奇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在少年郎耳边吼了一声四脚用力便要窜出去…, 沈旭之感受到羊皮袍子心里的杀意和兴奋连忙一把把小白狐狸抓在手里咦沈旭之觉得自己眼花了怎么自己居然会感觉羊皮袍子有了四条尾巴仔细数一数还是三条 羊皮袍子被沈旭之抓回来很不情愿很不高兴沈旭之轻轻抚摸着羊皮袍子的头顶让小狐狸乖巧一点心中奇怪怎么小狐狸对穷奇兴趣这么大 沈旭之用脚尖轻轻踢了一下穷奇穷奇也和上官律一般躺在地上一副活不起的样子不过比上官律强多了一身重伤还受到驯服的jīng神冲击此刻能保持神智让沈旭之感到很佩服 见穷奇没jīng打采的模样沈旭之蹲下去使劲把穷奇翻了个身找到柴刀所在穷奇汪汪直叫眼神里面不再有方才撕斗时候那股子刻骨的恨意而是充满了祈求和讨饶 难道被驯服之后荒兽xìng子也会大变沈旭之奇怪手掌握在柴刀刀把上羊皮袍子开始在耳边兴奋的吼叫着 忍着点啊沈旭之安慰穷奇道右臂一用力柴刀从穷奇身体里面拔出来像是无数的碎石打磨在柴刀周身一样发出金石之声 一股浓浓的黄sè血液冲天而起 第八十二章无耻的念头 羊皮袍子兴奋的叫了一声,对着那股冲天而起的黄sè血液扑了过去。沈旭之见小白狐狸不是去攻击穷奇,也不理会。手掌上淡淡的绿sè光芒泛起,一道道生命之息给穷奇打在身上。 “让我来吧。”兰明珠手捂住肩膀,微蹙秀眉。刚才沈旭之着急,一把把兰明珠扔到地上转身去救大榕树,兰明珠虽然没事儿,却也摔得七荤八素。缓了缓,见沈旭之正在给穷奇治疗,走过来,强笑着说道。.. 沈旭之的治疗其实并不算弱。虽然用得最多,最熟练的还是从小时候就开始研究的生命之息,比较起一般的治疗师,可以说是强上无数倍。但和兰明珠比起来,像是凡人和神仙之间的比较,根本就无从比起。 毕竟兰明珠从小便在李牧的培养下长大,被当做神殿圣女培养,专攻治疗。无论是jīng湛程度还是对治疗的理解程度,都比沈旭之强上太多了。况且兰明珠专jīng一样,不像是沈旭之学的太过驳杂。 沈旭之拍了拍兰明珠的肩膀,手掌留在兰明珠的肩头,帮兰明珠轻轻揉着伤处。兰明珠轻轻用粉拳打了一下沈旭之如山的后背,开始快速的念起法咒,手指上绿sè的光芒不断凝聚。咒语时间不长,但那汇聚的木系天地元气让沈旭之身子里面的木系元气都开始活跃起来。 少年郎感受到兰明珠法术的强大,看着那道治疗术特有的光芒洒在穷奇身上。治疗术本身强大的治愈功能,加上穷奇本身对天地元气高的出奇的亲和力,全身无数处伤口和烈焰灼烧的烧伤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这家伙……沈旭之很羡慕穷奇的身子。居然对治疗术如此敏感,要是身后跟着治疗师,会不会百打不死? 很快,穷奇看上去除了头还是有点疼,站起来脚下虚浮之外,已经没有大碍了。沈旭之看了看身后还在抽搐着的上官。心中有点感慨。这只荒兽比上官强太多了吧,不知道以后能不能顺利召唤。这似乎是一个隐患,自己对召唤并不了解,一会回识海问问老狐狸去。 羊皮袍子把那股飞溅起来的黄sè血液喝的涓滴不剩,像是喝了一坛子烈酒般,有些醉醺醺的模样。想窜上沈旭之的肩头,试了两次都窜不上来。对着沈旭之轻轻叫了几声。 “你这小家伙!”少年郎笑着用脚尖轻挑。把羊皮袍子挑到肩膀上。感觉羊皮袍子身子摇来晃去,根本站不稳当。便随手把小白狐狸塞到怀里。心中有些诧异,怎么喝了穷奇的血,羊皮袍子会变成这样子?联想到刚才似乎眼花,看到小白狐狸身后四条尾巴,沈旭之心中隐隐有一种猜测。 怀里的羊皮袍子很快便酣声大作,睡的香甜无比。沈旭之探查一下,羊皮袍子身体里面似乎有种变化。像是自己破境时候一般,化茧成蝶的涌动。 这只穷奇似乎有点作用啊。沈旭之不怀好意的看着穷奇,嘴角不由自主的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穷奇虽然脑子还有些迷糊,脚下虚浮,但本就是天生地造的灵物,还是荒兽里面唯一可以口吐人言的家伙,智商不说和人比,比老榕树还是要高一些。 “谢……谢……”声音怎么听怎么古怪,还带着一点不甘心。 “怎么?”沈旭之最是听不惯这种泡沫擦玻璃的声音,浑身骨头都有点变酥了。耸了耸肩膀,总感觉后背有东西。…, 穷奇想一想,似乎也是。这一身的伤都是面前这少年留下的,自己谢个什么劲儿啊,但看着这少年,心中不由得生畏,“汪汪~~~~~~”穷奇不知该说什么,像是一只小狗。匍匐在地,汪了两声。 “你这算是被上官……”说着,沈旭之指了指那面依旧昏迷中。不过不再浑身颤抖的上官律,“被他驯服了?” 穷奇有些不好受。但勉强也点了点头。 “别不服气,不服气的话,我们重新打过。”沈旭之笑着轻轻踢了穷奇一下,一身硬刺,扎的沈旭之脚疼。 穷奇听沈旭之这么一说,身子一哆嗦,想闪开,又有些畏惧,愣在这里,有些尴尬。 “上官什么时候能好?”沈旭之问道。 “他jīng神力弱,蝼蚁一样,我都没事儿了,他至少还得休息一天。”穷奇见沈旭之不再提打架的事儿,高兴起来,话语里不经意带着些狂狷。见沈旭之面sè不善,穷奇马上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身后土黄sè的尾巴轻轻摇晃了几下,显得温顺无比。 “那你以后都这么跟着我们?” “等上官醒了,可以把穷奇收到召唤空间中。”叶兰宇插话道。穷奇听这么一说,有些委屈,却又不敢直言。 “哦。”沈旭之看了看穷奇,心想这家伙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只狗。“歇着吧,你看看你,我们过去你就直接跟着走多好。费这么大事儿。” “要是那样,我早都被人收了。我这是一直在等着您啊。” 咦?穷奇这种荒兽居然还会拍马屁?真是奇怪。沈旭之惊奇的看了一眼穷奇,哈哈一笑。轻轻踢了一脚,道:“滚过去歇着吧,重伤刚好点,别把那点jīng神头都拿来拍马屁。” 说完,沈旭之见老榕树一时半会也缓不过劲儿来,取种子的事情还得耽搁一下。便拉着兰明珠的手,坐到大榕树下,靠着树干盘膝而坐,回复jīng神。 坐在大榕树下,看着那面残破的骨堆,恢复平静的泥沼,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这就是生活啊……沈旭之轻轻叹了一口气,握着兰明珠的手,忽然想起了谢稚彤。 这种感觉很奇妙,很奇妙。奇妙中带着点无耻的劲头。 兰明珠虽然没做什么,但这一天先是骑着树懒,吓得够呛。后来走冰路,给老榕树治疗,虽然后来沈旭之没受什么伤,一直盯着沈旭之和穷奇,也颇耗jīng神。此刻事事皆了,心中安稳,靠在少年郎肩头,耳中是羊皮袍子微微鼾声,忽然觉得人生喜乐,要是能如此这般一直过下去,该有多好。 想着想着,闭上眼睛,在羊皮袍子的鼾声里,也沉沉睡去。 沈旭之看着蓝天白云,想着刚才和穷奇殴斗的时候九尾天澜白狐在自己身后出言指点,步步皆中要害。而且九尾天澜白狐似乎像是自己肚子里面的蛔虫一般,知道自己一直在防备着叶兰宇,有时候能对穷奇造成更高伤害,但自己会留给叶兰宇一丝机会,也都一一放弃。只是选择最稳妥的战斗,最飘忽的走位,宁肯浪费一点时间。 九尾天澜白狐的指导似乎有些说法,那一步步……好像传说中段誉的凌波微步一般,穷奇根本找不到自己,无法攻击。偏偏随着九尾天澜白狐的指点,自己每踏出一步,手中拳势自然而然的合上九尾天澜白狐说的方位。天衣无缝,自然而无暇。…, 这老白狐狸,到底还藏了多少东西!沈旭之虽然心里骂着,却对老狐狸生不出一丝怀疑和恨意,骂声里透着一股子亲切的味道。 沈旭之脑海里面不断回忆着自己和穷奇对战时候九尾天澜白狐指点的步伐,把每一步拆开,又合起来。当时只是觉得浑身舒畅,此刻越是回忆,沈旭之心中越是对九尾天澜白狐敬佩。这只老狐狸当真学究天人,不像是昊叔,每rì里好吃懒做,岁数都活到狗身上去了。昊叔也有用,就是太懒散,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老家伙是怎么过来的。 太极,两仪,八卦,八八六十四卦,每一个方位都在沈旭之脑海里面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沈旭之本来jīng通围棋,对形状感知十分敏锐,加上上一世好奇,学了一些面相上的学问。心中隐隐对每一个方位是非凶吉有所感应,纷乱复杂的环境里面,一个三维立体图出现在脑海里。中间是自己在和穷奇生死搏杀,周围六十四个方位不断闪烁着或明或暗的光芒。 九尾天澜白狐指点的位置,都是光芒闪烁之处,自己打出的太极拳也如行云流水一般配合进去,宛如天造地设一般自然而流畅。有时候走位不是最闪亮的地方,那是因为九尾天澜白狐还在考虑自己防备叶兰宇的事情。 想到叶兰宇,少年郎脑海里面六十四的方位外出现一人,站在六十四个星星旁边,身上带着一股并不明朗的气机。而六十四个星星来回变换,那人处于生门的位置时间最长,却没有一次站在死门的位置上。 这老狐狸……沈旭之注意到这点,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九尾天澜白狐那颗玲珑剔透的老心肝啊,到底能想多少事情。自己这一辈子,要是能活到九尾天澜白狐这个地步,也算是过明白了。 想起昊叔和自己说过凤凰族的那个曾经的小伙子,自己还学了那凤凰族天才的jīng通语言的法术,似乎和九尾天澜白狐有异曲同工之妙。 老狐狸!(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八十三章上古十二凶兽 想了许久,沈旭之虽然看明白这似乎是一座阵法禁制,但不管怎么研究,里面似乎都是一片空白,根本看不出所以然。或者说每当少年郎神识透入的时候,里面总是有一股虚无的力量让少年郎迷失方向,最后无功而返。 虽然没有什么结果,看着天际云卷云舒,沈旭之心胸也变得开朗了许多。 回到识海,依旧是一副老样子,九尾天澜白狐和魔凤凰在修炼,一白一黑,煞是好看。昊叔独自无聊的坐在识海边上,看着识海池塘里面间或的涟漪一边抽烟一边发呆。要是在上一世,沈旭之见到这样表情的老人,肯定会认为是老年痴呆症患者。.. 沈旭之忽然觉得昊叔有点可怜。自从昊叔来到识海里,虽然看上去什么都不在乎,一副混不吝的样子,但仔细想来,这团火儿一生一世,只为了活着,不断躲避主神的追击,不知道逃到哪里才是终点,逃到哪里才能获得最后的平安。 这样的人生,即便能活了千年万载,又有什么意义? “你小子还知道回来!”昊叔好不容易抓到一个能说话的,见面毫不客气的训斥。仿佛沈旭之是自己的召唤兽一般。 “嘿嘿,有点事儿想不明白,进来问问老狐狸。跟你也没什么关系,你就把嘴巴闭上一会也死不了。”刚才对昊叔那一丝怜悯同情随着昊叔一说话,顿时化作片片飞灰,烟消云散而去。生活嘛,哪有时间一直那么文艺,只要能活下去,自然你好我好大家好。.. “老狐狸,老狐狸,醒醒。”沈旭之一边大呼小叫。一边顺手脱掉鞋袜,在识海池塘里面泡着脚。魔凤凰眉毛微微蹙起,沈旭之觉得很漂亮。可惜,这朵玫瑰上的刺太多,沈旭之想都没想过把这朵小花摘下来。 九尾天澜白狐缓缓睁开眼睛,白衣秀士,身后一条粗大的尾巴招摇着。在沈旭之的识海里面。九尾天澜白狐经常变换不同的形式,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含义。或者只是应着九尾天澜白狐的恶趣味而已。 “什么事儿?”老狐狸不像是刚才站在沈旭之身后出言指点时的丰神俊朗。而是有些慵懒,像一个刚刚睡醒的韶华未逝的贵妇般。 老狐狸……沈旭之狠狠的咽下一口口水,尽量不去看这只蛊惑众生的老狐狸,心里骂了一句。 “刚才我想了半天,你似乎按照一种阵法禁制来指点我。按你说的似乎是周易八卦的方位,可是我想了很久,都没想明白。”沈旭之一边惬意的泡着脚。一边和老狐狸胡侃着自己的想法,简单随意,沈旭之很喜欢这种感觉。 九尾天澜白狐变化的白衣秀士身后的大尾巴卷在身前,老狐狸像是捋胡子一般弄着自己的尾巴,怎么看怎么怪异。“那天,皇城前,我用雷电汇聚成八卦阵,困住六阶魔修,你不是亲眼目睹了吗?今天又亲身经历一次,怎么还来聒噪。” “。你以为我是你啊!我就是个笨蛋,行了吧!”少年郎恼羞成怒,对着九尾天澜白狐扬了一捧水。识海池塘里面水滴清澈,在空中飞舞,带出一道七sè的彩虹。 谁持彩练当空舞? 当然是九尾天澜白狐!老狐狸微微一笑,手指画圈,那捧水在空中舞动着,化作一个圆圈。分成无数方向,聚而又散,散而又聚。反复几次之后,在空中砰地一声轻响。化作一阵细雨,落回识海池塘当中。…, “这就是阵法禁制?”其实沈旭之对阵法的天赋极高,在还没有进入修行界的时候,胸腹之间雪山气海还没连通,在海角军营便指挥着那帮子素质参差不齐、没有一个修者的老弱残兵们布下阵势,并在迎击海匪的时候大获全胜。 少年郎从前每当想起这个便有些得意。直到那晚,在皇城前,见九尾天澜白狐指挥着天枢院劲弩铁骑举重若轻的生生用军士的血肉悍勇堆死了六阶魔修,从哪时开始,少年郎知道自己摸索出来的东西的确是渺小而上不得台面的。 这只老狐狸不知道用了多少时间,在多少空间里面学习揣摩,自行领悟后再加以改进。的确是天澜族万年不遇的天才。 沈旭之虽然心里这么认为,但是每次看到老狐狸那副淡淡的装逼嘴脸,心中十分不快,总是恨不得上去使劲抽他两个耳光子。 “这就是阵,是放大的禁制。禁制也就是缩小的阵。这个早都跟你说过啊,原来你没明白啊。”今天的九尾天澜白狐不知道犯了哪门子邪,总是和沈旭之不对付,没说一句都噎的少年郎说不出话来。 “你现在学还为时尚早,不着急。等你什么时候破了五境,真正进入修行的境界再说也不迟。”九尾天澜白狐摸着自己的尾巴,淡淡的说,仿佛一切尽在把握,“你看,一只荒兽,还是幼崽,都是六阶境界,你羞也不羞。” 说起那只穷奇,沈旭之忽然来了兴致,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穷奇啊,不是告诉你了吗?怎么还问?”九尾天澜白狐说道。 “你别理他,今天他在外面玩的爽了,回来就是这么一副臭脾气。”昊叔见沈旭之连连吃瘪,也看不惯九尾天澜白狐那副臭屁的样子,替沈旭之抱打不平。 “我的意思是穷奇是什么?怎么还有幼崽就能达到六阶?”这才是沈旭之心中最大的疑惑,还是幼崽就有六阶的威能,这要是成年的穷奇,得厉害到什么样子。 “上古十二凶兽之一。睚眦啊,相柳啊,穷奇啊,还有饕餮、毕方什么的。各种说法都有,不过穷奇肯定是其中之一,没什么好奇怪的。”昊叔说道,吐出一个烟圈,洋洋自得。 “恩,火儿说的不错。穷奇,幼时牛脸,成年后化作虎脸。全身尖刺,身后长尾,能口吐人言。遇到两人吵架,定然会帮恶人。”九尾天澜白狐也说道,说的沈旭之目瞪口呆。居然还有如此怪异的家伙! “口吐人言?我看那株老榕树也能口吐人言,这似乎没什么吧。”沈旭之想到这点,问道。 “那老树修行多少年了,都能化身人体,口吐人言有什么。穷奇是唯一在荒兽状态下可以口吐人言的奇兽,你问问那火儿,他那只麒麟也算是十二凶兽之一,能不能说话。” 昊叔听九尾天澜白狐这么一说,不高兴了,说道:“麒麟是祥兽好不好。” “好,好,是祥兽。”老白狐狸也不和昊叔犟,沈旭之看昊叔那样子就知道他那只麒麟肯定还不会说话。 “原来是这样啊。不过我觉得穷奇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啊,不像是皇城前那老太监,让我现在想想都害怕。”沈旭之琢磨了半天,说道。 “那时候你才是什么境界?感知?你们是这么叫的吧。”九尾天澜白狐的脸上很少见的出现了一股狭促的表情,说道:“你现在大大小小也是知命修者了,能一样吗?”…, “也是哈,我都知命了。”沈旭之对晋阶一事到现在还没适应。 “你要还是感知,那泥沼我都不让你去。去了不是找死是什么。”九尾天澜白狐淡淡的说。沈旭之想起来那晚在皇城下,自己正要上去试一试,被九尾天澜白狐抓了回去。幸好啊,九尾天澜白狐和昊叔曾经说过不让自己随意用太极拳,就是怕自己认为太极拳以柔克刚,天下无敌后太过自大。现在想想,沈旭之后背忽然凉飕飕的。 “穷奇身子里面是先天的天地元气,鸿蒙真气没有被吸纳的时候,天地之间的元气就是先天元气。这个我也是听说,你得问问那火儿。”说道先天的东西九尾天澜白狐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大多是以讹传讹而已。 昊叔点了点头,说:“只有那时候的物种,体内血脉之间才有先天真气。像是我,嗯……我不算,穷奇啦,麒麟啦都是。”说着,昊叔瞄了一眼九尾天澜白狐,笑道:“那只老狐狸就不是。” “那倒是。”九尾天澜白狐对此没有丝毫芥蒂,“羊皮袍子吃了几口含着稀薄的先天真气的血,这才再次准备破境。说实话,我都想看看能不能把穷奇干掉,吃干了他,试试能不能变成十尾。可惜了,我还有形体之前怎么就没碰到这穷奇呢?!” “废话,就你那运数,多行不义必自毙,能活到现在已经不错了。”昊叔实话实说。 九尾天澜白狐轻轻叹了一口气,颇有些遗憾的说道:“的确,以前不懂事儿,杀人太多了。这也是运数使然,没办法。不过现在不是有时运了吗。” 九尾天澜白狐和昊叔的眼睛同时看着沈旭之,看的少年郎浑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不知道这两只沧桑到妖的老妖怪说的什么意思。自己曾经问过几次,也没有明确的说法。 “穷奇被上官收了,以后能随便召唤不?”这才是沈旭之最关心的事情。别费了半天劲儿,啥用没有。 第八十四章外表憨厚,内心…… “能。”得到九尾天澜白狐肯定的答复,沈旭之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穷奇很强,真担心上官不能把穷奇召唤出来,要是那样,还不如把穷奇杀了炖肉出。不过要是这样似乎也不错,羊皮袍子对穷奇似乎更感兴趣。 “不过以上官的修为,召唤出来的穷奇也不会像今天这么厉害。一部分能力会被封印,这是天道,你没办法的。”九尾天澜白狐见沈旭之开心,又是一盆凉水当头泼下。.. “行啊。”沈旭之却不在意,大不了催上官升级破境呗,又不想在幻境里面破境,有昊叔在,只要有草药有,什么丹药炼不出来?比其他的修士,有一个神级的丹士在身后支持,上官律这种召唤师已经占了无数的便宜了,还能祈求什么。 九尾天澜白狐见少年郎说的坦然顺畅,有些奇怪的看了看沈旭之,右手掐住长尾的尾尖,扫了扫自己左手手心,道:“阵法你有时间还得钻研一下。今天见那株老榕树出手,这些树人似乎也有点说法,回去你看着这老榕树化生族人,要是顺利的话,你问他要几个冷杉、榕树树人。” “要那玩意干啥?”沈旭之不理解。从小,少年郎一个人轻手利脚,带着羊皮袍子,一人一狐吃饱全家不饿。现在带着四五个人,就觉得有些束手束脚。 九尾天澜白狐嘴角带着一丝看不清,说不明的笑意,笑骂道:“狗rì的小子,你一身是铁,能捻几根钉子?那个六阶魔修你又不是没看见过,还不是生生让大数是不惑境的修士给堆死了?有朝一rì你要是让人堆死,九泉之下,我都没脸见人。再说这些树人可以变成树木形态。简单的很,放在纳戒里面就是了。李牧这孩子没给你什么好东西,但这纳戒的确是不错。”.. “那好吧。”能放在纳戒里面,平常不碍事,这就得了。打架的时候还能真靠这些慢的要命的树人?那才是扯淡。 昊叔在鼎鼎里面掸了掸烟灰,笑道:“要是那老树敢不给你,老子把他老窝都烧了!” “别扯淡。我出去了。一会看看老榕树取回种子。万一我看的眼红,就杀人灭口。还能等你烧他老家?”沈旭之一边说,一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九尾天澜白狐扬了扬手中的白尾,算是和沈旭之告别。少年郎出去,昊叔脸sè变得郑重,隐隐带着一点兴奋的问道:“以后真的会有那么多事儿?” 九尾天澜白狐瞥了昊叔一眼,淡淡的说:“扯那些干什么。都跟你说了,我以前也就是心血来cháo才卜算一卦。卜卦那玩意你又不是没见过,真正的卜卦哪个不是元气大伤。天道无常,真正要是看得一清二楚,命运就会为此而改变,想达到那种天道中的微妙平衡,难啊……你看我现在这摸样,像是还能卜卦吗?” 昊叔看着身边不远处那白衣秀士,心中叹了口气。当年能和自己的主神打到两败俱伤的老狐狸没有了,有的只是跟一只小魔凤凰拼到两败俱伤还败掉的残魂。时光啊,当真是一把杀猪的刀!就算是九尾天澜白狐如此妖孽。也扛不住那种摧残。 昊叔正在黯然感伤,忽然想起一事,这九尾天澜白狐什么时候肯对人坦言心事?这狗rì的就是幕后那只黑到不能再黑的手,让他说句真话,比登天还难。…, 对着九尾天澜白狐吹了一个烟圈,昊叔又愣愣的看着面前识海池塘里面的涟漪,少年郎拔脚就走,荡起层层涟漪还没消却。被火山中隐隐的火光耀出层层火红的金鳞。 沈旭之回神,也没什么事儿。那阵势禁制,九尾天澜白狐说不让自己现在去弄。那就不弄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羊皮袍子在怀里酣睡。按照九尾天澜白狐的说法,这应该是进阶的表现。上一次,皇城前,九尾天澜白狐的幻象吃掉六阶魔修的雷电,最后生生斩断一丝,送给羊皮袍子,那时候小白狐狸也是熏熏yù醉。 不过那时候似乎雷电的威能不足,九尾天澜白狐都拿去对付六阶魔修了,剩下的一丝给了羊皮袍子。怕是再多羊皮袍子也承受不起,再好的东西也得有个度。 正在琢磨着,少年郎的眼神飘在穷奇身上,眼神里空洞而带着血腥气味,让穷奇后面长尾又夹在两腿中间,不知道这位小爷又要干什么。 穷奇是个好东西啊……沈旭之舔了舔嘴唇,像是羊皮袍子在舔舐自己嘴角那一丝穷奇的血液一般。 过了一个时辰,上官已经沉沉睡去,不再浑身抽搐,谷路行也还在睡着,看这样子,方才竭尽全力的施法,的确对小谷造成的损伤挺大。 老榕树倒是恢复的挺快,其实老榕树也没干什么,就是在最开始站在前面让穷奇打了两下,后来损失的都是身上缠绕的树藤,也不知道这树藤能不能变chéngrén形。沈旭之对老榕树兴趣不大,但是对那些树藤还是很感兴趣。这是好东西啊! 沈旭之见老榕树树根从地面中抽出来,变chéngrén形,想上去说话。刚要动又止住自己的动作,兰明珠还靠在自己肩膀上睡觉,少年郎不忍心也不愿意打扰兰明珠的清梦,冲着老榕树摆了摆手。 老榕树见给自己治疗的姑娘靠在少年郎肩头正在睡觉,蹑手蹑脚的走了过来,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个小偷。 “你准备怎么取种子?”沈旭之小声的问。 老榕树刚想说话,看了一眼兰明珠挥了挥身上的树藤,向沈旭之示意。这老榕树看上去五大三粗,倒挺细心的。 沈旭之挥了挥手,左手搂在兰明珠腰间,右手放在怀里,轻轻的抚摸着羊皮袍子。这也算是一种走拥右抱吧,少年郎心想。 老榕树又蹑手蹑脚走到泥沼边上,身子重新变回老树的模样,身上的树藤像是活转过来一般,在老榕树身上嘶嘶的叫着。上百条蛇一般缠绕在老榕树的身上,有些不安分,不安稳,等待着召唤。 老榕树身前氤氲而起一层烟雾,沈旭之一直安静的看着。少年郎心里也好奇,想要看看老榕树到底要弄出什么幺蛾子。 氤氲而起的淡淡绿气很快就在老榕树身前变成一座祭坛,祭坛上空空如也,没摆上牛羊三牲做祭祀。准备完毕,老榕树粗壮的树干微微弯曲,像是在向苍天,向祖先祷告。 老榕树祷告完,身上上百条树藤开始竜竜窣窣的融合,像是一条毒蛇,吞噬掉其他蛇,自己本身不断的在壮大。 这是什么鬼玩意?养蛊呢?外貌果然不能认定一个人的品xìng,这老树看上去憨厚到无以伦比,没想到法术居然会如此诡异。 树藤融合的很迅速,没有滞碍。一条像是壮汉手臂粗细的树藤缠绕在老榕树身上,挂在最前方的枝头,尖端来回摆动,仿佛在寻找方向。…, 稍倾,树藤便真如蛇信一般shè出,深深的钻入到泥沼里面。看的少年郎眼睛有点花。老榕树身上缠绕的树藤迅速进入泥沼,留在老榕树身上的也不断变少直到最后,老榕树用最前面的一根枝桠握住树藤的根部,看这样子似乎是到头了。 但还是没有反应。 老榕树身边骤然出现三面淡绿sè的小盾,上面画着奇奇怪怪的符文。这盾似乎不是防御用的盾,而是一种特殊的召唤法阵。 “嘿!”老榕树沉声闷喝,三面小盾一起炸开,三缕青烟钻进树藤里面,树藤在老榕树手中的根茎竟然忽然变细,从成年壮汉手臂粗细到儿臂粗,再到一根筷子粗细。再到毛线粗,直到最后,变成丝线,变成连沈旭之都看不太清楚的游丝。紧紧绷在老榕树最前方的枝桠上,绷得如此之紧,连老榕树粗大的树干都被微微拉的有些弯曲。 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老榕树看不清表情,但沈旭之都紧张万分。恨不得上去帮帮手。 树藤化作的丝线紧绷着,啪的一声轻响,老榕树最前面的枝桠竟然被拉断!树藤丝线飞一般的带着半截树杈钻入泥沼中,眼看便要再难取回。 老榕树一声悲吼,主干向前猛地伸出去,差一丝便能抓住那树杈,却失之毫厘。正在树杈要没入泥沼的瞬间,穷奇不知从何处出现,手指捻着肉眼几不可见的细丝,回手抓住老榕树的树杈。 咦?老榕树失手,这就很奇怪了。在沈旭之看来,老榕树做这些事儿简直手拿把掐一般稳当。但更让沈旭之奇怪的是那只刚刚收服的穷奇居然会出手相帮,难道没有召唤师的命令,穷奇也能自主去做? 这事情得仔细想想,沈旭之不是召唤师,便暗自记下,等上官醒了,详细问一问上官。 穷奇在半空中一阵犬吠,借着老榕树的回拉之力回到岸上。老榕树和穷奇一起把那细丝拉了回来,在沈旭之看来,像是在钓鱼一般。(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八十五章朝令夕改、背水一战 浓密的树林一望无际,黝黑的群山辽阔无边。深林和群山都止步于一片茵茵鸀sè的草原,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星星点点的白sè小花点缀在上面,阵阵花香草香扑鼻。虽然已经到了秋季,阵阵秋风把鸀草变黄,留下枯根等待来年chūn天的时候重新归来的chūn风,再绽放出生命的鸀sè。 夕阳西下,一队队骑着裟隶兽的骑兵回营,夕阳温温的红sè映衬在成队裟隶兽的身上,像是染了血一般,更显铁血森严。.. 夜晚来临。黄鸀相间的大草原上燃起堆堆篝火,星罗棋布在一个范围内,兵士们嘻嘻哈哈喧闹的声音远远传了出去,止于yīn沉的夜sè里面。夜sè像是一只硕大无比的荒兽,吞噬掉光芒,也吞噬了热情。 阵阵肉香,这支军队像是蝗虫一般,把所经之处所有的低阶荒兽与大草原里的野兽猎杀干净,变成篝火上滴着油滴的烤肉。 营寨四周,用原木垒砌的营寨规范而标准,即便是用最挑剔的眼光审视,也找不出来多少毛病。营寨外面的拒马有些少,毕竟,这里是大平原,树木稀少的可怜。 外周普通军士的吵噪喧嚣,宣泄着一天杀伐带给心中沉甸甸的杀意。营官也不禁止,要是没什么宣泄,天长rì久,必然会有炸营。那时候比鏖战一场受到的损失都要大,适当的放松,是一种不成文的规矩。.. 但喧嚣的兵士都被隔在营地外周,越到营寨中心声音便越小,至营寨最中心那顶银sè的帐篷外,一片静寂,就连远处隐隐传来的喧嚣似乎也畏惧这里面的人,纷纷绕路而行。不敢打扰这里的清寂。 大帐中,裟隶兽的油脂浸满油灯,灯芯上火光明亮。十六盏油灯照亮每一处角落。帐里,一个美艳少妇慵懒的靠在荒兽皮上,虽然眼角的已经被岁月洗礼出细小的皱纹,却风韵犹存,身礀妙曼,让人看见心动不已。 美艳妇人身上穿的绸布,亮闪闪的耀人眼。部落穷苦。普通人只能穿粗布衣服,奴隶们只有兽皮和树叶可以遮体。光是这一身绸布的衣裳。就不知要耗费多少晶币。 帐门口,三名身着轻甲的武士跪在地上,双手伏地,头深深的埋着,看都不敢看那美少妇一眼。 “这次出来,是你们的撒使在大祭司面前拍着胸脯下的保证。原本大祭司是不信的,就算是我。没不信。但存着这么一丝念想,就跟来看看。你们平rì里大碗喝酒,喝多了总是说什么天下强军,战无不胜。为部落征东讨西,灭了多少族,就算是南国的jīng锐骑兵对面冲锋,也毫不落下风。 这种笑话以后别说出去丢人了,几百个树人都盘弄不下来,唉~~~”最后那一声唉,一口气叹的宛转悠扬。让人心中凭空生出无数说不尽的悲酸曲折,生出无数对世事无常的感慨与无奈。 “大人……”领头的将领拜伏在地,艰难的咽下满嘴的苦涩。树人一族,优势明显,缺点更是明显。本来应对自如,按照战术安排,在今rì已经就已经把所有树人屠戮殆尽了。可那凭空出现的人,斩杀一组斥候毫不费力。那人之后隐藏着什么?这将领是惜兵之人,已经大占上风,自然不愿冒险。晚上多派斥候探明情况。再做决定也不迟。 但谁成想回归本寨后,大祭司手下两名女官之一便到了。用兵于外。偏偏不放心,朝令夕改,还真是让人无语。要是早知道这样,就算是今天把自己填进去,也得跟那些树人分出胜负。…, “我可不是什么大人,不是你们酋长、统领、撒使。只不过是大祭司驾前一个女官而已,什么都不会,能把大祭司伺候好了,我也就足了。”美艳少妇从面前矮几的托盘里舀起一枚水果,看上去像是葡萄大小,青紫sè。皓腕如玉,在油灯下发出温润的光芒。“我就是来看看,真要是不行,我回去也好给大祭司回个信儿。这祭司大雪山朝圣的rì子越来越近了,传说中……” 说到这里,美艳少妇微微一顿,展颜笑道:“你说说我,跟你们这些莽撞汉子说这些有的没得干什么。那物件是大祭司急用的,这次给你们带来一只狼人,五只人狼。要是再舀不到,你们也就不用回去了。” 领头的将领心中一惊!从带兵出来,就没想到这件事情居然会是如此重要的事儿。早知如此,就算是被大将军打几十军棍也不会前来。想起部落里面那神秘的大祭司,那能生生拔取人灵魂,化人为狼的狠戾手段,这将领不寒而栗。 横下一条心,老子明天一早跟这帮大树死磕了!了不起战死在这里,也比变chéngrén狼,混混僵僵活着好。 “请大人放心,明rì定然一鼓而克。”领头的将领说的深沉,狠戾。心想,就算明天不能一鼓而克,自己也定然战死沙场。万一能活着回来,定然会被大祭司变身人狼……想到这,领头的将领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战。 “没什么放心不放心的。赶紧办,成不成的大祭司说了,也就是要个信儿。本来大祭司也没指望着你们这些人能把这事儿办成。你们下去吧,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也就是没事儿闲来逛一逛。”美艳少妇像是对面前跪着的人熟视无睹一般,自顾自的吃着东西,悠闲自在的像是在和闺蜜闲聊。 “对了,狼人和人狼都在外面,小心伺候着。人狼还好说,那狼人的脾气可真不怎么好。”美艳少妇最后还是给了领头将领一个忠告,虽然听起来还是那么无所谓。 领头将领身子伏在地上,磕了三个头,转身出了帐门。深秋的晚风凉飕飕的,吹到心里,把一颗心冻成冰。 “把所有小旗以上的人都他妈的给我叫过来!”领军将领满腹怒火,又怕惊到帐内的女官,快步走着,压低声音骂道。声音宛若刀剑互撞,金铁交鸣。 “是!”身后两人凛遵。这次的事情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是谁都想不到的。看这样子,平时仁厚的旗本大人也准备拼死一战了。 不多时,五十个队长,五个小旗聚集在旗本临时的帐篷里面。一堆篝火熊熊燃烧,一坛坛烈酒已经被拍开坛口。本来军营中不许饮酒,这些酒带着是为了获胜之后畅饮的。如今抱了出来,旗本大人的意思也就很明显了。 队长和小旗在来的路上或多或少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加上狼人和人狼断断续续的吼叫声,让人毛骨悚然,更说明了形势的紧迫。狼人这种生物,小旗以下的低级军官也只是听说过,却根本没见过,据说只有在国战的时候才会出现。没想到这次居然会有狼人助战!为什么?难道是那些不堪一击的树人? 众人都面带yīn云的独自揣测。在旗本的帐篷里面,不同外面,大家都默不作声,端端正正的按照编制席地而坐。 何宇旗本紧绷着脸,大马金刀的坐在矮几前,也不说话,只是大口大口的喝着酒。见旗本面sè不善,也没人敢说话,帐篷里面只有篝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炸出许多火星。…, 人到齐,两名亲兵上前一一倒满一大海碗烈酒。酒香凛冽,一把把小刀子刮在心头,凭空生气一股子豪迈。 啪~~~大海碗摔在地上。何宇旗本站起身,撕开身上轻甲,露出一条狰狞的伤疤和杂草一般的胸毛,沉声道:“今天大祭司麾下女官张慧来了,大家都知道了吧。” 见众人纷纷点头,何宇旗本一脚踢开面前的矮几,半坛子烈酒浇到篝火上,明暗不定的火光一刹那大亮,火苗子往上直窜,眼看着就要燎到帐篷顶。 “这些年,你们在我麾下,为部落东征西讨。不说立功无数,也是颇有战绩。但此刻不同往时,这次是大祭司要的东西,祭司大试迫在眉睫,催得紧。明天是最后一战,要么,舀到大祭司要的东西,要么,你我都战死吧。”说到这里,何宇旗本目光像是一把利刃,扫过面前各层将官,冷冷的说道:“要是明天有谁后退一步,不尊将令,休要怪我不顾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义!” 说完,在地上拾起一坛子酒,手抓着坛子口,里面烈酒有些冷,侵的手指有些麻。何宇旗本冷笑道:“不就是一帮子树人吗?这么多年看在他们没什么害处,就留下来了。明天,骑着你们的裟隶兽,把那些树人都他妈的给我剁成柴火!” 说完,单臂抓着满满一坛子烈酒,平举在身前,“明rì,成了,这就是提前的庆功酒!要是不成,你们都死了,我也一定不会苟且偷生,这就是我们的送行酒!若违此誓,定变人狼!” 何宇这话说的狠戾,麾下众人举起面前海碗,高声应和着,一碗碗烈酒灌下去,气势顿生。(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八十六章老榕树的花花肠子 <>记住哦! 穷奇背后双翅伸出,在半空中忽闪着。<>./<>./生怕老榕树支撑不住,把自己掉到泥沼里面。虽然不至于死于非命,但这种事儿能免则免了。 把那根丝线缠绕回老榕树的树枝上,穷奇就飞回陆地,落下身,趴在地上,大战一场之后,穷奇也累成一条死狗,怎么看怎么跟一只濒死大獒犬一般。 老榕树像是一个渔夫,缓慢的拉动着丝线。丝线一边被老榕树拉动收回,一边渐渐的变粗。一切动作都很缓慢,很缓慢,生怕惊扰了什么。沈旭之坐在一边,也在担心丝线忽然断掉。今天的功夫都白费了。不过即便如此,也没什么关系,那是老榕树的损失,不是自己的损失。对此,少年郎分得很清楚明白。.. 沈旭之一根烟抽完,老榕树还在那收线,手中的丝线已经像是毛线般粗细了,却仿佛怎么收也收不完一般。少年郎看的无聊,兰明珠靠在自己肩膀上睡的正香,羊皮袍子在怀里也在酣睡,动都没法动,只好又拿出一根烟,点上开始抽了起来。 深秋的太阳不浓烈,还正好赶上一个清朗的天气,可以说是秋高气爽。少年郎却动也不动泥菩萨一般看着老榕树重复着一个动作,让人哭笑不得。 又一根烟抽完,老榕树终于把变换回树藤的长长的藤枝拉了出来。藤枝最尾部像是一根手指般轻轻卷着一粒种子,和老榕树给沈旭之的一般无二。要是勉强说有区别的话,那这枚种子似乎比那颗要绿一点。.. 老榕树像是完成了一件伟大的工作一般,从树干里面伸出一只胳膊,把那粒种子握在手心里,反复摩挲着,和昊叔看着鼎鼎的摸样差不多,爱惜和呵护交织混杂,光是这幅表情就能去当演员了。 沈旭之忽然感到有些奇怪。这株老榕树当时怎么就舍得把种子给自己,又知道自己能帮他取回这一粒种子?看穷奇这凶猛的德行,本身属xìng完全克制树人,要不是有自己在,估计老榕树这一族不管经过多少年都不会取走这一枚种子。 种子取出来,沈旭之正在奇怪,忽然感觉到周边的气息有些奇怪。泥沼里面冒出的气泡忽然增多。而且不是每一个都会释放出沼气。很多空空如也的气泡,像整个泥沼被放在锅里烧热了一般。咕嘟嘟的冒起来。 有昊叔注入身体里面的火元素,沈旭之本身便对火元素极其敏感,周围开始弥散一丝初见老魔凤凰的时候那山洞中的地火炙热的感觉。 老榕树嘴里念念有词,身边浮现起数不清的绿sè雕文,中间镂空,漂浮着,像是一阵风就可以吹走般。 “老榕树。我怎么感觉有地火?”沈旭之见周围热度上升了一点,这么短的时间便能觉察到温度的上升,而且还是在泥沼这种水汽纵横的地方,肯定有什么问题。轻轻把兰明珠拍醒,问老榕树道。 老榕树专心致志的念着咒语,手掌中的那枚种子越来越亮,越来越是翠绿,好像要滴出水来一般嫩。 “这种子本来就是藏身地火之中,有什么奇怪的。”昊叔忽然说道。 “……”藏身地火?这么扯淡的说法!怎么藏身?沈旭之就不信在纫烈火之中会有木系的东西存在。即便这粒种子是天生的传承之物,里面蕴含了海量的木系元气。 “要不然你以为为什么穷奇守候了这么多年。也探不明究竟。地火对穷奇的伤害巨大,导致穷奇无法进入地底取走这里种子。这老榕树,也不容易。”昊叔见老榕树一脸激动,也有些唏嘘。…, “你就扯淡吧。就算是这里种子能抵御住地火侵袭,那老榕树可没那份本事。”沈旭之还是不信,老榕树有多少斤两,在和穷奇搏斗的时候沈旭之看的明明白白,要说老榕树能扛得住地火。嘿嘿…… 昊叔一脸无奈,道:“跟你说过什么,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说过什么?”沈旭之奇怪道。 “不是告诉你老榕树有一样水系的宝贝。能和你那木系的禁制相互配合,加上双系妖石。这里种子中蕴含的大量木系天地元气就可以不断滋生滋养,催化树木成jīng,修成树人。”昊叔叹了一口气,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过程极度复杂,沈旭之还有没听清楚的地方。反正这是老榕树的事儿,自己也不贪图老树的那些宝贝,听那么明白干什么?不是自己给自己添堵嘛。 “……”就随口说那么一句,沈旭之那里还能记得。 “这宝贝虽然无法克制地火,但是保住树藤这么点时间,还是绰绰有余。”昊叔继续唠叨着,九尾天澜白狐和魔凤凰对此不闻不问,专心的修炼。 还是昊叔清闲啊……沈旭之看着识海里面的三只妖怪,感慨着。当妖怪就要当昊叔这种成天游手好闲的妖怪,拼命享受生活才是。 “地火会不会喷出来?”沈旭之很担心这里变成火山,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可保无碍,但周围这些人估计全得死在这里。这狗rì的老榕树,干这么危险的事儿也不事先说一声。现在问他,还不做声。 昊叔呵呵一笑。要说世间有谁对火焰最了解,除了那主神之外就要算是昊叔了。“地火只是散发出一点,很快地底的纫就会融化,把这树藤通过的缝隙填满。不用担心,我发现你和老狐狸在一起久了,怎么越来越小心了呢?最开始拉着我自爆的那股子劲儿哪去了?” 沈旭之嘿嘿一笑,问道:“这老榕树到底有什么宝贝?” 昊叔横了沈旭之一眼,骂道:“回去敲诈一点树人什么的还行,那水系的宝贝是人家繁衍之物,你这小子就不会给人家留点活路?” 沈旭之笑道:“就是好奇。再说,水系的东西给我,也不会用不是。估计留在我身上,你就没这么悠闲了,先分出个胜负再说。对我有百害无一利。你说,这傻事儿我能干吗?”。 少年郎不动声sè的说出昊叔的意思,昊叔这次脸皮也厚实,只是悠闲自得的抽着烟,笑道:“那东西我还真不怕。如今不同以往了,我能召唤我那小狗,怎么会怕他这点点水xìng。” “好吧,算你赢了。”沈旭之惦念着去看老榕树到底把那种子怎么了,也不和昊叔多嘴。得知地火很快就会减弱,只要没有危险就好。要不又得上演大逃亡,这滋味还真不好受。 沈旭之回神,老榕树身边绿sè的符文越来越多,镂空的纹刻像是一件件装饰品,漂亮无比。兰明珠看的眼睛发亮,看那样子也在强自忍耐,要不非得拿一块在手心中好好把玩一番不可。 老榕树身边木系元气愈发浓郁,沈旭之正在琢磨着要是把老榕树干掉,把这里种子拿到手……想着想着,沈旭之食指大动,像是饕餮遇到美食一般,眼睛里放出一丝贪婪的光。此刻老榕树在沈旭之眼中,就是一盘鲜美的大餐,根本没有什么抵御能力。…, 正在想着,忽然听到识海中忽然说话:“旭之,不可动贪念。” 咦?老狐狸怎么忽然醒了?沈旭之重新回到识海中,见九尾天澜白狐表情严肃而认真的看着自己,像是自己犯下什么滔天大错一般。 “没,就是想一想。”沈旭之笑嘻嘻的说道。 “你拿着也没什么大用。你身体里继承你这一世家族的传承,接受了一粒种子,福缘已经极为深厚了,要是你再强自把那粒种子取回来,以后树魂不能用都是小事儿,怕的就是吸纳其中木系元气,会有大碍。”九尾天澜白狐也说不准,只是见沈旭之蠢蠢yù动,心中知道此事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所以出言提醒。 沈旭之听九尾天澜白狐这么说,也就断了这份贪念。本来沈旭之对此只是忽然升起的念头,要是以前,说不好拔刀就上。但老榕树xìng格憨厚老实,沈旭之还真下不去这个手。加上九尾天澜白狐的告诫,沈旭之心里拿定了注意。 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九尾天澜白狐安心,出了识海。 老榕树身边绿sè的光芒大盛,就连身上粗糙的树皮似乎都变得娇嫩了几分。有些枯黄的树藤更是变得翠绿yù滴,生生长出无数枝桠来。 嘿!老榕树大喝一声,身边无数绿sè的符文融化,合为一体。那粒种子变成一粒翡翠般,深深溶进老榕树的身体里面。 仿佛刮起了一阵大风,老榕树树冠刷刷直响。马上就要成棺材瓤子的老榕树忽然像是变得年轻了无数岁,恢复了青chūn活力。 沈旭之越看越是心疑,这株老榕树能把种子溶进身体里面,为什么当初还要和自己交换?要是可以,为什么不早做?难道给自己的那里种子有什么问题? 一瞬间,无数的问题闪现在少年郎的脑海里面,此刻,沈旭之看老榕树的眼神也不再和善。(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记住哦!……, 第八十七章烽烟起 这次,老狐狸和昊叔没有说什么。或许今天沈旭之神魂在识海内外折腾的次数太多了,连昊叔和老狐狸都有些厌烦的缘故吧。 老榕树重返青chūn,身子都轻健了许多。身上缠绕的树藤也变得翠鸀,看上去就让人欣喜。不知是人逢喜事jīng神爽的缘故还是受到种子的滋养,才变成这幅样子。 沈旭之面sè有些yīn沉,回手把柴刀取下来,斜指地面。走到老槐树面前,问道:“老榕树,我需要一个解释。”.. “啥?”老榕树身体里跳跃着生命的力量,正在感受着喜悦和那种畅快,忽然听到沈旭之有些yīn森的问话,把老榕树问的一愣。 柴刀刀锋寒懔,让老榕树不寒而栗。 “你给我的那粒种子为什么你没有打在你身体里面而是交换给我?” 站在沈旭之身后不知道沈旭之为什么发疯的兰明珠听少年郎这么一说,也觉得有些古怪。身子向后退了几步,不为人注意的挪到石滩身侧。 作为治疗,兰明珠有天生的觉悟。这也是李牧多年培养的结果。 “因为那粒种子上面的气息根本不属于我啊,这有什么奇怪的吗?”老榕树一副想当然的样子,愣愣的看着沈旭之,像是根本不知道沈旭之在说什么,在问什么。.. “什么叫不属于你?”少年郎越来越厌烦和这老树说话,都想直接干脆的用柴刀来告诉老榕树自己想说什么。但有九尾天澜白狐的劝慰在前,沈旭之还是忍了又忍。 老榕树见沈旭之真的是不明白,眼看就要动手,柴刀上血sè隐隐散发出来,连忙道:“你等等,你等等。容我说完。世界如此美妙,你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老榕树这xìng子啊,沈旭之真是不待见。太慢了。 “种子一共分成三粒,这个你知道吧。”老榕树又说了一句废话,见沈旭之也不回答,右肩微动,连忙继续说:“以前那粒在我们树人看来,属yīn。里面的草木之气是滋润树魂的。所以我根本没法用,而这里的种子属阳。我可以吸纳到体内。到时候用双系妖石滋润,我的每一个枝杈掰下去过一段时间都能变成一个榕树人。” “……”沈旭之听到老榕树的解释,根本自己想都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看着老榕树一脸委屈的模样,沈旭之心道,这不叫的狗才咬人。自己本来以为一直在敲竹杠,敲到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哪知道这老树看上去憨厚老实,其实却暗藏jiān诈。种子给了自己。那枚戒指里面的树魂也自然没有办法滋养,送给自己,虽然说是两人都有好处的事儿,但沈旭之如今琢磨起来,怎么想怎么不舒服。 当初自己还以为自己是被老榕树的善良所感召,不忍心去欺负这老树。没想到里面居然有这么多的弯弯绕,把自己绕糊涂,好处都归到老树的身上。自己的收获和老树比较起来,根本就不算什么。 昊叔和九尾天澜白狐也都听的目瞪口呆,这件秘闻即便是活了千载万年的老妖怪们也全都不知道。可以说是树人一族的秘辛了。 昊叔听的两只眼睛jīng光直闪,本来就是极为八卦的xìng子,这么多年天下哪有多少新鲜事儿,如今听到一件自己前所未闻的事情,顿时心痒难忍。居然还能这样…… “放屁!”沈旭之虽然相信老榕树说的道理,但是却总是感觉自己被老榕树戏耍了,有些恼怒的骂道:“一yīn一阳,那第三粒种子呢?!”…, 老榕树的手一摊。无奈的说道:“不知道啊,留在我记忆里面的东西就这么多,第三粒种子。我至今都没感应到他的气息。也不知道第三粒种子到底是什么,只是知道有。却没见过。连在哪里,怎么去寻找都不知道。我们树人一族失去传承的时间太长了,所以很多东西都丢失了。” 老榕树那副憨厚老实的样子,一看就是掏心窝子的话。把沈旭之噎的够呛,却舀老榕树没什么办法。人家说的都是实话,你能怎么样?再说,沈旭之这一次碰到树族,收获可以说得上的不菲了,那粒种子,树魂戒指,上官律的六阶召唤兽穷奇,还有数量众多的种子。要是这都不够,怕是老天会打下一个大雷直接把少年郎劈死。 但……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可气的老榕树,这狗rì的! “好吧。”沈旭之无奈的说道:“要是你以后想起什么,马上告诉我。” 老榕树把头点的树冠差点没砸到沈旭之脑袋上。 忽然,密林的来处燃起无数的烽烟,十几个火头似乎同时燃起,浓烟夹杂着火光,即便是白天,也映红了半片天。 老榕树看到,脸sè刷的就变了。?p> 潸灤潸灥氖鞲杀涞梅祝袷潜蝗税艘徊闶髌ぃ冻隼锩娴氖餍景恪?p> “你的族人都安排好了吗?”沈旭之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回去救援,看着声势,明显是军队有计划去做的事情。现在是秋季,不排除有散乱林火的出现,但那又十几个火头同时燃起的道理。要是军队,自己身边这几个人回去,有什么用?再说还都半残之躯,谷路行和上官律都需要人照顾,舀这点人去应付军队?那不是扯淡嘛。 人多势众,可不是说着玩的。六阶魔修怎么样,不一样被天枢院,被九尾天澜白狐玩成残废?对此,沈旭之有足够的自知之明。 老榕树急道:“族人倒是都妥善安排了,只是看这火势太大,一定会有纰漏。一定是那些匪人这次找不到我们树人,一怒之下点燃山火,逼我们出来。真是可恶,真是可恶……” 老榕树最后急的直跺脚,树冠哗啦啦响着。 “不行就躲了呗,你们打也打不过。我就不信你那些族人会硬挺着让人杀。”沈旭之倒是不急,反正烧的也不是自己家的东西。 老榕树接连打了几个呼哨,急的都不行了。几只树懒听到老榕树的呼哨声,从密林中出现。“我们树族躲在密林里,只要我们愿意,谁都找不到。他们这就是要逼着我们现形,好一一捕杀。快走,快走,回去晚了就糟了!” 老榕树实诚到都没问沈旭之到底想不想回去。树懒出现,自己怕腿就跑,比来的时候快多了。也不知道是着急的还是融合了那粒种子后身体强健了。 沈旭之刚要拒绝,九尾天澜白狐忽然说道:“旭之,能帮就帮他一把吧。这些树人要是被捕杀了,怪可惜的。都要灭族了,多可怜。” 九尾天澜白狐的语气有些黯然,像是想起什么。 沈旭之心中猜测,估计和天澜族巨变有关系。这事儿没法问,生怕触动九尾天澜白狐心里面那片伤疤。既然老狐狸说了,那就不和这狗rì的老树一般见识,去看看情况,要是能帮忙,就帮一帮。要是不行,再走也来得及。 “好。”沈旭之应道,跑了两步,携着兰明珠的腰跳到一只树懒的背上,大声道:“老叶,你带着上官。石滩,你带着小谷。”说完,看了看在一边的穷奇,不知道该如何安排。穷奇懂事儿,汪汪叫了两声,展开背后双翅,飞在半空中,跟随着少年郎。…, 穷奇看起来,不像是石滩的召唤兽,而像是沈旭之的召唤兽。就连赶路都不离沈旭之左右,这事儿有点奇怪。难道上古凶兽都是贱皮子,得打的吐血才行?沈旭之不怀好意的揣测到。 穷奇自从被收服,总是想接近沈旭之,却又不敢。少年郎对此也很奇怪。转念一想,柴刀里面有夸铸打造进去的一小撮息壤,到也难怪。穷奇本身有土属xìng,自然对息壤这种先天奇物散发出来的气息大有亲切感,想要接近自己,就是想要接近柴刀,接近柴刀里面那丝息壤。 沈旭之笑了笑,催赶着树懒,拍了拍背后柴刀,对着半空中飞翔的穷奇比划了一下,示意没事儿。穷奇见状大喜,紧紧跟随在沈旭之背后一丈之内,不肯稍离。 老榕树几乎不要命的跑在前面,来的时候用了一个时辰,回去仅仅半个时辰就远远看见一队队的骑着裟隶兽的骑兵在林火中间奔跑,追逐着几个幻chéngrén形,躲避火势的树人。 树人虽然皮糙肉厚,奈何那些骑兵手中巨斧锐利无比,兼有其重无比。每一斧沾到树人身上,必然会带下几根树杈,或是在树干上留下深深斧焪的痕迹。 树人奔跑的本来就不快,哪里能跑过裟隶兽。骑兵在树人身后轻松追击,一斧一斧不紧不慢的夺走了树人的xìng命,只剩半截残破的树干支在地上。 骑兵后面有步兵上来收拾这些残干,看那样子像是怕树人能起死回生,直接把树人的残躯扔进林火当中。 老榕树看见如此惨状,嘴里发出喝喝的叫声,疯了一样的向前狂奔。手中多了一根木质树干,随着老榕树喝的一声,原木的树干被当做标枪对着裟隶兽骑兵扔了过去。(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八十八章短兵接 一尺粗细的原木被老榕树一身巨力扔了出去,带着令人窒息的劲风,像是被攻城弩shè出去一般,呼啸着,尖锐的呼啸着。 原木顶端因为巨大的速度开始燃烧起来,前方的空间在高温和巨大的速度力量的撞击下微微扭曲,似乎那根被老榕树shè出去的原木一跨即过,从老榕树手中直接shè到对面正在追击这一个树人的裟隶兽骑兵身上。 噗嗤~~~声音细微似乎一名身着荒兽皮子缝制的轻甲的骑兵根本没有什么阻力,瞬间击碎,飞腾起来的血肉在原木顶端与空气摩擦产生出来的火焰中蒸发,化作一团血雾。.. 巨大的原木一鼓作气像是根本没有任何改变,势如疯虎。穿透了一条线上的六个人,有的直接被击碎,身子稍微侧一点打偏的半边身子还留在地上,被带出一丈多远,在地上直接死透了。 ……沈旭之看到老榕树这般风姿,这力量和树木高度契合的程度对shè出去的原木有更高的加成。比自己力量还要大,这要是那rì在皇城下天枢院黑骑里面有十个老榕树,格老子的还需要什么黑骑铁阵冲杀!直接一根一根木头就把那六阶魔修给钉死在城墙上了。 然后老榕树还能用身上的树藤去鞭尸。沈旭之险恶的揣测着,压根就没着急的意思。 刘大先生破境的那天,要是有十个老榕树,神殿那面怕是早已经溃不成军,就算老榕树不出手,又是一个局面。高延勇那厮就算是冰盾再多再厚实,也架不住原木的钝击,怕是得束手就擒,引颈待戮!.. 老榕树一根原木撇出去,手中又出现另一根,一般无二的投了出去。这是树人的天赋?随手可及的原木。还真是方便。沈旭之只是微微感慨了一下,马上说道:“石滩,护住明珠、上官和小谷。”下一句就是死了,你也得死他俩前面,沈旭之根本没说。以石滩那憨厚的xìng子,受到攻击之后,肯定是死在三人脚前。 石滩对不能上前应战感到有点失望。却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老叶啊,这时候你就别藏私了。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召唤。这时候要是还藏私的话,怕是你我都混不过这一关。”沈旭之扭头和叶兰宇诚恳的说道,话里有话。 叶兰宇也是人jīng,心中存着向沈旭之讨要白花蛇舌丹的念想,此刻又是大敌当前,投名状一事儿该做还是要做的。肯定的点了点头,把身前的上官律交给石滩。也不多说话,双腿使劲儿催赶着胯下的树懒追赶老榕树的步伐。 沈旭之双臂轻轻用力,抱了抱身前的兰明珠。柔声说道:“带着小狐狸,乖乖去护着石滩。前面不用你管,保护好上官和小谷。” “你伤了怎么办?”兰明珠虽然知道此刻这是最好的安排,前面混战中,自己要是上前,身边没有足够的护卫,沈旭之还得耗费心神来护着自己。但心中忧心忡忡,眷恋着少年郎身上那股子铁血的味道。 “没事儿。傻孩子。我其实是一个天枢院的木系治疗师啊,你忘了?”沈旭之手指上生命之息随心而出,迅捷无比,熟练异常。沈旭之会生命之息,在九隆山脉里兰明珠就知道,环住沈旭之的右臂,道:“活着回来!” “恩。”沈旭之把兰明珠放下树懒,在兰明珠屁股上轻轻打了一下。笑道:“祸害活千年,放心吧,死不了。”说完。把怀里的羊皮袍子递给兰明珠。立即催动身下的树懒追赶老榕树和叶兰宇去了。…, 兰明珠抱着羊皮袍子,看沈旭之的背影渐渐远去。贝齿轻咬下唇,右手握拳,在空中挥舞了一下,像是在给少年郎加油打气一般。 虽然还幼稚,却可爱的很。 “穷奇,我说的话你能听懂,是吧。”沈旭之盘算了一下,自己这面势单力孤,虽然把石滩他们留在原处,看上去似乎进退自如,但真要是被骑着裟隶兽的骑兵衔尾急追,咬死的话,嘿嘿,沈旭之能想象得到那惨状。何况对面军中一定会有强者,这仗难打了。 而自己这面,最后一点能用到的力量就是穷奇。关键是这家伙刚刚被上官收服,召唤师还在那面昏迷不醒,这个不稳定的召唤兽能不能好用?这是一个问题。 穷奇听到沈旭之和自己说话,一展翅,来到沈旭之身边,小心翼翼又极度渴望的靠近少年郎,靠近那把含有一丝息壤的柴刀。 汪汪~~~~~~穷奇讨好的叫着,眼神里流露出乖巧的神sè,看着沈旭之。 “cāo!你他妈的说人话!”听着穷奇此刻还在自己身边汪汪叫着卖萌,沈旭之随口骂道。跟骂自己的召唤兽一样……不一样。沈旭之要是自己有召唤兽,才不舍得打骂,得宠得不行。 “主人的主人……”穷奇眼神还是很不错,这刚多久,上官律一句话都没说,就清楚的看清了事实真相,“虽然我还是喜欢你们的对手,但您的吩咐我一定会遵从的。这是对强者的尊重,对您这把刀的尊重。如果能打赢,我想您满足我一个卑微的要求,让我靠着这把刀一个时辰,只要一个时辰就好。” 狗rì的,还没怎么样就学会趁火打劫提条件了。 不过不怕你有要求,就怕你没要求!能打仗就好。沈旭之从后背抽出柴刀,笑骂道:“赶紧滚过去打架,赢了之后自然有你的好处。” 穷奇见沈旭之同意,兴奋的浑身尖刺竖起,像是一只硕大的刺猬。吼吼~~~~~~双翅展开,足足有五六尺长。轻轻挥舞,就飞到密林上空,眨眼就赶上了老榕树。 幸好当时老狐狸指挥得当,没让穷奇上天。沈旭之心中暗叫好险。这家伙本身就强横无比,逃命追击的手段还这般厉害,幸好幸好。 少年郎手中柴刀刀背抽了一下胯下的大树懒,催促树懒赶紧前行。但事与愿违,越是接近战场,那股子血与火的气息让树懒极其畏惧,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果然,没有训练的就是不行。想一想天枢院那帮子黑骑骑的马,听到喊杀声,像打了兴奋剂似的,哪有这些树懒这么窝囊。 沈旭之在树懒身上一借力,直接跳下去,在密林里狂奔。躲避火头浓烟,前面老榕树那副高大魁梧的身影一眼就看得到,不怕混乱中丢了方向。 老榕树越跑,敌兵越多,像是陷进泥沼中一般,根本走不动。身边每个方向不知道何时就会有巨斧劈过来。这斧子巨大,斧面宽厚,斧背上还有几个大疙瘩。正着使是斧子,倒过来就能当锤子用。 有的是铁质的斧子,有的是石质的,但不管什么砍在身上,不说有多锋利,就是那股子重量加上巨大的冲击力,就算是老榕树庞大的身躯都受不了。 吃了两记攻击,老榕树便缓下身子,双手各持一个粗大的原木在身子周围舞动如风。不断有裟隶兽骑兵连人带裟隶兽被像高尔夫球一般被击飞,打向空中撞到树干,又落回地面,成了一滩肉泥。…, 忽~~~忽~~~呼哨声响起,对面明显注意到老榕树赶来。交手多次,知道这是树人的族长,是这次捕获的最为重要的目标。所有人的注意力一瞬间都放在老榕树身上。 “放!”一名小旗在后面观战,等的就是这株老榕树忍耐不住出来。见老榕树势不可挡的冲进设计已久的陷阱,心中大喜过望。 随着一声号令,不远处刚刚集结完毕的身着简单粗陋的步兵,或者是奴隶,手中绑着金属头的标枪便如雨点一般对着老榕树shè了过来。 裟隶兽骑兵分散开,在老榕树两翼不断集结。 老榕树左手原木掷出,又带走两个正在离去的裟隶兽骑兵的生命。左手打着手印,一道绿sè的盾牌出现在面前。 盾牌像是木质的,即便是木系元气幻化的也一般无二,无数的标枪扎在盾牌上,沈旭之离着老榕树还是三十丈远,就已经能听到啪啪的声音,盾牌迅速插满标枪,淡淡散去。上百枚标枪落了一地,噼里啪啦的声音连成一片。 老榕树已经无法继续进攻,只是坚持着,一步步向前走去。每走一步,标枪的力道更甚一些,无数的钝响仿佛一群啄木鸟在叨着树里面的虫子。 吼~~~~~~老榕树恼怒无比,却又没有一点办法。蚂蚁多了能啃死大象,深渊界最恐怖的不是超阶的荒兽,而是嗜金蚁cháo水一般汹涌而来。更何况老榕树现在是以一身挡万军,虽然是在密林中,限制了军队的排兵布阵,限制了裟隶兽骑兵的冲锋,但层出不穷的攻击,也让老榕树不堪重负,又往前走了两步,便再也难以寸进。 老榕树只是想多争取点时间,吸引敌人的活力,好让自己的族人活下去。但这个愿望几乎是妄想,毫无半点实现的可能。 嗷~~~随着一声吼叫,五道影子出现,在密林中穿行,带着一道残影,迅猛无比的扑向老榕树。(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八十九章木胡蜂 这是狼?还是人?沈旭之虽然离老榕树还有二十多丈远,但进阶之后目力也比从前强了许多。人狼身后带的虚影丝毫不影响沈旭之观察。在少年郎眼中,这些人狼根本就没有幻影,身后的虚影被沈旭之直接无视掉了。 一张人脸,人身,但四肢着地,除了身后没有尾巴之外,不能用长尾调整方向,所有的动作都和草原上最常见的苍狼一样。 偶尔张嘴吼叫,嘴里都是口涎,拉成无数的长丝,看着有点恶心。沈旭之心中估计着这从来没见过的家伙的战斗力,似乎除了恶心一点之外,没什么大不了的。.. 老榕树猝不及防,右手的原木打飞了一只人狼,但也只能如此而已,被剩下四只人狼扑到身上,口咬手抓,木屑纷纷。 老榕树回身在身上抓来抓去,想要摆脱四只人狼的纠缠,忘记了身前布置上木系防御盾,身上突突突的接连被标枪长矛命中。 看上去生猛无比,其实还是不擅长战斗啊。沈旭之感慨着老榕树的sè厉内荏, 沈旭之快速奔跑,还是十丈。见老榕树危及无比,口中喝道:“穷奇!”脚下用力,在一株大树的树干上踩下去,一借力,身子弩箭一般飞了过去。 穷奇正在天上飞翔,对那些部落骑士很有一些好感,电光火石的瞬间,稍一犹豫,便错过了最开始的瞬间。听到沈旭之的呼喝声,才反应过来。对息壤无尽的渴望占据了脑海,身子一倾,迅速滑行到投掷标枪长矛的奴隶兵群中。.. 落地后,穷奇凶相毕露。猛虎大小,全身尖刺竖起,粗大的尾巴使劲夹在双腿中间,随手把一名奴隶兵的头颅打碎。鲜血四溅。穷奇嘴角露出狰狞,见血之后更是凶悍,如虎入羊群一般在奴隶兵中间四处杀戮。 根本不用动手,以穷奇的速度,奴隶兵身上只披着最简陋只能蔽体的兽皮,浑身尖刺划过,便是开膛破肚的下场。 沈旭之也有点无奈。本来想让穷奇把老榕树身上四只人狼干掉,那些奴隶兵虽然在攻击。但老榕树用出的木系魔法盾足够应付。谁知道这穷奇欺软怕硬,虽然四只人狼对穷奇来说也只是顺手干掉,毫无难度。但似乎是天xìng使然,穷奇对于更弱的奴隶兵兴趣更大。 这家伙,喜欢恶人,打仗专拣软柿子捏。沈旭之虽然有些无奈,却不知为什么。忽然开始有点喜欢上穷奇了。 没了前面连绵不断的攻击,老榕树也缓过一口气来,在身上抓起一只人狼,双手用力,拧毛巾一般把一只人狼拧成麻花。红血白髓在老榕树双手间渗出,滴滴答答,温和的老榕树竟然也变得暴戾无比。 沈旭之刚刚赶到,手中柴刀挥出,连砍带砸把一只人狼劈碎。柴刀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收势不住,砍在老榕树身上。把老榕树砸了一个趔趄,身上带下一大块树皮。 没等老榕树反应过来是真么回事儿,沈旭之在老榕树的树干上拔出柴刀,又挥向另外一只人狼。顺手还给老榕树撒上一道生命之息。 沈旭之和老榕树一人两只,迅速解决了四只人狼。腥臭味道弥散在两人周围,闻之yù呕。 沈旭之虽然对付着人狼,眼角还在瞟着叶兰宇。心里小心提防,生怕变生肘腋。 两侧裟隶兽骑兵迅速集结。在短短几息之间就开始集群冲锋。战斧拖曳在手里,嘴里像是野兽一般呼喝着。…, 沈旭之不由自主的和天枢院黑骑比较起来。这些裟隶兽骑兵看上去声势惊人,但主要伤害还是依靠最原始的速度和手中战斧的锋利与重量。和武装到牙齿的天枢院黑骑比起来。装备上差了不是一截两截。而且天枢院黑骑虽然在六境魔修眼中都是草芥一般的修士,却都是实打实的三境修士。小队长队长都是洞玄四境的修士。还是魔武双修。更不是这些裟隶兽骑兵所能抗衡的。 唯一一样的,就是那股子悍不畏死的劲儿。仿佛前面就是刀山火海,老子也要把你冲翻在地一般。这股子狠戾劲儿不是百战jīng兵根本不会有。像是皇城前宛州的禁卫军,虽然装备jīng良,却没见过血,最多只是欺负一下老百姓而已。所以被天枢院黑骑劲弩轻松摆平,踩成肉泥。 沈旭之感觉到了危险,翻身轻轻一跃,跳到老榕树的身上。要是老榕树有办法,自然会应对。要是连老榕树都没办法,说不好也只能借着老榕树的树干,躲在高处,让过这一波冲锋。 那一晚,让沈旭之热血澎湃。但换到对方,少年郎却是心中隐隐对这种骑兵战阵有所畏惧。 不知道这些裟隶兽骑兵到底有多少……沈旭之心中揣测。要是数千,虽然在密林中,也只好退避三舍,暂避其锋芒了。 但让沈旭之不敢相信的一幕出现了。 裟隶兽骑兵灵巧的绕过树木,林火,速度丝毫不减。但是最前面[福利小说网·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的骑兵像是中了什么诅咒一般,嘶嚎着掉下裟隶兽,就连胯下的裟隶兽都像疯了一般,吼叫着,发疯一般冲进了林火中。 ………………这是怎么了?沈旭之看的后背毛骨悚然。自幼在坟茔地里面杀死气汇聚而成的骷髅,都没有让沈旭之有这种感觉。 像是冥冥中一只大手,伸到裟隶兽骑兵灵魂中,生生捏碎裟隶兽骑兵的魂魄,连同胯下的裟隶兽一起扔进林火。 沈旭之凝神细看,看出一些端倪。密林间不知何时多了一些马蜂。和一般的马蜂不同,个头有大拇指粗细,后面的蜂针尖锐的在林火中闪耀着淡淡的红sè光芒,红sè光芒里面带着些许寒气。 是这东西?这是什么? “咦?”老榕树也似乎注意到裟隶兽骑兵的变化,奇怪的咦了一下。 “怎么的,老榕树?看出什么来了?”沈旭之用柴刀刀背拍了一下老榕树,把老榕树打的一个趔趄。 “你轻点,你那把刀沉得很,砸在身上疼。”老榕树终于找到机会和沈旭之说道说道了。但少年郎根本不接话,只是询问老榕树看出什么,有什么奇怪的事情。 “那些黄蜂,是木胡蜂,平时在林子里面也少见,怎么会有这么多?”老榕树略带奇怪的说。沈旭之心中明了到底怎么回事儿,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远处,远离战场的叶兰宇,挥手做了一个天枢院的军礼致意。叶兰宇知情知趣,也做了一个同样的姿势。 要说天枢院的军礼就是干净利落,沈旭之很喜欢,或许是上一世的记忆作祟吧。 老榕树不知道沈旭之在干什么,还在那自顾自的解释着:“木胡蜂攻击力太强了,不是说那尾针扎一下就能死人,而是会让人产生幻觉,作用十分迅速。如果是黄蜂,就没这么效果。” “老榕树啊,还有没有更厉害的胡蜂?”沈旭之问道。…, “当然有。雪松木胡蜂更厉害,能把人直接冻上。幸好我们是树人,这些蜂子对我们没什么兴趣。”老榕树说的心有余悸,看这样子雪松木胡蜂……沈旭之忘记了现在大战就在身边,看着这些木胡蜂对裟隶兽骑兵造成完全不可预计、不可逆的伤害,想着更厉害的雪松木胡蜂,心头有些火热。 裟隶兽骑兵骤逢大变,那股捣刀山踏火海的气势猛然受阻,乱蓬蓬的更像是一窝马蜂炸了营。 裟隶兽骑兵小旗见猛然间骑兵刀锋冲阵乱了起来,挥舞着手中的战斧,把一名后退的裟隶兽骑兵砍成两截。高声呼喝痛骂。又连斩了两个人,这才止住溃兵后撤的势头。 忽然,小旗身子猛然一挺,脸上多了一个大包,起势迅速,像是凭空出现在小旗脸上一般。小旗刚想要挠,身子便开始微微颤抖,猛然紧握手中战斧,呼喝着从刚刚重新列队,依旧不时有人发疯溃散的溃兵身后劈砍下去。 轰~~~~~~裟隶兽骑兵再也忍受不住,发疯的散开。兵败如山倒,虽然后面有旗本亲兵督战,却也无法用鲜血,用人命阻住这四散奔逃的裟隶兽骑兵。 密林间,不时有裟隶兽骑兵被散落隐忍的树人卷在其间,生生勒死。又或是被木胡蜂追上,蛰噬而死,疯狂的冲进林火种,变成火人,烧成焦炭。 密林沙场,成了人间地狱,惨不忍睹。 何宇旗本面无表情,右手紧紧握着战斧,斧刃是jīng钢打造,拖在裟隶兽后面。手指用力紧握斧柄,苍白而绝望。兵败如山倒,一旦发生这样莫名其妙的溃败,就算是将领再强悍,也无法收拢残兵。 身边的狼人狼首人身,见到密林中两个小旗的裟隶兽骑兵惨败,败的莫名其妙,一脸怒气,狰狞的看着何宇旗本,说出的话像是一只苍狼在吼叫:“旗本,要是不能得到大祭司要的东西,你我都别想回去。你身后还有两个小旗的骑兵,现在不用,你等什么?!”(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九十章背水一战,孤注一掷 何宇旗本斜睨狼人,目光如刀,带着一股子混不吝的凛冽杀气。 “汇拢残兵。”何宇旗本和身后的传令兵说道。“这是黄蜂,被蛰了会产生幻觉。当然,大人要是觉得自己抗xìng足够高,去试一试也可以,我没意见。” 说完,何宇不再理会暴跳如雷的狼人,盯着灰头土脸被收拢的残兵,心疼的在滴血。这些兵士是族里面身经百战之士,也是撒使在统领面前说话腰杆子挺得笔直的根本。今rì一战,刚刚不到两个时辰,就折损了两成,五个小旗的兵马,有两个生生被打残了,就连领队的小旗都没回来。那可都是身经百战的体修之辈,折损一个,再想要补充上来,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不过这些顾虑现在在何宇心中,只是一闪而过。何宇旗本并不怕得罪狼人,如果此战战败,自己定然人头落地,但不是死在族里,而是战死沙场。要是胜了,给大祭司带回那神物……便是下一任撒使,何宇旗本也敢惦念一下,何况一个区区狼人。 虽然密林中,的确十分不适合骑兵奔驰。但又有什么办法?!大祭司严令,大祭司说的话,在族里面就算是统领和部落族长也都凛遵不违,更别说自己这么一个旗本了。 那密林在何宇旗本眼中隐隐变成一座刀山,等着自己用身边的战士去浴血厮杀。.. jīng兵的确是jīng兵。即便是溃败之后,收拢恢复元气的速度也要比其他族里的旗要快了许多。把溃败的裟隶兽骑兵打散,分在其他三个小旗里面。何宇命人点燃草药扎成的火把,看着依旧怒气冲冲的狼人,道:“前面那只荒兽就归大人了。马上,我带着冲击。冲不下来,要是大人还能活着回去,帮我给撒使带个话。就说我何宇没给撒使大人丢人。” 何宇旗本看上去是一个军中豪壮的汉子,那狼人也没想到何宇旗本说起话来,居然yīn损到这般地步。你死了,你死了老子早他妈死了!狼人不善表达,双目转眼之间不满稀疏的血丝,仰天长啸,双手敲打着胸膛。如战鼓一般咚咚作响。 何宇旗本不去理会狼人如何,带住裟隶兽。回头吼道:“一鼓而克!战无不胜!”说完,从身边旗手手中夺过军旗,手指指着军旗上面的图腾荒兽,声音已经吼的有些嘶哑,却仍旧大声吼叫:“这是我们的倪旗!上面染了多少兄弟的血!老子是猊旗的旗本,就是死,也不能给这面军旗丢人!” 说完。手中军旗向前指着,催动身下裟隶兽,踏着隆隆战鼓声,开始冲锋。 尘烟四起,杀气盈野! 裟隶兽残兵退下去,老榕树这才缓了口气。这次能活下来,真不容易啊,险而又险的就走在灭族的边缘。 看着漫天林火,老榕树刚想找族人一同灭火,沈旭之不干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往后退十里二十里,这些林火对树人来说是伤害,难道火越烧越大,那些裟隶兽骑兵就能冲过来? 刚要痛斥老榕树,九尾天澜白狐在识海里面的说道:“旭之,这些树木就像是树人的孩子一样,不要太多苛责了。你和那火儿学学怎么吸纳火气。赶紧灭了这林火才是正事儿。” “学是来不及了,这小子笨,哪有我说完他就学会的道理。”昊叔得意洋洋的坐在识海边上。终于又能找到一个机会出去耍耍,而且不是炼丹。这样的机会简直太少了。这些rì在沈旭之的识海池塘边,昊叔虽然难得渡过一段悠闲的时间,但却浑身闲的发痒,有些怀念那些被主神追的像狗一样的rì子。…, 人犯贱,天地初开的时候就存在的火元素居然也会这样,不知道沈旭之要是知道这事儿会做什么感慨。 “好吧。”沈旭之也很无奈,但想想,又觉得老狐狸说的有道理。自己不是树人,不知道树人的感受。要是都是自己熟悉玩耍的孩子,有人敢动他们一根手指头,怕是少年郎早都扑上去拼命了。 感同身受……虽然少年郎并没有多少同感,但既然老狐狸这么说了,那就去做吧。 昊叔进入沈旭之身体,正坐在老榕树身上的少年郎身体骤然一热。四周氤氲灼热的林火像是被旋风吹起,火苗子都奔着老榕树过来。 老榕树一惊,想要躲避,但四周都是林火,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反应本来就慢,这一下子更是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十几处林火相距都不远,很快便汇拢在老榕树身边十丈处。所经之处的树木经过焚烧、冲杀之后,又有林火经过,变成一边灰烬。每一堆林火蔓延而来,到老榕树身边十丈处就无法再前进,仿佛有所畏惧一般。猛烈的燃烧几下,暴起几点硕大的火苗子后就渐渐熄了,留下一路灰烬和几缕残烟。从头到尾,昊叔灭了这林火,也没用几息的时间。老榕树还在琢磨怎么逃走的时候,林火尽灭。 这火是怎么灭的?又是一个让老榕树想也想不懂的问题。估计老榕树要是想明白这事儿,天地得重新开辟一次才行。 正在愣神,沈旭之在老榕树身上用柴刀虚劈,吓了老榕树一跳,见少年郎比划着说道:“老榕树,还不赶紧招呼你剩下的族人过来,或战或走,赶紧拿主意。估计有一盏茶的时间,那面的人就要开始继续冲锋了。” “哦。”老榕树也知道沈旭之说的是实情,不再慢慢吞吞的模样,而是把双手扎在地理,嘴里念念有词。随着老榕树的召唤,不断有树人汇拢过来,或大或小,但最小的树干都比沈旭之的腰还要粗。 老榕树收拢族人,准备背水一战,沈旭之跳下老榕树的身子,对着叶兰宇挑了一下大拇指。叶兰宇苦笑道:“木胡蜂收集不易,我手头只有一个了。要是都用完了,去祭司大试的路上还要指望你多多保护我才是。” “放心,老叶,我也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啊!”沈旭之笑嘻嘻的而又极其亲热的拍了拍叶兰宇的肩膀,笑道。 少年郎心道,这要是没有保命的法门,我把脑袋给你。没事儿来我这装可怜,非jiān即盗。莫不是相中了白花蛇舌丹?熬过这一次,给你两粒又有什么。 放开叶兰宇,沈旭之来到兰明珠身前,拍了拍身上天枢院的黑衣黑氅,笑道:“看吧,一点事儿都没有。” 兰明珠掩嘴而笑,“你呀,就是到冲上去。你腰里面别的天枢院手弩从来没见你用过。” 沈旭之一想,似乎也是这样,嘿嘿笑了。的确,自己总是稀罕这玩意,觉得天枢院弩手汇拢成群后,弩箭如飞蝗一般,威风煞气的厉害。但自己身上这把手弩却一次都没用过,下次吧,下次一定用。 沈旭之见越来越多的树人汇拢过去,把上官律抗在肩头,道:“石滩,一起走。” 石滩嗯了一声,扛着谷路行跟在沈旭之身后。 在丛林里面,虽然说秋高气爽,风燥火急,但沈旭之有昊叔指点,吸收火焰燥热之气,灭起火来比树人隔离带灭火还要快。要是那帮子裟隶兽骑兵真的不顾死活的冲过来,大不了放火烧山,阻断后路,那些裟隶兽骑兵不死才叫奇怪。…, “你的治疗,嗯……我说的是群体的,最大能笼罩多少人?多大的范围?”沈旭之一边走,一边问兰明珠。眼看着树人在那面汇聚成群,那一大片被烧成灰烬的土地上,站着上百的树人,密密麻麻一大片,正在悲戚神伤着族人的死亡。 看到那庞大的身体,沈旭之忽然琢磨起生生扛住裟隶兽骑兵冲击的事情来。对面的尘烟看来,裟隶兽骑兵也不算太多。树人那副膀大腰圆的样子,就算是裟隶兽骑兵真的冲上来,硬生生抗几下也不算什么大事儿。就算是裟隶兽骑兵手中战斧锋利,只要有治疗师在,这些树木对治疗还都有了不得的加成…… 沈旭之反复盘算,觉得胜算颇大,问兰明珠。 兰明珠马上就知道沈旭之是什么意思,比划了一下对面的树人,也算计了一下,说道:“需要五息的吟唱时间,这些树人都能包拢进去。效果会比单独给老榕树治疗的时候差,大概相当于那时候的三分之一?”说道具体的数字,兰明珠有些吃不准,还怕对沈旭之的安排引起误导,皱着眉毛,有些怯生生的说着。 “这么强!”沈旭之倒也估量了一下自己的治疗,虽说自己专攻木毒,但每次想起自己的治疗,沈旭之都有一些沾沾自喜。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嘿嘿。”兰明珠听沈旭之称赞自己,眼睛小城两弯月牙。 “那就这样,让这帮子树人在前面顶着,石滩护着明珠,我去前面看看,要是有什么军中强者,我来解决。那穷奇跑哪去了?怎么都打完了,还不见回来?”(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九十一章一步不退 老榕树还在召集自己的族人,对面雷鸣一般裟隶兽的声音就远远的传来,地震一般。榕树一族的族人们脸sè变得惨白,像是被剥掉树皮了一般。 都是一帮子没见过血的新兵蛋子!说是兵,都算夸他们。 沈旭之携着兰明珠的手,正在往前面踱步走着,忽然大地开始隐约颤抖,宛如一道道炸雷在树林外传了过来。 “狗rì的!”沈旭之恨恨骂了一句。一张狗脸变化的极快,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脸怒火中烧的火气和狠戾的眼神。等转头看向兰明珠的时候,已经是满脸都是温馨和煦的微笑,轻轻捏了一下兰明珠的手,让兰明珠别担心,嘱咐石滩看护好。都安排好,又摸了摸兰明珠怀里的羊皮袍子,顺手占了两下便宜。.. 这才哈哈大笑,轻跑两步,刚想用柴刀在大榕树身上扎一刀,借力上树。吓得老榕树赶紧蹲下身子,用手臂把沈旭之送到最高的树干上。这把柴刀沾染的凶煞之气,老榕树很是畏惧。按说带着一把凶器的人,树族应该很抗拒才是,但是莫名其妙的老榕树心中对这少年很是有些好感。 人数似乎也没多少嘛。沈旭之见过了天枢院铁骑奔驰,见到几百裟隶兽骑兵,也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尘土遮天蔽rì,倒是有些架势。尘土中偶尔战斧反shè一丝寒光,杀机毕现。.. 老榕树召唤来的树人,虽然痛恨着这些强盗毁了自己的家园,残杀自己的兄弟姐妹,残杀自己的族人。但见到骑兵冲阵的铁血架势,很多连树冠都打着得瑟。秋天到了,本来树叶就已经偏黄。这一抖动更是哗啦哗啦的落了一地。 这……能打仗吗? “老榕树,你们行不行?”沈旭之鄙视看着那些落叶掉了一地的各种树人,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老榕树面对着对面数百裟隶兽骑兵凶狠的冲击,也极为畏惧,光是气势就已经被对手压得毫厘不剩。 穷奇杀光最后一名奴隶兵,浑身尖刺上沾满鲜血和残碎的内脏。被血腥气味刺激的有些兴奋、暴躁,嘴里喝喝喝的发出不规则的声音,冷酷而残暴。对几百名裟隶兽骑兵冲锋的阵势视而未见,只是缓慢的逡巡着一地碎肉。 裟隶兽骑兵之前,一只狼人飞速的狂奔。一马当先。直奔血肉之中的穷奇。虽然穷奇身上那股磅礴的上位荒兽的威压在几十丈外就已经让狼人感觉到一股濒死的恐惧,但加持了狼人特有的坚定意志后,狼人勉强忍耐着,依旧狂奔向自己的目标。 狼人身后裟隶兽骑兵随着一声呼哨,分成两路。像是两个拳头一同砸了出来。 沈旭之站在老榕树身上,眯起眼睛看到这一幕。穷奇那面自己丝毫不担心。那只狼人只不过是去找死,不过裟隶兽骑兵兵分两路,两记勾拳一同砸了过来。其中应该一路是实,一路是虚。虚实之间实在难以分辨,至少看烟尘,沈旭之这么一个沙场新兵,却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老榕树毕竟活了这么多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要是这时候就吓尿了,估计树人一族早就被灭族了。一道道符文在空气中出现,稠密的树冠像是被一阵大风吹动,刷拉刷拉的响着,像是发布着命令。 到此刻,树人一族才缓过神来。每一株大树手中都多了一根原木,或粗或细,估计跟树人的修为有关。沈旭之约莫着这是树人唯一的武力了,天xìng喜爱和平厌恶金属的树人,也只能拿着原木去对付奔驰而来的裟隶兽骑兵。…, 狼人利爪抓地,抓碎一地的半枯青草和一朵白sè小花。身子腾空而起,嘴张大,凶狠的扑向穷奇。越是靠近穷奇,上古荒兽身上那股威压就越是让狼人畏惧,对于残忍好战的狼人来说,产生这种畏惧是一种羞辱,耻辱。强烈的耻辱感让狼人开始暴躁不安,甚至以一种不顾生死的姿态径直扑向穷奇。 穷奇那张像牛又像虎的脸闪过狞笑,像是看见了一个小玩物,汪汪叫了两声。沙场之上,血肉之中,一只像是站在血海中的恶兽,居然萌萌的汪汪叫着,这得有多强大的内心才能做得到。 叫声像是还没停歇,穷奇猛然站起身,金属甲胄,周身利刺,强壮生猛的身体,每一块肌肉都迸发着无穷无尽的jīng力。狼人根部微微发黄的獠牙已经到了穷奇面前,黏稠的口涎拉成无数丝线,人还没至,一股腥臊恶臭的风先喷到穷奇的脸上。 吼~~~穷奇吼叫着,一拳击出。身后两只翅膀忽然展开,穷奇兴奋到了极处,一双淡黄sè的翅膀在身后招摇,拳头直接击碎狼人的獠牙,尖锐的利刺、强猛的巨力直接把狼人贯穿。 拳头从狼人狼首长吻直贯而入,在后颈部贯穿而出。鲜血喷泉一般喷洒出来,混杂着淡淡白sè的脑浆,腥臭的味道更盛。穷奇深深吸了一口浓烈的腥臭空气,身后双翅伸直,贯穿狼人的右拳高高举起,挂着一个曾经威猛如今像是一滩烂泥一般的狼人。穷奇仰天大吼,略有些暴躁。 只一击,狼人便身死败亡。 树人还在忙忙碌碌的准备着裟隶兽的强袭,见到穷奇简单粗暴的直接把那只凶悍的狼人直接打爆,像是一场血战最后生存者一般,单臂挑着狼人,站在无数血肉之间,身后翅膀不时闪动一下,更显血腥。要不是两边裟隶兽骑兵奔驰而过带起的尘烟已经逼近,怕是不少熟人都会欢呼雀跃而起。 沈旭之注意的却不是穷奇,而是快速思考,辨认着两队裟隶兽骑兵到底哪一队是佯攻,哪一队是主攻。 “收!”老榕树苍老的声音虽然已经变得年轻了许多,但在如此灭族重压之下,依旧沧桑。 “速!”最前排的树人紧张的握着手中原木,身前忽然出现了一道三丈左右的泥沼。 老榕树果然还是有些本事的,我就说嘛。沈旭之对着石滩和兰明珠那面打了几个手势,叶兰宇也跟在那里。裟隶兽骑兵白天打着火把,一看就知道找到对付木胡蜂的办法了,也就顺势把剩余的木胡蜂收了回来。靠近兰明珠和石滩,保护毫无反抗能力的上官与小谷。 “拘!”老榕树身后隐隐出现一个比老榕树还要庞大的树人的幻影,泥沼上开始不断冒出咕嘟咕嘟的水泡来。 沈旭之见叶兰宇念叨了几句,一只蜥蜴样的荒兽出现在身前,瞬间变得薄如纸,笼罩在叶兰宇等几个人周围,远远看去,和身边的一片荒芜的林中草地一模一样,甚至还有几株枯萎的小草存在,真的不能再真,让人根本分辨不清。 这是变sè龙?这个叶兰宇,身边召唤物各式各样,倒也齐全。就连这种保命的召唤物都有,还真是有趣。 “禁!”老榕树身上脉络开始蓬起,像是人的静脉一般。显然即便收纳了种子的力量,老榕树施法到现在依旧承担了极大的压力。 “锁!”最后一个字念出,所有的树人仿佛得到了命令,右手扬起,上百根原木被当做标枪扔了出去。…, “轰~~~~~~”乱乱糟糟的轰鸣声。看上去气势磅礴,但这些树人明显缺乏训练,或者有的干脆是闭着眼睛把手中原木shè出去,根本没有什么准头。甚至一棵原木shè向站在两股裟隶兽骑兵中间的穷奇! 一队骑兵莫名消失…… 幻术?!居然能在战场上使用这么庞大而逼真的幻术!沈旭之对所有稀奇古怪的玩意都很感兴趣。此刻见兰明珠等人被变sè龙保护,暂时没事儿。前面有那只穷奇,沈旭之就不信这几百裟隶兽骑兵能把穷奇怎么地了。所以现在心态也很放松。 树人前面的泥沼中,爬起三名巨大无比的泥人,也不知道这层泥底下是什么做的。这是老榕树的什么法术?沈旭之心中疑惑的看着场面的变化。那只狗rì的穷奇只是在血肉之间徘徊,看来刚刚驯服的荒兽,还是上古奇兽,抗xìng真是高啊!沈旭之看着穷奇的眼神变得狠戾起来。 真是不听话,还是袍子乖。 老榕树快速召唤出族中的秘术,又手忙脚乱的指挥着族人往一个方向汇聚,乱乱糟糟的把树人们窝成一团。 裟隶兽骑兵带着劲风而至,最前面的树人似乎感受到裟隶兽骑兵手中战斧散发出来的寒气,开始有些微微颤抖。看这样子,要不是身后就是家园,这些树人老早就逃了。即便此刻无处可逃,能存在多少战力都还不好说。 泥人站在泥沼前面,身躯巨大,虽然像树人一般温和,但光是那副身板子就已经让人产生巨大的压迫感。身上的泥浆不时从手臂上掉落下来,滴滴答答的落在泥沼中,身子大,但怎么看怎么不结实。 树族就连这么一个召唤物都弄的没有一点杀气……对此,沈旭之也十分无语。 裟隶兽骑兵浑然不觉,当头的人左手中军旗猎猎作响,右手战斧闪烁着寒光。(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九十二章木魂树人 “喝!”一声暴喝像是一道炸雷般平地响起,何宇旗本骑着裟隶兽,一马当先。手中战斧劈在泥巨人手臂上,战斧中几道黑sè的yīn影顺着战斧劈开的伤口钻进泥巨人体内。何宇旗本手中战斧像是一个钩子,钩住泥巨人,身子顺势腾空而起。裟隶兽悍不畏死的撞在泥巨人小腿上,撞得血肉模糊。但泥巨人身躯巨大,只是微微打了一个晃便随即站稳。 何宇旗本左手战旗,右手战斧,交替在泥巨人身上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痕,整个人也随即像是一个攀岩者一般,一步步快速爬上泥巨人的肩头。.. 泥巨人想要捉住这只猴子,何宇旗本身后裟隶兽骑兵纷沓而至,眼中带着血丝,没有一个拉转裟隶兽的方向,而是一个接着一个一头撞在泥巨人的小腿上。锋利的战斧在泥巨人身上留下无数伤痕,里面冒出点点的黄sè混浊的水迹。 接连的撞击,接连的战斧伤害似乎对泥巨人损伤并不大,只是那股巨大的冲力让泥巨人不得不连连后退,站稳,无暇去理睬肩膀上那只猴子。身前留下一滩滩血肉模糊的裟隶兽和上面悍勇的骑兵。 何宇旗本攀爬上泥巨人的肩头,颈间一个项链坠子上镶嵌的宝石忽然光芒大作,其间数十条黑sè的丝线狰狞厉吼着从宝石中飞了出来,从泥巨人的耳中钻进去。 “吼~~~~~~”泥巨人像是被什么虫子在啃噬脑浆,一阵阵剧痛,连神智都有些模糊。身上一层不知多厚实的泥浆铠甲也开始有水迹渗出。.. 何宇旗本面无表情,yīn寒冷克的挥动手中战斧,一斧劈在泥巨人的颈侧。一道硕大的伤口留在泥巨人颈侧,喷出一股股泥浆。 何宇旗本像是一名樵夫,一斧斧用力的劈下,左手用力。军旗顶端忽然伸长,伸出标枪一般的尖,锐利无比,似乎毫不费力的穿透已经变得有些松软的泥浆铠甲,穿进泥巨人的颅中。 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面前十几匹裟隶兽骑兵狠狠的撞在身上,肩头何宇旗本双管齐下。受到如此重创。泥巨人浑身铠甲又松了一些。有的裟隶兽骑兵甚至把身子狠狠的撞进泥巨人的小腿里面,手中战斧在泥巨人身上留下的痕迹也越来越大。 “给我死!”何宇旗本厉吼一声手中战斧开山一般凝聚全身力气砍下。一颗三尺见方的头颅生生被何宇旗本砍下,左手把军旗倒转,随着泥巨人化作一滩烂泥,而那颗头颅却依然保持着泥巨人最后的表情惊骇、恐惧、难以置信的扎在军旗顶端。 何宇旗本左手持军旗,山岳一般巍峨的站在地面上,一颗硕大的头颅在军旗顶端,随着军旗猎猎作响。让身后裟隶兽骑兵浑身热血沸腾,士气大涨。 “杀!”何宇旗本用尽全力怒吼一声,手中战斧指向老榕树。 “杀……”身后无数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响起,绞碎漫天yīn霾。人数不满千人,却像是千军万马奔腾一般,气焰滔天。 另外两个泥巨人虽然没有被如此干净利落的被斩杀,却也只支撑了一小会,随着一条小腿被裟隶兽骑兵活生生用血肉撞碎,栽倒在地。被随后如cháo水一般涌上来的裟隶兽骑兵冷漠的踩成一滩泥水。 几十名裟隶兽骑兵战死沙场,却给剩下的裟隶兽骑兵带来滔天的战意。 第一名裟隶兽骑兵在泥沼边上高高跃起。却没跃过三丈的泥沼,落在泥沼中。身后的裟隶兽骑兵也一般飞身一跃,踩在前面袍泽的身上,借力飞过泥沼,眼中血sè更盛,双手紧握战斧,忽的一下劈出,一个一尺粗的小树人被砍成两段。裟隶兽骑兵呼喝着继续向前。却被当头的一根原木砸扁。…, 后面接连不断的裟隶兽骑兵无视死亡的泥沼,飞身跳跃,或是深陷泥沼。或是踩着自己袍泽的身子跃了过去。 虽然有泥沼阻隔,但裟隶兽骑兵却洪流不断。依旧咆哮着、怒吼着杀向树人。 沈旭之心中微微吃惊。没想到在这蛮荒之地,居然能看到如此jīng锐的骑兵!翻身跳下老榕树,柴刀握在右手借着树木的掩护,飞快的接近那条用裟隶兽骑兵铺就的死亡通道。左手从腰间取下天枢院制式劲弩,看也不看,随手甩shè,三枚弩箭正中刚刚跳跃过泥沼的一名裟隶兽骑兵。 弩箭上的剧毒,见血封喉。裟隶兽骑兵中了弩箭的时候便已经死了,但却依旧怒目看着面前一个树人,身子僵硬,紧紧握着手中战斧,借着裟隶兽的冲击力,借着战斧的锋利划过面前树人。战斧砍在树人身上,裟隶兽继续向前奔跑,这名裟隶兽骑兵却紧握战斧挂在树人面前,两只眼睛布满血丝与杀气,空洞的看着树人,死不瞑目。 树人一声惨叫,疯了一样双手胡乱的身前挥舞,仿佛要把那眼神里面杀人的魂魄驱赶走。刚动了几下,后面的裟隶兽骑兵便赶到,沈旭之刚甩了一道生命之息给这树人,裟隶兽骑兵的利斧便直接镶嵌在粗壮的树干里面。 冲击的瞬间,拔不出来战斧。裟隶兽骑兵也不想拔出战斧,而是双臂用力,双腿死死的夹住身下的裟隶兽。用裟隶兽的冲击力,把树人带倒。 完成这一切之后,松开手中战斧,赤手空拳驾驭着裟隶兽一头撞向对面合搂粗的树人。 被带倒的树人还没等站起来,便被身后接连不断的裟隶兽踩死。变成纷飞的碎木屑,扬得满天都是。 沈旭之来不及感慨裟隶兽骑兵这股子悍不畏死的血勇之气,随手把天枢院制式劲弩收进纳戒里面。这东西沈旭之用的还是不习惯。少年郎更喜欢当面劈杀,砍掉头颅冲天而起的血光。 “草木皆兵!”沈旭之不再有任何保留,身体里面气海里无数天地间木系元气汹涌的注入到手腕上两个手镯里面,一瞬间,地面的枯草,泥沼附近的树木仿佛得到了召唤活转过来。 树人,都是树人!只是这些树人身上披着粗制的木甲,手中依旧是握着原木。小草变成的草人虽然渺小柔弱,或许是沈旭之体内雪山气海之间的天地元气被熏蒸上一股子血腥杀气妖氛,这些草人也带着一股子勇悍劲儿,像是一群群蚂蚁一般扑在裟隶兽的腿上,或是用手中武器,或是用拳头,甚至用嘴撕咬起来。 每一个草人死去,一股黑sè的魂魄便回到沈旭之手腕上。在裟隶兽面前留下一团草屑。 上百个树人,沈旭之神识无法细致入微的指挥,只给树人下达了一个命令,那就是攻击!木魂树人把手中原木举起来,砸下去,砸向冲过来的裟隶兽骑兵! 树人也和草人一般,魂魄里面带着沈旭之一丝血杀之气,没有神智,自然不会不像身后老榕树身边的树人那般懦弱,对冲天的杀气视若无睹,只是冷酷的举起手中原木,砸下去。忠诚而坚决的执行着沈旭之的命令,没有一丝拖沓。 还好……沈旭之长长出了一口气,幸好木魂树人比那些个真正的树人要好用,少年郎只是想试一试,要是不行转身就走,不带有一点犹豫的。至于老榕树?死活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树人只要不乱,就不会被裟隶兽骑兵简简单单的杀死。每一个树魂化作的树人士兵身前都堆着无数血肉。兰明珠一道道群体治疗术终于可以施展出来。 治疗,对的是活物。要是想方才老榕树的族人一般,根本没有任何时间去治疗,也没有任何意义,只能让治疗师暴露出来,引起对方的反复冲杀。 至此,大局已定。木系法术,木毒之法终极法术草木皆兵已经多少年没有重见天rì了?沈旭之只是有点遗憾,只加到二级,或许加满之后这些个树人身上批得都是重甲?还是身高数丈,自己看一眼都得仰着脖子? 树魂化作的兵士死死扼住已经被裟隶兽骑兵的尸体填出一条通路的泥沼边上。汇聚起来,越聚越多,一层层拢在身后。 原木像是打铁的锤子一般,不断的砸下,每一批原木打下,都能砸出无数血肉。原木下面的裟隶兽骑兵连个声都发不出来就被咋成一滩肉泥。间或有裟隶兽骑兵悍不畏死的冲到树魂木人身前,却再也无法撼动树人的身体。不再懦弱的树人庞大的身体是裟隶兽骑兵的噩梦,仿佛撞到一堵墙上,石头墙上,撞起几多血花飞舞,撞起几多魂魄依依。 黑sè的礁石却丝毫不动。 “吼~~~”沈旭之喝到!最后一排几十个树魂木人手中原木抡圆了对准一手巨斧,一手战旗,看的目眦尽裂的何宇旗本飞去。 沈旭之见情况已经稳定,神识进入这随后几十个树魂木人体内,入微的控制原木抛掷的方向。几十根原木在空中飞舞,声势惊人! 就算是你再忠诚勇烈,就算是你再强悍,那又怎样?(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九十三章军旗昭昭,舍身取义 何宇旗本看着自己麾下数百儿郎蚍蜉撼大树一般悍不畏死的在树魂木人前牺牲,心若死灰。 乌云蔽rì一般几十根原木冲着自己飞过来,遮住天rì,遮住自己看最后十多匹慷慨赴死的裟隶兽骑兵的视线。何宇默不作声,把那面军旗插在地上,身子挡在军旗前面,挥舞手中战斧,劈碎原木,一步不退。 每一根原木都像是千钧般沉,压在何宇旗本心头,愤懑无比!怪谁?怪对面那忽然而至的古怪少年?怪自己?怪大祭司座前的女官不知战事却要来督战?.. 何宇旗本心中一片灰白,击碎所有原木,朗朗乾坤就在自己眼前,但眼中却说不出来的灰暗。 看着那少年整饬着身上黑衣黑氅,那布料真好啊,是哪一个国家的王子权贵吧,难怪有如此修为。 看着那少年根本不理睬自己,而是走到一片血肉之中,一根藤条忽然出现在手上,抽儿子一样抽打那个沾染血腥气味,暴躁无比的六阶荒兽。抽打着那个狼人还挂在手臂上,凶悍暴戾的荒兽。 这种级别的荒兽……何宇旗本没见过,但听人说都是供着养着,生怕有什么不对,得罪了他。这种级别的荒兽不都是傲气的很吗?怎么那只荒兽抱着头,浑身尖刺收回,像一条狗似的趴在那少年脚前?.. 高阶荒兽也能这么养活?何宇旗本觉得眼前的世界都出现了幻觉,是自己根本就无法理解的。 看着那少年抽碎了一根藤条,又狠狠的踹了六阶荒兽一脚,转身奔着大榕树走去,理都不理睬自己,仿佛自己只是一团空气。 难道斩将夺旗,不是身为军人的荣耀? 看着树魂木人化作团团魂气,飞回那少年手腕的两个手镯上。真漂亮啊……何宇旗本忽然想起来,答应自己温柔娴淑的妻子有机会去山外给她买点首饰。答应自己的儿子,要买荒宇城最好的小剑给他当第一份礼物。 看着一堆堆树人孙子似的站在那少年面前,被训斥着。那只六阶荒兽在那少年背后狐假虎威,狗仗人势,何宇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恍惚,面前一切都变成了灰白sè。 看着消失到虚无中的沼泽。看着一地裟隶兽的尸体和那些伴随着自己征战群山,杀人无数的伙伴们。看着那五个小旗只有两个还有尸体,其余的三人都边做肉泥,混杂在一起,何宇旗本心中了无生念。 身后军旗猎猎! 手中战斧扬起,在空中划出了一道美丽的弧线,一腔子热血最后都喷洒在猎猎飞扬的军旗上。被浸湿的军旗也没了那股子劲儿,湿哒哒的扬不起来。失去了自己的军队。军魂也无所托身,便像是那面军旗一般,从猎猎飞舞到低垂下去。 何宇旗本的尸体倒在旗杆上,旗杆仿佛通灵了一般,咔嚓一下折了。那面风中猎猎作响的军旗倒下,盖在何宇旗本的身上,祭奠这支部队全军覆灭,却无一人苟且偷生的英勇。 听到旗杆嘎查一声折掉的声音,沈旭之回头看了看,见何宇旗本倒地身亡。心中也觉得不是个滋味。要是从少年郎本意来看……想到这里,沈旭之怎么觉得自己跟那只穷奇的喜恶这么像呢? 穷奇被沈旭之用藤条抽了一顿,老实了许多。身后双翅收回,跟一只看门狗似的跟随在少年郎身边,乖巧无比,比羊皮袍子还要听话。…, “老榕树啊,不是我说你。你看看你们这些族人,哪有一个像样的。”沈旭之随手摘了一片树叶。擦拭着柴刀。虽然上面没有留下血迹,重新铸造了两次的柴刀现在可以说是吹毛立断不留血的锋利光滑,但少年郎这么多年形成的习惯还是改不掉。从前。杀过人,柴刀要是不马上擦拭。就会生锈。少年郎恋旧,这把破旧的柴刀不愿意换,就保持了这么一个良好的习惯。 老榕树看沈旭之随手拽下一片树叶,想说什么,看着柴刀,生生把话咽了回去:“我们是树人,我们热爱和平和生命。”老榕树虽然畏惧柴刀,但还是喃喃的说着。 “啥?”沈旭之没听清,问道。手腕转换了一个角度,柴刀的刀刃对着老榕树。 “我说,我们族应该搬迁了。”老榕树正sè的回答沈旭之的问题,“这次不用在森林的边缘守候着了。我们躲到密林深处,那里面宁静安详,没有这些贪婪卑鄙的敌人。” “也是该搬家了。你们要是踏出这树林,估计你们会在一个月之内全族都被灭掉。”沈旭之端详着柴刀,见上面光可鉴人,回手把柴刀放回后背刀鞘中。穷奇赶紧贴了上去,被沈旭之一脚踹开。 “行了,这事儿也算告一段落。我们歇一天,明天一早,你们走你们的独木桥,我们走我们的阳关道。咱们分道扬镳,rì后江湖再见……”沈旭之忽然忘了后面那句话是什么,嘿嘿笑了笑,不再说下去。 老榕树像是满腹心事,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沈旭之算是怕了这老榕树了,这股子墨迹劲儿少年郎那火爆的脾气就受不了。要不是看这一族人都憨厚老实,要不是少年郎经过皇城一战后脾气改了不少,早都饱以老拳了。 见老榕树不说话,沈旭之也不问,身后跟着穷奇,走到兰明珠那面。羊皮袍子还在兰明珠怀里打着酣,沈旭之想摸摸羊皮袍子,被兰明珠轻巧的躲开,看这样子兰明珠还记得方才那只咸猪手。上官律已经醒了过来,谷路行还在昏迷中。 要是谷路行没事儿,在丛林中碰到树人,结局还算是完美。叶兰宇收起变sè龙,眼巴巴的看着穷奇,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上官律挣扎着起来,给沈旭之施礼。也不多说话,只是jīng神上受到冲击,对身体并无影响,起来活动一下也就好了。站在沈旭之身后,和石滩一起默默的守护着。 “上官,身体不好就歇一歇。”沈旭之牵着兰明珠的手,随口说道。 “没事儿了。”嗓子还有一点嘶哑。 “没事儿就好。赶紧把你这只穷奇收起来,跟在我屁股后面,烦得很。”沈旭之作势要揣穷奇一脚,谁知道那穷奇不但不躲,反而做出一副坦然接受的摸样,让沈旭之更加受不了。虽然知道穷奇是喜欢那股子息壤的味道,但有这么一只凶猛的荒兽在身后跟着,谁知道什么时候…… “少爷,我还没有打造自己的宠物召唤器具呢。”上官律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坦言道。 这句话沈旭之没听懂,知道是上官律少点什么才能把穷奇收了,那面叶兰宇眼睛瞪得像是鹅蛋。一个连兽栏都没有的召唤师?这狗rì的还有一瓶子丹药,可以越两阶召唤荒兽,还召唤了一只穷奇! 叶兰宇心念电转,从纳戒里面拿出一个物件,没给上官律,而是递给沈旭之。诚恳的说道:“这个是我们召唤师用来容纳召唤兽的器具,一般来讲,我们深渊界叫做兽栏。大多数的兽栏都只有一栏两栏。这个兽栏是六栏的兽栏,也就是说只要你那个追随者有能力召唤,就可以收六只召唤兽。”…, 叶兰宇解释的详细,沈旭之也没有看,随手接了,递给上官律。 “最上面有一个符号,刺一滴血滴上,转动心念你就可以用了。”叶兰宇送佛送到西,说的清清楚楚。 “老叶啊,随手拿出一个兽栏都是六栏的,我估计你用的怎么也是八栏的吧。我见过蛇、黄蜂、变sè龙,还有什么,召唤出来让我见识见识?”沈旭之看着叶兰宇,话里有话。 “召唤师的召唤兽不是随意驯服的,我的兽栏是十一栏。”叶兰宇直言不讳,也不知做什么打算:“我们收服召唤兽,都是靠缘分。真要是随意收了,到时候有感情,扔也不好扔,放着还占地方,你说有什么办法。所以我认识的召唤师,都尽量留下几个栏位。” 沈旭之转头,见上官律微微颔首,知道叶兰宇所言无假,笑呵呵的问道:“老叶啊,咱们也算是同行这么久了,你也跟着我们打过架。咱们多多少少也算是有点交情,说是朋友呢,那是扯淡,这才认识哪么两天。但总归彼此都无恶感,那就继续下去呗。这这心意我知道,你是想着上官的那瓶子白花蛇舌丹。 这丹药到底有多值钱,我想你是召唤师,你最明白。我也不和你扯淡,我是炼丹师,炼这东西只要你有材料,我就能炼出来,没什么难的。给你几粒,也是应该,但我们毕竟没那份交情不是。你也知道,所以直接拿出兽栏。就说这兽栏吧,虽然不错但却不值一枚白花蛇舌丹。 看在你出手相助的面子上,给你三枚,不过你得告诉我,怎么收的这黄蜂,再有就是……”沈旭之沉吟着。 叶兰宇听说沈旭之许诺了三枚白花蛇舌丹,心中更难以压抑的狂喜。(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九十四章树人一族的祭司 沈旭之略一沉吟见叶兰宇一脸激动过后的紧张拍了拍叶兰宇的肩膀笑道:没什么了你也知道我是炼丹师以后有什么好的草药惦记着我就好 白花蛇舌丹虽然价值要比一个兽栏一个召唤的法门重要但在沈旭之看来也差不多再说少年郎一直认为叶兰宇身世离奇这人还懂得眉眼高低对白花蛇舌丹看的再重也没有动心思出手抢这人还是不错能卖个人情还是卖个人情 最关键的是白花蛇舌丹少年郎入手随意草药是申作桂的炼丹是昊叔炼的连手都不用出这东西在沈旭之心里能重要到什么程度倒是叶兰宇召唤黄蜂那招却让沈旭之颇为眼热只要用的得当能抵百万雄师.. 自从皇城一战之后沈旭之总是下意识的把所有情况都和面对六阶魔修比较要是有木胡蜂的话早都蛰死那狗rì的魔修了 听沈旭之这么一说叶兰宇再也不再掩饰心中兴奋连连拱手从纳戒里找了一枚玉简递给上官律从上官手里接了三枚白花蛇舌丹珍而重之的收了起来 上官律拿了玉简神识扫入果然是召唤黄蜂的法门召唤黄蜂和其他召唤术不同的地方在于召唤物的数量巨大无法一一控制其中还有一个增益法术黄蜂被攻击之后强制敌人受到一丝极为轻微的伤害虽然极为轻微但是在黄蜂大数量的基础上也颇为可观 沈旭之见上官律学会了问了几个自己心中的问题上官律一一解答有不慎详尽的地方叶兰宇上赶着做了补充沈旭之想了想高声喊道:老榕树你来一下.. 老榕树正在一边打扫战场收拢死去的树人的残躯掩埋敌人的尸体正忙得一塌糊涂忽然听沈旭之招呼自己连忙一溜小跑赶了过来 老榕树啊你们这儿附近有什么黄蜂没沈旭之xìng子急见上官律学会了这个召唤术一刻都不想等 恩……老榕树看了看叶兰宇想起刚才那些裟隶兽骑兵尊重生命的话在舌头上打了一个转没说出口撒谎又不是老榕树的习惯有些为难的说道:有就在那面的雪山上是雪山木黄蜂 好啊沈旭之干脆利索的说道一点都不把老榕树当外人你们这面收拾完了你带着我们去抓雪山木黄蜂 说完看见叶兰宇又是一副贪婪的摸样问:老叶这东西好 恩恩雪山木黄蜂很少见当年我就是找不到才抓的木胡蜂雪山木黄蜂单体都是一阶的荒兽用你们九州灵界的话讲属于冰系因为常年居住在深渊界灵气最为充裕的雪山顶所以能达到灵气一阶一般抓不到但你有……说完眼角瞄了老榕树一下一切尽在不言中沈旭之心中明了这其中的关键原来在老榕树身上想一想也是那黄蜂叫雪山木黄蜂自然是栖息在雪山木上就是不知道雪山木是什么树有没有修成树人的 我们这儿有一个雪山木树人受了伤在那面呢老榕树指了指忙碌的树人虽然不愿意说但是毕竟沈旭之对自己一族来说有扶危济困的大恩有再造之德自然不能随口糊弄这少年 呵呵你们受了伤最好治疗不过了说完捏了捏兰明珠的手笑道老榕树带路几人来到一个干瘦的树人身边 干瘦高大腰间嵌着一柄战斧看这样子似乎是受了伤但还没死树人要不是被踩碎极难死掉只是那柄战斧还没拔出来不知道为什么 老榕树啊你们怎么不把那把斧子弄出来沈旭之问 哦忘了老榕树回答了一个沈旭之做梦都没想到的答案见老榕树上前随手拔出雪山木树人身上的斧子把斧子扔到旁边堆成一堆还有骨肉的裟隶兽与上面的骑兵尸体堆上…, 那面十多个树人正在挖坑看这架势是准备掩埋沈旭之对这么多死人无动于衷兰明珠却手捂着口鼻要吐了出来 走走那边说话沈旭之顺手给雪山木撒上一道生命之息瞬发快捷居家旅行必备法术沈旭之用生命之息似乎比杀人还要顺手在别人看来这是一件十分怪异的事情 让他先养养伤雪山木黄蜂的事情好说有他在你要多少都有就怕你没那么元气召唤老榕树说到树人这是唯一一次在沈旭之面前底气充足的时候 沈旭之想想也好总不能这树人还在重伤就拉起来问东问西也太不人道了跟着老榕树走到一处木屋沈旭之总觉得老榕树吞吞吐吐像是有什么话想和自己说却又不敢 进了木屋兰明珠心烦恶心的症状才有所好转从纳戒里拿出夜明珠点亮幽暗的树屋 众人坐下沈旭之随手从纳戒里面取出一支烟扔给叶兰宇一根也不管老榕树的脸sè手指一撮打着火自顾自的点了和叶兰宇开始吞云吐雾 老榕树啊你有什么话尽管直说沈旭之抽了口烟过了瘾觉得通体舒泰笑呵呵的和老榕树说 恩……老榕树依旧没拿定主意想说又不敢看着沈旭之的眼神有点躲闪目光游离本来憨厚老实的老榕树此刻就像是一个小偷一般看的沈旭之心里一阵燥烦 少年郎也不多说从身后抽出柴刀忽的一下抛了出去扎在老榕树身边贴着老榕树的脸带下几个微微发黄的叶片 你知道我xìng子直有什么尽管说咱们也算是生死之交你再这么吞吞吐吐的就没什么意思了沈旭之嘴角带出一丝笑意老榕树被柴刀吓了一跳没有觉察到上官律却敏锐的感知到知道这老榕树要是再这般不痛快沈旭之就要痛快痛快 我想你当我们树人一族的祭司老榕树惊魂未定心中正在犹豫的话脱口而出 啥沈旭之觉得自己肯定是听错了世间还有这么荒谬的事儿吗深渊界里祭司的地位最低都等同族长甚至大部分部落的祭司都要比族长地位超然这老榕树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要自己当祭司这不扯淡呢吗 是这样老榕树不知道沈旭之心里面想什么只是由己及人只道自己的要求十分过分赧然的说道:您从远方而来赶上我们一族生死存亡之刻挽救我们一族于水火之中并且帮助我们一族找到传承的种子这种再续的恩情我们树人一族就算是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我是这么想的我们族现在也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来报答您那两枚装着树魂的戒指给你戴上了里面的树魂要是没有滋养肯定活不了多久虽然他们死了但也是我的朋友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魂魄飞散老榕树一边说着恩情一边说起那两枚戒指的事情 虽然有您体内的种子滋养但是您并不得法要是使用频繁的话总有一天这些树魂会消散殆尽的而这方法在我们树人一族属于祭司的传承之物我们已经很久没有族人可以领悟到祭司的传承了我看着您用树魂用的顺手就这么琢磨也不知道您肯不肯答应我们这么一个小族卑微的要求原来老榕树和何宇旗本一样见沈旭之锦帽貂裘都以为这少年是王公贵族况且看这少年一副千骑卷平岗的架势杀人不眨眼定然是大将之后这小族的祭司的确很不合身份 但沈旭之哪管这些听见老榕树絮絮叨叨说了半天才明白原来这草木皆兵中的树魂不是无限制用的只有当了树人的祭司之后才能无限制使用保证树魂不消散这等好事儿沈旭之能错过 沈旭之点了点头说道:行我也不难为你当就当不过我不能留在你们族里 想一想要是天天都和这说话啰嗦的老榕树在一起沈旭之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老榕树听沈旭之应承下来喜不自禁连连点头在身上摸出一块树皮上面似乎有一股yīn冷的木系法术气息递给沈旭之道:这是我们族的祭司传承之法您要是同意就学了吧 说完又拿出一根发簪说道:我们族这一世人数少没有什么绝世天才出现到现在只有这么一个属于祭司的物品还请您笑纳 开玩笑有好东西沈旭之当然笑纳接过树皮树皮上无数的文字符号忽然间闪亮如流水一般在沈旭之四周流转体内那枚种子种在地上随着这股流转的文字符号竟然长出小小树苗出来 第九十五章老狐狸见过的草木皆兵 沈旭之想都不想就答应下来,老榕树当然高兴。网无弹窗更新快在一片宾主和谐的气氛中,老榕树又取出许多极为少见的果实,其中有些叶兰宇都没见过,甚至有两种连听说都没听说过。 沈旭之问了问关于草药的事情,老榕树的回答是草木皆生灵,既然他是族长,很多事儿他就能说了算。这个答案让沈旭之开心的不得了。老榕树既然能说了算,自己这个地位更加超然的祭司,是不是也能呢?.. 可惜的是,只有那个发簪,还不知道什么树的树干做的。问老榕树,这老货也不知道。沈旭之最后甚至期望要是能在前胸留下一个像纹刻一般的印记就好了,当时候进树林、草原就光着膀子,吓也把那些草药吓的纳头就拜,让长到多少年火候就长到多少年。 可惜了 虽然有点可惜,但沈旭之还没贪婪到这般地步。和老榕树了解了很多刘大先生给的玉简上没有的事情,沈旭之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也不断说着九州南北风情。 谷路行醒了,沈旭之探查只是元气损伤太大,在体内元气消耗一空的情况下服用了巴戟天炼制的沈旭之忘记名字的丹药的帮助下,谷路行的经脉变得更加稳固宽阔,可以说是修为提升了一些,也算是因祸得福。 最后的结果可以说是皆大欢喜,沈旭之捞的锅满瓢满,只是老榕树说,自己一族在这里居住已久,很多东西扔不下,要沈旭之等候两rì。沈旭之想想当年自己和羊皮袍子离开海角平原的时候,也是一般。这老榕树,这树族也是恋旧的人,见谷路行还要继续养养身子,上官也有事儿。便随口答应了下来。.. 安慰了谷路行几句,又让老榕树给自己找了一间静室准备修炼一段时间。沈旭之和兰明珠小聊了一会,抱着羊皮袍子进了静室。 对此,沈旭之也很无奈。年轻的男孩儿啊,就像是搬砖工。有时间工作挣钱养家,那双手就没有时间去抱自己心仪的女孩儿。手指在那两个老不死给自己的戒指上摩挲几下,戒指微温。小丫头那面也能有感知吧。 男人啊总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甚至还在惦念着地里面种的。 入了静室。沈旭之在纳戒里取出黑熊皮,铺在地上。据说武林高手都有痔疮,这种病啊,虽然说一道治疗术就好,少年郎却还是下意识的避免。 少年郎很多习惯都不知不觉依从着上一世的经验,深深刻在自己神髓中的过往。在别人看来很奇怪,但沈旭之却坚持着这么去做。似乎只有这么做,才能始终提醒自己,没有和过去完全失去联系,证明自己真实的存在。 其实,说是修炼,不过是换个地儿,和那几个沧桑到妖的老妖怪重新说一说这一两天发生的事儿。沈旭之确定,即便是这两三个妖怪,对树族也没有足够的了解,很多东西他们也十分好奇。 小白狐狸依旧睡的很香。小嘴不时的吧嗒两下,似乎睡梦中梦到了许多好吃的,正在大快朵熙。沈旭之把羊皮袍子抱在身前,鼻子蹭了蹭小白狐狸凉凉的、cháo湿的小鼻子,心中没有别的烦心事儿,甚是喜乐。 神识进入识海,似乎每次来到识海的时候,都一般无二。如果硬要说有区别的话。那就是昊叔在或是不在抽烟。这杆老烟枪啊,沈旭之从心底喜欢。…, 魔凤凰不喜欢闻烟味,沈旭之没事儿也不愿意招惹这个凶悍到一塌糊涂的女人。便凑到昊叔身边。毕竟是自己家,随地乱弹烟灰这种事儿沈旭之虽然不在乎。但还是能少点就少点,毕竟那么大一个烟缸在昊叔手里,不用也是白不用。 “老狐狸,醒醒了,我怎么说现在也是树人一族的祭司,你睁开眼睛看看,传奇就在你的面前。”沈旭之一边和昊叔凑在一起,用一团火点燃手中夹的烟,一边和九尾天澜白狐贫着嘴。 九尾天澜白狐微微睁开双目,嘴角带着一丝若隐若现的微笑,顺着沈旭之的话说道:“尊敬的树人祭司大人,您有什么事儿吗?” 这老狐狸!居然还这般知情知趣,知道凑趣……咳咳。沈旭之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嘿嘿笑着,想了想,问道:“老狐狸,你说,这个祭司身份,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对沈旭之这么一个不管什么事儿都要好处的xìng子,九尾天澜白狐虽然无可奈何,却早已经习惯了,微笑着问道:“你想要什么好处?” “灵芝?人参?”沈旭之见九尾天澜白狐没有骂人,反而笑着问自己,也不确定到底会不会有什么好处,试探着问。 “看你有没有那个命了。”九尾天澜白狐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还见过灵芝树呢,你要是能把他变成树人,煮了吃掉,估计你马上就能达到七境。恩……要是你经脉足够结实的话。” 说到这儿,沈旭之终于知道九尾天澜白狐这老狐狸是没事儿拿自己调侃了。灵芝,少年郎即便再无知也知道那是草本植物,怎么可能出现灵芝树这么奇怪的东西。没想到昊叔似乎若有所思,道:“别扯淡了,那灵芝树灵气深厚,就算是你这只成了jīng的老狐狸要炼化,没个千八百年都不行,这小子估计吃块树皮就死翘翘了,还能入七境?” 真有啊!这倒是怪事儿了。沈旭之奇怪的看了看九尾天澜白狐,又看了看昊叔,像是在分辨真假。 “你这傻小子,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有的空间里面草长得比树大,这都是有的,灵芝树有什么奇怪。”九尾天澜白狐笑着骂道:“你这个树人族祭司的身份,说有用,自然是有的。不说远处的好处,光光是那两个树魂戒指……手镯,能提升你草木皆兵的威力,虽然无法提升一个等阶,但是能达到二阶顶点,甚至还略有超出,这已经是意外之喜了。木毒系的一个特点就是初期威力弱,越到了后期,威力越是强劲。我记得哪年来着,看到一个小子用草木皆兵,嘿,人家那才叫草木皆兵。” 九尾天澜白狐说着,用手指敲了敲脑门,似乎也在为想不起具体自己在哪个世界,那个空间看到而有些苦恼。后来九尾天澜白狐干脆放弃了想到底是在哪看见的,只是纠结于那人草木皆兵的威力。 “你是不是认为你那树魂木人一身木甲,手里拿着原木,轻而易举的把冲锋的几百骑兵都干掉而有点沾沾自喜?”九尾天澜白狐像是沈旭之肚子里面的蛔虫一般,虽然每次九尾天澜白狐看沈旭之的记忆都告诉少年郎,但少年郎却总是怀疑这老狐狸没事儿就看一会。 他多八卦啊! 对刚刚那一战,沈旭之的确如九尾天澜白狐所说的那般有些沾沾自喜,看着数百裟隶兽骑兵被敲死在泥沼面前,沈旭之甚至有一种天下无敌的感觉。虽然少年郎知道,这是特殊地形和那面疯狂冲锋的结果。…, 沈旭之脸皮厚的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呵呵,我告诉你,你要是用树魂木人排列成阵势,威力更大,你信不信?”九尾天澜白狐神神叨叨的问。 沈旭之认真的点头,道:“我知道,但是入微的控制每一个树魂木人,我还做不到。” “你啊,入微控制上百的大家伙,哪那么容易。你修炼的是体术和木系毒法,jīng神力不可能有那么高。” “我是木系治疗师。”沈旭之纠正九尾天澜白狐的话,很认证,很正式:“天枢院二处,木系治疗师沈旭之。” 九尾天澜白狐笑着虚点沈旭之的脑门,骂道:“你个!” “呵呵。” “努力修炼吧。你一直惦念着给上官律找召唤物,这个做的很好。不能给属下带来好处,人家凭什么抛头颅洒热血的跟随你?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把自己想的太神圣,天生就是让人卖命的。 你现在草木皆兵只是二阶,等我和那火儿商量一下,给你炼制点丹药,找点法门。等你升到五阶后,你就真正知道草木皆兵的威力了。” “五阶?!”沈旭之有些错愕。“一共多少阶?” “十阶。那年我碰到那人修炼到了五阶,召唤出来的树人、草人都是骑兵,浑身剧毒,一走一过,便杀人无数。所以说,这个事物的两面xìng。木系本来充满生机,修炼到最后,论杀人,不比火系差。甚至在我看来,比火系还要强。这些火儿,讲究的是摧毁,所经之处,一片废墟。而木系毒法……啧啧。”九尾天澜白狐说着说着,十分感慨。 “你见过最厉害的草木皆兵只有五阶?”沈旭之对此有些奇怪。按说九尾天澜白狐如此年岁,如此八卦,如此好信儿,如此阅历,怎么可能只见过五阶的草木皆兵呢? 第九十六章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 “你以为灵气最终极的法术这么容易?”九尾天澜白狐道:“算是你讨巧,天生就带着一片树叶,这树叶的来历可没你想象中那么简单。所以你能修行,而且前途光明的一塌糊涂。 就说你们九州,修行木系毒法的人本来就少,功本还不齐全。我估计算是有人勉强修炼草木皆兵,也只有一阶的水准。按说你现在是二阶,已经很不错了。每提升一阶,都需要海量的天地元气,越到后来越是艰难无比。我琢磨着,第九阶的草木皆兵,你这些个树魂木人都能变成天兵天将,出场就是七阶修士的水准。可惜不光你看不到,我估计我都看不到了。”.. 沈旭之嘿嘿一笑,老狐狸都哭了,说我这辈子是看不到了。 虽然心动,却也知道那只是一种天地之间大能的水准,连九尾天澜白狐都看不到,自己还有什么念想?还是专心致志的修炼,这辈子能把草木皆兵弄到四阶,就已经是上上大喜的事情了。 “还有第十阶呢嘛,第九阶就这么厉害,十阶呢?”沈旭之笑问,对九尾天澜白狐的诱惑丝毫不上心。九尾天澜白狐对这惫懒小子也没什么好办法,打不得骂不得。 九尾天澜白狐虚指了一下天空,道:“第十阶我不仅没见过,没听说过,就是想……或许召唤出来的树魂木人会变成他那么厉害。我说的是本体。而不是这个连分神都算不上的守护。”.. 昊叔啪嗒一下嘴。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魔凤凰听九尾天澜白狐说到这里,身上忽然腾起一股黑sè的炎火,心神也有些不稳。 “别扯淡了,要是到了那个地步,肯定是我有鸿蒙紫气,然后斩三尸成圣,破碎虚空去了更高位面。放心吧,到时候我一定留个光环给你们,让你们安稳在这里活一辈子的。到时候天下你们随便横着走,要是有人不长眼。就说你们跟我有关系,吓得他们屁滚尿流。”沈旭之听九尾天澜白狐越说越是神奇,跟自己想要问的没有一点关系,随口调侃着。 “嘿……”九尾天澜白狐只是嘿了一声。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眼神幽幽,看着天空,心思飘到万里之外。 “说正经的,那个树人的祭司没什么责任和义务吧。”沈旭之问。得到好处就要有付出,这点少年郎清楚深刻的了解明白。这也是沈旭之最为担心的事情。树魂木人太好用了,这么好的东西需要付出的自然也不小。 沈旭之却忘记了,要是没有身体里面的树叶,没有那些经脉,没有经脉上伫立的石碑。没有石碑上面的功法,就算是老榕树是树族的族长,也根本没办法把这些树魂用出来。这是缘分,是缘法。 换句话说,天上也有掉馅饼的时候。 九尾天澜白狐微微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没有。树人一族平和异常,给你就是给你了,他们还会在这片巨大的森林里面生存下去,繁衍生息,这就是他们一生的责任和使命。你无需承担什么责任。”忽然。九尾天澜白狐眼睛一亮,暧昧一笑,刹那之间,沈旭之恍惚出现一种错觉,这才是天下第一美女! 狗rì的老狐狸!沈旭之心里暗骂。但是一颗小心却蹦蹦蹦的跳得厉害。 “话说老榕树身上的那些树藤,其实都可以化形。而且个个是美女。你要是非要在树族承担一些责任的话。就和那些美女结合,生下无数个孩子,也算是为树族的繁衍生息尽了一份你自己的力,哈哈~~~~~~”说到后来,一直严肃认证,不苟言笑的九尾天澜白狐乐开了怀,没一点正形。…, 昊叔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收敛笑意,点着头,说道:“的确如此,旭之啊,你要努力。树族能不能传承下去,就看你的了。以后你就是所有树人的父亲,叫什么来着,好像是什么神父那么乱七八糟的吧。” 说完,昊叔直接笑的在识海池塘边上打起滚来。恨得沈旭之咬牙切齿,要不是怕昊叔把一池子chūn水蒸发了,少年郎真想上去一脚把他踹下去。 “好了,说点正经事儿。”笑过之后,九尾天澜白狐又恢复到之前那副道貌盎然的模样,道:“此间事了,可以说是很圆满。上官律居然收服了穷奇和雪山木黄蜂,这两样召唤物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也算是他有这个命,有这个眼光,下对了赌注。让石滩好好修炼体术,还有你,有时间多修炼,争取早点把草木皆兵进阶到三阶。那时候怕是六阶修士,你都有一搏之力了。 对了,阵法的事情,我想一想,你既然没有时间,我把阵法禁制简练一些试试。行不行不一定,但要是可以,你必须要学。你现在神识无法入微控制每一个树魂木人,那就用阵法来补充。” “好。”沈旭之见九尾天澜白狐说的贴心,点了点头,应下这事儿。一般,老狐狸正经说话的时候,说的都是对自己有好处的事情,这一点沈旭之心知肚明。 和昊叔面对面的喷着淡蓝sè的烟雾,抽完烟,沈旭之拍拍屁股出了识海。怀里的羊皮袍子还在睡着。沈旭之回想了一下九尾天澜白狐的话,心念动了一下,又复平静。女人多了,那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这种错误啊,怎么能犯。还是专心修炼的好,前途未卜,前途未卜…… 沉心静气,端坐在雪山之顶,少年郎很快进入高端冥思状态。如今的少年郎已经不是当年昊叔初进识海的时候那个修行的初哥了,怎么说也是一个知命大修士,还是魔武双修。此刻冥想状态,吸纳天地之间元气的速度,快到让沈旭之都不敢相信。不过少年郎根本不管这些,心中没有任何念头,没有任何想法,只是散开全身经脉,从妖石里,从四周空气中,甚至识海旁边的那粒种子长出来的小树苗也不例外,从各种可能的途径吸纳天地之间的元气。 万涓成水,汇流成河,在少年郎经脉里开始奔腾起来。如急急流年,似滔滔江水,奔流不息。 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 “你刚才是说真的?”昊叔看着九尾天澜白狐,认真的问道。 “有真有假,你问的是哪句话?”九尾天澜白狐虽然知道昊叔在说什么,却还是一脸笑意的看着坐在雪山峰顶修炼的少年郎,随口问着。 “你们这帮狐狸jīng,嘴里就没一句实在话。我问的当然是草木皆兵的问题,我还能问你藤女的事儿啊,没事儿闲的。”昊叔鄙夷的看了九尾天澜白狐,依旧低头抽烟。 “前面是真的,后面是我猜测的。具体会不会达到,会不会实现,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估计旭之这辈子能到六阶就已经很不错了。我说火儿啊,你翻翻,找种丹药给旭之吃,帮他修炼一下。别怕太过旺盛,这小子经脉坚韧无比,我还想不到任何理由能把这条经脉撑爆。万一呢,万一真能斩三尸成圣,你我之间也能多少有个念想不是。”老狐狸对活下去,执着而坚持。…, “我倒是有丹方,他也得能淘弄到草药才行啊。靠着九州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草,别说六阶了,我看四阶也难。对了,老狐狸,我记得你说过曾经和什么木系jīng灵使打过,他的草木皆兵什么等级?”昊叔还是好奇,说着说着又跑到八卦的事情上面去了。 九尾天澜白狐想了良久,似乎那些记忆已经在脑海里面变得陈腐发霉,不使劲翻腾一下,抖掉上面的灰尘,根本看不出来当年经历的是什么事情。 “木系jīng灵使草木皆兵是三阶,只不过会用而已。不过他那大治疗术,当真厉害。最后我也奈何不了他,他也奈何不了我,握手言和了。”九尾天澜白狐淡淡的说:“虽然说是握手言和,但我相信我就算是练到十一尾,也一样奈何不了他。” “你们族十三尾时什么样子?有没有狐狸变成这样?” “没有。那只是一个传说。我小的时候立志要变成十三尾天澜白狐,现在看看,希望渺茫。”昊叔注意到九尾天澜白狐只是说希望渺茫,而不是不可能! 难道……难道这老狐狸找到如何进阶的办法了? 昊叔感到这事儿太过匪夷所思。九尾天澜白狐修行大涨,这点昊叔是知道的,就算是找不回来那缕分魂,九尾天澜白狐说要破阶,进入十尾也是指rì可待的事情。真要收回那缕分魂,怕是九尾天澜白狐在百年之内就能变成十一尾。不过要杀两个越阶的荒兽罢了,对老狐狸来说,有什么难的。 但……十三尾……难道老狐狸要把那条龙吃了?狗rì的,真是有着贼心,他也没这贼胆。昊叔腹诽着九尾天澜白狐。 老狐狸浑然不觉一般,只是看着雪山顶身边隐隐一层祥光的少年郎,嘴角带着微笑,仿佛看着自己的儿孙终于有了出息一般,老怀甚慰,老怀甚慰。(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九十七章得陇望蜀 直到老榕树忙了两天,把族里面的事物全都解决,兰明珠才来叫沈旭之。这次和一早一晚的修炼不同,沈旭之觉得自己浑身舒坦无比,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上官律抓了十二窝雪山木黄蜂,一窝上千只,再多上官律就不能控制。不过沈旭之也不着急,反正自己都变成了树人一族的祭司,以后回来找雪山木树人,捉几窝黄蜂,还不是跟使唤儿子一样?他能拒绝?他好意思拒绝? .. 使唤儿子,嗯!就是这么个道理。 雪山木树人明显是一个小伙子,酷的很。不知道是不是跟常年生长在雪山上有关系,反正沈旭之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但这小伙子明显面冷心热,和上官律却相处甚欢,想来是上官律有求于人,自然用心应对。上官律在红尘里摸爬混打了多少年,穷过、富过、生过、死过。什么事儿没见过?想要着意讨好一个人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更何况是一个不谙世事的树族小伙子。 沈旭之见所有树人都开始陆陆续续散开,在树林中向南而去,知道树人一族搬迁终于开始了。和老榕树寒暄两句,沈旭之就要告辞去祭司大会的城市。没想到心中刚有这个念头,老榕树就叫过一个树族的小伙子,耳提面命,语重心长的交代了足足一根烟的时候。 沈旭之心中对老榕树很无奈,又不好直接不告而辞。怎么说自己也是树人一族的祭司不是。.. 蹲在地上抽烟,羊皮袍子在怀里还没有醒来的迹象,不过呼吸脉搏都很平稳,沈旭之也知道这也许是小白狐狸即将破境的一种表现吧,反正老狐狸都说没事儿了,自己虽然还是有些担心,却也如过眼云烟,想想罢了。 抽完一根烟。沈旭之又无聊的拉着兰明珠去看上官律弄回来的雪山木黄蜂。这些蜂子,各个比叶兰宇的木胡蜂还要大上一圈,纯白sè,似乎全身都是寒霜一般。身后尾针一寸长,带着倒钩,看上去就yīn狠无比。听上官介绍,这种雪山木黄蜂蛰一下。就算是三阶的荒兽也经受不住那股寒气。一阶的荒兽直接就会被冻在地面上。 看着雪山木黄蜂和叶兰宇那不加以遮掩的眼神,沈旭之洋洋自得。心想。这要是刘大先生破境那天,老子用雪山木黄蜂把神殿那帮子狗rì的法师都干死! 磨叨了这么久,老榕树终于跟族人交代完了事情,来到沈旭之身边,笑道:“祭司大人,我们这就上路吧。” 每一次老榕树说话,虽然低沉的有些嗡嗡作响。却很清晰。但沈旭之都有些恍惚的觉得自己肯定是听错了,这一次也没有例外。沈旭之回头瞠目结舌的看着老榕树,问:“啥?咱们一起走?” “是啊,一这代的地貌我都熟悉,为了保护祭司大人的安全,族里现在实在没什么人手,只好我自己亲自出马了。要不该被人嘲笑我树人一族唯利是图,用得着了,把祭司大人供在天上,用不着就一脚踹开。”老榕树一边说。一边比划了个踹人的姿势。 “这个……你还是保护族人回丛林吧。我其实挺安全的。”沈旭之想要直接一点拒绝,却有些不好意思。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更何况老榕树这么憨厚老实的树人。 其实沈旭之这话说的已经很直接了,也不知道老榕树是不是没听懂,呵呵一笑说道:“没事儿,进了密林,那里就是我们树人的家了。里面没有任何人能伤害到我的族人。要不是为了那粒种子,我们才不会居住在森林的边缘。让那些野蛮凶残的人类攻击。”…, “……”沈旭之嘴里有点苦,却又有点好奇,“一直忘了问你。你们要守护那粒种子。不会住在森林里面?住在最外围,这算什么?” “没有我们一族在这里滋润着。这片草原早就变成荒漠了。”老榕树深情的看着面前的草原,有些动情的说道:“草原变成荒漠,那片沼泽也迟早会变成荒漠。穷奇不怕,我们树人是很难在荒漠中生存的。所以只能居住在最外围,守护这片密林。” “狗rì的,还说不是过河拆桥,拿了种子,撒腿就跑。”沈旭之心里腹诽着老榕树。 沈旭之见老榕树一直在糊里糊涂的说着话,便直言不讳的说道:“老榕树啊,咱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我有啥话就不和你兜圈子了。其实没有你,我很安全。那些人能图你们树族什么东西?图你这一身的树皮?”说完,用手在老榕树身上划拉两下,刮的手生疼。“我看不是吧,你们说破大天杀死了也就是一堆柴火,你们这一族里面还有什么了不起的宝贝?” 老榕树琢磨起事情来那叫一个慢,沈旭之把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老榕树还是足足想了十息左右的时间,才不确定的问沈旭之:“难道是因为那传承的种子?” “对啊!”沈旭之见老榕树到底还没笨到家,一拳打在老榕树的树干上,秋天发黄的树叶哗啦哗啦掉了一堆,像是下雨一样。“你看看,你要是跟着我,会给我带来多大的麻烦。你只要走的越远,我就越安全。你说是吧。” 老榕树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这上赶着当真就不是买卖。自己好歹也是一族的族长,讨好卖乖,居然别一口否决,那少年还说出来你只要走得越远我就越安全的话…… “赶紧回深山老林里面去吧,外面的世界是很危险的~~~”沈旭之说起话来,那叫一个yīn阳顿挫,叫一个委婉悠扬,像是老榕树的树藤被抛在空中,打了三个转,再回到手里。 “可是……可是我再回去……”老榕树委屈的蹲在一边,用树杈子在地面上划拉着,无奈的说:“可是我要孕育族人,我要把树人留在我们这个位面每一个角落,这是我们树人的传统,也是我这个树人族长光荣的使命。”说到后来,连老实巴交的老榕树都有些慷慨激昂起来。 “cāo!狗rì的老货,一猜你就不是好东西!”沈旭之真恨不得从后背抽出柴刀剁了老榕树。这狗rì的老东西就是看起来老实巴交,其实一肚子坏水。说是保护自己,其实就是找几个保镖。那些裟隶兽骑兵过来抢什么老榕树能不知道?沈旭之想通此节,狠狠的在老榕树身上使劲儿踹了两脚,被兰明珠拉了回去。 “我……我不是那么想的。”老榕树更委屈了,憋屈的如盖的树冠哗啦哗啦的晃着。 沈旭之见老榕树还顶嘴,真恨不得抽出柴刀看了这狗rì的老货。兰明珠好一顿劝说,才把少年郎劝在一边。横着眼睛看着老榕树,一脸不善。 兰明珠见僵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先稳住沈旭之,又来到老榕树身边,看着老榕树。兰明珠可不是谢稚彤,从小娇生惯养,颐指气使惯了,又是宛州小公主,虽然年少时一直颠沛流离,但气质中自然有一种威严。 老榕树被兰明珠看的更是心虚,低下头,在地上画着圈。…, “老榕树,不怪旭之生气,你说说你,干的这都是什么事儿。”兰明珠自然要向着沈旭之说话,上来第一句先定xìng,“你还别不服气,我且问你,要是没有我们,你独自一人出山,你敢不敢?” 老榕树不说话,继续在地上画圈。想了半天,才说:“我能变化,变chéngrén类的摸样。” “如果那样,还会有多少人知道你的秘密?”兰明珠一听,原来这老树还有这一手。笑着问道,像一只小百灵鸟,声音好听至极。 老榕树听兰明珠说话,也没有和沈旭之对话的时候那么紧张了,说起话来也流利了许多,说道:“我能变化chéngrén类,隐匿身上的气息。不超过我三魂的人是无法发现的。” 说完,看兰明珠还是不太了解,已经没有那么紧张了,脑子灵活了许多,知道兰明珠哪里不明白,就继续说道:“只要我不动用能力,我相当于你们九州灵界五境的修士水准。只要不是七境的修士,是无法探知的。” “那你播撒种子的时候,也算是动用能力吗?”兰明珠脑子多清楚啊,一下子问道最重点的地方。声音好听,面sè温柔,比小狐狸还像狐狸jīng。老榕树心态极其放松,很快的回答道:“不算不算,就是在我身上拔掉一根树杈,插在地上,过上十年二十年,有大半的几率能化成树人。chéngrén之后,树人自然会寻觅我的气息,找到我们树人定居的地方。” “拔掉树杈……你不疼吗?”兰明珠想想都疼。 老榕树憨厚的笑了笑,“我们树人都是这么绵延传承的,和你们人类不一样。像你们两个,要是要有后代的话,就得一起……”说到这里,兰明珠脸上飞起两朵彩霞,手中多了一把雪亮的匕首……(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九十八掌荒宇城 兰明珠劝说了半天,沈旭之才同意带着老榕树一同走。变成一个普通人?傻子一看也有鬼啊!伴读小书童吧。这样似乎还能说得过去,也符合自己少爷的身份。 可是沈旭之一看老榕树变身后的形象,心凉了半截。一个彪形大汉,身后还跟着四个妖魅至极的女人。浑身树,遮不住chūn光外泄。这算是哪门子的伴读小书童? 这是怎么个说法?这老榕树,拍马屁都不会,就不知道兰明珠不在身边的时候带着这四个女人出来?石滩看的眼睛快要掉下来,看那样子,一口气咽不下去就得憋死。.. 老榕树身材魁梧,站在沈旭之身边,道:“这是我身上的四个树藤,也随我一同幻化,跟在祭司身边,也好有个人端茶倒水。”说完,开始有些得意,认为自己这事儿办的真是漂亮。 兰明珠面沉如水。女人啊……直到沈旭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兰明珠的小xìng子哄回去。从纳戒里面拿出五套衣服,都是天枢院的黑衣黑氅。老榕树身材魁梧至极,只有杨海波那种定制的衣服能穿上,没想到沈旭之在纳戒里面找了找,刘大先生居然还留了百十件这种衣服。 真是深谋远虑啊,少年郎一阵感慨,想着斯人已乘黄鹤去,心中微微黯然。 那四个藤女,真像是九尾天澜白狐说的那般,妖艳、妩媚。即使素面朝天也难掩国sè天香,沈旭之真搞不懂一根树藤又不是什么娇艳的鲜花,怎么就长得这么祸国殃民呢?.. 不过藤女还算是听话,穿上衣服,垂手立在一边,真和侍女一般无二。 树族树人渐渐消失在密林中,分成无数个方向。沈旭之也懒得问老榕树最后这些树人怎么汇合,那些事儿和少年郎屁关系都没有。想着赶路。少年郎就想起来天枢院那黑sè的大车。真是舒坦啊…… 不过有老榕树在,沈旭之也有意外的惊喜。密林中,召唤出树懒,这东西骑惯了还真是比骑马舒服些。虽然略有些颠簸,但在丛林里面趋避躲闪树木,还能保持高速。身子起伏之间带着一股奇特的韵律,坐久了习惯之后自然有一种舒适。 在森林里跑了两天。出了森林,是另外一处草原。不过天气比两天前要热上一些,青草茵茵,秋高气爽。草原上,老榕树也能召唤。直接召出草原上的麋鹿,众人坐在大麋鹿身上继续享受着风驰电掣的快意人生。 没想到这老货真还是有点用处。沈旭之对老榕树的评价略有改观。有用,有用就好。总比带着一堆废柴出来强吧,说起废柴。沈旭之不怀好意的看了老榕树一眼,看的老榕树一哆嗦,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这位小爷了。 第三天,小白狐狸终于睡醒。没有什么天地异象,只是身后多了一条尾巴。似乎还没有熟悉,怎么都收不回去。这种经验沈旭之有过,知道过几天,羊皮袍子自然能把尾巴收回去,也就任她去了。 羊皮袍子对麋鹿十分感兴趣,可惜麋鹿却极为怕小白狐狸。每当羊皮袍子跳到麋鹿头顶的时候。麋鹿都像是腿脚发软一般,跑的越来越慢。沈旭之无奈,只好把羊皮袍子揣在怀里,这样麋鹿才能跟上他人。 每天练功辛勤,苦练不辍。过了四五天,渐渐走到草原的边际。叶兰宇拿出地图,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大红点,说:“这里就是祭司大会的地方。在迟浪山脉最南端,是附近几个大部落集中之地,叫荒宇城。里面买卖人多。人口也多。城主是近处一个豪强,叫季亮。手下五千狼骑兵。就算是附近几个大部落,也都给季亮面子。…, 这荒宇城建筑在雪山之周,说来也怪,居然是围绕一座雪山而建。那座雪山被先贤大能用一处魂阵封印,不过最早的先贤的家族在岁月中逐渐凋敝,这才被季亮的父亲占了去。传到季亮手里,这人也有几分本事,非但没有衰败,反而更加兴盛起来。 五千狼骑兵,扫荡草原,威慑周边几个大部落,端得是威风煞气。 这是这处被封印的雪山倒是有来历,每十年,周边各大部落都要派祭司前往朝圣。各个族里面都有传说,且不是妄言。封印禁制每隔十年开启一次,不过据说这几百年来,没有一个祭司能活着出来。” 叶兰宇讲解道这里,沈旭之倒吸一口冷气,这次,真不知道九尾天澜白狐让自己当黎族的祭司是什么意思。但想想九尾天澜白狐的举动每每都有深意,少年郎也就不再多琢磨了。有时间去识海问问那只老狐狸,到底是怎么想的也就是了。 “这次又是十年之期,许多小部落偶尔出现一名祭司,也不会派过来。部落里面没有祭司,就无法传承下去,也不知道这雪山到底是朝圣之地还是害人之地。” 叶兰宇说着,也颇有感慨。他是来这里做买卖的,但知道沈旭之是黎族的祭司,当时没多说,此刻和沈旭之渐渐熟稔起来,自然知无不言。 虽然如此,沈旭之却总是感觉叶兰宇掩饰着什么,或许知道的更多。但自己也没有必要强迫叶兰宇说什么,愿意说就说,不说,小爷我还不愿意听呢。 “大地方啊。沈旭之自从来了深渊界,一直在丛山密林里面晃荡,此刻见到大地方即将到了,jīng神也是一震。羊皮袍子在少年郎肩头跳来跳去,也开心不已。 “总之,小心就是了。”沈旭之对叶兰宇的忧虑装作毫不在意,宽慰着身边诸人。 “对了,祭司朝圣,是不能带追随者的。祭司都是部落里面jīng神力较高的一些人,有的手无缚鸡之力,那大雪山高数千刃,估计是被累死的。”叶兰宇见沈旭之不愿动了人心,也顺着少年郎的话头打了一个哈哈,却又告诉沈旭之另外一个重要的消息。 沈旭之心里把莫良恨透了,这条老狗,什么都不告诉自己!其实沈旭之也是冤枉了莫良。当天是沈旭之主动提出要当亥黎族的祭司,莫良哪里会想到这莽撞少年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老榕树这么多天,不知道种下去了多少树杈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从天枢院黑衣黑氅里面掏出一截树枝,随手插在草原森林里,也不见法术波动,随意的让人发指。此刻jīng神抖擞,这辈子老榕树也没走出过那片森林,听叶兰宇这么一说,也跟着说道:“的确是这样。那年我还是个少年……” 沈旭之和叶兰宇顿时都石化在当场,身边有这么一个活化石,还说什么传说,直接让老榕树说也就是了。 “我忘了具体是什么时候了,反正那时候我不大。这座雪山周围有无数的灵气和魂魄出现,天空上也出现了异象。后来族里的祭司就留下这枚发簪,去朝圣了。还嘱咐我们说,以后要是有祭司的话,一定要朝圣。你要不说,这事儿我都想不起来。”老榕树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一点不好意思,仿佛本来就应该如此一般。 “族里面那个树人祭司还传下什么话了?”沈旭之没工夫和老榕树计较那么多,直接问到最关键的事儿。这可不是传说,而是亲身经历的人。虽然说老榕树不太靠谱,但总有那么一点记忆也要比虚无缥缈的传说来的要好。…, “好像有,又好像没有,我记不清了。“老榕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但对此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羞赧,毕竟这事情已经在岁月的长河里面经过了无数多年,就算是像九尾天澜白狐那般的妖孽,也记不清楚所有的事情,何况是有些愚钝的老榕树呢。 沈旭之出奇的脸sè没有变的难看,而是凝神看着那张硝制的地图,那个原点似乎在眼中越来越大,变成一片血红。 “老狐狸,你让我当这个祭司,有什么深意吗?那雪山有什么好处?”沈旭之回到识海,张嘴就问九尾天澜白狐关于好处的事情。 “恩?好处?我怎么知道有什么好处。”九尾天澜白狐一推三六九,让沈旭之倍感无奈。这要是老榕树,沈旭之至少上去就是一脚。但是却是九尾天澜白狐说的,少年郎出了无奈,还能有什么。 “当年刘泽宇在深渊界历练,我是跟着来的。我知道那雪山有问题,所以就建议你去了。”九尾天澜白狐说的淡然,像是沈旭之的命和自己的命根本不放在眼中一般。 沈旭之有怒气,无处发泄。有些茫然,随便坐了下来,拄着腮,看着九尾天澜白狐和昊叔,眼角看了看魔凤凰。这悍妇居然比老白狐狸还要专心,每次进来,从来不说一句话,都是在修炼中。 人生啊,还真是无趣。 “旭之,你知道为什么这次要让你涉险吗?”九尾天澜白狐问。 沈旭之没好气的道:“你不说,鬼才知道!”(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三观不正的老狐狸 九尾天澜白狐一张白衣秀士的脸上忽然浮现出奇怪的表情,像是在笑,更像是哭笑不得。身后忽然九条尾巴出现,凝立在空中。 过了一会,老狐狸才说到:“其实,我也不知道……” 沈旭之对老狐狸说出这话仿佛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根本没理睬九尾天澜白狐,而是绕过识海,去找昊叔抽烟。 九尾天澜白狐说完,也没管沈旭之有没有听,而是继续说道:“上一世在深渊界陪着刘泽宇逛,我也不太上心,本想着就是多走一个地方,多看一些风土人情。不过行万里路,总归是有点收获。.. 比如说我从季亮嘴里得知那处雪山里面有大古怪……”九尾天澜白狐正在说着,一个古怪的念头在沈旭之脑海里浮现出来,昊叔正在给沈旭之点烟,少年郎嘴放在烟上,忘记了吸口点着火,愣在那里。一边发愣,嘴角还带着暧昧的笑容。 “臭小子想什么呢?抽烟抽烟。”昊叔见沈旭之一副心猿意马的样子,熄了手指上的火,说道。 “老狐狸啊……你该不会是变成女人去找季亮了吧……”沈旭之忽然笑的止不住,把昊叔吓了一跳,见沈旭之离鼎鼎太近了,推了推少年郎,直接把沈旭之从岸上推到识海池塘里面。 “……”九尾天澜白狐眉心皱了起来,却全无羞愧、恼羞成怒这些有关于羞涩的情绪,只是恼怒于沈旭之打断自己说话。“是啊,不变成女人,怎么接近季亮?”.. 一副理所当然的摸样,沧桑到妖的老妖怪的人生观果然与众不同。什么是三观不正。这才是三观不正! 少年郎在识海池塘里面,忽然变得忧心忡忡。没去计较昊叔把自己推下去的事儿,而是急匆匆的问九尾天澜白狐:“老狐狸,谢稚彤和兰明珠不是你变的吧!” “狗rì的小子,哪那么多花花心思。”九尾天澜白狐骂道。 “你说是还是不是就行。”沈旭之依旧没有上岸的意思,这件事情啊……的确很值得问个清楚。装个糊涂,被九尾天澜白狐骗了,万一要是那啥……乐子可就大了去了。沈旭之想着想着,忽然有点恶心。 “不是。”九尾天澜白狐很无奈,少年郎很欣慰。 沈旭之爬上岸,周身火力一转。衣服被烘干。沈旭之也对现在自己掌控火系元素的jīng微之处有些得意。见九尾天澜白狐有些不悦,也知道刚才自己问的有点多,生怕这老狐狸有什么厉害的后手炮烙自己,赶紧在昊叔和九尾天澜白狐之间正襟危坐,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 “然后呢?”沈旭之问。既然决定听老狐狸讲来龙去脉,少年郎当然摆出听故事的姿态。 九尾天澜白狐想了想,手指放在身边树苗的嫩叶上,声音低钝遥远,带着一股子发霉的味道:“那座雪山,和雪山周边的集镇,是季亮的父亲在上一个大世家手里夺了过来,便有一个大秘密。这个秘密并不是什么宝藏之类的,而是关于北方蛮荒之地祭司修炼的一门功法。 嗯……这个说法只是一个传说。具体是不是我也不清楚。 当年这大世家的先人得到消息,便从南方繁华之地来到这里,建城,又施展大神通布置下禁制。每十年禁制打开一次,只有族里承认的祭司才能单独一人徒步上山。没有祭司传承,就算是以季亮这个城主的身份。也是进不去那禁制。”…, “老狐狸,我总觉得不对。这家人要是知道有什么宝藏,还让其他祭司跟着搀和什么,直接自己拿了去不是更简单。” 老狐狸笑盈盈的看着沈旭之,没有说话,看少年郎看的毛骨悚然。 “要是你当年,能单独布置下这个禁制吗?”既然不让问刚才那个问题,就换一个。沈旭之想衡量一下,做一个纵向的比较。每十年开启一次,还带定时的,这东西有意思。 “不能。就算是我那缕魂魄没丢,进阶到十尾,也布置不了。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九尾天澜白狐眉心紧紧的拧成一个八字,似乎其中有无数的愁苦。 昊叔对着九尾天澜白狐吐了一口幽蓝的烟,道:“有什么奇怪的,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比你强的人有的是。就算是几个jīng灵使,已经近神了,也不敢说在这世上没有对手。” 九尾天澜白狐摆了摆手,心中想着这事儿,百转千回,一瞬间不知道饶了多少个弯,想着当年的情形,随口说道:“那不一样。修为比我高,还可能。但禁制阵法比我高的却是不多,毕竟我学了河洛……”正说到这里,九尾天澜白狐止住话头,瞪了昊叔一眼。 “你个狗rì的老狐狸,你到底有多少东xīzàng着掖着?就知道你们这些狐狸每一个好东西!”昊叔也不管九尾天澜白狐瞪自己,破口大骂。骂声中竟然带着那么一两分限? 沈旭之注意到魔凤凰的耳朵轻轻动着,好像也没在修炼而是在偷听。八卦的事情,哪个女人不喜欢? “那是你不学,怪谁。当年你师承神农,又跟着轩辕。那时候可是巫妖遍地的时候,以你的本事,想学什么学不到?”九尾天澜白狐又恢复了那副神仙模样,淡淡的说道,“所以我对这里很上心。试图破解了两次这阵法,却总是无功而返。最后一次引发天地异象,受了点伤。被那帮子狼骑兵撵了三百多里,才甩掉尾巴。那时候刘泽宇这孩子也没这份缘法得到一个祭祀的身份,最后想进去看看这个愿望就没有达成。” 沈旭之终于听明白了,原来九尾天澜白狐就是让自己带他进去看看,狗rì的老狐狸,万一自己死在里面呢? 九尾天澜白狐像是知道沈旭之在想什么,笑道:“旭之,你说,一个堡垒,你要是攻破,怎么办?” “从内部呗。”沈旭之道。转念即明白了九尾天澜白狐到底在琢磨什么。不过还是对老狐狸说也不说一声就让自己以身涉险很不满意。 “这里面有我都眼馋的东西,你说值不值得以身涉险?”九尾天澜白狐的说,接下来的答案似乎已经可以肯定了。 “……”少年郎的心终于动了!九尾天澜白狐,那是个什么存在?没受伤之前走遍各界,挑战了无数的大巫大妖,甚至沈旭之怀疑有些得不到鸿蒙真气,已经斩三尸成圣却不能飞升的圣人,这只老狐狸也去看过。什么东西这只老狐狸能放在眼睛里面? 少年郎忘了抽烟,淡淡蓝sè的烟袅袅而起, “里面有什么,你也不知道吧。”沈旭之试探着问,虽然这个答案少年郎早都知道。 “当然不知道。要是知道,我能拿走就拿走,拿不走,我就算把季亮一族全给灭了,也要把这个传说湮灭在时间里。”九尾天澜白狐说道灭族的事情,也还是一般优雅淡定,“就因为不知道,怕这么做犯下什么忌讳,要不然能让那些狼崽子追了我三百里?”…, 九尾天澜白狐睚眦必报,话是这么说,但心中那股子戾气沈旭之早都敏锐的感受到。这次,要么自己在雪山里面挂掉,连同九尾天澜白狐一起死了。要么出来,季亮这一族肯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就算自己不想,九尾天澜白狐也得无中生有,设计出一些局面来。 这老狐狸…… “问了跟没问一样,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最后想到自己还是没有得到什么明确的答案,少年郎还是有些沮丧。几十年前,刘大先生在这里历练的时候连九尾天澜白狐都受了伤的禁制……沈旭之咽了一口口水,忽然发现那里面的好处似乎也没有那么吸引自己了。 “进去看看就知道喽。”九尾天澜白狐说的轻松潇洒写意。少年郎很无奈。 出了识海,也只不过是愣了一下神的功夫。沈旭之有些忐忑沮丧,种种负面情绪丝毫不加以掩饰。狗rì的老狐狸! “旭之,怎么了?”兰明珠知道沈旭之现在有心事,握住少年郎的手,关切的问道。 沈旭之展颜一笑,多想无益,管他有什么,杀他个干干净净就是了!拉着兰明珠的手,笑道:“正在犯愁没有钱,不知道前面的大城市里给你买点什么。” 众人见沈旭之不愿说,但情绪变得开心起来,也不愿再提这事儿,走一步,看一步呗。叶兰宇收起地图,从纳戒里拿出一个钱袋,扔给沈旭之,“深渊界的大点繁华之处花的都是贝壳,是过了这山,东海深处的贝壳。到也没什么,就是物以稀为贵而已。几千年来约定俗成,这些你先拿去花,不够我这儿还有。” 叶兰宇虽然知道财不露白,但在沈旭之面前却丝毫不加掩饰。这种看得清,分得明的态度少年郎很欣赏。也不和叶兰宇多客气,看也不看,笑着把钱袋收起来。 “走走走,进城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章荒宇城界碑前的黑吃黑 一夜无话,草原上升起篝火,沈旭之在刘大先生给自己的纳戒里面舀出天枢院制式的帐篷,黑漆漆的,和周边夜sè草地融为一体。要不是有篝火在,就算是走到百步左右,都不会发现。沈旭之研究了半天,不得要领,最后得出结论,比海角平原军营里面自己见过的任何一个帐篷都要好。 这天枢院,真是奢侈啊,真是啊……是不是这就叫做传说中的骄奢yín逸? 第二天清晨,众人起身,胡乱的吃了口饭,最后一天,已经不能再骑着麋鹿走了。万一让人看见,这一行人里面又没有专门和兽族交流的人,老榕树的身份便值得有心人想上一想了。.. 虽然可能xìng比较低,沈旭之却还是否决了骑鹿去荒宇城的想法。左右也不远,在草原上走了一个上午,远处雪山和山下一座大城出现在众人眼帘中。 看这城市大小,居然不照宛州州城小多少,让沈旭之和兰明珠等人有些诧异。老榕树第一次看见人类居住的城市,有些害怕和胆怯。 又往前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两个商队的黑点出现在视线里面。目的地都是荒宇城。 “还有几天开始祭司朝圣?”沈旭之问。这话自然是在问叶兰宇,其他人也和沈旭之一样都不知道。 叶兰宇掰着手指头算了算,道:“后来有老榕树召唤的树懒与麋鹿,我们走的快了些,应该还有十三四天。”.. 居然早了这么多。也罢,大不了找个地儿去修炼。沈旭之看了一眼兰明珠,忽然又想起来搬砖工的事儿,有些遗憾的想,九尾天澜白狐是不是会双修的办法呢?这老货估计肯定会,不过沈旭之总是不好意思问九尾天澜白狐要。 又往前走了一会。断断续续能看见巡视的狼骑兵。胯下一匹骏马一般大的巨狼,灰sè的毛发发着光泽,一看就知道喂养的很不错。眼睛是红sè的,见到行人,虽然目露凶光,但是并不主动攻击。巨狼上面端坐的是一名身着白sè衣服的骑士,腰间一柄弯刀。衬得人jīng神无比。 沈旭之对血煞之气感觉十分敏锐,第一次看见这些狼骑兵的时候。就觉察到即便是单独出来巡视的斥候,身上也有极为浓郁的血腥味道,看这样子,没少沾血。的确是jīng兵。 这种兵,和皇城前宛州的禁卫军是两个概念。 狼骑兵没有理会沈旭之等人,只是远远的看了看,见沈旭之打出祭司的手势。便调转狼头奔着另外一个方向去了。转头的礀势行云流水,这素质不比天枢院的黑骑差。 五千狼骑,还不算这些斥候。斥候都如此强劲,那狼骑得强成什么样!成群结队,呼啸如风,难怪老狐狸也头疼。 天枢院那股子用xìng命堆也要把超阶修士堆死的狠戾劲儿,是九尾天澜白狐跟这些狼骑学会的吧,沈旭之忽然有了这么一个念头,存着继续看看的心思。 再往前走,那座雄城越来越近。忽然身后裟隶兽奔驰的声音响了起来。后面的商队? 沈旭之看了一眼。见那些人倒是有裟隶兽拉着的大车,车上被鼓鼓囊囊的货物堆满。绑货物的绳子随着大车一颠,发出嘎吱吱的声音。一群人乱乱糟糟,甚至连货物都不上心管。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商队,而像是土匪一般粗鲁的说笑。 带的东西不少啊。也没什么好看的,沈旭之瞄了一眼,就转过头,一边走。一边和兰明珠有说有笑。…, 商队最前面骑着裟隶兽的两个人看见沈旭之一行人,看见藤女的天枢院黑衣下面妙曼的身礀,心中升起一股子邪火。也不管这些人身着的衣料华贵。连匹裟隶兽都没有,就算是有点身份。还能强到哪去。 吹着口哨,两只裟隶兽来到沈旭之一行的身边,一个满脸络腮胡子,一身匪气的粗鲁汉子哈哈大笑,挥舞着手中弯刀,对着藤女说道:“小妞儿,来上裟隶兽,大爷我带你进城。那双小脚走出茧子,摸着也不软和不是,大爷我乖心疼的慌。” 说完,又是一阵狂笑,手中弯刀刀尖奔着天枢院黑sè罩帽挑去,看这架势是想要挑开罩帽,看看藤女的相貌。 藤女看也没看,听刀风往身侧躲了一步。石滩忽的一下站在裟隶兽身侧,已经有些怒意,不说话,只是横着眼睛看那骑着裟隶兽的人。 “呦?这还有一个老爷们的啊。”说完,两个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说不出来的轻浮。兰明珠听到两个大汉的笑声,厌恶的拉了拉沈旭之的衣角。沈旭之本来没也注意这两个人,准备让石滩解决就完事儿了。既然兰明珠不开心,那……狗rì的,你们罪过大了! 沈旭之眯着眼睛看了看那两个正在狂笑的壮汉,壮汉身后一个狼骑骑着苍狼奔了过来。沈旭之摸不清底细,还有大事儿要去办,存着先看看狼骑到底什么章程的态度,抱着膀子看着。和石滩一样也不说话,羊皮袍子在少年郎的肩膀上窜来窜去,兴奋的不得了。 这小狐狸还真是好信儿,和那只老狐狸一个cāoxìng。 狼骑转眼便至,只是瞟了一眼,没有说话,双手插在白sè制服的兜里,坐在苍狼背上看了看那两个彪悍的匪兵,伸出一只手,指了指不远处一个界碑。两个壮汉一脸谄媚的笑意,在裟隶兽上点头哈腰,从大爷转眼变成孙子,怎么看怎么别扭。 狼骑双腿一用力,苍狼又奔向别处。 “那是什么?”沈旭之用肩膀撞了撞叶兰宇。叶兰宇对骤然出现的这事儿也很无奈,听沈旭之问,道:“那是荒宇城的界碑。咱们这里属于荒宇城外,杀人放火都无所谓,进了那界碑,再杀人放火狼骑就要出手了。这帮子劫匪常年打劫,早都把这些狼骑喂饱了。一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在界碑里面,也就不管了。” “这样啊,那出手就不用顾忌了。我还琢磨要是把事儿弄大,祭司朝圣的事儿就得黄了呢。”沈旭之听叶兰宇的解释,变得很开心,羊皮袍子似乎也听懂了叶兰宇的话,站在少年郎肩头,开始压低了嗓子吼吼。这小狐狸有rì子没见血了,估计心头也燥得慌。 “石滩,出手吧。”沈旭之轻咳了一声,刚想把肩后的黑sè罩帽带上,身边一名藤女似乎早就感知到沈旭之的心意,服侍着少年郎把罩帽戴上。有这种待遇虽然已经有rì子了,但沈旭之却还是没习惯,有些尴尬。 仔细想想,还真不习惯。一身穷骨头,有人伺候反而觉得不舒服。 石滩听到沈旭之的话,咧嘴一笑,一拳打出去。那两个汉子也没想到这面人少,开始又似乎有什么顾虑。狼骑刚刚转身走,脸上谄媚的笑容还没消失,石滩一拳已经打在裟隶兽身侧的那条腿上。 沈旭之看都没看,光是听声音就足够了。石滩做这种事儿还是有点粗。还是上官比较和自己心意,下手狠辣让人痛不yù生。今后要让石滩跟上官好好学学了。…, 裟隶兽带着上面的壮汉,怕不得有五百斤以上,石滩一拳打上去,向远去的狼骑飞去。渀佛被巨大的树人扔出去的原木,砸向狼骑。 狼骑听身后有异声,回头一看,胯下苍狼微微一动,躲开飞过来的裟隶兽和上面的壮汉。这一人一兽吃了一击,那壮汉的大腿嵌在裟隶兽肚子里面。裟隶兽还没等落地就已经毙命,那壮汉失声惨叫,凄厉的叫声在草原上远远传了出去。商队里面见状奔出十余骑,分出一人去救人,另外所有的人奔着沈旭之一行人而来。 也不搭话,抽出弯刀就动手。 还没等裟隶兽赶到最后的石滩面前,一连串嘎吱吱的声音响起,裟隶兽各种礀势被冻在地上,已然毙命。因为奔跑的速度各有快慢,并不齐,速度快的,被猛然冻在地上的裟隶兽甩下去,在地面上跌了个七荤八素。留在裟隶兽上的修为弱一些的直接被冻死在那,连人带裟隶兽渐渐被不断蔓延的冰层拢住,变成一个冰雕。 石滩咧着嘴笑意还没散去,又伸手在面前另一个裟隶兽头上轻轻一扭,巨大的裟隶兽无声无息的倒地身亡。上面那人被砸在裟隶兽身下,巨大的体重压住身子。被砸了个半死,石滩见上官也放出刚刚驯服的雪山木黄蜂,想上去看看热闹,一脚踩在倒在地上那人头上,咔嚓一声,颈骨断裂,一声不吭就死了。 “上官,下手快点,晚上咱们到城里住。”沈旭之拉起来的罩帽现在看上去似乎是怕血沾到身上一般,羊皮袍子想要出去,被沈旭之塞回怀里。这些人最厉害的也不过炼体初阶,这仗有什么好打的。 有了追随者,虽然省事儿,但沈旭之总是觉得有些遗憾。老子已经多少天没杀人了?没了那种血腥的rì子,少年郎只是觉得浑身痒痒,生活像是没了滋味。(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零一章生活的压力与生命的尊严哪一个重要 这rì子过的,怎么没了当年逃荒时候的激情四shè了呢?少年郎双手拢在黑sè大氅的袖子里面,看上去有点苍老,有些困惑。 人呐,就没有个知足的时候。沈旭之似乎选择xìng忘记了当年逃荒的路上,自己曾经多么渴望有一个狗窝,每天和羊皮袍子能有口粥喝,世界就已经很完美了。达到了,却又想着那股子呛鼻子的血腥味道。 贱皮子,就是这么炼成的。.. 沈旭之没去看上官律怎么蹂躏这些土匪,而是眯着眼睛看那个狼骑。狼骑也没想到居然战斗会如此快的结束,自己刚回头,后面十多个人都已经倒下。一个身着黑衣黑氅,头上黑sè罩帽拉的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到脸的人手里出现一根根前段削的尖锐无比的木棍,把倒在地上的土匪踩开嘴,用木棍钉在地上。 就连冻僵在裟隶兽上的土匪都不放过。 狼骑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裤兜里拿了出来,右手握着腰间的弯刀,这些人虽然狠戾,实力强大,但是这地盘属于荒宇城,还没人敢在荒宇城周边作乱。上一个敢动手的人早已经变成冢中枯骨,不知在哪处的荒草堆里面埋着呢。 沈旭之上下打量那狼骑,怎么看,里面怎么有一股子天枢院黑骑的味道。 狼骑左手指了指前面的界碑,见沈旭之微微点头,回头又看了一眼正在用一方白sè手帕擦手的上官律,催动苍狼继续沿着界碑巡视。.. 见狼骑越走越远,沈旭之怅然若失。其实沈旭之倒也不希望和狼骑交手。这些个狼骑一打眼就比sāo扰冲击树人的那些裟隶兽骑兵要强,光是一个斥候就有一种威武之气,真要是五千狼骑,估计自己得抱头鼠窜。但见狼骑远去,没有因为这些悍匪贿赂过自己而坏了荒宇城的规矩,沈旭之有些小小的不甘心。也对荒宇城更加jǐng惕。 “上官,这些人没什么特殊吧。”沈旭之问道。 “没有。”上官律也不知道哪弄的那么多尖木刺,大小长短和上官律在天枢院用的一般,只是前段削尖了而已。上面断断续续有一些冰线残存,看这样子似乎是雪山木做的。 沈旭之也不管这一地的死人,走到几匹裟隶兽跟前,随手扯断捆绑的藤条。里面各式各样的货物撒了一地。 沈旭之看了看,招手叫叶兰宇过来。笑道:“老叶,你收拾收拾,进城卖了。到时候咱俩四六分,我六你四,没问题吧。” 叶兰宇一肚子苦水没处放。说是行商,这少年真的就信了?还是没事儿捉弄自己玩?再说这些属于贼赃,万一苦主找来……叶兰宇虽然不怕。但怎么说也是麻烦不是。还真打算让自己去卖…… 苦笑着点了点头,叶兰宇也懒得点到底有什么,一股脑都收进纳戒里面。裟隶兽身上一空,本来闻到血腥味道早已经吓得腿脚发软,背上的货物消失一空,更是大惊,四处奔散。 裟隶兽跑开,沈旭之看见躲在裟隶兽背后几个头上长着长耳朵的小女孩儿。这是……沈旭之猛然想起刘大先生带自己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去拍卖行,买鼎鼎那次。带路的就是假扮的兔女,刘大先生还考验自己心xìng来着。会不会是刘大先生当年在深渊界游历的时候跟这里面的兔女发生了什么美妙的爱情? 沈旭之正在腹诽着。刘泽宇那副yīn沉狠戾的嘴脸出现在脑海里,心中蓦然一痛。…, “老叶,这是什么人?”沈旭之也不去惊扰那些小女孩,只是让身后的藤女去看看。跟叶兰宇打听着。 叶兰宇知道沈旭之来自九州灵界,对九州的事情了解不多,出言解释到:“这些是兔族的女孩儿,xìng情温顺,在繁华都市能卖上大价钱。大多是有钱人家买去做侍女。也有一些酒楼和赌场什么的地方买去。” 沈旭之问:“不是说妖怪成jīng之后牛的一塌糊涂吗?我怎么就没看见他们厉害在哪?似乎还不如那天看见的狼人。” “是这样,深渊界,草木动物都可以修炼幻化人形。似乎你们九州灵界也可以。三界之内都行。不过幻化只是指一个个体,只有机缘巧合。天地裂变的大契机之下,才有得种族能大规模变chéngrén形。那就是一个种族的崛起,但这都说的是动物。不像是老榕树,他们树族只要有一个树成jīng,就能活无数年。像老榕树这种带着传承的家伙,随便种点树枝就能产生出更多族人的方式,也只有草木jīng怪才能。像狼人、兔人都不行。虽然有契机之下可以形成最简单的种族,但随着第一代武力强大的族人陨落,后人只是在形态上继承了先人的相貌,而自身武力极弱。这些个兽人又没有什么文明传沿下来,一代不如一代也就是必然的事情。 像是兔人,似乎离最后的灭族也不远了。”说着,叶兰宇也有些感慨。看这样子觉得有些惋惜。 “是这样啊。那这些兔人怎么办呢?”沈旭之随手取出叶兰宇给自己的钱袋,抓了一把贝壳扔给几个兔女,道:“拿着钱,赶紧逃命去吧。” 兰明珠有些不忍,道:“这几个弱女子,天寒地冻,就这么走了,一路逃荒怎么能活下来?” 沈旭之道:“这次咱们进荒宇城,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两说呢。”随手又拿出极快干粮和一个天枢院制式的水壶,扔了过去,道:“赶紧去吧,别回头碰到匪人的同伙,再把你们捉去。” 这些事情上,沈旭之根本就不听兰明珠的意见或者建议。说完,牵着兰明珠,头也不回的走了。 带着这些兔女?笑话。沈旭之又不想收后宫。可怜人、同情人也得有个限度。当年少年郎在逃荒的路上,碰到多少奄奄一息的人,有一次把羊皮袍子饿的差点就吃了观音土,自己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两说着,自然管不了这许多事情,心肠早已似铁了。 只是现在有钱,就随手给点。有吃喝,也随手给点。到底能不能活下来,她们又不是羊皮袍子,沈旭之管得了那么多? “这样不好吧……”老榕树站在一边,见几个兔女慌乱的捡起地上散落的贝壳和食物,慌慌张张也顾不上道谢,四处逃走。老榕树看的有些不落忍。 “你想怎么办?”沈旭之虽然懒得搭理老榕树,就当给兰明珠解释清楚,这种事儿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万一留下心结,可是不好。 “带她们一起走啊。”老榕树想也没想,说道。 “然后呢?”沈旭之冷笑,“我去雪山朝圣,死在里面,你们树倒猢狲散,这几个兔女最后被卖进勾栏?” 兰明珠轻轻打了沈旭之一下,秀眉微蹙,对沈旭之说这等不吉利的话有些不快。沈旭之笑着捏了捏兰明珠的手,笑道:“放心吧,老子哪那么容易死。带着他们走千山万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有各人的命。你老榕树能救她们一次,能救她们一辈子?你说,假设那只狼骑斥候回去叫来大队的狼骑,我们马上就得逃命。你这是救她们还是在害她们?”…, 沈旭之虽然在强词夺理,但也有几分道理。老榕树嘎巴了两下嘴,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沈旭之,看着几个兔女远远消失在草原上,长叹了一口气,神sè有些黯然。 沈旭之拍了拍老榕树的大树干,温言道:“老榕树啊,知足吧。你们族能度过这一次劫难,已经是邀天之幸了。哪还有那么多闲心管这些杂碎事儿。你要去管,恩……兔族在哪估计你知道,去守护吧,我不拦着你。” 老榕树垂头丧气,沈旭之的话像是柴刀在他身上砍下几根树枝,有些疼,却无法反抗。 裟隶兽和兔女跑走,一地死人。沈旭之回头看了一眼,见那几个兔女的身影渐渐远去,虽然郎心似铁,却也有一点不好受。目光转过,忽然看见还有一个兔女蹲在地上,秋风中瑟瑟发抖,两只大耳朵耷拉下来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害怕,抖的厉害。 “你怎么不走?”沈旭之停下脚步,声音风轻云淡,但熟悉沈旭之的人,甚至连那株老榕树都听出来这五个字里带着淡淡的血腥味道。 兔女单薄的衣服遮挡不住妙曼的身材,在秋风里不时闪现,更是有一种别样风情。兔女听到沈旭之问自己话,知道这年岁似乎不大的少年是这帮人的头领,虽然心中还在害怕,也晓得这是自己活下去的最后的机会。不知哪里鼓起的勇气,忽然站起身,走到沈旭之身边跪倒在地,跪在沈旭之的面前,声音轻的有些飘忽:“我知道,走出去活不过三天。请大人收留我。我不会给大人添累赘,各种活计我都会,而且……”兔女脸上涨得通红,连两只大长耳朵都变得有些绯红,鼓起浑身的勇气,大声说道:“而且我是处女!”说到这里,眼圈中含满泪水,晶莹剔透。(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一百零二章慈悲?狗屁! 看着跪在地上的兔女,瑟瑟秋风中的妙曼身姿,羞怯的喊出心底最后的话,丢弃了尊严,丢弃了一切,仿佛在寒风中,一丝不挂。 “唉……”沈旭之双手在天枢院黑氅中搓了搓,这话儿怎么说的呢。兰明珠也被那兔女感动,生存的压力与生命的尊严,哪一个重要? 有人可以慷慨赴死,有人只能苟且偷生。无论哪一个都没有错,求仁得仁,还能有什么话说。活着,都不容易。.. 兰明珠在沈旭之后背轻轻掐了一下,从小耳闻目睹权力争斗的兰明珠知道在这时候绝对不能反对沈旭之做出的决定,如果那样做的话,这个刚刚稳定的小团体就会土崩瓦解。 叶兰宇看着兔女,想说什么,而yù言又止。 沈旭之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似乎想起了自己放弃尊严苟且偷生的那段逃荒之旅,道:“起来吧。”说完,从纳戒里拿出一袭小巧的天枢院黑氅交给兰明珠。兰明珠走上去给兔女把衣服披上,遮挡秋天的寒风。 “多谢大人。”兔女身子微微发晃,显然过度激动之后说话的声音都显得有些异常。 “以后叫少爷。你是我家第一个侍女,今后就叫你沈浪了。你要记好,懂的规矩。”沈旭之心情有些低落,那段rì子里,无数次的在星空下,少年郎都会问自己,生活的压力与生命的尊严哪一个重要。.. 哪一个重要?每当少年郎看见小白狐狸的时候,都有了活下去的动力。有时候,慷慨赴死易,苟且偷生难啊。 “走了,进城!”沈旭之双手挽在黑氅里面,叹了口气,有些意兴阑珊。 “请问,这些人是你们杀的?”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似远似近,有些飘忽。 沈旭之嘬了一下牙花子,这帮子狗娘养的,怎么有事儿都赶在一天,就不能让老子歇歇。此刻的少年郎被勾起年少时候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正在强压住雪山气海之间的血腥杀气妖氛,又被人打扰。心中又是一阵烦躁。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 沈旭之慢慢转过身。双手伸出,把头顶罩帽又使劲儿的往前挡了挡,上官律见沈旭之这般,知道少爷这是动了杀心了。心中一凛,开始准备把穷奇召唤出来。 一个衣衫褴褛,头发披肩,胡子乱乱蓬蓬的遮住面容的苦行修士在远处的草原上。正在一步步的走来。离得极远,而那人说话的声音却像是在耳边耳语一般。 “是我,你想怎样?”沈旭之声音里面带着寒冰。 “我信仰的是长生大道,我闻到你身上浓厚的血腥味道。生命的意义,不是杀人。”声音越行越近,一个中年男子,脖子上挂着一圈骷髅头,配着一头杂草般的头发和胡子,看上去非但没有狰狞可怖的感觉,反而像是被沧桑洗礼过。带着一股平和的味道。 “你信仰什么和我没有关系,这些人是我杀的,你有意见?”沈旭之最是见不得这种人,那股子平和的气息非但没有感染少年郎,反而激发起沈旭之心里暴躁的情绪。 “我没有意见。这些人身上也沾满了血腥,被你杀戮,是神的旨意。”中年修士一脸慈悲的说着,走到近处。手中方便铲在地上挖着。 “你慢慢挖,没事儿的话我就走了。”沈旭之虽然对这人极为不喜,却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莽撞少年了。忍下心中血红的燥意,冷淡、冷漠的说。…, “稍等。等我把他们掩埋。我要向你提出挑战。这是祭司之间的挑战,希望你不要拒绝。”那人一边挖着坑,一边说道。 沈旭之站在风中,没有动。老榕树感受到沈旭之后背柴刀上散发出来阵阵血腥杀气,无声无息的往后退了几步。 叶兰宇凑到沈旭之身边,小声说道:“荒宇城祭司朝圣其间,可以提出祭司挑战,不违反规矩。但是可以带追随者。” 叶兰宇知道沈旭之追随者的厉害。那个大个子现在只是不断地守护着兰明珠这个治疗者,除了那一拳,还没看出到底有什么异常。但那个治疗,在少年郎身边叫兰明珠的女孩儿,治疗术等级之高令人发指。即便是收穷奇,战裟隶兽骑兵两战,尤其是后一次血战,兰明珠给树魂木人群疗了多少次?这女孩儿却根本不见有任何不适。到底是什么程度的治疗,叶兰宇也说不上来。至于上官律,收的穷奇,收的雪山木黄蜂,自己都在场。就算之前这人一文不名,但从今以后,站在召唤师的巅峰,只是时间的问题。笑话,带着六阶传奇荒兽的召唤师还不够? 至于老榕树和谷路行,叶兰宇还不知道算不算是沈旭之的追随者。但有这三个人,还不够?即便眼前这人实力再强,也不够看。 沈旭之轻轻点了点头,随口问道:“你的追随者呢?” “我没有追随者。这是祭司的挑战,你可以带追随者上场,不用客气。”话说的温文尔雅,丝毫没有看起来那副乱乱糟糟野人摸样。话语里,听不出情绪的波动。 沈旭之见那个坑挖好了,道:“先等等吧。我们先打,你死之后我把你一起埋了,省得我挖坑了不是。” 中年修士笑了笑,一脸乱糟糟的胡子像是老榕树身上的树叶,晃了几晃。“也好,不管是谁死去,都能入土为安,也能归到我神的怀抱中。只是希望我的努力能洗去你一身血气。” “放心,杀了你,只会让血气更浓郁。”沈旭之懒得和这人说话,这种道貌岸然的人沈旭之见多了,即便真的信仰生命,也是少年郎最为厌烦的那种人。 沈旭之也不客气,直接脱去身上黑衣黑氅,往石滩身上一撇,道:“你没有追随者,我也不带。来吧。” 说完,直接猱身而上,羊皮袍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隐身而去。 “……”那中年修士还准备再说两句什么,被一股劲风灌了满嘴。柴刀变当空劈下,劈碎一阵秋风,劈碎几片秋叶,劈碎面前的慈悲。是真是假,刀下见! 刀意甚浓。 血腥杀气还在刀意之前,化作无数狰狞的骷髅,满是戾气的咬碎中年修士身前慈悲之意。 中年修士虽然身前护体一瞬间被沈旭之击破,连连后退,胸前一枚骷髅炸开,一道幻影出现在沈旭之刀前。 魂术!沈旭之进入深渊界,第二次看见魂术,而且这人的魂术比纫洞里面的祭司强上无数。一个面sè有些憨厚的巨人出现在沈旭之身前,手中拿着一杆长枪。 少年郎一道劈出,就算是名山大川也要劈出个朗朗乾坤,何况只是一道魂魄,一个巨人。就算是夸父族重生,那又怎样?少年郎眼中布满了血丝,柴刀里星辰砂中孕育的诅咒击中中年修士,连同疼痛的诅咒一并落在那人身上。 中年修士虽然感觉到身子一顿,也没意外,身后出现一只怪兽,黑雾笼罩,长舌吐出,不断把笼罩在中年修士身上的诅咒吞噬。…, 沈旭之看也没看那人,长刀落下,势不可挡。居然手中长枪挡在刀势前。在半空中架住柴刀。 沈旭之jīng赤的上身冒出一股血腥的黑红相间的杀气,两个额角经脉鼓起,大喝一声!背后九尾天澜白狐的纹刻上氤氲而起一股白烟,纹刻好像被注入一股魂魄,活了过来。 柴刀随着沈旭之的喝声破碎那魂魄手中长枪,劈进肩头。沈旭之觉得柴刀似乎劈进泥潭中,受到的阻力越来越大,似乎那个魂体中有无数的手在抓着自己的刀锋。 “开!”沈旭之一声朗喝,柴刀上血光四shè,柴刀像是变得千钧重,生生用血煞之气破开魂体,从肩头而入,直接劈到腰间。无数魂魄黑气冒出,柴刀一边劈砍着,一边贪婪的吸纳着魂魄中的黑气。柴刀上光芒乍现,雕刻的魔凤凰活灵活现,即将飞出来一般。 沈旭之暴喝一声,柴刀随着手腕扭转换了一个方向。向前踏出一步,膝盖顺势撞在有若实体的魂魄上。瞬间已受重创的魂魄无法在经受如此大的冲力,化作阵阵黑烟,想要飞回中年修士身边,却被柴刀吸了过去。 一阵阵尖利的吼叫声,魂魄的不甘、恐惧都随着这些叫喊声灌注到人心中。沈旭之心志何其坚硬,今天被兔女勾起往rì悲戚,又被这股子慈悲勾起滔天血煞之意,又怎是这魂魄的恐惧所能恐吓到的! 慈悲?狗屁! 少年郎丝毫不为所动,眼中血红sè更甚,向前又踏出一步,柴刀再次以同样的角度劈下! 同样的角度,除了少年郎眼中的血sè更浓,除了中年修士带的骷髅少了一枚,除了那人身后的怪兽,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少年郎如同砍柴一般,坚定而执着的一刀刀砍去,倔强的连角度都没有变化。你慈悲,我就让你慈悲到底,看看你到底是真慈悲还是假善意。 “吼~~~~~~”(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零三章你要看,我就让你看! 中年祭司往后继续退了几步,对沈旭之一刀劈散自己释放出的魂魄没有一点诧异,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但是对沈旭之那把柴刀兴趣更加浓厚。网无弹窗更新快 “居然是个修魔体的祭司,很少见啊,怪不得一身血煞之气。”声音很平和,不像是在生死较量,反而像是一个大德高僧在布法讲道一般,声音也变得如同洪钟大吕一般明亮。 声音震到沈旭之的身上,反shè出一层层血气,浓郁至极,红的有些发黑。声音越来越洪亮,吼到沈旭之身上,少年郎觉得身上压力如山。.. 叶兰宇一直认为自己已经对沈旭之给予了足够的重视,收穷奇,那可是六阶的上古荒兽。即便自己知道的几个大能任一出手,或许都不会有这少年这般顺利。但今天见沈旭之独身一人应战,见了这一刀的血sè风采,心中更是震撼。原来这少年一身血煞之气浓郁到如此境地。那rì收服穷奇,怕是一直没动杀心,自己才没有这么深刻的感觉。 如此一个祭祀,还带着那么强劲的追随者……叶兰宇长吁一口气,幸好当天在泥沼自己压制住了自己贪婪的念头。虽然自己不怕,也不用得罪,多了很多麻烦。这种人,还是招揽的好一些。 沈旭之对黄钟大吕一般的声音没有丝毫反应,反而更加激发出雪山气海之间血煞之气。整个雪山气海之间一片血红。除了那团浩然之气依旧飘荡在山顶。所经之处血气纷纷飘散。.. 沈旭之大吼一声,手中柴刀变劈砍为刺,像一把剑,像一杆长枪刺向中年祭司。 “啧啧。”中年祭司没有惊慌,只是好整以暇的一边躲闪着沈旭之的攻击,一边品评着:“如此浓郁的血煞之气,怕是魔族血界那面只有血将才有吧。居然眼中一丝血魄都没有凝结,真是可惜。待我收了你的魂魄,再去血海历练吧。” “啪!”的一声脆响,第二枚骷髅炸开。一只大手似乎从九幽之地凭空出现。一把抓住沈旭之手中柴刀。 沈旭之忽然发现手中柴刀像是被凝固在山石之中,不论自己如何用力,都无法撼动分毫。那只大手魂魄浓厚,手掌上更是有一层老茧似的东西。柴刀虽然像是酗酒成瘾的酒鬼闻到一坛陈年烈酒,开始激动。 是的,是激动。沈旭之能感受到手掌握着的陈旧的裹手上传来阵阵激动的感觉,但不管柴刀如何努力,始终无法吸纳一丝一毫的魂魄和杀气。那层老茧隔断魂力和柴刀之间的联系,紧紧握着柴刀,以柴刀刀刃的锋利却不能切穿这层老茧,比重铠还要结实。 “徒有一身魂力血魄,不知如何应用,真是暴殄天物。今天我来除魔卫道。把你做成降魔的利器,也算你这一世的功德吧。”中年祭司一脸慈悲,虽然话中带着无尽的杀意,但听到耳中却让人心底平静异常,根本生不起反抗之意,认为原本事情就应该如此一般。 “啪……啪……”第三个、第四个骷髅也随即炸开,控制住少年郎手中柴刀,中年祭司已经急不可耐,仿佛自己晚一步那把柴刀就会被沈旭之收回去一般。一只硕大无比的魔鸟魂魄出现在沈旭之面前,狰狞狠戾的样子和沈旭之有些相似。另外一个骷髅中出现一块石头。黑乎乎的,看上去说不出的妖异鬼魅。…, “收!”中年祭司大喝一声,魔鸟魂魄吱昂一声利吼,冲向沈旭之。与此同时那块黝黑妖魅的石头缓慢的砸向少年郎胸前,虽然缓慢。石头落下的势头却让人有一种无法躲闪的感觉,或者根本兴不起躲避的念头。 中年祭司知道。此战大局已定。那少年空有一身血魄,却不知如何应用。虽然手中这把刀是一件异宝,不知哪家公子……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一件异宝就放在面前,谁能不去拿?! 那只魔鸟是六阶噬魂魔鸟的魂魄,中年祭司为了得到这个魂魄付出很大的代价,但也确实是一件利器,每次争斗无往而不利。而这块黑sè的石头,是族里上一代大祭司流传下来的宝物。此刻双管齐下,又怎能不得手?! 中年祭司正在得意,忽然见少年郎嘴角浮现出一丝让人心寒的微笑。中年祭司心中一颤,忽然异变顿生。 沈旭之毫不犹豫的弃刀,左臂纹刻闪亮,蒸腾而出一只黑sè魔凤凰,浑身冒着黑sè的火苗。 “地狱业火?!”中年祭司失声叫了出来!也不知道那火种是什么,只是猜的正中。 魔凤凰托身纹刻,出了沈旭之雪山气海,一声清脆的凤鸣,双翅展开,凶悍而直接的与噬魂魔鸟贴身肉搏。噬魂魔鸟虽然狠戾,但魔凤凰周身火焰对其伤害太过巨大。地狱业火本来对魂魄的杀伤就有加成,出了魔凤凰一族可以吞噬之外,就算是昊叔收服地狱业火的时候也要沈旭之血液中的龙魂做引才行。也难怪那天昊叔见魔凤凰吞噬了一丝地狱业火,被吓得魂飞魄散。 黑黝黝的石头看上去慢,却转瞬既至。沈旭之右手弃刀后手腕上的手镯发出亮光,无数树魂拼命飞出,只一瞬间便凝结而成一杆长枪,少年郎体内雪山气海之间木系灵气飞速旋转,大海cháo汐一般注入到木魂化作的虎牙长枪中,就连识海池塘边上那株刚刚打芽的小树都发出淡淡的绿sè。 草木皆兵,化作兵器,一股死气化作的锋芒冷幽幽让人心寒。 沈旭之也不说话,在少年郎看来,语言毫无力度。只有**裸的暴力才能说得清楚道理。虎牙长枪一现型,沈旭之右手往前一送,顺势撞在那块黑黝黝的石头上。 没有金铁交鸣的声音。虎牙枪和那块石头瞬间炸开,无数受伤的树魂回到沈旭之手镯里。那块石头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化作漫天魂魄,不情愿的飞入柴刀中。 随着魂魄注入,柴刀隐隐发出黑sè的光芒,合着周身血煞之气,那只大手渐渐握不住柴刀。 中年祭司没想到沈旭之居然还有这等高阶的魂术宝贝,看这样子居然是血魂双修的祭司……这少年到底是谁?中年祭司没敢想,第五枚骷髅随即炸开,无数道金sè光芒注入到那只大手里面。柴刀又一次不甘心的被握住,只是顺着大手握着柴刀的痕迹,不时有黑sè雾气散出。 “我看你还有什么本事!”中年祭司大吼,手中方便铲横握,生猛无比的砸向沈旭之。这个方便铲是中年祭司的本命之物,威力无穷。但中年祭司很少拿来直接对敌,一旦拿出来,便是到了不死无休的局面。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就不死不休吧。骑虎难下,拼个鱼死网破。 接连五个骷髅炸开,最后只是勉强握住那把刀,天上噬魂魔鸟已经处在下风,身上一层层的炸裂,看那样子支持不了多少时间。黑石和那杆魂魄化作的长枪两败俱伤,中年苦行修士心里肯定,对面那少年肯定也黔驴技穷了!…, 方便铲破开无数层空间,像是砸进大海中,砸出无数圈的涟漪,一层层的荡漾开去。 沈旭之面sè凝重,狠戾。也不躲闪,左腕的手镯又化出一杆虎牙长枪,锋利的枪尖直接挑向中年祭司。 以伤换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少年郎体内雪山气海之间无数磅礴的绿sè光芒闪耀,汹涌澎湃的涌入草木皆兵、树魂凝聚的虎牙长枪里面。枪尖yīn森寒冷,根本不像是木系法术,木毒之术到了最后,居然是这样?! 世间能救人,亦能杀人。存菩萨心肠,行霹雳手段,应是此理。 中年祭司也是一狠戾之人,躲也不躲,任由虎牙枪刺向自己胸口,也要用方便铲砸中对面那少年。 忽然,中年祭司觉得周身酸软无力,所有血气都像是在一瞬间被抽离自己身子一般,手中方便铲眼看便要打在那少年身上,失去了力气,方便铲也失去了魂魄。虽然击中那少年,却绵软无力…… 怎么会这样…… 闪念之间,那少年的脸便倏然而至,脸对着脸,那少年眼中似乎燃起血凝成的火焰,而自己的影子就映在那少年眼中。后面……后面怎么会像孔雀开屏一般,有无数白sè的幻影? 虎牙长枪洞穿中年祭司的心脏,想到这里,已经失去意识,失去生命。当空九幽之地来的那只大手也失去了召唤的力量,被柴刀吸纳着,柴刀甚至发出嘶嘶的欢呼声。 沈旭之面对着中年祭司,冷冷的说道:“你要看我还有什么手段?我就让你看!” 羊皮袍子跳到沈旭之面前,嘴里獠牙还闪烁着亮光,沾满了血迹,调皮的羊皮袍子不见了,只有一只身后招摇着四根尾巴的天澜族恶狐站在沈旭之肩头,仿佛在告诉那中年祭司,这只小狐狸才是沈旭之的本命宝物。 你要看,我便让你看! 我只是低头,却并没认输 断更,不是因为我认输,准备太监。是因为突发事故,将近十天没睡一个囫囵觉了,大家见谅。因为工作xìng质,什么事情不好说,但后面的章节我还有几十万的存稿,还有穷奇温酒斩善翼、还有大雪山朝圣、还有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等等我喜欢滴,却不一定大家喜闻乐见的东西。.. 本来准备回家取换洗的衣服,然后都更了。想想还是算了,有些章节还要细细打磨一下。虽然三观不正,大家未必喜欢,但是我喜欢。出门见人总要洗把脸简单打扮一下吧。 或许写到生命的尊严与生活的压力哪一个重要的时候就隐约有所预感,今夜只睡了三四个小时,梦到一个老友重病,临死时候把小时候一个古旧的项链给我,于是便哭醒了。或许通过这些文字让我越发的文青,越发的**,但这些都是我的爱,我无法割舍。 因为生计原因,无法辞职专心写东西,大家将就一下,回来就更新,rì期不定。在这里说一声抱歉。 此致 敬礼 熊初墨201212180452 第一百零四章 这一战,来得快,去得快。中间虽然凶险万分,仅仅几个照面,沈旭之便像是冲锋陷阵的将军一般手中长枪挑起对手,全身肌肉张扬着,狰狞着,背后纹刻的九尾狐也随着肌肉的绷紧而变得凶悍起来,在沈旭之的后背上,呼之yù出。 叶兰宇知道沈旭之的牌还没打光,最起码那rì战穷奇的时候背后纹刻中出现的九尾狐,这一役就根本没有现身出来。再次感慨自己那天没有被一只六阶荒兽所诱惑,没有鬼迷心窍而庆幸。这要是自己真的去做了…….. 叶兰宇打了一个寒战,真要是那样,怕是自己已经死在沼泽里了吧。至少现在自己还活着,纳戒里还有三枚白花蛇舌丹。叶兰宇交好沈旭之的心更加炽烈。 树魂化作的虎牙枪渐渐淡去,挂在虎牙枪上的中年祭司落下,被沈旭之抓住已经变得暗淡无光的一串骷髅,身子在空中荡起,一脚踹在身上。那串骷髅留在少年郎手里,祭司的尸体落到自己挖的坑里面。 沈旭之面无表情,只是用脸蹭了蹭蹲在自己肩膀上的小白狐狸。这中年祭司话太多,沈旭之不喜欢,一直到最后,这人死了,沈旭之才觉得胸中一口郁结之气稍有缓解。 藤女走到沈旭之身边,把手里拿着的天枢院黑衣黑氅给沈旭之一件件披上,细心温柔的仿佛是要送丈夫出门的小妻子。.. 沈旭之对有人这么服侍自己也很不习惯…… 穿好衣服,沈旭之来到叶兰宇身边,把一串骷髅扔给叶兰宇,道:“老叶,你见得多,这是个什么法器?” 说完,嘴里叼着一根烟。又撇给叶兰宇一根,一边抽着烟,一边用天枢院黑氅的衣角擦拭着柴刀。虽然这一战柴刀没有见血。但吸纳了许多强者的魂魄,让柴刀刀身上那只凤凰变得栩栩如生,似乎下一刻就要展翅高飞一般。 而且沈旭之也习惯了每战之后都要擦拭一下柴刀,这只是习惯而已。与柴刀沾血没沾血,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这是许多部族里流传下来的魂法,每杀掉一个强大的对手。可以用秘法把对手的魂魄封印在他的头骨里面。过一段时间,魂魄丧失自己的意识,可供驱使。如果法术得当,死者在死之前怨气旺盛,更是能炼制出比生前还要厉害的魂魄。 只是这种魂法现在已经不多见了。”叶兰宇看着手里一串五个骷髅,给沈旭之解释到。骷髅因为爆炸,魂魄飞出。表面有些黯淡。被柴刀吞噬掉魂魄的骷髅颅骨上产生了许多的裂痕,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纷纷碎裂。 “狗rì的,这是准备收了我的魂魄,把我炼成法器。”沈旭之深深抽了一口烟,骂道。“怪不得那么多话。原来是想挑起我的情绪,不过没什么用啊,倒是话太多,那把铲子打到我身上慢了一点点,要不怎么也得受点伤。” 沈旭之把羊皮袍子抱在怀里,顶了顶湿凉的鼻子头,柔声说道:“下次记得要快点。” 羊皮袍子身后的尾巴摇啊摇,眼神里有一点点委屈,像是在跟沈旭之说,自己已经走得很快了。尾巴在身后摇啊摇的,沈旭之抱在怀里的好像是一只小狗,没有一点狐狸的模样。 一人一狐,自小就习惯了这种外人看上去有些奇怪的交流方式,说了一会话,有的没的,沈旭之的心情才变得好一些。一边召唤老榕树去把那些人埋了,一边问叶兰宇道:“我怎么看这些祭司都有点邪xìng呢?” “呵呵,也不是了。”叶兰宇笑道:“深渊界的魂术大多如此,有的用魂幡,有的用骷髅,还有用骨头的。其实原理都是杀死对手,吸取魂魄,灌注到一个容器中。最后用秘法炼化,你那只……”说着,叶兰宇止住话,知道自己失言了。还没和沈旭之相熟到交心的程度,就不要试图探知这狠戾少年的魂法是什么。 沈旭之却没多想,只是琢磨着柴刀上面那只叫夸铸的老魔凤凰分明魂魄依附于柴刀,自己应该找一门子魂法用出来。看小魔凤凰那副彪悍的样子,这只老魔凤凰估计更强。 想到老魔凤凰召唤出火麒麟,虽说要献祭,也不知道小魔凤凰能召唤出什么东西来。想着想着,沈旭之的思绪飘到千万里之外,净想些没用的杂事儿。 这是习惯xìng走神,沈旭之连和九尾天澜白狐说话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走神。 这是病,得治。 叶兰宇止住话,看着沈旭之的脸sè,也没多少害怕忐忑。自己不去谈论也就是了,害怕这少年因为这么一点事儿就发飙? “老叶,你有没有什么好的魂术法诀?拿出来看看?价钱好商量。”沈旭之忽然说道,下了叶兰宇一跳。 有这么一把千锤百炼,品阶不要太高的宝刀,身上已经有了树魂、凤凰的魂魄,你还能缺的了练功的法门?这是开玩笑还是在试探自己? 叶兰宇忽然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误区。越是想看清楚面前这少年,越是不断否定自己先前的看法,先前的揣测。似乎不管自己怎么去揣测这人,都猜不对。 “老叶,没别的意思,有的话,咱俩交换,你还怕我杀人夺宝不成?”沈旭之见叶兰宇也不说话,只是面sè有些古怪,有些不快的说。 叶兰宇这才缓过神来,道:“哪有,哪有。我从小就对这些个魂术厌烦,我还是喜欢那些小动物,族里面那些个尔虞我诈的事情看得也厌烦的很,所以才从家里跑了出来。你看,我修行的都是召唤术。魂术……”叶兰宇想了想,试探着问道:“我问一句话,你别嫌我交浅言深。你想要魂术,我看你那只凤凰和树魂用的都流畅无比,你还需要什么魂术?能用的了凤凰的魂术等阶已经很高了。” 沈旭之嘿嘿一笑,也不答话,只是拍了拍叶兰宇的肩膀,道:“这里面的事情弯弯绕多了去了,有时间再给你讲。就要那种能驯服的了凤凰魂魄的魂术,你手头要是有,我用二十粒白花蛇舌丹跟你换。你要是没有帮我留意着,要是哪有,你告诉我,我弄到手了,给你三粒白花蛇舌丹。” 白花蛇舌丹,第一炉出了一百零八枚,第二炉出了三百多枚,具体多少,沈旭之也懒得去数。看上官律那小身子板,也召唤不了多少高阶荒兽,一只穷奇都不知道能不能搞定。这炉白花蛇舌丹最后倒是便宜了这老叶。 叶兰宇沈旭之这么一说,心头一动,也是火热一片,不住口的应下此事。 “那这个骷髅就没用了吧。”沈旭之有点可惜的看了看这一串骷髅,被柴刀吞噬了魂魄的有三个,被魔凤凰撕碎了一个……怎么连渣都不剩下多少啊。你这家伙,还真是贪吃。少年郎手臂弯曲成一个奇怪的角度,手握在柴刀刀把破旧、沾满为的破布上,手指轻轻摩挲,像是昊叔在和鼎鼎沟通交流怜惜一般无二。 “走吧。”沈旭之见老榕树已经把所有尸体掩埋完,这种事儿让老榕树去做,再合适也不过了。这老货那把子力气,那粗壮饿身材,啧啧…… 沈旭之心中恶毒的揣测,以后杀了人,可不能再管杀不管埋了。有了老榕树,这埋人的活终于有人干了。 走了一天,打了两架,夕阳已经开始西下,天际两个月牙也出现在地平线上。夜晚,要来了。 无数崇山峻岭中,巨树如盖。已至秋季,翠绿的树冠开始发黄,一地厚厚的落叶,人踩上去松软无比。只是不知何处落叶下就会隐藏着一只毒蛇或其他荒兽,让这静逸的树林平添了几分凶险。 丛林间,绵延十余里一个大型的部落,最中间高大的木屋缠满了有些枯黄的树藤,在丛林中,比生长了成百上千年的古树都要高,鸟瞰下去,居然有种巍峨的感觉。 大型的部落,依靠着祭司结绳记事,把部落里许多大事记述在绳子上,把许多年生存的经验记述下来,把许多年怎样让自己族人变强的秘法记述下来,传承下去。这就是祭司,一个部族越来越强大的凭仗。 没有祭司的部族,不管现在再如何强大,总会如流星一般落下,消失在茫茫岁月中。 丛林中的这个大型部族,中间最为巍峨的建筑就是祭司问天之所在。此刻,屋中无数的火把燃着,间或一滴松油落下,刺啦一声,冒起一缕青烟。大厅正中,一个颅骨闪烁着七sè的光彩,上面腾起无数画面。一个瘦小枯干并不比那骷髅多什么的人站在颅骨前,嘴里念念有词,身体里一缕黑sè雾气从手指注入颅骨,支撑着颅骨上面的画面。 良久,画面里的人消失一空,这人才收回手指。颅骨也失去颜sè,在火把发出的火光下,摇曳着淡淡的身姿,看上去更狰狞了几分。 “那把刀有来历,去把那少年杀了,把那把刀带回来。”如同一只骷髅般的人面前燃起一团魂火,捏碎。星星点点的碎火星在地面上勾勒出少年郎的样貌,虽然只有寥寥几笔,像是街边吹沙绝技一般,把沈旭之的样貌清晰无比。就连背后柴刀,肩头的羊皮袍子也出现在地面上。 “是。”部族里,大祭司一般很少说话。可一旦有什么话说出来,大祭司的话,即便是族长没有足够的理由,也不能轻易违背。 一只燕雀在密林中飞起,穿林过山,毫无窒碍。这不是燕雀,而是一只燕雀的魂魄。只用了寥寥一两个时辰,就走过辽阔的密林,飞到荒宇城。 第一百零五章九尾天澜白狐的魂术 老榕树推平了泥土,盖住死去的祭司,刚要把手头的方便铲扔掉,沈旭之笑道:“别扔,以后扛着。再杀死人之后,你也好埋了不是。入土为安,一条生命去了,你埋完,插上一根榕树枝,又一个生命会产生出来。恩,这就是天道。” 老榕树多老实啊,想一想,沈旭之说的也有道理,虽然心里对金属的东西很抗拒,却还是把手里的方便铲抗在肩头。那一串没用的颅骨法器也被沈旭之随手扔到老榕树的脖子上。憨厚老实的老榕树,立马变成一个狰狞的打手。.. 看着老榕树变了样,沈旭之想笑,但心里空落落的有些难受。本来少年郎生xìng开朗,不易被外物所动。但今天听见兔女的那一声声嘶力竭、抛弃所有尊严,只求活命的念头却不知怎地让少年郎那颗心难受的很。 沈旭之双手袖在背后,分明是少年郎,苦战之后却有些沧桑。夕阳把沈旭之的背影斜斜的拉长,洒在地上,有些苍凉。 羊皮袍子似乎也感受到沈旭之此刻心情不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沈旭之会忽然情绪低落,乖巧的趴在沈旭之肩头,也不像往rì那般跳脱活泼。 兰明珠想要劝劝沈旭之,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想了半晌,也轻叹一声,跟在沈旭之身后奔着荒宇城走去。这一行人,哪里能看出来像是刚刚战胜了一个强劲的对手,反而像是被人打的屁滚尿流,惶惶然如丧家之犬。.. 进了荒宇城,城门并没有把守的军兵,任由出入。来来往往的人群身着各式各样的服饰,多数以兽皮为主。像沈旭之这些人身着天枢院制式的院服,极为打眼。且不说那院服质地如何高档少见。上面还隐隐有法阵的防护气息,能穿这样的衣服意味着什么。就说迎面而来十多个人,均是一般打扮。其中还有一人身高六尺开外,膀大腰圆,肩头扛着方便铲,颈间挂着一串骷髅……那股子天枢院yīn寒冷厉的气质居然生生被沈旭之走出了几分感觉。 找了一家客栈。沈旭之随口吃了点东西,也没心思和兰明珠说什么,嘴角挤出一丝笑。也难看得很,比哭还要让人难受。 沈旭之安排石滩和上官律jǐng醒着点,背着手,回到自己的房间。兔女正在沈旭之的房间里面忙忙叨叨的给沈旭之准备烫脚水,铺着被子。看这样子,铺好后还准备暖床侍寝。 这……这rì子,真有点骄奢yín逸的意思了。 沈旭之却有点不耐烦。只想自己安静的在雪山之巅坐一会,静静心神。今天自己心神动荡的有些奇怪,具体是哪奇怪,少年郎自己也说不清楚。真是兔女那一声悲鸣,唤起自己心中对世事不公。对人世间白云苍狗、沧海桑田间的苦难感同身受? 怎么想怎么扯淡。沈旭之把兔女撵了出去,让兔女去服侍兰明珠去。一盆子洗脚水也让兔女带出去,今天的少年郎,心情可不怎么好。要是平常,沈旭之还能和兔女温言几句,安慰一下,今天,沈旭之却懒得敷衍。 羊皮袍子吃饱喝足,早早趴在床上睡着了。两个月亮,也不见怎么亮。沈旭之盘膝坐在床上,沉息打坐,准备好好用功,把草木皆兵冲到三阶。无论是树魂化作的虎牙枪还是化作上百树人武士,都十分强劲。比在海角平原上见李牧的弟子用的草木皆兵,相差判若云泥。 刚在雪山之巅坐稳,便听到昊叔召唤自己。奇怪,平时只要自己不去识海,这几个老妖怪很少主动的找自己啊,今天这是怎么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自己雪山气海间,少年郎随心而动,来到识海池塘边。还是老样子,先不问什么事儿,而是凑到昊叔身边,一老一小两个烟鬼开始对着喷起烟。两口烟抽进去,沈旭之觉得自己好一点了。狗rì的,真是犯了烟瘾?不至于吧! “旭之,你今天打的有什么问题,你想清楚了吗?”九尾天澜白狐说道。 “今天?”沈旭之心中泛起无数狐疑,今天这一仗打的干净利索,没有一点问题啊……所有的场景在少年郎心中回想一遍,还是不知道哪里犯了错。沈旭之干脆不去想,直接问九尾天澜白狐:“哪里不对?我觉得挺好的。” “傻小子,虎牙枪只有你空手的时候才能用出来吗?”九尾天澜白狐提点了一句。 树魂……草木皆兵……柴刀……沈旭之心中忽然大亮,像是一根手指戳破了那层纸,阳光照了进来,一切都清清楚楚,分毫毕现。 难道还能这么用?沈旭之激动的有些颤抖,若要当真如此,今rì被那只手握住柴刀,虎牙枪从柴刀中破袭而出,那中年祭司估计都用不出别的招数就能被自己干掉!可是草木皆兵不是需要木系树魂吗?柴刀里面没有树魂啊。 沈旭之脸sè忽而狂喜,忽而忧心忡忡。不断变化着,心中喜怒全都写在一张脸上。 九尾天澜白狐见沈旭之没想明白,也不多说,只是微笑着看着沈旭之,等他自己领悟。沈旭之心中阳光一闪而过,似乎又走进无穷无尽的黑暗中,无数记忆残片出现在脑海里。却始终无法拼凑成一个整体,拼成沈旭之想要要的东西。 “我就说这小子笨得很,你非要让他自己想。”昊叔嘟嘟囔囔的说着。 “难道说树魂和柴刀里面的魂魄可以合为一体?”沈旭之试探着说出自己心中的揣测道。 九尾天澜白狐笑道:“就是这样,你能想到,也算不易了。也不算笨,跟着我时间长了,也变得聪明了一点。”昊叔听老狐狸这么夸奖沈旭之,撇了撇嘴,继续抽烟。 “除了天地初开的那些灵物之外,草木是世间最开始有的生命,本源也就是生命之力。”九尾天澜白狐见沈旭之低头凝思着自己说的话,道:“旭之,我说的道理你不用去想。你只要知道为什么就好了,至于为什么为什么,想多了,该把你想成傻子了。” 九尾天澜白狐说着绕口令,沈旭之倒是听明白了。本以为要自己全都理解,哪知道会如此简单,根本不用去想,少年郎心中大乐。 “草木植物,是生命之力。动物也是生命之力。这两种生命之力不过是一种本源之力的两种不同表现而已。旭之,你可曾想过,为什么你的生命之息可以治疗你自己的伤势?”九尾天澜白狐问。 沈旭之想了想,赧然一笑,道:“这个问题就和一加一等于二一样,谁都知道是这样,谁会去想?” “呵呵,这就是道理所在了。其实两种本源之力有不同之处,也有相同之处。你用草木本源治疗动物本源,是一种先人总结出来的方式。草木本源,是生命之力的生机的表现。动物本源,是生命之力中死亡的表现。换句话说,老榕树xìng格憨厚老实,不善于争斗,这就是天xìng使然。而动物本源的攻击xìng在死亡之后会有一个提升,用得好,用的得当,就是所谓的魂术。” 沈旭之听的瞠目结舌,绕了一百几十个弯,九尾天澜白狐原来是在教授自己魂术?!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动物本源,也能用来治疗。”九尾天澜白狐继续说道。 “啊?”这个沈旭之却从来没有听说过。 九尾天澜白狐白了少年郎一眼,道:“你以为只有你九州灵界会治疗吗?深渊魂界这么多年,就不能总结出点治疗的法术?要是没有,那才是笑话。就像你给天枢院伤兵治疗一样,你那里已经是末法时期,没有灵气或是极少。魂力、血力也被一种力量束缚,所以有了你所谓的手术,药石,针灸等等。” 沈旭之听到这里,似乎有所悟。点了点头。九尾天澜白狐讲的,果然是道理。不知道在哪里学会的。少年郎又一次不由自主的走神了。九尾天澜白狐笑着说道:“旭之,你先别走神,认真听着。刚才说的,像你今天收服的兔女,天生就会治疗,这是一种天赋本能。” “兔女会治疗?”沈旭之大奇,那只兔女自己只见到可怜,才收留了她,要真是会治疗的话,可算是没有白费米饭。就算转手,也能有个好去处不是。 “当然。剩下的这只兔女和其他的不一样。明天你问问她。我们现在把话说回来,道理是这样。你反回来想一想,草木皆兵的法术不过是把生机化作死气。和你雪山气海之间的血腥杀气,和柴刀多年积累后通灵后习惯吞噬的死气一样,只不过是两种不同的表现方式而已。你手上右手的手镯里面树魂的力量已经被削弱了,回去你试探着把里面的树魂放到柴刀中休养生息,你就知道事半功倍了。”九尾天澜白狐说的字字珠玑,连昊叔都频频点头,魔凤凰更是前所未闻,也不修炼了,而是转了一个方向,跪坐在九尾天澜白狐面前听老先生讲道。 第一百零六章阴阳互补,生死相依 “等树魂习惯了,适应了柴刀吸纳了这么多年的冤魂,两者虽然……”说到这里,九尾天澜白狐看了一眼沈旭之,嘴角带笑,继续道:“旭之,别妄自菲薄。你现在无法融合,并不代表你今后无法融合这两种本源之力。” “融合?为什么要融合?”沈旭之一愣,听到这里,开始有些不懂九尾天澜白狐到底在说什么。 九尾天澜白狐也没想到沈旭之会连这么简单的东西都不明白,皱着眉思索自己哪里说的不对。见沈旭之站起身,双手抱圆,正是太极拳的初式。沈旭之一边比划,一边说着自己心里的想法,“我们就算木系治疗为阳,魂力为yīn,都是太极而生,yīn中有阳,阳中有yīn,圆转如意,是谓太极。”.. 九尾天澜白狐愣了,白衣秀士的形象在沈旭之识海边不断变化起来。老狐狸这是走火入魔了?沈旭之知道每当老狐狸心神不稳的时候,这变身的法术总是有些紊乱,不知道是不是和只是魂体有关系。 这狗rì的老狐狸向来乱七八糟,也不知道把自己心神稳固一下。沈旭之心里腹诽了几句,也不敢多说,生怕九尾天澜白狐知道。 不敢打扰老狐狸,过了良久,九尾天澜白狐回到白衣秀士的形象,站起身,仰天长啸,潇洒无比,喜悦无比。 “这狗rì的真是疯了。”昊叔喃喃的骂道。.. 沈旭之看着九尾天澜白狐,道:“我看不像,怎么感觉像是悟道了呢?难道老狐狸破境了?”看看魔凤凰,那悍妇也是一脸茫然不知道九尾天澜白狐这是怎么了。 “旭之,你果然是我的机缘。”九尾天澜白狐见天际那片浩然之气化作的云彩开始带出些许金边,知道如果自己再放纵下去,定然会招惹到那只龙。收敛心神。重新坐到地上,笑呵呵的和沈旭之说到。 “有什么?”沈旭之茫然不解的问。自己所说的一切在自己看来都是再正常也不过的事情,怎么九尾天澜白狐这种沧桑到妖的老家伙却是不懂? 九尾天澜白狐摇了摇头。笑而不语。连沈旭之都能感受到老狐狸身上弥散出来的那股子喜悦的味道,心中块垒为之一轻。 “好吧,咱们一起总结。”这时候九尾天澜白狐已经不是在讲道了,而是把沈旭之放在相同的位置上。弄得少年郎更是魂不守舍。九尾天澜白狐却不管那么多,继续说道:“所谓孤yīn不长,独阳不生。你一会出去。试试把树魂放在柴刀里面,和里面这么多年积累的魂魄相互滋养一下。从现在开始,我所说的东西都是猜测,而没有经过认知。不过我估计,成功的可能极大。” 沈旭之点头称是。 “估计很快就能用了。雪山之上有大风险,希望别耽误了雪山之行才是。有如此领悟,雪山之行的把握又大了数分。果然是龙之幸运。果然不愧是龙之幸运!”九尾天澜白狐赞叹着。接连赞叹了两声龙之幸运,言语之中颇有喜悦的神sè。 见九尾天澜白狐说完,沈旭之问道:“我今天见狼骑,觉得很像天枢院的黑骑。你是不是当时被狼骑追惨了,这才在九州训练了天枢院黑骑?” “狗rì的!”九尾天澜白狐少见的骂起人来。“那天我就是尝试着破除雪山周围的结界。结果被反伤。身后三千狼骑,还有两千狼骑左右包抄围堵。幸好他们只是jīng锐无比,还不通阵法,要不那天老子就得像是皇城前那六阶魔修,让人活活堆死。经此一役,我想修炼的等级高,并不代表着天下无敌。那些天枢院的骑兵,只是我试试看而已。呵呵,没想到真的成了!” “……”沈旭之无语。如此彪悍的天枢院黑骑,纵横九州无敌的存在,居然只是九尾天澜白狐试试看的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这狗rì的老狐狸,恁地厉害! “这两天你没事儿别出门了,就在客栈住下,好好体会yīn阳魂术的应用。我现在很好奇,很期待啊……”九尾天澜白狐脸上放出光辉,带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神圣的味道,让沈旭之看着有点反胃。少年郎还是喜欢yīn沉狠戾的那只九尾天澜白狐。现在这个样子,像个神棍。 沈旭之见没什么事儿了,在鼎鼎里面把烟掐灭,退出识海。 ……………… ……………… 羊皮袍子还在酣睡着,小狐狸的人生真是幸福啊。吃着吃着就破境了,根本没见羊皮袍子有什么修炼,现在已经四阶了。 沈旭之把柴刀拿出来,在手心里反复摩挲。被刘大先生重新铸造了一遍,又被夸铸打造了一遍,柴刀已经不是原来的模样。但沈旭之手抚刀身,眼睛似闭未闭,心中清楚,这把刀,还是原来的柴刀,只不过更强了一些就是了。 逃荒路上,一名樵夫饿极了,想要杀了羊皮袍子吃肉。沈旭之年岁还小,和那樵夫斯达起来。最后不知怎地,用柴刀在樵夫肚子上划破一个长口。腹腔里面的脏器沈旭之熟悉的很,非但没有被吓到,反而灵魂里隐隐约约一股子兴奋的感觉。生死相搏,绝不留手。最后那樵夫被砍成一堆肉泥,少年郎浑身浴血,带着羊皮袍子走了。 从那以后,赤地千里的逃荒路上,少年郎杀人无数。虽然那时候不会什么法术,但有羊皮袍子在,一人一狐相互熟稔,相知相熟,配合的极为默契。固然坎坷辛苦,也那么走过来了。 一直到海角军营,当了一名边卒,配上朝廷发下来的制式武器。在哪古战场里面,沈旭之反而觉得不如柴刀好用。有时候柴刀砍一下就能把骷髅砍碎,而比柴刀更锋利更结实的制式武器,却要砍上许多下。所以,沈旭之坚决的选择了柴刀。 那几年,由天地之间冤魂所构成的重生的骷髅,也不知碎在沈旭之手下几多。包括最后还有一名鬼将。 这一幕一幕都在沈旭之眼前闪过,少年郎心中有所领悟。当年一直在骂老天不公,凭什么自己不能打怪升级?现在看来,不是没升级,而是升级的是自己手里这把柴刀。就连九尾天澜白狐都一再告诫自己,不要换武器。后来被刘大先生打造后,柴刀愈发犀利,又有夸铸的古代神器制作的办法,最后还以自己一身血肉为引,引得神器出炉。 这便是柴刀的前世今生,被夸铸打造之后,柴刀有了自己的魂魄,开始知道自行吸纳魂魄。里面更是有一丝息壤为地,镇住清虚的魂魄……这一切看今天的样子就连九尾天澜白狐都不是有意而为,难道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原来果然天道酬勤。要不是那几年自己没rì没夜的在乱坟岗给羊皮袍子找吃的……想到这里,沈旭之想明白了,狗屁的天意,这就是羊皮袍子的意思。要不是小狐狸想要吃那里面的东西,自己发现不是打怪升级,早就离那乱坟岗越远越好,哪还敢去。 沈旭之只是一名有好处便上的俗人,又不是以降妖除魔为己任的圣人。 少年郎把右手手腕上受伤的无数树魂试探着送到柴刀里面,先送进去一丝,看看如何。仅仅一丝,柴刀便开始欢呼雀跃,在少年郎手中嗡嗡作响。 手镯里面的树魂像是也极为欢欣一般,cháo水样涌入柴刀。灰sè,黑sè两股气息在柴刀里像是有一股子排斥的力量,让两者无法相近。一枚手镯的树魂灌入柴刀,还剩一点就无法再进入了。 看这样子似乎满了,少年郎掂量了一下柴刀,也没什么变化,想想也是,进去的都是魂魄,能有什么重量。就是不知道九尾天澜白狐所说的那种yīn阳魂术到底靠不靠谱,沈旭之心里多少有些期待与忐忑。 沈旭之也不勉强行事,而是神识进入柴刀中,开始探查。两sè的魂魄,一yīn一阳,无法水rǔ交融。 想着九尾天澜白狐说话时候的样子,沈旭之知道,这两股力量是能够融合的,融合后便是混沌的力量,那才是真正的天地之间的元力。 自己?嘿嘿,连九尾天澜白狐都婉转的告诉自己,不要奢求。想想也是,斩三尸成圣?又没鸿蒙真气,怎么成圣,这不是扯淡呢吗。再说,成圣有任何意义吗?少年郎想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带着羊皮袍子回家! 少年郎沉心静气,仔细观察。时间荏苒,岁月如梭。神识在柴刀里面不知呆了多久。只是感觉到羊皮袍子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出去了不知道多少次,估计是找吃找喝了。沈旭之也没多管,这小狐狸活的比自己滋润多了,用不着自己cāo心。 沈旭之只是全神贯注的研究着两股同源不同种的气息,每一股都十分强大,每一股都有些驳杂不纯。想来也是,不管是魂力还是木魂,都是无数魂魄汇聚而成,哪有那么强。 第一百零七章破关后的挑战 渐渐地沈旭之熟悉了两股力量的运转方式,神识进入柴刀中。一片虚无的空间,沈旭之站在息壤之上,脚踏实地。 头顶无数闪亮的星光闪烁,沈旭之知道这是刘大先生打造进去的星尘砂。息壤上,一只魔凤凰趴在沈旭之身边,似睡非睡。沈旭之也不去理会那只魔凤凰,只是感受着天地之间两股不同的气息流转。 渐渐,心中似有所悟,双手缓慢伸直,微曲。一套不全的太极,被沈旭之打的风生水起。两股气息被太极拳势带起,圆转如意,随着沈旭之手掌之间没一动,带起无数漩涡,无数寒风。似刀剑、似冰霜、似碎冰、似风刃。里面无数冤魂也不再挣扎,只是体会着两股魂力之间奇妙的联系,似乎舒坦无比,即便是冤魂厉鬼也在这一刻得到了安宁,得到了慰藉。.. 魂力渐渐浓缩,沈旭之感受到两股魂力之间传递来的庞大的压力。幸好有这一丝息壤让自己立足,可以脚踏实地。魂力汇集,凝练,相互滋养,圆转如意。渐渐,两股魂力之间yīn阳双鱼中生出两个亮点,似画龙点睛一般,无需沈旭之再做什么,太极双生之间便已经开始自行转动。 流水不腐,生生不息。 原来如此!这一刻,沈旭之,九尾天澜白狐,昊叔,魔凤凰都似有所悟,或面带微笑,或欣喜若狂。纵使九尾天澜白狐和昊叔这种历经千载的老妖怪,如此顿悟的机遇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奇缘。此番之后,九尾天澜白狐境界上的增长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已经被捅破,前面一片光明。.. 一片大光明! 当当当,轻轻的敲门声。沈旭之在柴刀的小空间里面感受着心中一片光明,心中喜乐。听到敲门声,回神过来。伸了一个懒腰,顺手把羊皮袍子从身边捞了起来,使劲儿磋磨了两下。弄得小白狐狸吱吱直叫。“什么事儿?” 听这敲门声,小心谨慎,专心致志,其意甚诚。必然是上官律无疑。 “少爷,外面一天前来了一名祭司和两个追随者,说是要挑战少爷。我们稳了一天。现在正在外面叫嚣。”上官律说的简单明了。 “这帮子狗rì的,就没个消停。”沈旭之顶了顶小白狐狸的鼻子,感受着那股湿凉,心中毫无杀气,只是喜乐。虽然听到有人挑战,也没多想,道:“走。出去看看。” 羊皮袍子欢快的一声叫,跳下沈旭之的手,开心的先跑了出去。沈旭之从身边拉过天枢院黑氅,随手披在肩上。走出房门。见上官律身子微微躬着,谨小慎微的模样心中好笑。笑骂道:“做这幅鬼样子给谁看,腰板给我挺直了。咱没那么多规矩,你要是一直这样,别我还没老你先老了。” 上官律小声道:“那名祭司据叶兰宇说,修为很深。魂力很强,我们一直稳着。说是少爷正在闭关修炼,今rì开始不耐烦了,那兔女也是兔人族的祭司,要替少爷出战。被我们拉住了。” “哦?”沈旭之脸上带着笑意,这小姑娘有意思啊,自己没问,先说了。不错,不错。她出战,就她那点斤两,怕是吃一顿红烧兔肉都不够。 “行了,你一会也活动活动。这几天没耽搁了修炼吧。”少年郎随口问到。 听沈旭之说起修炼的事情,上官律不敢含糊,道:“有巴戟天炼制的丹药,再不知道珍惜,怕是老天都会打雷劈死我。” “嗯。你们都强点,以后也能独当一面。今天我不出手,看看你修炼的怎么样。”说完,沈旭之忽然想起了什么,笑着问:“那只穷奇还好?” “一直睡着呢。兽栏凝神安魂的作用还是不错。而且穷奇似乎得到了什么滋养,正在睡眠消化。”上官律也吃不准,说道。 沈旭之拾阶而下,系上天枢院黑氅,道:“一会放出来溜溜。这东西不老实,见血就有点疯。狗rì的不老实,老子给它放放血。” “是。”上官律这两天听老榕树说起那rì穷奇站在死人堆里面不肯出手对付沙隶兽骑兵,被沈旭之用藤条一阵抽,跟抽狗一样。心中也犯愁,毕竟自己只有四阶洞玄境,穷奇真要是不听话,自己虽然有手段,但最后也怕两败俱伤。还是少爷在的时候放出来,毕竟再不听话也有少爷在后面镇着,慢慢习惯也就好了。 如此看来,真有一只六阶荒兽,到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走到客栈大堂中,三五桌客人正在吃饭,兰明珠左右石滩和谷路行坐在一桌正在喝茶,身后兔女、藤女伺候着。老榕树在一边无所事事,发着呆,也不知道想什么呢。 沈旭之看老榕树好笑,果然是天然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林子里宅出来的毛病。这要是个小姑娘还好,可惜是个老头,还长了一身的树皮。 对面而坐三人,其中一人身边放着一杆青幡,看上去平平无奇。三个人直勾勾盯着兰明珠三人,气氛有点尴尬。 沈旭之笑道:“坐多久了?怎么没招呼客人吃饭?” “你出来了。”兰明珠展颜而笑。沈旭之不在,众人唯自己马首是瞻,叶兰宇根本不说话,不管什么事儿都不置可否。兰明珠这也是第一次独挑大梁,果然累得很。 听到沈旭之一步步走下来,那宽厚的声音让人听上去心中踏实。兰明珠心里欢喜,不再担心。 沈旭之携着兰明珠的手,笑道:“吃了没?” “你饿了?”兰明珠忽然想起来每次沈旭之闭关,出关的时候谢稚彤都要准备热气腾腾的饭菜,心中暗自悔恨,怎么就忘了这点呢? 从小到大都是别人伺候兰明珠,真让兰明珠想着给沈旭之做口饭吃,这个习惯没个十年八年怕是养不成。 “没事儿。稍等啊。”沈旭之笑了笑,松开兰明珠,来到对面桌前,大咧咧的坐在板凳上。说是板凳,其实也就是一个大木墩子,厚实的很。 “先吃饭还是先打架?” “你这少年好不知事,祭司之间的切磋都是神圣无比的,你怎么如此懒散。”对面中间那人出言指责沈旭之,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听的沈旭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少年郎最是听不惯什么神圣,什么高贵的类似的话。一只脚踩在大木墩子上,身后兔女送上来一壶茶,一盘干果。沈旭之也不着急说话,倒了杯茶,一边喝茶,一边给羊皮袍子扒干果吃。 沈旭之闭关,羊皮袍子无聊得很。如今看见三个面带死相的人坐在对面,小白狐狸只是开心的吃着干果,人立而起,手把着桌子,馋的跟什么似的。 “你这少年,是哪族的祭司?居然这么不懂规矩。”身边放着青幡的人,站起身,怒道。 “问你们话呢,你们没听清?耳朵里面长虫子了?”沈旭之一边给羊皮袍子递着干果,一边斜睨那人,一脸欠揍的表情。 石滩和上官律见那人站起身,向前走了两步,像是两尊门神一般。“老榕,有人要打你家祭司,你准备怎么办?”沈旭之见老榕树在那面神游天外,根本看都没看一眼,存心调戏老榕树,问道。 “啊?怎么了?”老榕树听到沈旭之叫自己,一愣神,问道。 “我说,你怎么也是族长,有人要打你家祭司,你准备怎么个说法?”沈旭之知道老榕树肯定这个鬼样子,和树魂在柴刀里面住久了,心胸开阔了许多,也不生气,只是调笑着老榕树。 “……”老榕树无语,从身边抄起方便铲,忽的一下站起身。这三个人每天来的时候,老榕树都是在那里坐着,这面吵的再凶,也没见这人起来。还以为是外人,没想到居然是这少年的族长。 老榕树站起身,六尺开外,光是这一幅身板子就能压死人。一根硕大的方便铲,让沈旭之调理后寒光闪闪,脖子上挂着一串骷髅头,一看就知道是高阶的魂师。还是魂体双修的那种魂师,肯定是魂体双修,都已经达到极高层次的魂师! 随着老榕树往前每踏出一步,光是身材上带着的那股子压迫感就让三人如临大敌,反复提高对老榕树的评价。 老榕树把方便铲往地上一顿,砸碎两块砖。碎成粉末,开店的掌柜赶紧来拉架,这还没打就已经这样了,要是打起来可咋整。 上官律从钱袋里拿出一枚贝壳交给掌柜的。看掌柜的眉开眼笑的样子就知道,不管怎么折腾,这钱都够了。 老榕树懵懂的站在沈旭之身边,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旭之用胳膊肘撞了撞老榕树,笑道:“你说个话,我跟你说,我要是让人打死了,咱们族里可就没祭司了。” “那就别打呗。你们都回去吧,不打了不打了。打架就要死人,那不好。”老榕树说话慢,等他说完,对面三人早已经怒气冲天。 你说不打就不打? 第一百零八章祭司战中的宠物狗 老榕树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三个人说道着。兰明珠知道沈旭之这时故意调理老榕树,也不插话,只是在后面拄着腮,带着笑看热闹。 说了半天,沈旭之把一盘子干果都给羊皮袍子扒了吃光,见兔女还要再去拿,止住兔女,随手在羊皮袍子身上擦了擦手上的油,道:“咱们是在这儿比划还是在街上?” 沈旭之一说话,老榕树如逢大赦,虽然知道沈旭之是有意调理自己,但沈旭之那话重啊,再怎么说沈旭之也算是树人一族的大祭司,眼看着被打死自己连句话都不说?.. 老榕树始终没想明白,这几个人不是很强,沈旭之怎么能被打死。 说了半天,嗓子都冒烟了,老榕树退到后面,找了个杯子倒了杯茶,喝的有滋有味,也开始看起了热闹。 那三人听沈旭之这么一说,都是一愣,像是没听懂似的,大眼瞪小眼。叶兰宇凑了过来,在沈旭之身边小声说道:“荒宇城里虽然不禁制祭司之间比斗,但是要去竞技场。离这里不远。” “哦,这样啊。”沈旭之看了一眼天sè,“赶紧去吧,打完回来吃饭,老子都饿死了。” 修炼哪有饿的,一股天地之间至jīng至纯的元气,比五谷杂粮更经饱。沈旭之就是习惯吃东西,不吃点总是觉得浑身不舒服。估计小白狐狸如此贪嘴都是沈旭之养成的坏习惯,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在惦念海角平原破瓷碗里面的红薯干。.. “哼!”对面中间的祭司被沈旭之弄的心浮气躁,听沈旭之这么一说,冷冷的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沈旭之一行人在这三人身后跟着,有说有笑。叶兰宇沿途指指点点,给沈旭之讲解荒宇城的民风民俗。听的沈旭之津津有味。顺手在路边买了一些零食,递给准备给羊皮袍子带回去吃。 行不多久,竞技场便到了。 三丈多高的大青石垒成的场地。里面砰砰打的正热闹。看这样子,祭司之间的比试还算是一个民风。尤其是正赶上大雪山朝圣,年轻气盛的祭司们大多是用这种方式来发泄心中的焦躁与不安。 “要去朝圣了,虽然都知道活下去的希望渺茫。但总有那么一点念想。能少一个对手便是一个,尤其是本身实力略弱,而追随者实力强劲的祭司。更是热衷此道。所以朝圣之前,私斗频繁。”叶兰宇给沈旭之解释着。 这民风,很是彪悍啊。很合少年郎的胃口,沈旭之对此表示极为欣赏。 等了一小会,里面出来四个人,为首的一位明显是祭司。虽然获胜,看这样子也是惨胜。祭司脸上挂着狞笑。瞥了一眼这面,满眼的得意。 “能带所有的追随者?”沈旭之问。 叶兰宇点了点头,沈旭之拉着兰明珠的手,贴到兰明珠的耳边问:“未来的女神,你愿意做我的追随者吗?” 兰明珠听到沈旭之和叶兰宇的说话。狠狠的瞪了沈旭之一眼,手里的指甲抠到沈旭之掌心肉里。只是少年郎哈的耳朵发热,心里有些痒。 少年郎朗声大笑。收了未来的女神做追随者,老子倒要看看神殿那帮子傻逼以后在老子面前怎么抬起头来! 众人一拥而入。竞技场里面分两圈,外圈围着栅栏,上面有一层若隐若现的魂力。看这样子是给除了追随者以外的人看热闹的地儿,也没有什么座位,就是那么窄窄的一圈。 里面几个杂役正在清理着场地中间的尸体。 沈旭之看了看那三个人,正sè道:“我有三个追随者,不算欺负你们吧。” “你有多少尽管上多少。”中间祭司进了竞技场,正琢磨怎么能把部落里的任务完成,听沈旭之这么问,想也没想就回答道。本来这也是祭司之间竞技的规矩,生死不论,你有本事收多少追随者就收好了。人多,也是你祭司的本事。这一点和上了雪山朝圣完全不同。在这名祭司看来,沈旭之简直就是一个初哥,什么都不懂。 也不知道这种祭司部落里面是怎么培养出来的,不过看那个姓荣的壮汉,也是脑子里面长得都是肌肉,估计这个部落都这样。 沈旭之笑着从怀里掏出烟,打了一个指响,把烟点燃。上官律从纳戒里面取出两张椅子,和一个小圆桌。放在竞技场的一个角落里,垂手站在一边。沈旭之牵着兰明珠的手,肩膀上扛着小白狐狸,走了过去。 坐稳了,取出刚才买的各种土特产、小吃,一边扒着,一边说:“你们开始吧。上官啊,快点结束,咱们回去吃饭。” 上官律恭恭敬敬应着。转身把身后黑sè罩帽拉到头上,这是天枢院的规矩,要杀人了,黑sè罩帽就先戴上。听沈旭之说话的这个架势是要自己下狠手,上官自然不会留手。 沈旭之笑的越是开心,下手便越狠辣,这一点上官早就心知肚明。 上官律和石滩并肩站在竞技场中间,老榕树和莺莺燕燕四五个身子妙曼的女孩子站在一起,在外圈看着,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 那面三人站稳,见沈旭之和兰明珠坐在后面,有说有笑。那少年祭司正在一边喂着身边的宠物吃东西,一边谈笑风生,这是怎么个情况? 难道他们只准备两人应战?这少年祭司简直狂妄的没有边际了!可是看他们这一身衣服,看那质地和上面隐隐传出来防护禁制的气息,至少也是南面那个王国的贵人,怎么会如此? 来挑战沈旭之的祭司迷茫了,这一辈子像是类似的挑战做的虽然不多,但怎么也经历了十多场,哪一场不是战战颤颤如履薄冰的?哪一场不是刺刀见红、盘场苦战拼出来的?这少年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吧! 等等……这是什么气息?前来挑战的祭司忽然感受到面前猛然间出现一股强横至极的气息,气息里带着暴躁、残忍、凶戾的味道。这是荒兽?这是六阶荒兽!!! 上官律起手召唤出穷奇,穷奇本来在兽栏里沉睡,消化掉在沈旭之身边打转闻到的那缕息壤的味道。息壤是先天至宝,就算是闻到一些味道,别人得不到好处,甚至都感受不到,但是穷奇这种上古异兽却能把四溢的飘香收在一起,提升自己土系的修为。 即便是息壤的一丝气息,穷奇就已经很满意了。 刚刚被召唤出来,穷奇很愤怒,浑身的毛炸了起来,竖起一根根尖刺。吓了上官律一跳,这么暴躁的召唤兽上官律还没见到过。这是第一次召唤,不会穷奇想要噬主吧! 忽然,上官律和对面那三人都看傻了眼。那股莫名其妙而来的强大威压消散的绢丝不剩,那只召唤兽浑身尖刺变成柔顺的毛发,趴在地上,像一只狗似的跑到沈旭之身边,一边跑还一边汪汪汪的叫着,身后的尾巴摇来晃去。 这就叫摇尾乞怜吗?刚才那暴躁的威压到底怎么回事儿?不过看着这只狗那副样子,来挑战的祭司也觉得是自己的错觉,指着穷奇哈哈大笑。 “这就是你的召唤兽?”一边笑,一边嘲讽着上官律。祭司之间的打斗,召唤兽也是很常见的,威力随着召唤兽的品阶变化而变化。可是,不管是谁都不会带一只不听召唤师指挥的“狗”出阵。这不是开玩笑呢吗? 上官律正在庆幸幸好在沈旭之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召唤出来穷奇,否则,真怕这狗rì的会噬主啊! 听到对面敌人的嘲讽,上官律也有些恼羞成怒,但毕竟城府深沉,只是冷冷的看着对面的祭司,准备把雪山木黄蜂召唤出来。石滩挡在上官律身前,保护着上官律。 这是一般战斗的规则,虽然上官律也是修体的,但对召唤师的保护,是所有团队应该做的事情。召唤师脆弱,但攻击强大,也最容易招惹敌人的集火。 穷奇跑到沈旭之身边,闻来闻去,围着柴刀晃悠。虽然心里还是有些惧怕沈旭之,却难以忍受柴刀里面息壤的诱惑,一边汪汪的叫着,一边试图靠近,靠近,再靠近。看那样子,要是可以,穷奇恨不得那把柴刀再像上次一样插在自己身上。 沈旭之见穷奇不去打仗,反而跑到自己身边来,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上官律的召唤兽还是自己的召唤兽,这事儿怎么看怎么有点不地道。 羊皮袍子见穷奇靠近,从桌子上叼起一个干果,轻轻甩头,扔到穷奇嘴里。沈旭之也是一愣,没想到羊皮袍子居然对穷奇这么友善。 难道小狐狸喝了穷奇的血,还想着再喝? 兰明珠看的有趣,也扔过去一枚果脯,穷奇知道这女人得罪不起,高高跃起,把果脯叼在嘴里,大口吃了下去,背后尾巴摇来晃去,看着乖巧无比,哪里还有藏身骨堆,把一个泥沼杀的连只飞虫都不见的蛮狠荒兽的影子。 沈旭之被穷奇逗乐了,知道穷奇围在自己身边是为了闻一闻息壤的味道,但那面马上就打起来了,这只召唤兽居然还在自己跟前卖萌,用柴刀刀鞘拍了穷奇一下,骂道:“狗rì的,赶紧去打架,打赢了回来让你闻一天!” 穷奇听到这话,开心无比,忽然口突人言:“可不能说话不算数,稍等,我去去就回!” 第一百零九章噬魂穷奇 正在沈旭之教训穷奇的时候,对面三人看到这面似乎出了一些什么状况。三人中有一人也是召唤师,知道有些高阶的荒兽刚刚被驯服之后,情绪还不稳定,会有一定程度上的可能出现噬主的事情。 对面虽然没有完美到召唤出来就噬主,但那只召唤兽表现的极为怪异,这是一个好机会。 没有召唤兽的召唤师,是什么?那就是一堆渣啊…….. 三人间做了极为短暂迅速的交流。这么多年培养起来的默契不是说说玩的。中间的祭祀不动,直接开始抬手,念起咒语。手持青幡的人向前踏出一步,挡在本家祭司身前,召唤师向后退了一步,躲在两人身后。 一时间青幡招展,上面出现无数的古朴符号,刀砍斧刻一般出现在青幡上。每一个符号看上去都像是上古流传下来的文字,每一个符号当中都蕴含着极为广博的内容。或是狰狞,或是yīn森,或是凄厉,或是悠扬。 随着手持青幡的追随者念完极为简单的咒语,青幡上面的文字符号开始出现无数的亮光,伴随着亮光,所有符号文字骤然亮起。不过这亮光是一种yīn暗的亮光,像是在白天有一束黑夜的影子,让人感觉到那就是一束光,一束让人心生畏惧的光。 黑光照出,每一段黑光都幻化出一个战死的人。有的人浑身盔明甲亮,只是身上插了一支利箭。有的人身披兽皮,浑身烂肉都像要掉下来,有的干脆就是一具骨架,身上缠绕着黑sè的光芒。不一而足,所有魂兵都是一般面无表情,似乎被呼唤出来进行杀戮就是他们唯一要做的事情。.. 中间祭司咒语艰难无比,似乎十分绕嘴。没说出一个字都用尽全身的力气。沈旭之看着这个祭司,心中狐疑,这样的祭司也能上雪山?前面没有追随者。谁给他挡着? 最后面的召唤师则迅捷无比,干瘦的手指一弹就是一只荒兽出现,天上飞的,地上跑的。足足有八只。随着召唤师的手势,向前冲去。 石滩面无畏惧,豪迈的大吼一声。身上的黑衣黑氅碎裂,背后冰夜叉带着狞笑出现,周围光影氤氲变幻,四周开始冰霜蔓延。 在巴戟天炼制的丹药辅助下,石滩体修的水平也似乎达到了四阶最高等,隐隐迈入五阶。根基打的更是牢靠无比,千年的巴戟天。也不多见。中兰丹门也就那么几株而已。 炼体之人最难的便是有各种舒筋活血、固本培元的丹药不断在炼体之后,浑身毛孔张开的时候不断洗涤去身体里面的杂质,渐渐让身体变强。像沈旭之那样受伤后直接由见尾不见首的神龙吐息,帮助炼化身体的……就当是个故事吧。 当前一只荒兽冲了过来,石滩也没见怎么动。双手画圆起手便是沈旭之教授给自己的太极拳势。沈旭之看的更是仔细,荒兽前冲,石滩的手柔柔的搭在荒兽前肢上,向后略略一带,引了那股子强大充沛的力量,随着手势微微向后,画圆。 随着石滩的手搭在荒兽的身上,细而密的冰霜在石滩手掌周围蔓延开。 沈旭之自己打出来,是一个样子,看石滩打出来,心中更是有一种别样的体悟。庞大的荒兽身体,加上冲击过来带着的巨大的冲力,本不是人力所能挡。但随着石滩一走一晃,双脚未动,那股磅礴的力量却不由自主的跟随着石滩的手势旋转起来。 荒兽前肢失去支撑,更是在前冲最为迅猛的时候,身子向前瘫倒,寒霜之力把荒兽冻僵,无法挣扎。 但在荒兽的身子还没接触到地面,就有一股充沛却并不如何猛厉的力量带着荒兽旋转,腾空而起。随着石滩一声大喝,荒兽的冲力、荒兽的一身蛮力、石滩的力量、背后纹刻兽对力量的增幅,圆转起来力量的增幅种种力量混在一起,虽然多而杂乱,却在石滩的转动下层次分明,依稀历历在目。 只一瞬,青幡追随者刚刚放出黑光,黑光里面的骷髅兵将还没有幻化成形,石滩甩动庞大的荒兽,全力砸在地面上,透过黑光砸到地面上,砸碎了几多冤魂兵士。砸出无数尘土,地面青石碎裂,一只硕大的荒兽像是被刻在青石上一般。 还是有点太硬了……石滩惊人的一击,别人都瞠目结舌,沈旭之却并不满意。虽然自己被九尾天澜白狐和昊叔限制应用太极拳术,但每每在雪山气海之间舞动乾坤,最近更是脚踏息壤,舞动无数冤魂,对太极双生,yīn阳互补的道理知道的更加深刻。石滩这一击对付四阶的荒兽是足够了,甚至显得游刃有余,潇洒狂暴无比。但是如果对上了更高阶的荒兽,石滩的拳势就不够圆润,到最后还是个拼力的结果。 有时间得跟石滩搭搭手了。沈旭之认真的看着石滩把那只硕大如小山的四阶荒兽掼在地上,心无旁骛。漫天飞舞的魂兵,竞技场地面已经开始微微如波浪一般颤动,都没有注意,或是根本不屑于去注意。 石滩一击得手,心中舒畅无比。还准备迎接下一只荒兽,身前却是一空,自己对付青石板里面嵌的荒兽的时候,上官律已经指挥着雪山木黄蜂把剩下的荒兽冻结在地面上。没有冻上的都是品阶高的荒兽,但速度也大受影响。身上挂着冰霜,而且随着飞舞的雪山木黄蜂继续攻击着,这些荒兽即便能勉强活下来,也绝对无法造成什么威胁。看这样子,当先的一只是上官律故意让过来,让石滩练练手。 漫天黑光已然成形,无数魂兵像是刚刚从yīn曹地府里被释放出来一般,带着尖锐让人头疼的呼啸扑了上来。或是用兵器,或是用拳脚。有的身躯不全的干脆直接想要抱住上官律和石滩,用牙齿撕咬。 其形甚怖,其势甚猛。 石滩想要搭住魂兵,没想到自己一伸手,手却从黑sè的雾气里面穿过,面前空无一物。魂兵面露狰狞,杀气凛然。沈旭之轻叹一声,把一个果脯扔给羊皮袍子,逗着小白狐狸玩耍。心中却有些悔意,这些rì子只顾自己修炼,石滩连以劲化气的功夫还没到,这是自己的不对。 少年郎只是自责,却没有丝毫的担心。仿佛那漫天魂兵,开始如波涛一般汹涌的地面只是浮云,只是让两名追随者练练手的工具。 “吼~~~~~~”穷奇四肢着地,身后双翅展开,半是飞奔,半是滑翔的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石滩身前,那只魂兵还没等动手,就被穷奇一口吃了进去。 穷奇,善吞噬各种鬼怪。这句话沈旭之依旧记得九尾天澜白狐如此说过。这么微弱的魂力能难住穷奇?那天自己的草木皆兵化作的虎牙枪幸好凝集的很,要不然定是被这狗rì的吃了。对面的青幡里蕴含的魂力虽然说不弱,但也不够相克的穷奇看的。 只见穷奇像一只飞虎般简单随意的在天空中飞翔着,不见有什么凌厉,但那股黑光却迅速变淡,消失。漫天魂兵都化作穷奇口中食物,被吞噬的干干净净。手持青幡的魂师受到魂力的反噬,一口鲜血喷在空中,染得青幡朵朵桃花,看的沈旭之连拍大腿。这些魂魄要是能被柴刀吞噬就好了,怎么自己就忘了呢?想想,算了!说好这次让上官和石滩出手试试自己的功力深浅,磨合一下上官和穷奇之间的亲密度。自己总不能跟自己的追随者抢饭吃吧。 沈旭之略有些遗憾的摸了摸柴刀,看了看兰明珠,笑道:“作为你成为我的追随者的第一战,居然没有机会出手,对此我深表遗憾。” “没事儿。你不是还想知道这些人来干什么的吗?”兰明珠神秘的一笑,道:“我从前听李牧老师说过一种逼供的法子,一会你试试。” “你还会这个?”沈旭之奇道。 “就是没事儿跟老师聊天的时候听说的。老师也就是猜测,说地狱业火灼烧灵魂,但我有一道法术,能治疗被地狱业火灼烧的伤势,迅速恢复。”兰明珠想起了李牧,神sè之间有些不自然, “那和没用有什么区别?”沈旭之问。 “地狱业火,烧一下据说很疼。你是没被烧过,我也不知道你哪来的地狱业火,不过那天我见你手臂上的凤凰浑身蒸腾的火焰像是,你要是会,一会可以试试,我给他治疗,保管死不了。所以说,要我出手,还不简单吗?” “……”沈旭之杀人从来都是干脆利索,奉行着己所不yù,勿施于人的准则。这些个酷刑只是见上官律略展身手,自己平时也没琢磨。想一想,这祭司来的的确有些突然,自己只是想斩断这几根手指头,然后就要进大雪山了。或许自己对大雪山里面蕴含的风险太过担心,这几根手指头后面的那只手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也罢,既然兰明珠想要玩玩,那就逼问一下吧。只是希望别耽搁太多时间。 正在沈旭之和兰明珠对话的时候,穷奇在半空中停住,看着地面波涛汹涌,像是在找什么。沈旭之喊道:“中间那个人留口气,我问点东西。” 第一百一十章壮士断腕 上官律和石滩正想回答,猛然间双脚像是被什么抓住。两只黑sè的手掌从地面下伸出,抓住两人。此刻地面像是泥沼一般,两人的脚面、小腿已经陷入到泥沼中。 穷奇一声厉吼,双翅拍打,冲向一片空白的没有人的地方。这狗rì的疯了?沈旭之正在不满,忽然间穷奇两只利爪在青石板里抓起一张脸皮……不是脸皮,只是这魂力被攻击之后,整个竞技场的地面上蓦然出现一个女人yīn森恐怖的脸,狰狞着,反抗着。.. 穷奇的爪子正好从双眉之间进入,给沈旭之的感觉就像是两只利爪撕破了那张脸,即使那女人的脸再如何挣扎,也一点点被穷奇吞噬进去。沈旭之看的后背都是冷汗。这个人的魂术前所未见,甚至自己想都没有想过。这要是自己在场内,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随着穷奇逐渐吞噬,对面那祭司的脸sè越来越苍白,越来越虚弱。原本以为自己这绝招,无往不利的绝招顺利使用出来,对手肯定没有还手的能力。没想到那只狗一样的荒兽居然展翅飞在半空中,轻而易举的在竞技场里面找到魂术的弱点,破了去。非但如此,还一口口把魂力吃点!这是什么凶兽?! 雪山木黄蜂只分出三只,在对面三人中各中一针。手持青幡的魂师顶在最前面,修炼过几年的体术,即便是受魂力反噬,呕血了,对雪山木黄蜂的抵抗力也不弱。倒是中间的祭司,魂力被吞噬,又受到雪山木黄蜂的攻击,顿时浑身上下布满了冰霜,连哈气都像要结冰了一般,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上官律心中一颤。沈旭之可是要这人活下来,似乎要问些话,就算是死。也得死在沈旭之那面。魂术被破,上官律和石滩的双脚仿佛被人挖了一个坑,埋在坚实的地面中。上官律也顾不上许多,运转体术。生生用双脚震碎青石板,一跃而起,从身后扯下天枢院黑氅。来到祭司身边,从腰间抽出天枢院制式手弩,咄咄两下,把祭司身前身后的追随者解决,不由分说给那祭司裹上黑氅。一边抱在怀里暖和着,一边往沈旭之那面跑去。 沈旭之正给羊皮袍子喂着一大块熏制的肉干,见上官律如此小心在意。虽然心中觉得上官律有些小题大做,但却莫名有些飘飘然。 “少爷。”上官律至沈旭之身边,轻轻放下那名祭司,略有些不安的说道。 “没事儿。去一边歇歇吧。”沈旭之把那名祭司翻过身,手握那名祭司的脉门。雪山气海之间汹涌澎湃的火力微微渗入一丝,正正好融化掉雪山木黄蜂的冰力,没造成一点伤害。火冰融合之间,天地之间元气相互激荡,这祭司甚至得到了一些好处。只是……只是这名祭司命不久矣,即便有好处,也是枉然。 沈旭之抖了抖天枢院黑氅,扔给上官律。拍了拍这祭司身上的尘土,笑道:“辛苦了。” 这名祭司一愣,这是在和自己说话吗?自己族里对待男xìng战俘,都是要杀头。女人就留下,供yínyù产子。可…… 还没想明白,就听对面那个少年祭司说道:“说说吧,谁让你们来的,有什么目的。” 身受重创的祭司这时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要逼供啊!双眉狠戾的倒竖,心想,老子虽然落在你们手里,想活活不下去,想死还不容易?! 更想骂些什么,就听那少年祭司像是自言自语的说着:“差点忘了我家明珠还要伸伸手。那就不问了,你要是觉得难受,就直接说,我马上让你死,不会再遭罪了。” 话音刚落,一团黑sè粘稠的火焰从那少年祭司手指中shè出,灌入体内。一边弄着,沈旭之嘴里一边叨咕着:“第一次做这事儿,怎么都觉得有些心虚呢,以后还是上官你来吧。” 沈旭之弄完,见穷奇跟在自己身边,一副垂涎三尺的卖巧卖乖的模样,轻轻踢了穷奇一脚,笑骂道:“今天算你乖。你刚出来的时候是不是有点不愿意?” 穷奇无言以对,总不能说是自己想噬主吧。只好小意在身边侍奉,汪汪汪的叫个不停。沈旭之见穷奇拉下脸来耍赖,骂道:“狗rì的,再看见你那般样子,下次就剥了你的皮!”羊皮袍子在一边听的开心之极,忽然人立而起,比划着要喝穷奇的血……穷奇浑身尖刺软趴趴的趴在身上,蜷伏在地上,一脸委屈。 沈旭之把背后柴刀扔了过去,笑道:“好生抱着,你可以试试抱着逃走。” 穷奇心中刚一大喜,起身抱住柴刀。心中贪婪的念头升起,听沈旭之这么一说,不知何故打了一个寒战。也不再讨好,只是汪了一声,抱着柴刀站在沈旭之身后。羊皮袍子见穷奇老实,跳到穷奇身上,和穷奇一起研究那把柴刀。这把刀跟在沈旭之身边多少年了?刚有羊皮袍子,就有了这把柴刀。这么多年也没见小白狐狸多稀罕,这些个小家伙啊…… 沈旭之在这面教训穷奇,那面兰明珠一道道翠绿的治疗术刷在那名祭司身上。那名祭司魂魄被地狱业火灼烧,根本就不能用疼痛来形容,这世上根本找不出能形容的词汇。在地上,打着滚,抽搐着。双手死死的抠着头,尖锐的指甲深深抠进头皮里面,这祭司却丝毫不觉,嘴里喝喝的毫无意义的说着什么,沈旭之也听不清楚。兰明珠只是当年听李牧那么一说,根本就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张俏脸煞白。刑讯逼供这种事儿,怎么也得上官去做,兰明珠说说,当做谈资倒还可以,真的动了手,似乎遭的罪比那个祭司还要大。 即便如此,兰明珠仍然强撑着心中烦躁yù吐、不断翻涌的恶心,倔强的刷着治疗术。如此一来,更是苦了那名祭司。浑身皮肤百花齐放的绽开,又瞬间被治疗术愈合。这还是外面能看见的,里面到底怎样,谁都不知道。 沈旭之看了两眼,心中感慨,兰明珠的治疗真是比自己强太多了。但是见那祭司在地上死死不了,活,不愿意活。沈旭之心中不忍,即便是敌人,一刀杀了也就是了。见兰明珠也在强撑着,走上前,手掌放在那名祭司的身上,收回地狱业火。 兰明珠如逢大赦,转身走到角落里面,不住的呕吐。决斗已经结束,兔女进来,在兰明珠身边小意服侍着。沈旭之苦笑,严刑逼供把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兰明珠也算世间第一人了。 手掌在那名祭司的脸上拍了拍,一手的血水。刚刚在地狱业火的灼烧中,皮肤下无数的小血管已经断裂,随着皮开肉绽流出来。虽然随后兰明珠的治疗术治愈了伤势,但却无法把已经流出的鲜血还纳回去。所以这个祭司才变成浑身浴血的模样,沈旭之心里有数,并不是如何惊讶。 “狗rì的,你要是敢自杀,我就把你魂魄拘回来,rìrì夜夜用这火焰烤。你要是不信,大可以试一试。”沈旭之先恐吓一番,费了这么大的劲儿,要是问不出什么,那才叫委屈呢。招谁惹谁了? 那祭司一身是血水,浑身偏偏一点伤痕都不见,只看脸上和手上,连道伤疤都没有。怎么看怎么诡异恐怖。 沈旭之蹲在那名祭司面前,也不觉得有什么让自己不舒服的,笑呵呵的问:“你是谁派来的?” 那名祭司缓了半晌,这口气才缓匀。听沈旭之问自己话,声音哑的不行,此刻只求一死,万念俱灰。抓着沈旭之的裤脚,嘶声道:“在下实话实说,只求一死,还望公子成全。” “说吧,说出来你想死就死,不想死,活着我也没什么话说。”沈旭之笑着道,风轻云淡。一条鲜活的生命在少年郎眼睛里面算不得什么。 “我是……”一句话还没说出来,地面上的青石似乎产生一圈圈水晕,那名祭司刚要说话,身体便开始融化开。似乎身下有无数的硝酸王水一般,刺刺拉拉的冒出白烟。 沈旭之反应极快,回手要抽出柴刀,忘记了刚才自己把柴刀扔给穷奇了,抽了一个空。转手从那名祭司当胸抓了下去,手指上黑焰缭绕,正是地狱业火。 穷奇手中正捧着柴刀反复摩挲着,跟昊叔摩挲鼎鼎一模一样。猛然间似乎嗅到什么味道,一声虎啸浑身顺滑的长毛变成根根尖刺,羊皮袍子灵巧的跳开,倒是没伤到,只是被吓了一跳。 穷奇一步窜到沈旭之身边,长吻直接穿过那名祭司正在融化的尸体,电光火石的瞬间追到那股一击即逝的魂力,狠狠的咬去。 那股力量由极远处辟开空间穿行而来,本就受到时空法则的影响,被削弱了无数,哪里还能经受住穷奇这上古凶物的撕咬。 瞬间壮士断腕,斩断最后一丝被穷奇咬住的魂魄,身上硬挺着挨了沈旭之一击,大耗真元才把魂力收回。只是那一丝地狱业火造成的伤害再也无法逆转。 第一百一十一章回不去的年少轻狂 “旭之,穷寇莫追。”九尾天澜白狐在沈旭之识海边忽然睁开眼睛,劝诫道。 沈旭之收回拳头,滴滴答答的落着新鲜的血,看着地面上没有丝毫痕迹的青石,紧皱着眉毛,道:“看来真的有问题。能花这么大代价灭口,就一定会花更大代价来纠缠。” 穷奇收回嘴,右手握着柴刀,一脸凶悍,嘴里咀嚼着什么。沈旭之见穷奇咬住那道魂魄一丝便能放在嘴里吃掉,目光有些奇怪。看了两眼,轻声叹了一口气,随手接过藤女递过来的麻布手帕,擦了擦手。.. “走吧,回去了。”沈旭之有些意兴阑珊。想着过一段时间就要面对大雪山的朝圣,身后还多了这么一个让人难以踏实入睡的黑手,怎么想怎么觉得别扭。在柴刀中武动乾坤的兴奋劲儿消失的无影无踪。 即便是一场挑战的大胜,也丝毫引不起沈旭之一丁点高兴。随意的走在街上,看着不时穿过身边的狼骑,心中有点怀念天枢院铁骑,怀念那如雨的劲弩,怀念yīn沉狠戾的刘大先生。 怀念,不是一件少年应该做的事情。可是两世为人,沈旭之多了许多这个年纪、这个岁数不应该有的感慨、感叹。走在异乡的街头,沈旭之不由自主的文艺着,酸腐着。 似乎最近压力有点大,少年郎很快便意识到不对,无奈的笑了笑,看着身后一队人,心中有些纠结。.. 还真是麻烦啊……沈旭之感觉到身后跟随着自己,以自己马首是瞻的十多个人,有的强大如穷奇,有的弱小如兔女。肩上沉甸甸的,再也不复昔rì在刑部侍郎府上用残肢写下杀人者海角沈旭之,那时候浑身张扬着一股子年少轻狂的劲头。虽然抱着马上要浪迹江湖的忧虑。但为了出一口气,什么事儿不能做? 得想个办法。那面黑手强大无比,即便以自己地狱业火和穷奇专门克制各种魂魄与鬼怪的上古灵力。也无法留下他。虽然那人壮士断腕断的干脆,断的豪迈,却引不起沈旭之好感,只是更加忌惮。 一个强大的对手。加上决断明快,自己能对付吗?沈旭之认为这是一个问题。 自己进了雪山,要是缴天之幸能走出来。见到一地死尸,身后这些人都已经变成干尸枯骨,那时候才叫一个yù哭无泪呢。沈旭之心情被yīn霾笼罩,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老叶?”沈旭之叫道。 叶兰宇知道沈旭之似乎在琢磨那个祭司莫名其妙被人灭口的事情,不敢打扰。忽然听见沈旭之叫自己,连忙走了过去,笑着问道:“沈少什么事儿?”那模样像足了一个行商。正在和问价的客户搭讪。 “狗rì的,别装模作样了,老子现在没这个兴趣。”沈旭之心情低落,没兴致再和叶兰宇虚与委蛇,话似长枪。语如巨斧,直截了当的问道:“我现在遇到麻烦了。你的家族在深渊魂界是大家族吧,帮我个忙,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叶兰宇不知道沈旭之为什么这么说,但听到沈旭之话语中的刀光剑影,知道这少年祭司心情极差,但交往了这么多rì子,叶兰宇也知道沈旭之不是小气的人,而且言出必践。当下也不多说,只是不再一副小心谨慎的商人模样,道:“沈少,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找一处静室,有什么事儿咱俩尽可以商量。” 沈旭之见叶兰宇干脆,嘿嘿一笑,也不再说话,只是自顾自的想着rì后。还是懒散惯了,跟那小白狐狸似的,习惯于浪迹江湖,四海为家的rì子。 不一样喽……沈旭之带着一丝苦笑,回头看了看众人。 回到客栈,沈旭之直接拉着叶兰宇到了自己的卧室,让石滩和上官在外面守着,屋里只有羊皮袍子和那只抱着柴刀稀罕的不得了的穷奇。 “沈少,什么事儿?”叶兰宇一路思量,却不得其解,也不知道沈旭之要跟自己说什么。此刻虽然充满了好奇,但是既然不再伪装一名行商,沉厚的城府中,种种猜测好奇尽数化为冬rì片片白雪,只是撒了一地,却不见痕迹。 “老叶,我知道你出身豪门,你没矢口否认,当我是朋友,这个情分我领了。”沈旭之盘膝坐在床上,腿弯里的羊皮袍子好奇的看着叶兰宇,脚下是抱着柴刀的穷奇,像是带刀侍卫一般守候在沈旭之身边。 叶兰宇也不插话,只是淡淡微笑,等着沈旭之的后话。 “进了大雪山朝圣,生死不知。这么多年来也没人能活着出来,我进去是有事儿,我要是出不来,一切都不用多说,都是虚妄。万一我要是能出来,这段时间,我身边的这些人,你帮着照顾点。” 叶兰宇思量了半天,沈旭之也没见叶兰宇点头。这份承诺重的很。沈旭之也不着急,知道叶兰宇心里明白,只要点下头,万一自己能活着出来,身边的人有什么折损,要面对自己什么样的怒火。自己别的毛病都是小毛病,这个护短的毛病却是大毛病。 今天挑战的祭司,等级可不低。甚至比那天要擒杀魔凤凰的人等级还要高上一些。只不过那天那些人处心积虑已久,魔凤凰着了道而已。 而今天那个祭司眨眼就被灭了口,对方是谁,什么意图自己这面一无所知,叶兰宇要是真的随口应了下来,沈旭之倒不放心了。 从纳戒里拿出烟,扔给叶兰宇一根,两人相对无言,都默默的抽着烟。羊皮袍子看的累了,在沈旭之腿弯里面呼呼大睡。 “沈少,我说句不好听的,你听了可要多担待。”叶兰宇虽然这么说着,脸上却没有一点多担待的意思,只是一句客套而已。“今天这事儿可不小。深渊界的祭司,魂师分为十等,那几个人,除了召唤师之外的两个人都是六等七等的高手,这种高手就算是我家里,也不能当做消耗品说杀就杀。你也追了,这只穷奇也追了,我感觉那面决断明快,宁肯受点伤,也断了那丝联系。这等狠辣的对手,说实话,我不想招惹。” 沈旭之没说话,只是闷头抽烟。 “实话实说吧,我是南王的小儿子,这次逃出来,也没有什么护卫跟随,你一眼就看出来了吧,我现在也是自身难保。”叶兰宇苦笑着,没有说明为什么逃出来。 沈旭之也没问,估摸着也就是什么继承、夺位这等狗屁烂事儿。自己不愿意搀和,也搀和不起。 “说句实话,荒宇城里面有我的产业,而且有照应。我就算是再怎么落魄,也不至于一无所依。这个我不瞒你,但要招惹那么大的势力,我需要足够的好处。”叶兰宇见沈旭之只是闷头抽烟,知道面前这少年爽直的xìng子,耐不得豪门里面种种心思猜测,种种小意逢迎。也实话实说,直接说道利益上面来。 “你说吧,只要老子给的起,尽管提。”沈旭之抬起头,透过幽蓝的烟草雾气,看着叶兰宇,眼神犀利的能杀人。 叶兰宇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沈少。你知道我现在的处境,要是有那么一天,你能从雪山朝圣出来,我回南国拿回本来就属于我的东西的时候,还希望沈少能助我一臂之力。要是沈少出不来,我守护到雪山结界关闭,寻一个法阵把你的人都送回九州界,但我要一瓶子的白花蛇舌丹。” “你说你,身份地位这么高,要什么白花蛇舌丹?身在庙堂之上,还想着江湖这点烂鱼烂虾的破事儿,丢不丢人。”沈旭之对叶兰宇的话嗤之以鼻,但也知道自己总得付出些什么。 “我从小就爱好这个,没办法。”叶兰宇说的潇洒,也不知道那份潇洒下面有多少苦闷的事情。 “你这买卖做的,嘿嘿。”沈旭之一阵笑,不再说话。叶兰宇眼睛像是夜晚天空中两弯明月一般亮了起来。 “当然,到时候也少不了你的好处。我能权倾天下,你就是我深渊界的大祭司。” 条件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放了出来,两人都十分干脆,甚至还有无数的细节没有商榷。商量?有什么好商量的?其实就是一瓶子白花蛇舌丹换一个传送阵的事儿。沈旭之要是能从大雪山朝圣出来,定然会成为深渊界的一个传奇,有如此臂助,叶兰宇的大事儿也多了几分把握。 真要是大事可期,一个大祭司的身份又算得了什么。再差,再多的条件[福利小说网·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也要比浪迹江湖,四处像一条狗似的被人追杀强多了吧。 叶兰宇看着沈旭之脚下伏着的穷奇,心生感慨。也不知道这事儿到底有没有什么把握。只是在穷乡僻壤碰到的一个小祭司而已,而自己居然要有如此期望,难道是因为这少年收服穷奇时候的气势? “老叶,找一处宅子,把人都搬过去住。我布下禁制,还有穷奇守护,估计也出不了什么事儿。不过你要尽心。”沈旭之对谈判根本没有一点兴趣,恶狠狠的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肯定的说道。 第一百一十二章要闭关的老狐狸 叶兰宇最后也没问沈旭之到底怎么看出来自己的身份,这话问了了白问。只是那处宅子,似乎也没费什么周折,叶兰宇只不过召唤出两只荒宇城最常见的蜂鸟,半个时辰之后,就带着沈旭之等人一同去了城东处的宅子。 沈旭之丝毫不虞有他,跟着便走。现在,自己还在,也不怕叶兰宇刷什么花样。过几天宅子里面布置无数的禁制,估计就算是狼骑突击,也得死上无数才能进去。这么大的代价,任谁都要考虑一下。.. 再说,花费这么大的代价,不为了自己难道还为了老榕树那些杂碎?沈旭之在这一点上还有足够的清醒,或是足够的自恋。 隔着很远,沈旭之就看见一座小院坐落在山脚附近,一半在山脚下,一半在山脚上,附近的院子没有这样建的,看上去有些鹤立鸡群的感觉。 清幽小径,一座不大的宅子。四周种满了大杨树,阳光透过杨树的叶子洒下来,小院里黑白斑斓,随着微风轻动,让人心旷神怡。但看这园子里的景致,沈旭之就知道这园子不是随便找的,叶兰宇也颇费了点心思。 沈旭之对叶兰宇找的宅子很满意,草草吃了一顿饭,召唤石滩在院子里面和自己练习推手。 推手这东西,看上去像是小孩子的把戏,不是身处其中的人绝难理解其中的奥妙。练习了半个时辰,沈旭之又指点了石滩几处不够圆转的地儿,这才回屋泡澡。穷奇抱着沈旭之的柴刀跟在后面,上官律也不知道是把穷奇收回兽栏里好,还是放任穷奇跟着好。.. 沈旭之看出上官律的心思,自己也有一点尴尬,简单的和上官说了几句便进了屋。穷奇得意洋洋的抱着柴刀守在屋门口。稀罕的不得了。 有人伺候就是跟没人伺候不一样啊……沈旭之躺在氤氲蒸汽的大木桶里面,舒服到骨子里。羊皮袍子也在水面上浮着,扑腾着水花。和沈旭之一般开心。 从前流浪的时候,哪有这等机会泡澡。就连找到水源,去不去洗也要仔细琢磨一番。那股子冷水,洗完澡肯定肚子就饿了。到哪找吃的? 吃饱喝足,才能想洗澡的事儿不是? 等到了海角军营,不用再过多的琢磨吃什么了。但沈旭之多懒啊,想要沈旭之去烧水泡澡,比杀了他还要难。一人一狐还是有机会就在山泉里面洗一洗身上的老泥。 像是这般舒舒服服的躺在微热的温水里面,似乎只有在老赵那里享受了一次。这rì子过的……少年郎万分怀念当年有二十四小时热水的家。 嗯……美丽的小公主,这倒是有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圆房。少年郎想着想着,开始想到了歪处。饱暖思yínyù。古人诚不我欺。 泡澡虽然舒服,但沈旭之还是不习惯有人在身边。面带羞怒的把兔女、藤女都撵了出去。安安静静泡在大浴桶里面,舒服之极。回到识海,关于今天的事情,沈旭之还是想开个小会。研究一下。说是研究,其实还是听听九尾天澜白狐的意见。这老货对很多东西都有自己独到的看法,而且沈旭之隐隐感觉九尾天澜白狐心里面似乎总是隐藏了些什么。 不过这些事儿九尾天澜白狐不说,少年郎也不愿意问。谁还没点**呢?要是谁说这狗rì的老狐狸心里要是不装着点事儿,沈旭之第一个就不同意。 见沈旭之进来,九尾天澜白狐也没在修炼,很少见的直接和少年郎打着招呼。老狐狸好像在等着沈旭之进来似的,有些诡异。 “老狐狸,你说,今天那人是谁?”沈旭之也不管那么多,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我哪知道。不过这种狠辣的角sè是个麻烦事儿。你说说你身上有什么让人惦记的?”九尾天澜白狐似笑非笑,看着沈旭之。 沈旭之琢磨了半天,有些拿不准的问到:“柴刀?” “当然。你浑身没有二两肉,除了那把刀还有什么值得别人惦念?”九尾天澜白狐笑道:“你那把刀,最开始我就觉得有什么不对,或许是跟你在海角平原那处古战场吸取了无数冤魂有关系吧。” 海角平原……狗rì的老狐狸!沈旭之听到这句话,开始有些出离愤怒了。九尾天澜白狐见沈旭之涨的一脸通红,云淡风轻的甩了甩衣袖,笑骂道:“没看多少。你以为你那点事儿还值得我惦念?” “那也不行!”沈旭之说的坚定不移。九尾天澜白狐看着少年郎一脸刚毅,像是要拔刀相向的样子,轻轻摇了摇头,闭上眼睛,道:“有些事儿,你不说,我也知道,就算没看,我也知道。话说回来,你脑海里面的记忆有那条龙守着,你以为看一次那么容易?” 沈旭之正在揣测九尾天澜白狐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听老狐狸继续说道:“现在知道身边人越多,就越是难了吧。要是以前,你扛着袍子直接杀进大雪山里面,还用这些罗里吧嗦的安排那些人?” 沈旭之嘿嘿一笑,心中腹诽着九尾天澜白狐,这些大部分还不是你安排的? “你做的很好,我很欣慰。你不再是那个热血涌上脑袋,什么都不想的少年郎了。你已经初步控制住了心中血煞之气,虽说不完全,不能为己所用,咱们也不着急,慢慢来。人嘛,总是要长大的。”九尾天澜白狐闭着眼睛,侃侃而谈:“太极拳术,是你保命的底牌,轻易不要翻出去。有穷奇在,你还带着柴刀进山,朝圣。所以,这面的安危你不用太过惦念。还有一段rì子,你要好生修炼。你站在息壤上打出的拳术,倒是让我颇有所获,这也算是这一世的缘分吧。” 沈旭之得到了九尾天澜白狐的认可,心中说不出的美妙,高兴的有点飘飘然。 昊叔插嘴骂道:“就那小子,浑身没有二两肉,有点什么就高兴的不知道自己姓啥了,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你跟他说这些干什么。” 老狐狸说二两肉,你也说二两肉,就不能有点新意?沈旭之腹诽着昊叔。 沈旭之瞪了一眼昊叔,问道:“我想要在这宅子周围布下禁制阵法,不知道什么好。” 九尾天澜白狐似乎早就知道沈旭之的想法,想也没想直接抛给沈旭之一枚玉简,道:“这里面的阵法虽然威力一般,但是防御还是不错。只是对魂魄差了点。不过有穷奇在,魂魄进来不过又是给穷奇添了点吃的罢了。这家伙……没想到在深渊界,你居然能收服穷奇。” “不是我,是上官。”沈旭之纠正,旋即想到那只穷奇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倒像是自己的召唤兽,也觉得有点意思,笑了笑。 “穷奇,上古荒兽。虽然只是幼年的穷奇,威慑力还是足够。你进大雪山,没了柴刀,那面估计也不会有多少兴趣,所以你也不用太担心。 不过阵法里面,我在琢磨一下,修补修补,更稳妥一些。最近我也感悟颇多,需要jīng心思索一番,或许这份缘分能让我有一番斩获也说不定。最近不要进来打扰我了,我要闭关。”九尾天澜白狐好像是神棍一样双眼微微闭起来,和沈旭之交代着。 “那你什么时候能出关?”少年郎问到。在沈旭之心里,昊叔不太靠谱,至于魔凤凰那只悍妇,沈旭之一向是敬而远之。从魔凤凰到了识海,沈旭之似乎还没跟魔凤凰说上十句话。真到了关键时候,还是得老狐狸出手才行。 想到这里,沈旭之忽然看见九尾天澜白狐身边那株小树竟然开始抽出绿芽来。 “怎么会这么快?难不成过几天就长成大树了?”少年郎奇怪的问到,转眼就忘记了刚才的事儿。 “你在柴刀里面武动乾坤,多多少少还是反馈了一些不算是混沌之力的元力回来,这是这种子最为喜欢的东西,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那阵法你现在看看,有什么不明白的地儿就问我。我闭关至少要十天半个月,不过你放心,你进了雪山,我说什么都会出来,不管想没想明白。那里面我也很好奇。”九尾天澜白狐的话让沈旭之心中落了底。 想来也是,老狐狸当年为了看一看大雪山,差点没让狼骑兵追死,这一次能光明正大的看个清楚,怎么能放弃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学了玉简里面的阵法,沈旭之用手指在识海池塘边上划了半天,心中不明白或是有些模糊的地方一一问出,九尾天澜白狐也不厌其烦的解释的明明白白。直到最后,沈旭之通篇理解,却又有些疑虑。 “老狐狸啊,你说宅子旁边那些树不用起来,是不是有点可惜?毕竟身边跟着老榕树呢,怎么说也算是树族的族长。” “那些树暂时不用动,让老榕树种下点新的树苗也就是了,担心什么。”九尾天澜白狐不以为然的说。 第一百一十三章穷奇的一语成谶 得到九尾天澜白狐指点的禁止阵法,沈旭之心里略略踏实了一点,那只手给自己心里埋下的yīn霾也微微淡了一些。想起这些杂七杂八的散碎事情,沈旭之就没来由的心里一阵子的无奈。 没有功夫,也不愿意现在就修炼,主要是少年郎此刻没那个心情。 看着膝前的穷奇,沈旭之感觉自己好像是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看着膝前顽劣不堪的儿孙一般,有老怀甚慰的喜悦,也有对那顽劣的担忧。.. 沈旭之的眼神一搭在穷奇身上,穷奇似乎便有了感觉,想把柴刀藏在身后,又觉得柴刀里面似乎有了一种磅礴而能让自己受伤的力量。不敢稍动,却又不舍,那根弱点所在的尾巴在背后摇来摆去,温顺而乖巧。 看着穷奇纠结的样子,沈旭之心里好笑。天下万物,相生相克,真是有道理。谁知道夸铸打造一把柴刀,在穷奇这里居然会这么喜欢? “我知道我说的话你能听懂,你也能说话。今天我心情不好,别装糊涂。”沈旭之看着穷奇的眼睛,缓缓的说。 即便有叶兰宇在,沈旭之也没什么把握。叶兰宇说穿了不过是一个落魄的王公贵族而已,能自保就已经不错了,真要是自己无法活着出来,这狗rì的能不能履约都成问题。关键还是在这穷奇身上。.. 上古神兽,自然有自己的骄傲与尊严,那是融在血脉骨髓里的。之所以对自己如此小意,还是因为柴刀里面那一丝息壤的味道。光光凭借打,是打不服的,这点沈旭之知道,心里清楚的很。所以沈旭之很担心自己不在的时候,穷奇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还是有些着急了。药石之力虽然强劲。但却不是万能的,生生留下这么一个未知数。要是不把穷奇的问题解决,沈旭之怎么会放心进入大雪山。 穷奇把柴刀紧紧抱在怀里。仿佛那是他的宝贝一般,低着头口吐人言,“我喜欢这里面的味道,而且就是接近也能让我产生一些变化。变得更强。比吃掉那些魂魄更强。” 答非所问。但穷奇至少说清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自己想要什么。 “很好,你坦诚。我们就有继续沟通下去的可能了。”沈旭之摸着穷奇头上随时可能变成尖刺的毛,像是摸一条流浪狗,即怜惜又要防止他随时暴起伤人。 “过几天,我要出去一次。需要你做的是保护好我身边这些人。要听上官的话。我知道你对他收服你很不开心,或许你撕碎那道召唤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儿,即便要受到一些反噬,你也会去做。”沈旭之说的清淡。但穷奇似乎在其中听出了刀光剑影的凶气,没有说话,只是小心翼翼的抱着柴刀,身子又往下伏了伏。 沈旭之身上含而不露的杀气让穷奇十分jǐng惕,那种浓郁的力量虽然没有显露出来。可是却让穷奇不敢稍有放肆。 “我希望你不要这么做,当然,我有更好的办法。”沈旭之忽然感觉穷奇的身子似乎有点变化,笑道:“不信?” 穷奇没有说话,只是把头深深埋在身子里,环抱着柴刀。 沈旭之右手离开穷奇的头,做了几个符咒,嘴里念出一道咒语,屋中金sè神圣的光芒闪烁。沈旭之盘膝坐在床上,被金sè的光芒笼罩住,与其说是一个略有心事的少年,不如说是一个神棍。 “这是……”穷奇感受到身边气息流转,猛地抬起头,看着那金sè的光芒,眼神闪烁。“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似乎冥冥中又知道这是一种强大的召唤术……能更好的束缚召唤兽。要是我被这种召唤术召唤,没有一点反抗,也不敢反抗。” 穷奇见沈旭之手头金sè的字符,知道自己再想装糊涂是装不下去了,开篇沈旭之就直言说自己今天心情不好。这句话说得淡的像是一阵风,已经飘走吹散。但穷奇知道,自己的回答稍有不慎,对面这看上去温顺的少年,就会化身恶魔。而自己多半今天是要死在这里的,他身上那只天澜族的狐狸对自己的血早都垂涎yù滴了…… 可既然这少年有如此法术,为什么那天不用出来呢? “这不是召唤术,只是一种字据。你要是违背了,就会受到惩戒。具体惩戒的强度有多大,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签了这字据的人,比你强无数倍的人或者妖,都不敢违背。”沈旭之笑的如chūn风拂柳,穷奇心里冷若寒冬。 “我也不为难你,我知道你喜欢那股子上古传下来的味道。这是在你血脉里的召唤,你喜欢,那就跟着上官,总有机会接触。要是我死在大雪山里面,万事皆休,你想走,我不拦着你,也拦不了你。希望你能等这些人传送走之后你在深渊界,想去哪都行。你放心,我会留下话,让上官在临行之前废了那道召唤。 如果我活着出来,你就死心塌地的跟着吧,总有一天,会有你天大的好处,比你到处流浪,找到天生地设的一枚种子都不知道怎么去取要好得多。你看可好?” 穷奇决断事情干净利索,看这样子要比老榕树聪明的多。只是在脑子里面过了一遍,马上道:“好!” 话说的斩钉截铁,没有一分犹豫。 “我就知道,上古凶兽虽然凶,但不是没脑子。行啊,就刚才说的话,签了这份一语成谶。别说我没提醒你,你要是违背,会不会被打的魂飞魄散,我也不知道。或许会坠入无间地狱,rìrì夜夜遭受业火洗刷呢?”沈旭之笑了,笑容里有些沉重。 穷奇知道沈旭之并不是在恐吓自己,也不多言,手里紧紧抱着柴刀,把右手在身上一处竖起来的尖刺上一划,挤出一滴鲜血,按在沈旭之面前那道满是金sè圣洁光芒的符咒上。 羊皮袍子闻到空气中传来若有若无的那一丝穷奇鲜血的味道,猛然睁开眼睛,见穷奇正在和沈旭之做着什么,知道不能打扰,只是用舌头舔着自己的嘴唇,像是饕餮看见了一桌子的美食般。 金sè光芒一分为二,一道进入穷奇身体里,一道进入沈旭之身体里。穷奇打了一个哆嗦。探查了一下,却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但灵魂深处传来隐隐的忌惮,淡到无迹可寻,却明明白白知道存在。 沈旭之和穷奇签下一语成谶,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自己真的在留遗言一样,有些不吉利。 狗rì的!少年郎心里暗骂。 男人,不经历摔摔打打,不出去闯荡一番,怎么能顶天立地?既然九尾天澜白狐想要去那大雪山看一看,那就去。管他里面有什么!大不了老子拿着柴刀杀出来。 羊皮袍子似乎感受到沈旭之心意的变化,伏在沈旭之腿弯里面,微微吼着,像是在让少年郎的心意坚定。 沈旭之哈哈一笑,站起身,双手背在背后,踱出房门。这间院子不大,却很雅致。仓促之间能在荒宇城里找到这么一处地方,自己似乎有些小瞧了叶兰宇的家室。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火烧眉毛,只顾眼下。能活着出来,老子就不信扫不出个朗朗乾坤! 石滩被沈旭之扔到院子里去琢磨拳术,只有上官律一人守着。见沈旭之出来,肩上扛着羊皮袍子,身后跟着自己的那只召唤兽穷奇,上官律苦笑着躬身施礼。 “上官啊,这次咱们做的事儿有点唐突了。”沈旭之也不绕弯子,先和上官说清楚,然后就要布置院子里面的禁制阵法,等都忙活完,估计也该进大雪山朝圣去了。 说是朝圣,指不定里面有什么大妖大巫在呢。 “是。”上官律微微颔首,上官律也知道自己在沈旭之的帮助下召唤穷奇,这狗rì的遭受到jīng神反噬微微晃了几息的时间,而自己躺尸躺了好几个时辰。中间差距,不可以道里记。上官律也知道沈旭之担心穷奇被召唤出来噬主的事情,跟在沈旭之身后,侧耳聆听。 “我刚刚和穷奇说好了,我要是能活着出来,他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你。要是雪山禁制封死了,我还出不来的话,叶兰宇提供一个传送阵,你把那瓶次一等的丹药给他,换一个传送回九州的阵法。” 沈旭之只是背着手踱步而行,腰身有些微曲,青chūn少年郎居然看背影有些苍老。 “至于穷奇,你们传送之前他会保护你们。你放了他吧,我不在,万一他真的横下心噬主,也没什么好办法。似乎你的召唤术对他的束缚并不大。” 上官律看了看穷奇,知道沈旭之说的是实话,安排的也算是稳妥。不过这些话怎么听着怎么觉得别扭,像是行将就木的老者在交代遗言一般。 “少爷您放心,您吉人自有天相……”上官律还待说几句吉利话,沈旭之呵呵一笑,回身看着上官律,笑道:“那还用说?难道我学过如来神掌也要告诉你?!” 第一百一十四章那一夜,无话 前厅,叶兰宇准备好了饭菜,做东道之宜。 酒宴之中,颇见深渊异界的风味。沈旭之虽然有心事儿,但自小养成的习惯,有东西自然要先填饱肚子,能做饱死鬼不去做饿死鬼。 就算是沈旭之没有食yù,羊皮袍子哪里又肯放过大快朵熙的机会。 叶兰宇不再伪装行商身份,言语谈吐之间自然许多,各种美食来源,深渊界种种奇闻异事侃侃而谈,席间气氛热切而不热闹,还带着点含蓄,却又不冷清,其中功力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炼就。.. 自然是从小耳闻目睹,无声无息中渲染出来的一份气度。沈旭之也知道自己即便是想学,也学不来。一边和叶兰宇随口应承着,一边大口吃喝。 身边有一名藤女想要伺候沈旭之和羊皮袍子,被沈旭之撵走。这多年下来,沈旭之还是喜欢自己喂这只小狐狸。左右小白狐狸也省事儿,席间各种吃喝沈旭之拨了一大盘子,放在自己身边,又倒了一大碗酒,羊皮袍子吃吃喝喝,喜乐自在心中。 席间沈旭之又问叶兰宇要了一些布阵的材料。九尾天澜白狐也算是来过深渊界,教给沈旭之的禁制阵法大多也是深渊界有的东西。叶兰宇一口应了下来,只不过要些东西而已,没什么太值钱的,此刻又不是行商身份,表演的太市侩也没什么意思。.. 席间没有歌舞助兴,只有清清淡淡的谈话,但自从到了深渊界,众人也没一顿吃的像样。看见美食后,食指大动,吃的倒也尽兴。 酒宴后,沈旭之让各人回各屋。把老榕树拉过来,郑重的jǐng告老榕树,那些个藤女去伺候别人就行了。千万别跟在自己身边。万一什么时候自己心烦意乱……老榕树自然凛遵。自己强拉来的少年祭司掌心的火焰,身后的柴刀,无一不是老榕树深深惧怕的物件,能离沈旭之多远就多远。 沈旭之安排好一切。兰明珠却不愿回去,陪着沈旭之在院子里走走,看四周设置。少年郎心中盘算着到底这禁制阵法应该如何布置。正在出神中,兰明珠本来和少年郎并肩而行,不然拉住沈旭之的手,看着少年郎的眼睛,也不说话。 “怎么了?”沈旭之奇道。心中盘算的东西多,是不是冷淡了兰明珠?女人嘛,有时候很麻烦。有时候很省事儿。总体来说,女人还是需要花大量时间陪的。年轻人果然就像是搬砖工,去挣钱养家,两只手就没办法抱自己的女人。 “旭之,这几天看你心神不宁。是因为大雪山朝圣的事儿吗?”兰明珠冰雪聪明。沈旭之这么明摆着的心事哪还有不知道的道理。今天不肯先回去,就是有些话要和沈旭之说清楚。 沈旭之肩头羊皮袍子,身后跟着穷奇,倒像是带着猫狗遛弯的人,外人看上去悠闲的不得了,哪里有一点压力。两弯明月当空,皎洁的月光照shè下来,如水。 “有一点,不过没事儿了。把你们这里安排好,我好安心进大雪山。放心了,我会出来的。就算是一千年都没人能活着出来,我也会出来。”沈旭之说的坚定无比。 但有些事儿不是靠着信心就能解决的。要是有信心,有决心就能解决所有问题的话,起点也就没有扑街的小说了。 “旭之,没事儿。你那枚戒指不是定了传送点吗?到时候让石滩和上官走。老榕树我看那样子化身万千,就算躲在这院子里,变成一株树,那些藤女缠在老榕树身上,估计也不会有大碍。兔女说了,这次试炼朝圣她身为祭司,也是要去的。这面根本没有什么值得你担心的事儿,放心吧,别那么cāo心。” 沈旭之静静的听着兰明珠的话,从头到尾,说了所有的人,偏偏就是没提起自己。沈旭之笑道:“你呢?你还打算自杀殉情?” 兰明珠看着沈旭之的眼睛,一双眼睛即便在月sè下,也闪烁出chūnrì的明媚。“你死了,我当然随你而去,有什么奇怪?”兰明珠像是在说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没有丝毫值得多提的地方。 沈旭之默然。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月光如水水如天,一对年轻的少年站在后院里执手凝望。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海角平原,之后便是一路奔波,惶惶然如丧家之犬。再往后呢?两人之间似乎有一道天堑,但这东西别人越不过去,沈旭之身后有刘大先生襄助,也算不得什么。在那羊肉烙饼的摊子、拳场相遇,沈旭之被暗杀后兰明珠一颗玲珑剔透的心思缠在沈旭之上一层层、一道道,早已经分不清了。直到最后,刘大先生破境,沈旭之破关而出,兰明珠才抛弃世间一切繁华,带着黑卫马踏宫门,到了沈旭之的身边。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yīn晴圆缺。 兰明珠却愿一生一世这么和少年郎走下去。既然刘大先生安排的事情,那就是一场缘分。所以沈旭之本来想开个玩笑,问兰明珠愿不愿意做自己的追随者,兰明珠只是恨少年郎为什么这么晚才问,根本就没想到要拒绝。 沈旭之看着兰明珠,眼中腾起雾气。忽然间少年郎展颜一笑,牵着兰明珠的手往后一拉,兰明珠直奔少年郎怀中。沈旭之却没把兰明珠抱起来,而是身子微微蹲下,肩膀抗在兰明珠腹间,手臂勾住兰明珠腿弯,朗声大笑。 这姿势……兰明珠羞怯的脸上腾起一团红晕,九隆山脉里,这坏蛋就是这样扛着自己…… 沈旭之大笑两声,右手在兰明珠翘臀上拍了一下,道:“就算是我死了,你也要继续活下去!” 兰明珠正在羞怯中,没有仔细想沈旭之这话其中的含义,只见身边青石向后飞快的退去,沈旭之竟扛着自己回奔房间。难道……兰明珠芳心大乱,他怎么…… 沈旭之把兰明珠轻轻放在床上,身子俯下,轻轻吻了一下兰明珠火红的脸蛋,温柔小声的说道:“就算是我不在,你也要活下去,带着咱们的孩子活下去!” “孩子……”兰明珠正在想着,忽然觉得身上一凉,沈旭之有些冰冷的手竟然直接伸了进来,回弯把自己紧紧抱在怀里,轻轻亲吻着耳垂。兰明珠觉得身上一阵阵电流流过,麻酥酥的浑身软了下去,使不上一点劲儿。 “今天以后,你就是我的女人了。就算是你成了女神,也他妈是老子的女人。”沈旭之的脸埋在兰明珠身上,轻轻的亲吻,含糊的说着。但那话语里的意思,却硬如铁。 “嗯……门关上……”沈旭之回身一脚把穷奇踢了出去,顺手把柴刀放在床边,也不管穷奇汪汪汪可怜巴巴的叫唤,少年郎一身急火,骂道:“狗rì的在外面老老实实呆着。” 手中树魂化作虎牙枪,枪尖点在门上,两扇门无声无息的关上。羊皮袍子趴在桌子上,瞪着两个大眼睛不知道沈旭之在干什么。 少年郎心中一动,神识进入识海池塘,急不可耐的吼道:“老狐狸,你们几个赶紧进屋,要是敢偷看,别说老子翻脸。” 九尾天澜白狐满脸一副过来人的笑意,昊叔刚一瞪眼想和沈旭之辩上几句,九尾天澜白狐双手一挥,一道旋转的白光把昊叔送进屋子里,白sè光芒又厚厚的拢上一层。魔凤凰见沈旭之一副猴急的摸样,冷冷的哼了一声转身进了自己的茅屋。 九尾天澜白狐笑道:“去吧,人不风流枉少年。你说说你这辈子过的,都这时候了才想起来,跟人说是我九尾狐的弟子,我都跟着丢人。”说完,扔给沈旭之一枚玉简,脸上带着是男人都懂的微笑,有些神秘的道:“去学了,别给老子丢人。”说完站起身,仰天大笑,回到自己的茅屋。 双修之道?房中之趣?沈旭之想也不想,先学了。脑海里翻滚着无数九尾天澜白狐这些年浪迹江湖时候留下的经验和法诀。这老狐狸……真他娘的知心! 沈旭之把桌上红烛吹熄,瞪了羊皮袍子一眼,进了帐子里,屋内一片漆黑,淡淡的chūnsè混杂在黑夜中。小白狐狸叹了口气,把头低下趴在说自上,自己呆呆的不知道想什么。 “旭之……”青布做的帐帘波浪一般翻滚着,里面传出兰明珠蚊蚋一般的声音,羞怯中带着一丝害怕。 “疼……轻点……”一道淡淡的生命之息闪过,沈旭之停住,小声的说道:“小傻子,你自己给自己治好了,一会还得疼。忍着点……” 被翻红浪,天上几朵云彩把两个月亮遮住,老天也知趣的闭上了眼。 第二天清晨,沈旭之从睡梦中醒来,怀中玉人不堪征伐,还在睡着。沈旭之轻轻的把兰明珠的头移到枕头上,起身穿衣。兰明珠却是醒了,挣扎着要起来帮沈旭之更衣。这是宛州新为人妇应作的事儿。没想到刚一动身,下身一阵疼痛,嘤咛一声,用胳膊撑住身子,差点没载倒。 沈旭之轻轻把兰明珠按在床上,刮了一下兰明珠的鼻子,笑道:“小傻孩儿,赶紧歇着吧。咱们家没那些臭规矩。” 兰明珠听沈旭之说的亲昵,脸涨得通红,用被子蒙住头,轻轻的点了一下,也不知道沈旭之看没看见。 少年郎起身穿上衣服,小心翼翼的整理好黑衣黑氅,把羊皮袍子抱在怀里,心中微微愧疚。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没有抱着小狐狸睡吧…… 第一百一十五章城主府的宴会 出了房门,天气有点凉。穷奇就蹲在房门口听了一夜的墙角。见沈旭之出来,汪汪汪的亲昵的用脸蹭着沈旭之的裤脚,看这样子比羊皮袍子对沈旭之还要亲热。 把柴刀扔给穷奇,少年郎只觉得jīng神旺盛,不复昨rì愁眉苦脸的样子。心中却在想到,这九尾天澜白狐传授壮阳固jīng之法的确是玄妙无比,难怪刘大先生动不动就说大祭司学究天人,果然是学究天人!这狗rì的老狐狸,这么多年不知道享了多少艳福。.. 事情办完了,心情开朗了,但那些麻烦事儿还是得去办。 叶兰宇出了院子,回头看一眼,小小院落外表上看上去根本没有任何变化。朱漆剥脱的大门,曲径通幽的青石,一地淡黄sè的叶子,一名藤女正在打扫着。玲珑的身子站在一地枯黄的落叶上,黑sè天枢院院服的颜sè愈发显得深沉yīn戾。院子后面那些大杨树随着秋风吹过,秫秫的落下黄sè枯叶,还带着几片……咦?叶兰宇只是扫了一眼,忽然注意到院子后面的大杨树,十二棵。 原来沈少打的是这个主意啊……叶兰宇反复想了想怀里揣的那卷绢布上描绘的劲弩,的确很适合树人。只是不知道沈少怎么把这些平和到没有一点杀人念想的树人说服,变成杀戮机器的。但联想到沈少的身份,真真假假也是一名树人的祭司,这点事儿还做不到吗? .. 想着十二名身高丈余的高大威猛的树人,手里把攻城巨弩当做手弩,随手一抓,就是一根原木……再配合上这里面的禁制和那只超阶、愿意吞噬魂魄的凶兽,还有潜伏在暗处,不再,又似乎无所不在的雪山木黄蜂。叶兰宇打了一个寒颤。似乎南国的皇宫守卫也不会有这么森严吧。 本来。叶兰宇认为自己答应沈旭之,自己要担上天大的风险。谁知道沈少居然把这个小小庭院打造成了铁壁金汤,看那样子似乎还在继续忙叨着。自己只要暗中打探,震慑就可以了。这份活似乎很轻松啊~~~叶兰宇嘴角划过一丝笑意。 沈旭之忙忙碌碌,谁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身边这些人都没有学习过禁制阵法,只是茫然的看着少年郎在院墙上、假山上、青石地面上、甚至房间里的桌椅上都刻上越来越多的符号。 兰明珠自幼跟着李牧在火鹿岛住。火鹿岛外围就是一个上古遗弃大型禁制阵法,见得惯了也不觉得什么。见沈旭之忙碌着,尤其是在自己房间周围刻上密如蚁穴的禁制文字。心中微微甜蜜。刚经了人事,一颗心全都扑在沈旭之的身上,就算是沈旭之要把兰明珠卖了,估计兰明珠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每做完一个禁制,沈旭之身体里面就会腾起一股淡薄的血sè,留在禁制中心。这也是沈旭之后来琢磨明白的,要是做一个就要把手指头咬一口。怕是自己现在已经被自己吃掉半截了。 穷奇也不肯回兽栏,只是像一条狗一样,跟在沈旭之身后。羊皮袍子却也不吃醋,这几天和穷奇玩的开心。穷奇知道羊皮袍子是那少年的命根子,更是对羊皮袍子曲意逢迎。不敢稍有得罪。 老榕树每rì里也出不去这庭院。好在生为树人,在一个地儿多久也不嫌腻歪,只是每天在院子里种下许多树枝。说来也怪,旁处的树枝种下,老榕树估计怎么也得三五年才能开始盘根错节的生长。但在这小小庭院里面,随手插到地下,似乎就有一种生生不息的力量激活树杈里面蕴含的生命力量。不见树杈长的有多急,但老榕树却是知道,树杈已经在地面以下盘根错节,最简单的灵智也已经被激活。 沈少还真是天生的树人族的祭司。老榕树虽然不知道究竟,但看着每天沈旭之忙的顾不上吃饭,累的跟条狗一样,就算是在驽钝,也知道那股子力量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就连院子后面十二棵大杨树,也被激发了神魂,灵智初开,可以简简单单的和老榕树说上几句话了。 老榕树在赞美上苍,却没想到,这些禁制本来沈旭之是打算和双系妖石一起给老榕树的。但沈旭之每一次跟老榕树说话,总是很不耐烦。这件事儿沈旭之就给选择xìng遗忘了,就算是九尾天澜白狐也没想到沈旭之会在这里如此专心,用尽全部心神打造一处庞大的木系禁制阵法。天道苍苍,一啄一饮,皆有天数。 三天后,即便以沈旭之的体魄,也有些吃不消了。每一道禁制少年郎不是用牛羊牺牲,而是用自己的鲜血做牺牲,点燃禁制的生命之力。虽然体内有庞大无比的木系元力补充着,有无尽的血腥杀气妖氛,有那一朵缓缓增大的浩然之气存在。但这么短的时间消耗jīng血数量太大了,脸sè有些苍白,只是jīng神头还算旺盛。 叶兰宇在荒宇城中低调的泯如路人。来找沈旭之去城主府,也是步行,连一个马车都没有。身前身后也没有什么侍卫跟随,即便以沈旭之现在的境界,对杀气的敏锐也只是若有若无的感觉到一点蛛丝马迹,就算是沈旭之自己,也吃不准到底是不是自己太过于敏感。当天,也是因为这么一股子自己吃不准的力量,装作深沉,出言试探。没想到叶兰宇直言不讳的承认了,倒是让沈旭之有些惊喜。 沈旭之让兰明珠多休息,这么多天,少年郎也是初识肉味,乐此不疲。弄的兰明珠走路都有些不方便,木系的治疗术又不敢用,可是把一个木系大治疗师……苦不堪言,苦不堪言啊。 身后跟着石滩和上官律。石滩这两天跟沈旭之推手,获益匪浅,神识内敛,已经不再是从前那副憨猛的模样,颇得太极其中三味。上官律炼化雪山木黄蜂,如心使臂,如臂使手,虽然还没达到细致入微的程度,却也进境不少。雪山木黄蜂那股子隐身的yīn狠劲儿和天枢院的气质有些相仿,上官十分喜欢。至于穷奇,上官律也十分无奈。谁让自己层次低呢?由他跟在少爷身后当看门犬吧。 一路走出去,羊皮袍子蹲在沈旭之肩头,左看右看,好奇无比。走了大概一顿饭的功夫,面前一座坐北朝南的深宅老院出现在面前。沈旭之停住脚步,仔细打量了一番。叶兰宇见沈旭之不动,也停在沈旭之身边,笑道:“沈少是阵法大家,对这城主府有什么看法?” “狗屁的阵法大家。”沈旭之对这种没有丝毫营养的马屁的免疫程度相当高,但如果带了实际的好处就另当别论了,道:“当年这城主府建造的先人的确是厉害,叫什么来着?” 叶兰宇知道沈旭之很少去记忆这些名字,道:“叫卜祥臣。” “阵是好阵,就是这名字有点晦气。卜祥臣,降臣,嘿嘿。”沈旭之也没跟叶兰宇解释这座城主府到底哪里有说法,只是嘿嘿笑了两声,背起手迤逦而行。本来青chūn少年,又置洞房花烛后,正是chūn风得意的时候。可是此刻从背影看去,却是一股老态,看得人心生一阵凄凉。 “沈少,马上要大雪山朝圣了,讨个好口彩。”叶兰宇笑道,见沈旭之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心里也有些担心。和这少年祭司越是相处,叶兰宇便越是能感受到这少年祭司身上似乎无穷无尽的潜力,便越是想得到这一臂助。 不过按照叶兰宇的意思,什么大雪山朝圣,里面不知藏了多少凶险,还是不去的好。但是看见沈旭之天天心中千钧重担压在心头,却还是准备要进大雪山。这样是一名深渊界的祭司,叶兰宇也能想懂,毕竟心中有那么一份传承在,冥冥中的那份呼唤就让人身不由己的投身进去了。 但沈旭之一个九州的人,能明白这些传承? 沈旭之有些沧桑的背影在叶兰宇眼中变得愈发神秘起来。 城主府门口,两名军士守候着,没有侍女的温婉,没有家丁的随和,只有狼骑那股子铁血狠戾的劲头。也不知这到底是北方蛮人行事粗放、不拘小节还是故意给所有前来的祭司一个下马威。打上几棒子,让这些个眼高于顶的祭司知道城主府的门冲那面开。 沈旭之自从在柴刀里,脚踏息壤,舞动乾坤之后,心态变得更加平和了许多。耐心的等着叶兰宇从怀里掏出一张简单的有些简陋的白纸,上面黑字俨然。 门口军士看了两下,又上下打量了打量沈旭之,见沈旭之虽然衣着华贵,但肩上扛着一只小白狐狸,身后跟着一只狗,一看便是纨绔子弟的模样。心中鄙视,心道就你这样的祭司,还没等进结界禁制就早被人弄死了。 门口军士看死人一样的眼神,沈旭之虽然有些不快,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对着那两个军士淡淡的笑了笑。 “进去吧。” 叶兰宇前面带路,带着沈旭之走进城主府。看这样子叶兰宇也不是第一次来。城主府虽然简陋,却也分了恁多个厅堂别院。叶兰宇一边走,一边跟沈旭之解释着城主府的物件。这件是当年卜祥臣栓狼的桩子,那里又是什么。沈旭之哼哼哈哈的应着,也没往心里去。只是观察着城主府里面禁制的布置,阵法的分布。 和自己的手法有些相似,无数细小的禁制,最后合而为一,形成一个大禁制阵法。具体这禁制有多大,有什么样的威力,沈旭之还不清楚。毕竟只是管中窥豹而已,但仅仅是惊鸿一瞥,便可看出来当初修建城主府的那人胸中锦绣乾坤,朗朗rì月。 第一百一十六章骂战 像是在游山玩水,叶兰宇有意让沈旭之仔细看看,沈旭之也不着急,不时听着叶兰宇的介绍。心中虽然好奇,但这些禁制一看便是威力巨大,也不便上去仔细研究。真要是那么做了,怕是马上便会招来无数狼骑追杀。沈旭之又不是六处里面那帮子白痴,只是淡淡的看着,不时进识海和九尾天澜白狐商量下。 沈旭之正在看着,听到身后脚步声急匆匆的想起。少年郎心xìng疏朗,知道自己走得慢,便站在碎石铺成的小径边上,等这些人过去自己再走。一名白发苍苍、身披布衣的祭司被一群追随者和族人围在中间,从沈旭之身边而过。少年郎和善的笑了笑,算是打招呼了。没想到那名祭司斜睨一眼沈旭之,冷哼了一声。听到这声冷哼,祭司身边一名族人装作收势不住,撞向沈旭之。沈旭之心中有些不快,不为别的,只是现在见面就如临大敌,看这样子进去之后的浴血厮杀果然少不了。.. 石滩见这人撞向沈旭之,肩膀挡在沈旭之身前。借着那人身上的力度和一撞的惯力,微微带偏。本来石滩这一手还有后招,沈旭之不愿生事,拍了拍石滩,把石滩身上的力道卸下,笑道:“对不起,挡了你们的路。”说完脚步又向后挪了挪。 撞向沈旭之又被石滩带歪的那人身子一个趔趄,知道自己空门大露,对手有无数种可能攻击自己,连忙双手护在面前,就地打了一个滚。谁知那面并没有后招,这人尴尬的站起身,一身尘土,狼狈无比。.. “没用的东西。”对面那名老者冷冷的骂道,看也没再看沈旭之一眼。便带着人前行。沈旭之微微摇了摇头,笑道:“这人,恁地不懂规矩。不过石滩。你刚才那一下进步不小,看这样子这几天没少用功。” 石滩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 “卸掉的力量有两种去处。”沈旭之一边继续前行,一边给石滩比划着。“第一,像是你刚才那样,汇集起来。最后来一下狠的。但是你脚下的步伐不对,泄了太多的力度。再有一种就是直接还回去,带着你自己的力量和他的力量。要是还回去,你的肩膀还要再矮一点,刚才那人步伐极稳,炼体的水准并不比你低多少。对这种下盘稳健的人,肩下三寸那里是弱点。这个你还要多多实战。才能体悟。” 沈旭之一边说,石滩一边连连点头。手在空中比比划划,连带着身子虚拟刚才那一撞,自己怎么回应,似乎又有心得。 身后又连续过去几伙人。看石滩一副疯疯癫癫的模样,都是哈哈大笑。石滩也不理会,只是琢磨着沈旭之教给自己的东西。前行不远,就是城主府的大堂,虽然室外只是黄昏,还没完全黑下去,里面却点了无数的火把,亮如白昼。 沈旭之站在门口,看了看,问叶兰宇道:“老叶,这里面是随便坐的吗?” “一般来说是。但是最前面距离城主最近的两个位置都是附近最强大的部落的祭司的位置。”叶兰宇寻思着沈旭之这是要上座?给沈旭之讲解道。 “哦,那咱们就坐这儿吧。”沈旭之随手指了指最靠近门的地方,笑道:“咱俩抽烟,坐在这儿烟气散的快一些。坐里面太闷了。” 叶兰宇见沈旭之没有无事生非,自然点头称是。两人坐下,穷奇像是不喜欢叶兰宇身上的味道一般,趴在沈旭之身旁,离叶兰宇远远的。叶兰宇知道这超阶的荒兽知道自己是召唤师,心中定然不喜,不搭理自己已经是给沈旭之面子了,也断了和穷奇亲热的念头,只是跟沈旭之说着已经到来的祭司都是哪族哪地的人士。 沈旭之看也不看一眼,上了几盘子肉,虽然还没开餐,沈旭之随手抓了一块,一点点的撕下来给羊皮袍子吃。 叶兰宇一边说,沈旭之有一搭没一搭的问了几句。见身边穷奇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也顺手喂给穷奇一块。穷奇本是超阶的荒兽,更是上古凶兽,一身气息收敛的极好。就算是叶兰宇,有时候都恍惚的认为这只是一条人畜无害的狗而已。 羊皮袍子和穷奇正吃得开心,忽然听见一声雷鸣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是给人吃的,不是你家喂狗的东西!” 沈旭之抬眼一看,是方才对自己冷哼的那名老者身边近侍,一名粗壮鲁莽的汉子,跪坐在上手第三个席子后面,离自己不远也不近。沈旭之依旧像是没听到一般,一边撕着桌上香气四溢的肉,一边喂着羊皮袍子和穷奇,小声问叶兰宇道:“老叶,这里可以进行祭司挑战吗?” 叶兰宇一惊,原来这沈少脾气不是忽然变得大好,而是,而是…… 叶兰宇不忍心的看了那壮汉一眼,道:“城主府是荒宇城里面两处可以进行祭司大校的地方。”另一处自然就是竞技场,沈旭之听叶兰宇这么一说,长出了一口气,笑道:‘能出手就好。” “每年这城主府里都要杀个血流成河才行。这里一大半的祭司是进不去雪山朝圣的。”叶兰宇继续补充道。沈旭之横了叶兰宇一眼,笑骂道:“这个狗rì的老叶,也不提早知会我一声。”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在这之前,只是知道大雪山,有朝圣一事。在我家那面都当个乐子说一说而已,哪能什么都知道。再说,你还在乎这些?” 沈旭之笑盈盈的不再说话,只是自顾自的给两个小家伙撕肉吃。 那壮汉见沈旭之非但对自己的话不理不睬,还只顾着和身边那人闲聊,怒气顿起。站起身,一座铁塔一般,走到沈旭之桌前,也不说话,抬起一脚把沈旭之面前的桌子踢到空中。 沈旭之面无表情,捻住一片桌角,顺着这壮汉的力道,卸去所有的力气,转了几个弯,又把桌子放回原处。力道火候把握的刚刚好,就连桌上一壶水酒都没有撒。本应该踢出一片狼藉的一脚,像是踢在空气里,那名壮汉愣愣的看着沈旭之,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少年郎在穷奇身上把手擦干净,穷奇就算有些无奈,也不敢说什么,汪汪汪讨巧的叫着。 石滩刚想起身,觉得身上一股柔和的力气不让自己动,知道沈旭之自有章法,按住心中的怒意,只是瞪着那名壮汉。 “回去问问你家那老东西,反复找我麻烦,到底是想找打还是故意引起少爷我的兴趣来卖yín。少爷我对男人没什么兴致,看看你家里的女人倒也不是不行,记得要年轻漂亮一点的。都像是那老不死的一样,别说少爷我啐你一脸。”沈旭之在穷奇身上擦完了手上的油,对着壮汉说。 壮汉刚想发作,听自己族里的祭司冷冷的说道:“既然这位祭司想要在城主府里挑战,那老夫应了你又如何。” 沈旭之拍着手笑道:“好啊,老而不死是为贼,老而死,是为枯骨。行啊,那就来吧。” 这仗打的,没有说法嘛。沈旭之心道,估计又是那不知来由的黑手。也罢,自己在进大雪山之前,多斩去一分是一分。这帮子狗rì的,老子不给点颜sè,真当老子脾气好啊! 城主府里早有定矩,见两名祭司准备单较,上来四名狼骑,在大厅正中插上四面旗子。沈旭之眉头轻轻一皱,感觉到这四面旗子上布置的禁制带动城主府里一部分禁制,在四面旗子四周几道无形的禁制阵法隐隐散发出含蓄收敛的气息。 比宛州地下拳场的防护要好,沈旭之估量了一下,比评着。荒宇城果然是高人所建,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禁制阵法居然还能发出如此威力,真是不错。也不知道老狐狸见识过没有。 “城主什么时候出来?” “估计还要过一会。一般都要等城主出来再打,这次估计是早的。我也没见过,既然允许,你就随意吧。”叶兰宇笑了笑。 沈旭之也没动,拿起桌子上的酒壶,闻了闻,又放了回去,道:“这荒宇城还真是小气。净拿些水酒糊弄人。”说完,踢了穷奇一脚,道:“还偷懒,赶紧进去。”穷奇有些舍不得沈旭之的柴刀,见沈旭之从自己怀里把柴刀收回,有些心急。但这些rì子和柴刀朝夕相处,柴刀里面蕴含着一股让自己凛然生惧的气息。究竟是什么,穷奇并不知道,只是凭着上古凶兽特有的敏感察觉到这股力量要是涌出来,能对自己造成足够大的威胁。抬头看了一眼,见那年长的祭司带着自己的追随者进到旗阵里面,又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柴刀,张开嘴,无声的吼了一下,像是在和柴刀道别。 穷奇转过头,看着旗阵里面的六个人,眼神变得凶恶狠戾。深深吸了一口气,身子像是冲气一样膨胀起来,浑身柔润的长毛也变成根根尖刺,透着一股淡淡的幽蓝。 狗rì的!沈旭之心中骂道。这才跟了自己几天,弩箭上涂抹的剧毒都让穷奇弄去了,赶明儿把这狗rì的一身毛都剪下来,炼毒算了。虽然这么骂着,心里对穷奇适应学习能力却极为佩服,不愧是上古荒兽,也不知道长大之后和九尾天澜白狐得到身体,到底谁更强一些。 第一百一十七章穷奇温酒斩善翼 穷奇杰杰怪笑,chéngrén形,手中出现一把柴刀,和沈旭之身边的柴刀一模一样。沈旭之摸着身边的柴刀,当然知道真假,心中更是感慨穷奇金系的能力真是强大啊,似乎可以随意幻化。穷奇手中那把柴刀居然连刀侧的魔凤凰图案都活灵活现的,啧啧~~~~~~沈旭之正在感慨着穷奇的强大,穷奇像是一个来自蛮荒的巨人一般每踏出一步,整个城主府主厅的地面都跟着微微晃动。 沈旭之干脆不去理会穷奇,从纳戒里取出一坛子酒,拍掉坛口的封泥,一股子陈酒的香味飘了出来。羊皮袍子在少年郎肩头咕噜一下咽了一大口口水,从沈旭之身上麻利的跳了下来,人立而起扒着矮几站起来,沈旭之嘿嘿一笑,给羊皮袍子倒满一碗酒。略一顿,又给叶兰宇倒了一碗酒,道:“老叶,喝一口尝尝。我们家乡的老酒,醇得很。”.. 叶兰宇闻到陈年老酒的早就食指大动,也顾不上什么文雅,什么风度。抢过酒碗就是一口,绵软悠长,回味无穷。叶兰宇闭着眼睛仔细品味着一**的回香,憋住一口气,良久才喷了出来,笑道:“沈少,这事儿可就是你做的不地道了。有如此宝物,就算是让我跟你回九州我都干,为何不早拿出来?” “谁知道你这么好酒啊。”沈旭之给羊皮袍子一点点倒,羊皮袍子舔干净就又倒一点。一口酒,一块肉。还没开席,小白狐狸已经吃的酣畅淋漓了。.. 叶兰宇一嗅、二品、三回,品酒的功夫做了个十足十,第二口酒下肚,满脸都是满足。看叶兰宇回味无穷的样子,果然是酒中老饕。也不算是糟蹋了刘大先生留下的这美酒,沈旭之暗自想到。 “老叶,你少喝点。别怪我没提醒你。这酒喝着劲儿小,回头劲可大了去了。袍子每次都喝多,喝多酒要睡觉。这算是酒品好的,你说万一你喝多了跳起脱衣舞来。丢了人,到时候别怨我。”沈旭之一边给羊皮袍子弄着吃喝,一边调笑着叶兰宇。 “我知道。心里有数。”叶兰宇也不大口的喝,只是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沈旭之见叶兰宇喝的有滋有味,也是馋酒,却知道自己没有酒量,强自忍住。 沈旭之正在喂羊皮袍子,忽听到面前脚步声,穷奇正大步踏回。嘴角带着一丝黝黑的魂魄,手上提着六颗人头。这魂魄很强,在穷奇嘴里,兀自垂死挣扎,但哪里有什么用。穷奇嘴里似乎有庞大到无法抗拒的引力,根本无法挣脱。穷奇长满獠牙的嘴每一次咀嚼,那魂魄就会淡上一分,没几下,就被穷奇吞到了肚子里面。 穷奇手里抓着六颗人头的长发,扔在沈旭之矮几前面,拱手弯身,尖锐的道:“沈少,我回来了。” 沈旭之见几滴血溅在矮几上,随手倒了一碗酒,问,“你喝酒不?” 穷奇闻到酒香,不知是何物,只知道香甜可口,把那魂魄咽了下去,嘻嘻的笑道:“尝尝吧,没喝过。” 一碗酒下肚,穷奇的眼睛直了,火热滚烫,回味无穷。 “还要?”沈旭之见穷奇这般酒鬼模样,就知道这家伙和羊皮袍子一样,都是好酒之徒,也不阻拦,又给穷奇倒了一碗。 这面穷奇大胜之后,美酒好肉的吃着,怀中捧着柴刀,其乐陶陶。见穷奇这幅模样,喜乐无比,再无他念。 那面平rì里不对付的祭司们相互骂着,不时有人出门。出去两伙人,回来一伙,身上或多或少挂了彩。 沈旭之也不愿搭理这些事情,只要没有人招惹自己就好。只是厅外忽然狂风四起,一片yīn寒。 这又是什么yīn魅在闹腾?沈旭之抽着烟,专心的喂羊皮袍子吃东西,管他是谁,只要没来招惹老子,愿意怎么闹就怎么闹。 周围阵阵惊呼声响起,到最后声音却越来越小。少年郎知道似乎有哪家的祭司召唤兽厉害的很,连胜数阵,几乎是一照面便取胜,所以才有这些惊骇不已的声音出现。 干我何事?少年郎和叶兰宇推杯换盏,也不去理睬那面。 不知为什么,喧哗的大厅里忽然安静下来,穷奇吃东西的声音显得那么刺耳。 “哪家的畜生,就知道贪吃。”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在沈旭之身前响起。 沈旭之抬眼望去,一个老妪,身上披着麻衣,手中拄着一根雕刻着异兽头像的拐杖,站在大厅中间。 “你谁啊?”沈旭之撇了撇嘴角,两只手油乎乎的在穷奇身上擦了擦,和善的问到,似乎没有听出来那老妪话里的尖酸。 “挑战。有胆比试,没胆可以继续在这里混吃喝。”老妪说到。 沈旭之忽然想起来,这个老妪似乎就是刚才连胜十多场的那名祭司。虽然如此,却也不在意,给羊皮袍子倒满一碗酒,又把穷奇面前的酒碗倒满。 老妪见沈旭之不急不忙的样子,心里来气,身后的追随者风言风语的嘲笑着沈旭之。少年郎倒也不着急,依旧不愠不火的做完手头的事儿。 “行啊。”沈旭之来者不拒,只是嘴角那丝笑意愈发冷酷。 “此间狭窄,厅外比试。”老妪说话也极其简单,说完,便抬步走向厅外。 “这人似乎是个召唤师。”叶兰宇感知到这老妪身上的味道,本身就是召唤师,自然对同职业者极为敏感。刚才一直沉浸在美酒之中,没有注意到,此刻出言提醒。 沈旭之闻言,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穷奇,手上出现一股火焰,温和柔软,在碗底温热着酒。沈旭之看着酒碗,估摸着火候,道:“这碗酒我给你温了,你喝完,去把那只老狗人头取回来。温酒的味道不一样,你尝尝。” 穷奇盯着沈旭之手中酒碗,背后柴刀。再次被人打扰,眼睛闪烁着金光,恼怒异常。一声虎啸。吼道:“酒且斟下,某去便来!”说完,一身酒气涌动,尾巴像是一根钢鞭般砸在地上。砸碎几许青石。身后双翼展开,滑行而出。 沈旭之嘿嘿一笑,心道这狗rì的穷奇还当真风雅。也不知会不会唱一曲离sāo。不过估计那破锣嗓子也唱不好。虽然穷奇话语之中没有叫少爷。沈旭之也不在意,只是在想,穷奇这狗娘养的似乎酒品不太好,怎么喝了酒这么大的火气。 叶兰宇面带忧sè,拉了拉沈旭之的袖子,小声道:“沈少,那老妪见穷奇如此威猛。还敢出言挑战,必然有绝技。而且在厅堂之内无法施展,会不会是……” 沈旭之给叶兰宇倒上一碗酒,也不去理睬外面震天的吼声,和煦的说道:“老叶啊。喝酒喝酒,管他呢,尽管放心好了。” 大厅里的祭司刚刚见了穷奇威猛,而老妪又是一副势不可挡的模样,这一番龙争虎斗不知道谁能胜,一下子出去了一大半的人。 “年轻人,可惜了你那荒兽了。”一个秃头祭司喝着酒,似乎已经看到了结局,装作可惜,却是幸灾乐祸的说到。 “怎么呢?”沈旭之笑着问到。 那名祭司说到:“刚才你没看见?雾隐山的隐雾族祭司不知在哪里驯服了上古凶兽善翼,已经连斩了十八阵。就连赫赫有名的苍狼、鬼童都已经败下来。你那只荒兽就算再厉害,不过喝酒吃肉快一些,还能厉害过上古凶兽去?” 沈旭之呵呵一笑,手指轻轻碰了碰穷奇的酒碗,说到:“没事,那狗rì的还得回来喝酒呢,这酒凉了味道就会差一点。” 叶兰宇忽然面sè一凛,站起身走到厅外。本来两人就坐在门口,倒也没走几步。厅外狂风大作,叶兰宇看了两眼,来到沈旭之身边小声说道:“沈少,刚才我没注意,一直喝酒来着,误了沈少的事儿。” “怎么了?”沈旭之似乎感觉到狂风吹了进来,把羊皮袍子往身边挪了挪,用自己的身子挡住呼啸的寒风。 叶兰宇面sè有些尴尬,但也不犹豫,说道:“那只善翼居然是将近成年的凶兽,威猛无比……” “老叶啊,这碗酒我给你温了,你尝尝。”沈旭之端着叶兰宇的酒碗,递到叶兰宇面前,理也不理叶兰宇说的善翼。 叶兰宇见沈旭之一脸轻松之至的神情,在这一瞬间,甚至恍惚认为沈旭之是要借善翼的手把穷奇干掉! 端起酒碗,心念闪烁,叶兰宇把一碗温酒一饮而尽,侧耳倾听厅外的动静,这碗酒到底什么滋味似乎根本没品。 大厅之外响声大作,如天摧地塌,岳憾山崩。厅内祭司出去多人,剩下的都是自筹身份,听到如此声势脸sè也都是大变。正想着出去看看,这一番龙争虎斗,风云sè变。 忽然听一阵利刃破空之声,只见穷奇双翅如两把巨斧,划破长空,滑翔而入,左手拎着那老妪的人头,双目圆睁,似乎不肯相信眼前的事情。右手拎着一只巨兽,虽然这只巨兽巨大,在穷奇手中却无法动弹。 穷奇来到沈旭之面前,依旧把老妪人头仍在矮几前面,狠戾道:“幸不辱使命!” 其酒尚温! 沈旭之心里爽翻了天,这穷奇,还真是知趣。不知道他手里擒的是什么。 穷奇左手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兀自不尽兴。右手把那只巨兽按在沈旭之面前,道:“这只善翼居然在我面前嚣张,擒了来,给袍子破境用!” 这狗rì的穷奇!真他娘的知心! 沈旭之这一次真的是诧异了,惊骇了!要是对自己有好处的东西,沈旭之还不至于如此,但听穷奇说能帮羊皮袍子破境,这狗rì的穷奇居然也知道自己宠爱羊皮袍子甚于自身,可以说这记马屁拍的极其舒服贴心,沈旭之猛地站起身,桌前矮几噼里啪啦翻洒一地。 叶兰宇正在喝酒,听穷奇如此说,虽然心中诧异,却也没沈旭之那般激动,见酒坛子要翻撒,赶紧抢身上前,抱住酒坛子,像是抱起什么宝贝一般,不肯撒手。 穷奇见沈旭之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此番做的极为正确,心中得意,拿着手中酒碗,在叶兰宇抱着的酒坛子里面舀出半碗酒,手化利刃,刺入右手善翼眉心中间,一股子浓黑,周边闪烁着淡蓝sè光芒的魂魄破体而出,被穷奇抓在手中,化入酒碗里面。 羊皮袍子早就感受到善翼那股子妖兽味道,也知道是穷奇抓给自己的,身后四条尾巴闪动,身子弓起,嘴里吼吼的叫着,显得极为兴奋。 见穷奇甚至把最后一步都做了,羊皮袍子也不客气,扑向酒碗,几口把碗中荡漾着善翼魂魄的酒水喝干净,猩红的舌头舔舐着嘴角,一副馋的不行的样子。 刚刚饮完,羊皮袍子开始四肢发软,在地上打着晃。 沈旭之见过两次,知道这是羊皮袍子吃了善翼的魂魄,体内有反应,而且这次是合着酒吃掉的,估计是要破境了。一瞬间,沈旭之甚至有些羡慕羊皮袍子这小家伙,平rì里也不用修炼,如此升级,真是省事儿啊。 少年郎浑然没想,高阶荒兽的魂魄如何难得。 此番穷奇如此知情知趣,沈旭之自然不能亏待穷奇。身后拔出柴刀,笑道:“你要是愿意,以后给我捧刀吧。” 说完,回头看了看上官律,淡淡的说道:“上官,借你的召唤兽用一下。” 上官附身道:“属下这条命都是少爷的。” 沈旭之微微一笑,道:“亏不了你。”说完转身把身后柴刀扔给穷奇。穷奇闻言大喜过望,接住柴刀,后面跟着的却是一坛子就,听沈旭之道:“狗rì的,少喝点。真要是喝醉了,我就把你炼成傀儡。” 穷奇当然知道沈旭之这是一句玩笑话,大步来到沈旭之身后,和石滩与上官律挤在一起,抱着酒坛子开怀畅饮。 沈旭之见穷奇这般善饮,心中羡慕。正在此刻忽然听到数百狼骑齐声低吼,心道这就是荒宇城的城主要来了吧。 第一百一十八章少年,你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这就是荒宇城城主,卜辉。”叶兰宇小口的抿着酒,在沈旭之身边说。 少年郎把羊皮袍子揣在怀里,心中琢磨着也不知道这小狐狸此番一睡能什么时候醒过来,一边轻轻的点头。卜辉虽然是继承自己父亲卜祥臣的基业,却也打理的有声有sè。五千狼骑在卜辉手里没见削弱,反而隐隐比昔rì更强了几分。周边数个大型的部落也均臣服卜辉麾下。年年来朝,奉上jīng美的贡品。 .. 这人,是个人物。 上官律上前,把桌几收拾起来,把沈旭之碰洒的烤肉、饮食、酒水打扫干净,旁边有侍者又上了一份。这面正在忙碌着,卜辉鹰隼一般的眼睛四处看了一遍,jīng光四shè,面无表情的说道:“恭喜各位祭司数rì后能入大雪山朝圣。也不知这次到底能不能有天纵英才出现,还是老规矩,只有十二个人能进大雪山,这座府邸里面尽管出手,不要有顾忌。卜某先预先祝一下各位吧。” 说完,举起手中酒碗,四顾无人的遥遥举起,偏生看那一丝是在向在座的祭司们敬了一杯。也不待祭司有人说话,举碗杯干,站起身就走。面前这数十名各部族的天之骄子和外面惊天动地的厮杀声竟然没有引起卜辉丝毫在意,就像是一阵扑面的微风,挥挥手便风轻云淡,烟云散去。 沈旭之本想着听听这荒宇城城主到底都会说些什么,要是能找出一点蛛丝马迹更是上上大善,却没成想只见了一面,卜辉喝完酒便走了。这人眉宇之间有些古怪,沈旭之却是没看清楚,只皱起半撇眉毛,古怪的笑道:“这卜辉城主挺有意思的啊。”.. 叶兰宇似乎也不知道为什么卜辉会如此做派。正在心中狐疑,笑了笑没有说话,接着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酒。心中若有所思,若有所想。 穷奇温酒斩善翼,震慑全场,也不知那后面的黑手是不是有些顾忌。再没有一个人来挑战沈旭之。少年郎也乐得清静,看着祭司之间相互的挑战,各种异彩纷呈。魂术手段层出不穷,让少年郎大开眼界。 沈旭之虽然闻着酒香,心里馋得慌,却不敢喝。怀里的小白狐狸刚刚清醒几天,又睡了去,沈旭之摸着羊皮袍子光滑柔顺的白毛,有些犹豫。到底是自己如大雪山的时候这小狐狸能不能醒?即便留给兰明珠,羊皮袍子一rì不在沈旭之身边,少年郎的心便不能踏实下来。 “老狐狸,给个主意。”沈旭之拿不定主意,回到识海池塘里面问九尾天澜白狐。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再怎么说,羊皮袍子也算是天澜族的后裔,听九尾天澜白狐的意思,似乎小白狐狸是最后一个后代。也不知道这种族怎么绵延下去。也不知道当时受到什么打击,居然强大至斯的天澜族会灭族。这些都是九尾天澜白狐心地那一块少年郎不敢碰触的伤疤,就算是昊叔再八卦,也不敢去问,生怕九尾天澜白狐再沈旭之雪山气海之间疯癫起来,弄出那只金龙。 到时候可就是大家一起遭殃。 九尾天澜白狐正在想着什么,见沈旭之进来,笑道:“没事儿。袍子这是缘分。没想到收服了穷奇还有这么一番缘分。这一环一环,一扣一扣,天衣无缝。你看,这就是命,这就是运。不是人力所能及,这回总不会说是我安排的吧。” 沈旭之想想,也的确是这个道理。没有碰到魔凤凰,那片山自己绝对不会去。没有老魔凤凰,化身夸铸,那一丝息壤被老魔凤凰视为掌上明珠,自然不肯拿出来。没有息壤,穷奇就算是被打服了,也不会如此主动擒获善翼,送给羊皮袍子吃掉。这些事儿啊…… “这就是所谓的神仙局,任你能耐通天彻地,能把这么多人,这么多事儿全都算出来?除了那六个破碎虚空的圣人,其他人还真到不了这个层级。就算是斩三尸成圣,没了那一缕鸿蒙真气,一切也都是枉然。达不到,就只能看着命运一步步走下去。少年,你的征途是星辰大海,不要想着眼前这点破事儿。”九尾天澜白狐笑道,嘴角带着一丝让人难以捉摸的表情。“这穷奇也是,生生先拿出这么一大份人情给你。这事儿做的,的确是光棍至极,佩服,佩服。” “他拿着也没用。”沈旭之笑道。 九尾天澜白狐横了沈旭之一眼,道:“穷奇,每吞食一只妖怪、魂魄,越是强大的,得到的好处越是多。这次这只小穷奇为了讨好你,这才把善翼给你留下,便宜了羊皮袍子。也算是意外之喜,以后对穷奇好一点也就是了。这天生的凶兽,我虽然不待见,但是做事儿这般光棍,啧啧~~~” 老白狐狸赞叹着,沈旭之这才知道承了穷奇多大的人情,但少年郎心中风光齐月,在沈旭之看来,这点屁大的人情也不在意,拨着识海池塘里面的清水,道:“让他给我做带刀侍卫,也算便宜了他。上官那面我还欠了人情呢。你说说,自己家小弟的召唤兽,被我留下,这话咋说呢。狗rì的穷奇有脸说,我还没脸听呢。赶明儿得给上官找个召唤兽来着。要不总是觉得辛苦亏得慌。” 昊叔听沈旭之说的这么随意,沈旭之那股子年少轻狂的味道让着团火儿有些不满,骂道:“你个小兔崽子,就当超阶荒兽都是你们家养的?” 沈旭之一愣,嘿嘿一笑,心道虽然没养多少,现在也养活了五六个了。不知道老魔凤凰算不算,沈旭之也没见他出来帮忙过,这数字也不是很准确。但这番话只能放在心里,可不敢乱说。昊叔那脾气不占火都一团旺盛,小魔凤凰那泼妇yīn森的很。九尾天澜白狐这狗rì的虽然一脸笑意,谁知道会在什么时候yīn自己一下?而且沈旭之确认即便是被九尾天澜白狐yīn了,自己连一个屁都放不出来,还得捏着鼻子进来说谢谢。 “那个卜辉有点问题,我看他的模样阳气弱,yīn气盛。”九尾天澜白狐说道,说着说着自己却摇了摇头,笑道:“现在咱们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先去大雪山看看,那里面我有一种直觉,肯定会有一个大秘密,要是cāo作得当,旭之你能得到天大的好处。但谁知道呢?万一出不来,嘿嘿。” 沈旭之见九尾天澜白狐那般可恶的嘴脸,逢人只说三分话,留了一肚子的坏水,偏偏自己还生不出什么恨意,笑道:“您老人家说过做过的事儿还能有什么得不到好处的说法?这不是瞎说呢吗。谁要是这么说,我第一个跟他急眼。大雪山,也就那么回事儿,别人出去来,您可万无一失。” 话里说的夹枪带棒,九尾天澜白狐哪里听不出来,也不生气,只是说道:“你看,你身上的这龙之幸运光环我总是觉得有些大问题,真是旺人啊。就连小狐狸都跟着受益。不过只是她跟你的时间比较长,我们稍微短点而已,但也足够千年的运势了。那火儿得了地狱业火,修为猛进,我就更不用说了……” 九尾天澜白狐还没说完,沈旭之冷冷的道:“老魔凤凰还死了呢。” “求仁得仁,你这rǔ臭未干的小屁孩懂什么!”九尾天澜白狐见魔凤凰猛地睁开眼,开口骂道:“这世间自有豪侠之气在,为了守护这份传承,不过求仁得仁罢了。总比这世间无数人求财求势,最后死不瞑目强多了。再说,你啥都不懂,你怎么知道那老魔凤凰就死了?!” “是啊,是啊!”一提及大雪山,沈旭之总是静不下心来,此刻见九尾天澜白狐给自己讲上无数的大道理,心中更是烦躁,脾气也没那么好。或许在九尾天澜白狐面前,沈旭之特意的没有压制心中的血腥杀气妖氛,压制很辛苦,虽然少年郎已经不像是往rì无法压制,但却辛苦异常。在九尾天澜白狐面前,心态放松,脾气却差了起来:“他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你个狗rì的小子,跟你说正经事儿,你却有的没得乱打岔。”九尾天澜白狐笑骂道:“这里没什么事儿了,你那个禁制大阵也弄的差不多了,休养一下元气。准备进雪山,再有……”老狐狸忽然嘴角荡漾起一丝yín靡的微笑,道:“你不会是上辈子也没有女人吧,怎么一旦有了就不知道节制呢?少做两次,你的肾水已经开始有些虚旺了。” 沈旭之有些不好意思,更是恼羞成怒,道:“扯淡,老子身体好得很。今天晚上把那只兔子和老榕树的藤女都拉过来,大被同眠。” “哈哈~~~~~~耍起嘴皮子来,一个顶俩。不是说你身体不好,而是需要节制,房事做得好了,对修行也是有帮助的。”九尾天澜白狐知道自己刚才那句话漏洞在哪,沈旭之为什么不高兴了,只是淡淡的解释了一句,笑着把少年郎撵出了识海。 自古以来,房客做到九尾天澜白狐这样,似乎也不多见。客大欺店,大体如此。但即便是欺了,少年郎却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儿,这才是九尾天澜白狐的本事。 第一百一十九章大雪山,朝圣! 沈旭之出了识海,昊叔有些忧虑的问道:“老狐狸,听你说那大雪山禁制凶猛。但我适才近观,似乎也没什么。我知道越是这种地儿越是危险,你到底心里有没有数?实在没数的话,别拿这条烂命开玩笑好不好。你不怕,我还怕呢。” 看这样子,昊叔对沈旭之踏入大雪山朝圣,面对未知的风险也是颇有微词。即便从认识老狐狸到现在,这老东西还没做过一件不靠谱的事儿,可是昊叔还是担心。.. 毕竟涉及到身家xìng命,昊叔被主神追了这么多年,惜命的很。 九尾天澜白狐摇了摇头,道:“世间哪有肯定的事情。要是我能做到肯定,还会让你那主神伤了?要是一切都有把握,你那主神早就把你抓回去炼化了。即便以元素主神的力量都会让你这只火儿一次次的逃脱,可见世间不会有什么确定的事儿,随着命格走吧。说句实话,你我能尽得力不多。” 昊叔担心的说道:“既然没有把握,为什么要去履险?”魔凤凰虽然没有说话,眼睛也睁开,看着九尾天澜白狐,像是和昊叔一样,在寻找一个答案。现在几个人都算是一根绳子上栓的蚂蚱,沈旭之便是那根绳子。 这次进大雪山,有可能这根绳子就断了,而栓的机制蚂蚱也好不到哪去。 “首先,我刚才说过了,那里面我已经能闻到一股子让我热血沸腾的天大的好处的味道。要不然当年我为什么要试图进去?还被那帮子狗rì的狼骑撵了三百里!.. 这种感觉这是我们天澜族的异能,你们不用大惊小怪。既然有好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什么不去做?其次,就算是我没有把握,不是还有他呢吗?”说完。九尾天澜白狐指了指天上,继续说道:“跟在旭之身边久了,无论你我还是羊皮袍子。都有十分的好处。我就不信,大雪山里的东西再凶猛,能比那家伙更猛?” “唉,一步步走着看吧。”昊叔还是有些担心。把一身的安危系在一条虚无缥缈的龙身上,确实不能让人信服。 昊叔听了九尾天澜白狐的话,非但没有放心。反而愈发担心起来。只是不好意思再出言反对。妖怪中,实力就是一切。九尾天澜白狐实力比自己强横,就占据了大数的说话权利。况且这老狐狸多智而近妖,不是近妖,他就是一只脑子分成十六瓣的老妖怪。 只希望这一次九尾天澜白狐也一样算无遗策吧。 “出了事儿,我魂飞魄散,你俩都能活着。虽然惨了点。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个吊毛?”九尾天澜白狐口吐脏话,心中似乎也不踏实,这有这样才能略微好一些。 昊叔一愣,想一想。的确是这么回事,嘿嘿一笑,自顾自的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识海池塘里的涟漪。小魔凤凰还是一脸yīn冷,似乎这件事情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 沈旭之从识海出去,看那些祭司们争斗,心中觉得无聊得很。但知道在外面都如此惨烈,进了大雪山能消停才怪呢。也不知道进了大雪山又是一番怎样的惨烈景象。 剩下的祭司们有相熟的,有的则不知道身负多少年的深仇,互相对视,能碰撞出一连串的火花出来。剩的人也不多了,沈旭之暗自记下每一个祭司的面容和法术。虽然少年郎不是心思细腻的那种,却也不至于粗犷到这般凶险的事情都一点不在意。 抛去杂念,沈旭之稳住心神,认真看着场内的比试,心中品评每一道魂术,和那些不知名的法术的品级。猜测着哪一个人还能藏着什么看家的本事,心里盘算着要是自己在场上会出现什么局面。 心中有事儿,羊皮袍子又睡着了,沈旭之这顿饭吃的没滋没味,那些血腥也不能用来下饭,下酒。 倒是便宜了叶兰宇,倒了终了,叶兰宇虽然一直在控制着酒量,却也微微熏醉。 酒宴完毕,祭司们依照往年的规矩,算上沈旭之只剩下十二人。少年郎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到底怎么一个挑战的顺序。反正进大雪山也不是什么好事儿,自己不稀罕。这些和生死无关的事情,少年郎也自然懒得用心琢磨。 见完事儿了,沈旭之用胳膊撞了撞叶兰宇,道:“老叶,走了。别在这儿挺尸。” “再给我一坛子,再给一……”叶兰宇打了一个酒嗝,笑道:“真是好酒。就算是南国繁华之地,也没见过如此美酒。可惜了,空有美酒,却没有美人相伴,辜负了此间美酒宝剑。可惜啊可惜。” 没想到叶兰宇居然也有文青的一面,那面杀的血腥四溢,这面还在感慨着辜负了美酒宝剑。这人呐,真是喝多了怎么耍酒疯的都有。看这样子,老叶的酒品要比穷奇好一些,最起码没抄刀子就要杀人。 沈旭之又从纳戒里掏出两坛子酒,放在地上,道:“你不走,我先走了。”见叶兰宇根本就没有挪动屁股的意思,少年郎心中猜测,或许叶兰宇和卜辉之间还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也不强拉,自顾自的站起身,看了一眼剩下的十多位祭司与身边的追随者,一拱手,朗声道:“此间别过,大雪山再见。” 此间别过,进了大雪山……嘿嘿,就无法再行留手了。哪里又是一番血腥厮杀,这话里的意思在座所有祭司都明白。沈旭之微微叹息,大雪山朝圣,怎生就弄成现在这副鬼样子?非得争出个你死我活来才好?不过转念间,见在座的祭司眼神中露出的敌意,心中也就了然。 九尾天澜白狐知道其中有大好处,这里的土著每个族里面自然也有自己的传说,财帛动人心意。为了世间那些浮财都能杀出个尸山血海,更不用说连九尾天澜白狐豆垂涎三尺的天大的好处了。 不杀?才怪! 沈旭之也不和众人客气,转身扬长而去。身后跟随着三个人的身影。穷奇背着柴刀,又有美酒,又有柴刀,心满意足之极。回头望了望这些不知死活的祭司,心道,反正几rì之后也是敌手,还不趁着身边人多,把这些祭司都做掉?!眼神凶恶,直yù杀出个鲜血横飞来,却不能违背沈旭之的意思,只能在心中腹诽少年郎妇人之仁。 沈旭之回到住处,和兰明珠依依惜别,床第之间的事情自不用细说,都是初尝滋味,乐此不疲也是正常。 沈旭之闲暇时间对周围禁制大阵简单修补,最后点亮了所有禁制之间的联系。再三叮嘱身边诸人,何处有危险,何处能踏入。 叶兰宇虽然喝的有点多,但沈旭之交代下来的正事儿却没有耽搁。也不知道通过什么门路,两天后,十二架攻城的弩炮便被送来。这效率,估计天枢院五处专门制作弩箭手弩的地儿也不会有这么快。 收了弩炮,沈旭之居然还嫌不够,非留下一些木毒给老榕树,逼着老榕树给那些原木涂上。这些毒仓促之间炼制,虽然比不上天枢院yīn罗部黑卫弩箭上蓝白的毒,但是比天枢院制式的毒还是要强一点。 昊叔炼丹一绝,炼毒也是拿手。能救人,当然能杀人。只不过沈旭之见昊叔炼毒的熟练,难免会怀疑昊叔是不是炼毒的水准还要高过炼丹的水准。 一切都准备妥当,少年郎心中再无挂牵。就等着上大雪山朝圣,也不知道雪山之上到底是哪门子的圣,这么多年留下如此多的祭司xìng命。 要不是九尾天澜白狐一再坚持,沈旭之还真没这么大兴致。 沈旭之又问了问九尾天澜白狐,知道羊皮袍子很快便能苏醒。少年郎和羊皮袍子这一辈子度过多少风浪,虽然这次危险无比,沈旭之却根本没想着要把羊皮袍子扔在这院子里的意思。不是要带着小狐狸履险,而是少年郎像是习惯了,适应了,根本就没这个念想。 第三天清晨,两人虽然疯了一夜,但兰明珠念着沈旭之要进大雪山,只是温存,却没敢让少年郎太过耗费jīng力。沈旭之早早醒来。兰明珠也睡不着,起身帮少年郎整理戎装。 细致,入微,贴心。惦记的事情多,到了嘴边,反而说不出来。两人默默无语,只有天枢院黑衣黑氅发出秫秫的声音。述说着离别时分的恋恋不舍,述说着分别时候的眷恋。 出征的丈夫,盼归的妻子。 沈旭之想嘱咐兰明珠一些事儿,转念想到这些事情都和兰明珠说过无数多次了,再说,耳朵真的要起茧子了。见兰明珠帮自己系好最后一个丝带,把兰明珠的手捧在手心,轻轻吻了一下。伏在兰明珠的耳边,小声说道:“等我回来!” 兰明珠用力的点了点头,几滴泪珠落在身上,晶莹剔透,宛若珍珠。 少年郎也不多说,把兰明珠拥在怀里,使劲抱了一下,转身出门,头也不回。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第一百二十章摊牌 沈旭之一身黑衣,踏着清晨的阳光走出院门,回首见众人都跟在身后,像平时一样。少年郎笑了笑,挥挥手,道:“都回去吧。” 此刻多言无益,徒乱心意而已。 黑漆大门缓缓关闭,发出一阵让人牙酸心涩的声音,像是一道大幕缓缓拉上。 少年郎似乎在关闭心门,那些让自己熟悉、伴随着自己度过一个又一个艰难险阻的伙伴们渐渐消失在黑sè大门的影子里,最后,只有兰明珠的身影在最后一丝门缝中间,仿佛是一个蹩脚的演员,演砸了一场戏,站在台前大幕后谢幕。温婉和坚毅两种表情完美的合二为一,只是那张花朵初绽的脸上挂着一滴露水,烟气蒙蒙,水汽蒙蒙。.. 沈旭之无声的张嘴比划了一个口型:“等我回来!” 大幕拉上,黑漆漆的大门,把世界一分为二。沈旭之在大门上画下最后一道符文,点亮了整个禁制阵法。小小院落骤然一亮,随即黯淡如常,沈旭之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怀里的小白狐狸即便在睡梦中也知道少年郎心事一般,动了动,用尾巴扫了扫少年郎的胸膛,似乎在安慰着沈旭之。 “沈少,走吧。”叶兰宇没进院子,一直在长街上等待着。 “你挺上心啊,老叶。”沈旭之嘴角带笑,笑容里面有一丝奚落,一丝嘲讽。少年郎心情很不好,尤其是见到叶兰宇之后,感知到叶兰宇身边的气息,更加无法爽快起来。.. “沈少,这话是怎么说的呢……”叶兰宇一愣,似乎没想到沈旭之会这么说,之前不是都说得好好的,怎么要进大雪山朝圣了。这少年居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以前,沈旭之都是笑呵呵的模样,对自己也算是宽松的很。出手也豪阔无比。怎么…… 沈旭之往上拉了拉黑sè罩帽,把脸罩在黑sè的yīn影中,背后柴刀像是感知到沈旭之压抑在胸臆中的杀气开始发出一阵低微却让人心神动摇的嗡嗡声。 “老叶,你不用再和我虚与委蛇了。白花蛇舌丹虽然珍贵。你也看不上眼,穷奇虽然少见,对你来说。作用也不大。各人实力再强,在千万人的人cháo里,也只不过像是一朵水花。你是什么意思,我不管,不管你到底背后隐藏着什么心思。但是,你记住,我没死的时候。你不要动我身边的人,我这人护短的很,万一不管你什么理由,小心我发疯。”沈旭之背后柴刀嗡嗡的声音越来越大,隐隐发出淡淡的血sè。“而且。老叶,我告诉你,我不会死。我不去猜你的心思了,没那个时间,也没那个心情。” 叶兰宇听着沈旭之的话,面sè渐渐冷了下来。叶兰宇给沈旭之找的这小院落地处偏僻,靠着大雪山,几乎背后就是那道笼罩整个雪山的庞大禁制,长街上行人稀少,又值深秋清晨,更是没有行人。两个人站在长街上,沈旭之的头微微的低着,罩帽拢的很深,看不清眉眼。叶兰宇的脸上还有一丝习惯xìng的笑容没有消退,被冻僵在那张温文尔雅的脸庞上一般。 “沈少,你这是要入大雪山,心神不宁出言试探还是真的怀疑我老叶?”叶兰宇道。“我可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明人不做暗事,本来还想着就这么下去,但今天忽然不想了。你露出的破绽太多,说实话老叶,你是一个好朋友,但绝对不是一个好戏子。” 叶兰宇苦笑,居然把一个落魄的王爷比成戏子,自己这身份和身后隐隐的强大势力在这少年眼中根本就不值一物。 既然沈旭之看穿了,叶兰宇也不再掩饰,挺直腰身,一股龙行虎步的王者之气凭空而出,也不知之前到底是如何掩饰的。沈旭之眼睛蓦然一亮! 叶兰宇朗声笑道:“就在这里,你入大雪山之前,我便能让你横尸于地,你信不信?” “不信。你可以试试,说实话,我也很好奇。”沈旭之的声音愈发寒冷,没有一点好奇的意思。反而叶兰宇凭空而出的那股子豪迈的王者之气并没有感召沈旭之,少年郎从上一世开始,对这些帝王将相就没有一点好感。 听叶兰宇这么一说,身上的杀气开始像有生命力一般从柴刀中丝丝渗出,在柴刀周围形成一阵血雾。 “我不是要动手,而是让你知道,我随时能动手做到你担心的事情。所以,根本没有必要,你只是疑心太重了。”叶兰宇道。 沈旭之嘴角露出一丝哂笑,也不答话,在黑sè罩帽笼罩下的yīn影里面那一丝哂笑如此显眼。 沈旭之左手打出一道瞬发的禁制阵法,几根蔓藤从地面砖石之间冒出,疯狂的抽着目,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就变成了一道藤条编制的牢笼。少年郎右手抽出柴刀,当空虚劈。 叶兰宇面露异sè,眼中瞳仁缩成针眼大小,被一滴血,一串血,漫天血染成红sè……长街上,蔓藤牢笼被沈旭之从中间劈开,一股子滔天的血腥味道升起,弥散在长街上。血雾浓而不化,显得格外诡异。 “你身边这些隐身的小玩意挺有意思的,说实话,我还想着收一只玩玩。我不是好杀之人,只要你不逼我就好。”沈旭之在藤条形成的藩篱里抓起半丕异兽的尸体,拿着柴刀擦拭了几下,擦掉并不存在的血污。“你看看,就因为你没有诚意,这才动了你的召唤兽。你这些小家伙凶倒是够凶,也足够隐蔽,但还是不够看啊……” 沈旭之随手把柴刀背在背后,沿着长街向着雪山朝圣之处走去,朝阳越出地面,火红的光芒把少年郎的影子拉长,“院子里那几只这时候也挂了。你别惦记了,记住我说的话就行,周围那十二个人我就不杀了,你好自为之吧!”沈旭之右手抬起,在半空中挥舞了两下,像是在和叶兰宇告别,又像是挥动柴刀,告诫叶兰宇不要轻举妄动。 叶兰宇抽了抽鼻子,似乎对那股浓厚的血腥味道极为不适应。看着少年郎迎着朝霞走去的背影,拉的极长,混合着那股子刺鼻的血腥味道,在心里埋下yīn霾。 大雪山朝圣结界的入口,六名萨满祭司开始念动冗长的咒语,整个笼罩雪山的结界开始发出淡淡黑sè的光芒,继而变成七sè,直到最后,出现一丝缝隙。大雪山上凄厉透骨的寒风顺着这一丝罅隙吹了出来,冰寒冷厉。 沈旭之的头依旧埋在黑sè罩帽里面,把自己深深的藏起来,不让人看见心底的那缕伤悲。 少年郎也没有把握,一点把握都没有。要不是九尾天澜白狐的话,沈旭之自然是能走多远走多远。宝物就算是再好,也得有这个命去享受才行。这么多年都没有人能出来,少年郎自然不愿意去冒险。 但这狗rì的老狐狸每每说什么都应验如神,况且就算是什么都没有,就算是完成老狐狸的心愿,沈旭之也不惜以身履险。 老狐狸和刘大先生在少年郎心里地位特殊,刘大先生的死,沈旭之虽然知道后没说什么,但还是心中黯然。虽然那一战自己已经竭尽全力,最后晕死过去,靠着龙之幸运才挺过去。但少年郎还是病态的自责着自己,如果自己实力再强一些,如果老狐狸有自己的身形,如果……无数个毫无意义的如果勾织成一片叫做悔恨的心情。 那只老狐狸……还是能做就做吧。 大雪山的寒风吹在身上,透骨的寒冷。沈旭之却浑然不觉。入境知命后,少年郎一身被金龙、天雷地火锤炼过数次的钢筋铁骨已经不畏严寒了。往rì里收拢衣服,不过都是多年以来的习惯,少年郎下意识里面做出来的举动而已。此刻沈旭之没有这个心情去悲chūn惜秋,全部的神识收拢成线,一丝极细的线,探知里面到底有什么气息能让九尾天澜白狐不顾一切的去做。 可惜,大雪山中一片死气,别无他物。混混僵僵的没有一点生机。在旁地,就算是寸草不生的戈壁沙漠,也不会像这里这般静寂而无声无息。沈旭之谨慎的只是探知一下,便收了神识回来,天知道那里面有什么鬼东西。相对神识来讲,沈旭之还是更相信自己的身体和背后的柴刀。 城主根本没有出现,百十名狼骑散站在四周,看着一名名祭司进入禁制罅隙,像是看一具具尸体般。无同情,无幸灾乐祸,只是冷漠的看着。 沈旭之最后进入大雪山,少年郎还在担心羊皮袍子到底会不会被允许进入。还好,大雪山禁制没有一点反应。随着沈旭之的进入,背后那丝罅隙随即合拢,外面的一切生机都被切断。十二个祭司懵懂的站在地面上,眼前只有一条路通往山顶。巍峨的雪山如今在众人面前,更显挺拔。山尖笼罩在云雾中,也不知道白云深处到底有没有人家,还是处处枯骨荒冢。 第一百二十一章大雪山,鸿蒙紫气 凄厉的寒风愈发冷漠的吹进腠理之间,有的体质弱的祭司身上裹着衣服,开始瑟瑟发抖。 祭司的战斗力体现在有追随者,护卫者的前提下。但入大雪山朝圣之前,只剩下十二名祭司,弱者已经被淘汰掉。这里就像是一个丛林,能活下来的,都有能让人无法小看的本事,即便是冻得瑟瑟发抖的祭司,也不会有人小看。 没有天地元气,没有魂力,没有血煞之气。这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只有那些像是开天辟地就一直呼啸着的寒风存在,空旷寂寞的让人发狂。.. 沈旭之像是感觉到寒冷,把黑sè罩帽又往上罩了罩。雪山气海之间一片静寂,等待着即将发生的事情。 正在所有的人都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天地之间气息猛然一变,变得如此突然,让所有的人都是一愣!一抹淡淡的紫sè在大雪山上冉冉升起,沈旭之猛然间感觉到体内雪山气海之间涌动的天地元气开始汹涌澎湃起来,背后柴刀里无数的魂魄也开始兴奋的追逐着,挣脱着,想要挣脱束缚,朝拜那一抹淡淡的紫sè。 九尾天澜白狐猛的站起身,身后九根尾巴同时出现,孔雀开屏一般在白衣秀士的背后招摇着。昊叔手里的烟草已经烧到了手,却浑然不觉,体内无数火焰蒸腾,嘴唇变得皲裂,鼎鼎落在地上,也压根没有注意到。.. 魔凤凰虽然感知到那一抹紫sè的不同寻常,却不知道是什么,见两个老妖怪都如此惊骇,知道不是俗物,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光里水波流转。 九尾天澜白狐嘶哑着嗓子沉声道:“旭之,躲起来!” 沈旭之根本没有一点思考。脑海里出现九尾天澜白狐的声音后,毫不犹豫的脱下在雪地中极其耀眼的天枢院黑衣黑氅,贴身穿的白sè裤子是少年郎早就预备好的。找了一块岩石闪身而去。在岩石后面钻到厚可及膝的雪地里。像一只雪貂般在雪下诡秘潜行。 九尾天澜白狐的话音似乎还在耳边回荡,沈旭之脑海里莫名其妙出现一个念头,一个不可遏制的念头。那是鸿蒙真气!可以让人羽化成圣的鸿蒙真气!我要去抢到他! 这是谁的念头?沈旭之微微一愣,旋即想明白。这是九尾天澜白狐!居然是那只一直云淡风轻的老狐狸的声音,那只老狐狸的念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狗rì的老狐狸都难以控制自己的念头? 心念刚刚闪出。还不等沈旭之自行把来自九尾天澜白狐,平地起波澜而来的念头压制下去,九尾天澜白狐化身白狐,在纯净无比的识海池塘里面抓起一缕细不可见的魂魄,看了不看,直接在手心里碾碎,化作无数细小的灰尘。撒在身边的小树苗上。 老狐狸刹那之间就知道自己失态了,用大念力强行压制住自己心底的贪念,转而淡淡的说道。 “旭之,不可妄动。这里面有诡异。”九尾天澜白狐还不忘记告诉沈旭之一声。少年郎哪里肯现身,就算是这缕不知从何而来的魂魄作祟。沈旭之也会把这炙热的念头压下去。更何况九尾天澜白狐出手,脑海里一片清凉,再无私念。 沈旭之估摸一下距离,收敛气息在雪地里隐匿着,宛如一具僵尸。神识内敛,只是用jīng赤的上身感受着身边发生的一切。即便是不用神识,沈旭之从小,在人堆里杀出一条尸山血海的活路的时候,对血腥的感应就极为强烈。即便隔着厚厚的雪层,少年郎也能感应到不远处无数鲜血纷飞,无数新鲜血肉的味道弥散开。 羊皮袍子在沈旭之怀里拱了拱身子,仿佛也闻到新鲜血肉的味道,转身又睡去。 “老狐狸,这是什么?”上面的杀戮没有持续多久,沈旭之便感觉到一股庞大的神识在自己身上扫过。全身屏住气机的沈旭之并没有被发现,少年郎听见远远地几个人的脚步声走上雪山小径,却依旧蜷缩在雪层下面,心中疑问无数,回到识海池塘旁,问九尾天澜白狐道。 九尾天澜白狐此刻早已经恢复了冷静,但坐在识海池塘的茅屋前,还是不像往rì一般宁静安详,眼中布满了血丝,恬淡如九尾天澜白狐这般老妖怪居然眼中毫不掩饰的一股贪婪的yù望。 昊叔只是默默的坐在识海池塘旁边抽着烟,愁眉苦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魔凤凰干脆闭着眼睛修炼着,只是两只耳朵悄然藏在黑亮的头发后面,尖尖竖起。 “那就是我跟你说过多少次的鸿蒙紫气。”九尾天澜白狐故作镇定,声音却依旧嘶哑。老狐狸在沈旭之识海居住了很久,沈旭之也数不清楚到底面对了多少次生死一瞬的时间,这是唯一一次九尾天澜白狐举止变得如此不镇定。少年郎根本就不知道鸿蒙紫气是什么,故而不惊。吃惊只是为了老狐狸都出现了如此**裸贪婪的眼神,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说的仔细点。”沈旭之笑了笑,笑容有些干涩,比哭还要难看。 “天澜族的异能果然厉害,我就说嘛,还是我们天澜族最强。”九尾天澜白狐没说话,反而昊叔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十几年前,路过之后便知道这里有了不得的宝贝,甚至还处心积虑的培养起来天枢院黑骑,要说九尾天澜白狐没有对付狼骑的心思,就连沈旭之现在都不相信了。 这鼻子,比狗鼻子还要好使。 九尾天澜白狐长叹一声,哑然道:“我也没想到。虽然只有这么一丝……怪不得深渊界和魔界连点天地元气都很少见,居然是这么一个道理。” 沈旭之愕然,根本听不懂九尾天澜白狐到底在说什么。 “反正你也要在雪地下面隐匿很久,我就详细跟你说吧。”九尾天澜白狐道。 “为什么?”沈旭之虽然毫不犹豫的执行了九尾天澜白狐的话,但却不理解。那些祭司?杀掉就是了,还用得着藏起来? “还是那句话,你一身是铁,能捻几根钉子?你和这些祭司拼的你死我活,然后上山?那山不是那么好上的!”九尾天澜白狐说说话,渐渐恢复正常,侃侃而谈道:“何况还要面对守候鸿蒙紫气的家伙……” “什么家伙?” “不知道。我也一样感知不到。但要说鸿蒙紫气旁边没有滋养出异兽,没有大能守候,那才是咄咄逼人的怪事儿。”九尾天澜白狐长出了一口气,叹道:“还是贪心了。本以为是……没想到居然是鸿蒙紫气……唉。” 沈旭之自打认识九尾天澜白狐,就没见老狐狸如此过。一般情况下,九尾天澜白狐都是一副智珠在握的臭屁模样,哪有像今天这样声音嘶哑,唉声叹气的时候。果然很奇怪。 “叹气也没有用。这么多年,深渊界死在这大雪山里面多少祭祀?死了多少强者?当年留下这缕鸿蒙紫气的人肯定是为了让这紫气生长,这守护……啧啧,也不知道有没有我那主神强。”昊叔感慨了两声,看着九尾天澜白狐一脸强笑道:“老狐狸,我可是准备找块石头藏身了。也不知道恢复元气之后怎么出去。你个狗rì的,把老子领到这个死地来!” “呸!”九尾天澜白狐呸了一声,道:“想隐匿?做梦去吧!能汇聚起来这么多鸿蒙紫气的人,会是发现不了你行迹的?你说,把你这缕火儿融在鸿蒙紫气里面,会不会让鸿蒙紫气壮大半分?” 沈旭之听的云里雾里,根本就不知道两个老妖怪在说什么。九尾天澜白狐又长叹一声,看着沈旭之,缓缓说道:“旭之,这次当真托大了。我从头跟你讲一讲这鸿蒙紫气的来历。” 沈旭之见九尾天澜白狐无奈的样子,如临薄冰一般,心中也是忐忑,盘膝而坐,侧耳倾听。 “从前跟你讲过,天地初开之际,运化万物之气被称为鸿蒙真气。上古圣人斩三尸成圣,只有六人分得一丝鸿蒙真气,之后最后一丝鸿蒙真气被打散,滋养世间万物。 你雪山气海之间的天地元气,就是鸿蒙真气所化。末法时代,你听说过吧。那只是一个传说,却是真实无比的传说。每一劫,天地崩塌,进入末法时代,就是有天地之间的大能灭尽世间一切生机,强行汇聚起最后一丝鸿蒙真气,斩三尸成圣,才能真正的破碎虚空。 但你想,这世间多少大能之辈,哪个能独掌牛耳?最后这一丝鸿蒙真气花落谁家,都是被血洗出来的。本来血魔之界和深渊魂界没有天地元气,我便知道肯定被人收集起来,却没想到居然是在这大雪山里面。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还要十年一次,祭司来大雪山朝圣呢?这件事儿真是让人费解。” “……”沈旭之使劲儿咽了一口口水,原来自己以为就是一段传说,居然会是这样!“那得收集多少位面的鸿蒙真气啊!当年成圣的六个人,得强到什么程度……” “所谓夏虫不可语冰,斯是也。” 第一百二十二章不香艳的吻 沈旭之想了想,嘿嘿一笑,鸿蒙真气距离少年郎太过遥远,就算是九尾天澜白狐给他述说前世今生无数种由头,少年郎都无法感同身受的理解,问到:“老狐狸,你就直接说吧,咱们能不能活着离开?” “要是他不出手,我们极可能死在这里。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太弱了,但是鬼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出手。”九尾天澜白狐略略有些沮丧,道。 “昊叔什么意见?小凤凰呢?”沈旭之对九尾天澜白狐如此悲观的判断极其不感冒,甚至心中隐隐盼着九尾天澜白狐在说谎话。.. “狗rì的老狐狸,把老子弄到这么一个死地来……”昊叔只是愁苦的抽着烟袋,骂道。魔凤凰闭目养神,根本不理睬沈旭之。只是两个眼皮不住的跳动,心思也在活跃的动着,不过沈旭之猜不出魔凤凰到底在想什么而已。 “cāo!男鬼就跟他干,女鬼就跟他睡,怕个球!”使劲嘬完最后一口烟,沈旭之隔着已经变得宽阔的识海池塘把烟头弹到鼎鼎里,准确无比。“老子走了,去干翻那狗rì的!” 九尾天澜白狐看着沈旭之的身影淡淡消散,眼睛一直盯着那里,似乎想要琢磨明白什么。 “无知者无畏,像这个臭小子这样也挺好的。”昊叔一阵苦笑。.. 九尾天澜白狐想了良久,忽然展颜一笑,白衣秀士忽然变的好像是女扮男装的女子一样,风情万种:“也是,管他是什么,大不了就战死而已,这么多年,老子死也死过多少次了,怕他个球!” 魔凤凰秀眉微蹙。似乎对九尾天澜白狐张口说出粗话很不习惯,也很不喜欢。但随着在沈旭之识海里面rì子越来越久,魔凤凰也知道。那天九尾天澜白狐和自己拼了个两败俱伤,甚至自己还占据优势,是因为在九州界九尾天澜白狐刚刚大费元神藏身羊皮袍子体内去和一个六境的修士厮杀一番,身子遭到重创。 而魔凤凰一族对地狱业火的天生亲和。吞噬了昊叔的业火,让这胆小谨慎的火儿直接魂飞魄散。真论修为,自己却真是三个妖怪里面最低的那个。更何况上面还有一只用龙息就能完全压制住自己的那只龙! 鸿蒙真气,老魔凤凰应该知道一些只鳞片爪,但是小魔凤凰却对此一无所知,就算是想插嘴也插不上。魔凤凰和沈旭之一般想法,有什么难的,直接上去,何必如此愁眉苦脸?正所谓无知所以无畏。 沈旭之潜伏在雪层下面。屏气而藏,只是用身子感受周边的动静。这就是魔体双修的好处,体术到了一定的层级,感知力并不比神识弱多少。甚至在某些方面,远远超过神识。 外面一队人渐渐远去。沈旭之心中略一疑惑,怎么会有一队人?转念一想也就了然于胸了。这么多年都没有祭祀活着出去,而部落严令每十年要派族中祭司去大雪山朝圣,更是留下传说,那大雪山里面有足可以让人一步登天的宝贝。这么多年,要进入大雪山朝圣的祭司们私下也都有联系,形成这么一个小团体,也就不足为怪了。 果然是躲起来好,沈旭之心道。自己要是干掉一个,虽然不能说是不费吹灰之力,但也并不怎么难。但要是连着干掉五六个,怕是就有难度了。 这五六人这么多年的准备,肯定有配合,壹加壹是要大于二的。重围之下,还没有羊皮袍子辅助,和幻境里干掉两个初境顶级的修士相比,难度不可道里计。 沈旭之生生死死之间走的多了,知道越是这种时候,便越是要有耐心。如果说自己比那些人强,也就强在自己在生死之间走过的次数太多,心境稳固吧。 雪层虽然深厚,下面是一层薄冰,寒意随盛,少年郎体内有昊叔这么一缕天生的火元素,又怎会怕。羊皮袍子在少年郎怀里,暖和舒适。小狐狸虽然在睡梦中,仿佛也知道这里的危险,那细微的鼾声止住,沉沉的睡着。 等了足足半rì,毫无半点生机的大雪山里,闷得让人心里憋屈。忽然,沈旭之感觉到身边不远处像是有一只老鼠在秫秫的活动着,心里一惊,没想到自己身边这么近的地方居然还潜伏着一个人。那道声音小心谨慎的前行,绕了几个弯,缓慢而耐心的把声音遮掩在风声里。 又过了半晌,那声音才缓慢的接近雪层最上端,从雪层中跃身出去,身轻如燕。 刚刚出了雪层,凛冽的寒风中忽然传过一道撕心裂肺的历吼,声音中隐约有长箭破空的尖锐夹杂在寒风呼啸声中,愈发凄厉。 沈旭之心中凛然,这一箭虽然来的突然而隐蔽,但要是换做自己,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儿,少年郎怕的是那面的后手。埋伏了这么久,肯定伏击如cháo水一般汹涌澎湃,势不可挡。 一声闷哼,一个重物砸在沈旭之身上雪层。少年郎心中一动,依然结队的那些人明显势大,自己能拉拢些帮手自然最好。外面尸体是固定的,自己就算是隐匿起来,人不肯走,自己又能有什么办法?还不如当初就拼一下,还有一些祭司消耗对手的攻击。 瞬间打定了注意,沈旭之也不犹豫,开始动了起来。 手伸出,身子略略挺起,感觉入手一个寒冷的脚腕,沈旭之一用力,把上面负伤的祭司拉到雪层下面,柴刀劈开地下冰层,凶蛮无比的向地下、向后方迅速脱身而去。沈旭之感觉到后背上寒毛尽竖,一股凌厉的杀机紧紧尾随在沈旭之背后,一声声爆炸的轰鸣接连不断的响起,一道道爆炸后的气压波浪卷起无数残雪,夹杂着利刃一般的yīn魂像是无数冤鬼在沈旭之背后追逐着少年郎的身影。 沈旭之把雪地上受伤的祭司夹在腋下,积雪中奋力前行。本来阻力就大,少年郎的身形不如在平地上那样迅捷,身后如跗骨之蛆一般跟随着魂力。沈旭之身子略矮,回身扫起无数积雪,漫天陈雪飞扬,那道道魂力穿透陈雪,沈旭之转身,右手顺畅无比把柴刀抽了出来,斩在魂魄上。 如击败絮,无数残魂四散开,没炸开多远柴刀里似乎有一种强大的吸力一般把所有残魂吞噬。沈旭之轻巧回身,左手把腋下的祭司抄起来,当做一根齐眉棍在身边划开一圈,漫天飞雪四散,遮挡住沈旭之的身影。 借着这稍纵即逝的机会,沈旭之浑然不理会被自己甩了一圈的祭司到底是死是活,左臂夹着不知生死的祭司,右手柴刀化作开山巨斧,柴刀里魂力汹涌而出,在面前冻土上劈开一道一指深的浅沟,远远的通向山间小径。 随即,沈旭之没有继续奔跑,却像是土拨鼠一样深入积雪,右手收起柴刀,从左手手镯里抽出一杆树魂化作的虎牙长枪,用了一下,觉得不顺手。虎牙长枪化作一把前世的特种兵军铲,在漫天飞雪落下的瞬间,轻轻巧巧的挖开万古不化的冻土,藏身地下。 飞雪落下,一个身着深红sè衣服的年轻祭司,身影在雪雾中出现,一脸戒备。但见面前空无一人,就连受到重创的祭司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心头微怒。 “跑了!” “不可能。”红衣祭司后面一个yīn冷的声音说道,声音似乎比大雪山的风雪还要冷酷。“一个召唤祭司,没有召唤兽跟随,凭什么跑!” 沈旭之隐隐听到这句话,轻轻嘘了一口气。看这样子,自己在竞争者面前只是一名带着穷奇的召唤祭司,能给对手留下错误的判断,不管怎样,少年郎都愿意做。无关品xìng,只是求生的心xìng而已。 城主府大宴,沈旭之没出手,只让穷奇占足了风头,就有这方面的考虑。这种小概率事情,沈旭之下棋的时候养成的习惯。做了,对自己有益无损,今rì收到回报,也算是天道酬勤。 忽然沈旭之感觉到左侧腋下夹得祭司开始挣扎起来,心道不好!自己可以闭气,凭借胸腹之间雪山气海流转天地元气,从地底土层之间吸纳供给全身需要的氧气。但自己却在刚才那电光火石的瞬间忘记了自己救活的这名祭司根本不会…… 凭借树魂对土系的克制,沈旭之轻巧的在几息之间就潜入到地下十尺,上面是层层积雪,料想那些敌人找不到自己。但如今,沈旭之难住了! 狗rì的!沈旭之心中暗骂一句。雪山气海之间元气流转,jīng赤的上身寒毛绽放,吸纳起四周土层下面的氧气,又从四肢周身的经脉逆转到肺脏。强忍住心头的恶心,闭起眼睛,随手抓起那名祭司的头发,把嘴贴了上去,生生度过去一口救命的氧气。 妈的,就算是被鬼上身了!少年郎感觉很差,比当年吃人的感觉还要差!早知道这样,打死也不救这人。 可是…… 可是…… 可是……为什么嘴唇感觉有种香甜? 第一百二十三章阿瑾 似乎是个女祭司?冻土下面,沈旭之已经收起树魂,周身淡淡的绿sè,就算是这样,沈旭之动一动也颇为费力。不为别的,只因为不敢引动太多动静。 狭小类似于墓穴一般的地方,少年郎缓慢的睁开眼睛,黑暗并不能阻挡知命境修者的目光……但少年郎却在这时候感觉自己的眼睛已经瞎了。 到底命运用了多少心思才能雕刻出如此一张美丽的毫无瑕疵的脸?.. 沈旭之隐隐听到识海间昊叔骂了一句狗rì的,老狐狸在和昊叔解释什么。已经人事的少年郎已经长大,兰明珠的身子完美而无暇,却没有这一股楚楚可怜的气质。两人都是灰头土脸,那名女祭司的脸上还带着一道伤疤,深可见骨。 奇妙的是,本应该破相的女祭司在黑暗中看去依然如此动人,让人忍不住想去呵护,想去保护。那道还在流淌着鲜血的疤痕并没有让这个女祭司看上去更凄厉,一双惊魂未定的眼睛惊慌的看着沈旭之。 两双眼睛互相对视,沈旭之看见莫名的惊骇与畏惧。如小猫一般胆怯,只是双手中的魂力是在干什么? 一只猫转眼就要变成豹子,沈旭之自然不惮于去沾点便宜,口唇之间死死的压在那女祭司的嘴上,提起右膝,撞在女祭司胸腹之间。.. 刚刚的温柔与错愕还在脸上,沈旭之身下的女祭司却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手指间的魂力就因为剧痛消失。而那少年郎……却好像是什么都没做过一样,一脸的纯情与无辜。 沈旭之恍惚听见昊叔在雪山识海里骂了自己一句,大约是自己一张狗脸之类的。沈旭之也不在乎,瞬间制住那女祭司之后,少年郎在脸上挤出一丝笑,伸手在唇间比划了一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手掌挥舞之间,在那双傲人的雪山上划过。 有点暖。 一边占着便宜,一边下着死手。呃……这的确不是寻常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沈旭之见面对面的那女祭司闭上眼睛,睫毛上挂着泥土,冰雪,还有一滴雾水。 强自收敛心神。身在地下十尺,已经不是武道能感受的范围了。就算是神识,也很难洒出这么远。透过坚硬厚实的冻土层伸出地面。 沈旭之干脆什么都不做,大不了就是比耐心,比生存。说别的,少年郎可能自己觉得还会输,但在这种冰天雪地里,身揣着火元素,能输才怪。 感觉到身前的女祭司不由自主的打着寒战。沈旭之双手环过柳肩,体内火元素微微蒸腾,甚至没有惊动身边的冻土,只是温暖着对面的身体。 不能生同眠,但愿死同穴。 沈旭之脑海里忽然闪过这么一个奇奇怪怪的念头。这个念头还真是奇怪,而且在这种情况下,怎么闻怎么有股子yín靡的味道。 片刻,沈旭之又感觉到身前的身子开始像是一条细蛇般扭动起来,那两团柔软轻轻擦过自己**的胸膛,带着一丝焦躁和暧昧。 如是这般,少年郎再次含满一口新鲜而救命的空气对着面前樱唇贴了上去。 赤红如血的唇间,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如兰花般悠淡。沈旭之这次不再像上次那么抗拒,毕竟吻一个女孩子和吻一个男人感觉很不相同。沈旭之虽然有一颗宽容的心,但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未曾领悟到那种玄妙的境界,也不想领悟。 或许,这就是沈旭之最佩服也有些畏惧九尾天澜白狐的地方,那狗rì的老东西真是什么都敢来! 随着一口悠长的气息度入,沈旭之怀里的**不再sāo动。或许是错觉吧,沈旭之感觉有点热。 这算是吻吗?沈旭之一边享受着这种危机中奇妙的暧昧,心里一边习惯xìng的走神。这种场面下居然能走神,少年郎也算是一朵奇葩了。 沈旭之知道在地下,要保持体力,仅仅靠着一口气,是绝对做不到的。或许是在给自己找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沈旭之的嘴唇不再离开,一呼一吸中,把那女祭司胸肺之间的浊气吸入自己体内,又经过雪山气海,周身经络换成新鲜的氧气。 呼吸缓慢而悠长,少年郎怀里的女祭司也感觉到了变化。大着胆子睁开眼睛,却只看见沈旭之宽阔的胸膛和上面无数狰狞可怖的伤疤。目光所及的范围里,有的伤疤如同婴儿的嘴,裂开着。有的如同无数细蛇爬动。 这得受到过多少伤啊…… 沈旭之从血泊中站起来,走出去,留下一身伤疤,留给对面女孩子一心的疑虑和向往。奇妙的地方,危机四伏,却又旖旎香艳,强烈的雄xìng味道在这里变得更强大,强大到那女孩子几乎被瞬间征服。 两个人一起的确要比一个人要愉快,而且时间过的极快。少年郎依香偎玉,乐不思蜀中听见识海池塘旁九尾天澜白狐笑道:“旭之,出去吧,那些人走了一阵子了。” “他们怎么不守着了?”沈旭之奇道。 “这座雪山四条上山的小路,估计是怕你从其他路先上山吧。”九尾天澜白狐一脸充满慈祥的笑容下隐藏着一颗灰暗的心,“你要是舍不得,就再腻歪一会?反正也不着急。我跟你说,那女孩子看身段,后背很敏感……” 这狗rì的老狐狸啊……沈旭之平时脸皮厚比宛州皇城的城墙,海底泥制作,上面还刻着无数法阵禁制,几乎刀枪不入。但涉及到男男女女的事情,却又薄的很。听九尾天澜白狐这么一说,也不好意思再这样,手轻轻拍了拍女祭司的背,又度过去一口气,拉起女祭司的手腕,挥舞着手中树魂,开始向上走去。 出了冻土,沈旭之深深吸了一口凛冽的空气,呛得肺子生疼,仿佛吸了一口拙劣的烟丝卷成的土烟般,jīng神却是一振。 直到这时候,沈旭之才真正看清楚刚才和自己亲密接触的女祭司庐山真面目。的确是个美女,自己倒也没有吃亏。所以说,做好人还是有好报的。少年郎洋洋自得的想到。 寒风里,女祭司深深吸了一口气,胸前雪山愈发挺拔。身材玲珑,站在寒风里,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吹走。 “你伤在哪里?”沈旭之感受到遥远的雪山之巅那一缕鸿蒙紫气的召唤,虽然少年郎至今还不明白鸿蒙真气和紫气之间的区别,心中无数绮念却化作漫天飞雪,飘飘洒洒,不见踪影。 “没事儿,我是魂术治疗师。”女祭司的声音清淡无比,在风雪中断断续续的传来。手指点着自己的脸,一道深可及骨的伤痕在刚才风光旖旎中已然痊愈。留下一条淡淡的疤痕,看那样子很快也就会合拢。 “你一身的伤疤,不像是召唤师啊。”女祭司问沈旭之。 少年郎赧然一笑,至今为止,沈旭之还没学会怎么和女孩子搭讪,虽然想把面前这娇弱的女祭司按在雪地里,做那些事情,但一说起话来,却是少年郎先开始浑身不自在。 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当什么什么,立什么什么? “我本来就不是召唤师,那只穷奇是我追随者的。”沈旭之咧着嘴,笑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原来是这样。”女祭司两道眉毛微微蹙起,略略有点浓,眉尾斜插鬓角,看着倒有点英朗的味道。 柔弱,英朗……沈旭之忽然觉得有些茫然,嘿嘿一笑,从纳戒里掏出两块肉干,扔给女祭司一块,道:“吃吧,一会要上山,还要躲避伏击,耗心神。不吃饱没办法应付。” 女祭司笑了笑,脸颊上两个酒窝像是盛满了两种美酒,让沈旭之已然醉倒。 “我从来不吃肉,只吃这个。”说完,把肉干扔回沈旭之手上,拿出几枚青绿的果子,也扔给沈旭之一枚,轻声道:“这是我们部族出产的果子,补充体力最好不过。” 沈旭之似乎还有些醺醺醉意,接过果子,咬了一口。 两个人似乎都很默契的没有提及刚才在冻土之下的亲密,绕着雪山走了半圈,估摸着已经远离那些结队的祭司。 这一天沈旭之虽然没干什么,大多数都在等待,还有香艳无比的际遇,浑然没有点累,但那女祭司一面抵御着冰冷的风雪,一面还要在雪地里前行,看这样子身子已经渐渐不支。 沈旭之用冻土和坚雪堆起一个雪窝子,从纳戒里拿出熊皮铺在雪窝子里面,笑道:“一起凑合凑合吧,这里太冷了,留点体力明天上山。” 女祭司眉毛挑了一个很漂亮的弧度,似乎觉得沈旭之的话有些放肆。随即想到这不是在自己的部落里面,而是在充满危机的大雪山。方才要不是这少年,自己危在旦夕。 想了想,女祭司随意在熊皮上坐下,靠在冰冷的坚雪上,仰头看着沈旭之。似乎被漫天的白雪反shè的强光晃得有点不适应,眯着眼睛问道:“我叫阿瑾,你叫什么?” “我叫沈旭之。”少年郎自报家门,在另外一面坐下。脸上带着一丝坏笑,“你会什么?怎么进来的?那天我一直在喝酒,似乎没看见你出手啊。” 沈旭之仔细回忆了一下,那天城主府宴席上似乎真的没看见对面这个叫做阿瑾的姑娘出手。 第一百二十四章珍宝? 叫做阿瑾的祭司眯着眼睛,看着沈旭之,半晌后幽幽说道:“我的追随者强大,而且我是治疗师,所以没有人敢于挑战我。但进了大雪山朝圣,我的优势就变成了弱势。所以我第一时间就用族中秘术隐藏起来。但是你呢?” “我?我怎么了?”沈旭之有些奇怪,旋即想明白阿瑾问自己为什么第一时间隐藏起来。 “呵呵……”沈旭之总不能说自己识海里面住着一只老狐狸jīng吧,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好,只能呵呵傻笑。.. 阿瑾还以为沈旭之有什么事儿秘而不宣,随意的笑了笑,道:“我不是故意要打听你的底细,就是这里无聊的很,随口问问。” 沈旭之摆了摆手,道:“没什么可以保密的,我就是感觉山上那股子气息很奇怪,毕竟这么多年没有人能活着出去,这里面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者是强大至极的守护者。我从小一路逃荒,对危险感知敏锐,所以就藏了起来。” 沈旭之这番话倒也不亏心,就算是九尾天澜白狐不出言提醒,一息之后,沈旭之压制住心中贪婪的念头,也自然会躲起来,而不是和在识海里通老狐狸顶嘴的时候说的那样,直接砍杀过去。 “这样啊。”阿瑾眼波涟涟,即便眼睛眯的再紧,也拦不住流转的水波。“你是哪个部落的?”.. “亥黎族的祭司。” “亥黎族?”阿瑾似乎碰到了什么难题,仔细在脑海里面搜索着,却一无所知。蕞尔小族,的确偏僻到不为人知的程度。 沈旭之没有一点害臊,要是害臊,也该莫离那老不死的害臊。“是一个偏远小族,族里也就百十来人。我是近百年来第一个祭司,莫名其妙就被派来了,甚至连什么大雪山朝圣都不知道。” “居然还有这种小族!”阿瑾有些奇怪。“关键是这种小部落居然能产生祭司,那你可真是上天赐给亥黎族的礼物。” “笼罩上一层神意,好让自己变得神圣一些?”沈旭之撇了撇嘴,道:“这种比喻很无聊。我也不喜欢进这地儿。” “那你还来了。” “一个老家伙,说这里面似乎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非要进来看看。狗rì的。这回可惨了。”沈旭之在纳戒里找到一张白sè的荒兽大氅,盖在身上。忽然觉得有些不对,掀起一个角,嘴角带着一丝笑,问道:“一起来暖和暖和?” 阿瑾身子顿了顿,似乎对沈旭之这种邀请有些恼怒,在部族里。祭祀是至高无上的存在,言语轻佻,对一名祭祀言语轻佻,那时死罪。 一阵寒风吹来,阿瑾身上打了一个寒战。生存的yù望占据了上风,有些不情愿的凑了过去,像一只小猫般钻进洁白的荒兽大氅里。 沈旭之无声的一笑,也不做作,伸开手臂把阿瑾搂在怀里,小声道:“睡吧,休息下魂力。明天登山,不知道还要杀多少人,饮多少血。” 阿瑾嘴里含糊的说了句什么,沈旭之也没听清楚。不久,这女孩居然真的在沈旭之臂弯里睡着了。或许是因为太过于疲倦的缘故吧,大雪山的寒冷与被追杀的恐惧让阿瑾jīng力和体力全部透支的厉害,就这么在少年郎的怀里睡去。天真无邪,似乎没有一点防备。 沈旭之本想着在雪山之巅休息一下,山顶那缕鸿蒙紫气带给少年郎的不仅仅是诱惑,更多的则是恐惧。 沈旭之一小在死人堆里爬出来,逃荒一路也是尸山血海,后来在海角军营更是天天混在坟茔地里面,试图打骷髅升级。就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大不了老子跟你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但那缕鸿蒙紫气,却真真正正的让沈旭之感觉到了恐惧,说不清楚为什么,但那股子畏惧的感觉让沈旭之有些恼怒,恼怒之后却有些惶恐。想静静心,刚刚在雪山之巅盘膝而坐,九尾天澜白狐把沈旭之直接拉到识海旁边,问道:“旭之,你今天有些不对啊。” “怎么?”沈旭之心念一动,明知故问。 “狗rì的小子,见一个划拉一个,我看你跟那只老狐狸就学不去什么好。”昊叔坐在识海边,看着九尾天澜白狐,指桑骂槐。 “哪有……”少年郎忽然想起谢稚彤,想起兰明珠,有些含含糊糊的说道。心底有点羞赧,有些愧疚。 “人不风流枉少年,那有什么!”九尾天澜白狐对昊叔的话嗤之以鼻,“我说的不是这些,而是你的情绪。是不是我们最开始见到鸿蒙紫气的时候那种情绪感染你了?” 沈旭之低头点燃一根烟,默默的抽了起来。 昊叔咧了咧嘴,想嘲笑沈旭之,却不知为何心中出现一阵yīn霾,让天生开朗粗糙的火元素也觉得前途一片昏暗,昏暗到无法前行,昏暗到心中一阵憋闷、烦躁。 “你现在的反应才是正确的反应。”九尾天澜白狐倒是恢复了正常,一副飘然yù仙的摸样,看着沈旭之,温和的说:“生而为人,生而为妖,哪有不害怕的?要说不害怕,那都是扯淡。有些事儿就算是你还怕,也需要面对。你越是逃避,当你行走在你命格里,下一次碰见他的时候就越是强大,越难对付。所以说,你要是个乐观的人,就感慨吧,感慨你遇到这个困难的时候还足够早,你还有机会。” 沈旭之听着九尾天澜白狐这么一番神棍似的话,心里愈发烦躁,想破口大骂九尾天澜白狐,却又提不起兴致。伸手到识海池塘里面,搅起无数涟漪,把九尾天澜白狐映shè在识海池塘里面的倒影变成一个奇怪的样子。 一向温馨却不吵闹的识海池塘旁陷入一阵莫名的尴尬中。 “鸿蒙真气和鸿蒙紫气有什么区别?”魔凤凰觉得气氛有些诡异,便开口问到。 九尾天澜白狐有些诧异,看了一眼小魔凤凰,报以感激的笑。此刻的少年郎需要安慰,偏偏九尾天澜白狐这般妖孽都不知道该如何出言安慰。既然不能,像是村中老妇一般盘膝而坐,扯一扯东家长西家短,也是不错的办法。 “大能者收集散在这三千世界里的鸿蒙紫气,每一界都会形成一丝鸿蒙紫气,直到最后,聚而为一,形成鸿蒙真气。三千世界进入末法时代,天塌地陷,重新归于混沌。等待下一劫的开始,只有少数大能者才会活下去,我们的世界就这这个鬼样子,多少劫都没有变过,看这样子,也似乎不会变。” 少年郎的眼皮跳了跳,没有说话,只是手指在识海池塘里停下。 “每一次劫发生的事情都一样吗?” “差不多吧,都是最早的六个人得道飞升,剩下的大能们像是一群狗,找那根骨头,谁让来晚了呢?嘿嘿,这根狗rì的骨头啊……”九尾天澜白狐的言语非但没有开启沈旭之沉闷烦躁的心绪,反而让自己也陷入了沉思当中。老狐狸也不去控制因那缕鸿蒙紫气而生出的烦躁、悲愤的情绪,身后九根尾巴冲天而起,像是蒸腾的雾气一般,怎么看怎么感觉惊心动魄。 “那这一丝鸿蒙紫气为什么不带走呢?”魔凤凰使劲的想,却依然像是一只没头苍蝇般整理不出一个思绪。 “嘿……那些狗rì的所谓大能,自然有他们狗rì的想法。或者是这丝鸿蒙紫气并不完全,依旧在吸纳着这一界的jīng华。或者是留下这一丝鸿蒙紫气,等待其他对手出现,毕竟在自己设计的场地里面会占据足够大的优势,那时候就不会是杀一人的事儿了,而是杀人夺气。直到杀到最后,三千世界都变成没有元素cháo汐的末法世界……”说起莽莽天道,那些就连九尾天澜白狐也无法碰触只能仰望的大牛的人,九尾天澜白狐语气里没有一点限,更多的只是愤慨而无奈。 魔凤凰笑了,这泼妇居然笑得千姿百媚,随着一笑,娇媚顿生。眉眼间没有一丝的害怕,只是不知道为何居然隐隐有一些兴奋。 “那如果那大能的设计有漏洞,我们是有机会得到这丝鸿蒙紫气的,是不是?” 九尾天澜白狐冷冷的看了魔凤凰一眼,这时候的老狐狸根本忘记了自己根本的目的是要去安慰沈旭之,追寻那一丝生机。眼神冷厉如大雪山的冰雪,看着魔凤凰,冷言道:“你会把如此珍贵的东西扔到路上,任谁去捡起来,拿走?” 魔凤凰一愣,自己来到沈旭之识海的rì子并不久,但耳闻目染下,也知道一些九尾天澜白狐这些年的前尘往事。想想也就了然了。 连九尾天澜白狐这么一个还算不上大能的妖孽都几乎能做到滴水不漏的安排事情,更不要说那些九尾天澜白狐仰着脖子都看不见的大能,高了不知凡几的只差这一口气就能破凡入圣的人们。 在这之前,自己就像是井底之蛙般。在这之后,嘿嘿,又能怎样?! 第一百二十五章蛊惑人心 “都别扯淡了。”沈旭之掏出一根烟,仔细认真的放在皲裂的嘴唇上,用舌头舔了舔,叼在嘴角。含糊不清的说道:“管他是啥,杀过去也就是了。实在不行,咱们四个一起下yīn曹地府,也还算是有个伴不是。对了老狐狸,你会不会打麻将?” 九尾天澜白狐被沈旭之问的一愣,然后嫣然一笑,笑的没有媚态,却让少年郎感觉比魔凤凰还要好看。沈旭之心道,狗rì的老狐狸,这要是个女的,老子非上了你不可。.. “麻将嘛,有什么不会的。自从有麻将的那一天开始,不管是繁琐的还是简单的老子都会。也好,我把这俩教会,你放心吧,就算是下了yīn曹地府,那猴子干得,咱们凭什么干不得?就算是回不来,凑四个人每天打打麻将,倒也逍遥自在。”九尾天澜白狐身后的尾巴消失不见,手指虚捻在空中,旋即出现一个玉简,玉简上两个大篆让少年郎感觉热泪盈眶。居然是一枚红中~~~~~~ “去歇着吧。回复一下元气,今天我值夜,有异常动静我叫你。”九尾天澜白狐轻轻挥舞了一下大袖,潇洒自在。 沈旭之忽然面sè古怪,问道:“老狐狸,你守夜也行,别用狐媚之术啊……明天还要上雪山,这冰天雪地的我倒是不冷,怕把那小娘皮冻死。” “滚犊子,都他娘的马上要死了,还有心思琢磨这个?赶紧去回复元气吧,别弄出太大动静。”九尾天澜白狐见沈旭之一脸笑嘻嘻的模样,知道沈旭之已经抱着必死之心,行死中求活之事。虽然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这样倒是也行。“对了,只炼气,不许打太极。那玩意动静太大。我怕上面守护鸿蒙紫气的那狗rì的知道。”.. “安了。实在不行,我睡一觉也就是了。”沈旭之朗声一笑,“不过身边美女相伴。倒是空度了这良辰美景。” 说完,沈旭之神识闪动,回到雪山之巅,虽然嘴里念叨着美女。却是极快的进入冥想状态,心思里面片尘不着,纯净无比。 昊叔看着雪山上的少年郎已经入定。抽着烟,对着九尾天澜白狐笑道:“老狐狸,这小子怎么跟你一样,翻脸就不认人。今天刚占了那姑娘便宜,晚上就没有一点惦念劲儿,这张狗脸还真是……啧啧……” “旭之这是不得已而为,你说。万一缴天之幸得到了鸿蒙紫气,那叫阿瑾的祭司难道就没有想法?嘿!这些祭司我看着没有一个善茬,每十年送死一次,部族里没有足够强大的传承指使,哪个族长又愿意把珍贵无比的祭司投入到这种毫无意义的消耗中来。”九尾天澜白狐淡淡的说:“就是这样。现在的同伴转眼就变成对手,何必呢。旭之这孩子面冷心热,不想过多接触以免到时候下不去手而已。就他这几年的道行,还算不上翻脸无情。所谓心黑脸皮厚,我看叶兰宇那厮倒有点,旭之这孩子,这辈子就别指望了。” 说完,九尾天澜白狐仰面朝天,看着那块浩然之气化作的白云愣愣出神,也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那张红中落在识海池塘里,沉在最低,落寞孤寒。 本想着在体内雪山之巅恢复一夜,明rì开始攀爬大雪山。少年郎倒是不在乎那些捷足先登的人是否会先于自己拿到那丝鸿蒙紫气,要是能拿走,早都拿走了,还能等到今天?这不是一个比试速度的游戏,而是一个比试耐心、实力、运气的游戏。 失败,只有死路一条。 刚到午夜,两个月亮在半空中一东一西挂着,大雪山被耀出道道银光像是一大块透明的白玉,没了白rì里寒风凄厉的酷寒,中间一缕紫气,显得无比高雅清秀。 沈旭之还在体内雪山之巅凝息静坐,心思一片纯白,如同天边飘过的那一片浩然之气般。忽然感觉到体内天地元气还是躁动不安,如同沸水一般咕嘟嘟冒起泡来。 咦?沈旭之心中疑惑,九尾天澜白狐却没出言惊醒自己,而是坐在识海池塘旁看着天空,发呆。 “老狐狸,怎么了?”沈旭之不解,体内元气的躁动虽然自己轻而易举的便可压制住,不至于出现走火入魔的差错,但在这大雪山里,却显得有些古怪。 “没什么,那几个人登山,受到压力,激发了鸿蒙紫气。”九尾天澜白狐淡淡的说道,脸sè上看不出忧喜。 沈旭之感觉身边的气息比白rì有所改变,又听九尾天澜白狐这么一说,问道:“难道越往上走,受到的压力就越大?” “当然。”九尾天澜白狐说的理所当然,说的自然无比。 “那登到山顶,岂不是要完全承受?那还有人能登顶吗?”沈旭之奇道,这股子鸿蒙紫气的力量,刚刚进入大雪山朝圣的时候,便可以感受得到,那里充满了纯净的诱惑,象风眼一般宁静安详,只是静静的看着世间万物在动着,根本就没有一点悲喜。正所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但这只是不理睬而已,一旦触动那淡淡的紫sè,到底会受到什么样的重压,沈旭之此刻想来脸sè就已经微微变白。上位者的威压,就已经庞大到自己无法承受。长街上神殿长老郑明明身边的伴当,仅仅用了神识牵引,就诱发自己体内雪山气海之间杀气激荡,险些要了自己xìng命。这种品阶之间巨大鸿沟带来的威压,不是靠着坚强的意志就能抵御的。 沈旭之认为,和当时长街上的自己与知命强者之间的差距甚至赶不上现在已经进阶知命境后的自己和那缕紫气之间的差距。甚至……不可以以道里计。那缕紫气就飘在雪山顶上,站在山脚下的自己就感受到庞大之极的威压和心中蠢蠢yù动的诱惑之力……威压倒还好说,可那股子诱惑却是在自己心底凭空出现的。自己却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 “也没那么强了。真正强大的是你自己的内心,yù望这种东西不在,却又无所不在。这一点我帮不了你,我们天澜族的狐狸,是凭借人心或是荒兽心中、魂魄中的yù望进阶的,这种yù望别说抵御,就是稍加勾引,比那天你被人引发血海杀气还要惨。等你开始上山,我可能就要闭关抵御了。羊皮袍子这小家伙可倒好,正好入关修炼、进阶,要不然这小家伙还得费一番手脚。”说到这里,九尾天澜白狐的眼睛一亮,轻轻闭上,小声道:“旭之,明天,一切都靠你了。我不能再给你任何帮助,即便是有,也只是那么一点点,有用没用都不知道。那火儿你想用就用,但上了大雪山,你要时刻当心这些家伙心xìng……” 说到这里,昊叔不愿意了,骂道:“哪个像是你这只狗rì的老狐狸,有那么多yù望,老子只求活着。” “也是。”九尾天澜白狐自嘲的摇了摇头,笑道:“这里三只妖怪,只有我一人这样。小魔凤凰心思纯净,还没懂事儿就被封印起来,这火儿更是心思单纯。要是这样就好了,你们要尽心尽力,我最多只能出手一次,甚至一次都不行,不要让我失望。” “狗rì的老狐狸,把我们骗了进来,自己就成了缩头的乌龟。赶紧去睡觉吧,有老子在,大不了老子跟鸿蒙紫气拼了,惹急了我用鼎鼎把那丝紫气炼化,狗娘养的!”昊叔抽着烟,手指有些微微抖动,像是在琢磨炼化鸿蒙紫气的事儿,心中不由自主的开始恐惧害怕。这番狠话,倒像是走夜路唱歌,自己给自己壮胆。 九尾天澜白狐轻轻挥了挥手,道:“就这样吧,别意气用事就好。我管你是不是要牺牲自己炼化鸿蒙紫气生生便宜了我和魔凤凰。真到了那一步,还是咱们四个一起上路,黄泉路上打打麻将,也是一件乐事。” 沈旭之听两个老妖怪越说越是没谱,懒得再听,神识回到身体,睁开眼睛。见阿瑾正抬头看着山顶隐隐光亮闪烁的紫气,像是在想着什么。 “你没睡?”沈旭之小声问道。阿瑾在沈旭之臂弯里身子一动,骤然僵直,看得专心,就算是这么小的声音也吓了一跳。 “你不是也感觉到了吗?”阿瑾没有回答,只是反问,语气坚定沉稳,浑然不像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儿。要是说魔凤凰那泼妇说出这番话,沈旭之倒还相信。 沈旭之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和阿瑾一样的角度,看着山顶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来的异象。博大而充满了最为原始的力量,挑动起身体里面的yù望,甚至比怀中这朵正在绽放的鲜花更让沈旭之怦然心动。 “唉……”不知道过了多久,阿瑾蜷了蜷身子,轻声叹息。声音像是一阵微风吹过,吹动心窗,吹起鹅黄sè的窗帘,吹得少年郎一池chūn水皱起。 沈旭之臂膀坚硬而僵直,没有顺势把这可人拦在怀里用体温温暖。而是轻声问道:“你们都知道这里凶险,为什么还要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一首老歌 “族里遇到灭顶之灾,这次要是我不能活着出去,拿到这异宝出去,整个部落都要灭亡掉。你说,要是你的话有别的选择吗?”阿瑾声音轻轻,月光下带着说不出的坚定而决绝。 沈旭之想了想,感觉到怀里的小羊皮袍子翻了个身,继续睡着。那丝紫气对羊皮袍子一点感应都没有,想起中州群山之间的老宅里的那个叫做端木宏来的老人,想起海角军营里面那些个坦直而粗鲁的丘八,想起天枢院yīn森却又充满热血的军士,轻轻摇了摇头,道:“不能。”.. “你知道上面守护异宝的是什么吗?”沈旭之问。 “不知道。我们族虽然传承千年,但是从百年前就不再派祭司来这里送死了。关于大雪山的记载很少,只知道这里有能改变天地气运的宝物。我的老师就是当年没来朝圣,因为那时候族里只有她一个祭司。没有祭司的部落衰亡也是迟早的事情,与其来朝圣,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守候部落。老师本来准备我成年之后就来朝圣,完成一个祭司完整的一生,没想到最后却……”说到这里,阿瑾顿了一下,声音不再如清水一般温婉透彻,“所以我来了,想听一听神的启示,给部落找到一条可以继续繁衍下去的办法。” “这里从来没有人能出去,你就这么肯定?” “死在这里,也算是我对部落完成了一个祭司的使命。总比死在自己根本没有力量去挽回的天下大势里强,最起码我的心是平静的。”.. “什么事儿?说来听听?”沈旭之好奇,问道。“要是没什么忌讳的话,反正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就当闲聊了。” “能活几天都不知道,有什么不能说的?”阿瑾面sè平静,只是语气里有一丝凄苦。“你们是小族。按照你说,还在山的那边,这天下大势就算是变得再大。也关系不到你们。但是我们族就不一样了。” 如小溪水潺潺,清澈见底的声音婉婉而述。等阿瑾说完,沈旭之这才恍然大悟,心中无数无法连织成片的东西全部都连在一起。少年郎心中一片光明。这一瞬间,仿佛山顶那丝紫气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吸引了。 深渊魂界,南方是平原。繁华鼎盛。北部是崇山峻岭,只有无数星星点点的小部落存在。南北连接处,便是这大雪山和周边四五个人数上万的大部落。阿瑾的部落狭长,连接北部崇山峻岭和南部繁华的南国。南国老帝王去世,王位没有传给自己的儿子,而是传给长孙。长孙继位之后,不断削减自己六位王叔的权势。最后一位是被册封镇守南国北部边陲的王爷。虽然是最后一位,但这位王爷却极为强势。本来便与北部各大部族鏖战多年,生生打出一片朗朗乾坤,又如何甘心情愿束手就擒?要是能享受一个富贵王爷也还算了,可是自己那几个亲生的兄弟下场都不算好。有一个不堪凌辱甚至自己坐在当院,点燃京城中的王府,**而亡。 因为这位王爷最为强势,也最难顺从,所以王旨最后到达,比第一个削藩的王爷足足晚了五年。偏巧王旨到的时候,这位王爷不在王府,说是视察北部边疆,以免崇山峻岭中的部族生乱。但是所有的人都知道其中的道道,这位王爷肯定是不堪束手就擒,拉兵准备造反了。时间还不算充裕,这才不断拖延。 阿瑾的部落就是首当其冲的势力。要么投靠南国,但是一旦打起来,也免不了当马前卒。这么多年来阿瑾的部落被这位王爷活生生打怕了,甚至动动刀兵的念头都没有。但是如果投靠这位边王,以北部一隅之地,抗全南国的兵力财力,怕是只能抵抗一年半载,之后也是一个灭族的下场。全族左右为难,老祭司出使南国,却不知什么势力在半路狙杀,老祭司死于非命。留下阿瑾这么一个刚刚成年的女孩儿当上祭司。 全族上下都不知该如何是好,正好赶上大雪山朝圣,阿瑾力排众议进入大雪山。或许能在大雪山中寻到一处出路,虽然渺茫,总比在两股大势力中间被碾成齑粉要好得多。 “真是难为你了。”沈旭之心中雪亮,无数碎片连接起来,叶兰宇的身份也变呼之yù出。叶兰宇从来不是孤身一人,身边隐匿的随从甚多,这一点沈旭之早就知道,从未点破,因为沈旭之没想懂。这老叶,沈旭之嘴角露出一丝嘲笑,也不知跑到最北面的群山里面干什么去了,没事儿闲的。竟然跟着自己走了这么远,还来到大雪山,想来叶兰宇跟荒宇城城主也早就有联系,眉来眼去的。就是不知道荒宇城城主是叶兰宇的嫡系还是各怀鬼胎。但在沈旭之眼里,这些都不重要,甚至连细枝末节都算不上。 从前的疑问得到了答案,那么新的问题又出现了。这狗rì的叶兰宇为什么要跟着自己走了千山万水,看着自己当了树人一族的祭司,收服穷奇,从亥黎族走到大雪山,自己总是感觉到叶兰宇在窥视着什么,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这件事情真是难以解释…… 沈旭之手指在身边熊皮旁抓起一把雪,冰凉的手指按在太阳穴上,轻轻揉捏了两下,思绪却依旧混沌。 “沈少,要是你,你怎么办?”阿瑾问道。 沈旭之苦笑,道:“要是我?还能怎么办?肯定投靠南国。虽然一族上下凋敝难免,但总是能留下一点火种。” “是啊,我入大雪山留下的祭司令便是如果我无法回去,就投了南国。拼个尸山血海,只要留下几粒种子,我们族还能苟延残喘下去。其实老祭司大人也是存着这份心思,但南国给出的条件不知道是什么,老祭司便在回来的路上死了。” 老叶手下还是有点货sè的。沈旭之暗酬道,不动声sè就能知道南国如此机密的事情,半路伏击,也不漏半点马脚,老叶这家伙不亏这么多年杀人无数的王爷。 “你们族里对大雪山都有什么传说?我们族多少年没有祭司了,一点信儿都没有,我还以为就是来参加个什么祭司大试之类的东西呢,没想到会是这样。早知道这样的话,老子就不来了。”沈旭之问。“跟狗抢骨头一样,打得头破血流,最后才发现,除了咬到一嘴的狗毛,什么都没得到。” “所有关于大雪山的传说都语焉不详,大家都知道大雪山之所以叫做朝圣,是因为里面有点化祭司的圣人在。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就能让人领悟大道。但是这么多年都没有人活着出去,渐渐的大雪山朝圣这事儿也没有多少祭司参加。据说往年根本连城主府的比试都不用,根本凑不够十二个祭司。大多是荒宇城强行招募。今年估计都存了和我一样的心思,这才来了如此多的祭司。”阿瑾看着大雪山上的一缕紫气,缓缓说着。天下大势,兵马无数,尸山血海,全族兴亡,全部背在这样一个小姑娘的肩膀上,连沈旭之都觉得有些残酷。 和兰明珠何其相似,都是不知世事的小女孩儿,兰明珠从小颠沛流离也不比自己强到哪去,本来应该天真烂漫的童年却背上一个转世女神的说法,还有无数人为之赴汤蹈火,就算是兰明珠不想,怕也是一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都是可怜的孩子……沈旭之的手臂搂住阿瑾瘦削的柳肩,笑道:“明天那事儿,今天想什么。开心过一天就便宜了一天。想一想,到头这一身,难逃那一rì,能活一天便算是一天吧。” 阿瑾感觉到沈旭之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随着力道依偎在沈旭之怀里。这少年雪地里救了自己,在冻土之下该占的便宜也都占了,也不在乎这么一点。阿瑾感觉到口鼻之间弥散着男人的气息,唇齿之间隐隐有些发胀,似乎又回到了冻土下。 “睡吧……”沈旭之没有叹气,但两人都知道对方胸臆之间满是心事。 “沈少,要是如果……”阿瑾轻声问道:“我是说如果。”不知怎地,阿瑾有些犹豫,话在嘴边就是说不出口。 “有什么话这么吞吞吐吐的?是不是如果我们真能活下来,这好处怎么分?”沈旭之笑道。 阿瑾点了点头,轻的连自己都难以觉察。 “想那多干啥,到时候再说呗。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两说着,居然能想到分赃的事儿。你这孩子,心事儿也忒重了。睡吧,想事儿想多了心累的慌。”沈旭之右手搂着阿瑾,轻轻在阿瑾肩上拍着,低声唱到:“让清风吹动了你的长发,让他牵引你的梦,飘去飘来的漫天的飞絮是幻想你的笑容……” 这一首前世的歌,倒也应情应景,但这雪山中,狐狸是飞不起来了。淡淡的歌声里,阿瑾缩在沈旭之臂弯中沉沉睡去。 管他娘的那么多,活一天算一天! 第一百二十七章登山的对手 第二天清晨,两人几乎一时醒来,阿瑾似乎还有点舍不得这难得的温暖。沈旭之却把阿瑾夹在腋下站起身,像是带着一个小娃娃一样轻手轻脚的把阿瑾放下,举目看着雪山,长出了一口气,道:“准备登山吧。也不知道有什么危险,你在我身后给我治疗,前面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用管,专心做好你该做的,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你受伤。” 阿瑾点了点头,一个治疗师本来就是站在队伍最中心的位置,这点不由质疑。直到这时,阿瑾看见沈旭之左肩上吊着的羊皮袍子,眼睛一亮,道:“这真是一只小狐狸啊,我还以为是你后背的纹身一样的纹刻呢。”.. 羊皮袍子吊在沈旭之肩膀上,死死的抱着沈旭之的肩膀不肯松手。沈旭之轻轻抚摸着羊皮袍子的头顶,无奈的说道:“那晚喝多了,直到这时侯还醒不过来。对了,你那里有没有宽松一点的白sè衣服?这小家伙总是这么吊着,很不舒服啊。” 阿瑾耸了耸肩膀,道:“没有。”眼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道:“你先吃东西,等等我。” 说完,也不知道在哪捣鼓出来两件白sè的女式祭司长袍,都是白sè麻布做的,开始给缝缝补补起来。看阿瑾这份熟练,估计从小没少做针线活。不多时,阿瑾把刚刚缝好的白sè长袍扔了过去,笑道:“手艺不好,凑合着穿吧。看你光着上身,也不嫌冷,身上还那么暖和……”说到这里,阿瑾像是一个说错话的孩子,止住话头,低头开始吃着果子。沈旭之倒没觉得什么。把衣服穿在身上,取下羊皮袍子,放在怀里。伸伸手脚。毫无窒碍,合身的紧。.. 光是这份手艺,就能称得上是心灵手巧了。羊皮袍子在沈旭之怀里探头探脑的看着,山顶那丝鸿蒙紫气让小狐狸也动心不已。 等阿瑾吃完。两人踏上厚厚的积雪,山间一条崎岖不平的小路宛转通向山顶。白云深处,也不知有多少艰难险阻。有多少生死离别。 少年郎狡如狐、猛如虎。即便只能容下一人的狭小山径上,身边都是凛冽的寒风,一个不小心便能把人吹落悬崖,摔个粉身碎骨。沈旭之仍然不断借助四周山石隐匿身影,不肯老老实实的走上去。阿瑾在少年郎身后看着少年郎像是一只猴子,开始一脸笑意,都是少年心xìng。一晚上的时间两颗心之间的距离拉近不少。但越是看,心中越是惊骇。从自己的角度看去,沈旭之像是做了无数无用功,只是跑跑跳跳的爬山。但如果在上面,却很难见到少年郎的身影。沈旭之不断找到视觉的死角。也不嫌麻烦,谨慎的登山。最为玄妙的却是即便如此,沈旭之登山的速度却没有降低多少。 白sè祭司袍子很合身,沈旭之穿在身上也只是为了给羊皮袍子一个睡觉的地儿。每走一步,沈旭之都能觉察到身上承受的压力便大了一点,虽然不多,但一步步登上去,累积下来却也不少。两条腿像是灌了铅,沈旭之的身子骨对这点压力倒是不觉得什么,但阿瑾却越走越慢,气喘吁吁。 不到一个时辰,阿瑾就已经香汗淋漓,难以为继。 沈旭之停下脚步,回身来到阿瑾身边抓住阿瑾的手腕,把阿瑾背在身后,也不多说,继续前窜后跳不断在山间跳跃攀爬。 阿瑾看来如同在梦中一般,沈旭之的脚尖似乎从未着地,像是一只大鸟在空中飞翔。嶙峋的山石不断向身后飞去,呼啸的山风吹得人脸生疼。阿瑾把脸埋在沈旭之后背上,白sè祭司长袍混杂着自己的体香和少年郎浓厚的雄xìng气息,让阿瑾心醉不已。 这时候阿瑾才知道,刚才沈旭之是在迁就自己的速度,要不然早已经看不到影子了。 “你跑的不稳,比狼骑差多了。”阿瑾见四周无人,伏在沈旭之身边吃吃笑道。 耳边寒风呼啸少年郎没听清,只是嘿嘿的傻笑,灌了一肚子凉风。 天空很蓝,半山上的白雾越来越近,山顶的紫气也愈发清晰。 进入半山腰的云雾中,沈旭之不知为何忽然停下身,狂奔中的骏马猛地停下,突兀而猛烈。后背的阿瑾脑门磕在沈旭之后脑上,一头乌亮的长发向前甩出去,洒在少年郎的脸上。 沈旭之蹲下身子,阿瑾知道似乎发生了什么,闭着嘴没有发问,嘴唇勾勒出一条好看的曲线。两只眼睛圆圆大大的看着沈旭之的动作,少年郎身上淡淡的汗味……很好闻。 沈旭之躲在一块嶙峋的山石后面,手指轻轻在山石上抚摸着。像是在寻找什么。 阿瑾瞪大眼睛,盯着沈旭之的手指,忽然看见少年郎手指轻轻挑起一条银白sè比头发还要细的丝线,少年郎顽皮的对着丝线吹了一口气,丝线震动,发出一阵阵嗡嗡的响声。 “你是怎么知道的?”阿瑾对沈旭之居然在告诉奔跑中,在漫天银白中、浓厚的山雾里发现这么一道隐匿的杀机感到不可思议。 “杀人杀惯了,也就知道了。”沈旭之这回听清楚阿瑾的问话,小声说道。把阿瑾放在雪地里,柴刀随手劈出,丝线断裂。拉的极紧的丝线发出一声轻响,弹在两侧的山石上,把山石抽碎,抽出无数细小的碎屑。 沈旭之柴刀挥舞而出,却深深劈进另一侧的山石背后。收刀,带起一个木人。 “居然是傀儡。”沈旭之掂量了一下那个木人,木人上的毒素少年郎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 “是魂儡,替换施术人本体,用来监视的。看这样子我们被发现了。”阿瑾知道这门魂术的来由,有些遗憾的说道。只是不知这里什么时候被人布置上这么一道险恶而又毒辣yīn损的陷阱的。 “对手很强啊。”沈旭之感慨。 “当然,这次因为南国的变化,许多部落都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把赌注下在哪一面。所以在这次大雪山朝圣中有各族的jīng英祭司。更惨的是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成联盟,而我们族居然不知道……”阿瑾说着,语气里带着一丝气愤和无奈。 大祭司无名而死,整个部族在其他部落中的低位也随即一落千丈。不管是在宛州还是这偏僻的深渊,世道根本就不曾变过。 被抛弃的感觉很不好,沈旭之轻轻拍了拍阿瑾的肩膀,示意没事儿。又继续观察了一会,借机休息一下。这么奔跑虽然不是很累,但沈旭之总是感觉到前面似乎有危险,一股尖锐的气息像是一把匕首在前面等着自己,心里很不好受。还是保持体力,来应对前面的危机的好。 这时候距离那缕紫气已经很近了,身上的压力极大。也不知是因为压力的原因还是因为半山上空气稀薄的缘故,沈旭之觉得胸口有些发闷,阿瑾脸上也生出两朵红晕,煞是好看。 “我没看见,那面到底几个人?” “出手袭击我的有四个,其中一个弓箭手,我就是被魂箭伤到的,其余的还没感觉。”阿瑾说起那时候与死亡擦肩而过,还是不寒而栗。 “恩。现在又知道有一个会做傀儡娃娃的人。一般做傀儡娃娃都有什么本事?弱点是什么?”沈旭之秉承着上一世的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理念的熏陶,自己对对手一无所知,临近大战,问的详尽。 “魂弓手用弓箭shè出带着冤魂魂力的弓箭,我只是被擦伤,那股魂力就深到骨髓。幸好我是治疗师,对这种魂术的腐蚀有办法。魂弓手和其他弓手一样,近身极弱。要是你的话,只要贴近魂弓手必死无疑。 至于做魂儡的傀儡师,高阶的都有无数的傀儡,能随意转移到身边埋下傀儡的任意位置,很难真正的杀死。就算是你杀死他,还剩一缕残魂,就能借着傀儡死而复生。魂儡师的攻击手段就是各种魂儡,各种意想不到的魂儡。至于到底有什么,只有交手之后才能知道。” “……”沈旭之有些无奈,这一仗啊还当真不好打。前有狼后有虎,自己身边还有这么一个据说是治疗师的小家伙。 “那你会什么?总得让我知道吧。要不我冲在前面,总是心里不托底。”沈旭之问道。少年郎感觉自己问的并不过分,很坦然的看着阿瑾。 阿瑾也似乎才想起来沈旭之居然一直没问过自己会什么,怎么治疗,就背着自己上了大雪山……这太盲目了。真是个莽撞而却有趣的少年。 这是这人生,要是全都算计好了,岂不是太过于无趣了?或许正是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的意外,一些散碎的乐趣,才让人觉得世界其实也是有美好的。 大雪山上寒冷透骨,淡淡丝线崩断的山石碎屑早都被吹走,只剩下缺了一个边角的两块嶙峋的怪石,两人在怪石后面暂避风雪,聊着本应该昨晚就应该坦诚的事情。 第一百二十八章伏击反击 “我啊~~~”阿瑾莞尔一笑,说道:“你怎么才想起来问这个问题?” 沈旭之也在琢磨这个问题,似乎阿瑾一说自己会魂疗术的时候,自己下意识觉得这就是另外一个兰明珠吧。嘿嘿,这个的确是大意了。 少年郎绝对不会坦诚自己是被那香唇迷的乱了心神,压根就没想起来问。 “我的魂疗术虽然不说是深渊界独一无二的,但是能比我强的人绝对不对。”阿瑾说起这个,也颇为自豪。.. “哦?”这个答案沈旭之有些意外,“这么自信?真不知道你这莫名其妙的自信到底是哪来的。” “因为我只修炼魂疗术。魂术天生就是进攻用的,能用来修炼魂疗术的人就屈指可数,而且纯粹的只会魂疗术的魂师几乎没有办法在深渊界活下去。我是一个异类。”阿瑾有些顽皮,有些骄傲。 身为深渊界北地最大的部族,指定的祭祀继承者,阿瑾的确有自己值得骄傲的地方。 沈旭之心想,似乎也是这样。自己本来就想做一个治疗师,但最后似乎越走越是偏远。人类的凶暴的情绪,杀戮的意愿真是无法控制啊…… 这一刻,少年郎又开始文艺了。 .. “我的魂疗术,这么说吧,就算我没有魂力,只要周围有死人,你不被人一击而杀,我就能让你继续活下去。”阿瑾简单的说道。 这……这也太强了吧。就算是兰明珠的治疗术,也不敢说出这种话来。到了深渊界,有了妖石手镯,兰明珠近乎无穷无尽的元气供给,只要不超出负荷,不出现谷路行那种情况,沈旭之觉得兰明珠站在自己身后更保险一点。阿瑾更适合大规模的战斗。而兰明珠更适合单挑。瞬间,沈旭之便做出了定义。 阿瑾看沈旭之想着什么,问道:“你呢?你到底强到什么程度?” “我啊……恩。比你见到的任何一名祭司都要强。似乎可以这么说。”沈旭之没有丝毫谦虚,“其实我在想,真要是打起来,你可怎么办。” “啊?”阿瑾似乎没听懂沈旭之在说什么。少年郎看着阿瑾这样子就知道这个小姑娘基本上没有进行过生生死死的厮杀。外面有些坚强而执着。其实真要是见了血,还不一定怎么样呢。真是愁人啊,有这么一个小拖油瓶。 “你记住。真要是打起来,你肯定比我更早的受到攻击。一呢,我很强,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杀掉你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二呢,治疗师总是更被对手仇恨,要是我对手有一个治疗师。我肯定先下手为强。” “是这样啊……”阿瑾真的没有进行过祭司之间的战斗,对这些都无比的陌生。甚至沈旭之怀疑阿瑾是否进行过实战。 真是个拖油瓶啊……不过也好,最起码能吸引对手的活力。少年郎面对生死的时候总是有些冷酷,和阿瑾也没有那么熟悉,放弃这孩子。自己最起码能重创、杀掉一个对手,似乎也不错。 虽然在这么想着,少年郎自己都不知道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到底是什么。 阿瑾却不知道沈旭之在动这些龌蹉的念头,看那样子也正在琢磨自己究竟怎么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只有自己安全了,才能给前面浴血厮杀的沈旭之给予强而有力的帮助。 正在这时,沈旭之忽然一声闷哼,身子骤然蹲下,太过猛烈,肺子里面的空气被强行吐了出去。回手抓住阿瑾,也不管抓的是哪里,沈旭之也不知道抓的是哪里。把阿瑾扔到自己后背上,像是抓羊皮袍子一样。 只是阿瑾明显没有羊皮袍子那么灵巧,却也不慢。但是沈旭之还是为之耽搁了一瞬,一道黝黑的雾气拖曳着一串黑sè从沈旭之脸边划过,shè断两根头发,飘荡在寒风里,转瞬不见。 嶙峋的怪石里忽然探出一只手,手上一把黑亮的匕首。沈旭之侧身躲开魂箭,匕首便刺到小腹。沈旭之没有躲,自己身子因为把阿瑾扔到后背上,又躲开魂箭,正变成了一个奇怪的姿势,这个姿势极为不舒服。沈旭之不是躲不开,但躲开之后,必然会面对那面连绵不绝的攻击。 这是对手设计好的,沈旭之战斗经验丰富的一塌糊涂,只一眨眼的功夫就明白并认清楚了自己的处境,手中柴刀挥舞而出,斩断了那持刀的手。却没有血迹,只有一丝魂魄被柴刀吸收。一段枯骨手持匕首挂在沈旭之小腹上,少年郎冷哼一声,随手拔掉匕首,道:“治疗。” 说完后,更不多说。也不理会小腹下面混杂着淡淡金黄sè的血液汹涌而出,抬膝耸肩。膝撞肩顶,活生生把一块硕大的巨石从地面上顶起拦在连绵不断的魂箭前。 如此凶悍的刚一照面就用出两败俱伤的招式,阿瑾有些慌乱。也不知道那少年郎到底是因为有自己在才会这么选择还是根本就习惯了这么简单、直接、暴戾的战斗方式。 巨石只挨了一箭,就掉了一大块碴,接连不断的魂箭转眼之间就将巨石shè碎,shè成齑粉。碎石粉末混在雪山山腰上的寒风中打向沈旭之。 沈旭之把巨石顶开,争取了一瞬的时间,身子像一只灵狐般斜窜而上。眼前不知什么时候隐藏了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祭司,双手持两柄巨斧。壮汉见沈旭之像一根弩箭般shè向自己,脸露狞笑,两柄门板一样的巨斧居然被这人舞动生风,速度快的像是一名蛇族的刺客挥舞着手里的匕首一般。 沈旭之心中凛然,这一身巨力,就算是自己现在的情形,想要舞动巨斧,也不是不可以,但要像对面这名祭司般却肯定达不到。这名祭司身边插着三根骨杖,骨杖顶端镶嵌着骷髅,眼中冒着鬼火,yīn惨惨的看着少年郎。 沈旭之一边躲避,一边寻找这人的弱点。要是自己全力以赴,自然不会惧怕此人。但身后背着阿瑾,正在手忙脚乱的给自己治疗着小腹上的伤痕和毒。 这点毒别人看来见血封喉,对深通木毒的少年郎来说,也就那么回事。不解毒,一则是不愿意浪费那点时间,二则是想要考究一下阿瑾到底什么能力。三则…… 此刻,唯一能让沈旭之觉得松口气的是对面这名祭司身材实在太过于魁梧而且挥舞两柄门板似的巨斧,遮挡住沈旭之面前的空间。后面的魂箭手无法在电光火石的瞬间攻击沈旭之。 沈旭之自然也不会放弃电光火石的瞬间,洒出神识也顾不上什么入微,只是尽量把范围扩大,收拢一切周边的信息。对手有四个人,现在只有三个人出手对付自己,没有出手的人,最为恐怖。可以想象,这人一旦出手,必然是势若雷霆万钧,在强敌环视之下,自己能不能躲开还在两说。 狭小的山路,毫无退路可言。这便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吧。 无论怎样,沈旭之都无法把最后一人找出来,但也不是没有收获,最起码确定了三个魂箭手藏身之处,十六处傀儡娃娃。 狗rì的,居然有这么强的魂力能弄出十六个魂儡娃娃。自己还先干掉了一个。 两面门板似的巨斧快的看不见影子,祭司身后三根顶着骷髅的法杖不时飘出一缕黝黑的魂魄,注入到祭司身体里。 沈旭之在巨斧如暴风骤雨的攻击下,还要注意身后的阿瑾安全,短短几个照面便已经左突右支,狼狈无比。 “着!”手持双斧的祭司见沈旭之只是躲闪着,身子虽然灵巧至极,却根本没有什么厉害招数攻击自己,估计这人也就是类似于刺客之类善于隐匿之人,也难怪自己这面几个人足足守了将近一天的时间也没抓到他。不过一切都要结束了。 全身魂力灌注在两面巨斧上速度更快,已经没有任何声音发出。甚至连从亘古便一直呼啸的寒风都在这一瞬间被切成无数碎片。 祭司身后三根法杖上面的骷髅齐齐炸碎,一个魂魄形成的黑熊出现在这祭司身后。 召唤出图腾之力,守候本族无数年,经过无数祭司念力洗礼的jīng纯无比的图腾之力灌注入体内,这名祭司像是刚刚打完兴奋剂一般,两只眼睛瞪得像是两枚铜铃,眼角丝丝渗出血迹。 手中板斧快到极处却像是慢了下来,势不可挡的对着沈旭之迎面劈了下来。 沈旭之嘴角露出一丝张狂的狞笑,身子矮顿下去,手中柴刀斜着劈砍,十余道诅咒和魂力先于柴刀飞入壮汉祭司体内。 本来一切攻击都如此顺畅,忽然身子一顿,变得迟缓。而那两把巨斧快则快已,但是上面蕴含着的庞大的惯xìng带的壮汉祭司身子一栽歪。 沈旭之柴刀借着这人一个踉跄,顺势砍下这人一条小腿,身子一拧,躲开巨斧。小径上本来便没有什么闪避的地方,脚踩空,少年郎背着阿瑾笔直的向身后栽歪了一下,没有一点反抗,径直的跌入万丈深渊里。 第一百二九章老鼠洞里的死斗 阿瑾怖由心生,从高处坠落那股强大的惯xìng像是一只大手使劲把心紧紧的攥起来,捏碎了一般。 “闭嘴!抓紧!”沈旭之全神贯注对战的形式,话语里没有一丝的温柔宛转。简单粗暴到了极点,根本不像是对待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 手镯里树魂化作军铲,沈旭之左手回弯抓住阿瑾的手,生怕这姑娘被强大的惯xìng拽下去,右手挥舞出军铲深深的扎入坚硬无比的岩石中。.. 阿瑾紧紧闭着嘴,脸sè苍白。脚下就是万丈深渊,只要沈旭之一松手或是上面持续不断的攻击下来,两个人毫无疑问的会死的很难看。这时候,阿瑾不知是依旧记得沈旭之的话,还是恐惧中身不由己的动作,手臂僵硬,死死的抱住少年郎的脖子。 沈旭之松开左手,两只手迅捷无比的动着。右手挖点一大块岩石,左手边抠住石角,不等阿瑾反应过来,已经挖了一条幽深的隧洞。 “你可以松开点。”沈旭之苦笑,低声说道,“再这么用力,怕是就被你勒死了。” 阿瑾像是刚刚回神,想起了什么,小手掩住嘴,一声惊呼没有叫出来,两只眼睛里没有消散的惊恐中还有三分笑意。 “你在这里坐着,不要乱动。”沈旭之伏在阿瑾耳边,小声说道。语风吹到阿瑾耳中,痒极。.. 耳痒,心痒。 阿瑾轻轻点了点头。沈旭之却看都没看,狭小的隧洞里包裹一身树魂,手中挥舞着树魂化作的军铲向自己记忆中的方向而去。阿瑾看着沈旭之身影远去,上一次事发突然,地下冻土层中隐匿身形,风光旖旎,阿瑾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不到二十的小女孩儿。没有注意到沈旭之是怎么进来出去的,这一次看了个仔细,脸sè变得有些难看。轻轻咬着嘴唇,心中似有所感。 随手拿起身下的一枚碎石,看着幽深狭窄的隧洞外面传来的光,正在心cháo起伏。忽然听上方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声,沈旭之不知如何出现在自己面前。一身白sè的祭司长袍沾满鲜血,手中拽着一个人的头发。四肢俱无,正在泉水一般喷着鲜血。 “给他止血。”沈旭之说话斩钉截铁,透着一股子血腥味道,似乎这就是铁血吧。阿瑾想到,随手用魂疗术给这人止住血,一看竟然是方才手持双斧的壮汉祭司。祭司一般身体都羸弱不堪,很少有他这种炼体的异类。恩……沈旭之这样的根本就不在阿瑾的考虑范围内。 “你把他杀了也就是了。擒回来干什么?”阿瑾闻着狭小的洞穴里面浓厚的血腥味道,心中恶心yù吐,有些不快的低声问。 沈旭之似乎正在干什么,半晌后才奇怪的看了阿瑾一眼,道:“你不是说有刚死的人。就能保证我死不了吗?这几个人没什么厉害的,用些手段也就杀了。要不是为了你这句话,也不至于这般大费手脚。” “……”阿瑾无语的看着沈旭之,这少年郎心里都想什么呢?沈旭之极快的速度在阿瑾身边布下六个禁制阵法,点亮后阵法融入到山石中,似乎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一般。沈旭之咧嘴笑道:“这回你放心的在这里吧,等我去去就回。” 阿瑾小心的看了一眼昏迷在地的那个祭祀,四肢都被斩断,嘴角里也流着鲜血,似乎连舌头牙齿都不知什么时候被打落,颈后似乎也受到什么损伤,体内没有一丝魂力,灵魂也虚弱无比。这人就算是有人治疗,怕是也残了。沈少这手段还真是……阿瑾无语,身边有这么一个半死不活的人陪着,非但没有给自己壮壮胆子,反而让自己更加害怕。 隧洞那面除了呼啸的寒风声传进来,再无一点其他声音。阿瑾感觉静的有些害怕,似乎不知道有什么凶禽猛兽躲在自己身边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阿瑾似乎在呼啸凛冽的风声里听到了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身子还不敢动,沈旭之刚才落地为阵,给自己做的防护阵即保护自己不受攻击,似乎又隐隐限制了自己的活动。想着自己伏在沈旭之后背,像是有无数的攻击机会,但真的有吗?阿瑾回想起来,似乎如果自己心怀叵测,不管自己怎么攻击,沈旭之都可能会有反击甚至秒杀的机会。 这少年郎还真是谨慎啊……阿瑾正在胡思乱想着,试图用这些胡乱的想法驱逐走心中的恐惧,忽然鼻口之间又都是浓稠的血腥味道,耳中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沈旭之一身鲜血,白sè祭司长袍破碎,就连少年郎身后纹刻的那只九尾天澜白狐都遮挡不住。隐隐露了出来。 阿瑾连忙施展魂疗术,先给沈旭之把身上所受的创伤和不断腐蚀着伤口的魂毒清除。沈旭之身上所受魂毒要比自己所受的和方才刚刚遇到伏击的时候受到的魂毒强劲许多,很是费了一番手脚,才把沈旭之肩臂上的魂毒拔除干净。沈旭之却浑然不觉,鲜血横流,也不在意,只是用手中一枚细不可见的针在又擒回的那人颈部落下数针。 针一落下,本来还在挣扎,断肢鲜血喷洒的祭司浑身瘫软,像是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 “你这是……”阿瑾心中有些害怕。荒山野族,杀戮自然不少,但都是手起刀落,杀人夜杀的利索无比。哪里见到过如此折磨人的残忍犀利手段,沈旭之却是在天枢院耳闻目睹,丝毫不觉有异,那人瘫软在地,少年郎想了想觉得有些不踏实,从纳戒里取出一根上官律用的那种自制木棍,把祭司拎着头发面冲地,木棍深入嘴里,搅落一地牙齿。 “怕他自杀。”沈旭之笑道,笑容灿烂而自然,浑然不觉得手段有什么残忍。反正就算是活,这人也活不了多久。说完,随手取下魂弓手身后的一柄毫不起眼的木弓,扔进自己纳戒里。 阿瑾觉得胃里如同翻江倒海一般,恶心yù吐。沈旭之拍了拍阿瑾的肩膀,道:“这些只是小手段而已,为了活下去,你要学会习惯,学会适应。就像是你的族人,猎杀野兽,有没有想过这只野兽家里是不是还有嗷嗷待哺的小崽儿?所以嘛,别想那么多。等咱们真的能活着出去,再感伤也来得及。” 少年郎只在无人的时候才会文艺,杀戮对战中,那股子文艺伤感似乎根本和少年郎没有一点搭调的地儿。 说完,也不管阿瑾是否听到了自己的话,耳朵伏在粗糙的石壁上,神识撒出去,感知外面那两个人到底身在何处。沈旭之虽然两次出手,擒获两人,心中非但没有平静下去,反而更加谨慎。这两次出手,魂儡师出手襄助,自己杀了两个魂儡却没找到那魂儡师的真身。但另外一人根本就没有现身,自己只是感觉到这名祭司强大的气息,忽强忽弱的存在,却根本找不到人在哪里。也不知道这人为什么不出手帮助自己的同伴,或许是这类的同盟本身便不稳定的缘故吧。 沈旭之想到这里,想想自己和阿瑾之间的同盟,也是一般的道理。正在此刻,沈旭之猛然感觉身下石壁轻微到难以觉察的颤动,像是整个大雪山发出轻微的晃动一般,要不是自己炼体,普通祭司根本无法察觉。沈旭之心中一喜,知道潜伏起来的那人已经上当。自己做了一个又一个的圈套,这人也的确狠绝,隐忍到了现在。 沈旭之膝盖和左手一顶,身子撞到上面的石壁上。这里只是一条狭小的隧道,根本没有闪转腾挪的空间,但少年郎此刻有意而为,又岂能让这人轻易逃走?左手向上挥舞,死死的抓入石壁中,右手柴刀泛起血sè,切豆腐一样切入身下石壁中,讯如闪电。 阿瑾还没反应过来,不知道沈旭之在干什么,忽然身边一座禁制阵法闪烁起红sè的光芒,一股炙热的气息轰然炸开。即便禁制阵法是向外炸开,但在狭窄的甬道里面,倾巢之下焉有完卵。阿瑾也感觉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下意识的用手臂挡在面前。碎石混着热浪打在身上,生疼。 沈旭之身下石壁像是变成一片泥沼,软化,不断的冒出细小的气泡。少年郎毫不犹豫的松手,仿佛根本不担心柴刀会被吞噬进去,左手抓住石壁顶,也不理会阿瑾那面受到的攻击,右手忽现一杆树魂化作的虎牙长枪,电光火石的瞬间在石壁四个不同的位置点了四下。每一下都戳到虎牙长枪深深没入,每一下都带出一条血线。 四次攻击之后,沈旭之收起虎牙枪,随手在石壁中抽出柴刀,左手松开石壁,单膝跪在甬道中,像是一头矫健的猎豹。身边一片炙热的烟雾和无数碎石,沈旭之混若无物一般分清方向,抄起那名被砍断四肢又被龙芽骨弄瘫已经身受剧毒的魂弓手扔了出去。 前面像是有一只凶猛无匹的怪兽一般,魂弓手已经死了一般,刚一扔进碎石烟雾中,便化作无数血肉喷洒在石壁四周。 第一百三十章小爷我对男人没兴趣 阿瑾知道已经到了最为紧要的关头,任凭无数血肉雨点一般打在自己身上,紧咬牙关,一声不吭。给自己加持上一面魂术的护盾,紧紧盯着沈旭之的背影,感受着沈旭之是否受伤,需要什么样的治疗。虽然没有像是今天这样,在狭小无比的方寸之间血肉横飞,但只是紧紧守着一名治疗祭司应该干什么,努力做着。 多年来的练习,这种治疗的yù望已经变成了本能在血管里流淌着。即便此刻阿瑾再害怕,颤抖的双手中还是闪烁着魂术治疗的光芒,随时准备落在沈旭之的身上。.. 血肉如雨点一般喷洒,沈旭之毫不在意,借着对手气势一馁,柴刀宛若蛟龙劈向血肉之中。一声尖叫,少年郎左手持着虎牙长枪,枪尖凤点头,身子却还不停顿,向前疾驰。虎牙枪随心意而动,沈旭之逼到那人近侧,柴刀里星辰砂中十余道诅咒和魂术落在那人身上。 但是那人也不是弱者,在沈旭之如此突兀的一击之下,柴刀却仍旧只带下一块皮肉,被那人躲开了致命一击。 沈旭之左手短枪,右手柴刀,不时膝撞肘击,不像是祭司之间的搏斗,却宛如街头小混混之间的贴身肉搏。要是情况允许,沈旭之肯定会一口咬在那人身上,撕一片皮肉下来。 这等野路子,更像是狭小的甬道里面两只野兽的死斗,不时有一块块沙石shè出。阿瑾看的心中骇然……沈旭之这些招式自己就连一招也接不下来,那面尘土yīn暗中的那人却行有余力一般,虽然一步步向后退去,但沈旭之的每一招,无论多yīn狠毒辣,都勉强接下,虽败而不乱。抽空还有一些颇为凌厉的反击。分散沈旭之心神。.. 在阿瑾看来,如同一生般漫长,其实却只有短短几息的时间。一路石屑漫天。渐渐退出甬道。甬道口,出一步是蓝蓝晴天,万丈深渊,入一步则是短枪柴刀。猛烈如凶兽一般的攻击。 银铃一般的笑声响起:“果然是一个凶悍的祭司,也不知道在床上,你是不是还有这么凶。人家好怕。再会!”说完,那道身影双脚一用力,一只小鸟般翱翔在半空,在峭壁上一借力眼看便要飞身上崎岖的山路,沈旭之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轰隆一声巨响,那女祭司借力之处不知什么时候被沈旭之布置下一道阵法禁制,随着魂力引燃。像是一颗炸弹般砰然炸响。 巨响声中混杂着一个凄厉的叫声,“啊~~~~~~~”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与绝望。 沈旭之手中短枪骤然变长,凭空刺出。虎牙枪长收回的时候,抢尖上穿着一名短衣襟、半身**的女祭司,被虎牙长枪穿透琵琶骨。带了回来。 阿瑾站在沈旭之身后,惊讶的啊了一声。 “你认识?” “认识。她是最有名气的年青一代的祭司,叫袁弘,号称最接近上天的人。”阿瑾躲在沈旭之身后,说道。 沈旭之忽然想起来那个号称最接近神的男人于若愚。正在一愣神的功夫,袁弘挣扎着哀号道:“请您绕我一命,rì后鞍前马后,我便是你的仆人。一条命都是您的!” 眼神里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媚态,生死之间,对手还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郎,什么武器最有效,任人都知道。 沈旭之微微一笑,问道:“阿瑾,你们山里的部落有这规矩?” 阿瑾面sè忽然有些复杂,有些为难,但还是直接告诉沈旭之道:“是。我们山里的部落之间劫掠,男人杀死。女人和不到车轮高的孩子都能收为奴仆。” 袁弘听见两人之间的对话,见沈旭之似乎有所动意,眼神一直瞄着自己火辣的身材一瞬不肯离开,心中燃起一团继续活下去的勇气,撕掉已经短小且残破的衣服,眼神里带着一丝妩媚和诱惑,腻声说道:“放过我,以后我就是少爷的人了。你……你想怎么样都行。” 说这话的时候,全然没有在意沈旭之身后的阿瑾,沈旭之仿佛也忘记了阿瑾在自己背后。阿瑾心中一片寒冷,倒不是因为吃醋,要是吃醋,也毫无理由吃沈旭之的醋。再说部落里面任意一个强壮的男人,身边都有三五个女人。阿瑾在意的是,沈旭之有了袁弘的助力,还需要自己吗?这一场生死搏杀,那少年看上去狼狈,但阿瑾知道沈旭之绝对行有余力,因为白sè祭司袍子看上去破碎不堪,但胸前那只小狐狸睡觉的地方却完好无损,沈旭之绝对没有尽到全力。 越想越是害怕,阿瑾脚步微微扭转,想向后面退,但后面只是一条死路…… 沈旭之饶有兴趣的看着袁弘**的上身,和那两个硕大的玉兔,邪魅的笑道:“我倒是想,可惜你不乖。”说完,虎牙长枪一震,袁弘左肩部撞到石壁上,白sè的骨茬扎出来,一片血肉模糊。 沈旭之抢身上前,柴刀斜劈,在袁弘颌下劈到肩部。一颗头颅带着半拉肩膀落在地上。一道血sè的魂魄刚要飞出,又被沈旭之虎牙枪刺穿,柴刀斩杀。魂魄尽数吸纳入虎牙枪中。 沈旭之冷声道:“可惜你是个男人,老子我对男人没兴趣!”说完,抬起一脚,把半截尸体踹入万丈深渊。 阿瑾面sè苍白,紧紧贴着石壁,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只是死死的咬着嘴唇,渗出一丝鲜血也没有注意到。沈旭之回手搂住阿瑾的小腰,真正像是一只大鸟般飞回白云深处的小径上。阿瑾看着小径,恍若隔世。 “你怎么杀了她?”阿瑾不解的问。 沈旭之脱下残破的白sè祭司长袍,在纳戒里面取出一件天枢院黑sè的衣服穿上,抚摸着羊皮袍子,小狐狸睡的香甜至极,几条小尾巴在晃动,像是呼应着沈旭之的抚摸。沈旭之顶了顶羊皮袍子冰凉的小鼻子,把小白狐狸揣到怀里笑道:“他是男人,还做出一副女人的模样诱惑我,他不死谁死?” “男人?!”阿瑾骇然。从小就知道袁弘是附近最大部落酋长的女儿,怎么沈旭之居然说是一个男人? “当然。别以为长的身材好我就看不出来。人妖老子见多了,再说,老子喜欢柴火妞儿,他的屁股太大,虽然好生养,但是我不喜欢。”沈旭之一边随口说道,一边抽出黑sè大氅披在身上。 “还有一个人呢。”阿瑾依旧不知道为什么还剩一个人,沈旭之却一脸轻松,像是解决完所有问题一样。 沈旭之系上黑sè大氅,把黑sè罩帽戴在头上,拉了拉,道:“没了。还有一个死在山壁里面,根本就没露面。” “……”阿瑾这时候才知道自己当初作出进大雪山朝圣的决定是一件多么荒唐的事情。这么多凶险,自己根本不知道,别说应对,就连发生在自己面前,自己看都没看明白…… “走了,穿过云层,找个地儿歇歇,明天上山。”沈旭之的脸笼罩在黑sè罩帽里,开始缓步登山。不再像之前如同猿猴一般跳跃隐匿。黑sè的天枢院黑衣黑氅在雪山上如此的显眼。 “要是袁弘是女人,你会不会动心?” “就算是男人,只要他那时候没准备杀死我,我都会放他一马。上面那股子气息,光是咱们俩,还嫌有点少。”沈旭之话语说到上面,就变得有些yīn沉。 阿瑾努力的跟在沈旭之身后,速度却渐渐变慢,别说说话,就连迈出一步都变得极为艰难。沈旭之叹了一口气,把阿瑾背在后背,还是那个速度,不疾不徐的往上走。 “我怎么不知道他要攻击你?” “这人是夺舍的。魂魄已经在施展一种威力绝大的法术,我这把刀有感应。可惜了……”沈旭之总是觉得有些可惜,可惜的不是那具火辣的身体,而是少了一个结伴同行的人。不过就算袁弘真心投靠,少年郎能放心?阿瑾心中猜测着。没说话,沈旭之身上微微的汗味混着血腥味道,有些刺鼻,有些……有些好闻? 过了良久,沈旭之也没说话,走到一处转弯处,沈旭之看了看天sè,把阿瑾放下来,道:“就在这里休息。”说完,开始堆砌起雪窝子。阿瑾昨晚见过沈旭之堆雪窝子,也没什么难的,帮着沈旭之一起干。山径转角处,旁边就是万丈深渊,一个比昨晚要小许多的雪窝子很快便堆好了。天sè渐黑,离山顶也越来越近了,那道紫sè散发出来天地之间最纯正的气息似乎触手可及。 熊皮,荒兽大氅,相互依偎的两个人,山间更为寒冷凄厉的风雪。一切都像是没变,一切都像是变了。 阿瑾依偎在沈旭之怀里取暖,身子蜷缩着,忽然问道:“你那只小狐狸可真能睡啊,他是男孩还是女孩,叫什么?” “她是个女孩子,叫羊皮袍子。”沈旭之回答的心不在焉,眼睛看着似乎近在咫尺的那缕紫气心有所想。 “羊皮袍子?怎么叫这么一个古怪的名字?”阿瑾笑道。 第一百三十一章致我们逝去的青春 “我小时候逃荒,一路都是死人。有一天饿的眼睛发花,看见前面有一座小山,等走进了看见那座小山其实是一只刚死去的巨兽。那时候就是感觉自己是不是饿花眼了,这么大的巨兽怎么能死在这里?”沈旭之的声音在夜sè的雪窝子里面说的有些淡淡然,映衬着两个月亮的天空,有些幽幽,有些悠悠。“那时候在琢磨,怎么这么大一堆肉就没人吃呢?呵呵,饿极了,看什么都是一堆肉。这种感觉你有过吗?”沈旭之问阿瑾道。.. 阿瑾摇了摇头,饿极了,看什么都像是一堆肉……做人难道就没有底线了吗?没挨过饿的阿瑾是绝对想不到这是一种什么情况。 沈旭之笑了笑,笑容里说不出来的苦涩:“转了一圈,发现这只巨兽不知道死了多少天了,身上的肉都烂了,一堆一堆的苍蝇。可惜没有蛆虫,那时候我都准备好锅了,要是能挑到蛆虫,煮了吃,也能熬几天。 可惜没有,你不知道那时候我多失望。眼前都是金星,我自己感觉似乎熬不了多久,应该那天就得倒在逃荒的路上,和路边的尸体一样,要是没有烂掉等下一个饿鬼来了,或许会变chéngrén家的腹中餐,支撑着下一个人继续逃走。”沈旭之说的直白而简单,似乎自己被人吃了,也是理所应当。阿瑾没有觉得恶心,从少年郎略略僵硬的臂弯中,感受到一股天地不仁的荒谬的念头。 “饶了一圈,忽然看见这小狐狸就在旁边,眼睛还没睁开。那时候天一天比一天冷了,本想着捡走找点柴火烤着吃了,后来……”沈旭之另一只手抚摸着怀里的小白狐狸,温馨的笑了,“那时候这小家伙太小。刚要动手,就抱着我的胳膊吸我的手指头……唉,下不去手啊。本想着走到晚上看看。结果饿的不行,躺在路边,这时候来了一个人就死在我身边……”.. 沈旭之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看着天上的月亮出神。 “后来呢?”阿瑾问道,刚刚问出口,阿瑾就后悔了。这还用问?饿的昏了头。后来还能干什么。 “后来我就有吃的了呗,你这傻孩子。这小狐狸命也是大,刚出生不久,那生肉我也没力气嚼烂,喂给她,她就吃了。吃了东西,就有了力气。以后就一直养活着。 再往后,到了寒冬……都不敢在野地里撒尿。那天冷的,刚尿出去就成棍,顶我一个跟头。”沈旭之笑了,似乎也嫌自己的话有些粗俗。见阿瑾毫无反感,这才继续说道:“几乎是滴水成冰的天气。那时节死在路边的人更多了。吃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御寒的衣物。我扒了几个死人的衣服,还是全身被冻的僵硬。这时候,碰到一个行商要用一件羊皮袍子换这只小狐狸,想了半天,我还是没舍得。那天比现在好像还要冷,但揣着这小家伙我就觉得心里暖和,怎么也不肯换。”沈旭之喃喃的说着,像是在自言自语。回忆着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少年郎有些茫然,有些惘然。 往事依稀浑似梦,都随风雨到心头。 “后来就叫羊皮袍子了,倒也贴切暖和。那行商一定很奇怪,到现在都想不懂怎么一个要冻死在路边的孩子居然不肯用一只小狐狸换一件羊皮袍子吧。”阿瑾清脆的笑道,声音传了出去,在山间回荡。 “没有。那个行商见交换不成,欺负我年少力弱,上来强抢。他身边还跟着两个保镖。后来被我杀了,那天我和袍子吃的都很饱。从那以后,穿的也暖和了一点,最起码冻不死了。只是那天受到的伤太重了,我足足躺了三天,靠着羊皮袍子撕那几个人身上的肉来喂我,我才活了下来。”沈旭之的声音冰冷,比寒风中的雪花还要冷。 一个瘦小枯干的少年,带着一只小白狐狸,身边赤地千里,饿殍遍野。用手中生锈的柴刀生生砍死三名壮汉,身上一道道足以致人死地的重伤,在冰天雪地里躺了三天……稍能动身,便剥皮剔骨,忍着心中的恶心,一片片生肉吃进去……这一副浮现在眼前的画面让阿瑾不寒而栗,却又怜惜那走投无路,凭着一股子悍勇生生杀出一条生路的少年。手臂轻轻环在沈旭之胸腹间,头埋在少年郎胸膛上,没说话,只是抚摸着天枢院黑衣下面自己曾经见到过的无数狰狞恐怖的伤疤。 每一道伤疤,都是一次惊心动魄的战斗,都是一段肝肠寸断的往事。没有祭司之间战斗的华丽,却更直接,更血腥,更惨烈。难怪在那甬道里面,沈旭之的反应如此迅猛,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在少年郎眼中只算是寻常而已。 可怜的孩子……可怜的小狐狸…… “后来,我用那行商的粗布衣服把肚子上的伤口缠上,免得肠子涌出来。那大雪天的,在路上躺着,早晚也就是个死,还不如坚持着向前走走看,看看到底这世界有没有什么希望。”一腔子的块垒,烈酒冲不散的块垒堆积在沈旭之心头,婉婉讲来,说的阿瑾也觉得眼前都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根本看不到一点希望。 自己的部落何尝不是这样,夹在两股大势力中间,就算是相对弱小的那股势力,略动,也足以让自己的部族粉身碎骨。 看看这世界,看看到底还有没有希望! “然后呢?”沈旭之又有些习惯xìng的愣神,似乎想起了那时候自己的无依无靠,已经将近绝望。阿瑾小声的问道,声音里有一丝悲哀和难以遏制住的啜泣。 “后来,后来当然是好事儿了。”沈旭之笑了,笑的悲伤至极,笑的愤懑而怒发冲冠! “后来,走了两天,换了几块布,都被血染透。我没有力气了。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路边有一处窝棚,里面几个人在忙活着。这是中州一名丹士散尽家财,在沿路熬粥送药。”沈旭之说着,语气里有一分崇拜,“我喝了一碗粥,讨要了一根针,拆了衣服,捋出几条丝线找了一个没人儿的地儿自己把伤口封上。休息了几天,靠着身上带的肉活了下来。” 阿瑾这次学乖了,没有问沈旭之是什么肉。这还用问嘛。 “后来我回去了,看见那粥篷被拆了,一地的残木鲜血。当然,那些血已经干了,但我似乎还能闻到一鼻子的血腥味道。” “啊?”阿瑾身子抖了抖,使劲儿往沈旭之身边靠了靠。两人心头都没有风光旖旎的念想,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那段过去的时光好像是冻结的冰凌子一样,戳的人心口生疼。 “后来我问了问,有人说那天来了一伙衙役,问这丹士要税钱。丹士散尽家财,已经没了余富钱儿,只是一名最低级的丹士,连丹火都用的是生火,而不是天地元气的火焰。被衙役生生打死,粥篷也拆了。”沈旭之说着,面无表情,似乎已经麻木了,“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遗骸。这就是世间的至真的道理,所以从那以后,我就没有任何底线,杀人杀的手顺了,稍有不如意,便拔刀相向。一柄砍柴的刀,死在这下面的冤魂,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 这就是少年郎的过去,点点滴滴说着,行走世间的无奈和苍凉。但沈旭之没说的,是即便如此,自己内心里仍然有一颗赤子之心。 寒风吹块垒。 沈旭之把阿瑾拦在怀里,手掌轻轻拍着阿瑾,这是沈旭之从小拍羊皮袍子拍出来的好习惯。阿瑾不知不觉中抱着少年郎睡着了。 识海池塘中,昊叔百无聊赖,依旧是老样子,把玩着鼎鼎,抽着烟。见沈旭之进来,也不说话,只是看着识海池塘里面荡漾的水纹发愣。魔凤凰依旧盘膝坐在茅草屋前,冷冰冰的模样。老狐狸自从登上半山云雾中就开始团成一团,九条大尾巴把自己包裹起来,像是一个雪白的公仔,看着就想上去磋磨两下。九尾天澜白狐这副样子不是第一次了,上次是什么时候沈旭之都有些忘记,不过知道九尾天澜白狐看这样子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真是要睡一觉睡过去啊……少年郎无语问苍天。被这狗rì的老狐狸生生骗了进来,骗到大雪山里面,他却直接睡去,而自己还没有一点怀恨在心的意思。 这狗rì的老狐狸! 真是冷清啊……沈旭之忽然有点怀念和昊叔抬杠拌嘴的rì子。凑到昊叔身边,不理睬小魔凤凰那足可以杀人的目光,和昊叔两人相对无语,默默抽烟,默默看着识海池塘里面的波纹,九尾天澜白狐扔到池塘里面的那一枚红中历历在目。 唉,这rì子过的。沈旭之无奈,也不打招呼,神识直接来到雪山之巅,静坐运息,虽然心中忐忑,却强自忍下,等待明rì一战。 第一百三十二章高原反应 呼啸的寒风里,雪窝子堆得很暖和。阿瑾睡的很香,梦到了自己的部族,梦到了儿时的玩伴,梦到了已经故去的阿爹阿妈,梦到了死于非命的老祭司。 这是做了无数次的噩梦,却惊醒,身边暖洋洋的,不由自主的放松了去紧绷了不知多少年的jīng神。 第二天清晨,阿瑾醒来时,沈旭之正眯着眼睛看着山顶那道紫气,看的如此专注,甚至连自己醒来都没有注意。.. “沈少,你知道这是什么吗?”阿瑾问道。 沈旭之这才注意到阿瑾已经醒过来,松开搂着阿瑾的臂膀,活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胳膊,道:“据说这是鸿蒙紫气,狗rì的才知道到底有什么用。” 少年郎昨晚和阿瑾说过自己的过往,愈发的熟稔起来,骂人的话随口而出。阿瑾也不在意,掩嘴而笑。眼波流转,美丽动人。 “走了,越往上走越难。也不知道能不能爬到山顶。对了,要是现在咱们出去,有没有什么办法?”沈旭之忽然想到一个早就应该想到的问题。 阿瑾一愣,在阿瑾看来,进来不朝圣,出去干嘛?要是这样,还需要进来吗?阿瑾茫然的摇了摇头,示意沈旭之自己不知道。 “嘿嘿。”沈旭之看着阿瑾不知所措的样子,坏笑着捏了捏阿瑾的脸蛋,一跃而起,道:“收拾收拾,咱们走了。”.. 越走,身上的压力越大。阿瑾的身子连站都站不稳。就算是沈旭之背着阿瑾一步步向山上走去,阿瑾也觉得空气愈发稀薄。这种稀薄和真正高山上的稀薄完全不同,根本无法吸进去一丝空气似的。 生活在群山之中,阿瑾早已经熟悉了那种空气稀薄的生活,也熟悉草原上一望无际的辽阔生活。但从来没想到大雪山上空气居然像是根本不存在一般,拼命呼吸。才能在漫天飞雪中吸入一丝空气。比第一天在冻土中,强也强不了多少。 沈旭之虽然觉得肩上的压力越来越大,但奇怪的是少年郎对稀薄的空气却没有一点反应。随意的呼吸着,甚至越往上走jīng神越是旺盛。 “你不觉得气闷?”阿瑾有些奇怪,说一句话都用尽了全身力气,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比自己用了几个高阶魂术还要让人难堪重负。 沈旭之也觉得奇怪。摇了摇头,努力迈出步子,艰难的向山顶攀爬着。“没有,我觉得浑身充满了jīng力。一点都没有感觉空气稀薄。” 沈旭之想了想,问道:“你是高原反应吧。” 阿瑾没有说话,连动一下手指头,都不愿意动,仿佛那将带来巨大无比的消耗一般。天旋地转,有些恶心。 “奇怪。”可惜老狐狸睡了。要不然问问老狐狸倒是正经事儿,沈旭之自己想到。 即便是沈旭之没有一点所谓的高原反应,没走出一步,脚下的积雪都被沈旭之深深踩到没膝,艰难无比。最让沈旭之耗心神的是小心翼翼。贴着山壁一步步走,生怕前面有浮雪,只要一脚踩空,两人肯定粉身碎骨。死要同穴,难道应在这儿了?少年郎着三不着两的想着,自己斗自己乐呵。 转了几道山路,那道紫气愈发浓厚,沈旭之感觉到自己雪山气海之间的天地元气开始沸腾,像是一锅开水般咕嘟嘟的冒起泡。 沈旭之觉得不对,想要往后退一步,却生拧着停住脚步,把阿瑾放下,盘膝而坐,平息着雪山气海、经脉之间的天地元气。 少年郎体内的树叶开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小小世界里面天地之间元气涌动,即便是淬炼过数次的散发出淡淡金黄sè的经脉坚固无比,在惊涛骇浪里也有几分摇摇yù坠的感觉。昊叔幻化出来的火山上冒着烟,不时有火星喷涌而出,像是已经控制不住元素的波动,即将喷发出来。 昊叔已经没有了从前那股子玩世不恭的模样,谨慎而有些紧张的盯着火山,也没了抽烟或是把玩鼎鼎的悠闲,双手拢在袖子里面,像极了一个乡村老头。双目之间炯炯,也不知道这团火儿在想着些什么。 魔凤凰也没在修炼,看着波涛汹涌的天地元气,秀眉紧紧皱着,像是也在为沈旭之担心。 沈旭之回到识海边,也不和昊叔聊一聊,直接坐下,全力控制着面前识海池塘里jīng纯的天地元气,引导已成浩瀚之势的经脉元气,纳到气海当中。 识海池塘边上树人族的宝贝种子疯狂的抽出树枝,长出新芽,嫩绿嫩绿的,看着让人心喜。沈旭之心神一动,旺盛的天地元气,自己控制不住的天地元气从气海中导出,小心翼翼的朔流而上,浩瀚的生机导入到那颗小树苗里面。 小树苗也甚为奇怪,如此浩如烟海的天地之间元气注入,似乎投入到无穷无尽的异空间一般,只是疯狂的抽着树丫,老狐狸团成的白sè毛绒绒的球停在小树旁边,沈旭之邪恶的想着,要是这颗小树长大,会不会把老狐狸推到识海池塘里面,就算是淹不死这老狗rì的,吓他一跳也是好的。 可见沈旭之对九尾天澜白狐怨念不浅。 随着沈旭之的引导,天地之间的元气渐渐平息,从狂暴到渐渐温和起来,就算是稍稍温和,堤岸边拍打着、汹涌的怒涛还是比往rì要爆裂。甚至在沈旭之的感觉中就连那rì自己在长街上,被郑明明身边的那个长老挑逗起来心中血腥杀气妖氛的时候,还要恐怖。 既然已经找到法门,按着做也就是了。沈旭之一只手抚着识海池塘前面的地面,感受着遥远的经脉处澎湃的怒涛拍击堤岸传来的颤抖,引导着无数的天地元气,安抚着。 一匹暴走的惊马怎么才能让他安静下来? 有人死死拉住缰绳,有人挥剑斩掉马头。九州之内的法师,简单一个法术护盾,就能止住惊马。深渊魂师,定会把惊马变成傀儡,不再会有惊惧。但少年郎只会想到最直接、最简单、最暴戾的办法,迎头一刀把惊马斩成两丕。 但现如今,面对着如惊马的怒涛,少年郎无法再当头一刀,简单、直接、暴戾的去解决问题,只能化堵为疏,默默的安抚着狂暴元气。 让沈旭之难以理解的是无论自己引道多少天地元气进入识海池塘,进入那株疯狂生长的小树树干里面,滋养生长,任凭如何吸纳,浩瀚的天地元气不仅不见减少,反而隐隐有曾多的趋势。 这么多天地之间的元气到底哪来的? 可无论沈旭之如何努力,雪山气海之间的天地元气只是微微平稳,却始终不肯乖乖的停下来。识海池塘边的树长到了一定程度,也不再生长,抽芽打叉,努力向地面以下盘根错节的生长,沈旭之要把九尾天澜白狐撞到识海池塘里面的计划,只是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可是到了最后,这个苦中作乐的计划还是宣告破产。 惊涛拍岸,从雪山顺流而下的带着三分怒意的惊涛卷起千堆积雪,此刻看去更显辽阔,但沈旭之的心却没有因为此刻的辽阔而变得清朗,反而笼罩上层层乌云。阿瑾对大雪山极为不适,但自己却很适应,除了那团紫气的威压之外,没有一点反应,本身就是不对。难道体内什么东西感受到这团紫气的召唤,已经开始准备破体而出? 这狗rì的! 沈旭之忽然感觉到扶地的手微微凉意浸透,虽然说不出的清爽却为之一惊。缓过神来一看,识海池塘方寸之地竟然又吞噬掉了大片的土地,池塘竟然在方才这一瞬间变成一方小湖,湖水清澈。虽然是惊天动地的变化,却没引起什么大的风浪,仿若一切都是那般顺理成章似地。就连自己焦心于雪山气海之间的经脉里天地元气,也是没有一丝觉察。 一只手就这样浸泡在识海池塘里,微寒透骨。三座茅草屋出门后只有点点空地,看这样子,要是下次识海池塘再扩大的话,说不定便会吞噬掉这三座茅草屋。可奇怪的是九尾天澜白狐还是在识海池塘的边上,变作一团毛茸茸的公仔,也没见这狗rì的老家伙掉到水里去。昊叔对识海池塘的变化视若无睹,只是面带愁苦的看着雪山,看着即将喷发的火山,看着池塘边上坐着的少年郎,嘴唇皲裂,满是杂碎的烟丝。 魔凤凰直接飞到茅草屋上面,坐的稳稳地看着少年郎。这rì子过的,九尾天澜白狐一睡了,碰到事儿连个想问的、能问的人都没有。沈旭之心里叫苦不迭。这时候的情况,和自己破境的时候有些相似,却完全不同。相似之处在于同样是浩瀚的天地元气,不同则在于那时候的天地元气,想要创造一个崭新的、稳定的空间,而如今的浩瀚却是被那紫气召唤出来,想要毁灭自己。 本身就是野路子出身的少年郎根本就没有名师指点自己的修行,碰到这样离奇的事情,更加措手不及,一筹莫展。 第一百三十三章果然厉害,不过我喜欢 沈旭之无可奈何的坐在识海池塘旁边,看着闭关而对自己的呼唤毫无反应的九尾天澜白狐,看着一筹莫展的昊叔,看着和自己一样,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的魔凤凰,心中那一股子狠拧劲儿起来,也不再压制,心神一动来到雪山之巅,盘膝而坐. 双手摆出一个古怪的姿势,感应着天地之间元气的变化,双手姿势微微变化,引动自己雪山气海之间小小天地之内的天地元气,开始旋转,开始或顺或逆、或动或静的动了起来。根本就不去管那些即将或是已经溢出经脉的天地元气。 昊叔目瞪口呆的看着沈旭之,这混小子的混账劲儿一上来,怎么就这么不管不顾呢?不过想想也是,那缕鸿蒙紫气到底有多强悍,沈旭之不知道,魔凤凰不知道,但是自己和九尾天澜白狐却明白的很。想一想那许多年前,无数上古大巫,无数顶天立地的妖孽们为了那几缕可以斩三尸成圣的鸿蒙真气弄出多少可歌可泣的传说? 万物造化,又怎能是一只蝼蚁所能理解。少年郎是蝼蚁,魔凤凰是蝼蚁,自己也是。就连那只看上去无所不知,妖孽的让人发指的九尾天澜白狐,其实在茫茫天道眼中,也不过是一只蝼蚁罢了。 天澜一族最传奇的狐狸又能怎样?还不是得在大道面前团成一团?昊叔想起了自己的主神,那团不知有或是没有神识的火元素,自己看来,以吞噬掉所有火元素为己任的主神,不知道在哪,也不知道自己要是伏在这里,无数年之后,主神找来。””会不会和这丝鸿蒙紫气龙争虎斗一番。 昊叔和沈旭之一样,或者是在少年郎身体里面住得久了,习惯xìng的开始走神。开始胡思乱想。那些有的没的,纷沓而至。正在此刻,昊叔忽然觉得自己眼花了,那雪山顶上。沈旭之的身子后面是什么? 一道紫气在沈旭之身后冉冉升起,半空中云雾缭绕,不知什么时候。金龙探爪,竟然出现在空中。云龙九现,道道金光映衬着沈旭之身后那道虚无的紫sè,神圣无比。 果然,最后还是这金龙出现。昊叔嘎巴嘎巴嘴,嘴唇之间皲裂道道痕迹像是干涸的河床一般,似乎一嘎巴嘴就会破碎。 天地之间元气随着沈旭之身后。发自雪山之巅的那缕紫气出现而开始渐渐平缓下去,溢出河道的天地元气重新回到河道里,舒缓的流转着,毫无方才那一瞬间张牙舞爪的狰狞。 那是真的?昊叔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那缕紫气若即若离的在沈旭之身后。招摇了几下,像是在和少年郎对面,大雪山之上那缕真正的鸿蒙紫气打了一个招呼,便缩入雪山之中。 天空中云层渐渐散去,金龙变淡,看了一眼昊叔,一根手指在空中划了几下,一道莫名的符咒落在昊叔幻化出来的火山口上,正在喷发浓烟的火山一瞬间冷静下去,安静恬淡无比。 狗rì的老狐狸,昊叔心中骂道,白白让老子担心了这么久。昊叔骂九尾天..””澜白狐的时候,似乎忘记了之前自己就和九尾天澜白狐说话中就曾经提到,要是想要解决问题,只能靠着龙之幸运。每一次看到那条金龙,昊叔都不由自主的产生一股子跪拜的念头。所以,昊叔下意识的不想看见那条金龙,如此而已。 看着在山顶引导天地元气的沈旭之,昊叔莫名的感慨。这混账小子每每做什么时候总是看着不假思索,想到就去,任xìng顽劣不堪。可是每一次都会有出人意料的结局,难道这混账小子知道些什么? 沈旭之感受到小小天地之间气息渐渐平稳下去,对着湛蓝纯净的天空挥了挥手,像是在和那条金龙说再见一般,简单而随意。 狗rì的,那又不是你的召唤兽。哪天你要死了,金龙不来,看你怎么办。昊叔见沈旭之这般懒散模样,心中腹诽。腹诽过后,却多少有一些羡慕与嫉妒。 还是有变化……沈旭之感受着天地之间元气的流转,可以肯定的就是自己再一次的变强了。具体强在哪里,沈旭之也说不好。除了变大的识海池塘和那株翠绿翠绿的大树之外,一切依旧。 运转了两遍天地元气,经脉结实无比,即便天地元气溢出,却并没有对河床造成什么影响。沈旭之嘿嘿一笑,看了看天空,心想到九尾天澜白狐曾经说过的龙之幸运,难道是真的?对于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少年郎付之一笑,起身想要回神。 这时候少年郎好像是想起些什么,忽然站”暗面传承第一百三十三章果然厉害,不过我喜欢”住身子,对着天空拜了拜,这才回神而去。 ………………………… ………………………… 沈旭之睁开眼,紫气就在面前,氤氲招摇着,像是在笑话少年郎的弱不禁风。沈旭之看着那缕紫气,咧嘴一笑,对着紫气竖起中指,不言不语眼睛闪亮。 “我坐了多久?”沈旭之看着那缕紫气,不再感觉那缕紫气对自己的威压,心情愉快仿佛用柴刀劈碎藩篱,心中光明无比,前方的凶险似乎也没什么了。 “……”没有人说话,少年郎回头看去,阿瑾满脸苍白嘴唇青紫,身子连抽搐的力气似乎都没了,瘫倒在雪地里。沈旭之一惊,旋即想到自己入定之前听阿瑾说似乎有高原反应,那时候自己体内雪山气海之间元气涌动,心思也没那么细腻去琢磨,这是窒息? 沈旭之抢身上前,手指搭在阿瑾颈间,翻开眼皮,这才略松了一口气。似乎时间并不长,窒息也没到脑乏氧的程度,这要是带着一个傻子上山,估计自己就下不去了。 深深吸了一口大雪山上凛冽的寒风,带着几片雪花,入口即溶,有些冷。少年郎解开天枢院黑氅,把羊皮袍子挪到左面,小脑袋靠在心口位置上。把阿瑾搂着天枢院黑氅下,抬起阿瑾的下巴,青紫的嘴唇上已经有细微的冰碴。估计是祭司,体质比寻常壮汉还要好一些,否则早都死八遍了。 ”暗面传承”如同冻土下一般,像是一对普通的恋人,恋人四唇相接,一股微微暖意的清新空气被沈旭之度了过去。阿瑾胸廓蓬起,随着沈旭之离开,那股新鲜空气在肺子里走了一圈,又被四周巨大的压力挤了出来。 最简单的人工呼吸,沈旭之居然忘记了把鼻子捏住……少年郎有些紧张,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同行的伙伴命悬一线还是因为如此亲昵的接触。脑海里没有一丝绮念,如是往复十余次后,阿瑾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稍稍缓和过来的身体在沈旭之怀里佝偻成一只小虾米,每次呼吸之间都像是拉风匣子一样呼啦呼啦的。 唉,这是活过来了。这倒霉孩子,怎么居然会有哮喘病。这才多大的岁数啊。沈旭之没有检讨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抢救动作的不规范,帮着阿瑾拍着后背。 拍了几下,见阿瑾又开始呼吸困难,沈旭之再次深深吸了一口气,贴到阿瑾依旧冰冷的嘴唇上,右手轻轻拍着阿瑾的肩膀,让这小祭司放松。 阿瑾的身子在沈旭之怀里轻轻颤抖,开始有些僵硬,像是一块冰。随着一口新鲜的空气进入,坚冰渐渐融化,回手紧紧抱住沈旭之厚实的肩背,不让少年郎离开。 大雪山上,寒风里,生死之后,两个人的拥吻。 沈旭之先是一愣,转念便接受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手掌轻轻抚摸阿瑾的头发,似乎在摸着羊皮袍子一般,充满柔情。巨大的压力下,两”娱乐秀”个年轻的少男少女,敞开自己的心扉。 空气在沈旭之鼻腔进入,温暖后传递给阿瑾,简简单单过程,延续了生命,火辣的yù望在冰天雪地里燃烧起来。 过了良久,沈旭之才抬起头,四目相对,沈旭之轻轻吻了一下阿瑾的脸颊,柔声说道:“小笨蛋,自己有病,怎么不早治?” “什么病?”阿瑾莫名有些紧张。刚刚从沈旭之的怀抱里出来,唇间还残留着少年郎阳刚的气息,就连冰冷的山风也像是暖和了一些。 “……”沈旭之一时语塞,这可怎么说呢?这是哮喘,可自己说哮喘阿瑾能明白?看阿瑾的样子,似乎之前从来没发作过,的确不像是有先天疾病的样子。 沈旭之有些踌躇,琢磨着阿瑾的情况,估计是天气寒冷,导致气管平滑肌收缩,而且大雪山压力巨大,更加重了平滑肌的收缩,甚至导致痉挛,由此诱发哮喘。 想明白此间的道理,沈旭之自己都觉得好险。幸好有昊叔在体内,为自己种下了火种,这种温度的空气自己呼吸进身体里马上变得温暖如chūn,除了压力之外,再无其他人的感觉。 原来不仅仅是高原反应啊……这大雪山之上危机重重,就连如此不经意之间,一点点细小的变化都险些要了一个大祭司的xìng命。 果然厉害! 不过少年郎喜欢…… 第一百三十四章鬼夫妻 沈旭之想了良久,苦思无语。阿瑾好奇的盯着沈旭之看,脸颊上的红晕还没消散,就连微微翘起的鼻尖都带着一丝绯红。 “这么试试吧。”沈旭之想了半天,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试试看,到底有多大的把握,少年郎也说不好。 沈旭之在纳戒里翻了翻,乱七八糟什么都有。对于自己打理家的能力,少年郎在海角平原上那个乱的没有落脚的地方的家里就知道了。找东西的时间比想事情的时间还要长,说出去都有些荒谬。 “是这个了。”沈旭之终于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拿出来。阿瑾一看有些诧异,问道:“这不是妖石吗?有什么用?” 沈旭之嘿嘿一笑,用柴刀在妖石上简单刻画了几笔,一枚冰冷的火系妖石转眼之间冒出火红的光芒,只一瞬便重新归位平静。只是妖石上面像是有一团火焰燃烧着,跳跃着。 阿瑾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不知道沈旭之这到底是在弄什么。窝在少年郎的怀里,也倒不觉得有多少气闷。 那庞大的压力压在阿瑾的肩头、心头也不知多少年了,只有此刻,在少年郎的怀里才真正感受到了喜乐安稳。 要是能过一辈子,该有多好。阿瑾想着,出了神。 少年郎找了一块麻布把火系妖石,包裹起来,又做了一个简单的简陋的围脖缠在阿瑾””的脖子上,火系妖石放在嘴边,保证阿瑾呼吸进的空气都是温暖的。也就是九尾天澜白狐睡了,否则沈旭之一定要琢磨怎么弄出一块水火两系的妖石,让阿瑾呼吸进温暖而又cháo湿的空气。 “试一试。”沈旭之笑着拍了拍手,一脸的显摆。虽然不好看,却很实用。少年郎对此得意不已。杀人,沈旭之擅长,而像是这么做物件。简直要比杀人难了无数倍。 阿瑾脸上蒙着一层麻布,配上一身白sè的袍子,像极了一个阿拉伯女孩儿。试探着把头伸出沈旭之怀里,在寒风中呼吸了一下。空气干燥而暖和,像是在自己面前堆起一堆篝火般。阿瑾尝试了一下,除了庞大的压力之外。不再像之前感觉到那股子全身抽搐的劲儿头。 “好了!”阿瑾的声音有一点闷,有些顽皮,小孩子得到一件新鲜的玩具,满眼的喜悦。 “这不是我们这面的法术吧。”过了一会,沈旭之收拾好东西,准备继续前行,阿瑾才想起来问。 沈旭之道:“你才想明白啊。我本来就是九州界的人,这次是来深渊界历练。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去。”一边说,少年郎看着那缕紫气,脸上有些狠戾的吐了一口口水,还没及地就冻成了冰。打在雪地上,留下一个黑漆漆的小洞。 “九州……那里很好玩,很繁华吧。”阿瑾的脸围在麻布下面,只露出两个眼睛,布娃娃一样。 “没..””什么好玩的,心中喜乐,在哪都一样。”沈旭之挺了挺胸膛,羊皮袍子卧在心口,随着心脏每一次跳跃,胸口就会碰一碰小白狐狸。有她在,哪里都一样,这是少年郎一生到现在形成的习惯。 “走喽~~~~~~”沈旭之朗声笑道,拉起阿瑾的手,把阿瑾在空中甩起来,落在自己后背上。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在荒芜的大雪山上响起,冷清而又寒冷的大雪山也有了一丝生机。 真像是迈天阶啊……沈旭之每踏出一步,都十分艰难。而且越走越是艰难。阿瑾把头紧紧埋在沈旭之的后背上,即便有火系妖石禁制阵法温暖寒冷的空气,那股庞大的压力也让阿瑾每一次的呼吸都变成一个困难而且是必须完成的任务。 少年郎坚韧狠戾的xìng子此刻淋漓尽致的展露出来。脸上的肌肉在压力下变得狰狞,每向上踏出一步,都吃力无比。天枢院黑衣紧紧的贴在少年郎身上,连心口前的小羊皮袍子都觉得有些不舒服,翻来覆去想找一个压力小一点的位置,却求之不得。 “沈少,还有多远?”阿瑾把头埋在沈旭之的后背,闷声闷气的说道。不敢抬头看一看。一头长发拖曳在身后,像是沈旭之的黑sè大氅顺风飞扬。 “狗rì的,还得走一天。”看着天sè渐渐晚了,沈旭之骂了一句,又艰难的向上走了一步。离那道紫气所在的山巅看上去并不远了,但沈旭之知道自己走的速度越来越慢,想要攀登到山顶,还要尽量保证自己状态良好以应付山巅的守护者,”暗面传承第一百三十四章鬼夫妻”必须休息一晚上。 不远处就是一个平台,位置刚刚好避开山风,沈旭之拿定主意在那里休息一晚,明rì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明明极短的一段路,平rì里沈旭之几个起跃便能到,却足足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就算是沈旭之钢筋铁骨的身子,此刻也觉得有些吃不消。 从纳戒里取出熊皮,随手扔在地上,把阿瑾放到熊皮上后,沈旭之一屁股坐下,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贪婪的把将近山顶稀薄的空气里的氧气都吸入肺脏,但不管沈旭之怎么用力,似乎都是徒劳无功,只能连续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每一口哈气被少年郎呼出去,仿佛都能听到嘎吱嘎吱的声音。阿瑾蜷在沈旭之身后,身上盖着天枢院黑sè大氅,多一件衣服,便能少流逝一些温度。 那道紫气似乎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沈旭之已经可以在自己坐的角度看到山巅的情形,仔细找寻着却根本看不见一点凶险的端倪。 大雪山山顶似乎没有风,一片清净。只有紫气氤氲,月光划过氤[福利小说网·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氲紫气,变得迷离而幽怨,像是一曲断肠的念曲。一个低矮的屋子在氤氲紫气中若隐若现,看的不是很清楚。少年郎从纳戒里抽出一根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那里是守护氤氲紫气的大能所在,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路走来,这人都没有出手。 也是,难道自己会去在乎一直蚂蚁的感受?即便自己现在似乎是一只很强壮的蚂蚁。也不知那山”暗面传承”顶积攒了多少年的累累白骨,有多少不肯散去的冤魂在如同寒风一般呼啸着。也不知自己和阿瑾是不是会化作冤魂,久久不肯散去。 少年郎笑了笑,狗rì的,死就死了,带着羊皮袍子一起去黄泉地府,再过十八年老子还是一条好汉。只是万万喝不得那口孟婆汤,这小家伙不认识自己了,可如何是好?! 羊皮袍子的头枕在沈旭之心口上,睡的正酣。没心没肺,无忧无虑。 山顶一座木质的小屋里,邻着悬崖峭壁开了一扇窗户。窗户开着,却没有一丝风吹进来。似乎连呼啸凄厉的风雪对这里也凛然生惧。 一个老汉,身穿着普普通通的寻常衣物,站在窗前,吧嗒吧嗒的抽着烟袋。脸上、手上裸露出来的皮肤像是核桃壳一般全是深如沟壑的皱纹,光光是看相貌,也不知这老汉到底老到了什么年纪,到底活了多少年。 要是沈旭之在这里,肯定心中会腹诽,老而不死是为贼。 无风的木屋里不知从哪起了一阵yīn惨惨的冷气,像是风,又像是九幽地狱里面爬出一只厉鬼。只是这一只鬼穿着火红的衣服,像是新娘子一般凤冠霞帔,身子淡到几不可见,而这身衣服却亮眼的很。 女鬼飘到老汉身后,老汉浑然不觉,只是看着万载不变的大雪山间莽莽白雪,抽着烟袋。一双冰冷的手遮住老汉的眼睛,尖锐且带着一丝暗绿sè的指甲搭在眼皮上,只要一”娱乐秀”用力,便可刺入脑髓中。 “猜猜我是谁?”声音冷入心扉,呼出的气在老汉身后冻成冰屑,秫秫落下,仿若下着冰雪。 “你个死老太太,都玩了多少年了,还玩不腻。”老汉也没管搭在自己眼皮上的剧毒的指甲,回手用烟袋抽了一下那只若隐若现,半是虚无的手,骂道:“赶紧回去待着,这次的魂魄似乎有点棘手,一会我去一趟。” 女鬼像是一个小女孩儿般拢住老汉的肩膀,吃吃笑道:“老鬼,你怎么每次都能猜到?” 老汉没好气的骂道:“你每次都这样,你让我有什么办法能不知道?你个笨蛋,赶紧回去,只有十个魂魄,你支撑不到下一次献祭。还在这儿贪玩,等我去把那两个祭司魂魄取回来才行。” “恩,恩,去吧去吧。小青醒过来了?”女鬼笑的眼儿媚,抱着老汉的手也变得有了一些人气儿。 “早都准备好了。不是想着那道悬崖,这么多年也没人能上来,想不动手就搞定呢。没想到这次这两个小家伙还真有点说法,嘿。 你个狗rì的傻婆娘,赶紧滚回去,刚刚服用了魂魄,别浪费了。” “敢这么说老娘,除了你,还有谁谁rì过我?你就是那只老狗!”女鬼做河东狮吼状,陪着两人古怪的对话,没来由的默契和荒谬。 老汉轻轻打了一下自己的脸,赔着笑,直到见那只女鬼消失在yīn暗的角落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第一百三十五章千刀万剐 一根烟,抽的很慢,或许是因为将近山顶,空气稀薄的原因吧。沈旭之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纳戒,里面能用到,或是可能会用到的东西都摆放在最为顺手的地方。 这或许是最后一次整理东西了,沈旭之做的很仔细,很认真,很慢。 阿瑾在沈旭之身后双手所在天枢院黑sè大氅里,放在沈旭之腋下暖和着。在少年郎背后探着小脑袋,看着沈旭之一边拿出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又收回到纳戒里面。 就要大战了,阿瑾知道,虽然入大雪山之前存着必死之心,此刻活下去的念头却分外炙热。人的求生的yù望,很强,很强。 天空上,两个月亮一东一西,挂在大雪山两边,中间是那缕鸿蒙紫气,看上去分外美丽。鬼斧神工的天地造化,有时候确实超出了人类的想象。 拿着弩箭,沈旭之仔细看算了一下,还是收进纳戒里面。这东西自己用着不习惯,而且将要面对的人,似乎也不会给自己用这弩箭的可能。要是真在平原上,重演一次皇城前千军万马冲击六境魔修的画面,少年郎倒还能有一点信心,可是现在…… 羊皮袍子似乎已经苏醒过来,在沈旭之怀里探出小脑袋,沈旭之心中一喜,羊皮袍子感受到外面的酷寒,脑袋又缩了回去,怎么都不肯出来,只是靠在沈旭之心脏的位置,舔舐着自己的小爪子。 这小家伙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沈旭之也说不清楚。管他呢,就算是长出九条尾巴又能怎么样?还不是缩在识海里面闭关?想起那只老狐狸,沈旭之恨得牙根有点痒。这狗rì的老狐狸,把自己骗了进来就撒手不管,有他这样的吗? 有他这样的吗? 有他这样的吗! 沈旭之正在习惯xìng的走神。猛然间心中笼罩起一层yīn云,一股尖锐的杀气刺痛心扉。 沈旭之反应极快,身子往旁边一侧。顺后拽起还不知道发生什么的阿瑾,把阿瑾甩到山脚的一边。平台并不太大,少年郎也来不及想什么,只是在祈祷这股危机别是面覆盖的攻击。 好的不灵坏的灵。随后忽然而至的攻击让沈旭之心凉了半截。 冰寒的雪山上下起了一场暴雨。不仅沈旭之和阿瑾立足的不足十平米的小平台被笼罩在内,就连周围的雪山、悬崖也尽数笼罩在其间。 一股腥臭的味道漫天遍野的扑来,沈旭之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但能肯定的是这一定是带着剧毒的涎液。看这样子上面守护的必是异兽无疑。 “治疗!”沈旭之面冲着石壁,把阿瑾挡在自己身下,双手护在头上,用后背接住漫天的雨滴。 几次炼骨之后,沈旭之对自己筋骨的强健程度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了解。虽然不说刀枪不入,但寻常刀剑别说筋骨,就..””连自己的肌肤都划不破。出身天枢院二处。虽然炼丹都是昊叔的功劳,但在昊叔穷奇无聊百般炼制之下,身子也算得上的百毒不侵。 可那雨滴一接近身子,沈旭之就知道不好。身上天枢院黑衣黑氅就连那股子散落的毒气气息都抵挡不住,蝴蝶般飞散。眨眼之间变作飞灰……这可是玄级下品的衣服啊! 昊叔在识海里面sè凝重,感应着身外之毒,吼了一声:“是相柳!”之后,也不管沈旭之是否听清楚,是否知道相柳到底是什么,便化身为一团jīng纯发白的火焰,融入沈旭之雪山气海之间经脉中。 一团红的发白sè的火焰像是一条游鱼般在沈旭之的经脉之间迅捷游动,不时在某一处出现,用jīng纯的火系元素炼化沈旭之身上的毒素,对已经深入沈旭之身体里的毒素阻截炼化,一时之间忙的不可开交。 好在昊叔嘴里说的“相柳”虽然强悍,那毒素在沈旭之的身子里却抵不住昊叔的火焰,迅速被化解,不至于进入心肺之间。 沈旭之也无可奈何,死死的挡在阿瑾身前,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也只能如此,还能做什么?转过身去?就算是能活下来,胸前的羊皮袍子怎么办? 阿瑾手上瞬间闪现一层黑sè的魂气,贴在沈旭之胸口,魂力注入沈旭之身体里,修复着少年郎后背上被侵蚀的肌肉皮肤。 狗rì的,千刀万剐也不过如此吧! ”暗面传承第一百三十五章千刀万剐”沈旭之身子背后承受毒素的侵袭,一块块肌肉腐烂,又被阿瑾的魂疗术治愈。无数尖锐到让人承受不住的疼痛传到脑海,沈旭之强忍着不要昏过去,但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心中骂道。 一边受伤,一边愈合,沈旭之后背奇怪而诡异的情形闪现着。淡金sè的骨骼若隐若现,每当涎液接触到淡金sè的骨骼,便像是被高温蒸腾了一般。骨骼依旧金光灿灿被重新生长出来的肌肉覆盖,等肌肉再次被侵蚀,又一次重复着方才的情形。 千刀万剐也不过如此吧。 还算让沈旭之开心的是,这股子暴雨一般的涎液只持续了几息的时间。即便是这么短的时间,即便是以沈旭之心志坚强,也差点晕死过去。全身**,衣服都腐烂的不见踪影。羊皮袍子落在地上,隐身而去。 生死瞬间,沈旭之和阿瑾全都没有注意到全身jīng赤的少年郎狼狈模样。沈旭之身受千刀万剐,心中腾起一股子火气,见涎液停住,全身蒸腾起血气,回手在地上拾起柴刀,柴刀上的魔凤凰在月光下栩栩如生。 剧烈的疼痛过后,沈旭之嘴角还挂着一丝笑,只是笑容里有些狠戾和说不出来的火辣。似乎对面要来的就算是沈旭之根本无法对付的强横家伙,少年郎也要咬下它一块肉来。 月光瞬间被一道黑影遮挡住,小小平台上伫立着一个硕大的身躯,一条巨大的蛇盘在沈旭之面前,九个头像是九尾天澜白狐九条尾巴一样在沈旭之面”暗面传承”前招摇、张扬着。 巨大的影子直接把沈旭之和阿瑾的身影吞噬,不漏出一点。站在yīn影中,少年郎仰着头看着对面的巨兽,手中柴刀握紧,心中血腥味道泛起。 见沈旭之没有死,叫做相柳的怪兽似乎有些奇怪,每个头上面虽然只有一只眼睛,但九只眼睛齐齐的盯着沈旭之,看的沈旭之身后的阿瑾毛骨悚然。 少年郎却对这怪兽丝毫不惧,嘴里含糊的骂了一句什么。 沈旭之jīng赤着全身,平台上的积雪融化的一干二净,就连山石都被融出无数的蜂窝,坑坑洼洼的踩在上面有点不舒服。沈旭之抽出柴刀,见相柳看着自己,身子迅捷无比的在地面上蹬踏而起,背后九尾狐的纹刻随即出现。 柴刀劈下,魔凤凰在沈旭之左臂纹刻飞腾而出,狭小的距离里,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却盘旋开,坚如刀刃的翅膀在相柳身上留下一串黑漆漆的火焰,灼烧腐蚀着相柳的身体。 相柳本来没把沈旭之当回事儿,但仅仅一眨眼的功夫,这少年就全力出手,柴刀中星辰砂里的诅咒和魂力尽数打了出去。 嗷~~~~~~~魂力没有作用,看这样子相柳不属于人类生物。但魔凤凰留在相柳身体上的地狱业火灼烧着相柳的身躯灵魂,相柳苦不堪言,凶xìng大发。也不去管缩在石壁前的阿瑾,用头撞向半空中的沈旭之。 柴刀兜头砍在相柳头上弯曲的角上,”娱乐秀”曲折如一根树杈般的利角也真如树杈一样被柴刀砍掉,柴刀深深砍入相柳头上鳞片、颅骨,镶嵌在相柳头上。巨大的冲力没有卸掉,全都被沈旭之一身承担。 少年郎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淡金sè的鲜血。眼中却显狠戾飞扬,暴吼一声:“开!” 少年郎在柴刀息壤上舞动魂力,形成微妙平衡的生死两种木系魂力被沈旭之生生从柴刀里推了出去。 太极之妙,只能意会难以言传。在柴刀中运转如天道的两股魂力一旦离开柴刀,失去维系平衡的力量,已经休养生息恢复的七七八八的树魂和少年郎这么多年死在柴刀下的魂魄本来被压缩成一个球体,汲取、修养、生长着。 没有了太极圆转如意的控制,强横的生死魂力出了柴刀直接在相柳脑浆子里面炸开,数不清的魂魄直接在相柳身体里膨胀,汲取。 树魂虽然不如沈旭之柴刀中的冤魂那般狠戾,但离开柴刀,开始四处生根,汲取着相柳的生命力。任凭面相凶恶的相柳如何挣扎,这种力量已经在相柳的身体里生了根,根本无法摆脱。 “啊~~~~~~”一声惊呼在山巅小屋里响起。 沈旭之心中一寒……这只相柳居然是有人喂养之物,难道随后还有人将至?自己见相柳凶猛,一瞬间把自己能动用的手段用了个七七八八,还要面对相柳的主人,这仗要怎么打! 相柳身子凄惨的栽倒,柴刀劈到的头颅已经粉碎,变成无数血肉,柴刀正在疯狂的吸纳着。一道触目惊心的大伤口从从相柳身体中间裂开,新鲜的血肉碎片喷满沈旭之一身一脸。 浴血厮杀,这才是真正的浴血。 第一百三十六章守山人 眼前的情况,不管是沈旭之还是阿瑾,都没料想到。就连昊叔这样见过相柳的老妖怪都惊骇的呆若木鸡。这是相柳?昊叔回身到识海池塘旁,呆呆的看着被沈旭之砍成两截的荒兽,不会吧! 血淋淋的现实就摆在面前,何况刚才那股涎液的毒xìng巨大,虽然不是成年的相柳,可也比那只穷奇岁数要大上很多,要强一些。怎么……怎么就这么一个照面就躺了呢?! 沈旭之也是一愣,没想到出场声势如此庞大,身上带着一股子狰狞气息的叫做相柳的怪兽居然直接就被劈碎,这是怎么个情况? 难道是自己站在息壤上舞动生死两种魂气,释放出去,会有这么大的效果?嘴角狰狞的笑了笑,少年郎躲开轰然倒下的相柳庞大的身子,一脚踩在相柳一枚完整的头上,也不说话,舔了舔崩到嘴角的相柳的血液,竖起柴刀,一刀刺下。 “住手!”山顶那老者没想到沈旭之心狠手辣,一点机会都不留,一句话都不说直接对已经半残的相柳下死手,一边怒吼,一边飞身而至。 沈旭之却根本就不理睬,不趁着那老头来之前把相柳干掉,到时候万一有一个反噬什么的,亏不亏?少年郎身经百战,受伤无数,经验丰富到让人发指。 而且月到此刻,少年郎便越是心狠手辣,不留余地。 柴刀插入相柳眼中,像是切豆腐一般,沈旭之心里也纳闷,怎么这只荒兽””身上像是根本就没有防御一样,敞开了怀抱让自己杀? 这狗rì的难道是来干啥的?手中柴刀在相柳脑袋里转了一个圈,把脑子搅得稀烂。那老者随声而至,沈旭之也只做了一个侧刀。横切的动作就感觉到山间风声变了,似乎有无数凄厉的冤魂在哭泣,嚎叫。 心中感受到那老者强烈的杀机。化成一个点,直指自己心口。而且这股杀机越来越浓,像是一根尖锐的针,直刺自己心肺。 来不及杀掉相柳。沈旭之灵巧无比的向身后退了三步,脚面似乎不离地面,站在蜂窝般的山石上。渊渟岳峙,身上笼罩着一层浓厚的化不开的杀气妖氛,一派宗师风范。 沈旭之身上的杀气妖氛像是有了自己的灵魂,往rì都是像烟雾一般,而在击杀了相柳,或是重伤了相柳之后,全身气态的杀气妖氛变化成液态。在沈旭之皮肤表面爬行,形成一身形状古朴的铠甲每一片甲叶子上都有些模糊的刻着花纹。 沈旭之来不及看到底铠甲上刻画着什么,宁神戒备。头上魔凤凰在应和着手中柴刀上镌刻的魔凤凰的图案,身后九尾狐虽然没有老白狐狸附身,却也威风凛凛。撒发着强大的妖氛。 剑光一闪,在沈旭之身前划过。无数冤魂咒怨直扑向沈旭之,被血sè妖氛挡在铠甲外面,无功而返。 沈旭之躲避刺来的长剑,顺势右脚落在相柳的一颗头上,把那只独眼硬生生踩碎。小人报仇,从早到晚。..””刚才那种如同千刀万剐的疼痛让沈旭之很不爽快,心中早就存着报复的念头。 这只是开始,随后还有! “魔铠?!”麻衣老者怒视沈旭之,吼道。沈旭之根本就不知道这老家伙说什么,只是看着枯干像是树干的老头吼叫的声音真大啊……震得沈旭之耳朵生疼,难道用的狮子吼? 老者落在沈旭之对面,一剑斩空虽然有些意外,却没有理会沈旭之,而是急急忙忙去照顾相柳。后背空门大露,仿佛根本就不会在乎沈旭之的攻击一般。 沈旭之也有一些奇怪,看着这古怪老者,那只干瘪的全是皱纹的手抚摸到相柳身上,相柳身上那道惨不忍睹的伤口开始迅速的愈合,周围弥散的血气也像是时光倒转,回到相柳体内。 “魂返术?!”阿瑾惊讶的看着老者,一张小嘴张的大大的,无法合拢。 沈旭之可不管什么魂返术,这老头的能力越强,自己就越危险。右手柴刀劈下,左手一杆树魂化作的虎牙长枪,前枪后棍,向老者攻去。 “你这小姑娘还算有点眼力。”老者身子像是动了,又像是没动,沈旭之根本分辨不出来,只知道自己所有的攻击落空。那老人的身子像是一道幻影,就连柴刀里面星辰砂中的诅咒都没发出去。 “诅咒?树魂?魔铠?你这小子怎么乱七八糟的学了这么多东西?”老者的手掌放在相柳身上,见相柳逐渐”暗面传承第一百三十六章守山人”恢复生机,虽然遭受重创,但还不至于死于非命,虽然心疼却也知足。躲开沈旭之的攻击后,一面给相柳继续治疗,一面好整以暇的品评着沈旭之的攻击。 “要你管?”沈旭之知道这老者的心思,现在正在趁着相柳重伤还没死透的时候给相柳治疗,那只手掌离不开相柳的身子。说话只是为了让自己分神而已,这等小计俩少年郎早年间都玩透了,根本不屑于去用。 头顶魔凤凰在沈旭之攻击的间歇,带着地狱业火翱翔而过,正要攻击,却不知怎地,尖喙却被老者抓住。那老者看着根本没有动,但魔凤凰的尖喙就被攥在手里。没什么突兀的感觉,好像是一切都原本应该如此似的。 老者呵呵笑道:“居然还有黎族的纹刻?你这么点岁数学了这么多的东西,到底想干什么?什么都学,什么都不jīng,可惜这么多东西了。不疯魔,不成活,你难道不懂?你师傅没教给你?” 沈旭之左手虎牙枪送出,一式凤点头,枪尖画出虚影,枪杆在少年郎手中滑送出去。身子后退,长枪急送,树魂虎牙长枪在沈旭之手心杀气妖氛化作的铠甲上擦出一溜火花。 对老者的话,沈旭之根本就没有理会。笑话,在生死瞬间的对战中谁还有心思去说话。 老者虽然微微意外,却好不吃惊,手一挥把魔凤凰对着山石峭壁扔了过去。随手抄起沈旭之点到自己面前的枪尖,笑道:“草木皆兵被你这么一番别出心裁,倒也有点看头。你这孩子我”暗面传承”怎么有点不舍得杀了呢?” “开!”沈旭之不和这老头废话,仿佛已经预料到枪尖会被老者抓住,甚至看上去像是故意送到老者手中一般,一声吼,长枪炸开,长枪里一股血气像是一柄匕首般shè向前方。 “咦?”老者这回真的有些吃惊了,长枪粉碎,无数树人魂魄散落一地,那柄匕首带着浓郁的腥气shè向老者。手掌上深深的皱纹像是一座座绵延不绝的大山般,即便沈旭之炸开树魂虎牙长枪,也似乎对其毫无损伤一般。回手到面前,捏住shè向自己眼睛的匕首,有点赞叹沈旭之别出机杼的攻击,又像是有些惋惜。 另外一只手依旧停留在相柳身上,强大的荒兽已经渐渐恢复了生机,虽然依然虚弱无比,但明显死不了了。剩下的六七个脑袋上的眼睛盯着沈旭之,恶狠狠的看着,仿若下一刻就要扑上去把少年郎撕碎。 “还有什么把式,耍出来看看。”老者笑着说道,“你应付相柳的那股子力量呢?给我看看,其他的就不用了。”说完,手中长剑一挥,沈旭之身后九尾狐纹刻幻影便被斩碎。 “既然都开始打了,这只狐狸还不出来,那就不用出来了。”少年郎吼到。虽然大吼着,却根本没有指望那只老狐狸会出手。总是要靠自己的,少年郎知道。 沈旭之面sèyīn寒,浑身火红的铠甲冒出黑sè的火焰,柴刀上镌刻的魔凤凰似乎发出一声嘹亮的叫声。星空中一枚星斗骤然而亮,下shè出一道炫目的光彩,两个月亮顿”娱乐秀”失光华,就连大雪山顶氤氲的紫气也黯淡了一分。 星辰光华照在沈旭之身上,血腥杀气幻化的铠甲开始发出璀璨的光芒。沈旭之的身体似乎胀大了数分,脚步依旧不离地面,在蜂窝的山石上摩擦着快速前行。 势若猛虎下山,带着一股子凶恶猛烈的气息。 老者面sè终于开始凝重,随手把相柳收回纳戒里,身子向后退了一步,手中长剑挡在身前,抵住沈旭之的柴刀。 柴刀里诅咒cháo水一般的涌向对面的老者,在此之前始终没有机会释放出去。此刻,终于像是被层层块垒堆叠而起的洪水般得到了宣泄。 沈旭之不再后退。 星降术,上古夸父一族,有进无退。 星光从半空而至,笼罩住沈旭之的身影。在星光中,少年郎变得更加强大凶悍,毫无畏惧,毫不退缩。 柴刀凝重,迈出三步,砍出三刀。第一刀被老者用手中长剑挡住。第二刀劈碎老者身前魂盾,没等魂魄消散,便被饥饿的柴刀吞噬的一干二净。在半空中翱翔的魔凤凰随着柴刀上镌刻的魔凤凰图案一声呼唤,投身到沈旭之的柴刀之上,和老魔凤凰留下的影子重叠。 一时间柴刀上魂力大盛,沈旭之一声闷哼,仿佛柴刀变得千斤重,就连自己挥舞起来,也极为吃力。 第三刀势若千钧,一往无前的劈出,刀刃前层层叠叠的空间似乎都被劈碎,划破空间,少年郎手一动柴刀便到了老者面前。 如此犀利! 第一百三十七章操!还有一只女鬼 动到极处便是静。 几滴殷红的鲜血落在柴刀上,划过魔凤凰的雕刻,在柴刀上发出吱吱啦啦的腐蚀声,却没有对柴刀造成真正的伤害。 这老者连血液里都是剧毒!而且看他最柴刀的伤害,这种毒素甚至烈于相柳的涎液!沈旭之心里惴惴,从开战几个电光火石的瞬间就开始布局,一直到现在,老者退了数步,退到自己想要他走到的位置,就算沈旭之一生大战无数,脑袋别在腰带上一路走过来,此刻也不禁心跳加速。 柴刀回手,在手指上划了一刀。一长串拗口的咒语念出,少年郎带着淡淡金sè的手指点在地面上。 在沈旭之鲜血沾染到地面上的一瞬间,四周炸开的散落树魂像是得到了什么命令,化作无数草木兵士,一道道玄奇的纹刻符咒像是沈旭之体内的经脉一般,从少年郎体内吸取草木jīng华,顺着光芒大作的经脉笼罩四周草木之上。 “嘿!”老者闷哼一声,方才沈旭之用星降术劈出的一刀已经伤及了自己经脉,但对面狠戾凶暴的少年带着和自己年龄没有半点相仿的老辣,根本就不给自己一点点回手的机会,每一击都连带着绵绵不绝的后手。 老者已经开始隐隐后悔自己没有先上来就开始抢攻了。手中长剑雪亮,映shè着幽白的雪光,合身而刺,飞向正在施术的沈旭之。 身似蛟龙,最前端蛟龙的独角从雪亮随着””老者的身子和沈旭之愈来愈近,也变得仿佛刚从墨汁里捞出来一般,浓黑带着墨臭的汁液随时能滴出来。 沈旭之面sè有些苍白,这阵法是传自九尾天澜白狐,沈旭之也没用过,只是今rì碰到的对手太过强大。逼得自己不得不用,哪怕伤了树魂。反正要是自己活下去,有柴刀能修养树魂。不怕。 更何况,人要是没了,要这些树魂有啥用? “临!”少年郎额上两个静脉突起,合着身上的魔铠。如魔界斗神一般伫立在雪山上,四周血气升腾。 “兵!”四周草木身上披着粗糙的甲胄,如天枢院军士。严谨如机械,站立森严。被大雪山上冷冽的寒风吹起沙沙的声响,更显威势。 “斗!!!”少年郎体内经脉本浩如烟海,此刻随着道家九字真言的吼出,刚刚到第三个字,就已经开始枯竭。九尾天澜白狐在传给沈旭之的玉简里曾经说到,这阵法传自河洛。合上道家九字真言,威力无穷。就算是九尾天澜白狐当年鼎盛时期,也只不过用了六个字就无以为继。 今rì被沈旭之别出心裁的用草木皆兵施展出来,威力比单人施展更盛,所需要的天地元力也多上许多。即便是沈旭之天生木系体质。识海边还有那粒树人一族视若传承珍宝的种子,吼到第三个斗字的时候,也体内一空,无以为继。 沈旭之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可惜了。今夜要是只面对这古怪老..””者,或者是只面对相柳这么一个六阶荒兽,自己必能克尽全功。 长剑已经到了面前,少年郎手指轻弹,身边一丈方圆里金光四shè,把自己和老者笼罩在耀眼的金sè光芒中。 “老头子~~~~~~”正在此刻,一只凤冠霞帔的红衣女鬼被甩到阵法之外。女鬼面露悲戚,随即一脸狰狞。沈旭之心中凄寒,如坠大雪山深渊。 我**!还他妈的有一只女鬼! 男鬼,就跟他干。女鬼,就跟她睡。这句话少年郎从海角平原那处上古战场的坟冢中就经常说,给自己打气。只敬苍天,不信鬼神的沈旭之对鬼从来不怕,不过今天,自己已经强弩之末,用了三字真言,体内本已成浩瀚汪洋之势的木系元气已然空空荡荡。就算是残存了一丝两丝,也没有什么大作用。昊叔的地狱业火,方才随着星降术一击也毫无保留全力而施。 毕竟是魂体,威力有限,寄身于柴刀之内,打出一击后,昊叔也颓然坐在识海边上,有气无力的看着场内局面。 九尾天澜白狐还在闭关睡着。 所有手段都已经用尽,居然那面出现一只红衣女鬼! 少年郎心中先是有一点绝望,旋即激发起心中深处那丝狠戾,手中柴刀带着一丝凤啼,如魔凤凰浴火重生一般飞向女鬼,深入女鬼右肩。无形无质的女鬼竟然整个魂魄都被迫显出形体,被柴刀刚猛力道向”暗面传承第一百三十七章cāo!还有一只女鬼”后带去,扎在石壁上。 柴刀出手,少年郎拼命挤压出最后一道木系元力,最后一道符咒打完,整个河洛八卦阵炸开。 沈旭之没有选择稍稍平和一点的方式。此刻底牌已经用尽,那……那就一起去死吧! 战斗,要的就是一个一往无前的气势。所有底牌都已经翻开,正是比大小的时候,还纠结于生生死死,这种事情少年郎可做不出来。又不是第一次面对生死,越是到了这种时候,怕死,就死的越快。 这是少年郎身经百战的结论,一直身体力行。知行合一少年郎虽然做不到,可是拼命的时候却根本不会害怕。 由树人树魂经草木皆兵化作的河洛八卦阵,明暗八卦虽然只开启了明八卦,只有三字真言引动天雷地火,奈何沈旭之选择了最为暴戾的打法,一种两败俱伤的打法! 层层涟漪升起,爆炸无声无息。大雪山也被这猛烈无匹的爆炸引动,微微颤了两下,山顶那缕紫气动摇,转而发出神圣而苍茫的力量,像是有神智一般控制住爆炸的范围。 再如何爆裂的力量在那缕看上去有些飘渺的紫气面前,都变得温顺无比。 无数碎石四处崩散,一团团烟雾升起,经久不息。已经被相柳的毒涎腐蚀掉一层的山石毫无悬念的破碎,四溅。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烟雾稍稍”暗面传承”淡去,数丈方圆的平台已经只剩下靠着山壁的一角。 树魂木人受到重创,化作魂魄收回沈旭之手腕上的手镯里。沈旭之身上杀气妖氛凝华而成的魔铠也消失不见,一身鲜血,靠在阿瑾怀里,嘴角不时冒出一个小小的血沫子。阿瑾脸上被山石刮破几个伤口,来不及治疗,一种种魂疗术施展在沈旭之身上,少年郎却没见一点好转。 老者护着被柴刀钉在山壁上的女鬼,后背被炸的血肉模糊,甚至可以看见脏腑轻微的跳动。 一身鲜血汩汩流下,已经不再是那种带着墨臭的毒血,而是嫣红的鲜血,落在山石上,落在不是被山风吹落的雪花上,触目惊心。 沈旭之惨极,看着老者狼狈模样,哈哈大笑,笑了两声,血液灌到肺子里,开始剧烈的咳嗽。刚刚有一点止血的身子又渗出鲜血来。 老者想要拔下柴刀,手一接触到柴刀便如遭雷击。如是者三,看着柴刀疯狂的吞噬女鬼的灵体魂魄,脸上带着一丝凄然之sè。 “请您收了法器,我夫妻二人愿做牛做马。如果您不放心,我夫妻二人一同死在您面前,同赴奈何。还请您慈悲。”老者没有像是受伤的野兽,转而反噬沈旭之,看着灵体魂魄渐渐淡去的凤冠霞帔的女鬼,转身五体着地,对着沈旭之行了一个大礼,头深深埋在地上,背后的伤口看着凄厉无比。 沈旭之没想到居然是这样,这狗rì的老东西想什么”娱乐秀”呢?这么就跪了? 老者见沈旭之不说话,起身,跪坐在沈旭之面前,道:“还请您收了法器。我夫妻二人人鬼殊途已近千年,如果您愿意收了法器,全我夫妻二人同为鬼魂之谊,我便自尽于您面前。” 沈旭之剧烈的咳嗽了两下,体内空空,不管是天地之间的元力,还是魂力,亦或是一身血腥杀气妖氛,都已经空空如也。 沈旭之惨然的笑了笑,问道:“时间紧迫,也不多问你。来,签了这个,我便收了柴刀。” 手指艰难的在凛冽的山风雪花中画出一道符箓,带着上古苍茫与诺言的沉重,出现在老者面前。 “一语成谶?!”老者不惊不怒,反而十分欣喜,本来担心这少年不信自己的话,就算是自己鼓起余勇拼个魂飞魄散,那老太婆也会被柴刀吸纳,不入轮回,终rì与鬼魂相处。自己夫妻二人终不能团聚。 如今一见沈旭之把剩下的一点灵力凝聚成传说中一语成谶的法咒,便不再担心自己反噬。心头狂喜,毫不犹豫的用满是鲜血的手按在一语成谶的符咒上。 刹那之间,金光大盛,一张符箓随着老者血手印按在上面,宛如被山风吹碎,化作无数金sè颗粒,融进少年郎和老者体内。 “如此这般,上上大善!”老者对着沈旭之拜了拜,回到女鬼身边,沈旭之一招手,魔凤凰从柴刀中飞出,回到沈旭之识海旁,柴刀松动,也如同魔凤凰一般,踉踉跄跄的飞回沈旭之身边。 老者抱着已经将近灵体破灭的凤冠霞帔的女鬼,两行浊泪滴落。 只要神魂不灭,总有办法拉回来。 如此这般,上上大善! 第一百三十八章只敬天地,不拜鬼神 沈旭之支撑起身子,头靠在阿瑾肩膀上,看着这对人鬼殊途的夫妻,当真是老夫少妻啊,也不知道这女鬼是这老头的第几房。不过话说回来,这只女鬼长得还真好看。 老者怀抱女鬼,在沈旭之面前跪坐,道:“多谢。” 说完,便全心全意的用所有魂力治疗怀中女鬼。沈旭之咳嗽了两下,咳出一口血痰,从纳戒里拿出一根烟,哆哆嗦嗦的叼在嘴上,手指打了几下,没打出火花。少年郎苦笑,自己这也是穷途末路啊,连点根烟都这么困难。 阿瑾取出一个火折子,帮沈旭之点燃嘴上叼的烟。一口浓辣的烟雾吸进肺子里,混着血气,让沈旭之全身舒坦无比。 “你们是守护这紫气的?”沈旭之声音虚弱,但语气里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强悍。 “是。”老者毫不掩饰。一语成谶都签了,还扭捏作态的也没什么意思不是。 “那你们怎么不吸纳这缕紫气?”沈旭之心思缜密,对这个疑问已经在心里琢磨了许多次了,始终不得其解。 老者苦笑道:“我是修炼魂术的,体质差,只能借着这缕紫气休养生息,身子骨承受不了这缕紫气中带着的气息。也正因为如此,那人才放心布下禁制阵法,让我守护。” “你出不去?” “我能出去,但我媳妇出不去。而且她一旦离开””我身边百丈,没有我魂力支撑,必然会魂飞魄散。也正因为我才会在这里守护千年。”老者看着怀里的女鬼,充满爱怜,浓情蜜意即便过了无数岁月,也不见稍有减弱。 沈旭之笑了,像这样痴情的人。也算是人中极品,少见的很。“每十年来大雪山朝圣的人,魂魄都被你吸了?” “恩。”老者对此毫不讳言。光明正大。但凡是身为强者,那个受伤没有百十条认命?不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一条出路,也成不了强者。更何况看那少年行事亦正亦邪,对这种事情也根本不见得在意。 “难道所有人都想上山?就没一两个转身就走的?”沈旭之问道。 “这缕紫气对所有人都有吸引。越是层次高的,抵抗魅惑越强的,对这缕气息也就越是明了其间的好处。所以这么多年。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出去。” “啧啧~~~~~~你看看这事儿,算了,反正跟我也没有关系。”沈旭之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你还有法力吗?恩……魂力也行,送我上去。” “还有一点,这倒是无所谓。”老者皱纹如山的脸上露出一丝笑,看着像是哭。手指上一缕嚎叫的冤魂出现。冤魂如此逼真,面目狰狞恐怖,拼命向外挣扎着,看这样子是一只荒兽的魂魄,已经没有了神智。只是向往着zìyóu。 魂魄在老者手间化作层层叠叠的黑雾,黑雾闪过淡去,留下一个简单的黑sè圆圈。沈旭之笑道:“你这传送也忒糙了点..””啊。” “呵呵,老朽哪里会传送,只不过在大雪山住的久了,自己瞎琢磨的。这个只能带您上山顶。” 沈旭之从纳戒里取出一身天枢院的衣服,随手披上。就是这么一个动作,少年郎做的拖泥带水,浑然没有往rì的潇洒劲儿。少年郎苦笑,自己这也算是强弩之末了,看着山顶那缕紫sè气息,有心想要歇一歇再上去,可是心里却有一种强大的被诱惑的感觉。 想来上面也没什么厉害的家伙,去看看也不会有什么风险不是。沈旭之知道那老者不会对自己说谎,毕竟一语成谶不是闹着玩的。 阿瑾扶着沈旭之走进黑sè圆阵中,身影虚无,扭转。沈旭之身后九尾狐的纹刻像是感知到即将到山顶,面临那紫气一般,在少年郎身后半半化形,只招摇出几根若隐若现的尾巴。阿瑾见到过沈旭之身后纹刻,也不奇怪。吃力的扶着沈旭之,眼前空间碎裂,再拼凑起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到了山顶。 山顶却没有一丝风雪,干净祥和。 沈旭之笑道:“这老货倒也知道享受,山顶不知怎么弄的,居然如此清净,老子退隐归田的时候,来这里过几年rì子倒也不错。” 阿瑾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缕鸿蒙紫气,呆呆出神。自从打定主意进入大雪山,就没想到自己能活着出去。一条命,不过报答老祭司的知遇之恩,报答部族多年养育,没想到如今真的有机会站在这里,面对着传说中的能扭转乾坤的事物”暗面传承第一百三十八章只敬天地,不拜鬼神”。 这可是一族人无数鲜血无数xìng命传沿下去的凭借啊! 沈旭之直到此刻,才注意到自己浑身鲜血,又把天枢院的黑衣打湿,十分不舒服。有些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从纳戒里取出另外一套天枢院的黑衣,见阿瑾看着紫气入神,微微摇了摇头,艰难的把黑衣穿上。 每一动,都如此艰难,像是一把把小刀子在身上切割般。沈旭之也奇怪,怎么自己看着这缕紫气就没有一点感觉?只是似乎熟悉至极的老友站在面前,或是家中长辈和蔼慈祥的站在自己面前。不穿上点,不打扮的干净利索,还真不好意思去。 从雪山之巅看下去,那老者也元气大伤,抱着鬼女在盘膝入定,休养生息。沈旭之见这老者再无异动,还有一语成谶的谶言,心中不疑有他。 黑衣黑氅,穿戴完,沈旭之又整理了一下头发,没有水,也没有雪,脸上血迹……就这样吧,又不是去相亲。想来那紫气也不会怪罪自己。 “昊叔,怎么取?”沈旭之还是谨慎的咨询了一下。识海里,昊叔正在抽着烟,见沈旭之虚弱的进来,道:“你个狗小子还真是有这条狗命。没被炸死已经万幸了。直接去取就好了,收到你体内经脉雪山之上,跟这大雪山一样,没什么特别的。收的时候慢着点,老子我刚才用力过猛,怕被这股子紫气伤到。” “你老人家啥事儿没见过?这点鸿蒙紫气能伤到?”沈旭之嬉皮笑脸。刚才昊叔也和自己”暗面传承”一般拼尽全力,沈旭之也领足了昊叔的人情。心中感谢,嘴上却是不说,只是和昊叔插科打诨。魔凤凰回到茅草屋里修养,沈旭之没看见,知道魔凤凰最后生生受了那老头几滴毒血,也是不好受。 但活下来,以后大家都好过。 神识出了识海,少年郎不知为何,站在那缕鸿蒙紫气面前拜了三拜。 只敬天地,不拜鬼神。 艰难,每动一下都像是承受着千刀万剐一般,浑身散发着淡淡金sè的骨骼在这缕紫气前面金光大震。一身伤口有的刚刚止血,随着沈旭之的动作,又开始流出鲜血来。 沈旭之前所未有的郑重,艰难前行,走到紫气前面,手指触摸到紫气,感受着那股磅礴浩然的气息。气息苍茫无比,蕴含着无数年世事沧桑,却又跳动着生命的力量。 调动体内经脉,沈旭之心中也是有些小忐忑。如此庞大的力量冲进体内,会不会把经脉冲垮?在上山的时候,感受到鸿蒙紫气的力量,体内雪山气海之中的元气就已经要狂暴的冲垮堤岸,水淹雪山,这缕紫气真的被自己吸纳进来,会不会直接要了自己的命? “臭小子,还犹豫什么?婆婆妈妈的像个娘们。赶紧的!”昊叔见沈旭之犹豫,心里盘算着什么,催促道。 沈旭之朗然仰天一笑,走过千山万水,来到这缕鸿蒙紫气身边,还怕了他不成?也不去狐疑过多,坦然张开自己雪山气海,”娱乐秀”准备吸纳鸿蒙紫气。 鸿蒙紫气在沈旭之身前摇曳着,淡淡的月光透过鸿蒙紫气照shè在沈旭之身上,便染血污的少年郎此刻一身古朴苍茫而又神圣的气息。 一道魂术化作的手印拍在沈旭之后背,沈旭之喷出一口淡金sè的鲜血身子斜斜飞了出去。砸在小木屋上的门框上,木屋一阵摇晃,勉强没塌掉。 阿瑾站在沈旭之身后,手掌颤抖,两眼中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划过脸颊,滴落在身上。 “沈少……”阿瑾话语哽咽,一句话断断续续的说着:“对……对不起。这缕气息不能让你拿到。” 沈旭之奇怪的看着阿瑾,本来身子已经遭受重创,就连穿上一身黑衣黑氅都要了少年郎一条小命。又在毫不设防的背后受到重击,一条命去了七七八八。此刻已经没有力气再说什么,只是眯着眼睛看着阿瑾,嘴角不断有鲜血涌出。体内雪山气海即便是经过几次淬炼,也经受不住连番的重击,此刻也开始有些许紊乱。 “沈少,事渉全族老幼,阿瑾无法两全。待阿瑾取了宝物,了却族里生死难题,一定回到这大雪山之巅,生不能同寝,死后定要与君同穴!”阿瑾心中悲戚,手中一把骨刀,斩下一根手指,鲜血混着泪水,誓言在血肉之中流淌。 “我……我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你要取我xìng命,尽管拿去。不用下如此大本钱骗我。”沈旭之面sè白的像一张纸,苦笑道。 阿瑾对着沈旭之拜了两拜,哭泣着说道:“君先去,阿瑾稍后便至。” 说完,像是下了什么决心,断指像一把骨刀般,淡淡的黑sè魂力腾起,shè向沈旭之。 第一百三十九章其实我是天枢院木系治疗师 沈旭之眼睛微微闭了起来,嘴角喃喃的说了一句什么。阿瑾没听清,泪眼朦胧,甚至连沈旭之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身后微凉,全身魂力本来就勉强汇聚起来,身后似有一把尖刀插入后背,魂力一散。 那根断指飞出,声势迅猛。直冲沈旭之shè了过去。阿瑾啊的一声,不敢再看。 阿瑾伏在雪山之巅,鸿蒙紫气前,掩面而哭,身后到底是什么也不去理会,身前沈旭之死定了。连番恶战,阿瑾对沈旭之力量的消耗心知肚明,要不然以沈旭之的强横也不被自己所乘。可越是如此,阿瑾心中便越是不舒服。 阿瑾心智瞬间空明,自己方才做了什么,对自己刚才为什么要伤害沈旭之浑然不解。不敢去看沈旭之是怎么死得,也不去管身后到底受到了什么攻击,仿佛一心求死而不得。 “其实,我是一个木系治疗师。”沈旭之看着阿瑾攻击完自己,悲戚伏地,相互矛盾的样子,心中也有所感,有所累,嘴里喃喃的说着。 一道生命之息笼罩在身上,像一道清泉般流淌过,少年郎不稳的雪山气海之间的经脉又被压榨出一丝木系元气,紊乱变得更重,整个空间都像是被一层热气熏烤,开始扭曲起来。 “狗rì的小子,都他娘的要死了,还有兴致**。你他娘的是不是就喜欢这个调调?”昊叔对沈旭之的手下留情极其不满,抽着烟,破口大骂道。 ””雪山之上,悄无声息。间或阿瑾的啜泣声响起,回荡。 沈旭之艰难的支撑起身子,小声道:“傻孩子,你以为这紫气是那么容易拿的?你拿了就有办法解决问题了?” 阿瑾一愣。没想到沈旭之居然没死!心中惊喜交集,反而更是愧疚的无地自容,伏地痛哭。断指上鲜血汩汩流着,阿瑾似乎也没注意到。后背一起一伏,一只雪白的身影伏在阿瑾后背上,看着沈旭之。似有不解。 少年郎想笑,却不敢牵动受伤的身子,靠着屋子。小声说道:“你再不起来治一治,咱俩就都死这儿了。” 阿瑾泪眼朦胧,抬起头看着沈旭之,见少年郎懒散的斜靠在墙壁上,嘴角带着一丝坏笑,“你运气真好,要是搞我一年前的脾气。你准死定了。喂,我说你要再不来给我治疗,你死不了,我可真死定了。” 阿瑾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沈旭之这么一副懒散样子,不知道还藏着多少手段。哪里像是要死的模样。羊皮袍子从阿瑾身上跳了下来,绕过那道氤氲蒸腾的紫气,跑到沈旭之身边,前前后后仔细的看着,找着什么。 “你呀,被这紫气诱惑,还真下死手。”沈旭之龇牙咧嘴的活动着右手,和羊皮袍子嬉耍玩闹,一动一静之间熟稔、亲切无比。 阿瑾带着深深的惧意,远远离开那道紫气,绕了一个大圈来到沈旭之身边,见沈旭之一身黑衣被鲜血打湿,贴..””在身上,浓黑的为渗出,在地面上形成一道小溪。 “沈少,你不怪我?”阿瑾脸sè有些不好看,也不知是内疚还是心中有愧。 “你说的也没错,本来呢,你算是我带上来的,搞我以前的脾气袍子刚才就直接把你杀掉了。可惜,你最后那些话真的感动我了。”沈旭之眉眼之间带着痛苦的笑意,轻轻抚摸着阿瑾的头发,轻声说道:“你说,要是我真的死在这里,你真会回来和我一起死在这木屋前?” 阿瑾没有说话,低着头,手上闪烁着魂疗术的光芒,给沈旭之治疗着伤势。阿瑾的魂疗术走过沈旭之的身子,被河洛八卦阵炸开的无数密密麻麻的伤口本来经过治疗已经开始愈合,但受到刚才一击的震动,像是山间山泉一般汩汩流起血来。魂术触及少年郎背后的口子,自己方才那一击有多狠自己心里清楚,深可见骨的创口已然血肉模糊。 魂疗术掠过那道创口,两滴晶莹剔透的泪水落在沈旭之被鲜血浸透的黑衣上,化作两行淡淡的血水流下。 “不管你说的真假,我都信。”沈旭之柔声说道。 阿瑾听到沈旭之温柔的劝慰声,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百感交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趴在沈旭之的腿上,失声痛哭。把这些rì子来的所有委屈,所有不甘,所有愤懑都随着泪水流出。 沈旭之牵动创口,疼的一咧嘴。却不动阿瑾,只是温柔的轻抚阿瑾黑亮的头发,”暗面传承第一百三十九章其实我是天枢院木系治疗师”长叹一声,心有所感。 哭了一会,阿瑾觉得心中郁闷发泄的差不多了,惦记着沈旭之的伤势,起身给少年郎继续治疗,一张脸鬼画符般沾满黑衣上的为。 沈旭之看的好笑,用手捏了捏阿瑾的鼻子,忍着全身刺骨的疼痛,笑道:“赶紧给我治疗下伤势。我现在真是黔驴技穷了,一会你扶我去取那缕紫气。” “恩。”阿瑾点了点头,全是血污的小手在脸上擦了两下,擦去泪水,却把一张秀丽的小脸变成花脸。 魂疗术……沈旭之暗自品评着魂疗术和木系治疗术的好处和坏处。心中也暗自得意,像我这么人真好学的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死的吧。 那狗rì的老头说什么不疯魔不成活,小爷我就是什么都学,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昊叔蹲在识海池塘边上,姿势极为不雅,抽着烟,看那样子沈旭之要是再不去吸纳紫气,昊叔耐不住xìng子就要开始骂人了。 九尾天澜白狐依旧蜷缩成一团,老而成jīng的家伙居然看上去有点萌。外面风雨无数,九尾天澜白狐依旧不闻不问,颇有任尔八方风雨,我自岿然不动的架势。 魔凤凰躲进茅草屋,自己疗伤,不知道有什么不能让人看的。沈旭之在识海里扫了一眼,心中歹毒的揣测着小魔凤凰这泼妇。少年郎没敢下去,生怕昊叔忍不住骂自己。没事儿去找骂,这种事情沈旭”暗面传承”之是绝对不干的。 阿瑾全神贯注的治疗,皮外伤好治,内伤难医。经脉平稳了一些,但空空荡荡的经脉正在由识海池塘里面jīng纯无比的木系元气补充着,看着速度,没个三天五天,是补不满的。 沈旭之感慨着自己的幸运,树人一族传承的这粒种子对自己来说,可是太重要了。没有这东西,估计那只相柳都能把自己干挺。 何况后来那老不死的根本没来得及施展本事,就被自己用星降术直接逼入阵法里,引爆后两败俱伤。想想这一路走来,有些凑巧,都是走在悬崖边上,稍微走错一步,就是粉身碎骨。 沈旭之想到这里,也觉得老狐狸说的龙之幸运有些意思。幸亏有这光环了…… 不久,阿瑾便把沈旭之外伤治疗完。少年郎腿脚发软,根本站不起来。要依着沈旭之自己的意思,反正那缕紫气就在那,也不能张腿跑了,但看着昊叔开始烦躁的眼神,还是坚持着让阿瑾扶住自己,走到紫气前。 “阿瑾,你离我远点。”沈旭之忽然想起什么,跟阿瑾说道。 “啊?”阿瑾一时没理解沈旭之的意思,难道……难道沈少心中还在猜忌自己? 没等阿瑾开始胡思乱想,沈旭之笑着解释着,“这到紫气非同寻常,我怕有什么天地异象,你走开一些,安全点。” 阿瑾点了点”娱乐秀”头,扶着沈旭之席地而坐,看着羊皮袍子蹲在沈旭之肩头,小白狐狸jīng神的很,身后好多大尾巴甩来甩去,也不掩饰。 阿瑾觉得好玩,向羊皮袍子招了招手。小白狐狸看了阿瑾一眼,狰狞而无声的吼了一声,吓了阿瑾一跳。 直到此刻,阿瑾才想起来,刚才就是这只看上去又萌又乖的小家伙躲在自己背后……要不是沈旭之阻止,那一击自己必定躲不过去。 阿瑾打了一个冷战,回到木屋旁,抱膝坐下,呆呆的看着沈旭之的背影,不再受到紫气的蛊惑,想起方才的事情,这才觉得手疼。这才发现断指的地方还流着血,连忙给自己施展魂疗术止血治疗。 沈旭之坐在紫气面前,再一次感受着紫气氤氲里的力量,毫不犹豫,把手伸了进去。 用吸取天地元气的法门,打开身上空空荡荡的经脉,开始吸纳鸿蒙紫气。 沈旭之刚一吸纳鸿蒙紫气,那缕紫气像是得到了召唤一般,欢快无比的顺着沈旭之经脉而入,识海池塘瞬间便被灌满,顺流而下,从大雪山上浩浩汤汤流下,甚至开始漫出经脉,像是一条宽阔的瀑布般轰鸣声随即响起,宛如千军万马开始在沈旭之体内奔腾。 奇怪的是漫出经脉的紫sè元气并不像是黄河决堤一般一溃千里,而是像在等待什么。 沈旭之一边尽量控制着紫sè元气的纳入,一边观察着紫sè元气的走向,对此也狐疑着。但很快,沈旭之便目瞪口呆的看到经脉被紫sè元气活生生撑开,被淬炼过几次的坚固无比的经脉被撑开,容纳下漫出河床的紫气,继续欢快的向下流去。 这是……这是要破境?! 第一百四十章阴损的小算盘,步步危机之后的破境 沈旭之全身寒毛忽的一下竖起来,这他妈的是要破境?! 刘大先生破境什么阵势,沈旭之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远在几十里外,策马狂奔的时候,看见天空中不断的炸雷闪电劈向同一个地儿,最后那座小山被夷为平地。这是什么阵势!自己就算是在面对相柳之前全盛之时也不敢说能破境,甚至可以说是一定会被雷劫劈死,更不用提现在雪山气海之间毫无元气,只是凭着妖石手链和那股子不知道在干什么的鸿蒙紫气在自己身子里乱窜,补充着天地元气。 现在能用什么?估计除了生命之息,其他什么都用不了。 狗rì的,谁成想居然会是这样。怪不得那老不死的居然不吸纳,说他年老力衰承受不了,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一个下场。那狗rì的老狐狸干什么呢?!怎么还在睡觉?沈旭之见九尾天澜白狐像是对周围毫无感知,依旧团成一团,沉睡中。 昊叔也不再一脸焦急,而是呆若木鸡的看着浩浩汤汤的紫气源源不断自行进入沈旭之的雪山气海之间,化作经脉里的流水奔腾而去。 沈旭之的心凉了半截(用静官的话讲,叫凉到屁眼),这不是要人死吗? 人生啊,就是这么无常。刚才还在絮叨着幸好有龙之幸运光环护身,没想到一瞬间后就变成这么一个形势。这要是能简简单单,轻轻松松的历劫而出,刘大先生当年也不用jīng心准备那么多年了。就算是””准备了那么多,yīn沉狠戾的刘大先生还不是一样殒命归西? 极度的兴奋,沈旭之感觉身子有点冷。自从雪山气海之间有了昊叔之后,这种寒冷的感觉就愈发少见了。少年郎紧了紧身上的黑sè大氅,在黑sè大氅上擦了擦手,让双手保持干燥平稳。 越是危险。沈旭之便越是冷静的可怕。这么多年生死之间,少年郎可不是白白经历。 也不知道这大雪山之巅地势这么高,劫雷是要威力强一些还是弱一些……生死之间。少年郎已然习惯,竟然开始想这些不着四六的东西,习惯xìng的走神。甚至想到开心之处,嘴角勾起一道顽皮的弧度。 沈旭之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敞开了容纳鸿蒙紫气,有本事就让老子直接破境到无距! 一缕淡淡的紫气,沈旭之足足容纳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吸纳完。羊皮袍子蹲在沈旭之肩头,像是发现了什么,尾巴变成一根,夹在身后,双目赤红盯着天空,喉间隐隐吼叫。 阿瑾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异状,见沈旭之吸纳完鸿蒙紫气。想要上前扶沈旭之起来进屋休息,却见沈旭之背对着自己,吼道:“离远点,别出手!” 说完,从纳戒里面倒出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大多数都是妖石编织的手链。一根充满木系元力的手链沈旭之瞬间便吸纳的一干二净。 这是……阿瑾也知道这..””妖石对九州灵界的人大有好处,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应用。此刻见沈旭之比面对相柳的时候都要着急,完全凌乱在风中,也知道出了大事儿了。但这么吸取灵力,对身体没害处? 阿瑾哪知道沈旭之心里的苦楚。即便是妖石手链里的灵力完全吸纳,在现如今的少年郎经脉之中,也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刚刚莫名进阶知命境,还没稳固境界,又要迈步走出修行路上最宽的鸿沟,沈旭之何止是没有把握……不知多少知命境的大能徘徊在这道天人之劫前,逡巡多年也不敢迈出这一步。 沈旭之莫名其妙的就要历劫,没有一点准备不说,还是大战之后疲惫之身。 不死才怪! 沈旭之略尽人事而已。拼命汲取妖石手链里的灵气,用完的妖石手链来不及收起,随手丢在一边。又抄起一条。以沈旭之节俭的rì子,要不是顾不上,又那肯如此。 天上雷云开始汇聚,浓密如墨,翻滚似一条乌龙。感受到庞大的压力,沈旭之根本不敢分心,全心全意汲取妖石手链里的灵气,盼望着多那么一丝机会,即便是细若游丝,那又如何? 老者抱着凤冠霞帔的女鬼,坐在变成一条窄路的云间,看着云层上密布的乌云,颇为感慨的摇了摇头,和怀里已经缓过点元气的女鬼说道:“你看看,年轻人就是火力壮。当年要不是你不让,我早点吸纳了,就算是渡劫,又有什么。” ”暗面传承第一百四十章yīn损的小算盘,步步危机之后的破境”“你那副身子骨,跟我都折腾不了一夜,还想硬挺雷劫?上一次的雷劫就差点要了你的老命,七境雷劫不得把你炼化了?”女鬼对老者的话嗤之以鼻。 老头有些恼怒,骂道:“哪次不是跟你折腾一夜?”说完,神sè黯然,和女鬼一起默契的都不再做声。是啊,多久没折腾一夜了?还能有来生吗?来生还能碰到一起吗? “他这个状态能破境?”女鬼看着沈旭之在雪山之巅引发的劫云,疑惑的问道。不开心的事情,想了也是没用,还不如不想。女鬼岔开话题,问道。 “怎么不可能?”这么多年,你见我败在哪一个五境的修士手里?小青也元气大伤,相当于他一个打我们俩,这孩子多凶悍啊,威力那么大的阵,说炸就炸了。要不是老子我躲得快,这辈子就见不到你喽。”老头抽了抽鼻子,说道:“这就是他娘的一只恶鬼转世,我看没他做不到的事情。” “他那伤也够重的。刚才在山顶,似乎又受伤了。”女鬼叹了一口气,道:“那紫气不是人受的。当年咱俩不明就里,登了上去……” 说到老者心中的痛楚,女鬼眼神幽怨,“你这老鬼,也不说话,直接来了这么一下。我就说你怎么不提醒一下那孩子呢?” “一人有一人的缘法,勉强不来。”当年旧事,过去无数年,如今说起来,还历历在目。老者笑了笑,“凭啥就咱们俩承受?一语成谶上面可没这条。” ”暗面传承”“你个老不死的。”女鬼轻轻掐了老者胳膊一下,形态甚媚,一人一鬼,打情骂俏,在劫云下面,yīn森至极。 “不是我不说,那孩子就这缘法,我有什么办法。你看他已经筋疲力竭,我倒觉得这孩子还有后手。说实话,这一语成谶我签的不服,但那时候没有办法。”老头看着天上雷云黑压压的压在山顶,仿佛和大雪山之巅相连,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那把古怪的刀里面有无数残魂,还有一丝上古息壤熔铸在里面。难怪小青那么容易就被劈碎,属xìng相克,也没办法。”女鬼回忆着沈旭之手中的柴刀,道。 “就是,你说,能拿到息壤还有这个缘法把息壤打造进武器里的人,能这么容易死?放心吧,这是历劫,既是雷劫,也是心劫。”老者看着无数劫雷正在乌云之间酝酿着,悠然说道:“过了,老子我跟着他走,还有点说法。只有他过了,你才能住在他体内。你这身子这么多年被我硬生生的留下,大异寻常,只有过了五境,迈入半仙的境界,才能忍受的了你一身寒气。” “倒是难为这孩子了。”女鬼有些心软。 “难为他什么?有你我跟着,这三界之内哪里去不得?”老者冷哼了一声,道:“还拿出一语成谶,真是有来历的小子。我倒要看看他体内上古血脉到底能不能在这强弩之末的时候硬生生承担下雷劫。狗rì的,我倒要看看!” ”娱乐秀”“你啊,年轻的时候就争强好胜,老了老了也还是这么一副小孩儿心思。”女鬼眼波如烟,媚眼似雾。 “嘿嘿。”老者一脸深深刻在脸上的沟壑都似乎笑淡了,“看吧,雷劫马上就下来了!说实话,我总感觉这孩子还有后手。不看清楚,我怎么能放心。再说,这孩子yīn沉狠戾,不知道底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被卖了。” “唉~~~~~~”女鬼倒是心软,轻叹了一声,宛转悠扬。 妖石手链散乱的被沈旭之扔在一边,虽然散乱,但随着失去光芒的手链多了,就连阿瑾都看出一些门道,仿佛和与那老者对战的时候,炸碎的虎牙长枪散落一地的树魂一般,形成一个阵势。 羊皮袍子蹲在沈旭之肩头,也不走,只是盯着漫天雷云,吼吼吼的叫着。 沈旭之也没把羊皮袍子撵走,少年郎知道自己死了,羊皮袍子自然也不会独活,何必多此一举呢。只是不知道如果羊皮袍子帮忙,是算自己的召唤兽还是…… 算了,不想了!就算是雷劫的威力大了一倍,又能怎样,一次也是死,再多不过把小爷我的骨头渣子劈的更碎一些而已。 吸纳完最后一枚妖石手链里的天地元气,布置好最后一枚棋子,还不待沈旭之修正雪山气海之间乱乱糟糟的元气,第一道天雷就直接奔着沈旭之的头顶劈了下来! 闪电说来便来,根本没有给沈旭之一点反应的时间,划破大雪山上的天空,劈到沈旭之的头上。 第一百四十一章蠢笨的办法 雷云凝结完成,黑压压的压在沈旭之头顶,似乎伸手可及。压得人心头块垒丛生。 一道闪电在黑云中劈下,凄厉的白光闪耀,差点晃瞎了沈旭之的狗眼,还没来得及反应,闪电直接劈在沈旭之身上,全身骨骼大亮,无数银蛇在少年郎身上晃动,远远看去竟然像是一具骷髅站在山巅傲立风雪中。 诡异无比,凄惨无比。哪有人渡劫第一道雷就直接劈在身上的道理。就算是渡劫失败,也是最后三道失败的居多,否则宁肯不去。“, 逼上梁上,大抵就是这么一个道理。沈旭之心中苦楚,无人可以述说,可现在需要的不是述说,而是应对。 沈旭之反应也是极快,见无法抵御,就摆出一副死猪模样,任打不还手。一道道生命之息刷在自己身上,只要打不死,不能把自己秒杀掉就好。拼得就是劫雷间歇其间,那间不容发的瞬间自己是否能把身子恢复到可以承受下一道劫雷。 道理简单,可做起来,真是难啊…… 雷光未退,一道道绿压压的生命之息在沈旭之淡淡金sè的骨骼上、残破的肌肉上闪烁着光芒。仿佛冬去chūn来,雷光后一片生机盎然。只是这倒chūn寒,却熬煞了少年郎。“”看 一招鲜,吃遍天。沈旭之最开始雪山气海还未相通之时就学会了生命之息,也让李牧为之侧目。随后被李牧打通任督二脉,开了雪山气海之间的经络,那片树叶连同雪山气海,叶片上的经络形成沈旭之的经脉,大量的天地元气流转,生生不息。 沈旭之之后的际遇离奇,要是肯选择治疗系的话。怕是已经比兰明珠更厉害。可惜少年心xìng,加上前半生颠簸坎坷,又怎会选择单纯的治疗。 少年郎选择的是诅咒系。至今为止。沈旭之其他的治疗术倒也也会,只是层级不高,作用不明显,远远不及这一手会了好多年的生命之息用着顺手。 此刻形势危急。沈旭之也不图什么,只要是自己没被雷劫劈死,还有一口气。刷生命之息能让血肉尽快愈合好抵御下一道雷劫就好。至于什么千刀万剐,沈旭之一时还没想到。能活着就好,就算是再憋屈,活着也比死了强。 凭着这道信念,少年郎走到今天。 雷光散去,绿sè的生命之息作用下,隐隐露出淡淡金sè骸骨的身子上血肉鬼魅的爬行。愈合。妖异之极,看着浑不似一个人,而像是一只妖怪。 阿瑾被雷劫声威死死按在木屋墙壁上,别说沈旭之出言制止,就算是沈旭之没说。阿瑾想治疗都没有出手的机会。羊皮袍子站在沈旭之肩头,吞噬掉一小丝劫雷。保住了沈旭之一个肩头不用治疗,虽然不多,却也聊胜于无。此刻少年郎分外想念九尾天澜白狐…… 皇城前一战,九尾天澜白狐留在浏大先生身边一缕分身吸尽天上六阶修士的雷电。刘大先生破境的时候,据古路行说似乎吞噬了雷劫,这也是沈旭之苦苦支撑的唯一信念。 要靠着生命之息度过雷劫,那不是扯淡呢吗?少年郎虽然经常不着四六的走神,但是这种扯淡的事情却没有想过。 雷劫没有间歇,几乎一道连着一道。沈旭之也顾不上别的,生命之息不断的刷在自己身上。斑驳的血肉刚刚爬满金sè骸骨,便又被雷劫抹去。幸好劫雷对金sè骸骨穿透xìng极低,靠着金sè骸骨的庇护,少年郎内脏才得以保全,否则……沈旭之没想到这些,忍受着从来没想到的疼痛,不断刷在自己身上生命之息。 真是始作俑者其无后乎。古人诚不我欺。沈旭之在如此时刻,居然还在走神。或许要是不走神,下一刻那股疼痛就会让自己晕过去。来到深渊界,学会了魂术,关于疼痛的魂术。用起来倒是颇为顺手,谁承想居然应到大雪山上历劫,真正的千刀万剐,真正的被枪毙了五分钟。 这才叫死去活来。 己所不yù勿施于人啊……少年郎一边刷着生命之息,一边感慨着。以后这疼痛的魂术能不用还是别用了,万一下一次历劫再出现一次这样的场景呢?不用想,沈旭之都愿意直接被劫雷劈死。 全身血液挤满了心脾肝肾,四肢血肉处只有少量的血液四溅,看上去古怪的很。 八……九……少年郎心里默默的数着。到了九,终于熬到九道劫雷劈下,获得了一丝喘息之机。沈旭之一边给自己刷着生命之息,神识入识海。也顾不上什么,少年郎毫不客气的一脚对着九尾天澜白狐身上踹去。老狐狸在睡梦中打了一个哈气,身子微微动了动,刚好躲开。 沈旭之一脚踹空,旋即稳稳站在地面上回身肘击九尾天澜白狐。老狐狸用一条尾巴挡住沈旭之的攻击,醒来笑道:“你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思和我切磋?” “***老狐狸,赶紧滚出来!一路也没见你出手。你要是再不出手咱们全都化作飞灰。”沈旭之没好气的骂道。“你***想死,老子我还没活够呢。” “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呢吗。”九尾天澜白狐也一脸严肃,不再玩笑,而是认真的看着沈旭之,道:“这雷劫和之前的全都不一样。我要是有真身,能接到七道。但现在只是魂体,要是从开始就接,能到第五轮雷劫就已经很不错了。之后的怎么办?!” “……”沈旭之也没想到在老狐狸这里得到了这么一个说法,眼睛一瞪,泼皮无赖劲儿上来,骂道:“你个***,把老子骗来,睡了一路。到最后告诉我没有办法!” “第二轮马上要降下来了,你赶紧去刷治疗吧。死也有我陪着,你怕什么。”九尾天澜白狐倒是豁达,此刻虽然没有办法,还在出言调戏着沈旭之。“我看你这手不错。你要是靠着刷治疗能撑过八轮,最后一轮雷劫我就算是被劈的魂飞魄散也帮你吃下来。” 沈旭之发现在九尾天澜白狐面前,一切招数都没有用。就算是自己耍无赖,这***老狐狸比自己更像是青皮。妈的,上辈子他黑白两道都混过?沈旭之心里腹诽着,回神入体,专心致志的刷着治疗。 血肉爬行,像是无数只蚂蚁在自己身上走来走去,奇痒难忍,比方才的千刀万剐还要难受。沈旭之强忍着,枯燥无味的治疗着。幸好是刚才妖石手链里面的木系天地元气够多,看这样子要是不被秒杀支撑个三五轮还是没有问题的。 问题也就在这儿了,能不被秒杀? 沈旭之还在想着这些不着边际的问题,第二轮劫雷劈了下来。沈旭之这才发现,自己的想法只是异想天开的幼稚。第二轮比之前的劫雷强了至少一半以上,这次还没什么大问题,但下一次可就一定接不下来了。 得过且过吧。沈旭之也不去想那么多,专心的刷着治疗。 第一道……第二道……一切都毫无新意,山下老者看的目瞪口呆,居然还有人会如此应劫?这身子骨真强悍啊!难道自己修成一语成谶了?怎么说自己身子骨弱,不敢接那缕紫气,哄着这少年去接,这少年马上就给自己展示了一下什么才叫强健的身子骨! 那淡淡金sè的骸骨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老者也算的上是见多识广,当年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但翻遍自己的思绪也找不出来这金sè的骸骨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女鬼依偎在老者怀里,啧啧称奇道:“你看看,还吹不吹?这孩子这副身板,我看就算是魔界六大天王也不过如此。这次要经过天雷锻造,他身子里就有地火,天雷地火一过,就算是魔尊也能较量一下了。” 老者听女鬼称赞沈旭之,微怒,旋即喟叹。的确如此啊,凡人肉身哪能熬得起天雷地火的锻造,再说天雷地火又哪里是那么好寻得?魔尊?就算是魔尊炼体已至巅峰,怕是也受不得天雷地火吧。 “没想到这孩子心机如此深……”女鬼见老者吃醋,心中大快,继续夸奖沈旭之道:“本身就是治疗师,却一直隐瞒,连他身边那女孩子都不知道,最后不仅救了自己一命,也留了那女孩子一命,啧啧。厉害,厉害!” “老子我的治疗比他强多了!”老者听女鬼谈到治疗,不服气的哼道。 “你能顶着天雷治疗?就算是你有那身子骨,这时候怕是魂力也用的差不多了吧。” “怎么可能。要是我去治疗,至少能挺过五轮。” 女鬼莞尔一笑,百媚丛生,“你猜,下一轮这孩子的身子骨耐不住天雷,他会怎么办?” “我哪知道。今天碰到的都是稀奇古怪的事儿。估计是上天看你我枯坐大雪山千年,也看不下去了,要找个由头把你我放出去。”老者目不转睛的看着沈旭之,看着第二轮九道劫雷劈完,沈旭之全身骸骨金灿灿的发着耀眼的光芒,里面一缕紫气像是一团紫sè的鬼火,忽闪忽闪的在骸骨里面亮着。 第一百四十二章苏醒!九尾天澜白狐 “啧啧。..还是不如你,刚刚第二轮,就已经治疗不上来了。他的那道治疗术叫什么来着?”女鬼看着沈旭之诡异的渡劫,有感而发。 “生命之息。”那老者听女鬼夸赞自己,开心的笑了。 “对,灵界的生命之息是最弱的治疗,这孩子空有一身治疗师的根基,怎么能只修炼这一种治疗术呢?好奇怪的孩子。第三轮下来了,你看,你看!他来不及治疗了!”女鬼一边说着,一边兴奋的叫了起来,像是小女孩看见了新奇的玩物一般。“, 沈旭之心中暗暗叫苦。第二轮比自己料想的还要强上许多,生命之息根本跟不上血肉的消耗,第九道劫雷已经伤及金sè骸骨。骸骨金光大盛顶住了劫雷,但要是只凭骸骨的力量,根本应付不下第三轮劫雷。沈旭之无可奈何的修复骸骨,一身血肉尽散,只有三道纹刻虚无的漂浮在空中,看这样子不用一时三刻就回像是一缕青烟般散尽。 沈旭之生生一股狠戾劲儿,在地上站起身,仰面朝天,也不继续修复自己的身子。羊皮袍子在刚才被自己甩到一边,此刻站在身后也和少年郎一般仰面朝天,怒吼着“”看 世间多少不平之事,光是靠着怒吼能解决问题,要天庭地府还有什么用?怒吼声中,第三轮劫雷落了下来! 沈旭之这次不是身体里骷髅骸骨闪烁金光,而是本身就变作骸骨,只不过是内脏还在的骸骨而已。见第三轮劫雷劈下,不服输的拧狠劲儿上来,伸手接住劫雷。毁天灭地的威能将发未发之际,少年郎手部金sè骸骨顺着那股自己沛莫能当的威能画圈,连消带送,一团银蛇缠绕在手中。双手画圆拢住银蛇。 银蛇想要逃出藩篱,却无路可走,一身力量无处发散。在沈旭之手心里随着金sè骸骨的旋转渐渐拢成一团,渐渐缩小。越是缩小,其间蕴含的压力越大,压力越大爆发越强。只是现在并没有一个契机让劫雷爆发出来。 只是一瞬间。沈旭之心中豁然开朗,真笨啊!自己刚才还为自己给自己治疗沾沾自喜着,却从未想到居然可以这么解决问题。 此刻的沈旭之不敢稍有松懈。银蛇在自己掌心里千变万化。自己竭尽全力接了下来,稍有不慎便会炸开,而且自己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家伙。 拿着一个烫手的山芋,扔也不是,吃也不是,进退两难。没办法,第二道劫雷又到了眼前。沈旭之伸手接住。身子旋转。本应是丰神如玉的招式,但一副骸骨用出来,远远看去,阿瑾已经不知道身处何地,面前那只翩翩起舞的金sè骸骨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妖孽。 两道被攒紧成团的银蛇在少年郎手中徐徐的漂浮着。温顺无比,但谁都不知道这两团银蛇什么时候会炸开,把那少年郎炸的粉身碎骨。 “婆娘,你看这是什么?”老者被震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直到沈旭之怀里拢着第三轮九枚雷劫化作的光团翩翩起舞,不知是不肯还是不能停下来,一直像是一只蝴蝶般舞动着。 “真好看啊……”女鬼没理睬老者的问话,只是感慨着沈旭之手足起落之间的韵律。暗金sè的骷髅,梅花间竹一般的银sè光环,一切都不是人间景sè,美不胜收。 沈旭之不知道自己已经接了多少劫雷,身子在别人看来极慢的舞动着,但只有少年郎自己才知道一个瞬间自己要做多少动作才能控制住怀里的劫雷。 习惯xìng走神?这时候哪里还能习惯xìng的走神,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双手之间的银sè光球中。 脑海一片空白,少年郎不去想已经走到哪步,根本没法去想,一个走神便是所有劫雷一起炸开的下场。浑身碎骨都是小事,怕是这大雪山和方圆百里之内都会化为齑粉。 劫云滚滚而生,劫雷连环而至。沈旭之身后九尾狐的纹刻忽然渐渐化形,一张扁扁的二维的纹刻像是被注入无数沸水,瞬间丰满成真正的九尾天澜白狐,身影氤氲还不真切。但九尾天澜白狐未动,膨胀起来的纹刻便又回复至原来的样子。沈旭之身后羊皮袍子身影一阵颤抖,虚无至无形,伏地而卧。转眼之间化作一名身着白sè裘衣的小女孩儿,七八岁大小,眼神流转伶俐无比。看着让人心生喜怜。 小女孩儿站起身,身后招摇着九根狐尾,九条灵蛇一般在身后摇摆着。 沈旭之全神贯注的舞动着雷劫,根本不知道羊皮袍子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忽然听身后一声童声道:“下一轮我来。” 沈旭之手一得瑟,雷劫差点没在手里炸开。这***九尾天澜白狐什么时候出来的?沈旭之平稳心境,拢住手中雷劫,缓慢的一招一式,一板一眼的随心而动。见只是一个小女孩儿,而羊皮袍子却不见踪迹。***老狐狸居然附身在羊皮袍子身上! 沈旭之真恨不得把劫雷都扔到老狐狸的身上,可是老狐狸附身在羊皮袍子身上,少年郎投鼠忌器,投鼠忌器。 估计九尾天澜白狐也知道魂体承受不了多少劫雷吧。沈旭之心中暗想,转身回手又接了一道劫雷,退后三步。越是舞动心中越是熟稔,手随心动,意随手动,以意化劲儿,圆转如意。 九尾天澜白狐见沈旭之后退,仿佛配合了无数次一般,随意上前三步,站在沈旭之的位置,抬手拢下一道劫雷。九尾天澜白狐比沈旭之更熟练,那道劫雷根本不是劈下的,宛如是随着九尾天澜白狐的召唤而下,落到九尾天澜白狐手里欢快无比的跳跃着。 九尾天澜白狐也不像是沈旭之那般小心翼翼,那道劫雷即便如此欢跃,九尾天澜白狐依旧浑不在意,身子随意的翩翩起舞,一道道浑圆的力道随着身子轻轻舞动而动,身上白sè裘衣画出道道虚影,两道月光偶有透过层层密云,撒在山顶,九尾天澜白狐身影潇洒若仙。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那是……”老者喃喃的说道,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是真的,手指指着沈旭之和少年郎身前如白玉雕刻的小女孩儿,手指颤抖不已。出现在眼前的这一切都完全颠覆了老者对修行的认知,就算是能接下劫雷,那小女孩是怎么回事?就算是召唤兽,能化形的召唤兽得是几阶? 女鬼身心早已投入九尾天澜白狐美若天仙的动人身姿上,根本对老者的话充耳不闻。两只眼睛星光闪烁,看得入神。 阿瑾早已神游天外,今rì这一切早都超出了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从自己被紫气蛊惑,伤了沈旭之开始,从沈旭之给自己治疗,熬过雷劫开始,从一个金sè骷髅的骸骨舞动乾坤,生生接下雷劫开始,阿瑾便早已呆若木鸡。就连羊皮袍子何时变成一个伶俐惹人疼爱的小女孩儿都不知道。 天上劫云暴怒,却又毫无办法。每一道劫雷都被小女孩儿混若无事的接了下去。一旦沈旭之熟悉了手中的雷劫,九尾天澜白狐便会分出一道劫雷化作的光球给少年郎。 直到第九轮劫雷,九尾天澜白狐双手满是劫雷,随着身子轻舞而旋转,再无一分容纳的可能。而沈旭之那面已经连连遇险,手中的劫雷也到了自己所能掌控的极限。 九尾天澜白狐轻奼一声,身后孔雀开屏一般一条白尾灵巧的伸出,仿佛一只手有神识般接纳住最后一轮雷劫的天雷,旋转在身边。 雷劫木然继续劈下,一道道,一层层。九条白尾,接住九道雷劫,在羊皮袍子化作的小女孩儿身边旋转。九道白影如点着明珠的锦绣华衣下摆挥洒在空中,如意,潇洒。 “旭之,我要动手了。”小女孩儿童声里话语之间的语义说不出的沧桑,让人听着怎么听怎么感觉不协调。 沈旭之却见怪不怪,笑道:“你是要动手还是要动口?”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在这扯淡。”九尾天澜白狐附身的小女孩儿这时候也到了极限,也不去理睬沈旭之,只是身子骤然加速,化作一圈白sè的影子,如旋风缠绕在沈旭之身边,卷起满天星斗,两轮圆月,尽数化在太极元转的意境中。 像是极慢,其实却是极快。不知何时白sè影舞中出现一缕黑sè,黑sè愈发清晰壮大,银蛇乱舞的劫雷却在舞动中不断被吞噬,减少,削弱。 是谁在舞太极,风生水起! 果然是风生水起,真不愧是风生水起。一人多高的太极图,虽然缺了两个点睛的yīn阳鱼眼,却也让人看着心悸不已。 太极图骤然消失,山顶云消雾散,雷劫散尽,毫无改变,像是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 沈旭之一身黑衣黑氅,背后柴刀灿灿发光,一头乌黑的长发散在肩头,放荡不羁。肩头一只雪白的小狐狸神采奕奕,浑然看不出刚刚经历一场生死刹那、惊心动魄的大战。 第一百四十三章九尾天澜白狐的渡劫 沈旭之站在大雪山之巅,浑身飘飘yù仙,破境天启,真是半仙之体,这种感觉很玄妙。 少年郎还在回味着,天空遮天蔽rì的yīn云散去,两轮圆月照在大雪山之上,一切都如少年郎的心境,明朗而不见尘埃。 正在得意中,忽然面前空间开始扭转,像是一汪水池竖在沈旭之面前,隐约能看见水池那面无数人,无数事。瞬间万载千年,这一刻沈旭之有些恍惚的觉得自己像是一个造物主。“, 九尾天澜白狐在羊皮袍子体内,还没回去,迫不及待的吼道:“旭之,拽住我!” 从来气定神闲的九尾天澜白狐居然会如此着急?刚才渡劫之前也没见老狐狸这样啊……沈旭之心中一紧,不知道老狐狸这是在作甚么妖,猛然见羊皮袍子身子跃入竖在自己面前的水池里,少年郎急忙探手抓住羊皮袍子的尾巴,生怕小白狐狸一去不复返。 虽然对老狐狸总是有太多的腹诽,可是每每当老狐狸说什么的时候,沈旭之却深信不疑,甚至有一种甘愿赴汤蹈火的意思。“”看 这***老狐狸到底是去干什么?面前这一汪池水沈旭之本以为是破境后自己揣摩天意的镜子,没想到九尾天澜白狐居然就这么一头扎了进去。也不知道什么事儿居然这么着急。 沈旭之手拽着羊皮袍子,或者是九尾天澜白狐的尾巴,不肯松开。老狐狸既然说拽住自己,那肯定是有一去不回的可能。虽然不知道九尾天澜白狐去做什么,但见他去的急迫无比,沈旭之知道事关重大,不敢轻忽。 沈旭之拉住雪白的大尾巴,只觉得那面似乎有一股强大至极的吸引力,把自己也强行拉过去。沈旭之刚刚历劫。虽然体力透支,但脑子清楚。抬脚在地上踢起柴刀,竖着当插到那汪池水前面雪山的岩石里面。一只手死死的握住柴刀刀把。一只手攥住九尾天澜白狐的尾巴。 池水里映刻出来的画面不断变化着,快到沈旭之都看不清楚,似乎无数年在这一瞬间从沈旭之面前划过。沈旭之隐约看见九尾天澜白狐如妖魔一般在一片土地上肆虐,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但又不像是老狐狸。这种感觉有点奇怪,有点诡异。和往rì的九尾天澜白狐绝不是一样。平rì里,这***老狐狸道貌盎然。神仙一般的人物,就算是下杀手也只会隐藏在幕后,冷眼旁观着一切。天地万物具是手中刀,杀人入味,无所不能。 但如今,怎么就如此凶悍?沈旭之想不明白就更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看了几眼,就觉得海量的信息涌入自己的脑海里面。眼前一阵眩晕,一闭眼的功夫,不知多少年多少载过去。再睁开眼睛,两只一模一样的九尾天澜白狐站在一起,像是在照镜子。 啊……少年郎恍然大悟。这九尾天澜白狐居然在自己破境的一瞬间得到天启,找到自己失去的那一缕残魂所在,生生靠着大神通开辟了一个时间与空间的通道,要伸手捉回自己那一缕残魂! 原来是这样!少年郎也不笨,看见两只一模一样的老狐狸的时候便想明白了中间的关节。 沈旭之感觉到自己伸到池水那面的部分开始有一种古怪的感觉,不是疼痛,而是像风化了一般开始软弱无力,开始老化。 任你英雄盖世,也难敌岁月蹉跎。自古英雄如美人,不使人间见白头。 沈旭之觉察到怪异,身体里经脉内木系元气源源不断修复岁月蹉跎下的手臂。这一番苦难比方才千刀万剐也不稍逊。只是在岁月的蹉跎下,那种不为人知的威力却要比世间任何法术都要强大,沈旭之只是在几息之内已经感觉到体力不支。 要知道,破境之后,少年郎jīng力体力全满。满血满蓝满状态原地复活之后居然还会这么窘迫,沈旭之对镜面里的奇异之处产生了一丝畏惧。 沈旭之紧咬牙关,生怕自己略有闪失把羊皮袍子丢在异界。可时空之间虽然被九尾天澜白狐用大神通开辟了一条通路,但这种岁月的摧残洗礼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承受的。少年郎身心憔悴,一番历劫比天雷轰顶更甚。 就是不知道九尾天澜白狐用的什么秘法在那面施展神通。这***老狐狸说去就去,根本不给人准备的时间。沈旭之无聊之至,心中暗骂。 恍惚之间不知过了多久,沈旭之猛然感受到老狐狸嗖的一下从那面窜了回来,比去的势头更猛,更快。估计这老狐狸也受不了,再停留片刻,神魂俱灭还得搭上羊皮袍子的肉身。 沈旭之收回手臂,天枢院黑衣一只袖子已经被腐蚀的踪迹全无,只剩下沈旭之**的手臂在木系元力的滋润下从苍老渐渐恢复到少年郎原本的肢体,平滑而光泽,隐隐透出一层淡淡金sè。 九尾天澜白狐也受到重创,看这样子开辟一条跨越时空的通路取回自己的魂魄,就连这只成jīng已久的老狐狸都经受不住如此消耗,也不再保持着翩翩风度,累的跟狗一样,从羊皮袍子的身体里退了出来,回到沈旭之后背纹刻之中。 不知为什么,这老狐狸不肯回到识海之中。 沈旭之拔出柴刀,也是身心俱疲,有气无力的问道:“老狐狸,完事儿了?” “***,哪里完事儿了!”九尾天澜白狐口吐脏话,骂道。 沈旭之诧异的看着九尾天澜白狐,不知道此刻该说什么才好。还有什么事儿?难道……沈旭之忽然想起来曾经听九尾天澜白狐说过,要是能拿回自己那一缕残魂,定然会进阶到十尾。何况这些rì子,老狐狸在自己颠簸的经历中得到了许多好处,怕是就算是魂魄形态也已经一脚迈进进阶的大门了。 要进阶了?还要有雷劫? 沈旭之一屁股坐在地上,自从进入大雪山朝圣以来,先是杀尽入山的祭司,那一战可谓轻松至极。然后顶着巨大的压力登山,遇相柳,被喷了一身的毒涎,第一次体会到破皮剔骨千刀万剐的苦楚。然后全力而为,重伤相柳。那老者便纷沓而至,跟他妈赶集似的,喘口气的机会都不给自己留。 用两败俱伤的手段,最后靠着魔凤凰父女二人钉死那只女鬼,这才让老头签了一语成谶。没想到居然真的一语成谶,直接登山,被阿瑾打了一下。这一下虽然不致命,但少年郎的心疼得厉害。 然后就是雷劫……破境之后这***老狐狸居然还不肯消停,居然还弄出个穿越的法阵,直接靠着自己破境天启的瞬间得到的一丝启示拿回了自己的残魂。 到现在,九尾天澜白狐居然说还没完事儿,有他这样的吗?沈旭之忽然感到九尾天澜白狐不是自己的召唤兽,自己是他的召唤兽才是。 “还有什么?”沈旭之干脆躺在地上,颓然无力的问。 “当然是破境历劫。修士过五境需要经历雷劫,我们妖族在六阶之上每升一阶也要破境历劫,你不知道?”九尾天澜白狐明知故问,问的沈旭之不知道该怎么骂这只臭不要脸的老狐狸。 “还是雷劫?”沈旭之存着一丝希望,问。 “怎么能和人类修士一样。”九尾天澜白狐知道沈旭之在想什么,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我们妖族历劫,是上古大妖的考验,虽然我现在没有肉身,但自然有魂境需要进入。” “不用我去吧。”沈旭之听九尾天澜白狐这么一说,来了jīng神,但忽然担心起老狐狸的安危来。 “不需要。但要借你的纹刻一用。”九尾天澜白狐缓缓说道,一边说着,纹刻背后长出第十条白尾,闪烁着霹雳的光辉,看这样子老狐狸吞噬了雷劫,获益匪浅。 “拿去用吧。活着回来。”沈旭之挥了挥手,让这老狐狸自己去折腾吧,自己身心俱疲,也没这个力气再折腾了。 “纹刻连心,你不知道?”九尾天澜白狐有一句你不知道?问的沈旭之哑口无言。居然是这样,这老狐狸果然不肯放弃任何一个能帮助自己的力量。 沈旭之无奈的坐起来,说真的,少年郎虽然如此疲倦,但方才知道不用自己去,一腔子的愤怒均化作担心。 沈旭之暗骂自己,真是贱皮子。此刻九尾天澜白狐这么说,沈旭之反而坦然面对,看着身前划出一个漆黑的空洞,似乎就是历练空间的九尾天澜白狐,沈旭之盘膝坐在地上,正sè道:“老狐狸,想用什么,尽管拿去用。只要你活着回来。” 九尾天澜白狐纹刻化作白衣秀士,手中折扇刷的一下打开,头也不回的摇了摇手,也不说话直接大步迈进面前的黑洞里面。 沈旭之无奈,回到识海。这种事情自己就算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只有问问昊叔这个老妖怪,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虽然昊叔不用历劫,但是总能知道一些大概。 沈旭之很无奈,沈旭之很疲倦…… 第一百四十四章占尽了所有便宜 沈旭之历劫之后,浑身jīng力充沛到直yù破体而出,刚才被岁月洗礼的疲倦烟消云散,不见踪迹。那缕氤氲的鸿蒙紫气不知何时漂浮在少年郎的雪山之上,宛如少年郎立足的大雪山之巅。 体内源源不断的天地元气汹涌而至,在雪山气海之间奔腾流转,圆转不息。 识海池塘已经彻底把几个茅草屋漫过,几个屋子像是盖在水池上,几个只供立足的小小方寸之地在屋前。九尾天澜白狐那里空空荡荡的,让沈旭之很不习惯。“, “昊叔,老狐狸这是怎么回事儿?”沈旭之扔给昊叔一根烟,各自点着。 昊叔有气无力的抽着烟,嘴里骂骂咧咧的说道:“这千刀万剐的老狐狸,居然得到了这等好处。***,白白让老子元气大伤!” “什么好处?”抽着烟,沈旭之感觉一阵说不出的舒适,脱下鞋袜,把脚泡在识海池塘里面,更是舒服的无以伦比。人生能天天如此,夫复何求。 昊叔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居然有闲情逸致的吐了一个烟圈,根本看不出来暴怒的样子。“”看 “天启瞬间,你能有一个机会去窥觑未来种种因果。这***老狐狸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居然用这个机会找到了自己失落已久的那缕残魂。要说这只老狐狸之前没有盘算,我才不信。” “找就找吧。再强,他不也得在我识海里面呆着?他强了,也省得你老人家这么大费真元的出手了不是。”沈旭之安慰着昊叔。这诡异的后宫啊……居然……这也算是后宫?居然还要自己劝慰。这都哪跟哪啊! “说的也是。”昊叔吧嗒吧嗒嘴,对沈旭之的话深以为然。摩挲着手中的鼎鼎,看不出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昊叔啊,我说我问你东西呢,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儿呢。别一会那***老狐狸死了我都不知道。”沈旭之苦着脸继续问。 “死不了,放心吧。”昊叔好整以暇的抽着烟。看着眼前泛着紫气的水纹,悠闲的说道:“这老狐狸心思真是jīng巧无比啊。说句实话,我很佩服他。从看见你的那时候起。这一切就顺理成章的一步步走下来。虽然有一点风险,但是和他的收获比较起来,完全值得。当然,好处你也有。你占了大头。” 沈旭之沉默无语,想着自己走来的一步一步,像是无数个巧合。但有其中的必然之处。难道老狐狸逆天到了这个地步? “那个渡劫的地儿也算是一处异空间吧。老狐狸进去的是魂体,不知道会碰到那一路大妖的魂魄。”昊叔给沈旭之讲到。 “大妖魂魄是怎么回事儿?”沈旭之不解。 昊叔心情本来就极为不稳定的处于兴奋和被九尾天澜白狐利用的愤怒中,之前在强自压抑,听见沈旭之不断的发问,也不解释,直接开口就骂道:“关你什么事儿!那***老狐狸碰到那杀神的魂魄才好。就算他死了,也把他从九幽地府拘回来。然后捆住神识用碎神鞭鞭尸。***,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沈旭之挠了挠头,苦笑道:“我说昊叔,老狐狸去历劫了。咱说点吉利话吧,你看好不好。” “难道我诅咒他,他就回不来了?”昊叔对沈旭之的话嗤之以鼻,根本不在乎的继续道:“这处历练是这帮子妖的进阶历练。就和你破五境要经历雷劫一样。只不过你是引动天地之间的元气,而九尾天澜白狐这老妖怪是要经历上古大妖魂魄的考验。” “那要是他还活着,有实体,难道就有一个真正的大妖考验他?”沈旭之对昊叔的解释并不认可。 “倒也不会,只是分神而已。多少年了,残破的不像样。你觉得像是老狐狸这种狗娘养的东西,进去历练,得准备多少年?” “怎么也得三五十年吧。” “告诉你,一百年起,你还别嫌时间长,准备的时间越长,他的把握就越大。我看他之前是准备附身在刘泽宇身上找机会历劫。后来你的出现让他毅然决然的放弃了准备了几十年的刘泽宇,义无反顾的投身到你这里来。这……”昊叔只是随口说说,却没想到自己说的话已经将近了真相。 九尾天澜白狐魄力绝大,起课占卜知道有一处大机缘,等看到沈旭之带着羊皮袍子出现,便确信无疑,随即投身到少年郎识海之中。之前万般辛苦全部放弃,这种魄力又岂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别扯那些没用的。”沈旭之对着昊叔喷了一口烟,可惜现在识海池塘宽阔,一口烟就算沈旭之在如何努力,也喷不到昊叔脸上。“你就说吧,那***老狐狸能不能出来?” 昊叔还没说话,忽然雪山气海之间光芒大盛,金sè的光芒像是一颗太阳从云彩里爬了出来,照亮四野。浩然之气上房一个不稳定的黑漆漆的洞口隐隐若现。 沈旭之担心九尾天澜白狐的生死,皱着眉毛看着天空异变。云龙九现,这一次沈旭之真真正正的看见所谓龙之幸运。也不知金龙平rì里住在哪里,此刻骤然出现,却顺理成章一般,沈旭之和昊叔都不感到意外。 巨大的龙爪探入黑漆漆不断变化着形状的黑洞里面,少许便见黑洞里也散发出来金sè的光芒。金龙身影渐渐淡去,像是根本就没出现过一般。九尾天澜白狐从黑sè洞里飞了出来,背后十根尾巴招摇着,腋下生翅,翱翔在天空中。 “……”沈旭之和昊叔均无语问苍天。 “完事儿了吧。”沈旭之回忆起方才的千刀万剐、死去活来的苦楚,还不寒而栗。感觉到体内雪山气海之间一片光明,气息流畅到一塌糊涂,真正的飘飘yù仙。 而少年郎却恍惚的不肯相信这居然是真的,也不知道九尾天澜白狐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儿,懵懂的问了一句。 九尾天澜白狐站在识海池塘留给自己的那一片方寸之地,看了一眼沈旭之,笑道:“你想还有什么?其实我倒是想直接进阶十一尾,你看行吗?” 破境的明明是自己,怎么九尾天澜白狐得到这好处?心中还有无数的疑问,准备在破境的瞬间感知一下,没想到居然这个大便宜让老狐狸占去了。沈旭之极其不情愿,但也毫无办法。谁让自己没能力对付那劫雷?谁让天澜一族天生便可吞噬雷电?! 如今听九尾天澜白狐调笑着自己,说要破境到十一尾,毫不怀疑这句话的真伪。这天杀***老狐狸就是这样,看上去像是玩笑,最后自己就会发现,居然是真的! “老狐狸,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在这里渡劫?”沈旭之对九尾天澜白狐的话不置可否,像是根本就没听见。问出心中狐疑,总感觉自己又一次上了这***老狐狸的当。 九尾天澜白狐白衣飘飘,神气完足,手指虚点少年郎笑骂道:“和袍子在一起,没看你学会我天澜族什么本事,这狐疑的心倒是多了。我要是知道你能在这里渡劫,我就会早早着手准备捉回我那一缕分身,哪里还需要你把我拽住?那时候我也是没办法,时机稍纵即逝,我也没多想。劈开时空,以我的能力来说,却是超了太多。 否则在雪山之巅,你我共同渡劫,岂不是一段佳话?又哪里还需要狼狈的让你拽住我的尾巴。啧啧,真是丢人败兴,还好你捉的住,要是流落到别处,以后我怎么见人?” “你也知道不好看啊!”沈旭之听九尾天澜白狐话里有话,忍不住讥讽了一句。 “再狼狈,也比无法进阶强很多。现在虽然我没有肉身,但以魂魄进阶,又是我天澜族第一狐,看看,我厉害吧。”九尾天澜白狐对沈旭之的不快毫不萦怀,表现的风轻云淡。 “嘿……”沈旭之心道一缕神魂就能妖孽要这般地步,真要是能到十三尾的神仙境地,还不知道这天下会让你祸祸成什么样呢。 “你赶紧去收敛心神,好好稳固一下境界。破境到知命后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没有时间稳固境界。现在你就是想不稳固境界都不行了。 这缕紫气虽然收在你的大雪山山顶,可是不经过炼化,你总是没有办法了解和使用的。”九尾天澜白狐婉婉道来,看样子这次沈旭之渡劫,昊叔元气大伤,魔凤凰伤的轻重不知,躲在屋里不愿出来见人,怎么也好不了。得到最大好处的却是九尾天澜白狐,这***老狐狸! “炼化?怎么炼化?”沈旭之问到,少年郎对这缕紫气一点都不了解,让沈旭之去炼化,少年郎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这缕紫气滋养万物,你用它来试试滋养一下这棵树,滋养一下受损的树魂,滋养一下这火儿,还有,别忘记给魔凤凰修补身体。”九尾天澜白狐像是猜到了沈旭之的心思,逐一娓娓道来。 “总不能都干了活,最后好处只有你我吧。”老狐狸这话说的倒是光棍的很。 第一百四十五章新房客 沈旭之想了想,点头称是。..访问下载txt小说却是该给昊叔修补一下了。这次大雪山朝圣,的确是得到了天大的好处,但一身武功基本尽废。无论是树魂还是柴刀亦或是昊叔、魔凤凰都受到了重创。 现在能打的只有九尾天澜白狐一个,而这老东西会不会出手都两回事儿。 沈旭之心有所想,也不加掩饰的看着九尾天澜白狐,眼神颇令人揣摩。 九尾天澜白狐轻轻摇了摇头,笑道:“这一次的确是用了你神魂之处那缕见首不见尾的金龙,这也是我为什么没有犹豫直接破境的原因。这一点机缘,放弃了,我怕这一辈子就再也找不到了。那金龙在你历劫的时候就已经醒了过了,和天雷地火一起淬炼你的骸骨肉身。要是不用,等他走了,为你的事儿他能来,为我的事儿……嘿嘿。”“, 对于老狐狸的坦然,这股子君子坦荡荡的直言不讳,沈旭之只能深深抽了一口烟,把烟头用手指弹向老狐狸,表示自己的情绪。 沈旭之回神,看着自己没了一只袖子的手臂,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心道幸好刘大先生留给自己的纳戒里面天枢院黑衣多,要不然还真不够自己祸祸的。“”看 这么一天,自己换了多少件了?偏巧自己就是喜欢穿上这身黑衣的感觉,刘大先生是怎么知道自己居然需要这么多衣服的呢? 沈旭之现在换衣服的速度也麻利的很,羊皮袍子对刚才历劫时九尾天澜白狐占据自己肉身似乎没有什么反感,在原地转来转去,仿佛还在琢磨着老狐狸打出太极拳的时候一招一式圆转如意的滋味。 可入味,可佐酒。 沈旭之见羊皮袍子有些笨拙、有些可爱的学着九尾天澜白狐舞动太极,憨态可掬,不复之前短髻女孩儿的模样。心中好笑。回头见阿瑾还不知道自己是否完事儿,想要靠过来又不敢,正在犹豫。笑着冲阿瑾招了招手,道:“没事儿了,终于打完了。” 说完,黑衣黑氅飘起。少年郎一身轻松,恢复少年心xìng,在一片荒芜的雪山之巅和羊皮袍子打起太极来。这时候全然没有之前接雷劫的时候紧张。与其说是武,不如说是舞。一人一狐和谐默契无比,随着每一次舞动,阿瑾看来隐约天花乱坠,心中竟生出陆地神仙的念头。 直到此刻,沈旭之才真正的一心喜乐,别无他念。见阿瑾有些拘束的过来。停下动作,最后一式左探马手指撩起羊皮袍子,小白狐狸在空中随着落雪飞舞,也不知哪里是这小狐狸哪里是落雪。 有那么一二刻,沈旭之也恍惚起来。觉得小白狐狸隐身在洋洋洒洒的飞雪中,就连自己也分辨不清。 沈旭之随意席地而坐,从纳戒里取出熊皮放在身边,拍了拍示意阿瑾坐下。羊皮袍子在少年郎身边乖巧的趴着,看这模样刚才被九尾天澜白狐“上身”似乎也消耗了无数的力量,最后更是进入那时间之中,险险没有回来。 “你等等我,我还要稳固一下境界。不知道要过多久,之后咱们一路下山就出去了。”沈旭之斜眼看了阿瑾一下,问:“你们族里的事儿能拖延多久?” “几个月还没问题。”阿瑾笑颜如花,见沈旭之吸纳了鸿蒙紫气历劫的场面,阿瑾彻底知道幸好自己被鸿蒙紫气蛊惑后那一击没把沈旭之打死,真要如此,自己吸纳了鸿蒙紫气不管是灵界的度劫还是魂界的度劫,自己都必死无疑。 沈旭之盘算了一下时间,道:“也好,三个月吧。我现在一身底牌都翻开了,不稳固一下境界,下山之后我怕万一有什么事儿要出大问题。” 说完,沈旭之从纳戒里取出一些干粮、清水,放在地上低头想想笑了,“你看我笨的。一会给你放在屋子里,我在外面稳固境界就好。这山上虽然没有山风,万一你要是受了什么风寒,等我出关之后,可是吃罪不起。” “哪有那么娇嫩。一间屋子,你在里间,我在外间不也挺好。”阿瑾听沈旭之这么说,心中微感甜蜜。 “不光咱俩,还有那两个人呢……”沈旭之一愣,转口道:“那还有一个人和一只鬼呢。” 阿瑾也忘了带着相柳出现的老者,“对啊!都把他们忘了。” 沈旭之所在的地方正好被山脚挡住,看不见抱着女鬼的老者,站起身走到山崖上对着老者招了招手。老者正在和那只女鬼说着什么,见沈旭之招手,苦涩一笑,起来也不见身影多迅捷,似乎只是在漫步,但眨眼之间老者怀中抱着凤冠霞帔的女鬼就登上山来。 少年郎身上的气息让老者凛然生惧,看他面sè不善,也不知道会如何责罚。 “我叫沈旭之,你们俩都叫什么?说说你们的来历。”少年郎在山巅而立,急着要去稳固境界,说话也不绕圈。但眼中隐约带着一丝厉sè,到这时候沈旭之要是还不知道这老者的心思,这辈子包括上辈子可都白活了。 “老朽叫鞠文,这是我内人,生前叫齐晶。”鞠文话说的客气无比,抱着齐晶低头站在沈旭之面前,也不知道心里想什么。 沈旭之没说话,只是看着鞠文这一对古怪的夫妻,手背在身后。还在知命境的少年郎就已经不怕鞠文,最后搏了个两败俱伤。现如今过雷劫,迈步进入天启。识海池塘旁边还有一只刚刚破境的老狐狸,这时候沈旭之虽然嘴里说是底牌翻尽,真要是打起来,鞠文这幅老骨头很快就能被沈旭之拆了。 “多少年我也不知道了,大概有千八百年了吧……”鞠文见沈旭之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自己,心中有愧,这少年心机深沉无比,即便是对身边那女孩儿也藏着一手,自己这些心思也不隐秘,估计这少年早都知道了。 况且此刻有事儿求沈旭之,解释起来自然不厌其烦,娓娓道来:“那时候还没有这大雪山,也没有雪山朝圣的说法。我们夫妻二人刚刚完婚,正是人生最好的时候。我带着她出门游历,见这座雪山雄伟无比,心中生出上来看看的念头。没想到登到山顶,看见一名修士正在大雪山顶迎风傲雪而立。那时我们夫妻二人也是好奇加上年轻气盛,见那个修士境界不凡,也不知怕。就上前聊了起来,后来知道这人是九州灵界所来,至魂界收集一种上古异宝。我夫妻二人倒不是见财起意,只是想看看。那人……唉。” 说到这里鞠文叹了一口气,看着怀里的那只女鬼,眼圈微微泛红。 “那人倒是出言相劝,现在想想,就算是出言相劝,里面也有鬼把戏,引诱我夫妻上钩。那时正是年轻气盛的rì子,这人越是说的危险,我夫妻二人越是想一睹为快。最后这缕紫气出现,我妻子上前想要触摸,我不知道被什么蛊惑,做下千古错事。”鞠文回忆往rì情形,说到这里已经泪流满面。 女鬼在鞠文怀里给鞠文轻轻擦拭去泪水,哽咽道:“都过去的事儿了,还说他干嘛。” “幸好我们族里有一种异术能留住死人魂魄,这才有这么千年以来人鬼相依。这缕紫气我也尝试收服,但却差点命丧黄泉。没有我,我妻子也活不了多久。所以我也不敢再试。那人离去的时候,告诉我,每十年都会有十二名魂力强健的祭司来朝圣,这些魂力足够让我妻子保留鬼魂在阳间,却不够我修炼。又留下一道大阵,拢住紫气的气息。所以,这么多年就一直过下来了。”鞠文说着,抬眼看着沈旭之,眼神里毫无羞愧,看这样子对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根本就不知悔改。 但有求于沈旭之,在少年郎冷森森的眼光下,还是低下头,拜服在沈旭之脚前,道:“适才沈少破境度劫,我看见有魂魄自沈少识海之内而出。沈少筋骨强健,阳气旺盛,自然不怕yīn气侵袭,还望沈少垂怜我夫妻情深,收留我爱妻魂魄。要是沈少不嫌弃,老朽我做牛做马,报答沈少收留之恩。” “嘿,和着之前你和我签的一语成谶都不作数?”沈旭之见鞠文带着妻子,也是一对可怜人,不愿深责,微微讥讽一句,泄泄心头怒火也就是了。 “嘿,还请沈少见谅。”鞠文只是拜服在沈旭之面前,虽然拉不下脸求,却也不愿起身。这老头好脸儿的很,死要面子活受罪。 “行了,起来吧。以后一心一意跟着我,别耍花枪。也就是赶着我现在脾气好了,这要是一年前,老子让你俩变成一对鬼夫妻。”沈旭之扶起鞠文,手指搭在女鬼衣角上,道:“别抵抗,自己进来。识海有个池塘,自己弄个一模一样的屋子。那里的人脾气都还算好……都不怎么好,只要你别惹他们就行。” 女鬼点头,看着鞠文有些恋恋不舍。沈旭之道:“赶紧去吧。随时想见就能见,别这么恋恋不舍的。怎么一千多年了还跟新婚似的?” 女鬼妩媚一笑,化作一张纸,一缕烟融进沈旭之身子里。 第一百四十六章幸福、紧张、忙碌的一家老小 沈旭之也不查看,里面有那妖孽的老狐狸,还能怕这女鬼掀起多大的风浪。..给鞠文拍了拍身上的浮土,温言劝慰道:“没事儿,找个机会让你俩重逢好了。你想夺舍,咱就夺舍,到时候看机会。” “多谢沈少。老夫也活不了多少年了,就不造这孽了。要是沈少垂怜,等我阳寿已尽,还望沈少能送我夫妻一程。” “嗯……得想个好办法。你也别急,这么千八百年的都过来了,也不急这么一两个月。我先稳固一下境界,你帮我护法。”沈旭之看了一眼阿瑾,又道:“那屋子给阿瑾住了,你这把老身子骨能不能抗住风寒?”“, “这个没问题。”鞠文只道沈旭之想个好办法是在和自己客气,也没往心里去,笑呵呵的应着。 沈旭之给阿瑾拾掇了一下,留下熊皮和铺盖。阿瑾只吃自己带的那种青果,沈旭之留下一些清水。也没问鞠文需要什么,都住了千八百年了,要是还不知道怎么活着,这事儿…… 收拾妥当之后,沈旭之心中安乐。看着大雪山的苍穹,想起无数的往事。就连这一次来到雪山朝圣,一遭遭、一步步这时候想起来历历在目,恍然如梦。每一步自己稍有差错就是个粉身碎骨的下场,但是结果居然是如此完美,非但从知命境迈过那道不知道多少人想了一辈子都无法迈过去的天堑,更加让九尾天澜白狐找回失去已久的魂魄,进阶成功。“”看 对于老狐狸,少年郎说是又恨又爱,其实那些许的恨意不过是埋怨老狐狸言不尽实而已,更多的则是一种类似于亲情的埋怨。 沈旭之长出了一口气,吐出胸中块垒。可要好好的把境界稳固一番。这一次险险在大雪山之中殒命。昊叔和一老一小两只魔凤凰出力不少,怎么说也要治好两人的伤势,要是能有进益。那就是最好的了。 对于小魔凤凰那悍妇,少年郎虽然不喜欢,但却知道这次小魔凤凰已经十分尽心尽力,在那种危机时候也没有转身逃走。自己自然不能亏待了她。 沈旭之在大雪山之巅盘膝而坐,神识入微,本想直接体悟那缕紫气。心念一动,还是先回到识海看看齐晶这只女鬼怎么样。昊叔虽然对自己和气,但是那火爆的脾气自己也见识过。小魔凤凰更不用说,在刚刚进去的时候就老狐狸吵了起来,要不是有那只龙在,不知道会不会闹得天翻地覆。 真要是那只女鬼脾气不好,引出金龙……沈旭之倒不怕别的。就是怕万一这家伙死在自己的雪山识海里,外面那老东西会不会不顾一语成谶跟自己翻脸。虽然自己现在的力量不怕那家伙,这种事情还是不发生的好一些。 识海池塘边上愈发热闹,沈旭之想起当初昊叔初来的时候冷冷清清的样子,心中也是颇有感慨。 齐晶在茅屋旁依门而立。看着清澈见底的识海池塘,看着昊叔在抽烟,看着九尾天澜白狐(还是叫九尾吧,习惯了)坐在识海池塘边上,似乎心有所想。看着另一栋茅草屋里也仿佛有妖住着,心中惊骇,没想到这里居然这么热闹。 热闹,而且可以说是强者云集。 沈旭之没了落脚的地儿,想了想还是来到昊叔身边,两只老烟枪还没说话,就相对抽起烟来。 “介绍一下。”沈旭之嘴里叼着烟,说话含糊不清。“这是齐晶,干啥的我也不知道,你们住久了就知道了。” 如此不负责任的言语昊叔和九尾天澜白狐似乎见怪不怪,都已经习惯了。九尾天澜白狐道:“那些个客套话我就不说了。在这里安静住着,早晚会有你的大机缘。换句话说,别惹事儿,旭之有事儿你也要出手帮一帮。当然,在你能力所及的范围里。” 女鬼跟没听见一样,一脸兴奋的看着九尾天澜白狐,道:“我好久没看见这么多人了。你们平时都干什么?” “打坐,练功,修行。”九尾天澜白狐道。 “抽烟。”沈旭之替昊叔补充了一句。 “扯淡。”昊叔继续说道。 “这么多人,就没什么玩的?”女鬼看这样子在大雪山孤寂已久,早盼着热热闹闹的玩一玩。要不然也不会一个捉迷藏的小孩子把戏还乐此不疲的跟鞠文玩了上千年。能玩这么幼稚的游戏一千年,这女鬼也算是千古奇葩了。 “你想玩什么?”九尾天澜白狐刚刚进阶,心情大好,见这只女鬼像是个小孩子的脾气,居然来了兴致,温和的随口问道。 “随意了,大家在一起热闹一下。修炼,这么枯燥的事情有什么好做的?”女鬼见九尾天澜白狐回应着自己的话,在仓存之间一蹦老高,头上的凤冠歪了都不知道。 沈旭之无语的看着这只活蹦乱跳的女鬼,人都说穿着红衣服死了会变成厉鬼。厉鬼就这模样?妈的这***老狐狸不会是垂涎这女鬼的姿sè吧,外面可还有一个老头呢,事情可别弄得大条了。 少年郎眼神刚刚装作不经意的扫过九尾天澜白狐的身子,妖孽的老狐狸嘴角含着一丝笑意也看着少年郎,知道沈旭之心里那龌龊的念头般,沈旭之居然有一种惭愧的念头一闪而过。 他居然惭愧了!居然惭愧了! ***老狐狸,进阶之后愈发妖孽了。沈旭之心中想到,不知道到了十三尾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麻将,你们会吗?”九尾天澜白狐问道。昊叔一边抽着烟,眼睛里也放出兴奋的光芒,看这样子这团火儿也孤单寂寞冷了很久,这只女鬼倒是投了昊叔的脾气。 女鬼虽然不知道九尾天澜白狐在说什么,却直接应道:“你一教我就会,我很聪明地。” “那好吧。”九尾天澜白狐双手轻轻挥舞,识海池塘中间渐渐升起一个空中平台,贴着水面,上面一张紫檀木的桌子,四把椅子。落在识海池塘里面的那枚沈旭之都忘记了的红中也飞了出来,落在桌上,混在一副麻将里。“小凤凰,别闷着了。你那点功夫还不如旭之给你弄,出来玩玩吧。” “……”合着这一大家子人,就自己是苦劳力?沈旭之嘿嘿一笑,道:“你们先玩着,记得带彩,赢得给我分红。对了,老狐狸。那紫气我炼化的时候有什么问题你得帮我盯着点,别我瞎弄弄出毛病你们全赖在我身上。” 九尾天澜白狐见了麻将,也似乎看见久别重逢的亲人一般,撵苍蝇一样直接把沈旭之扔到雪山之巅那缕紫气之中。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沈旭之坐在雪山之巅,看着山下识海池塘边上一棵大树,四只妖怪兴高采烈的打着麻将,耳边隐约传来哗啦哗啦的麻将声。这一家子,真的可着老子过rì子! 虽然无奈,但少年郎对打麻将毫不感兴趣。活下去,回家,这才是少年郎最大的心愿。盘膝坐在雪山之巅,心神入微,仔细琢磨着这缕紫气的成分。作为一名严谨的外科医生,沈旭之这是习惯成自然,碰到什么都庖丁解牛般的自然而然开始解剖。 “不用看那么仔细,在经络里面运转紫气三百六十个周天,自然会熟悉。八万。”九尾天澜白狐一边打牌一边说着。沈旭之无奈,按照九尾天澜白狐的说法开始运转紫气在雪山气海之间往复而行。 三百六十个周天,一天十二个时辰,一个时辰一个周天,这就是一个月。比沈旭之之前预计的三个月好了很多。虽然如此,每次回到雪山之上,看着四只妖怪兴高采烈的打着麻将,心头感觉总是怪怪的。 …………………… …………………… 一个月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沈旭之却没感觉有什么枯燥的,随着运转紫气愈发的熟练,紫气中种种浩瀚而充满生机的力量沈旭之也渐渐了解一二。紫气每一次流转,经脉之间就会承受一次洗礼,渐渐次数多了,沈旭之感觉自己体内的经脉不仅仅是牢固,而且有一种韧xìng在里面。就算说是坚不可摧也不为过。 三百六十次,沈旭之回到雪山之巅,心中琢磨着是不是能用这缕紫气填满草木皆兵,真要是能召唤出天兵天将,那可不错。 “老狐狸,能填草木皆兵吗?” “六条放那,我碰。”九尾天澜白狐头不抬眼不睁的打着麻将,“不行。这紫气和木系元力有区别,能生养这株大树,但是不能直接充填。你个***把九条放那,我胡了!” 这他娘的都哪跟哪啊。沈旭之坐在雪山之巅,抽了一根烟,看着九尾天澜白狐大杀四方,心中猜测着这帮子老妖怪在赢什么。看了一会,心中觉得无聊,带着紫气进入识海池塘,往地下寻找那粒种子。 滋养树魂,回复昊叔和小魔凤凰的元气,生发那粒种子,催生出更多的木系天地元气……沈旭之忙的一塌糊涂,识海上面四只老妖怪玩的兴致盎然,不分昼夜。 一家老小,幸福、紧张、忙碌着。 第一百四十七章局面糜烂 自从沈旭之进了大雪山朝圣,叶兰宇虽然有自己的算盘,但不知为何,总是不愿太过深的得罪这长了一张狗脸,翻脸就不认人的少年郎。高速更新识人无数,却始终看不懂这看似简单如水的少年郎。 那座小院叶兰宇再也没去过,只是嘱咐手下看护好院落。 大雪山朝圣,这一次的声势不同以往。以往十二名祭司都像是扔进水池子里的小石块,刚开始溅起几朵水花,之后就再无声息。可这次大雪山朝圣却非同以往,三rì后居然电闪雷鸣,像是有人在度劫。就连那持续千年,不知道用什么力量维持下去的强不可摧的结界禁制都开始晃动。“, 九番雷电之后,大雪山回复平静。依旧没有人走出来,只有结界一天比一天淡,眼看要不了多久就会烟消云散。 度劫的那天,兰明珠站在院子里,看着大雪山,说什么都不肯回屋。上官律和石滩两人也都紧张的看着,虽然里面什么情况都不知道,虽然沈旭之刚刚入境知命,但所有人都知道,这肯定是沈旭之破境历劫。 谷路行更是惊骇不已,初见沈旭之的时候,这少年刚刚破境到洞玄,甚至连境界都不稳固。这才来了深渊界哪么两天,居然开始进入天启!而且看这个破境的架势,声威比刘大先生破境的时候有之过而无不及。“”看 谷路行自幼在神山之上天资卓越,人才济济的神殿里,年轻一辈中也是翘楚。只不过因为高延勇的意思,谷路行没有在神殿里有任何供职,只是跟随在高延勇身边,冷眼旁观。即便是神殿,也没有人如沈旭之这般神速的破境。难怪老师让自己跟着他来深渊界游历。 到底是天赋异禀还是气运逼人?谷路行没有多想,只是琢磨着自己是不是也该破境了? 谷路行看着天上聚而复散的劫云,心中愈挫愈勇。也燃起了一路前行,破境历劫的心。 雷劫过后,又是一片安静。除了结界淡了一些,并且持续的淡下去之外。没有一点改变。也不见有人从结界里出来,好像那里根本就不会有人出来似的。 兰明珠一脸多少天,面沉如水。即便再如何历练。究竟还是少年心xìng,心里的那个他在历劫,是否劫后余生一切都是未知数。整个院落里,以自己为尊,勉力支撑着这个小小的团体,兰明珠只好带起面具,每rì里即便心中如焚。出了房门,人也变得深沉稳重。 只是这种伪装太过沉重,让人的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屋外总是有yīn沉的杀气,**裸的毫不掩饰的窥觑的目光透进来。不知是沈旭之布置的禁制阵法效果明显威慑着那些饱含着敌意的目光还是叶兰宇的人在外面顶着,虽然窥觑。却并没有再多的sāo扰。 rì子一天天过去,周围的街道一天天变得冷清了起来。 据说南国的军队正在和北郡的军队厮杀。以一郡敌全国,就算是叶兰宇麾下都是骄兵悍将,也颇为吃力。北方的城镇里的人们都在想尽各种办法避难,就连荒宇城也不例外。 萧杀的落叶仿佛也感受到无边的杀气,纷纷落下。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虽然是草长马肥的季节,南国还是毫不犹豫的出兵了,看这架势准备着在冬雪飘落之前就要解决掉最后一个诸侯王公。 但这一切和兰明珠,和小小院落里面的人都没有关系,这里面所有的人,包括哪些树人都在等待沈旭之的回来。就连穷奇都像是一只小猫般的温顺,趴在庭院的角落里,抬眼就能看见大雪山。 苍茫的大雪山上似乎有什么在吸引着穷奇,每天就这么看着,看这样子甚至比兰明珠都要盼着沈旭之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里养了这么大一只狗,也不知道看家,成天在院墙上趴着,懒洋洋的。 老榕树一天到晚满院子溜达,不敢出门,随手种下一颗颗小树人,到后来弄的院子里全是小树苗,只有穷奇身边三丈的范围里老榕树不敢接近,这院子里才有一片地儿没有树。 rì子就在等待中流逝。周围保护小院的人也随着叶兰宇的离开减少了许多,偶尔有疏忽,院落禁制阵法会闪烁起一阵阵光芒,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团团鲜血喷洒,一条两条人命陨落。 小小庭院里,对此熟视无睹。但随着天气愈发冷下去,外周兵士变得若有若无。兰明珠知道,叶兰宇似乎支持不住了。最近的一次裟隶兽骑兵和狼骑的奔驰厮杀的声音在荒宇城里面就能听的很清楚。 用焦头烂额来形容,不过分。甚至应该用穷途末路来说叶兰宇现在的情形。 虽然百战百胜,但损失的兵士,辎重却是一个天文数字,绝对不是一郡之力所能承担的。或许那时候叶兰宇游历群山,寻找大山中的部落,除了拜访几个大型部落,找到支持自己的部落之外,是不是还有要进深山暂避锋芒? 两者兼而有之吧。 楚霸王百战百胜,不一样自刎乌江?兰明珠对战争不懂,但荒宇城里一天比一天清淡的气息却能感受得到。这些兰明珠都没有想,心中只是想着沈旭之到底是死还是没死,什么时候能回来。 望穿秋水。 ================== 一rì,金戈铁马战声刚息,小小庭院大门便被叩响。这个院门从沈旭之离去关上的那一瞬开始,就一直寂寞着,直到这时候才焕发出一丝生机。 一名藤女袅袅婷婷的去打开大门,叶兰宇一身戎装,身上带着些许铁血气息。身上的铁甲散发着一股子硝烟和血腥味道,好像是刚从疆场上下来。 “叶先生请进。”兰明珠站在庭院里,微微施礼。对叶兰宇的到来,既不感到意外,也没有过分的热情。典型的贵族交流的口气,既不会冷落,又不会让人感觉到过分亲近。 叶兰宇回手让身后侍卫留下,独自一人走进院落。虽然叶兰宇知道这里沈旭之下足了功夫,但从没想到会强到这么一个程度。这些rì子里,不断有人用鲜血和生命证明沈旭之留下阵法的强悍。 自己只是听禀报说,却没想到亲身到了这里之后,感觉到的完全是两回事。 即便是再强大的刺客、祭司,也只能望而兴叹。 但现在情况已经不一样了。叶兰宇想起沈旭之走之前的嘱咐,苦笑着说道:“今天来的有些汗颜。” “叶先生也不是外人,有话但讲无妨。”兰明珠说的清淡。穷奇瞄了叶兰宇一眼,又继续像是一块望夫石般看着大雪山不动。 “荒宇城守不住了,恶战三场,就连狼骑都损失殆尽。没办法只好继续往后撤了。”叶兰宇嘴角带着苦笑,一句话里带着狼烟血腥的味道,扑面而来。“有负沈少重托,这宅子还是弃了吧。” “叶先生尽管走吧,我们就不随着了。”兰明珠面sè如常,话说出来仿佛已经经过深思熟虑,就像是在和叶兰宇聊聊家常,而不是说生死大事。 “兵荒马乱,这要是有个闪失,沈少从大雪山里出来,让我怎么跟沈少交代。” “再强的人,也架不住强军冲击。我知道叶先生担心的并不是这个。谢谢叶先生都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还惦记着我们,这些rì子劳烦叶先生照顾,旭之一去不归,估计已经命丧雪山了。我们也就是一个念想而已,他不回来,我们就死在这儿吧,跟着你逃进深山,就算是活着,也没什么滋味。”兰明珠身上不是荒兽大氅,而在秋风瑟瑟中穿着一身天枢院黑衣黑氅,看着有一点英气在身。 叶兰宇见兰明珠这是准备殉夫,想出言相劝,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站在当院看着毅然决然的兰明珠,院子里的人都像是对兰明珠近似于自寻死路的话毫无意外,都在该干嘛干嘛。石滩和上官律站在兰明珠身后,也是一样的黑衣黑氅,面sè如常,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那叶某也就不打扰了。我带兵出战,争取拖延个一天半晌,也算是叶某全了和沈少之间朋友之宜。”叶兰宇一拱手,说完,也不再多说,转身而出。 “叶先生请留步。”兰明珠忽然嫣然一笑,道。 “嗯?”叶兰宇站住,扭头看着兰明珠,不知道兰明珠要干什么。 兰明珠像是沈旭之一般把黑sè罩帽往头上罩了上去,绝sè脸庞和妙曼的身材都笼罩在黑sè天枢院衣氅之下,却没有少年郎那一股子yīn森气息。 “妾身自幼修行治疗术,或许能帮上叶先生一些小忙,既然已然如此,能多等那冤家一天,也是好的。要是那冤家真的没有死,出来自然会替我们报仇。要是那冤家已经死了,我们现在去,应该也来得及。”兰明珠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走吧,咱们去看看。能帮点忙,就帮点。但行人事,莫问天命。” 上官律和石滩也一般无二,罩上黑sè罩帽,随着兰明珠一步步走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十步杀一人 荒宇城的确凄凉了许多。兰明珠还记得自己刚来的时候,跟在沈旭之身后,四周走走看看,无忧无虑。那时候荒宇城虽然赶不上宛州都城繁华,却也人流不息。而如今以至深秋,萧瑟的秋风里放眼望去,看不见人,民宅残破,有的地儿能看出被人抢过的痕迹。 叶兰宇一边走,一边道:“这里是居民避难逃走之后,总有一些乱民贪图便宜。” 兰明珠微微点了点头,这些所谓乱民的下场自然不用多说,铁血大军之下,又岂能容他们作乱?虽然大部分民众撤走或是逃离战火,但总有那些走都走不了的人留下。或是不愿离开家园,或是知道自己逃荒路上也是个死,也就不多做挣扎。偶尔在yīn暗的角落里出现的人影和目光,大多也带着呆滞的神sè。“, “所谓宁为太平犬,为末乱世人。正是这个道理。”叶兰宇说着,话语里并没有过多的情绪,离开那个小小院落,叶兰宇纵横沙场的气势又回到身上,心冷似铁。领军大将本来就是踏着层层枯骨走上去的,些许xìng命也根本不放在眼里。叶兰宇只是奇怪,为什么自己一接近那小院子,心绪就会不稳,似乎那里有更庞大的杀气妖氛笼罩在自己身上,完全压制自己的气息。“”看 按说在沙场中杀人盈野的大将一身血气,寻常魑魅魍魉哪敢接近,可是这次偏偏就好像是着了魔一样心绪不宁。叶兰宇不知不觉中快了几步,想要尽快离开这个小院。 几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很快便走到荒宇城残破的城墙上。目光所及的远处可见旌旗蔽rì,杀气滔天。城下数不清的尸首散落,天空中食腐的飞禽不时发出阵阵尖锐的叫声,却不敢接近,只等着天sè擦黑。城外军兵回营之后好大块朵熙一番。 上官律在天枢院久经战事,但只是小规模的修士之间的接战,虽然手上也沾满了血腥。也见了天枢院上千黑骑奔驰的场面,心中对此早有料想,可也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一个惨烈的样子。看那一地尸体,绝大部分并不是军士。而是普通百姓。 “我看这里似乎死的百姓更多,这是什么原因?”兰明珠没有见过真正的铁血沙场,强忍着心中的烦闷。问道。显然兰明珠对此颇为不解,语气里已经有了些不快。 “是南**队抓的逃难的百姓,用来冲乱我军阵脚的。”叶兰宇司空见惯,早已对此见怪不怪了。兰明珠心中惨然,匪过如梳,兵过如蓖,居然连逃走的百姓都…… “叶先生果然是军中良帅。如此劣势还能苦撑不倒。” 叶兰宇看了一眼远方整天蔽rì的旌旗,嘴角带着一丝苦笑:“也只是苦撑不倒罢了,我这里,死一人就少一人。那面死一人,自有后面源源不断的补充。虽然野战中九战九胜。杀敌盈野,天下大势又岂是是我一介匹夫所能违逆的了得?” “这倒也是。叶先生苦苦支撑,想来和旭之多少有些关系。只是不知叶先生为何不顺了这天下大势?”兰明珠遮挡在黑sè罩帽下的容颜到底是什么表情,叶兰宇看不见,就算是看见了又有什么用?天下大势,各人勇武是毫无用处的。自己当年被父王派到北部,坐镇荒宇城,横扫四野,臣服山野中无数捍民部落,何等英雄。一朝变化,自己苦熬数年,见一个个兄弟被圈禁起来,早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挣扎也是一死,不挣扎,也是一死。 这番话在叶兰宇心里激荡起无数块垒,眼神变得冷厉无比,道:“像牛羊一般被圈禁,嘿!大丈夫,唯一死而已。” “也是。”兰明珠淡淡的说道:“下次敌袭是什么时候?” “估计是明rì正午。” “那就等吧。叶先生也知道,我是九州灵界木系治疗师,带我去你们伤兵营,看看能不能尽点绵薄之力。” “这个不劳烦您了。”叶兰宇道:“这些rì子里,兵士折损颇多,原本上不得前线的治疗师也富富有余。多谢兰小姐美意。” 兰明珠也没有表现的意外,依旧声淡如水,道:“既然如此最好,明rì叶先生是准备野战还是守城?” “野战已经没有那么多骑兵了。能守住这座危城已经很不错了。”叶兰宇淡淡的说着,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只是阐述着一个事实而已。 兰明珠没有动,也没有说话,眼睛看着远方。那面的军队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像是一只庞大的钢铁巨兽一般,开始活动起来。 “叶先生也许不用等到明天了。”兰明珠像是沈旭之一般,往头上拉了拉黑sè罩帽。大战将近,整个人变得有些yīn森。这是天枢院多年以来形成的气质,穿上天枢院院服,就连纯真高贵的兰明珠都在瞬间被感染。 “是吧。”叶兰宇早就注意到那面的变化,也不以为意,回头交待了几句,几息之后城墙上开始响起犀角兽浑厚的呜呜声,带着一股子刚劲铁血,直冲霄汉。 一场大战刚刚结束,战场上的硝烟还没有散去,有些伤者还在死人堆里面痛苦的呻吟着。按照以往的规律来讲至少要整顿修养一rì,不知那面南国的强军为什么就连这么一丝间歇都不肯给叛军留下。 几个步兵方阵长矛闪烁,人数并不整齐,微微有些凌乱的向前迈着步子,一步步逼近荒宇城。极远处一个影子出现,瞬间变大,一道乌云遮天蔽rì的向着荒宇城飞过来。叶兰宇脸sè微变……这是南国攻城的利器,叫达胡炮,是一种巨大的投石机,用来攻城可以说是无坚不摧。 前几次野战,获胜之际摧毁了十余门达胡炮,本以为这种巨炮制作不易,就算从后方运送上来,也无法再近rì投入攻城中。没想到南方的军队决心居然如此之大。 轰隆一声,小山一般的石头落在城头五十步开外。溅起无数尘土,站在荒宇城城墙上的诸人都感觉到一阵地动山摇。这一炮是在校准位置,数千步之外,误差仅仅有五十步,这种jīng度让人发指。 小山激荡起的尘土还没有散尽,远远的天际像是飞过一群群蝗虫般的数十道yīn影遮住天rì,由远及近,转瞬便出现在面前。无比巨大的山石带着令人窒息的劲风扑面而来。叶兰宇想出言劝兰明珠先行退下,转念一想,毙命似乎就在今rì,哪里又管得了这么多事情。也不去管山石扑面而来,一道道命令流水一般的传达下去。 猛然间,身后一声吼叫,一块正对着兰明珠等人shè来的巨石在半空中骤然消失,只是那股磅礴的冲击力却无法抵消,一阵台风吹过,兰明珠踉跄了两步,才站稳身子。光光是劲风都能有如此声势,真要是这块小山般的巨石砸下来后果必然不堪设想。 穷奇不再如温顺的小狗一般趴在院落里怨妇一般望眼yù穿,而是直立起身子,全身覆盖上一层耀眼的金属铠甲,裸露在外面的身体根根锋利的长针竖起,张开大嘴,一丝口涎挂在嘴间随着穷奇的吼叫颤动。 叶兰宇招呼兰明珠等人后退数步,一道变sè龙似地魂术出现,遮挡住几个人的身影。 地裂山崩的声音震耳yù聋,数十块小山落在荒宇城城墙前后,三块山石砸碎了荒宇城那本就已经有些残破的城墙,带着一路烟尘和残破肢体压塌了几间距离城墙近的民舍后才停了下来。看这势头,南**队甚至都不用攻城,成百上千的巨石砸下来,荒宇城用不了多久就变成一堆坟茔子了,不过是巨大的坟茔地而已。 穷奇威风凛凛站在城头,其他山石也不去理会,只站在兰明珠前面,把攻击三丈范围内的巨石不知挪到何处。叶兰宇看着穷奇的身子,目光复杂,可惜这不是自己的召唤兽……身为统兵大帅,叶兰宇并不如何看重召唤兽的单体能力。 即便是再强的荒兽,千军万马之下也难以保留全尸。上次深入群山,为的就是收服嗜金蚁,却没想到收服失败,身边亲兵为了保护自己都没有活着出来。只剩下自己独自一人,直到碰见亥黎族的那古怪少年祭司。 没想到穷奇居然会如此生猛,土系法术强大到移山倒海的地步。要是穷奇是自己的召唤兽,达胡炮就相当于一架架昂贵无比的废物。如此守城利器……叶兰宇正想到这里,猛然间见穷奇手中闪烁,一杆长枪出现在手里,纵深跃下数丈的城墙,身子向前迅捷无比的奔了几步,手中长枪虚点。每一击都溅起一阵血花,一个身影踉跄倒地。 雪亮的长枪锐利无比,抢尖处似乎是五楞,每刺死一人,穷奇手一抖,尸体便随即四分五裂。穷奇迈前一步,左手一抓,一道黑sè的魂魄便出现在手里,被挤压的变了形状的魂魄挣扎着,却无论如何都无法逃离穷奇裹着一层金属护甲的手。穷奇捉住魂魄,随手扔在嘴里,无形无质的魂魄像是真的化出形态,被穷奇咬得嘎吱嘎吱作响,一阵惨叫后便无声息,吞入腹中。 十步杀一人。 第一百四十九张狮子搏兔 身形隐匿于沙场上的人身上穿的均是轻甲,手中利刃。访问下载txt小说..不管如何挣扎,从没有一个军中强者能在穷奇长枪下走上一个回合的人。每个人都身子四分五裂,魂魄被穷奇吞噬。凄惨无比。 暗夜都派出来了!叶兰宇看的一阵阵心悸不已。这支部队是护卫王庭的禁卫军中最为神秘的一支,都是暗夜族的健儿选拔出来的强者,隐匿身形,杀人于无形之中,端得是厉害无比。看着情形是荒宇城城墙被巨石砸碎,暗夜部要趁乱摸入荒宇城中刺杀军中将领。“, 没想到自己的那个皇侄还真是狮子扑兔,毫不留手。全国的资源如泰山压顶一般堂堂正正的压下来,即便以自己领兵多年,用兵如神的手段,都毫无用处。只能多苟延残喘几天而已,别无他法。 叶兰宇正在想着出神,对面临近的步兵方阵里牛角号声吹响,战场上隐约可见上百个隐匿的身影淡淡几不可见的向后快速退去。此刻,穷奇已经搏杀三十七人,无一活口,无一残魂逃脱。 见这帮藏在yīn影下的老鼠快速逃走,穷奇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流下一溜口涎,手中长枪不知如何变化,化作两杆短枪随手掷出,扎在两名距离自己最近的暗夜部人身上。短枪在穷奇手中似乎没有三两重,刺穿暗夜部众的身子,却势比千钧。像是钝器砸在身上一般,整个人都被打成无数齑藩肉,两团血雾升起。“”看 穷奇随后便至,竟然并不比那两道飞枪慢多少。手伸到血雾中,抓出两缕魂魄,放在嘴里吃掉。残忍暴戾,蛮横无比。 剩余暗夜部众穷奇也懒得去追击,只是仰天长吼。取回两杆短枪,在手中合二为一,旁人根本看不出长枪是如何化形。又如何重新凝聚。穷奇转身回城,长枪扛在颈后,双臂搭在枪杆上,一步三晃。悠闲无比。 身后远处方阵里一阵战鼓轰鸣,漫天劲弩似飞蝗一般扑天盖rì的压了过来。落在穷奇身边,密密麻麻。像是一片金属、硬木幻化而成的草原。 金属的海洋,带着滔天杀气。但每一根弩箭接近穷奇身子,前方的锐利金属尖端就会在瞬间变软,滴落。只剩下硬木杆砸在穷奇的盔甲上,叮叮当当的脆响,却没有一点杀伤。 穷奇走了十步,弩箭shè出三轮。最后穷奇似乎也有些恼怒这些人的无聊。手中长枪随手插在一边,双手挥舞,落在地面上的弩箭箭尖仿佛听到了战鼓的召唤,腾空而起,汇聚成团瞬间融化成铁水却又漂浮在半空中。汇聚不散。只数息,金属箭尖化作一根硕大的弩箭,仿若是攻城的床弩shè出的弩箭一般,穷奇右手接住,用力掷了出去。 一阵狂风骤起,弩箭出手后,即便是穷奇似乎也对自己能做到感觉十分满意,双臂向后屈曲,做了一个强壮的姿势,回身而去。而那支弩箭shè向何处,穷奇竟然连看都不看一眼。仿佛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或是心中早已经确定那支弩箭必然会命中,绝无意外似的。 硕大的弩箭飞速而去,尖端因为速度太快而出现层层涟漪,与空气摩擦产生大量的热量,尖端不断冒着火星。像是水中钻出一只火系的怪兽,看着极为奇怪。但是这种场面只有修为高的人才能看见一瞬,更多的沙场上的军士之见穷奇手臂一挥,弩箭shè出,下一刻便到步兵方阵中间号令旗手处。 势如破竹一般,数十人都像是一张纸,一触即破。弩箭在身后的步兵方阵里犁出一道深深的壕沟,断肢残臂漫天飞舞,一个方阵开始出现溃散的迹象。后面的监军锦衣连斩上百人,才略略稳住。 只一击,人死、旗落,一个方阵数千官军sāo动,士气顿失。 穷奇,果然生猛畜生无比! 只行几步,回到城前。穷奇双翅一展略一用力展翅飞回一段完好的城墙上,长枪随手插入城墙里。背手而战,嚣张无比。背后的军士看的咋舌不已,都知道荒宇城的城墙是整块巨石磊制而成,要不是有达胡炮这么逆天的武器,想要攻破荒宇城,怕是得堆上去十万人。穷奇随手把长枪插在巨石中,枪口周围没有一丝裂隙出现,仿佛那只是一块脆弱无比的豆腐,长枪随手插进去,力量控制的刚刚好,没有一丝外泄。光是这一手,就足以惊世骇俗了。 叶兰宇下令,手下军士趁着对方整饬军队的时候把破损的城墙简单修葺一下。这时候不弄,稍后就得用人命去填满这个窟窿了。 “叶先生,我没上过战阵。但怎么感觉贵军有一触即溃的势头呢?”兰明珠整张脸都笼罩在yīn影下面,不知道李牧要是知道这传说中的光明女神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心中作何感想。 叶兰宇面无表情,看着对面渐渐恢复正常的战阵和后面雾气昭昭,不知隐藏了多少沙栗兽骑兵,道:“本来也无一战之力。要不然也不会劝说兰小姐退走。今rì你我登上城头,我也是不愿背井离乡,还是做一个断头鬼来的爽快一点。死在此间,也算是对那些忠心耿耿的军士有个交代。” 兰明珠扭头看了看大雪山,护卫大雪山的禁制阵法已经不知何故风雨飘摇,淡不可见。要是沈旭之活着,早就下山了。上山?看到爱郎的尸体又能怎样?只不过徒乱心神而已。既然沈旭之让自己这些人留下,那就留下好了,把身子和xìng命都留在这荒宇城中。 “叶先生客气了,城中至少还有数千铁骑,要真说没有一搏之力,明珠不信。” “那又能如何?我杀一人,那面补上两人。我杀一方阵,明rì一早,两个方阵又会上来。我就是不愿意自己住在宅子里,等着赐死的旨意传下。我叶兰宇生,是大丈夫。死,也要站着死。我倒要看看我这心狠手辣的侄儿到底会把天下带往何方。”叶兰宇一段话,虽然悲壮,却说得慷慨激昂,像一阵阵战鼓敲在众人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热血沸腾。 “也好。那面来的是什么人?”兰明珠手指对面,只见四个万人队里站出上千的白袍军士,看那样子不像是武士而是祭司。身前有铁甲军士拿着大盾,盾牌深深戳在地面上,像是一座活动的钢铁堡垒瞬间出现在荒宇城前面。 叶兰宇微微蹙眉,道:“这些是宫廷中的祭司,看这样子,似乎是倾巢出动了。真是狮子搏兔,必用全力。这些年我教给我这侄儿的东西,一点没剩全用在我自己身上了。” 叶兰宇话音刚落,祭司群里面发出阵阵火红,把整个钢铁堡垒映照的像是一座大熔炉般。穷奇眼中闪烁着厉sè,身上一阵光芒闪烁,金灿灿的铠甲变成土黄sè,身边长枪踪迹皆无,不知什么时候被穷奇收了起来。 上官律手指打出一个个符咒,不是在cāo纵穷奇,而是召唤雪山木黄蜂。 刚几息之后,映红了半边天的魂术雨点一般打来,无数只狰狞的厉鬼像是刚从地狱业火里面脱身而出一般,身上还带着没有消退的火焰,转眼之间就来到城墙前面。穷奇兴奋的像是看见沈旭之背着柴刀从大雪山里面回来,展开身后变了颜sè的翅膀,四处乱飞,随手抓住一缕魂魄就塞到嘴里,大嚼起来。眼中一阵利红,如刀似剑。 兰明珠看见对面钢铁苍穹隐匿下的祭司中有一人身子一软,栽倒在地。心中也是骇然,从来没想到沈旭之捉住的这只穷奇居然如此厉害。那天见沈旭之武动太极,潇洒如意,也没感觉到什么异样。虽然身后有九尾天澜白狐的指点,但沈旭之打的太过飘逸,完全压制住穷奇的风采。而且穷奇数次想要凶相毕露,都被沈旭之用鞭子抽的跟狗似的,根本没有表现出自己厉害的地方。 而今在两军阵前,才展现出高阶荒兽的厉害之处。可是那少年郎如今在何处? 穷奇的胃口像是根本填不饱一般,也不知道饿了多久。十余只魂术里的魂魄被穷奇捉来吃掉,身前三丈方圆里再无魂术攻击,对之外的那些魂魄穷奇看也不看,任凭落在城墙上,荒宇城中,燃起大火。 祭司群见明显是金属xìng魂兽的穷奇居然不惧属xìng相克,也是一阵慌乱。无数魂术飞起,疾风骤雨般落在城头。本阵里三个不同颜sè的巨人被召唤出来,每个均有城墙般高大,迈着大步,一步步走了过来。 叶兰宇依旧面无表情,疾风骤雨一般的魂术就连穷奇也互不周全,有魂术落在他面前变sè龙一般的遮挡的荒兽身上,远远看去,这里就和其他地方一样被魂术打的凄惨无比。而在荒兽后面的人却根本没有受到一点攻击。 兰明珠也不知道叶兰宇究竟在打着什么算盘,就算是已经山穷水尽,也不至于只有一些普通兵士在城墙上被魂术攻击致死。难道叶兰宇还有什么败中求胜的妙手? 第一百五十章垂死挣扎或是烟花绽放 三个巨人逼近,穷奇展翅飞出,一双翅膀在身后挥舞如意,身形变化多端,就算是苍鹰翱翔在天空上,也不会有这么迅捷的身形。 穷奇的身影快如闪电,却往往在受到攻击的时候身子转折,生生顿了势头,让人看着就觉得诡异离奇。手中长枪不时连挑带刺,三个巨人只几个照面就倒下一人。这巨人被刺中膝盖,又被穷奇死命撞了一下伤口,里面支出惨绿sè的骨茬,也不知道这巨人是什么做的。伤口处喷涌出来的液体也不是红sè,而是灰突突的颜sè,落在地上升起阵阵灰烟。穷奇避开液体喷洒,看这样子,应该有剧毒。 兰明珠站在几十步之外,似乎也闻到那古怪的血液呆着一股恶臭的味道。 巨人无法行动,一边惨叫着,一边从把身边小山一样的巨石击碎,拿起一块几丈方圆的碎石对着天空中的穷奇掷去。穷奇以一对三,却也毫不落下风,但看这架势要想极快的解决战斗,也不可能。 凶悍的穷奇终于被拖住了,南国那面似乎松了一口气。 巨人身后跟随着十多个血红的身影也加入战团。手中不断shè出兰明珠等人熟悉之极的带着杀气妖氛的长矛。穷奇大怒,躲避开飞shè的长矛,滑翔下来,手中长枪刺穿一人,刚要重新飞回去,那人身上血铠像是感受到主人的意思,毫不犹豫的直接炸开。 血雾升起,穷奇从血雾中走出来,一对翅膀收起,不知是受到重创还是一时杀的起兴””准备步战。从血雾中走出来的穷奇挂着一身鲜血,身上铠甲也出现了些许残破碎裂。手里长枪舞动,但每杀死一个血铠武士,武士都会毫不犹豫的直接引爆身上的血铠。引爆体内的血腥杀气妖氛,壮烈无比。 每一次血腥杀气妖氛爆裂,虽然都不会对穷奇造成致命的伤害。但黏附在穷奇身上的血雾却像是有什么魔力一般让穷奇愈发暴躁。 “叶先生,穷奇已经帮你吸引了足够多的注意力,要是您还不出手,穷奇就这么枉死的话。怕是以后您也找不到这么好的机会了。”兰明珠说得yīn冷,语气和少年郎一模一样。虽然没有威胁催促,但更让人难以忍受。 “再等几息。那面还有些问题。”叶兰宇也不管兰明珠只是出言试探自己还是通过什么途径知道自己还有预留的后手,只是看着沙场上的形式,说道。 兰明珠听叶兰宇这么说,也不多言,手上光芒闪烁,一道圣愈术出现在穷奇身上。穷奇受到治疗后,像是恢复了无穷无尽的生机。手中长枪消失不见,铠甲收回化作本形,靠着尖牙利爪,靠着血脉中带着的杀戮心xìng开始搏杀。 兰明珠一出手便引起对面祭司团的注意,一道道魂术攻击过来。叶兰宇面sè铁青。看也没看兰明珠,身前瞬间出现十余人,十余名魂师只守不攻,一面硕大的魂魄化作的禁制笼罩住叶兰宇等人。 不过数息时间,城墙上忽然出现百余位魂师的身影,对面祭司、魂师的攻击散乱,没有..””想到居然会有这么一只生力军潜伏着。叶兰宇麾下的魂师攻击密集,只顾一点,不管其余。与此同时城门洞开,上千狼骑冲了出去。 魂师丝毫不吝惜自己的魂力,在狼骑前面为狼骑开辟道路,狼骑默默无声,只是在这种静默着带着强劲的铁血杀气。随着魂师开辟的道路一路前行直冲祭司阵。 “最后一击了?”兰明珠在黑暗中问。 “差不多吧,我还有一支亲卫,稍后我带着去冲击。能战死沙场,是为统帅的荣耀。” 兰明珠听叶兰宇这么说,上前一步,嘴里念念有词,声音似乎变成一个个活生生的字体般铿锵有力的击碎面前的时空,双手高高扬起,一阵淡淡绿sè,充满生机的气息出现的半空中。稍一停顿便准备的落在千五的狼骑身上。 狼骑没有顿,也没有吃惊,但每一匹狼骑都有一些兴奋。本来就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厮杀,狼骑勉力出战,无论是身体还是jīng神都要比全盛时候差了一些。这一次狼骑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出来,根本就没想着要回去。淡淡的气息落在身上,似乎每个人的体力jīng力都瞬间恢复,带伤出战的狼骑甚至发现伤势在一瞬间也仿佛痊愈了一般。 吼吼吼~~~~~~狼骑抱着必死的信念,没想到居然得到如此大的臂助,兴奋的嘴里无意义的荷荷吼着,手中巨斧闪亮,杀气骤然滔天。 叶兰宇想过兰明珠治疗的强大,但绝对没想到居然强大到如此”暗面传承第一百五十章垂死挣扎或是烟花绽放”地步,可以导致战局出现细微变化的能力。况且这个可不仅仅是治疗师的能力,强悍的辅助法术,能做到这一点的在南国里有吗?似乎没有。叶兰宇也有点恍惚了,没想到兰明珠怯生生的样子,却如此强大。 兰明珠施展完法术,看不出有什么大的不适,一双手像是白玉般稳定,毫无颤抖。 叶兰宇见狼骑声势大振,手掌做刀狠狠切下。魂师冒着对方渐渐密集的魂术死战不退,本身便不多的百余名魂师随着对手渐渐由稀疏分散的攻击变得密集,而开始出现大面积的死亡。但魂师得到叶兰宇的命令,无一后退,努力为狼骑削弱对方祭司、魂师和狼骑之间的步兵方阵,让狼骑保持高速冲击的态势。 至于狼骑之后的冲击浪cháo如何保持,叶兰宇毫不关心。既然是最后一战,一死而已,自己也管不了那么多事儿。 叶兰宇站得高,看得远,本身就有优势。又存着必死的念头,对兵力的使用毫无怜惜。手掌做刀砍下之后,观察了一下战场上的局势,回身对着兰明珠一拱手,道:“兰小姐,叶某先走一步。等一会到了下面,遇到沈少,叶某也不算是失言,还请兰小姐为叶某多美言几句。” 说完,也不待兰明珠说话,仰天长笑,转身走下城楼。 居然……叶兰宇居然放弃坚城,而要在野战中求得一死,死也要死的酣畅淋漓! 兰明珠对着叶兰宇的背影深施一礼,一张脸笼”暗面传承”罩在yīn影下,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大雪山,便毅然决然的面向沙场。 狼骑借着高速和魂师的掩护,快速穿透步兵方阵。像是一把锐利的刀子切透一张纸,速度非但没有减缓,反而因为兰明珠的圣愈术伤势好转,士气大盛而加快了一些。 骑兵,靠的是马快斧快,靠的是冲击的速度带来巨大的惯xìng。尤其是骑兵群冲锋起来,如一群下山的猛虎般,势不可挡。 即便面对如林的长矛,如山的盾牌,狼骑也没有丝毫犹豫,硬生生用血肉快速切开一条通路。祭司、魂师远处站稳,当做炮台,的确是生猛无比。但面对如狼似虎的狼骑,就像是一帮子羔羊般温顺。虽然没有**的一丝不挂,还有点点反抗,也近似于无。 本来在南国统帅的预计中,狼骑就算是能穿透步兵方阵,也是稍后的事情。这时候,祭司和魂师足够时间把城头上的魂师逼退,若要是不退也有时间杀光,再在冲锋的狼骑道路上布下一层死亡的魂术。却没想到兰明珠的圣愈术带给狼骑的高速和叶兰宇的狠戾,魂师根本不和魂师对shè,只是在狼骑冲锋的路上扫出一条鲜血铺就的道路。 等发现,狼骑距离祭司和魂师只有咫尺之遥。 虎入羊群,鲜血横飞。高速冲击的狼骑手中巨斧闪亮,带着巨大的速度。就算狼骑不挥舞,光光是靠着速度就能斩落一地人头鲜血。 兰明珠站在城头,残余的魂师退到兰明珠身侧””,专心守护。老榕树也登上城墙,保护着这位逆天的治疗师。 不受到攻击,兰明珠没有再用群体治疗的圣愈术,而是用木系的生命之息一道道绿光闪烁在坠马重伤的狼骑兵身上。 骑兵冲锋,坠马只意味着死亡。但在兰明珠的治疗下,至少有百余名强悍凶狠,杀红了眼的狼骑几乎是毫发无伤的站在祭司和魂师的人群中。长斧轮开,像是无数绞肉机般向四周散去。 魂师和祭司毕竟没有这些大头兵们这么好的纪律和视死如归,宁死也要带一个走的jīng神头。一见狼骑梅花一般散落其中,有的魂师和祭司施展出大范围的攻击手段。 自然有兰明珠照顾不到的,而且这种伤兵越来越多。但更多的是祭司和魂师之间的误伤。血肉横飞中,平时金贵无比的祭司和魂师和九州界的法师一样,有的甚至忘记了攻击,愣愣的等着巨大的利刃带走自己的生命。 呜呜呜~~~~~~一阵苍凉的号角声,城里再次奔驰而出一队骑兵。不是狼骑,也不是裟隶兽骑兵,而是骑着黑sè猎豹的骑兵,居中一人,赫然便是叶兰宇! 这是叶兰宇的亲卫,从未在沙场之上出现过,或者说,出现过几次,但对手无一生还。没有人知道这对为数并不多的骑兵到底强到了什么程度。 伴随着苍凉而豪迈的号角声,骑着猎豹的骑兵登场,登上属于自己的最后的舞台,尽情绽放自己最灿烂的光彩。 第一百五十一章最后的浴血 一把小刀子,换了一把大刀,切割的伤口更大,流出了更多的鲜血。 猎豹骑士明显经过了召唤师的增益法术的加成,无论是速度还是攻击力,都要比狼骑强上许多。要说弱点的话,数量是唯一的缺点。看这样子,就算是以叶兰宇坐镇边陲这么多年,也只能打造出百余人的猎豹骑士。 刚刚被魂术洗礼了一遍又被狼骑穿透的步兵方阵对猎豹骑士来说毫无困难的穿透,撕裂。只是目标并不是这些大头兵,而是那些珍贵至极的祭司和魂师。 混乱中依旧有保持着冷静的魂师和祭司。目光敏锐的放过穿插进人群里面的狼骑,把目光放在后面的猎豹骑士身上。并不是只有镇守北国边陲的兵士才有那种叫做勇气的宝贵品质。 魂术特有的黑sè如烟似雾的光芒闪烁,魂幡上狰狞的魂魄被逼出来,扑到黑豹骑士的身前,激荡起一层层温和的光芒。猎豹骑士并没受到致命的伤势,便被兰明珠把小伤抹去。转眼之间猎豹骑士就扑到魂师和祭司的面前,走了一条迥异于狼骑的路,掀起一道道新鲜的血花。 兰明珠站在城头,鸟瞰众生浴血厮杀,心头没有一个神女应该有的悲天悯人的情怀,而只是带着淡淡的遗憾。那群或死或生的身影中没有那个嚣张跋扈,张扬着力量的少年郎的身影。 从上方看的清楚,叶兰宇的猎豹骑士奔去的方向并不是狼骑所去的位置,稍稍有些偏离。””想了想,也就明白了叶兰宇的想法,毕竟站得高,看得远。叶兰宇兵锋所向直指对方中军大营,那一面黄sè的凤旗。兰明珠认准了叶兰宇的去向。也不犹豫,直接一道群体持续少量恢复体力和带着治愈效果的法术笼罩住为数并不多却像是一把刀子似锐利的猎豹骑士们。 猎豹骑士随着绿sè法术化作无数晶莹如萤火虫般的天地元气笼罩,无孔不入的进入到自己身体里面。随即便感受到那股绵软悠长的生命之力在自己身体里持续发挥着效果。像是打了一针兴奋剂般,猎豹即使兴奋的双目赤红,依旧保持冷静,身子在每次跳跃当中都带着一股难以言明的韵律。 尤其是百十个猎豹如同一只猎豹般保持着这种韵律。更是让人觉得这是一只庞大到无以伦比的战争杀戮机器,冷漠而带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道。 千五狼骑,只是诱饵。制造一个混乱的局面,制造出一个让对手不得不救的局面。叶兰宇却不真的认为只靠着千五狼骑就能灭尽祭司和魂师。混乱,乱中自然会有一丝机会。 如今这丝机会和自己如此之近,而且打出一个漂亮的提前量,快了仅仅半步,要不是对沙场上局面掌控的一清二楚的老帅,根本不会注意到这支百人左右的猎豹骑士。 “吼~~~”一声大喝。在沙场上显得微不足道,但叶兰宇却准确的把握住这一声命令,心中凉了半截。 “吼~~~吼~~~”更多的声音呼和而起,像是一阵..””狂风在吼叫着。 “吼~~~吼~~~吼~~~”中军阵前无数蚂蚁一般的箭手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口中呼喝着荒兽一般的吼叫声。站住,停稳,一片酸涩的让人浑身骨头被磨碎的声音响起。 “吼!” 随着一声大吼,雨点般的羽箭笼罩住狼骑和祭祀、魂师交战的范围。 居然……居然是无差别的杀伤!决断明快,也只能做到这般地步。 叶兰宇等待的那一丝混乱根本就没有出现,对手直接把珍贵的瓷器和那些混杂在其中的瓦砾一起砸碎,扔进了垃圾堆。根本不给自己一丝混乱的机会。就算是交换吃亏吃到了家,就算是叶兰宇占了天大的便宜,但那面占据着庞大到自己根本无法弥补的优势,堂堂正正如山石一般压过来,自己身经百战,麾下铁血将士数万,每战必胜,最后却要沦落到这么一个下场。 一丝机会都不给自己啊……叶兰宇想起对面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帅,每次坐而论道,老帅总是带着和煦的微笑昏昏入睡。自己曾几何时还认为大江后浪推前浪,自己当时博得就是南国朝中没有百战之帅。却没想到,自己居然被这种简单而看上去有些鲁钝的方式打败。并且败得毫无还手之力,生不起一丝哪里不对的懊悔之意…… 可是自己又何尝不知道打到最后会是这样一种结局呢?又有什么办法!以一州一郡之力对抗举国之力,任你机变万千,任你骁”暗面传承第一百五十一章最后的浴血”勇善战,最后只不过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叶兰宇还没想完,疾风骤雨般的羽箭密密麻麻遍布沙场,比方才袭击穷奇时候的羽箭更加密集,更加狠辣不留一丝余地。无数声羽箭插入人体发出的有些沉闷的扑哧扑哧声连成一片,与此同时百十余名骑士出现在猎豹骑士前面。 一丝茫然闪过,叶兰宇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或许这也是这么多年被自己灭了无数的部落中的人想的事情吧。没想到从魔界来的魔武居然一次xìng来了这么多,还有魔界独有的高阶荒兽坐骑梦魇! 士气可鼓不可泄,身上还有生命之力在源源不断的提供给自己一种舒适清凉的感觉,要是转而退走,荒宇城是去不了了,只能如同丧家之犬般在百万大山中流浪,直到死的那天。 犹豫退却的心被强压下去,压在心底。挥动手中战斧,百十骑猎豹骑士义无反顾的冲向来自魔界的梦魇骑士。猎豹天生就比梦魇低了一阶,仅仅这种荒兽之间天生的威压便无法克制。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 一死而已! 钢铁血肉的洪流滚滚而下,从溃兵身后透袭而过,直面人数略少的梦魇骑士。梦魇骑士身后,上万的沙栗兽已经整装待发,自己毫无机会破袭成功。 不再有任何保留,任何后手在现在都会成为可笑的痴念。一只硕大的荒兽出现在,赫然便是”暗面传承”一只朱厌!朱厌和穷奇一般都是上古恶兽之一,虽然叶兰宇的这只朱厌和穷奇一般只是幼年的凶兽,但六阶荒兽的威压磅礴而巨大。宛如一只大猩猩,黑背白毛,迈开大步跟随在叶兰宇身后。 猎豹们对这只朱厌也习惯了,不知经过了多长时间的配合,朱厌身上高阶的威压像是鞭子般抽打在猎豹的身上,催促着猎豹越过最后的距离,铁流和梦魇骑士冲到一起。 刚一接战,朱厌便高高跃起,臂长及膝,一双铁拳抓起一只梦魇直接撕碎,凶悍而暴戾,像是曾经的少年郎一般,尽情的发泄着心中的狂躁。 最后的关头,叶兰宇终于露出了自己的杀手。 黄蜂也在同时出现,秘密扎扎的笼罩在一小块沙场之上。梦魇骑士虽然有血sè杀气妖氛护身,而且全部是凝华成血铠的高阶魔修,面对叶兰宇狂暴到惨烈的攻击,也只是堪堪抵御住。 “朱厌?”南国本阵中帅旗下一个黑发的小伙子,目光里满是好奇的盯着叶兰宇召唤出来的朱厌,道:“早就听说深渊界还有一些上古异兽的残余,没想到叶帅居然真的有一只朱厌。我去会会他。”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您何必冒这种风险呢。沙场之上,刀弩箭石,多少儿郎根本不知道怎地就倒下化成一堆血肉。坐在这里看着吧,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事情只能用在那帮子自以为是的新丁身上,三皇爷再强也强不到哪去。这一战我们赢定了,三皇爷要走””,只能惶惶如丧家之犬逃进深山。”老帅水肿的眼泡看上去像是一条金鱼,身子微微佝偻着,怎么也看不出英姿飒爽、杀伐决断的气质来。 任谁都无法相信方才放手屠尽与金贵的祭司和魂师混杂在一起的狼骑的居然是这么一位行将就木的老者,那种狠辣如何也安不在这样一个和善的老人身上。 “啧啧~~~”年轻人一脸遗憾,倒也听话,只是凝目而望,眼中尽是期盼与饥渴。“叶帅英雄一世,最后这死的倒是有些窝囊。” “没什么。马革裹尸而已,如果他还血气未丧的话,我会让他战死沙场,全了一个军人的梦想。或许我会亲自了解他,给他这一生画上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老夫这也是唯一能做到的事儿了。” “少皇您要出战,等叶帅突破梦魇这一层,锐气已丧,您去杀了那只朱厌也好。你们魔界讲究的就是一个杀字。没有血气,境界就没有办法提升。但要知道杀气最重的地方就是沙场之上,深渊界承平已久,这次机会不会再出现了。少皇您要继续历练只能到九州灵界,那里连年征战,有的领军将帅一身铁血杀气凝厚到几乎化形。虽然不知修炼之法,却也厉害无比。”老帅心思细腻,对人xìng的洞察已至入微,行事滴水不漏。简简单单几句话,即讨好了那黑发少年,又避免了意外发生。 黑发少年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眼中九道血丝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第一百五十二章年少轻狂与老而弥坚 “突吧!”过了几息,老帅没有一丝神采的眼中依旧如死鱼一般,嘴里有气无力的说道。黑发少年朗声长啸,身边血sè煞气闪现,一头巨大的剑齿龙出现在身边。翻身上了龙背,手中一柄乌突突的锤子上腾出血sè煞气。 “年轻人啊,总是喜欢冲动。不过没有年轻时候的冲动,又怎能能称得上是年轻人呢……”老帅嘴角喃喃的说道,“叶帅,我敬你一生戎马,给你一个军人应有的荣耀。””老帅顿了顿,眼中闪过一缕寒芒,喃喃的说道:“下辈子再见吧。”.. 剑齿龙身高丈余,一身灰突突的颜sè看上去全不起眼。只是此刻黑发少年坐在剑齿龙上,笼罩在一层血sè之下,高速驰奔,身后拖曳处一道若隐若现的红霞,像是一颗流星般划过天际,成为沙场之上最耀眼的流星。 兰明珠看见这少年,看着那身弥散而其自己熟悉之极的血sè杀气妖氛,心中感伤。此刻已经没有人需要自己再治疗了,狼骑损失殆尽,几个残存的步兵方阵正在随着笨重的攻城器械缓缓推进。败亡也就在rì落之前。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染透了半边天,沙场上血气本已旺盛无比,被血sè残阳映照,更显得叶兰宇穷途末路,悲壮凄凉。 剑齿龙奔驰之际,叶兰宇的猎豹骑兵还在和梦魇纠缠着。但老帅见机及准,梦魇骑士被扫荡一空,朱厌浑身黑背白毛被鲜血洗礼,打着绺滴滴答答落着鲜血和残碎的内脏。黄蜂已经只剩下寥寥几只,叶兰宇也懒得收起来,随手招呼黄蜂散去。此次有死无生,这些黄蜂跟随自己多年,留下点火种总算是全了一段情谊。.. 正在叶兰宇重新准备整饬骑兵。再次突袭的时候,蓦然一只剑齿龙带着一阵血腥的杀气奔到。犀利的兵锋所向正是对着自己,抽眼一看。那模样和一身血煞之气,好像是来自魔界的人。 高大而壮硕的身子跃起,落下,一名被受伤的猎豹压在身下正在挣扎着准备出来的骑士被踩在脚下。一声闷响。几点血花,再无他物。 朱厌一声大吼,挥舞铁拳迎了上来。久战之后。人困马乏,但朱厌却像是更jīng神了,身上笼罩着层层增益法术,也不去理会剑齿龙身上散发着和自己一般的六阶威压,硬生生用铁拳打在剑齿龙凸出在外的獠牙上。 轰的一声巨响,剑齿龙止住快速的驰骋,四只脚在地上挖出四道壕沟。朱厌也因为撞击的巨力向后踉踉跄跄的退了十余步。无坚不摧的铁拳像是打在山石上一般。引得朱厌更是暴躁,怒气冲天。 朱厌本来就是天生凶物,愈挫愈勇,只是这种勇厉体现在朱厌身上是一种莫名的暴躁。连声巨吼,双眼中泛起血光。朱厌紧握双拳,再次一步步走向对面的剑齿龙。 兰明珠站在城头,看着穷奇被巨人和身着魔铠的魔修围住,已经渐渐处于下风。身后双翅不知何故,像是无法再继续支持穷奇翱翔一般被收了起来。 那面剑齿龙和朱厌交手,只几个回合,朱厌便被骑龙的骑士用手中泛着黑红sè气息的锤子砸在头上,喷出一股鲜血,倒地而亡。 那骑在剑齿龙上的骑士居然这么强大?兰明珠皱了皱眉。不过这些和自己都没有什么关系不是,就算是能把天桶一个窟窿,也不过只能杀自己一次,还能怎样! 没有了朱厌,依然残破的猎豹骑士也失去了冲击的速度,就算是想以伤换伤甚至是以死换伤都是一种奢望。剑齿龙骑士几个来回,便扫荡干净剩余的猎豹骑士。不断的血花腾起,不断的血雾昭昭。 “真强啊,也不知旭之在的话和这骑士到底谁强一些。”兰明珠喃喃自语着,怀念着心中那少年。强忍着不去看那座已经看的生厌的大雪山。 “当然是少爷强了!”石滩看着一番血战,早已经热血澎湃,浑身肌肉像是石头挤压一般发着瑟瑟的响声。 城下步兵方阵已至,撞城车上腰身般粗细的原木把巨石砸开的口子继续扩大,无数蚂蚁一般的步兵正在准备源源不断的冲入荒宇城。谷路行身处绝地,知道今rì难以幸免,又身处沙场上,早已经把高延勇嘱咐自己的少造杀孽的事情忘在脑后。一早便开始引导威力巨大的法咒,此刻刚好完毕。双手高举向天,合拢五指交集,水系元力蓬勃而出。却没有形成洪水滔天之势,化作无数冰枪铺天盖地的shè去。 魂术强在单杀的能力上,不需要长时间的念出的咒语。九州灵术强在各种大威力的法咒层出不绝,让人眼花缭乱。 一个冰系的法咒用出,谷路行强忍着心中对血气的烦躁,看着冰枪下死伤无数。铺天盖地的冰系法术落地,无数弩箭般溅起数不清的血花。至此,九州法术的大面积杀伤已经表现的淋漓尽致。 九州的杀伐中,从没有任何一个将领敢把步兵排列成如此密集的方阵。而现在是南国,对面的老帅虽然一生征战无数,沙场的排兵布阵、谋略机变不逊于任何一个当世名将。一则没想到对手中居然有如此犀利的群攻手段,二则此刻胜券在握,叶兰宇被黑发魔族少年掳到剑齿龙的背上,身上密密匝匝缠绕了数圈血腥杀气化作的绳索,困得结实无比。 看着整整一个万人队,瞬间被灭了两成,剩下的有的冻在荒宇城前面,更多的则是身子上渐渐泛起一层冰碴。 老帅金鱼一般的水泡眼眯缝起来,盯着对面那残破的城墙,仿佛想要看穿那里站着的到底是什么人。 剑齿龙脚踏猎豹,掳了叶兰宇,背上的少年周身血气奋勇,剑齿龙拉出道道残影,极高的速度对着城墙冲了过来。看这架势根本没有准备减速,而只要一头撞在城墙上。 一台撞城车般,强壮无比。即使速度极高,剑齿龙上的黑发少年显示了极高的骑术,控御着剑齿龙,尽量避开cháo水般后撤的兵士,从一层层血雾中穿行而过,身上血铠更加浓厚。 看得出来,这少年已经兴奋的无法自已。魔修见了血气,自身的血腥杀气妖氛翻涌,自行开始吸纳,普通魔修几个眨眼的功夫便吸纳了这么多血腥杀气,怕是早已经双目赤红,失去理智。而剑齿龙上的少年除了有一点兴奋外,目光清澈,九道血丝微微波动,没有一丝异样。 穷奇身处重围之中,后背双翅受到血腥杀气秘法的侵蚀,短暂的失去作用,被收了起来。化身为猛虎,周转与古怪的巨人和魔武之间,苦战着。 剑齿龙在这一小团人身侧奔驰而过,带起一路烟尘、血腥。根本就没有理睬穷奇,或许在魔族少年看来,穷奇已至末路穷途,败亡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城墙上九州法师才是心腹大患! 城墙近在眼前,正在此刻忽然听到后方本阵中响起穿破云霄的犀角兽那根独角被吹响发出的声响,苍茫沉厚,似家中白发苍苍的老父老母催促远征的孩儿早点归来一般。 “咦?”剑齿龙说停就停,没有一丝不适。从高速到站在城墙前不足百步,回头凝视本阵,见旌旗招展,老帅发出了归阵的讯息。“这老家伙,怎么这么保守。” 剑齿龙上少年嘴角带着一丝邪魅的笑,花样美男,带着一丝血气,妖邪的让人心悸。 看了看城墙上站着的寥寥数人,少年盘算了下时间,吹响退兵号角,十息之内不回本阵者,杀无赦。虽然自己地位特殊,但出来历练,自然要守着一些规矩。 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骄傲,也不允许自己坏了这老帅的排兵布阵。令出两口,做不到令行禁止,一支军队离土崩瓦解也就不远了。 十息…… 够了! 黑发少年后脚马刺踢在剑齿龙腹间,剑齿龙本就张牙舞爪的有点不耐烦,不知道主人为什么忽然停住。此刻得到冲锋的讯息,随着一声兴奋的嘶吼,四肢在城前尸山血海中蹬出一条残肢断臂、鲜血白骨的路,飞快的冲向城墙。 穷奇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每次想走,都被拦住。此刻就算是自保都成了奢望,回收救援?穷奇还没有那么强劲。 剑齿龙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像是一台开足马力的火车头般撞向兰明珠等人立足的城墙。 此刻,兰明珠身前被叶兰宇派来护卫的魂师魂力都消耗的七七八八,谷路行几个单体的冰系法术用出去,有的被那黑发少年随手打碎,冰封迟缓的法术对剑齿龙似乎没有什么效果。抬脚落足之间带起无数的冰碴,而剑齿龙的速度却像是根本没有受到影响。 撞碎一块块变成冰的血肉,在层层血海中冲了过来。 势不可挡! 便是一座山,也要撞塌!便是千军万马,也要踩出一路婆夷血海! 这就是最纯粹的魔修,管他前面是什么,管他后果是什么,杀戮、血腥才是这个世界的根本。 第一百五十三章神降术?神降术! 忽然,速度极快的剑齿龙在城墙前面出现了一个细小的改变。正在高速奔驰着的庞然大物以为躲避一方碎石,身子轻巧的一侧。没有亲眼目睹很难相信如此巨大的荒兽在这么高的速度下居然能做出这样轻巧灵便的动作。 但随着剑齿龙身子一侧,完美无瑕的冲锋姿态出现了一丝纰漏,虽然只有一丝,旋即就会被弥补上,但对于某些人,某些功法已经足够了。 一只手,一只布满了老茧的手搭在剑齿龙的一尺高的脚趾上。拧腰挥手,多年以来苦练不辍的功法发挥出作用,硬生生把剑齿龙破山的势头带偏了。.. 在高速狂奔的剑齿龙前,只用一只手就带偏了万钧巨力,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 破绽便是如此,有一丝,接下来就会继续扩大。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也是一般无二的道理。 剑齿龙身子侧了侧,接下来连绵不断的攻击纷沓而至。浑厚无匹的力量足以冲碎城墙,让城墙上的人都化作齑粉。黑发魔族少年甚至准备回身的时候斩掉穷奇,带着血铠魔修一同回归本阵。 但此刻……一股说不上强还是弱的力量引导着剑齿龙,在城墙前绽放出一朵只属于蛮横力量的花朵。 身上血sè绽放,无数浓厚的鲜血艰难的翻滚着。因为浓到了一定程度,无法像是身体里面的血液一般流动,即便有着大地的吸引力,也只能艰难的在黑发魔族少年身上翻滚。每一个波浪拍起,一只、两只、乃至无数只手想要抓住些什么,从血海中出来。但每每徒劳无功,只在黑发魔族少年的血铠之上留下一层层嘶吼呐喊,不甘而怨恨。.. 九尾天澜白狐曾经和沈旭之说过。太极之术不可常用。因为太极虽然玄妙无比,但毕竟还是要看施术者的能力。要是对手的力量太过强大,所遭受的反噬自然也就越大。 石滩不是那只妖异到鬼魅的九尾天澜白狐。老狐狸武动太极。能接下天上的劫雷。石滩虽然对剑齿龙纯粹的冲击力游刃有余,但黑发魔族少年发现其中奥妙,虽然深邃难解,但沙场之上仍然直接选择了最蛮横、最不讲道理。也是最有效的一种办法。 既然你能引导力量,那我就让力量大到你无法承受! 石滩后背纹刻兽,冰封夜叉王骤然而出。地面上冰霜蔓延,一脸狰狞的手持钢叉走向剑齿龙。可是在方寸之间,石滩只能靠着本身强横的身子去抵御那龙,那骑士身上传来的巨大无比的力量。 石滩圆转太极,但随着手掌之间一股黏稠到无法摆脱的力量出现,太极圆转如意的拳势也如同剑齿龙一般出现了一缕破绽。 浑然天成的拳势,哪里会有破绽。出现了。拳势自然消散,巨大的力量虽然最后被拳势引导侧向一边,但还是有一丝擦过石滩的手臂。 石滩一声闷哼,身子飞了出去,一只手臂碎成一道血雾。疯狂的喷了出来。 兰明珠站在城墙上。本以为此刻便是归西和少年郎团聚之时,但几个眨眼的功夫,面前的形势出现了巨大的改变。石滩重伤,剑齿龙不堪重负的单膝及地,但随即一声怒吼,又站了起来。 石滩转眼之间便遭受重创,兰明珠身后一名藤女难以遏制的惊呼出声。 “唉。你这粗鲁汉子,咱们都囫囵个的去见那冤家,多好。你说,你少了一条胳膊,见了面我怎么跟他说。”兰明珠小声的自言自语,像是说给自己,又像是说给那冥冥中的少年郎。“冤家,你死了,我自然活不下去。就这样吧!等我把石滩救起来,省得到了下面……” 说到这里,兰明珠像是下了一个巨大的决心,做出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身上宽大的黑衣黑氅像是被一阵飓风吹起,一侧的衣服紧紧贴在兰明珠妙曼的身姿上,另一侧却随风飘扬。 夕阳西下,阳光温和却不耀眼。随着兰明珠身边风起,一团光芒闪烁在兰明珠头顶,仿佛时空之间被哪位开天辟地的大能开辟出一条通路,直通飞升后的仙界一般。无数鲜花带着异香落下,是所谓天花乱坠。 温和却又带着让人不敢逼视的力量的光芒罩在兰明珠身上。整个城墙变作一个舞台,聚光灯打在舞台上唯一的主角身上,台下一片鸦雀无声。 吵杂、充满了血腥气味与杀戮狂暴的战场猛然间变得安静祥和,好像是被天花乱坠所感染,洗尽一身铅华后自视难以名状的美丽。 伴随着花香,阵阵轻音响起,一个虚影似真似假,如梦似幻的出现在兰明珠身后,身着绫罗,一脸慈悲,美的没有一丝瑕疵。 兰明珠全身笼罩在黑衣黑氅之下,看不见面容,只有两粒晶莹的泪水滴落。 左手抬起,轻抚起一阵微风,带着一股让人心绪平和的气息,生机无限。 微风抚至昏死过去的石滩身边,包裹住已经失去半撇身子,马上就要死的不能再死的石滩。断臂上喷涌的鲜血猛然止住,身前还没消散的血雾重新凝聚,回到石滩身前,化作手臂模样,接驳在断臂上。 生机再度涌出,没有磅礴之势,只是淡淡如chūn风中的少年,绵绵如南国的chūn雨。虽然即淡且绵,却不知是何缘故,石滩血气化作的臂膀重新化形,像是根本就没有受过伤一般。只是**着胳膊,身子一半是黑sè的天枢院服饰,一半是光洁如白玉的肌肤。看着诡异无比。 身上生机流转,其形却似鬼似魅。之间生涩的让人不敢看下去。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算是上官律一直跟随在兰明珠身边,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如此奇怪而诡异的事情。原本准备好以身殉职,在兰明珠之前死去。可是,为什么偏偏出现了这么奇怪的事情? 石滩懵懂的站起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仿佛刚才自己濒临死亡,甚至已经隐约看见了地府里面无数冤魂,但一股和煦的力量又生生把自己拉了回来。 黑发魔族少年吃惊不小,却没有停住胯下剑齿龙。这是沙场,不是殿内的考校,容不得一丝分神。自己要做的就是杀戮,有什么事儿等杀完了再说。 但让人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比石滩白骨生肉,断肢再生更让人感到不敢相信。洁白无瑕却又温和无比的光芒散开,不断的扩大这自己的范围。 随着白光笼罩住黑发魔族少年,魔铠上汹涌翻腾的血腥杀气妖氛也立即顺服的伏下,像是臣子遇到了自己效忠一生一世的君王般,拜服下去。 黑发魔族少年身子被白光包裹,无法寸动。 但白sè光芒并没有停止,而是继续向前,向前,笼罩着目光所及的天地万物。 这是神辉!只有神的光辉才能笼罩万物,才能让这个世界繁衍生息下去! 被神辉笼罩的军士瞬间的迷茫过后都面对兰明珠,扔掉手中沾满血腥的武器,身子五体投地的拜下去。 白sè光芒还在延续,兰明珠身后身着绫罗的女子在花瓣中向前踏出一步,虚幻的身影和兰明珠的身子重叠。 两道婉转如秀气的峰峦般的眉毛轻轻蹙起,似乎嫌弃这身黑sè的天枢院黑衣黑氅有些难看般,却让人无法心生厌恶,只觉得她的所作所为都是对的! 即便是出身于天枢院,为了守护那面战旗,即便面对千百人也不愿后退一步的上官律这时也似乎觉得她是对的。 白sè光芒看似缓慢,实则极为快速的蔓延。夕阳西下,本应是夜风起,黑夜笼罩的深渊界荒宇城前,一片光明,一片大光明! “这是……这是神降术?!”肿眼袋没有一点jīng神的老帅此刻二目圆睁,jīng光四shè,身子笔直的坐在坐骑上,哪里又有一点老相。一身杀伐之气隐隐透出体外,看着白sè光芒渐渐笼罩过来,心中也是迷茫。 难道真是神降术?难道叶帅真是天命所归的天子?! 第一个念头,自然是否认。一生阅尽人间百态,什么样的骗术没见过?沙场一生,和敌人斗智斗勇,哪里又容得在这千百万儿郎血染红的地方还会犹豫彷徨? 老帅心志坚毅,转瞬便从错愕中醒了过来。但依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在这沙场之上,忽然出现的神辉,自己到底能有什么手段? 直到这时候,老帅才明白自己方才心中隐隐的不安到底是怎样。本已经大获全胜,荒宇城唾手可得,而心中却毫无喜悦,只有一丝不安在心底作祟。 老帅一声征战,虽没有修炼过什么预言术,但对沙场之上一切了若指掌,心思甚至比头脑想法还要快。既然如此,那便收兵。稳稳重重的大军以堂堂之师压过去,就算是那高不可攀的大雪山也得变成齑粉。 何必再冒险。 可此刻,心底的那一丝不安活生生出现在面前,迷茫过后是手足无措。那人怎么敢在沙场之上用神降术?!难道传说中关于神降术的东西都是假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一个都不能少 兰明珠用的,并不是神降术。那种传说中的神术,只是存在于传说中。这时候沈旭之要是在,肯定会想起来昊叔和九尾天澜白狐曾经说到的神降术,活生生把那杀神杀死的神降术。 看一眼,便让昊叔战意全无,失魂落魄的杀神!看一眼便让九尾天澜白狐一丝分神惊恐万分,脱离老狐狸的掌控,跑到极东的荒岛上的杀神!就是败给了这神降术。 即便死,也神魂不散,又活生生折磨了老狐狸百余年。.. 要是神降术,肯定会有更大的声势。虽不说天塌地陷,但绝对不会如此温和,温和的让人兴不起一点反抗的念头。 白光,rǔ白sè的神辉在继续扩大着范围。包拢住荒宇城中的大雪山,包拢住南国的十余万大军。 人们心中甚至会恍惚的觉得这缕神辉已经包拢住天与地,包拢住宇宙万物。所有人心中都喜乐安康,只有荒兽们在喜乐下产生出暴躁的情绪,却又不敢发作。 穷奇手中长枪握紧了又松开,松开再次握紧。眼中两种颜sè不断的闪烁着,像是高速运行的cpu,在进行复杂无比的运算,而且眼看着便要死机。也不知道这传沿自上古的荒兽如果出现死机,会是一番怎样的景象。 穷奇直立在当场,四周和自己浴血厮杀的巨人、魔武都以五体投地的姿势拜服在血泥中,虔诚无比。穷奇此刻要冲出重围,甚至点杀众人轻而易举。但穷奇也像是那个魔族黑发的少年般,身子无法寸动,只有周身光芒闪烁。.. 上古凶兽虽然没有像是其他人那样拜服下去,却也呆在沙场之中,好像是傻了一样。 黑发魔族少年胯下剑齿龙看着城墙上高大无比、煌然若神的兰明珠,发出一阵阵悲鸣。不再声震四野。而是小声的呻吟着,声音小的连自己都无法听清楚。 魔族少年手中大锤上血腥杀气妖氛被rǔ白sè的光芒笼罩,嘶嘶作响。旋即便放弃了抵抗。任凭rǔ白sè的气息笼罩。巨大的锤头没有血气包裹,在rǔ白sè的雾气中颓然无力的垂在剑齿龙身侧,如行尸走肉一般。 时间像是凝固了。身处rǔ白sè神圣的雾气中的人们都拜服在神辉之下,用自己的内心里最虔诚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敬意。天地之间没有一点声音。静寂的让人心生寒冷,如处冰山之中似的。 神辉还在蔓延,一直到包拢住南国十数万大军。两个万人队的裟隶兽骑兵本已整装待发。做最后的手段把荒宇城踩在脚下,此刻却无论是骑士还是裟隶兽都臣服在荒宇城前。有的裟隶兽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太过于兴奋,被神辉笼罩之后浑身颤抖,旋即便昏死过去。 长斧扔在一边,无数长斧散落在裟隶兽骑兵身侧,本应沾满血污的长斧此刻泛起神辉映照在上面的光彩。不,没有任何光彩。曾经沾染血污,杀气凛然的长斧也一般无二的变成rǔ白sè,乖巧无比的躺在地上。不再锋利,不再有杀气。 刀枪入库,砍柴足矣。 老帅目睹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拼尽全力抵挡那股淡不可见却又无孔不入,强大到自己无法抵御的神辉,身下的坐骑早已拜服下去。 脸sè变了数变,生平杀伐无数的狠戾劲儿上来,硬生生吐出一口黑血,倔强的站在人海中,站在神辉里,靠着一生苦练的修为境界,靠着无数年积累下来的狠戾劲儿站着,辛苦无比。 神辉,rǔ白sè带着神圣光芒的神辉把十数万南**队全部笼罩之后,便不再向前蔓延。 老榕树站在兰明珠身侧,感受着神会里面既熟悉又有一些陌生的力量,有一种亲切的想彻底敞开自己的胸怀去容纳那股包容和煦的力量,又天生有一种抗拒的情绪掺杂在其中。茂密的树叶不断颤抖,好像是老榕树内心的挣扎一般。 幻化在老榕树体内的种子此刻被神辉笼罩,灿灿发光,像是在抗拒,又像是在和神辉互相相应,呼喝。纠结的情绪,不知所措的在舞动着。 大雪山静寂的笼罩在神辉中,毫无声息。结界破碎,不知何方大能设置的结界本身便是靠着一缕鸿蒙紫气运转。沈旭之收了鸿蒙紫气,结界破碎是早晚的事情,又怎能经受的住神辉的责罚。 悄无声息的破碎,在rǔ白sè的神辉笼罩下如此自然。人,当然经受不了神的责罚! 兰明珠的身影和那虚幻的女子身影合拢,手指僵硬,眼中泪水滴落后便再无情绪。虽然抗拒,却毫无办法控制。这法术本身是李牧携带的神殿最终的秘术,只有传说中的圣女能用,用来召唤女神。 兰明珠从没想过用这法术。自幼看惯了神殿的骄横残忍,对这些劳什子的东西心存矛盾。沈旭之去了,自己便带着这些人一起去地府找他就是了。 但最后石滩重伤,和石滩交好的藤女一声悲痛的惊呼,触动了兰明珠心中最为柔软的地方。转而却变成少年郎心中那一抹狠戾,那一抹决绝。 一起走吧,既然要走,那就一起走。 一个都不能少! 兰明珠想要回头看看那座大雪山,看看少年郎曾经去过,却没有回来的地方。那抹黑sè的身影,曾经那样的熟悉,熟悉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寸肌肤上密密麻麻的伤痕,自己的手抚摸过,甚至能体会到少年郎曾经的苦难。 曾经近在眼前,伸手可及,如今却远在天边,不知身在何处,魂无所依。此刻,兰明珠想看,却连转头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出来。 光影重叠,兰明珠已经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rǔ白sè神圣的光芒在体内大盛,渐渐抹去自己的意识。现在就算是看着那座大雪山,看着少年郎最后去的方向走完最后的路程,也成了一种奢望。 兰明珠还有力量,李牧研究了十余年,在神殿最终极的法术里留下了一丝自己的痕迹。 传说中的天才本就是天才,就算是神术,也能找到其中的规则,留下自己的痕迹。 此刻,兰明珠意识还没有完全消失,所凭借的就是李牧的改变,改变神辉中的细微的力量。光影中的女子像是感受到兰明珠体内的一丝不舒适,秀眉轻颦,在想着什么。 本来能成为神女的人,都是体质纯净无比,没有一点滞涨。不知怎地,光影中的女子却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丝不对,这丝力量隐匿的极为深刻,仿佛藏在兰明珠魂魄最里面,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爆发出来。 身为神殿长老的李牧,为什么会改动这法术?难道他曾经想到了现在这场景?只是一生没有踏入天启境的李牧,又怎能有如此大的力量把神术改变?甚至埋留下一丝连神女,女神都忌讳不已的力量? 这就是天才! 几个弹指的功夫,手指抚琴一般在兰明珠体内轻舞着,捕捉着那缕如泥鳅般滑不留手的怪异。 体内一片大光明,一切yīn影毫无遁形之处,但偏偏那丝痕迹,李牧留在神术里的痕迹就在这无尽的光明中躲避着,逃避着,每每在长指抚至之前便躲开。 兰明珠还有力量,手指轻轻的、僵硬的合拢。光影中的女子正在捕捉那缕异样,根本无法阻止,无法尽数吞噬兰明珠的神智。 那缕魂魄,那缕异样在,兰明珠就不会被尽数吞噬! 手指僵硬,兰明珠甚至能听到自己的手指弯曲的时候骨节之间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兰明珠甚至能想象到自己手指合拢的时候,光滑的皮肤互相接触,天地之间将要发生的一切。 自己从未有过这种暴戾的情绪,但偏生此刻,这种暴戾的情绪如此大,兰明珠不想控制,也没有必要控制。 随着兰明珠修长的手指合拢,天地之间rǔ白sè的气息被攥紧,所有的人,包括那只穷奇,城墙下黑发的魔族少年,包括石滩、上官律、老榕树,都感觉到胸中一口浊气吐出,不再有任何空气进入。整个身子要被捏爆了一般。 难道…… 是的,兰明珠想做的就是大家一起去死,一个都不能少!到了下面,看见自己的小情郎,让这些恶人见一见到底谁才是最狠的那个。想来是这些人看见了沈旭之都会害怕吧,兰明珠最后的神智想到了少年郎,想要笑一笑,却无法笑出来。 手指艰难的移动着。随着兰明珠手指渐渐合拢,身受重伤的军士本来拜服在地,此刻却被rǔ白sè的气息活生生撑爆,变成一团血雾,在rǔ白sè的气息里面如此诡异。 每一动,便有无数生命消散在自己眼前。每一动,便有无数魂魄冲出那副躯壳,获得大zìyóu! 光影里面的女子容颜瞬间变得极为愤怒,想去制止兰明珠,偏偏那缕不安又无法捉住。刚刚降临,正是最为脆弱的时刻,无法一心二用。而这缕不安不捉住,自己也无法真正的降临。像是那只手,那只无法控制的手一般。 白玉雕琢的手掌渐渐合拢。天地之间一片死寂。不断腾起的血花像是为这片死寂做着住脚,解释着天地不仁! 我们一起走,一个都不能少! 第一百五十五章我倒要看看谁敢打我家的狗 玉琢一般的手,没有一丝烟火气息,浑不似来自人间。只有每一次竭尽全力的弯曲,所有人都感受到那股子rǔ白sè的气息依旧充满慈悲,充满生机的抓紧了自己的喉咙,压力越来越大。 怎么如此美丽的一只手却带着这么暴戾的气息,这是女神还是恶魔?这个念头只有少数强者想到,绝大多数人都拜伏在地上,根本没有一点点思考的余地。 穷奇惊骇的看着城墙上的兰明珠,感觉到那种强大至极的力量在冥冥中扼住自己的咽喉,有些愤怒,却根本无力反抗。天生凶兽的狠戾在神辉中也无所施展,无所遁形。.. 受伤的军士伏在地上,伤口里不断涌出血花,站在城楼上看去,白雾中朵朵红花,小小红花连成一片,美煞人间! 光影中的女子愈发急迫,身子一涨一松,一吸一纳,影子还是原来的那个影子,但全身似乎都和兰明珠融为一体,不再如方才那般你是你,我是我。 接二连三的光影转换似乎只是在瞬间便完成,天花乱坠中出现的光影仿佛对自己的力量被一个凡人利用感到十分恼怒,干脆不再去捕捉那一点点的不适,全力融合,控制兰明珠的身子。 水rǔ交融,本应顺畅无比。奈何光影和实体之间还有那么一丝不顺畅,让人睹之心生烦闷。可是此刻,除了穷奇还在看着兰明珠,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之外,就连那老帅都已经单膝及地,痛苦不堪。.. 这种力量实在太过于庞大,力量波动之间产生的震荡又让无数体质稍弱的人死去。 老榕树虽然站着,所有藤女均化作原体,一根根树藤缠绕在老榕树的身上。但老榕树双脚不知何时已经化作树根。深深扎在城墙的青石之中,努力窜进数丈之下的地面。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老榕树感到安全。能脱离厄运。 兰明珠感到浑身麻木,只有右手还有一点点知觉,但每每握紧一点,手掌便如利刃割肉。 冤家……兰明珠想说。却控制不了自己的嘴,也说不出来。就连心中想着,念头也渐渐淡去。渐渐淡去,心中光明渐生,如一轮红rì,雾气即将消散,心念也即将消散。 兰明珠知道自己只剩下最后一点时间,心中没有悔恨,只有想念。怀念,留恋。最后看一眼rǔ白sè笼罩下的江山如画,像是当年的火鹿岛上,笼罩着层层海雾,耳边涛声依旧。最后看一眼江山如画。那冤家还如刚刚见面时候一样,一脸懒散的笑意,肩上蹲着一只小白狐狸。 无数的瞬间在兰明珠心里像是流星一般闪过,小时候伏在李牧肩上,身后天枢院黑骑弩箭不断,烽烟冲天,神殿和天枢院军士舍生忘死的厮杀。 声音渐渐淡去,化作火鹿岛上的海涛声。海涛声声,继而便是李牧自爆雪山气海时候的心悸,被那冤家打晕,扛在肩上走在九隆山脉。九隆山脉中那股子新鲜至极的cháo湿胸闷的树木味道,无处不在的蚊蚋,此刻回想起来都那样的亲切,只是不知为何又渐渐淡去……难道真的要死了吗?这具身体变成女神行走人间的器具? 兰明珠心里闪过一丝笑意,耳边是藤条破空的声音。那冤家要是知道自己曾经把女神吊起来打屁股,应该很得意吧。 募然之间,兰明珠真的感觉到似乎有一只手打在自己屁股上,耳边传来那rì少年郎,那冤家冷冷的话语。 真的要死了吧,让我再想一想…… “你个笨蛋,不是让你等我回来吗?怎么弄这么大的阵仗!”一个熟悉至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幻觉?不是。旭之什么时候说过这个话?难道…… “不对啊,怎么有一股子奇怪的味道?”那亲切的声音像是发现了怪异,手掌本来要搂住兰明珠的腰肢,却在兰明珠身前三寸处生生停住。 冤家……你果然回来了……站到我面前,我看看你,看你最后一眼…… 兰明珠想说,却说不出来。想哭,却只能哭在心里。 手指松开,漫天rǔ白sè的烟雾像是cháo水倒转一般的收回,无数军士栽倒在地上,死寂的世界又恢复了生机。人们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死里逃生之后,心中不是庆幸,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老帅待白雾稍退,拾起过跌落尘埃的号角,吹动退兵的讯息。 百战百胜,谁知这一次竟然险些全军覆灭。不是败在哪位名将之手,而是败在了神辉之下。老帅虽然在沙场之上,杀伐决断,却也是爱兵惜兵的人。稍一缓回神识,第一个念头不是自己做走兽样狼狈逃窜,而是收拢残兵,用号角声把军士从梦魇中唤醒。 这和用弩箭全面覆盖敌人和战友不同,这种牺牲没有任何意义,这根本不是人间的力量。 呜呜呜~~~~~~号角声中带着凄厉的嘶吼,仿佛犀角兽重新复活,也对这神辉带来的rǔ白sè雾气恐惧万端。 一名号角手站起来,没有撤走,从血泥里拾起号角,气还没喘匀,嘴角还有血迹,便如自己最尊敬的老帅一般,吹起号角。 声音呼喝,渐渐多了起来。越来越多的失神的军士醒来,还有的则永远醒不过来了。 rǔ白sè雾气退的极快,比来势迅猛数分。被号角唤醒的军士来不及集结,纷纷乱乱的撤退。没有吵杂的声音,一只军队经过生死洗礼后,变成铁军雄师。淬炼,往往只是一瞬之间的事情。 沉默无语,只有行走之间轻甲哗啦哗啦的声音。或背或抱或抬,带着自己力所能及能带走的袍泽,义无反顾的后退。 沙场之上,一片萧瑟。 正值秋季,本不少萧瑟之意,但早已被冲天的血腥化作粉碎的落叶,不知藏在何处。此刻的萧瑟,是留下无数方才还能说能笑,呼喝着冲锋拼命的战友,撤退时的萧瑟,带着一点恨意,带着几分卷土重来的倔强,带着生生死死之间行走了一遍,被淬炼成绕指柔的jīng钢的铁血气味。 号角苍凉。 十余名号角手全身力竭,仍在拼命的吹响呼唤战友从梦魇中醒来的号角声,力竭却不肯放弃。直到一口鲜血,一股生机喷在号角中,最后吹响的,是一声生命的礼赞! 老帅指挥着麾下军士默默无语的撤退,只有简单的口令和命令声传达着,整支军队都陷入一种让人窒息的愤懑中。 没人会想到,一场大战,最后居然会如此收场。没有胜者,没有赢家。叶帅所有部下战死沙场,南国参军随有斗志,却身残,不愿再去碰触那已经残破无比的荒宇城。 ……………… ……………… 远处号角声声,沈旭之却没去听,只是手掌轻轻的放在兰明珠肩膀上,神识刚要探查,却被九尾天澜白狐喝住。 “旭之,稍安勿躁!” “怎么?”沈旭之知道发生了些事情,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兰明珠的气息不应该这么强,也不应该这么诡异。少年郎从这rǔ白sè的气息里,没有感觉到什么劳什子的神圣,只感觉到一股敌意。要是这气息是他人发出,少年郎肯定二话不说抽刀上前就是一场恶战。 “事情紧急,稍后解释。你把明珠打晕。”九尾天澜白狐坐在牌桌前面,手中一把清一sè却顾不上胡牌。 “恩。”沈旭之见九尾天澜白狐说的严肃,不是玩笑,也不多问,只是恩了一声,碰触兰明珠肩膀的手化作手刀,斜斜击打在兰明珠颈间。 兰明珠终于嘤咛一声,晕倒在少年郎怀里。闻到那股子熟悉的味道,兰明珠最后的意识忽然感觉有些幸福。 “阿瑾,抱好了。”沈旭之轻轻环抱了一下兰明珠,以解相思。见白雾散尽,城下一只高阶的荒兽,上面一名少年身着血铠,正在后撤。路过穷奇,手中大锤砸向穷奇。 狗rì的,当老子面,打老子的狗!沈旭之把兰明珠抛到阿瑾怀里,纵身一跃,身后天枢院黑氅被劲风拉起,化作一条黑龙,卷起无数血泥,奔向穷奇。 穷奇连连苦战,已黔驴技穷。被血煞之气笼罩的大锤攻击,虽然躲过两下,眼见着再无余力,见沈旭之身背柴刀,如一条黑龙般飞了过来,身子蜷缩,改变形态化作一只虎面的小狗,拼着吃了一记锤击,吐了一口土黄sè的鲜血,借着锤子的力道跑向沈旭之。 魔界黑发少年知道击杀这只上古异兽对自己的好处,虽然眼看着号角声声响起,方才还遇险,但少年心xìng,此刻也浑然不怕。调转剑齿龙,回转冲向穷奇。 沈旭之一见穷奇被暴打,那人居然还不肯放过穷奇,心中顿时大怒。本来惦念着兰明珠,但面前之敌不解决,不杀的他们心寒,必然会卷土重来,麻烦不断。 少年郎本身便狠戾无比,出手之时从不会留情。此刻大怒,更是直接下了死手。 第一百五十六章一刀斩三头 黑发魔族少年来自魔族最大的王国,身为王子,生来便被探知具备极高的天赋。于是,举国欢庆,这是魔王赐福才能如此完美的王国继承者。 事实也是如此,完美的人生,完美的如同事先设计好的模板刻画出来的一般。出生后,王国三大祭司拼着修为降低一个层次,也给这少年加持上终身的敏捷、力量、智慧。之后王子的表现也的确没有让任何人失望,不管何种艰难的妖术血术,一学就会,一学便可在短时间内达到顶级。.. 所有人都在膜拜王子。甚至有偏远的军民传言得到王子的祝福,会解百难。王国中终rì有人磕长头到王都,以示诚心,期盼着得到王子的祝福。 十五岁,王子便达到了五阶魔修顶级。在王国里一个神秘老者的劝说下,为了稳固层次,增长血魄,在五阶足足停滞了两年。但没有人相信深受所有人爱戴的王子会不能破阶越境,所谓的停滞不过是为了rì后变得更强大而已。 最后也的确如大家预想的那样,十七岁,王子便破境,成为六阶魔修。 每一代魔族的王者年轻的时候都要在深渊界历练,猎杀荒兽,收取那种凛冽如九州界酿制的老酒一般的血魄魂识。 约定俗成,所以小王子来到了深渊界。但老国王年迈多病,便直接修书一封,找到南国自己年轻历练的时候遇到的好友。小王子虽然一切都完美的让人羡慕嫉妒,却谨遵着谦虚等美好的习惯,跟随着老帅的大军,历练着。一直风平浪静,等待三年期满,破境七阶后回到魔界接掌魔界实力最强大的国家。.. 甚至很多人都在猜测,有没有可能这个孩子将来会一统魔界。成为魔界万世的尊主。因为他的一生是那样的完美,完美的没有丝毫污点。一切都顺理成章,一切都像是扑街写手编好的小说一样。 但有一句话小王子没有听说过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堵墙不仅危。而且险。 沈旭之见黑发魔族少年几下便打的穷奇落荒而逃,心中对这人的实力有了一个基本的猜测和评估。 逢战,必尽全力,如狮子搏兔。正如少年郎碰到相柳时候一般。一个六阶顶级的荒兽在还没施展出大神通的时候,便被撂倒。 这是少年郎的习惯,这是少年郎的一个好习惯。 沈旭之若一条黑龙般脚尖轻点几下地面。扬起几多尘泥,几多血花,身子便已经把穷奇挡在背后。右手回身握住柴刀把手上的破布,浑身血腥杀气妖氛迸溅而出,强横无匹。 黑发魔族少年见强敌骤然而至,jīng神一震。和沈旭之一般,全身血腥杀气妖氛幻化出一层更厚的铠甲。只一瞬间,无数金属部件卡拉卡拉组合的声音响着,一股妖氛冲天而起。 直到这时,黑发魔族少年才全力而施。骤遇到强悍的对手,让已经寂寞了很久的黑发魔族少年感到了一丝兴奋。 沈旭之根本不去理睬那人在干什么。肩头羊皮袍子没有隐匿身形。也没有双目赤红,浑身白毛炸起,而是背后忽然招摇起无数大尾巴的幻影,隐约中十根雪白的尾巴像是一朵鲜花般绽放在羊皮袍子的背后。 “嘿!”沈旭之吐出胸中一口浊气,柴刀上老魔凤凰的身影先于柴刀刀身而至,带着点点地狱业火,粘在魔铠上。魔凤凰也不正面接战,只是遮挡住黑发魔族少年的目光,地狱业火落下,灼烧起来。魔凤凰便转身直奔天空。借着魔凤凰的遮挡,九尾天澜白狐的攻击如影随形而至。 好像是事先经过无数次的演练似的,每一次遮挡,每一次掩护都做的如同流水潺潺一般随意自然。在这种自然随意之中,杀机被很好的掩饰起来。等到杀机绽放,必然血光四溅。 依旧在柴刀到来之前,魔凤凰双翅展开,收起。这一瞬间,黑sè后面猛然闪烁起耀眼的光华,居然是一道幻术!九尾天澜白狐的幻术,随着魔凤凰让开身位,幻术眨眼便至。 黑发魔族少年没料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一种攻击组合,长锤刚刚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把沈旭之和魔凤凰都笼罩在其间,面前空虚,九尾天澜白狐那道攻击正好在魔族黑发少年双臂之间穿过。 血铠像是有自己的魂魄一般,漂亮的如同传说中jīng灵族镂刻的血铠上忽然出现一面盾牌,挡在九尾天澜白狐的幻术面前。 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连沈旭之都没想到的是,那道影子不断闪烁的幻术仿佛早已经料到魔族黑发少年身上血铠会有如此应对,高速飞行中骤然一顿,空间虚幻飘离的后面一条火龙幻化而出,来的突兀,甚至连沈旭之都吓了一跳。 昊叔怎么藏在九尾天澜白狐背后的?! 难道打麻将也能让两个人默契起来?这两个狗rì的老东西,配合起来居然如此**,就连少年郎都没有想到。 血铠盾牌直接被火龙吞噬。昊叔也没继续拼命,非常有节制的借着吞噬掉血铠盾牌吃到的力道转身折向剑齿龙,扑向剑齿龙的双眼。 而这时,九尾天澜白狐的幻术又骤然加速,带出一道道虚幻不真实的影子,钻进血铠。仿佛除了那面盾牌,血铠上的防御都近乎为无。九尾天澜白狐的幻术正好克制这种血系的防御,没有丝毫迟缓的攻击到魔族少年的身子。 时间像是定住了一般,强大的幻术在魔族少年脑海里炸开,就连沈旭之都似乎感受到里面那庞大到近似于无限的能量。 一瞬间,所有的画面都被定格,沈旭之最后一脚踩出的血泥溅起,还没有落下。昊叔幻化的火龙张牙舞爪的奔向剑齿龙的眼睛。魔凤凰腾空而起,爪子还在魔族黑发少年头盔上划出一道细纹。穷奇在沈旭之身后还没来得及喘匀一口气,丧家之犬般夹着尾巴狼狈逃窜。 整个空间里,时间凝固。只有少年郎的柴刀,破开或是被九尾天澜白狐的时空法则允许,速度丝毫没变,只在少年郎的眼睛里留下几道如烟的残像。 咯~~~~~~战锤在锤头被柴刀削断,像是一名军士被斩掉了头,魔族黑发少年手中只剩下一个长柄。手中一空,身子微微向上一扬,无数血腥杀气从战锤残端飞舞而出。柴刀破碎血腥杀气妖氛,在血雾中探出头,刀刃闪亮,带着一股翻山倒还的力量劈进血铠之中。 每入一分,沈旭之便觉得血铠中浩如烟海的庞大血煞之气被柴刀吸纳。少年郎还没来得及感慨一下这幅血铠防御力的强大的时候,柴刀上yīn阳魂魄shè出,炸开。 巨大的威力,当rì相柳便是被这一刀蕴含的力量直接炸碎了头,至今还在恢复。强悍的上古凶兽尚且如此,就算是血铠再强大,又怎么能强过上古凶兽。 黑发魔族少年血铠被直接炸碎,柴刀在身子破碎之前划过魔族少年的颈部,一颗斗大的人头飞起。却没有血箭,只有一蓬血雾升起。 刀势未竭,昊叔幻化的火龙正在和剑齿龙纠缠,柴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下! 六阶妖兽,自然防御惊人。寻常的一击,就算是铺天盖地的羽箭也难以破除本身的防御。就算是魔族少年的战锤,钝击,一下也不至于打死剑齿龙。 但沈旭之破境后,柴刀像是更有灵xìng一般,不仅锋利的让人心寒,更是感受到剑齿龙身上浓郁的土系气息,其内残存的树魂便化作一层淡淡绿sè缠绕在刀口。 柴刀更顺畅的砍下,破除一切阻力后,漫天血气中,兴奋的开始颤抖着身子,疯狂的吸纳着血腥杀气。 沈旭之身子这时才落地,打了一个转,背后黑氅旋转。借着柴刀上传回来的反震,少年郎止住身形。柴刀斜指地面刀刃上两滴不同血腥味道的鲜血凝聚成形,又转眼便渗入柴刀中。 锤头、人头、龙头同一时间落地,剑齿龙巨大的身子栽晃了两下无奈的躺到在地上。背上被yīn阳两股魂力炸碎的身子变成血雾漂浮在半空中,久久不肯散去。 沈旭之恍惚中听见那魔族黑发少年最后像是张口说了一句什么。站在大地血泥上面,任凭三头落地,回想着刚才那短短的一瞬间,这人临死前说了什么。 沈旭之很少做这种无用的工作,但那若隐若现的声音似乎勾起自己的想象,有一股极度的爽快的感觉…… yīn阳魂魄炸开的响声,柴刀劈碎血铠的刺耳声,昊叔鬼嚎着和剑齿龙游斗的声音,那人到底说了句什么? 九尾天澜白狐的幻术直到此刻,还在魔族黑发少年身子化作的血雾中不断幻化着一个一个幻境。似乎永无止境,似乎九尾天澜白狐意犹未尽的在感受着自己力量的增强。 沈旭之看的目瞪口呆,怎么这么熟悉的场景?那句话呼之yù出,沈旭之忽然觉得自己疯了! 那句话,那句话似乎是“fuck……” 第一百五十七章衔尾急追 沈旭之有些发愣,没想到居然结束的这么快,这不是衣服还没脱就完事儿了吗?从前都得光着膀子打的满身是血,怎么这几个老妖怪开始打起麻将之后居然也学会配合了?而且这配合如此犀利直接,一个并不逊于自己的对手就这么简单的被干掉了?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难怪当年rì本鬼子怎么都打不进四川去。 羊皮袍子从沈旭之的身上跳下去,小心翼翼的凑到剑齿龙的身边,一看就知道老狐狸回到识海中去了,这才是羊皮袍子。对剑齿龙高阶的威压有些畏惧,即便是死的剑齿龙,小狐狸还是狐疑着,带着几分谨慎,生怕那具没有头的尸体会从地上蹦起来。.. 穷奇跟在沈旭之身后,刚一转身,便看见少年郎一刀挥落斩断三头。穷奇愣了,那魔族黑发少年不说多强,光是那只剑齿龙就是六阶顶端的荒兽,等上几年,必定会进阶成七阶的剑齿龙。 自己久战之后,别说那少年,就算是这只剑齿龙也根本打不过。刚一接战,穷奇就感觉到自己像是深陷泥沼中,四周都是黏稠的让自己喘不上气的血腥味道。每一动都要耗费大量的力量去摆脱黏稠的血腥杀气的束缚,那几锤子躲得险之又险。这要是在过几息,肯定要被锤扁,要不然怎么会看见沈旭之后,宁肯挨一锤子也要跑掉。 但怎么自己转身这么个功夫,居然会是这么一个场景?难道被那一锤子砸死了?这些都是幻境?.. 穷奇喜食魂魄,尤其是强大的魂魄,对穷奇更是大补。此刻见两个冤魂一身血污,兀自一身怨气不肯散去,心中大喜,忽闪忽闪的连跑带窜的回去。路过沈旭之的身边,感受到柴刀里面散发出来强大的土系力量,更是让自己难以自已。 原来这少年郎回来了。世界竟然是如此美好。 沈旭之回到识海,见几只老妖怪正在争论着方才那场麻将。九尾天澜白狐抓着昊叔的手,昊叔手中一张九万,沈旭之好奇。听了听。半晌后才恍然大悟。原来昊叔拿着一张九万刚打出手,沈旭之就回到兰明珠的身边想要试探一下兰明珠体内那股浩瀚磅礴而又充满神圣的力量。被九尾天澜白狐喝止住,还没等喊胡。沈旭之便冲了出去。接下来就是众人显身,少年郎一刀斩三头。 回来后,老狐狸想要胡牌,昊叔却说什么也不干。魔凤凰和那只女鬼在一边看着热闹。 沈旭之心里这个犯愁啊,你说说这都哪跟哪,哪里像是几只年老成jīng的妖怪,还不知道赌什么呢。就这么吵起来了?看九尾天澜白狐那意思,昊叔要是不肯让自己胡,马上便要现出原形,跟着狗娘养的打一架。 刚才不是还配合的天衣无缝呢吗?怎么一转眼就要打起来了? 昊叔嘴里叼着烟,也不见曾经说过的远远看见九尾天澜白狐便被吓得屁滚尿流。说什么都不肯。一副青皮嘴脸。上了赌桌,居然会变成另外一副模样,沈旭之不禁好笑。要是让昊叔跟他主神对赌,怕是昊叔也会毫不畏惧。 沈旭之想问点什么,说了两句,没有人,也没有妖怪搭理自己,就连那只女鬼也不知道在哪弄了点瓜子坚果,和魔凤凰分着吃,看着那两只妖怪吵闹,也不知道劝劝。 唉……这帮子狗rì的!沈旭之叹了一口气,回神。此时穷奇已经吞噬了两个强者的魂魄,一脸兴奋和满足。 还是这狗好啊,给口吃的就知道念我的好。沈旭之见穷奇一脸讨喜的模样,心中想到。 “会变坐骑吗?”沈旭之想追一追那些溃兵,省得很快收拢后再卷土重来,给自己带来麻烦。穷奇听沈旭之这么一说,桀桀怪笑,尖利的声音说道:“会啊,你想骑什么?” 沈旭之打了一个冷战,上一世最听不得泡沫擦玻璃的动静,偏偏穷奇说起话来和那声音一模一样。沈旭之虚踢一脚,骂道:“狗rì的闭嘴!” 穷奇不知哪里又让沈旭之不高兴了,也不敢乱动,乖乖的闭上嘴,可怜兮兮的看着沈旭之,不知该如何是好。 “来,就这身吧,稍微大一点,对,对,这么大刚刚好。”沈旭之从纳戒里取出一副天枢院的马鞍子,给穷奇挂上。柴刀顺手放在后背上,穷奇感觉到柴刀里面传来阵阵息壤的力量,开心的站了起来。 沈旭之踢了穷奇一脚,脚尖落地,在地上挑起魔族少年的头颅,拴在自己腰袢。少年郎习惯xìng的想,要是这颗头忽然张嘴咬自己一口该怎么办?转而笑了笑,惦念着兰明珠的古怪伤势,飞身上了穷奇,不待用脚跟踢,穷奇知趣的向前奔跑起来。 的确很快,就是太颠簸了一点。沈旭之一边瞭望着对面的溃兵,一面琢磨着穷奇。还有就是这毛也太硬了,隔着马鞍子,还觉得扎得慌。 穷奇在硝烟尚未散尽的沙场上奔跑,每一跃都有三五丈,转眼之间便来到南国溃军面前。 这是传说中的衔尾急追?单骑追千军万马?沈旭之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拉风,尤其身后天枢院黑氅在凛冽的风中被拉扯起来,猎猎作响,更显的威风凛凛。 追到殿后的散乱的军士,沈旭之既不停下,也不打杀。只是拉着穷奇,止住穷奇意yù择人而噬的恶相,一路向前。 越跑,身边兵士越是密集。穷奇也不躲避,身上扎刺竖起,像是天枢院黑骑冲击六境魔修时候坐骑一样。沈旭之忽然发现自己追上来,是一件很傻逼的事情。因为自己除了面带仇恨和恐惧的普通兵士之外,根本不知道对方将领在哪里。 沈旭之见越是往前,人群越是密集,虽然是敌军,不知为何少年郎此刻却不想多早杀戮,让穷奇停下,高声吼道:“哪位是领军的大帅?还请出来一见。” 如是三声,对面人cháo分开,一个白发苍苍身着盔甲的老将来到沈旭之面前,坦然道:“老夫我是领军之将。败军之将不足言勇,阁下何人?单骑闯我联营,欺我败军之中无可战之兵?” 沈旭之见自己身边军士停下脚步,密密匝匝拢了不知道多少圈,多少人。心中感喟,真是不管什么东西,只要是多,看着都麻痒人。别说是人了,就算是十万只蚂蚁,要杀死不得累个好歹的啊。 少年郎在穷奇身上把魔族少年的头颅扔了过去,朗声道:“阵前斩将,见这小将生猛无比,心生敬佩。特此来讲人头送还。老将军想打想杀,悉听尊便。” 一番话说的不卑不亢。沈旭之的心xìng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要是刚入宛州城的时候,就算是累死,也要把这些蚂蚁屠戮殆尽。那时候的少年郎,是小人报仇,从早到晚的少年郎。不知为何,经历过风雨洗礼之后,少年郎居然变得浑厚了许多,有时候甚至不愿见到人头翻滚鲜血四溅。 “老夫高汐,敢问尊姓大名?”高帅结果魔界少年的头颅,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心中虽然叫苦连天,面上却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 “在下沈旭之。”少年郎在穷奇身上拱手道:“小子有一言相劝,不知高帅是否愿意听一听。” “但讲无妨。”气氛古怪,两人相互客套着,相互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子阵前斩敌,要是我们还在这荒宇城中,这魔修要是大有来头,自然会找我麻烦。要是高帅您想念你我之间的情谊,前来叨扰,小子我便转身入深山。也不知这魔修的师门会不会把一腔怒火撒在您身上呢?” 沈旭之不知道自己斩杀的所谓魔修竟然是魔族最强大的国家的王子,只是揣测师门的事儿。幸好不知道,要是知道了,少年郎能把这事儿弄出花来。 即便如此,高帅心机再深沉,也是脸sè一黯。沈旭之一句话正好说中了高帅的心事。 “有劳沈少挂牵。皇命在身,恕难从命。”高汐面sè只是瞬间改变,便又恢复正常。 但这瞬息的改变却被沈旭之捕捉到。少年郎心中底定,知道这种年老成jīng的狐狸们能被自己捕捉到情绪上的变化,就一定是想让自己知道。话是说给身边军士听的,真正想说的都在那表情里面。 沈旭之笑道:“高帅真是忠义无双,小子佩服。让开一条路,小子我回城去了。” 说完,把身后黑sè罩帽拉上来。本来夜幕降临,面上表情就已经难以捕捉,少年郎还习惯xìng的把帽子戴上,只留下嘴角一丝笑意。 高帅心中叹气,现在的年轻人啊,这点岁数居然就成jīng了。敢在千军万马中跟自己讲条件,甚至威胁自己,自己却毫无办法。最关键的是最后自己的yù言又止,那少年居然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挥了挥手臂,沈旭之身后军士让开一条路,沈旭之带转穷奇回身奔着荒宇城而去,忽而转头笑道:“来rì再会,高帅多多保重!” 说完,手掌轻轻拍打在穷奇颈间,一路悠然,踏着血泊走在月sè下,说不出的潇洒。 第一百五十八章心机阴沉,睚眦必报 夜sè阑珊。 所谓阑珊,有凋零之意。沈旭之携一刀斩三头之威,带单骑闯败敌之势,离去之后心中却有些阑珊。 口鼻之间闻到的都是一股子熏得人脑瓜仁生疼的血腥味道。在呼啸的夜风里,穷奇跑的要多颠簸就有多颠簸。沈旭之却也不管,肩上羊皮袍子东看西望,少年郎只是看着两个月亮在大雪山上升起,愣愣的出神。 回想起来今rì林林总总,沈旭之终于找到那一丝始终让自己心悸的东西。在海角平原,简单幸福甚至有些单调。但沈旭之知道自己早晚是要出去闯荡一番的,要不然诸位穿越的先贤必然会把自己笑话至死。.. 从跟随李牧到海角平原开始,就有一种在身边若隐若现而自己却始终无法了解的东西围绕着,撩拨着自己的耐心。李牧临死之前给自己打通任督二脉,少年郎感激涕零。但事后回想起来,总有一种别样的毛骨悚然。 为什么?!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自己不知道什么缘故,那一定就是站的还不够高,看的还不够远。 虽然心中对李牧的尊敬感激之心不变,但那股子深入骨髓的危机感始终让少年郎jǐng惕。 入了宛州城,这股子味道愈发浓重。难道是自己从小便跟着羊皮袍子在一起,也变得有些狐疑了?.. 大势是于若愚老先生让刘大先生在宛州开辟天枢院,保一方平安,实际上现在看来,就是保证有朝一rì李牧背着兰明珠,襁褓中的兰明珠走下神山后会有一个去处。九尾天澜白狐在此,不过是借势而已。 对于给自己提供时间法阵,让自己破境的于若愚老先生。沈旭之总是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忌惮。自己素未谋面,却遥控万里,经历多少年的岁月。似乎自己碰到的每一个对自己好的人都和于若愚有着这样那样的关系。 这件事儿奇怪不?所以少年郎在宛州城里肆意妄为,就是想看看自己到底被人重视到哪一步。几次闯祸,沈旭之都是感由心发的任xìng之举。如果换在海角平原上的少年郎,却不会这般做。此一时。彼一时而已。但随之而来的,更让沈旭之夜不能寐。 不管自己怎么闯祸,似乎都有一只大手在冥冥中保护着自己。用九尾天澜白狐的说法。那叫龙之幸运。但沈旭之知道老狐狸这狗rì的这次肯定在骗自己。龙之幸运的确牛逼无比,从九尾天澜白狐破境历劫那一番场面就能看出来。那时候老狐狸都想连破两境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才颇有遗憾的放弃。 不是龙之幸运,沈旭之知道。因为那条金龙少年郎见过,自己感觉到无比的亲切、熟悉。但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始终缠绕在自己周围。直到今rì,在大雪山默默入定稳固境界的少年郎浑然不知自己已经入定了三个月。但兰明珠施展出神殿最终极的神术,那股rǔ白sè的神辉笼罩大雪山。刚一接触沈旭之的时候,沈旭之便从云深不知处的修炼中猛然惊醒。 就是这种感觉!就是这种让沈旭之始终觉得芒刺在背的感觉终于出现。带着一股子神圣的怜悯、慈悲味道的rǔ白sè雾气却让少年郎有些害怕。或许是这辈子、上辈子见到得伪善之人太多,沈旭之对这样的味道天生便抗拒。 直到今rì,一直若隐若现出现在沈旭之身边,一只无形的大手掌控着少年郎行走的道路的那只手终于显出行迹。沈旭之毫不犹豫的出关。虽然最后还差一点,但那股子刻骨的恨意让沈旭之无法再安静下来。识海池塘中,还是麻将声声,一片安静祥和。但九尾天澜白狐没有出言阻止,那便是默许了。 这狗rì的老狐狸!沈旭之恨恨的骂道。其实九尾天澜白狐什么都知道,从没有天枢院的时候开始就跟着刘泽宇,能不知道才怪,但这老狗rì的就是什么都不告诉自己! 沈旭之眼前忽然有一条雪白的尾巴扫过,像是在安慰少年郎那颗浮躁的心。沈旭之拿起那条尾巴,在自己脸上轻轻扫了扫,有点痒。这老狐狸啊……还真是恨不起来。 下山,便看见兰明珠诡异的站在rǔ白sè的雾气里面,熟悉的身影带着一点陌生和不适应的讨厌,还有一丝熟稔的怀念,有李牧的味道。怎么会是这样?难道和兰明珠用的这道足可以毁天灭地的**术有关系?! 沈旭之嘴角咧出一丝笑意,都是一帮子可怜的家伙,包括传说中的于若愚这条老狗也是一样,一辈子不得自在。 但兰明珠该怎么办呢?这家伙似乎被鬼上了身。想起rǔ白sè薄雾中那道影子,后来仿佛和兰明珠融为一体的那道影子,沈旭之开始犯愁了。想了半晌,任凭寒风在耳边呼啸着,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还是得去问问那只老狐狸! 回到识海,九尾天澜白狐和昊叔已经不再争执,牌局打的很是欢乐,看的沈旭之有一点羡慕。 哗啦哗啦的麻将声里,不时穿插着笑语欢声,与沈旭之的愁苦截然相反。 沈旭之曾经幻想过自己老了,每天带着狗出门打打小麻将,老有所依,老有所养,挺好的。但这帮子老妖怪在自己识海里每天不干正事儿,光打麻将指着自己养老,这就有点不地道了! 这帮子狗rì的,都让那老狐狸带坏了。 “停一会,问件事儿。”沈旭之来到识海,也不客气直接说道。笑话,在自己识海里面,有什么客气的。再说,现在九尾天澜白狐看起来很开心的模样,少年郎并不介意散发一下自己的威严。当然,要是那只狗rì的老狐狸不开心,那就另当别论了。 九尾天澜白狐头不抬、眼不睁的打出一张六条,随意的说道:“有什么好问的,你那女人脑子进水了,居然用神殿的神辉,回去再说吧。” “狗rì的,你才脑子进水了呢。”沈旭之也不生气,一句狗rì的随口说出来,顺畅无比,仿佛在和多年的老友打招呼。 这就是最典型的小人啊,近之怎么怎么的了?沈旭之心头闪过一个念头,嘿嘿一笑,从纳戒里掏出烟点燃,蹲在识海池塘的一个角落里,吞云吐雾。 “还不是跟你待久了,居然那么温顺无暇的xìng子都变得这么暴烈,你还说跟你没关系?三万。”九尾天澜白狐随意的瞄了沈旭之一眼,依旧还在打着麻将。 “别说这些没用的,这什么狗rì的女神老子看她早都不顺眼了,现在怎么办?”沈旭之问。 “夺舍,你听说过吧。本来这个夺舍的过程需要有神殿教皇和神使护卫,作为臂助。但兰明珠这孩子竟然自己一力用出来了,搞得我很诧异。里面像是有点李牧的味道,一会回去看清楚再说。” “李牧?”沈旭之也觉得有李牧的感觉,虽然只是那么淡淡的一丝,难道李牧在里面做了什么手脚?能自创一门法术已经是了不得的天才了,把神殿最牛的神辉术改良然后掺杂了一个bug,李牧到底要牛成什么样! “这孩子比刘泽宇聪明,没有刘泽宇的狠戾劲儿,但是论起yīn沉来,三个刘泽宇都赶不上李牧。我估计这东西是李牧在火鹿岛的时候琢磨出来的。这帮孩子都是苦命,刘泽宇和李牧一样,也不知道在下面怎么样,有时间去看看。”老狐狸摸起一张牌,手指在白玉牌面上反复摩挲了两下,哈哈一笑,把面前的牌一推,吼道:“胡了!十三幺!” 吓了沈旭之一跳,老狐狸在沈旭之心目中是神仙形象,怎么一打起牌来就变成这么一副鬼样子? 昊叔、魔凤凰、还有那只女鬼如丧考批,也不知道几只妖怪赌什么呢。 沈旭之蹲在识海池塘旁边,看着清澈见底的池水里面自己的倒影印刻在上面,道:“简单说吧,老狐狸,明珠到底有没有什么危险?” 老狐狸兴高采烈的收着赌注,随口道:“怎么能没有危险,为什么一直不让你轻易用太极拳?还不是因为威力越大的法术、招式使用出来一旦出现反噬,必然是自己承受不了的。这傻孩子,我倒是越来越喜欢了。” 沈旭之蹲在识海池塘旁,愁眉苦脸的抽着烟,亥黎族的烟叶子本来就又冲又辣,全吸到肺子里,像是一把小刀子在刮着少年郎的肺子。 “那怎么办?”沈旭之沉默半晌,那面还在继续的热热闹闹的打着牌。听见白玉麻将敲打在桌面上的声音,沈旭之莫名一股烦躁,吼道:“妈的要是那狗rì的女神真的夺舍,老子就他妈的去把神殿拆了!” “你睡了她吧。这家伙虽然说是女神,其实根本就不是白rì飞升的人,也是七境之外没有鸿蒙真气,不能成圣的可怜人。不知道总回来干什么。其实……”九尾天澜白狐看着沈旭之,认真无比的说道:“睡一个女神,感觉很不错。” 第一百五十九章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一) 夜风,寒星,双月同天。 一只穷奇奔跑在硝烟散尽,却弥散满浓稠的血腥味道的沙场上,不时跳跃,跃过成片的羽箭残枝,跃过死不瞑目的尸体,很快便回到了荒宇城。在沈旭之胯下,穷奇再也不像是刚刚那般桀骜不训,乖巧的好像是一条忠诚的狗似的。 穷奇轻轻巧巧跃上城墙,没有一点吃力。沈旭之随手把背后的柴刀扔给穷奇,来到阿瑾身边。兰明珠全身还笼罩在天枢院黑衣黑氅中,秀丽的容颜被黑sè罩帽笼罩住,也不见人怎么样。沈旭之一刀斩三头,之后便骑着穷奇衔尾急追,阿瑾像是身子没有挪动分毫一般,还在城墙上等着少年郎的回来。.. 沈旭之有些歉意的看了阿瑾一眼,从阿瑾手里接过兰明珠,小心翼翼的抱着,仿佛那是一件jīng美易碎的瓷器,如此小心。 “老叶,找个僻静地儿。院子还在不?”沈旭之见叶兰宇手扶着城墙垛口,看着残破的沙场。一轮圆月在身前,显得叶兰宇的背影孤单凄凉,便出言安慰道。 “走吧。”叶兰宇听沈旭之招呼自己,心若死灰。本来这一切都在预料当中,但没有战死疆场,让自己面对的时候,叶兰宇才发现即便自己郎心如铁,在沙场中淬炼了几十年,最后面对兵败却不身亡的时候,也还是有些懦弱。 .. 长叹一声,英雄末路。 兰明珠在沈旭之怀里,身体里充沛的生机让沈旭之不但不会担心兰明珠会死掉,却更担心兰明珠会让人夺舍走了。那样,自己怀里抱着的这个,还是那个有些刁蛮、有些温婉的兰明珠了吗? “这是我的妻子,虽然还没过门,但……”沈旭之低着头。走在路上,知道阿瑾就在自己身边,轻声说着。仿佛在自言自语。“但我一定会娶她过门。” 阿瑾没有说话,低头看着路。月光如水,照在荒宇城的街道上,有些冷清。 “我还有一个没有过门的妻子。在九州。”说着,沈旭之自嘲的笑了笑,问道:“从前。我还在为下一顿饭发愁的时候。那时候袍子吃的多,我省一口,她就能多吃一点。每天都在饿肚子,有时候饿的没劲儿了,躺在地上就琢磨,这辈子要是能天天丰衣足食,再娶上几个老婆。生一大堆孩子,是不是就很完美了?后来,就变成这样了。” 那段惨痛的经历,阿瑾听沈旭之说过,很意外的没有听到沈旭之说抱歉。而是缓缓的解释着这么一个事实,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阿瑾见沈旭之如此爱护兰明珠,心中有些不好受,一直心乱如麻。就算到了现在,依旧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才好。 “我不会谈情说爱,就算是会也没那个时间。有什么话,等我把她救回来,咱们再商量。”沉默许久,长街之上回荡着众人的脚步声。羊皮袍子趴在沈旭之肩头看着少年郎怀里的兰明珠,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个熟悉的陌生人。毛茸茸的尾巴在身后摇摆不定,甩来甩去,好像是在琢磨兰明珠为什么会变了味道似的。 沈旭之和阿瑾交待完,抱着兰明珠转身就走,感情上一如既往的粗糙的像是海角平原的海风,生辣无比。 “老叶,上次让你弄的床弩,我还要三百架,现在还能弄到吗?”沈旭之仿佛忘记了三千烦恼,冷漠的转头问叶兰宇。 叶兰宇手头只剩下一点残兵败将,今rì没有死在沙场之上,说不上是万幸还是自己要继续受到命运的折磨。听到沈旭之问,想也不想便道:“库房里面有。没用上。三百,估计没那么多。再赶造一些吧,巧手匠人没死,造点床弩还不算什么。” 叶兰宇也不问沈旭之要床弩干什么,此刻问什么都是惘然。 沈旭之侧头,见叶兰宇一脸平静。初见叶兰宇的时候,虽然风霜洗礼后有些落寞,却还有一股英气。此刻,被残酷的现实折磨掉最后一丝尖锐的气质,但显得更加沉厚。 “那面被我劝住了,半个月一个月之内应该没事儿。你这面地头熟悉,一会要救明珠回来,可能会有些麻烦。可能还要麻烦你帮我想想办法。”沈旭之道。 稳住了?那又有什么用。叶兰宇深知兵败如山倒在沙场之上意味着什么。何况自己最jīng锐的猎豹骑士都被那魔族少年屠戮殆尽,还能有什么本钱? 只当沈旭之在和自己客气,也懒得回答,叶兰宇随口嗯了一声。 回到小院,沈旭之抱着兰明珠回房,一脚把穷奇踹到门外,收回柴刀,道:“你们等等我。”穷奇感觉到沈旭之的变化,如果说之前还是因为柴刀里面那丝息壤而虚与委蛇的话,如今更是对沈旭之的话凛遵无误。虽然贪恋息壤的气息,却不敢对沈旭之稍有违逆,那少年郎身上的威压让穷奇隐隐生畏,只是趴在地上呜呜呜的叫着。 “一会就出来,鬼嚎什么?!”沈旭之生怕到时候把上身的女鬼驱逐出来,还有一番恶战,柴刀自然不能离手。给兰明珠看病,除了羊皮袍子之外,少年郎自私的不想让任何人靠近兰明珠的身子。 进了房门,回脚把房门出关上。屋子里一切如同自己刚走的时候一般,想想那时天天的耳鬓厮磨,温柔缠绵,如今也不知会不会人鬼殊途……少年郎心中有些茫然。 轻轻把兰明珠放在床上,拨亮油灯,摘下黑sè罩帽。沈旭之一下子愣了! 这是谁? 一张脸,一半是白玉无瑕的美貌,只有眉眼之间恍惚有些兰明珠的风韵,但这绝对不是兰明珠!沈旭之心中清楚,明镜般清楚。 另半张脸,布满了细微的皱纹,岁月无情的在曾经年轻美丽的脸上留下无数的痕迹。虽然每一道皱纹都很轻,很细,平rì里见到还要感慨一声风韵犹存,但此刻映入沈旭之眼帘中,一张脸,两种岁月痕迹,比见了鬼还要吓人。 岁月沧桑的那半张脸才是真正的兰明珠……可为什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虽然惊愕万分,沈旭之的手依旧沉稳如初,没有一丝颤抖。小心翼翼的把兰明珠轻轻放在床上,盖上一床被子,自己坐在床头。羊皮袍子蹲在少年郎肩头,似乎对什么气味有些恐惧,尖爪从肉垫里伸出来,抠住少年郎的肩头。沈旭之轻轻拍了拍羊皮袍子,示意小狐狸不用这么紧张。 看着兰明珠无比奇怪诡异的一张脸,少年郎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神识回到识海中。 “都看见了吧。说说怎么回事儿。”沈旭之也不管几只妖怪是不是在玩的开心,蛮横不讲道理问道。少年郎心情不好,十分不好,极其不好,一张狗脸快要拉到脚面上。 几只妖怪出乎意料的并没有在玩,而是东一只西一只的坐在自己门口。 九尾天澜白狐破境之后气度更加儒雅,只要不玩麻将,无论什么时候看起来都让人心生熟稔、安乐的念头。此刻坐在茅屋门口,身上一袭白衣胜雪,清新脱俗。 “有点麻烦。”九尾天澜白狐似乎也正在为这事儿犯愁。听到老狐狸这么一说,少年郎的心凉了半截。没进阶之前的九尾天澜白狐在沈旭之心里已经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形象,进阶之后虽然九尾天澜白狐从来没说过什么,但沈旭之光是从气度上便能看出细微的变化。 九尾天澜白狐都这么说,这事儿……可真是麻烦了! “说吧,能不能解决。照实说,不行咱们就回九州拆了神殿。”沈旭之好久没有如此任xìng的放肆了,但如今只是淡淡的说出来,体内雪山上便开始弥散出一层薄薄的血雾。 “还没说不行呢,你这破罐子破摔的脾气啊。”昊叔见沈旭之又开始耍横,从长街被郑明明震摄之后沈旭之便没有像是从前那般横行无忌,此刻见九尾天澜白狐说兰明珠危险,一股子血气涌上头,故态重返。 昊叔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搓着牙花子,像是沈旭之欠自己多少银子一样。 “好。”沈旭之也感觉到自己情绪上的不对,或许是那股子披着神圣外衣的rǔ白sè气息刺激了自己内心深处最为反感的东西了吧,或许是兰明珠诡异的变化,让沈旭之手足无措。少年郎也不反驳昊叔的话,席地而坐,身后那只女鬼无处落脚,坐在门槛上递给沈旭之一把瓜子,如黄莺般清脆的声音说道:“吃点瓜子吧。” “不用,谢谢。吃多了肝火太旺。”沈旭之像是变了一个人,彬彬有礼的回头笑道。看的昊叔心中寒澈。这臭小子是想干嘛? 要是沈旭之大发雷霆,昊叔倒是不怕。可是沈旭之却在一转眼之间好像忘记了一切,开心的在笑着。 九尾天澜白狐见沈旭之身上两股截然不同的气质显现,微微皱了皱眉,转而笑了笑说道:“旭之,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咱们先走一步看一步。李牧在里面留了后手,要不然你以为兰明珠那点修为能扛得住陆地神仙的夺舍?” 第一百六十章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二) 沈旭之把手伸到清澈见底如一旺透明的翡翠的识海池塘中,仔细认真的洗手。九尾天澜白狐看着沈旭之一副假扮出来的冷静,轻轻摇了摇头,知道沈旭之这孩子的心境毕竟还没达到静如止水的程度。 也难怪,毕竟是chūn风少年,又怎么可能把一颗心变成世事看透、心中枯槁的老人。 “我倒是有个办法,咱们可以先试试看。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旭之。”九尾天澜白狐道,声音有些古怪,颇难琢磨。.. 沈旭之像是没听到,掬起一捧水,洗了一把脸。感觉一股清凉寒透的冷意,人也顿时jīng神了不少。一脸滴滴答答的水,胡乱用天枢院黑衣简单擦拭,笑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你说吧。” “最大的问题就是你的心。”九尾天澜白狐意味深长的看着沈旭之,笑容里多了几丝玩味。 “我的心?”沈旭之奇怪,这跟我有一毛钱关系吗?李牧做的手脚,又因缘际会兰明珠用出了两败俱伤的死手。要是自己没回来,死在雪山之上,要是自己稍稍晚一点,兰明珠的手合拢,在场十万人,还有兰明珠身上那狗rì的女神的魂魄、连带兰明珠自己都会烟消灰散。 九尾天澜白狐怎么跟自己的心扯上了? “嗯……”九尾天澜白狐手指逐一落在膝盖上,像是有些什么话难以说出口。.. “有话就说,有……你想什么呢?”沈旭之见九尾天澜白狐琢磨事儿的时候总会有一种被迫害妄想,神仙一般的面容看不出到底下面隐藏着什么险恶的用心。即使在压抑着暴怒,少年郎依旧不敢太过于得罪这只老狐狸,一句脏话说了一半便转了口风。这是出自内心的一种敬畏,或许就连沈旭之自己都并不是如何清楚。 “是这样。因为兰明珠用了超出自己能力的法术,其实这个法术应该是三个人举行的一种召唤仪式。应该是神殿的教皇和两个神使。但被李牧这小子改的乱七八糟,倒还有点新意。”九尾天澜白狐知道沈旭之在腹诽自己,也不介意。直接说道,最后看那样子对李牧把法术修改后展现出来的威力甚为满意。 “果然不愧是号称于若愚之后最接近神的男人。” 沈旭之老老实实的坐在池塘边,身后那只女鬼咔吧咔吧吃着瓜子,瓜子皮也不知弄到哪里去了。还是女人注意清洁。要是昊叔……要是昊叔会一把火烧了,也一样干净。 “召唤来的女神,其实就是一个得不到鸿蒙紫气的可怜女人。也不知道来干嘛。修改完的神辉并不是用来召唤她的,而是用来杀死她的。”九尾天澜白狐缓缓说着,最后一句,石破天惊。 沈旭之的心砰地跳了一下,杀死女神?神殿长老?背着襁褓之中的兰明珠逃下神山,忠诚的无以伦比的李牧居然想的是杀死女神?! “所以说嘛,旭之。凡事儿并不一定直接动刀动枪就是最好。是上上大善。李牧这小子之所以被称为最接近神的男人……”说到这里,九尾天澜白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把于若愚错了过去。“你看看这帮子孩子,一个个都鬼jīng鬼jīng的。刘泽宇这孩子最实诚了,不也一肚子坏水?但真论起来,谁能比得上李牧。这一手釜底抽薪。玩的漂亮之至!” 九尾天澜白狐不着调的夸奖着李牧,手拍大腿,兴奋不已。沈旭之很无奈,虽然心里着急,但九尾天澜白狐说的这些似乎都和兰明珠身上的伤势有关系,又似乎一点关系都没有。 看沈旭之一脸迷茫,九尾天澜白狐手指在空中勾勒出一幅画面,正是当年李牧背着兰明珠下山的场景。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这是当年李牧违背教皇旨意,拧狠的独自一人背着兰明珠下了神山。那时候真是风雨如晦啊。想一想,一个前途无限光明的男人,随意放弃权利、地位,放弃世俗之间的一切,就为了心中过的信念,这孩子还真是不错。”九尾天澜白狐手指一变,画面上闪烁起水纹,一眨眼的功夫,变成另外一幅场景。李牧背着兰明珠,嘴角带着血,步态蹒跚,身后火光冲天,天枢院黑骑黑衣黑氅,历历在目,满含杀气。 “来到宛州,李牧已经黔驴技穷。虽然教皇的命令让很多神殿的长老都感到费解,继而产生出很不不一样的看法和作为。比如说高延勇,只背着一个长老的名义,放弃实权,躲入后山。这样一个挂名的长老,用一切权利换取一个平安,教皇能不干?当然会干,也不会追究高延勇当时追杀不利的事情。”九尾天澜白狐婉婉道来,多年前那一幕揪心的事情,其中曲折不是老狐狸讲,沈旭之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原来还有这么多沉于故纸堆里的辛酸往事。 “那时候天枢院刚成立不久,黑骑也正在训练中,装备照你见到杀六境魔修的时候差了许多。但神殿也没有六境的人前来,加上来追杀的人和李牧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根本就没有下死手。所以天枢院一举成名。血火中锻造出来的铁师雄军就此成形,甚慰我心啊。” 沈旭之呆呆的看着九尾天澜白狐面前那副画面,不知道在想什么。老狐狸手指微动,画面又如水一般扭转屈曲,转眼之间变成第三幅。 画面上是火鹿岛的结界,里面一道光芒冲天而起,细而淡,外面是九尾天澜白狐化作的白衣秀士,施展法术,不知道在干什么。 “这是李牧在火鹿岛上抚养兰明珠长大的那些年发生的事儿。那时候我本以为李牧在修炼一种上古法术,才有这种冲天的光芒。当时火鹿岛有上古禁制,我进出也不方便。虽然不耽误什么,但李牧总是会知道。那孩子比我还多疑,所以我也没进去,只是在外面帮他遮掩了一下。”九尾天澜白狐笑的像是刚刚偷吃了一只鸡。 “……”沈旭之无语,这么多年,老狐狸到底干了多少事儿?怎么越听,这只老狐狸越像是幕后那只黑手呢? “没想到李牧这孩子yīn狠毒辣,在火鹿岛上想明白过去种种,不声不响的琢磨起这法术来。或许这孩子背着兰明珠下山的时候就想到了一些,要不然这神辉术李牧怎么能知道如何施展?” 九尾天澜白狐简简单单几句话,说的沈旭之心中翻江倒海一般。 “不过这孩子百密一疏,幸好我当时火毒没有发作,能替他遮掩一下。嘿嘿,要不然这个局早就被人发现了。”九尾天澜白狐得意洋洋的说道。 “怕谁知道?”沈旭之今天见兰明珠受到诡异的伤,心里难受,往rì想问,却又强忍着没问的话直接问了出来。 九尾天澜白狐化作的白衣秀士背后忽然伸出一根硕大的尾巴,摇摇摆摆,配着白衣秀士的样子,古怪的很。 “我也不知道。布下这么大的一个局,还能有谁?都是那帮子斩三尸成不了圣的人闲的呗。我也是闲的,万一有好玩的呢?何况那时候我卜卦知道这里有我一个大机缘。” “哦。”沈旭之的表现相当冷漠。 “你这孩子,耐心点听我把来龙去脉讲清楚,你自然知道了。所谓女神,不过是一缕魂魄而已。分神,怕她作甚!老子我的分神虽然也呼风唤雨,可怎么样?被人看了一眼就跑了。才抓回来不是。咱们现在都在局中,不着急,越急你距离真相就越远。咱们现在要考虑的事情是怎么样能把明珠完整无损的救回来,而且要yīn那狗rì的女神一道,这缕魂魄咱还就不还了。让那火儿炼化了,不管谁用,都是好东西。” 沈旭之轻轻的嗯了一声,心里惦记着兰明珠的安危,浑然不似从前那个听到有好处,立马两只眼睛冒光的少年郎。 九尾天澜白狐见沈旭之改了xìng情一般,有些落寞的坐在识海池塘边上,在人世间历练了那么久,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尝尽,又怎能不知道沈旭之心里在想什么。老狐狸手指打起了一个指响,面前画面接着转换,是一个沈旭之没见过的地儿。遍地黄沙,一座废弃已久的大城。 “这里是于若愚镇守九州灵界和魔界时空通道的地方,我去看过两次,于若愚这人境界颇高,就算是我当年还有肉身,却因为受火毒侵袭,险险就被他窥破真相。但是我去了两次,也没有什么大收获。” 沈旭之抬眼看着那黄沙古城,也不说话。只是在认真的听着九尾天澜白狐所说的每一句话。仔细琢磨思量,今天老狐狸说了许多,许多自己从前根本就不知道的事情,老狐狸的话和少年郎心中过的猜测合在一起,隐隐出现一个残缺却大致能看出模样的模板。 但是却少了一点什么,少了最为关键的那一张拼板。 九尾天澜白狐背后尾巴摇来甩去,而却是一副道貌盎然的模样,看在沈旭之眼中却变成一种宽慰,一种温暖的抚慰。少年郎的心渐渐静了下来,随着九尾天澜白狐的话语,进入到离奇而诡异的世界中。 第一百六十一章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三) 少年郎面前画面又是一换,正是自己昏死过去,传送法阵把一行人传送到深渊界后,刘大先生和高延勇执手相握,一笑泯恩仇的场面。 这段,沈旭之不知道。只是听兰明珠说最后刘大先生和高长老联手合力开启传送阵的事儿,看着画面上盘肠而战的刘大先生身上黑衣破碎,黑氅迎风招展。即便英雄末路,也慷慨豪迈。 看着看着,沈旭之觉得眼前有些模糊,眼眶里有泪水噙着。九尾天澜白狐指着面面上的两个人,道:“你看,这两个小子只知道用蛮力。高延勇看上去心机颇深,其实也是一个懒散人。要不然当年为什么让出神殿长老的实权,心甘情愿隐居后山?这次要不是早年间他的大弟子埋伏在天枢院,神殿教皇又怎能让高延勇这小子领兵。.. 即便有用的着的地儿,也派了郑明明跟着。就是那个郑明明不争气而已。以为光靠着一膀子力气就能把天枢院拿下来。比较一下李牧和刘泽宇还有高延勇,你看看心机是多重要的一样事物。” 昊叔听九尾天澜白狐在这里大放厥词,撇了撇嘴,道:“心机再深,也还不是早早就挂掉?” “你懂什么。不过话说回来,我也是喜欢直肚肠的汉子。当年我试探了一下,差点惊动了于若愚那厮,后来和这帮孩子们一起被神殿选中,但还是没能进去。唉,可惜了。”九尾天澜白狐看着面前执手泯恩仇的两个人,想着过去的林林总总,也有点愣神。.. “你也变成那时候的少年?”沈旭之一愣,这狗rì的九尾天澜白狐怎么到哪那不消停呢。 老狐狸没说话,昊叔脸上乐开了花,笑骂道:“你这老狐狸。当年一定是变成花一样的小姑娘,说不定李牧和刘泽宇当年就是因为你反目成仇呢。” “……”昊叔的想象力也太强大了吧。不过……不过看九尾天澜白狐脸上些许的尴尬,难道这居然是真的?! “不过是变成个姑娘看看这几个孩子的心xìng。却没想到这几个孩子天赋不错,更是记仇。”九尾天澜白狐脸上的尴尬一闪即逝,心安理得的承认,丝毫不见有一点内疚。 沈旭之嘴里叼着的烟差点掉到识海池塘里。事情诡异。九尾天澜白狐这脸皮也是够厚的,平时怎么就没看出来呢?不对,平时也看出来了。但没想到居然能这么厚。 “老狐狸,你当年不是故意的吧。”昊叔冲着沈旭之挤眉弄眼,做着鬼脸。 “我就是习惯了,哪有那么深的算路。”九尾天澜白狐挥一挥衣袖,面前的刘大先生和高延勇烟消云散。没有那么深的算路?这话说出来,就连新来的那只女鬼都不相信。沈旭之和昊叔同时对老狐狸的话嗤之以鼻,满是鄙夷的看了看老狐狸。 “你早都知道杨海波是高延勇的徒弟?”沈旭之忽然想起什么。问道。 九尾天澜白狐道:“我哪知道。这种小人物,我也是最后才知道的。刘泽宇这人看着粗放,其实心细如发。但实际上还是太过于豪爽,太过于相信人了。神殿安插在天枢院的钉子我帮他拔掉了许多,也没成想就落了一个。” 九尾天澜白狐看着沈旭之。表情有些严肃,“何况直到最后,杨海波也不一定叛了刘泽宇。还不是因为刘泽宇要把天枢院基业都留给你。这一点刘泽宇倒是看得准,你不败家,天枢院留给你比留给杨海波强。唉,可惜了……” 少年郎默默无语,看着识海池塘里面波纹阵阵,刘大先生音容笑貌还在眼前一般。 “当年神殿里的恩恩怨怨,管中窥豹可见一斑。我要说明的是李牧修改这条法术的意思。”九尾天澜白狐收了神通,看着沈旭之,眼神清澈,宛如识海池塘一般,道:“李牧当年就是最为小心谨慎的一个孩子,所以我选择跟着刘泽宇,看看拿整个三界当棋盘的大能到底想下一盘什么棋。李牧背着兰明珠下神山,就应该有了一些猜测或是因缘际会得到神辉术。后来,到了火鹿岛,就算是刘泽宇这厮枯坐了这么多年也能想明白一些事儿,别说李牧了。 李牧是真拿兰明珠当自己的子侄了。估算到女神附体就是夺舍,而且是早有预谋的一件事儿,活生生的把神辉术给修改了。我猜想他一定早都告诉兰明珠守口如瓶,待到命悬一刻的时候,用出来,跟伤害她的人同归于尽。 当然,同归于尽的时候,还有他最想杀掉的人那女人。即便是一丝神魄也好,李牧这孩子好yīn厉深沉的心机啊,不错不错。” “这些话之前不是都说了吗?”沈旭之有些糊涂的问。 “没。你这榆木脑袋啊……”九尾天澜白狐少见的训斥沈旭之,“是不是跟那老榕树在一起久了,你就不知道动脑了?” “哪有。”沈旭之有些委屈,嘿嘿一笑,刚想惫懒的调笑九尾天澜白狐两句,想起生死不知,生不如死的兰明珠,心头一黯,也没那心情了。 “唉,你也没这个心思琢磨,我直接说好了。李牧用的这道法术,或者说是改良的这道法术,完全是透支了兰明珠最纯粹的生命力。木系体质,透支生命力,也只有兰明珠这样的所谓圣女才能用的了这种法术。也只有如此才能一人引发神辉术。然后他又留了一手在法术中,自己帮着兰明珠牵制那女人的jīng力,毕竟刚刚要夺舍,还是最虚弱的时候,什么都好说。 这种异想天开的事情居然让他给做成了,还差一点就把女神的魂魄干掉,真他娘的是个天才!”九尾天澜白狐说到最后,击节叫好,沉浸在李牧天才的构思之中。 “这才叫最接近神的男人。你以为你脱光膀子上去打架就算?那都是屁!”九尾天澜白狐最后给沈旭之的行为下了一个定论,“你学学李牧,死都死的那么久,随手布置的一个手段还能弑神,这得多yīn险,多冷酷无情!” 听着九尾天澜白狐的话,少年郎也无语起来,这是在夸奖李牧吗? 少年郎无奈,一摊手,问道:“我知道怎么回事儿了。你还真是啰嗦。那到底要怎么办?” “我不告诉你,你说我心机深,凡事总是瞒着你。我告诉你了,你又说我啰嗦,你说说你有多难伺候。”九尾天澜白狐大袖一甩,扬起几多小水花,溅了沈旭之一身,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少年郎想了想,的确是这样。想笑却笑不出来,在九尾天澜白狐身前恭恭敬敬的施礼,道:“都是小子不好,还请教。” “狗rì的,碰到女人就知道着急了,平rì里怎么不见你这般嘴脸!”昊叔掐灭烟头,骂道。 “也没什么。那女人刚刚附体,我又进阶了,弄死她还不简单。这些都不说,到时候还得找叶兰宇帮忙。我说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儿还没说完。”九尾天澜白狐顿了顿,也是一脸矛盾的缓缓说道:“兰明珠透支体力太过,如同传说中的时间法术。这种法术就算是我也不会,甚至没见过。自然无法让兰明珠恢复青chūn。你现在又两个选择,第一,简单省心,直接把兰明珠的身子封印,把那丝魂魄炼化。不过兰明珠木系的体质,怕是经受不住你昊叔的火。就算是能活下来……还是不要这么假设了,太过于艰难。 第二,我们就要大费周章,但兰明珠似乎也没有多少年好活了。而且你要面对世间最为难的事情。” “什么?”沈旭之兀自懵懂不知。 “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少年夫妻老来相伴,我这么多年只见过狂风骤雨打散双飞燕的……唉,总是难啊。” “你是说明珠老了,我会嫌弃?”沈旭之猜测问道。 “当然,要不然你以为什么。每次我变身入人世,这些事情见得多了。你一个青chūn少年郎,沾花惹草也算是正常。人不风流枉少年嘛,但你家中有一老妻,你要把谢稚彤那姑娘和阿瑾都置于何地?以后你怎么处理?”九尾天澜白狐皱着眉毛,似乎也在为沈旭之为难。 “你真有办法?”沈旭之今天魂不守舍,和九尾天澜白狐就不在一个频道上。所问非所答,也不知道少年郎心中作何打算。 “当然。”九尾天澜白狐大包大揽,沈旭之一块石头落了地。别人可能说大话欺人,九尾天澜白狐这点点信誉还是有的。老狐狸的xìng子,只能是做得到,却不说。绝对不会说出来做不到。 沈旭之面sè严肃,跪坐在九尾天澜白狐对面,真真正正的拜了下去,像是拜天,拜地,拜圣人一般。 “情有所钟,不为容颜而变。小子心志甚坚,请您出手相帮。”原本和九尾天澜白狐不应该这么客气,但沈旭之做的正式,不像是在拜老狐狸,而是在拜自己的心,看清楚自己的一颗心上到底在想着什么。 第一百六十二章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四) 九尾天澜白狐看了沈旭之半晌,仿佛要从少年郎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半晌之后,沈旭之身后女鬼咯咯笑道:“要我说你们这帮鬼心思的家伙,你看我还是那么年轻漂亮,不也没把我那老头子怎么样吗?” “你就是一只鬼,又不是人。等你幻化人形后,看你怎么办。”昊叔撇嘴道。“这些事儿咱们都不懂,别跟着瞎搀和了,还是听老狐狸的吧。这老东西这些方面经验丰富的很嘞~~~”.. 看这样子,九尾天澜白狐这几天牌桌上没少赢昊叔的东西,平rì里那惶惶如天神一般的巍峨身躯对昊叔也没什么震慑力了,有机会便会出言讥讽两句,这得有多恨啊! “好。如你所愿。”九尾天澜白狐对昊叔和那只女鬼的话充耳不闻,看着沈旭之平静淡然的表情,也不禁怦然心动。 “多谢。” “不谢。” 一人一狐像是说完了所有的对话,都在看着对方。沉默良久,昊叔耐不住寂寞,奇怪的问道:“你俩都干什么呢?” “我在看这小子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等着老狐狸接着说呢。” 一人一狐同时说到,虽然说的话不一样,却默契如民谣般悦耳悦心。.. “哈哈哈~~~”九尾天澜白狐仰天长笑,道:“就依你。你一会出去,用阵法禁制把那女人囚禁起来。当然,明珠也会一同被囚禁。不过用了阵法禁制之后,那女人就无法继续夺舍,吞噬掉明珠的魂魄。一时权宜之计,也算是拖延下去。 然后你去找叶兰宇,你不是早都有打算了吗?你这小子做事儿也学会留伏笔了,果然见长进。” “找叶兰宇说什么?帮他篡位?我可没这个心思。”沈旭之也没否认九尾天澜白狐的说法。昊叔在一边不知道这一人一狐到底在说什么。 “南国都城的皇宫中有一处阵法,可行大事。我所说的大费周章,便是指这事儿。咱自己能办到的。还叫什么大费周章。而且南国都城有一个护国神兽,你问叶兰宇能不能搞定,要是不行,咱们得另想办法。”九尾天澜白狐解释着。 听到神兽。沈旭之想了想,在深渊界这么久了,穷奇、相柳、善翼这些个上古凶兽也都见了。虽然说是幼崽,但却都是实打实的六阶荒兽。而且看穷奇那意思很快便要进阶到七阶,南国护国荒兽?那得什么级别? 九尾天澜白狐见沈旭之在琢磨这事儿,随口说道:“八阶荒兽而已。我要是有肉身,九尾的时候就是八阶荒兽了。没有肉身,差了很多。袍子还小,现在还承受不住我的全部能力。要是等到袍子进阶到了八尾。再服下九冥果,嘿!天下之大,哪里都去得!” “吹吧你就。”昊叔的确输了很多,沈旭之算是看出来了,也不理睬昊叔的冷嘲热讽。接过九尾天澜白狐扔过来的一张玉简,里面阵法古怪,少年郎和九尾天澜白狐讨论了半天,老狐狸这才和沈旭之解释清楚其中玄机。 南国皇宫中的大阵传说是无数年前一名大能所建,尽管深渊界沧桑变化,可是无论江山属谁,皇宫都要背靠着这座大阵而建,其中玄妙之处,就连九尾天澜白狐也并不清楚。只是那座大阵有逆转时空的能力,就连九尾天澜白狐也对此叹为观止。这一次炼化兰明珠身体里的那丝魂魄,需要这座大阵做庇护,要不然还没等炼化,那位大能便径直杀上门来。 说完闲杂事情,沈旭之离开识海。女鬼已经迫不及待的等着沈旭之走,见少年郎身影淡去,兴高采烈的招呼大家打麻将。九尾天澜白狐却意兴阑珊的摇了摇手,坐在识海池塘边上看着外面沈旭之忙忙叨叨的布置法阵,心有所想。 “老狐狸,想什么呢?”昊叔不解,问道。 “旭之这孩子,逞强好胜,偏偏心里还有一处柔软所在,这辈子是没什么大出息了。”九尾天澜白狐幽幽说道,声音细弱丝线,断断续续,仿若在念着什么咒法。 “狗屁,就你有出息!” “唉。你入世历练的少,你看这世上,哪个不是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遗骸?哪个功成名就的人身后不是孤儿寡妇血泪成海?心软?当年……”九尾天澜白狐说着,眼神一黯,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往事,“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这道理多简单,可惜了旭之这么好的一身筋骨了。” “都像是你就好了?” “要是都像我,这三千世界早都好了。” “我才不信呢。我倒是越来越喜欢旭之这孩子了。”昊叔呵呵笑着,也不知道是真的这么想还是在和九尾天澜白狐拌嘴。 “我也喜欢,但咱们喜欢没用,天道就是这样。”九尾天澜白狐有些无奈。多智而近妖,本身便是妖兽的九尾天澜白狐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面对着茫茫天道,即便是天澜族的天才,也只能说一句罢了。 “你还真准备让他收拢三千世界的鸿蒙紫气,斩三尸成圣?你醒醒吧,出门忘吃药了是不是。”昊叔又点了一根烟,眯着眼睛在雾气昭昭中看着九尾天澜白狐。这缕火儿从有生之来便一直在逃避,在沈旭之识海的这段岁月,即安稳,又不寂寞,是难得的好rì子。所以这缕火儿想的明白,没有九尾天澜白狐那么多庞杂的野念。 “嘿。说不得,说不得。万一呢?”九尾天澜白狐尾指微微翘动,像是卜算着什么,不经意之间划过时空,尾指不堪重负的抖了两下,身边识海里泛起一朵小水花。 “我说你省省吧。就你那点道行还准备窥破天机?”昊叔见到九尾天澜白狐尾指不由自主的动作,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我哪敢。别说就这点魂魄,就算是我肉身强横的时候,也不敢稍窥天机。不过就是一个念想而已,没有什么念想,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又不是你,不被主神吞噬,便能活到下一劫。坐在那里看着最后到底是谁拿了这鸿蒙之气就行。我就算是一条咸鱼,也要当一条有理想的咸鱼。”九尾天澜白狐自嘲的说道,眼神变得空旷,看着沈旭之布置着阵法,看着天际那朵洁白的浩然之气,看着雪山识海之间生生不息的流水,看着雪山之巅那缕鸿蒙紫气,心中仿佛堆积了无数的块垒,一诉方快。 “老狐狸,你怎么了?”昊叔觉得今天的九尾天澜白狐分外奇怪。自从感觉到rǔ白sè的雾气之后,九尾天澜白狐便处在这种神魂颠倒的状态中,居然还不厌其烦的给沈旭之解释这个弥天大局。 “我没什么,就是看见李牧的手段,想起了一些往事。也不知旭之这孩子,这幅心xìng,最后会怎么选择。” “选择?有什么好选的?能活下去,自然是他的选择。你看他那副熊样,我跟你说,除了那只小狐狸,谁死了他顶多是嚎两嗓子而已。” “怕不是。这孩子面冷心热,袍子是跟着旭之久了,旭之才割舍不下。你看看兰明珠,旭之这孩子不一样割舍不下?”九尾天澜白狐看了一眼那只女鬼,长出了一口气,吹皱一池chūn水。“等到了南国京城,你家那个老头的得出手帮忙,让他别出工不出力。旭之看不出来,我能。别随便糊弄,一关关过了,大家都好过。” “我家那老鬼最实诚了。”女鬼说起鞠文,一脸光芒。 “行。你知道就好。”九尾天澜白狐也不和这只女鬼辩驳什么,回头看着魔凤凰,道:“过几天有你的大机缘,能不能把握,要看你自己的心xìng了。” 昊叔先受不了了,“你就不能不天天装神棍?你看到什么了就明说,这左一点右一点,骗人也偏不去钱。” “南国的都城我去过一次,那时候还是跟刘泽宇去的。自然见到了一些东西,前面的东西,既然旭之选择了,那就是我们的命。至于运气怎么样,走着看呗。”九尾天澜白狐听昊叔这么说,也像是想明白一些事情,展颜一笑,居然风情万种,华光绽放,无论魔凤凰还是那只女鬼,颜sè尽失。 昊叔吧嗒吧嗒嘴,感觉很诡异,又不敢明说。其实昊叔心里对九尾天澜白狐颇为忌惮,尤其是九尾天澜白狐顺里破境,真说现在的实力,就算是魂体状态,也比自己当初见到他的时候不逊多少。 九尾天澜白狐笑的如此诡异,昊叔心中泛起一种不祥的念头。难道今天那缕魂魄真把这狗rì的老狐狸给刺激了?没道理啊,难不成他俩以前有一腿?也不会啊,有一腿九尾天澜白狐还使劲儿撺掇着沈旭之把那魂魄炼化? 昊叔站起身,拿着鼎鼎回到茅屋里。此刻的九尾天澜白狐是**型xìng的九尾天澜白狐,是不可预计要做什么的,自己还是躲开一点比较好。 第一百六十三章我会记得你年轻的样子 沈旭之忙了许久,一道道让人眼花缭乱的弧线出现在兰明珠身侧。弧光电影出现后却并不消散,而像是无数条丛林中的小蛇一般产生了生机,探头探脑,找到自己的位置。却又并不立即缚住兰明珠,而像是等待什么。 六境修士,已经是半仙的强者了。在海角平原上,能勉强用出一道生命之息,少年郎就已经兴奋的三天没睡好觉,那时候又何曾想过自己会到这样的高度。 体内叶子的经脉闪闪发光,天地之间的木系元气流转无碍。即便以沈旭之浩如烟海的贮备元气和妖石手链的补充,布置这道阵法禁制也颇为费力。.. 但想想,那人是天地之间少之又少的有资格争夺鸿蒙紫气,把所有三千世界带入末法时代,了却一劫的大能,虽然只是一缕魂魄,一切也就了然。 最后一道带着电弧的木系元气布置好,兰明珠慵懒的躺在床上,一半是青chūn娇媚,一半是红颜已逝,少年郎看的心中很难受。 并不觉得古怪、诡异,只是心中莫名一口悲愤,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发泄。沈旭之面寒如铁,冷淡平静的下面怒火熊熊。 脱去天枢院黑衣黑氅,背后九尾狐的纹刻升腾而起,九尾天澜白狐也没有耽搁,直接显身。其实,沈旭之很不喜欢老狐狸用羊皮袍子的身子,还是愿意看见九尾天澜白狐寄身于纹刻之中。.. “然后呢?”灯光如豆,摇曳着沈旭之的身影,在墙壁上张牙舞爪,宛如恶魔。 “你我一同将阵法激活。你的那部分木系元力去护住兰明珠的身子,保留一丝生机不被吞噬。我的雷电之力去镇住那女人。”九尾天澜白狐的纹刻影子在昏暗的灯光中并不真实,怎么看,怎么像是九幽地府里爬出的一只恶鬼。倒是和沈旭之的身影相配无间。 “恩。”沈旭之面sè少有的凝重。 油灯啪的一声极为轻微的响声。最后一点油火燃尽,在上面奋力的绽放出最后一点光亮,小屋瞬间被黑暗笼罩。间或电弧划过。留在沈旭之视网膜上,久久不散,带着七sè光彩,倒也好看。 “我先来还是一起来?” “你随意。最后激活阵法。其实并没有那么难。”九尾天澜白狐看着黑暗中其形诡异的兰明珠,身前有些紧张却又执着的少年郎,轻言安稳。 忽然。黑暗中似乎传来什么声音。半空中隐隐白sè光芒穿透无数时空照shè下来,花香四溢。光芒渐渐变得真实,花香也变成天花乱坠。 沈旭之没有动,羊皮袍子低吼一声,本来在九尾狐纹刻身边闻着什么味道,转身窜上少年郎肩头,对着天花乱坠的白sè光影里的正在蠢蠢yù动的兰明珠无声的吼着。 “被夺舍了?”沈旭之的心如坠深渊。 “没有。”九尾天澜白狐也不动。任凭着兰明珠的身影开始活动,道:“不管怎么说,也得让人挣扎一下不是。用过这番力量后,再把她的魂魄禁制起来,必然不会再有意外。” “恩!”沈旭之背后柴刀血sè光芒隐隐发作。血雾也极为收敛,只笼罩柴刀三寸之地。敛而不发,静而yù动,九尾天澜白狐也对沈旭之神速的进步表示满意。 兰明珠嘤咛一声婉转娇呼,像是chūn天里一只小猫在叫chūn。 沈旭之恍惚之间回到九隆山脉,那时候我们还年少……猫在发chūn……狗在叫……你在树下微笑…… “冤家,扶我起来。”兰明珠想起来,却没有一点力气,声音里带着一缕娇媚,一缕柔情刻骨的哀怨。扶门翘望无数年,良人终于血染铁甲,归来。 面前的幻境不知道是那女人的法术还是少年郎有感而发,甚至九隆山脉里面的场景都如此真实。 沈旭之笑了,和着天花乱坠,chūn风明媚少年郎。 忽而一股寒风夹杂着雪花吹散漫天满室的chūn光,沈旭之冷冷的道:“你要能自己起就自己起来,要是起不来咱们躺着说。” 有些暧昧的话语,却带着刀子一般的凛意,破皮入骨,毫不犹豫。 “你……你就忍心?”“兰明珠”颤声说道,看着沈旭之的眼神如此哀怨,哀怨到让人不忍。 “……”沈旭之心中一黯,柔和的rǔ白sè的光芒下,兰明珠另外半张苍老的面容更显得那样的不协调。红颜已逝,只剩下皱皮枯骨。 “冤家,等了你那么久,你回来就这么对待人家。”说着兰明珠泫然yù泣,看着分外惹人怜惜。 沈旭之抬起手,僵在半空中。屋中花香四溢,chūn光重新明媚。没了少年郎继续施展力量,“兰明珠”嫣然一笑,好像是早就算定了这一遭。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一切却又都在改变,就算是那半张苍老的脸,都隐隐开始变得年轻起来,皱纹渐渐被一只大手抚平。 这简直就是神迹,逆转时空的神迹! 九尾天澜白狐站在沈旭之身后,就这样静静的站着,连身后九条尾巴都一样静静的放着,生怕打扰了就别重逢的温馨一般。老狐狸只是在静静的看着,就像是在识海里看着沈旭之的内心一样,眼神平静yīn冷。 兰明珠脸上带着些许的欣慰,柔声道:“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再也不这么任xìng了好不好……” 声音婉转妩媚,如泣如诉,就算是铁石心肠也在这一腔柔情下如水。 “你要是不想再在江湖厮杀,我们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儿,养上许多小鸡小鸭,生几个孩子。也不知道那些鸡鸭会不会都被袍子偷吃了……”兰明珠轻声娇笑,身子渐渐坐起,正在缓缓抚平时间创伤的那半张脸被有意无意的藏在yīn影中。 “你那么久都没动静,我还以为你死了。既然要死,那就大家一起去见你吧。要是短了谁,都怕你不高兴。小冤家,你总算是回来了……以后我们永远在一起,简单快乐的活着,好不好~~~”最后一声柔媚入骨,合着天花四溢的香气,让人怦然心动。 羊皮袍子在沈旭之肩头,也有些恍惚,想着什么,看着兰明珠妩媚娇羞哀怨的样子,缓缓趴下,身后的尾巴甩来甩去,毫无敌意。 “我歇一会就没事儿了,放心吧,你让我好好活着,我一直记得很清楚。”兰明珠臻首微侧微垂,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如泣如诉的道:“你我都活着,这就好了……” 血光溅起,划断无边chūnsè,叫chūn的猫儿,嬉戏的狗儿都消失不见,漫天天花乱坠被血气激起,化作残花落在兰明珠身边电弧之上,转瞬不见。 “你要还不说点正经话,那就不要说了。我知道你不是明珠,以后再用幻术对付我,小心我不客气。”沈旭之踏前半步,以后?这句话是说给那女人听的还是说给身后九尾天澜白狐听的? 女人支撑着身子坐起来,面容和煦而神圣无比,悲悯的看着面前血铠包裹,一身血腥杀气妖氛的少年郎,道:“我哪里不好?一辈子年轻漂亮,只要你不死,还有一口气,我便能把你救回来。” “唉,这样吧,你要是不信,拿一语成谶出来,签了就好。” “这样你都不信,你还想我干什么!”声音里有点点愤怒和无奈,却让人听之心生安乐。 “签了一语成谶,你还怕什么?我告诉你这件事情的始末缘由,你想出手报复,我陪你一起去。你不想,就算带着你那两个小情人,我也不在意。人世间的红男绿女本来便是如此,你看可好?” “你就算是想斩三尸成圣,与天地一般不朽不灭,我也一样能帮你一把。经万劫,你看可好?” 一个又一个……一句又一句……从男女情yù到沈旭之一直想知道的真相,找到那只让自己不安的大手,再到斩三尸成圣,与天地同寿…… 宛如一根原木撞击着少年郎的心扉,心扉摇摇yù坠。 是啊,有什么不好? “傻子,身子还是那个身子,这世界又有谁是亘古不变的?” “你出门三五载,回来后当然要适应一下家中新归置的东西了。你还犹豫什么?” 刀光收起,沈旭之手有些颤抖,缓缓伸向光影中依旧年轻美丽的兰明珠,两行热泪流下。 兰明珠很欣慰,嘴角露出一丝俏皮的笑,任由那只手抚摸在脸上。 “我错了,唉……天凉好个秋啊。”沈旭之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手指上绿sè光芒闪烁,点在兰明珠身后一道闪闪发光的电弧上。 “你……”兰明珠不知道沈旭之为什么会这样,有些错愕,有些不敢相信。 “虽然我对睡一个女神很渴望,但那不是你。还是让我家明珠回来吧。”沈旭之看着兰明珠的脸,喃喃的道:“能再看看你年轻时候的样子,也算是我的福分了。” “你放心,我会记得你年轻时候的样子。本来怕我忘了,这回看见了,就不会再忘。”少年郎好像是在倾诉,却不是和面前的“兰明珠”,而是在对着虚无的空气说着。 第一百六十四章老狐狸的心思 “为什么!你这个疯子?!”兰明珠脸上不复那种平和妩媚的小女人的表情,不甘、不相信、愤怒种种不一而足,混杂在一起,却又层次分明,历历在目。 沈旭之手指贪恋的抚摸在兰明珠光滑柔软充满弹xìng的脸上,恋恋不舍。各种表情在手指间流转,宛如流水一般。“你真是傻啊,哪有人会不老?我选择了她,就意味着我也喜欢她老了的样子,跟你这只女鬼有个屁关系。不过谢谢你,能让我再看看明珠年轻时候的模样。去吧,好好歇着吧,记着,怨气要大一点,要不然把你炼化之后,怨气不大就不好用了。”.. 说完,沈旭之轻轻把兰明珠的身子放在床上,回头道:“老狐狸,该你了。” 九尾天澜白狐在柔和的还没消退完毕的光影后面,神秘而强大。但在沈旭之看来,不过是一只鬼鬼祟祟的老狐狸罢了,亲切却有着自己的想法。 “你这孩子,还真是让我眼前一亮。”九尾天澜白狐的话语中带着一种难以言明的无法置信,或许是惊奇之后的平淡吧。 “我以前也不相信。你说,我看见漂亮姑娘就想拉上床,这么一个流氓怎么能这样?简直侮辱了流氓这个职业。”沈旭之退后一步,不再看兰明珠那张漂亮的让人心悸的脸。惫懒的说道:“但流氓就不能和人白头到老?你这是偏见,我很有意见。虽然我是流氓,但是也是一个有气节的流氓。赶紧去,一会那只女鬼跑出来,我看你怎么办。”少年郎终于想明白了什么,如清风流水一般说着,心志坚定,自然不用赌咒发誓来表明。随口一句玩笑也就够了。有些事情自己知道,又何苦向人述说。.. 九尾天澜白狐身子没有动,缓缓的飘向在床上躺着的兰明珠。手指间电光闪烁。rǔ白sè的光辉消散的一干二净,只有老狐狸手指间或明或暗如银蛇一般的电光闪动,如坟茔地里面的鬼火一般。小狐狸看得开心之极,用脸蹭着少年郎的脸庞。亲昵中带着些宽慰。 “老狐狸,我告诉你,我不管你怎么想。以后你要是再对我用幻术……”沈旭之厉声说道。 “就怎么样?跟我翻脸?”九尾天澜白狐回头。背后电弧光芒闪烁,脸上本来就俺,此时看来看不清楚表情,有若鬼魂,带着一些狰狞。 “狗rì的!对我用幻术你还有理了!”沈旭之被九尾天澜白狐戳破了虚张声势的嘴脸后有些恼羞成怒,“我就跟你翻脸了,你能把我怎么地!” “滚蛋。没时间跟你扯淡。赶紧去找叶兰宇问问南国都城的事儿,你说说你这点小心思用出来居然能隐隐合上局面的变化,说你没有狗屎运我都不信。快点去吧。”九尾天澜白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淡,直至淡不可闻,消失的无影无踪。 “狗rì的老狐狸。”沈旭之恨恨的骂了一句。嘴角却带着笑。回头看了看兰明珠,给躺在床上的兰明珠盖好被子,掖好被脚,柔情无限的说道:“乖,这次真的要等我把你弄回来,不许再调皮捣蛋了,要不然我下地府把你吊起来打。” “睡吧,乖。” 屋内一片漆黑,兰明珠躺在床上,安静祥和。一张脸重新变回到一般青chūn年少、一般容颜逝去的诡异模样,看上去没有温情款款,只是yīn寒无比。 少年郎轻轻拍了拍兰明珠,像是在哄着兰明珠睡觉。过了许久,这才长吁一口气,转身走出房门。 漫天星光,双月同天。寒冬将至,凄寒一片。 沈旭之从纳戒里掏出一根烟,点燃。手指还有些颤抖。一个不知道是不是斩三尸却未成圣的大能一缕魂魄和九尾天澜白狐一同布置的幻境又岂是那般好相与的?有一瞬间,少年郎沉浸在拂面chūn风里,猫在发chūn狗在叫,身边羊皮袍子在欢快的跑来跑去,兰明珠轻抚杨柳在微笑,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一切都是那么让少年郎不忍放弃。 还好……幸好有那么一瞬间,少年郎看见羊皮袍子上树,拉扯着藤条,扯掉几片绿叶。沈旭之这才抓住一丝罅隙从幻境中跳了出来。扯淡,兰明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要是谢家小妹子,沈旭之还相信。看到藤条,沈旭之马上便感觉到哪里不对。 这狗rì的老狐狸,想什么呢?沈旭之对九尾天澜白狐倒是不虞有他,即便自己深陷幻境里,这只女鬼也不会对自己造成任何威胁,只是兰明珠却不好说了…… 这老狐狸,怎么就这么不喜欢兰明珠呢?难道是因为那些rǔ白sè的带着神圣的雾气?虽然自己也不喜欢,嗯……就这样吧。清冷寒夜,少年郎蹲在屋门前,穷奇见沈旭之似乎心情不好,也不敢上前招惹沈旭之,只是在背后鬼鬼祟祟的一点点靠近,靠近那把柴刀,靠近自己亲切至极的那股子息壤的味道。 抖掉烟灰,沈旭之看着自己面前人立而起,也想要一口烟的羊皮袍子,轻轻抚摸着羊皮袍子的长毛,笑道:“还是你省心……还是你知我心啊。” 小白狐狸手搭在沈旭之膝盖上,轻轻舔了舔少年郎的手,一副那是当然的表情。沈旭之盘算了半晌,前尘往事密密匝匝的一幕幕闪过,一根烟不知不觉中便抽完了。有的通畅,有的不通畅,但不是所有事情光靠着事先推演便能知道所有因果关系的,这一点少年郎还是有自知之名。 站起身,一身清朗无比。想的深了,摒弃各种杂乱心思,心中坦荡无比。 大丈夫行事,自当随心而为,岂能是一只狐狸能左右的?就算是九尾天澜白狐,也不行。 穷奇见沈旭之站起身,不敢像羊皮袍子那般亲昵,而是追随在沈旭之身侧。沈旭之把柴刀摘下来,抛给穷奇。穷奇猛的站起身,一声欣喜若狂的吼叫,接过柴刀。还没叫完,便挨了沈旭之一脚。 “狗rì的,小点声。” 穷奇抱着柴刀,已经满意的很了,哪里又敢违逆沈旭之的意思。安安静静的站在沈旭之身后,死死的把柴刀搂在怀里,感受着柴刀上隐约的息壤气味,周身舒坦无比,像是沈旭之的带刀侍卫一般。 一rì大战,上官和石滩也都累了。进门前沈旭之便让两人回去歇息。此刻肩头扛着羊皮袍子,身后跟着穷奇串门过户,来到叶兰宇的门前。 “老叶,是不是还没睡?”沈旭之也不客气,站在院子里问。 也没等几息,门便嘎吱吱打开,叶兰宇斜披着一件荒兽大氅,走了出来。这时候叶兰宇也不再隐藏什么,一身慷慨激昂,虽然穷途末路却依旧不肯随随便便就低头认输,枭雄之气尽显。 见了沈旭之,叶兰宇收敛心神,身上气质又为之一变。 “沈少什么吩咐?”刚刚几个时辰不见,大雪山上落雪一般,叶兰宇的头发变的花白。表情淡然,像是看穿世事,清心寡yù。 沈旭之看见叶兰宇一夜白头,不由得一愣。笑道:“老叶,你这心里还真是存不住事儿啊。” “兵败如山倒,本来这次拒绝皇命,也存着以死言志的心思。没想到最后死的时候偏偏不顺心,又被沈少活生生的拉了回来,了无生趣啊。” “你先别急着了无生趣,好死不如赖活着,犯事儿总有一个办法。我且问你,你们都城里是不是有一只护国神兽?”沈旭之也不客气,一边说,一边往里走。打了一个指响一团火苗在手指上燃烧起来,点燃油灯,又在纳戒里拿出两根烟,递给叶兰宇一根。 “是。”叶兰宇也学着沈旭之的模样,凑到油灯前点着了烟,深深的吸了一口。花白的头发在昏暗的油灯光亮下有点扎眼。 沈旭之要是没见到兰明珠,或许会感慨一下世事无常,白云苍狗这些文清范儿的烦恼。但此刻,一点也不觉得叶兰宇怎么样,听叶兰宇说得简单,也不管叶兰宇心里想着什么,直截了当的问道:“详细说说。” 叶兰宇想也不想,心如死灰一般,也不问沈旭之问这个干什么,直接说道:“我也没见过。只有父皇一人知道,现在估计我那侄子也知道。” “那你就知道什么说点什么吧。”沈旭之对叶兰宇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革命乐观主义jīng神表示钦佩。这人现在连死都不怕,还能怕什么?少年郎心思一动,笑道:“可不白说,我有妙手可回chūn。” “呵呵,沈少说笑了。各人勇武,在沙场上毫无作用。就算是那护国神兽又能怎样?还不是被生生困在皇城中,发下誓言守护我南国千年?”叶兰宇对沈旭之的话丝毫不动颜sè,淡淡的说道。 “沈少虽然强悍,但以一人,敌一国,那只能是痴心妄想。” 沈旭之把羊皮袍子抱在身边,附耳说了几句古怪的话。小白狐狸摇着尾巴跑出房门。 第一百六十五章屌丝的逆袭 “你说你的,一会来个人,你见了就知道我要干什么了。” 叶兰宇苦笑道:“多谢沈少。你我萍水相逢,本以为保护着沈少一家老小,最后还是未能如愿,不过叶某问心无愧。今rì沈少大费周折,好意叶某心领了。妙手回chūn?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哪里会有什么妙手回chūn,哪里会有天理昭彰,不过都是……唉……” “你这泼皮,翻来覆去就是这么几句话,是不是今天冲阵把你胆子给吓破了?”沈旭之见叶兰宇油盐不进,心中鄙夷。.. “冲阵叶某从来不惧刀剑矢石,将军难免阵前亡。有个马革裹尸的去处,也算是对我那些部下有个交代。但偏偏老天不让我死,不让我以军人的身份去死在沙场上,嘿嘿,造化弄人啊。”叶兰宇心里早都把现在的局面看的明白透底,即便南**队再败又能如何?还不是和之前一样,所谓堂堂正正,正是如此。 “滚犊子,就不应该找你来。老子我自己去当你家南国的皇上去。”沈旭之骂了两句后也不再说话,和叶兰宇闷着头抽烟,都有一肚子的心事不知该如何了局。 一根烟没抽完,阿瑾在外面敲门。沈旭之笑道:“那么客气干嘛?” 羊皮袍子蹲在阿瑾的肩膀上,进了屋。 .. “坐吧。我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你们怕的跟什么似地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叶帅。”沈旭之指了指叶兰宇,对着阿瑾眨了眨眼睛,“你看,就是一小老头,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怕他作甚!” “这个是……”沈旭之忽然语塞,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阿瑾,你是什么族来着?” “白苗族。”阿瑾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轻声说道。 沈旭之知道阿瑾在想什么,这时候也顾不上儿女情长了,先把叶兰宇的英雄气短解决了。那面……唉。沈旭之忽然叹了一口气。没有女人的时候想要有,怎么有了之后反而觉得更烦了呢?还是太多了的缘故。 “这位是白苗族的大祭司,咳咳,老叶。你该不会不知道白苗族吧。” “知道。年初的时候我杀过他们的人。”叶兰宇面sè如常,即便面对着白苗族的大祭司,即便英雄末路。说到杀人这事儿的时候也只是坦言不讳,不见一点尴尬。 “狗rì的,你就不能做点好事儿?”沈旭之骂道。 “吃军粮的,对边疆百族,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杀人见血,在各族之间挑动是非,这样多管齐下才能见效。沈少不会是想从白苗族的领地借路暗度陈仓。透袭京城吧。难道沈少不知道白苗一族此次严守中立?”叶兰宇见阿瑾的穿戴便知道阿瑾是白苗族的人,沈旭之想到的事情,叶兰宇不用想,便知道沈旭之打的什么主意。 “不行?” “严守中立,换句话说。两面都没落到好处。老将军宝刀未老,稳定住北疆之后,下一步肯定是要大开杀戒。随着我的人,都要杀个血溅四野才能罢手。至于白苗族这些严守中立看笑话的,说来无益,不说也罢?”叶兰宇说到军事治国,眉飞sè舞起来,根本不管阿瑾的脸sè。说了几句,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心头一黯,也没那兴致继续说什么了。 “老叶啊,见你治国平天下,也是一把好手。要不然跟我回九州吧,把天枢院好好整顿整顿。”沈旭之开玩笑道。 阿瑾抬起头,眼若星光,问道:“之后我白苗一族会怎样?” “当然是上层杀那么一批,下面不服的也杀那么一批,杀来杀去,不知道你家白苗还能剩下几个人。会不会赶尽杀绝,还要看你们白苗族有没有什么厉害人物在,要是全都是胆小怕事、鼠目寸光之辈,就算是灭族也没什么稀奇的。无论怎么说,白苗一族以后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叶兰宇道:“其他族也还则罢了,你们白苗一族,紧挨着南国。在我南国生死之战中严守中立,也算是我年初定下的计策奏效。其实我也没有妄想你们整整一族居然被我屠刀杀了几个人就畏首畏尾,不知道该怎么抉择。结果还用我说吗?白苗一族,全族上下不过百年。” 说完,叶兰宇抽了一根烟,有些惋惜的说道:“不过是比我多活了几天罢了。” “老祭司是你杀的?”沈旭之见阿瑾脸sè有异,握住阿瑾的手,挡在两人之间,问道。叶兰宇开始说的婉转,随后便凛冽如寒风,看这架势,当真是万念俱灰。 “这位小祭司,你们全族上下就那么一个明白人,我不杀了他,白苗一族归顺南国,我还要分兵防着你们白苗出手,怕是早都败了。话说的简单,我那时候其实是布下无数手段,才让你白苗一族严守中立。你一个小姑娘,还是不要知道其中种种伎俩的好。” “人死不能复生,就算是现在杀了他,还能怎样?”沈旭之劝慰道。 阿瑾的手冰凉,被沈旭之拦住,看着叶兰宇的眼神不善。“你们俩啊,我说老叶,你说话就不能客气一点?” “这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都是要死的人了,还出言骗这么一个冰清玉洁的小女孩儿干嘛。”叶兰宇话说的好听,事儿做的却不地道。 沈旭之无奈,先安慰阿瑾,过了半晌,才见阿瑾面沉如水的坐下。看着叶兰宇,一脸的恨意。叶兰宇浑不在意,只是自顾自的抽着烟。一根接一根,嘴唇皲裂,有时候烟在嘴上放的久了,揭下一片皮来。血淋淋的,但叶兰宇恍然不知,还是抽着烟,看着羊皮袍子愣神。 “老叶,问你的话,你还没说呢。”沈旭之见叶兰宇一脸死气,也有一些耐不住xìng子了。说起话来带着一丝火气。 “护国神兽?据说那是八阶神兽,你那穷奇不过是一只六阶的荒兽而已,再过千年如果不死也未必能到了八阶。我劝你还是别想撩拨这神兽了。” “你能搞定这神兽吗?” 叶兰宇眼神忽然闪过一丝异sè,问道:“我要是能,你哪来的兵?”借道白苗,快马突袭,这种异想天开的办法叶兰宇也不是没想过,但不过是想想罢了,且不说这么多兵马怎么能保证消息不外泄,就算是千里突袭成功,都城、皇城两座固若金汤的高深城池就足以让人望而却步。 “一会让你看。你能搞定那只八阶荒兽吗?我以为你们皇族总该有点办法,尤其是你,要是说你根本没有一点惦念,心里没点办法,我也懒得帮你了。” 沈旭之一听是八阶的荒兽,心中也是一凉。不说八阶荒兽,就算是身后这只穷奇进阶以后还能不能如此老实都说不定。但九尾天澜白狐既然让自己问问叶兰宇,自然是有办法。以沈旭之对叶兰宇的了解,这老东西早就窥觑皇位已久,一定对那只八阶的荒兽有所办法,要不然为什么身领雄兵,偏偏对驯兽这么感兴趣?对白花舌蛇丹这么感兴趣? “身为皇族子弟,我有办法安抚神兽一时半刻,但时间不能长。这么短的时间能干什么?而且之后呢?”叶兰宇也开始琢磨起沈旭之所言,即便能突入皇宫,但那之后呢?一时片刻,就算是千军万马也做不出什么事儿来。难道还真有神兵天降? 叶兰宇想起宫禁中那层层护卫,就算是神兵天降,又能如何? “你能安抚神兽就好。主要是能给我点时间突进去,你那侄子你要死还是要活?”沈旭之沉吟片刻,问道。 “要是真行,死活不论。当然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叶兰宇见沈旭之颜sè不似开玩笑,于是也开始认真起来。“沈少要靠着你那草木皆兵?” 草木皆兵叶兰宇是见过的,当着裟隶兽骑兵,铜墙铁壁一般,的确是利器。但真要是拿来攻城,总是感觉少了一些什么。不仅仅是速度,似乎还有很多。 “当然。要不然你以为我还会靠什么?”沈旭之反问道,丝毫没有感觉到叶兰宇的忧虑。 叶兰宇苦笑道:“沈少,咱不开玩笑不行吗?你要是想我战死沙场,其实不用这么一个方式。” “……”沈旭之终于对叶兰宇无语了,从开始,叶兰宇就没有相信过自己能突入南国都城,帮他翻盘。沈旭之斜睨叶兰宇,一脸的不满,心道你真当老子单骑衔尾追杀是送死的傻逼啊!没有三两三,哪敢上梁山? “走,老叶。你不信我就给你看看!”沈旭之拉扯着叶兰宇往屋外就走。穷奇尽职尽责的表现出一个狗腿子的本分,见沈旭之有些怒意,站起身,一人多高,嘴里带着涎液,一股子腥臭喷向叶兰宇。那股子不知道多少年没刷牙的味道扑面而来,差点没把叶兰宇熏了一个跟头。 沈旭之笑着把穷奇挡开,心中开心。没想到这穷奇真是知情知趣,不愧是唯一能口吐人言的荒兽,这个可真有点意思了。 站到小院里面,沈旭之拿了几张床弩回来,问道:“老叶啊,这回你可长见识了,我让你看看什么叫无坚不摧。只要没有超阶的荒兽存在,你们那皇城算个屁!” 第一百六十六章被遗忘的神器 叶兰宇将信将疑,跟沈旭之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但这个少年郎总是能弄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来。难不成这事儿是真的?叶兰宇狐疑着跟随沈旭之走到当院。 心念百转千回,却根本找不到一条出路。任凭叶兰宇心中妙算无数,思来想去尽都是死路。 沈旭之手腕光芒一闪,控制着树魂流出的数量。一个巨大的树人蓦然出现在眼前,吓得穷奇浑身尖刺一般的毛挓挲起来,一脸凶相。.. 树魂化作树人,身上铠甲也从最简单原始的粗制铠甲幻化成做工jīng美,甚至有一两个增益法术的冷衫木铠甲。就算是克制树人的穷奇在身边,这只木魂树人却根本没有一点害怕、畏惧的意思,甚至都懒得去看穷奇一眼。 树人不待沈旭之招呼,直接弯腰在地上拾起床弩。一根原木出现在手上。树人第一次摆弄,虽然似乎有沈旭之神识指点,但少年郎也对床弩不是很熟悉,笨笨卡卡的半天才把原木当成弩箭装在床弩上。十多个人摆弄的床弩被树人拿在手上,简单随意的玩着。床弩和树人的比例就像是沈旭之和腰间天枢院制式的手弩一般。 叶兰宇看的目瞪口呆,忽然想起沈旭之问自己要几百架床弩来着……野心这种东西像是杂草,在叶兰宇一片死灰的心里又开始蠢蠢yù动起来。当真是野火烧不尽,chūn风吹又生。.. “这种树人沈少能召唤多少个?”叶兰宇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只觉得口干舌燥,心中瘙痒。今天要是有这种树人在,自己那百十骑猎豹骑士何必白白浪费。 “床弩有多少,我就能召唤多少。还得给我点熟练的时间,这东西和手弩有区别啊。我还以为一样的呢。”沈旭之站在阿瑾身边,说道。 叶兰宇听沈旭之这么说,即便城府再深。也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心中大动。 “床弩好说,我尽量配置。可是没有骑兵了……”叶兰宇忽然头大如斗,千里奔袭。没有骑兵,光靠这些树人可不行啊。 “杀人放火,步兵也行。” “步兵?千里突袭?”叶兰宇诧异的看着沈旭之。要是用步兵,自己收拢一下,还能有一些,怎么三千五千的溃兵还是能有的。但一是辎重费力,二是这些步兵跋涉到南国都城,就算是从白苗部走,怕是没到南国都城就被人围困截杀了。 “你们打仗都不用纳戒的吗?”沈旭之见久经沙场的叶兰宇根本没有想到纳戒的事儿。也很困惑。 沈旭之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以纳戒运兵,谷路行手指上的纳戒就能办到,少年郎总以为这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 “纳戒可以运载一些辎重,但数量不多。只能应急。运兵?不会吧……”叶兰宇狐疑的看着沈旭之,不知道这古怪少年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沈旭之也觉得自己鸡同鸭讲,郁闷的很。难道谷路行手指头上戴的那枚纳戒居然还是一个绝世极品?怎么看这小子都不像是能戴绝世极品装备的人啊。 “嗯……谷路行那里似乎有一枚戒指能运兵,五千玄甲重骑没问题,也不知道需不需要吃喝。”沈旭之等叶兰宇问了这些问题之后,才觉得自己真的想简单了。运兵的话,吃喝拉撒睡,哪个不需要忙倒?可不是装上就走,不用管这么简单。 叶兰宇如同被五雷轰顶一般,懊悔、焦躁、绝望后的大野心无数种情绪cháo水般涌上心头。百感交集啊,早知道这样的话,今天那些狼骑和猎豹骑士就不会如此唐突的当做大头兵浪费掉。 沈旭之见叶兰宇忽而咬牙切齿,忽而眉飞sè舞,浑然没有往rì的凝重,心中奇怪。不会是老叶看到树人之后吓傻了吧。还是谷路行那小子手上戴的当真是一个绝世宝物?自己怎么就没注意呢? “我这就去准备床弩去。其他武器不知道沈少还需要什么?”叶兰宇从悲喜交集中缓过劲儿来做事情雷厉风行,“还要请沈少把那神器属xìng弄清楚。” “神器?”沈旭之瞬间迷糊了。神器是啥玩意?我有过吗? “就是那枚纳戒啊。”叶兰宇见沈旭之一脸迷茫,心中腹诽。这等宝物居然在不会用的人手里,真是明珠投暗!如果自己早点知道有这神器……唉,无尽的惋惜中,叶兰宇一跺脚,对着沈旭之拱了拱手,转身便走。 灰白的长发在空中飘洒挥舞,重新燃起一团叫做希望的火焰。此刻,那片斑驳的野火连成一片,已现燎原之势。 沈旭之挠了挠头,在树人手里接过比自己两个都大的床弩,放在地上仔细研究。阿瑾见叶兰宇走了,恨恨的道:“沈少,你真准备帮他?” “不是帮他,是帮我们。”沈旭之仔细研究着床弩,回答道。 “他杀了我师父。”阿瑾有些愤怒。 “你杀了他,你们全族就都死了。”对于阿瑾的仇恨,沈旭之理解。但事情走到现在这步,白苗一族要是不能破局,之后面对的必然是血腥的清洗。 阿瑾无语的蹲下,无奈的把头埋在膝盖中,无声的啜泣。后背一起一伏,在秋风瑟瑟中可怜无比。 这是一种无助,是一种绝望。仇人就在面前,却无法手刃血仇,阿瑾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只能在秋风中无声的哭泣,彷徨。 沈旭之走到阿瑾身边,劝慰道:“生活就是这样,没事儿,能救活你们一族人,就算是老祭司在九泉之下也会含笑的。世界啊,总是很矛盾,你看看我,我曾经在宛州的都城住过,被一个叫刘泽宇的老家伙照顾。” 沈旭之说起刘大先生,心中忽然有一点悲哀和怀念。稳定了一下情绪,放下床弩,抽了几口烟,才觉得酸酸的鼻子好了一点。继续说道:“那时候我总是怀疑,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人对我这么好啊。肯定会有什么yīn谋在吧,所以我就不停的闯祸,每一次有事儿的时候,我都恨不得把这些事儿弄上天去。就是想给他找麻烦,想看看幕后的那一个一只隐匿着的人到底对我是个什么态度。那时候想,大不了老子就是一死而已,说什么也不能糊里糊涂的给人当枪。” 这是阿瑾第二次听沈旭之说起自己的往事,不再如上次那样一片灰暗,而是像一个不懂事儿的小孩儿,不安的拒绝着温暖,充满着怀疑。等真到失去的时候,却又后悔莫及。那是一种怎样的痛啊。 “后来呢?”阿瑾停住哭泣,问道。 “后来这狗rì的老家伙死了!死的时候我在身边,却是昏迷的。他把我们送来深渊界,我也是刚刚知道这老家伙居然最后肠子都让人捅出来了,盘肠大战,这老狗rì的也不知道和个女孩儿携手归去。”沈旭之越说声音越轻,想着九尾天澜白狐展示给自己看的那副刘大先生和高延勇携手泯恩仇归去的画面,开着只有自己才能懂的玩笑,和着秋风中的落叶,不知这哀思如何寄托。 “也不能报仇吗?” “那只老狗把天枢院都给了杀他的人。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唉……”沈旭之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手指接住一片风中飘舞的落叶,放在鼻子前面闻着落叶上的淡淡香味,回想着刘大先生临死之前那份豪迈气度,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回去把他半生的基业弄好呗,也算是对他有个交代了。那人我还真是不能杀,刘大先生那时候已经是六境的修士,要杀这人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但他没有动手,或许他们之间也有一种多年征战的兄弟袍泽的情谊吧。” “你看看,纠结的人不仅仅是你自己。我把我的郁闷说出来,你是不是高兴了一点?”沈旭之笑着拍了拍阿瑾的肩膀,站起身,把烟头弹到一边,又在地上拾起床弩,说道:“所以,有些事情要往前看。杀戮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以杀止杀是最笨的一种办法,虽然很简单、有效,我很喜欢。” 如果刘大先生在天有灵的话,听到沈旭之这么说,往rì里那任xìng而莽撞的少年郎居然也学会跟别说杀戮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不知道会不会觉得欣慰。 阿瑾还是抱着膝盖,坐在冰凉的地上。想着什么。沈旭之一只手抄着床弩,毫不费力。从纳戒里面甩出那张两人躺了几晚的黑熊皮,道:“天冷,小心别着凉。” 阿瑾无声的嗯了一下,把黑熊皮垫在身下,半铺半盖。羊皮袍子看着暖和,和阿瑾也算是熟悉,直接钻到阿瑾身边,蹭了蹭,找到一个温暖的地方,没多久就打起了瞌睡。 阿瑾认真的看着沈旭之研究床弩,在床弩和树人之间忙忙叨叨不知道到底在琢磨床弩的什么属xìng。 一夜很快便过去,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羊皮袍子也在阿瑾身边睡了无数觉。 第一百六十七章做得了木匠,打得了麻将 沈旭之正在忙叨着,天sè已经泛白。但床弩属于jīng细的弩箭,制作尤其麻烦。别看叶兰宇弄十几架不费事,那是叶兰宇手下人力雄厚。 镇守北疆,整个南国的人力物力都向叶兰宇倾斜,虽然只是一个王爷,却是权势最大的一个。正因为如此,叶兰宇才有这心思奋力一搏。否则早都像那几个哥兄弟一样束手就缚,这时候估计都坐在王爷府里面**了。 沈旭之上一世是学医的,对这些jīng巧的工程器械知之不多,对此也十分头疼。穷奇在沈旭之身边捧着柴刀,心满意足,根本不去管身在何处,做什么事儿。.. 有些事儿啊,真不是全神贯注就能解决的。沈旭之最后也放弃了研究,一脑子酱子,什么都想不明白。蹲在地上,看着被自己拆的零七八碎后重新拼凑起来多出的几枚零件抽烟发呆。忽然沈旭之感觉到背后发痒,天枢院黑衣涨起,黑氅逆风而动。转眼之间,九尾狐的纹刻出现在背后。 咦?真是怪事儿。从前没见老狐狸出来过啊,怎么这次不用施法自己就主动跑出来帮忙了呢? “你这笨小子,学术有专攻,你根本就不会攻城器械,还在这儿琢磨什么。等你学会弄懂了,兰明珠尸骨成灰了。”九尾天澜白狐嘲笑着沈旭之。 阿瑾听九尾天澜白狐说到兰明珠,脸sè变了变,身子往熊皮里面蜷缩,仿佛躲避鬼呲牙的寒风。.. “我哪知道,我不还以为老子是天才呢吗。”沈旭之没好气的说道,自己最怕的就是拆卸了什么东西再拼完之后多出些零件来,上一世的笑话如今变成现实,在黎明里静静的躺在地上,无声的嘲讽着。 九尾天澜白狐身子一阵水样虚无。七sè光芒闪过,变成一个粉嫩粉嫩的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儿,两只眼睛大大的。鼻子有点翘,说不出的jīng灵调皮。沈旭之不知道老狐狸这是想干嘛,满腹狐疑的猜测着。 小女孩脸上忽然闪现出一丝尴尬,水袖一挥。一道道灵光闪烁。光芒中小女孩儿的身形脸庞像是水一样融化,看上去无比诡异。沈旭之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这狗rì的老狐狸居然变身变错了?这他妈的都哪跟哪。 灵光渐渐淡去,一名白衣秀士出现在沈旭之面前。九尾天澜白狐甩动云袖。不知在哪拿出一把折扇,啪的一声打开,风雅的摇晃着。羊皮袍子窜到九尾天澜白狐化作的白衣秀士身上,神态亲昵异常,东闻西嗅。 “你这老狐狸,今天怎么也魂不守舍的?”沈旭之蹲在地上,半仰着头。耻笑着九尾天澜白狐。 “看到李牧留在法术里的东西,想起了一些往事。嘿嘿。”老狐狸像是没听出来一般,随口回答道。收起折扇,双手不快但毫不犹豫的拆卸着床弩。 “你看,这里是这样。”九尾天澜白狐给沈旭之比划着。“我猜想你要做出的改动应该是加大床弩的弩劲儿吧。其实已经够了,就算是屠龙,千八百的树人拿着床弩,你再困住他,七阶的巨龙也逃不走。” “那八阶呢?”沈旭之图穷匕见,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石滩身上不是还有纹刻的地儿?实力强横一点总是好的,要不是实力差了一些,石滩也不至于险些命丧当场。为此,沈旭之有些内疚,甚至恨恨的看着穷奇一眼,要是这狗rì的不吃掉剑齿龙就好了……那时候开始打起了,自己也没顾得上去想。穷奇下手可真快啊,一刀斩三头,看上去简单轻松,但那个魔族小子血铠上的反震力极大,剑齿龙最后也有一股隐晦的诅咒之力攻击自己。等自己全部消除,穷奇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八阶?你再次进阶一下吧。你这些树人还是不够看啊。”九尾天澜白狐熟练的摆弄着床弩,说几句话的功夫便安装好,甚至都已经开始调适jīng度了。 “加上你和昊叔,还有凤凰呢?”沈旭之追问着。 “也不够。我要是有形体,别说八阶,就算是九阶我虽然奈何不了他,但逃走还是可能的。但没有形体,光靠着魂体,实力整整下降一阶。你看我行不行。”九尾天澜白狐调试着床弩,身边一阵波动,那只女鬼不知干什么居然跑了出来。 “真丑。”女鬼皱着眉毛看了一眼床弩,对床弩粗放的造型嗤之以鼻。 “杀人的东西,弄那么jīng细干啥?有用?”九尾天澜白狐在这点上和沈旭之是一样的想法,能杀人越货就好,做的越是jīng细,耐用xìng就肯定不高。一次xìng用具,不管怎么样,沈旭之都不喜欢。 女鬼撇撇嘴,转身来到阿瑾身边,自来熟的掏出一把瓜子,也不问阿瑾要不要,就分给阿瑾半把。蹲在阿瑾身边,一边嗑瓜子,一边道:“这些个树人倒数够大,要是数量多,倒也能覆盖攻击。不过怎么都跟这个树人一样,糙,糙得很。看着就不舒服,不顺眼。” “你懂?”沈旭之到现在还不知道这女鬼是干什么的,听见女鬼对床弩品头论足,非但没有生气,心中反而有种悸动,能加强点实力,才是硬道理。 女鬼没听到沈旭之问什么,正在和阿瑾说着悄悄话。 女人啊,一千只鸭子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事儿。这只女鬼寂寞了千百年,魔凤凰也很少说话,看见阿瑾像是找到了宝贝,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沈旭之无奈……回想起来当天女鬼出现的情况,似乎这只女鬼那天手忙脚乱,也没看她干什么就被柴刀钉在石壁上。或许是关心则乱吧,沈旭之猜测到。九尾天澜白狐对那只女鬼的话不理不睬,只是从手指纳戒里面拿出一枚做工jīng细的扳指给树人戴上。 一般shè箭用的扳指都是厚实的,一面箭枝shè出去划伤自己的手。但这枚扳指却是极为奇怪,镂空雕刻,小小一枚扳指上无数的花纹,美则美矣,却不太实用。况且树人用的是床弩,扳指什么的的确没什么大用处。沈旭之还在奇怪九尾天澜白狐怎么给木魂树人戴上这么一个中看不中用的扳指。 就在沈旭之胡思乱想的时候,那只女鬼像是发了疯一般,“我这枚扳指虽然品阶差了点,怎么都是我们族的东西,怎么能给那个粗陋的树人戴上?!” 九尾天澜白狐回头笑了笑,道:“这枚扳指不是你的,而是我的。想赢回来,牌桌上见,别在这里指手画脚的。” “……”居然是九尾天澜白狐赢回来的!沈旭之脑海里九尾天澜白狐的形象瞬间高大了无数,什么叫有正事儿啊!这才是有正事儿!这狗rì的老狐狸真他娘的有正事儿。 女鬼想要扑上来夺回那枚扳指,毕竟脸皮没那么厚,满脸涨得通红,和凤冠霞帔一样颜sè。半晌之后恨恨的道:“你把扳指拿下来,我把制作的阵法给你,你们自己去做,跟我们族就没有关系了。” 沈旭之错愕的看着女鬼,这女鬼到底是什么族的?怎么对美丽有如此深的执念?摆明了亏本的买卖也做。就像是木魂树人戴上这枚扳指给她们族里丢多大人似地,这种想法,就算是沈旭之想破了头也无法理解。 九尾天澜白狐笑道:“早问你要,你不给我,你说我有什么办法?” 从木魂树人手指上退下那枚扳指,在手上一抛一抛的玩弄着。 “还以为你这样子倒是也配得上我们族人,就算是丑了点,也丑不到哪去。谁能知道你心里这么肮脏,居然要给这只丑陋的木魂树人用!”女鬼从纳戒里拿出一张刻着花纹的书卷,扔给九尾天澜白狐。心疼的看了一眼九尾天澜白狐手里的扳指,转身消失,回到沈旭之识海里面。只留下地上一地的瓜子皮,被晨风吹起,四散。 “这只女鬼是什么族的?”沈旭之奇怪的问。能让九尾天澜白狐看得上眼的东西就一定是好东西,这一点沈旭之从来就没有任何怀疑过。 “好像是jīng灵族的,我去过一次,但了解的不深。哪里jīng灵们太矫情了,我实在受不了。”九尾天澜白狐说道。“虽然去的时间比间短,但还是知道一些jīng灵族的事情。爱弓箭,爱美如命。你看看这枚戒指,有做这扳指儿的功夫百八十个都做出来了。你幸好没去,依你的xìng子,更受不了那些做作的jīng灵族的人。” 九尾天澜白狐大放厥词,一点没考虑在沈旭之识海里的那只女鬼的感受。沈旭之觉得有些奇怪,倒不是因为那只女鬼是jīng灵族的女人,而是九尾天澜白狐化作男人,想来温文儒雅,即便是偶尔口吐脏话也说得豪迈至极。像今天这么尖酸刻薄的品头论足少年郎还没见过,难道……沈旭之心里忽然有了一个不良的念头,旋即见九尾天澜白狐面sè不对,像是感应到什么,马上止住自己的思绪。 “这扳指儿什么用?”沈旭之问。从扳指儿上流露出来淡淡的木系元力的气息,活泼跳跃,就像是那只女鬼的活泼劲儿一般。 第一百六十八章暴力美学 “jīng灵一族擅长弓箭。你说说,号称爱好生命与平和的民族,居然会爱好武器。啧啧。”九尾天澜白狐依旧在尖酸刻薄着,那只女鬼也没见现出身影,沈旭之也不敢腹诽,不知道九尾天澜白狐当年在jīng灵族的地界到底受到了什么样的打击,居然会如此模样。无话可说,只好默默的抽烟,等待九尾天澜白狐继续说下去。 “虽然他们的弓箭都华而不实,但是一些附加的……”正说到这里,那只女鬼终于忍耐不住跳了出来,“你敢侮辱我们jīng灵族!我要和你决斗!”.. “滚蛋。你一只六阶的女鬼要和我决斗?嫌死不不够快?”九尾天澜白狐不理睬女鬼的挑衅,问道:“当年你们最为鼎盛的时候,为什么败在兽人手里?” “是因为他们卑劣。”那只女鬼挽起袖子,把头上凤冠摘下,露出两只尖尖的耳朵。看这样子,的确和沈旭之从前认识的人不一样。 “啧啧。旭之,你看看,有朝一rì你要是变成这个样子,把所有失败的原因都归结为对手的卑劣,我就把你干掉。”九尾天澜白狐语气更加轻薄,“影歌森林一战,你们jīng灵族最初占尽上风。但只维持了不到一天,弓箭纷纷出现这样那样的故障。导致战斗力大幅下降,兽人就不一样,反攻过去,人家什么都用,就连你们jīng灵族华而不实的长弓都能拉动,shè箭。你说说,你们哪里还有不败的道理。”.. 沈旭之恍然大悟,这不就是老毛子和德国纳粹之间的事情吗。倒也别说,这些jīng灵某些方面真还是和纳粹很像。 那只女鬼恨得咬牙切齿,开始用jīng灵族的语言痛斥九尾天澜白狐。沈旭之有凤凰族那个传奇的先辈研究的法术,倒也能听得懂。但还是有些生涩。听了几句见那只女鬼翻来覆去只是这么几句话,毫无新意,也懒得再听。屁股对着那只女鬼。蹲在地上抽着烟,和九尾天澜白狐聊着。 “你还没说完呢。” “扳指儿上加持的是一种元素之力,虽然jīng灵族别的都一般,但是这风元素的力量倒是被提炼的不错。尤其是能加持在箭枝上。当年我在那里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带走一枚仔细研究,一直引以为憾。没想到居然会让我碰到这么一个jīng灵族的女鬼。嘿嘿,幸好她家底殷实,要不然……”九尾天澜白狐得意洋洋的看着那只女鬼,一脸要不然赢得你光屁股的表情。话虽然没说出来,沈旭之却全都理解,也跟着九尾天澜白狐嘿嘿一笑,像极了一只狗腿子。 “木魂树人是不错。应付你们九州灵界的普通场面,甚至像上次对付六境魔修都可以,但缺点也是极其明显。这次我们的对手有些棘手,不弄点东西加强一下,我怕会出意外。”九尾天澜白狐笑过之后又开始道貌盎然的跟沈旭之说道:“最主要的是基础攻击力的问题。比方说你一直念念不忘的那只八阶护国神兽。我跟你说,这床弩shè出的原木连人家的护甲防御都破不掉,你说怎么能行?” “那有了这扳指儿就行了?”沈旭之还是有点不敢相信jīng灵族的东西居然会如此强大。 “当然不行,这只是一部分而已。还要上毒,原木也要改造一下。”九尾天澜白狐说起上毒,来了兴致,跟沈旭之比划着。沈旭之也是一脸严肃认真,听的津津有味。女鬼骂了半晌,见根本就没人听,使劲儿的剜了九尾天澜白狐一眼,刚要回去,就听九尾天澜白狐说道:“别走,让你家鞠文过来一趟。” “凭啥?” “凭着你家那头相柳身上的伤势鞠文很难让他痊愈,而我老人家有办法。”九尾天澜白狐从头到尾算准了一切,每一个事情都让这只女鬼不得不应,捏着鼻子挨骂也得挺着。沈旭之对九尾天澜白狐佩服到五体投地,钦佩之情如滚滚长江之水…… 女鬼无奈,只好去找鞠文。这头相柳陪伴了她千百年,受到重创虽然被魂返术救了回来,伤势太重,一直难以痊愈。这也是这只女鬼的心病,虽然腹诽着九尾天澜白狐有办法不早说,但一听能救相柳,乐颠颠的去找鞠文。 九尾天澜白狐接着跟沈旭之说道:“相柳是水系的上古凶兽。口涎中带着剧毒,你看你这身筋骨被天雷地火淬炼过,也扛不住相柳的口涎。” 沈旭之想起当rì千刀万剐之苦,打了一个寒战,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 “要不是你的骨骼被金龙淬炼过,一见面你就挂了。后面的事儿想都别想。我的意思是相柳的口涎涂在原木上,前面我在刻上禁制阵法增加点破袭的能力。如此一来,只要能破防,相柳的口涎里的毒素就能侵入,虽然八阶荒兽不至于直接死掉,却也让他头疼死。”九尾天澜白狐在地面上随手画了一个禁制阵法,看的沈旭之心里怦怦直跳。 这哪是九尾天澜白狐说的增加点破袭能力的阵法啊,简直就是屠龙利器。不仅有增加伤害的能力,还有破甲、致命等作用,最为恶毒是最后还有一些增强毒力的作用。看样子是要自己把他点亮,让阵法活起来。九尾天澜白狐真是知心姐姐啊,甚合我意,甚合我意…… 沈旭之看的频频颔首。正在这时,女鬼和鞠文一同有说有笑的回来了。鞠文见女鬼jīng神旺盛,就算是没有服用强大的魂魄,jīng神也比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好上许多,知道是沈旭之体内木系元气的滋养功效。这些rì子一直提心吊胆,不知道女鬼在沈旭之识海里是否安好,哪里又会想到女鬼天天在打麻将?甚至连扳指儿都输出去了。 “你来的正好,把相柳放出来吧。”九尾天澜白狐在身边拿起木魂树人放在床弩上面的原木,开始雕刻起禁制阵法。 “小青的伤势太重,要怎么治?”鞠文见九尾天澜白狐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自己说话,有些不解有有些怒意。 九尾天澜白狐还是专心致志的雕刻着禁制阵法,不经心的道:“旭之身上已经有了一丝鸿蒙紫气的味道,在旭之身边,用不了多久也就好了。” 居然如此简单?真的如此简单?果然是如此简单! 这就是站得高,看得远的好处。别人就算是知道鸿蒙紫气,又有谁像九尾天澜白狐这么八卦,去了无数的世界了解到无数的真相?鞠文半信半疑的召唤出相柳。 相柳样子变得极惨,被沈旭之劈掉的头颅耷拉在一边,皑皑白骨看上去触目惊心。刚一出来看见沈旭之,愤怒里带着畏惧,畏首畏尾的模样看上去更是诡异。弹指的功夫,相柳像是闻到了什么味道从沈旭之身上散发出来,有意靠近却又怕沈旭之翻脸,患得患失、小心翼翼的靠近少年郎。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九尾天澜白狐手法极快,一个禁制阵法说话的功夫就雕刻完成。沈旭之直到这时才知道九尾天澜白狐真是多才多艺,不知道有没有跟鲁班学过木匠活。自己跟老狐狸比起来真是差到了天边了。 “来,小青,给点口涎。”九尾天澜白狐举重若轻,像是拿着一根稻草,把原木伸到相柳嘴前,正好接住一滴掉落的口涎毒液。 “旭之,开启吧。”九尾天澜白狐又把带着腥臭滔天的味道的原木尖端伸到沈旭之面前。沈旭之终于知道自己刚才腹诽几句九尾天澜白狐在jīng灵族的遭遇,老狐狸终于开始报复了。完全可以先让自己开启阵法禁止再去接相柳的口涎毒液。简简单单顺序变化,那股子腥臭味道差点没熏自己一个跟头。 光是闻一闻相柳的毒,沈旭之倒是不怕什么,但……实在是太难闻了。 屏住呼吸,手指上绿sè的光芒闪烁。此时沈旭之用出木系法术,翠绿的颜sè变得深沉了一些,更加凝重,回味无穷。手指点到原木上禁制阵法上三寸,整根原木通体晶莹后转瞬变作浓墨sè,腥臭无比。 “我cāo!”沈旭之被吓了一跳,国骂顺口而出。之前审视阵法禁制似乎没这么强啊,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嗯,似乎效果还不错。”老狐狸扇着扇子,风骨显露。 “您老这是做的什么?”沈旭之感觉到这根原木上散发出一股巨大的让自己都隐隐有些畏惧的东西。对于能威胁到自己的东西,少年郎一直感觉很敏锐。 “弩箭啊,原木做成的弩箭,一看就很暴力,暴力美学你不知道?啧啧,真是震撼啊,从前我也没想过居然会有这么好的视觉效果。看上去……”九尾天澜白狐绕着原木走了两圈。此刻原木已经变了模样,前段被削尖,带着一股子墨黑的颜sè,散发着古怪的味道。 “看上去就震撼。旭之啊,你让木魂树人试试看。要是行的话,这两天我就不干别的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魔族的追杀 沈旭之点了点头,招呼羊皮袍子过来,塞在自己怀里。小心的看了一眼九尾天澜白狐所说的那支“弩箭”,远远的走开,躲到阿瑾身前。 木魂树人原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像双脚深深的扎根在小院的泥土之中。这个时候得到了什么命令似的,此刻开始弯腰拾起床弩,站在微微发白的天sè中,身边寒风吹过,凛意十足。 “这东西他怎么拿?”沈旭之还是很小心的问了问老狐狸,生怕上面的剧毒直接把木魂树人杀死。.. 九尾天澜白狐如同宋时卖弄风雅的文士一般,却多了那么一丝风骨。站在清晨的淡淡雾气中,没看沈旭之,而是看着那支弩箭,不仅仅是好奇还有一分让少年郎揣摩不透的情绪在其中。 “不会。上面有法阵保护。”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什么,带着责备的瞟了一眼沈旭之,平静的说:“你应该看出来,连这个都没看出来,说明你现在心绪不宁,这种状态可不行。” 没有什么疾风暴雨的讥讽嘲骂,却让沈旭之后背汗出如浆。没有佛家的当头棒喝,确如高僧大德梵音鸣唱一般点到了少年郎那颗有些脆弱的心。 是啊,从大雪山上下来,一刀斩三头,衔尾急追固然是威风凛凛,但见到兰明珠一半火焰一半海水的面容,少年郎就一直在掩饰着自己心中的悲哀。不知道为什么,铭心刻骨的并不是思念,而是骤逢大难之后那股子让人挥之不去的悲哀。.. 现在要做什么?带着几个人去深渊界的唯一的王国,去都城进行逆袭。难度并不比少年郎独自一人带着一把柴刀一路杀上神山,把道貌盎然的教皇打落尘埃。 可少年郎如今的心,平静的冰层下面无数火焰在跳动。已经熟稔到骨子里的禁制阵法,从上一世便对形状敏感到骨髓中的思维都像是被冰层冻住。脑子里想的什么,连沈旭之都不知道。 沈旭之知道却不承认,现在在自己脑子里的全都是糨子。一团团粘稠的糨子,里面充斥了一种叫做悔恨的情绪。沈旭之混混僵僵的只是为了不去想假如自己没在大雪山耽搁这么久,兰明珠就不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如今被九尾天澜白狐点醒,少年郎僵立在原地。木魂树人也不动。高大威武的身影手里端着床弩,仿佛天枢院黑衣军士拿着一架手弩一般。 良久,少年郎长出了一口气。回手把黑sè罩帽带上,又深深的把帽子拽了拽,让自己完全躲在黑sè罩帽的暗影中,让所有的心事都留在黑sè罩帽的暗影中,不流露出来。 木魂树人手指微光一闪,九尾天澜白狐手中的原木弩箭出现在树人手中。树人还有些拙笨的把弩箭安在床弩上,绞轴上的油上的很足。绞轴绞动,只发出细微的声音。仿佛拉开了一扇门,一扇通往地狱的门。 木魂树人床弩在手,似乎也被床弩及弩箭上的凶戾之气熏染,本身为魂魄就有一些戾气在其中。即便是最和蔼、善良的树人也是如此。又被床弩激发,两只眼睛里带着点点寒光。床弩端在手里,不知不觉中对准了相柳。好像是木魂树人依旧记着当时大雪山中那场祥路相逢,记得相柳是自己的敌人,又好像是沈旭之故意吓唬相柳似的。 九尾天澜白狐微微一笑,沈旭之这孩子每次恼羞成怒之后总是会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情,如此一来,这孩子应该是醒了。 微微的光芒发散,刚对准相柳,相柳一声尖叫,甚至大于对沈旭之身上鸿蒙紫气的吸引,转身跳到鞠文身后。一颗残破的头颅斜斜栽歪在身后,看上去说不出的凄惨。就算是鞠文弱小的身子根本遮挡不住自己的身躯,相柳依旧选择躲避到鞠文的身后,仿佛这里才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似的。 树人高大,只是微微转动方向,床弩便又对准了相柳。树人和相柳之间的鞠文面sè大变,看向沈旭之,问道:“沈少这是什么意思?” “开个玩笑而已。”少年郎说完,树人手中床弩便垂下,对着地面,面无表情,冷酷异常。 九尾天澜白狐轻轻挥舞着手中的扇子,道:“旭之,走吧。去城头看看能有什么当靶子的。你这小院太小,一弩下去再引发你布置的禁制阵法,动静太大。” 长街漫漫,了无生机。战乱之中再没有沈旭之初次到来的时候繁华景象。只有流浪的猫猫狗狗孤魂野鬼一般四处觅食。远远地感受到树人手中床弩的威慑,出于天xìng中的恐惧,也远远的避开,只留下若有若无的几声呜咽。 宁为太平犬,莫为乱世人。 九尾天澜白狐对这一切都视若无睹,跟在树人后面,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仿佛还在琢磨着树人该怎么去再加强。沈旭之的面容笼罩在黑sè罩帽下面,看不清脸sè,走在长街上,身边肃杀一片。 城楼远远在白雾中出现,没有人说话,气氛压抑的让人心生烦躁。 正在此刻,城楼上莫名出现一层血杀之气。一道光华闪烁,羊皮袍子在看见淡雾中血sè的瞬间便隐匿身形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声压低的吼叫在长街上渐渐变得细不可闻。 沈旭之站住脚步,身后穷奇早已经全身尖利如刺的长毛挓挲起来,一脸凶相看着那面点点血sè。 “哦?魔族来的这么快?”九尾天澜白狐也有点意外,回头笑道:“旭之,这次用不上这种弩箭了。收起来吧,还是用原木来对付他们。” 沈旭之也没问为什么,不过就是此刻时空通路还没有完全凝聚而成,留着下次给魔族一个惊喜罢了。此刻沈旭之脑海里没有过多的思虑,思维反而更加敏捷。 回手夺过柴刀,背在身后。转身跳上穷奇的后背,一声呼喝,长街上漫起无数烟尘血腥魂魄。九尾天澜白狐满意的收起折扇,无论是兰明珠骤逢大变,还是那缕强大的魂魄和自己强加在上面的幻境,沈旭之虽然熬了过来,但再如何郎心如铁也受到了动摇打击。 能这么快的恢复过来,甚至只是自己的一句话。九尾天澜白狐对此极为满意。 身影消散,一直硕大的九尾狐出现在长街上。斜斜窜了出去,在街角一个yīn暗的角落里抓起羊皮袍子扔到自己后背上,紧随着穷奇赶奔城楼处。 树人身材高大,回手把鞠文与那只女鬼抓到自己肩膀上,扛着一人一鬼跟上沈旭之的背影。虽然奔跑不见如何急促,每一步至少三五丈远,也是几个弹指的功夫便赶到。 阿瑾孤单的站在长街中间,看着沈旭之渐渐变得有些淡的身影,无数念头纷沓而出,看的痴了。 城下,沈旭之站稳,手腕上手镯一道道魂魄飞舞而出,飘出手镯后化作一个个高大的树人,站在城楼前默默的捡起沈旭之从小院中带来的二十四架床弩,站好位置。 城门前还算宽阔的地带二十四个手持床弩的树人一站,瞬间变得狭小拥挤。 “怎么打?”沈旭之没见过传送通道过来人,毫无头绪。 九尾天澜白狐蹲坐在一边,看那意思就没想要出手。“出来人就让树人shè他,还能有什么打法。你现在魂力几近无限,怕他作甚。” 原来是这样。沈旭之放心了,这种不动脑子的暴力是少年郎的大爱。 “好!”沈旭之柴刀在背后,负手而立,看着那朵像是鲜花一般绽放,散发出妖异光芒的豆大的血sè光华渐渐扩大,旁边的空间纷纷崩塌,而被强行拉开的空间随即被无数鲜血覆盖,一直保持着稳定。 这就是传送通路啊,也没什么好看的嘛。 沈旭之正琢磨着,两只大手在空间中伸出,使劲儿把空间分开,像是奋力打开一扇大门般。手背上无数的黑sè毛发,青筋绽露。 “这只手真丑。”被树人放下的女鬼在一边找了一个高处,视野良好的地方点评着,手里的瓜子就没断过。鞠文坐在女鬼身边,两人像是爷孙,偏巧让人感觉到一种亲昵的温情,毫不突兀。 沈旭之对女鬼不管什么时候都要评论美丑感到很无奈,怪不得九尾天澜白狐不待见jīng灵一族,果然是厌烦无比。太呱噪了,沈旭之怜悯的看了看鞠文,也不知道这老头这么多年是怎么熬过来的,真是可怜。 二十四个树人围在那扇被缓缓拉开的大门前,二十四架弩机绞轴发出细微的旋转声音,合在一起也没多大,却带着一股子让人心寒的杀气。 大门缓缓拉开,半只手臂探了出来。血铠上雕刻着jīng美的花纹,整只手除了手指前端裸露在外面,剩余的部分都包裹着血铠,jīng细的花纹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杀气。 沈旭之右手高高举起,耳边那只女鬼惊喜的叫着,像是被血铠上jīng美雕刻的花纹震撼。少年郎充耳不闻,手臂毅然挥下,像是手中拿着柴刀,奋力砍下。 第一百七十章阴损无比的老狐狸 床弩制作的极为jīng良,二十四架床弩先后shè出原木,原木破空的声音连成一片,似乎城中骤然刮起一阵永不停歇的寒风。 原木本身粗重,床弩蓄势极大,即便上面没有带着相柳的毒素和法阵增益,光是钝击,排山倒海一般的压力也足以让人崩溃。 已经变得略略宽阔的传送门里面身着血铠的那双手臂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威胁,双手不再用力撕扯传送门而是交叉护在面在,血铠侧面的手盾挡在身前。手盾虽然不大,但是不知怎地,在漂亮的手盾周围泛起一层层血sè,原木就算是shè到血sè上,也无法穿透。那层血sè好像是江水一样荡漾起来一层层的涟漪,把那股子磅礴的力量传递到盾牌上,又用盾牌上镌刻的阵法吞噬掉。.. 血雾如刀,巨大的原木就算是撞在城墙上,也该是一声巨响后落在地上,溅起无数尘土。但在手盾前面,仿佛无数把小刀子不停的把原木削成漫天残碎的木屑。 只一瞬间,无数木屑如雪花一般漫天飘舞。木屑中下一根原木毫无情绪的撞击而来。 防御真强啊!沈旭之在黑sè罩帽的yīn影下面仔细的观察着魔族强者的特点,血铠自己也能生成,却没有这双手臂上的血铠那般强力的攻防一体。 想来也是,自己那根本叫不得血铠,只是血腥杀气浓郁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凝结成实质,化作盔甲状而已。而自己在战场上斩杀的那个魔族六阶小子身上的血铠一看就知道有魔族无数年的传承秘法凝化而成,中间区别且不说防御之间的悬殊巨大,就算是花纹jīng细程度也是九尾天澜白狐嘴里说的jīng灵族和兽人之间的区别。.. 念头一闪之间,四五根原木化作木屑。本来就不大的传送通道在木屑遮掩下已经看不清楚。二十四名树人依次把原木装上床弩,瞄准,shè出。没有一丝情绪上的波动。不知道恐惧和害怕,对魔族强者如此强大的血铠视若无睹。 冷漠而机械。 沈旭之看了一眼九尾天澜白狐,老狐狸蹲坐在地上。面sè如常,似乎早就预料到魔族强者本应该如此。沈旭之见老狐狸一副底定的样子,知道这条狐狸从来不会无的放矢,也耐心的看着。 二十四根原木。从二十四个角度毫不停歇的对着血铠shè去。地面上堆积起如山的木屑,在秋rì临冬的风中不断被吹起又落下。 原木虽然被削成无数木屑,但巨大的冲击力依旧一丝不漏的打在盾牌上。木屑中时而光芒大盛,时而灰暗如豆的血sè气息却始终不倒,不退。 但魔族强者身子受制于狭小的传送通路,不得寸进。传送通路本就是破开空间形成的不稳定的一个点,退一步,这个点就会崩溃。 虽然魔界到深渊界比九州通畅许多,但也需要花费偌大的代价。 进退两难。面前巨大的弩箭连续机械的撞击过来,而自己却无法走出传送通路,和那些可恶的敌人肉搏,魔族强者在血雾中发出阵阵吼叫,开始变得狂躁起来。 沈旭之看了三轮弩箭的时间。觉得有些不对。如雪花纷舞的木屑里血腥杀气妖氛虽然时明时暗,如风中烛花,却屹立不倒,合着魔族强者的吼叫,守得没有丝毫破绽。 但床弩的弓弦能用多少次?虽然木魂树人手边原木无限,但床弩不行啊。 少年郎往老狐狸身边凑了凑,问道:“这么能行吗?” “不是要打杀这个魔族强者,那样没有什么意义。我看看木魂树人的属xìng,后面的事儿才是大事儿。这人比那个魔族小子强点不多,不用太担心。”九尾天澜白狐认真的看着木屑纷飞的城墙,眼睛眨也不眨。 “后面?你是说围杀那只八阶荒兽?”少年郎不知道九尾天澜白狐的意思,试探着询问。 “此去前途茫茫,不一定面对什么呢。南国的都城我去住过一段时间,里面藏龙卧虎,还是得靠着出其不意,然后让叶兰宇占得大义的名分。围捕那只八阶荒兽?瓮中捉鳖而已,难的是这些魔族怎么能想一个办法围而歼之。”九尾天澜白狐看着木魂树人的原木不断纷纷化作虚无,心不在焉的和沈旭之说到。 “……”狗rì的老狐狸怎么心这么大?沈旭之听完九尾天澜白狐的话,再次无言以对。自己只想着怎么救活兰明珠,你看看人家老狐狸,居然想着怎么把追击自己的魔族人全部围歼,这就是境界上的差异啊! “有好处没?”沈旭之转念一想,嘿嘿一笑,问到。在少年郎看来,惹了魔族,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料想魔族的人也抓不到自己。九尾天澜白狐这么说,肯定是有什么好处在其间。 九尾天澜白狐声音还是淡淡的心不在焉的模样,“没有,你去不?” “你说去就去呗。”少年郎无奈。 “魔族的血魄对你有好处,一般人的收集那么多太累,再说杀孽造的重了对你有点影响,也是不好。不说因果循环,你都拿到鸿蒙紫气了,别污了那宝贝。但杀魔族的强者就不一样了,好处等你自行体会吧。”九尾天澜白狐看看天sè,又看看城楼上渐渐变得浓厚的血腥之气,把羊皮袍子从自己后背上摘下来,扔给沈旭之,道:“藏好了,一会别让袍子伤到。” “怎么呢?” 话是这么说,少年郎还是手脚麻利的把羊皮袍子塞到怀里。想了想还是不稳妥,把羊皮袍子又往深处塞了塞,弄的小狐狸很不高兴。随着沈旭之的手离开黑衣,吼了两声。 “jīng灵族的妹子,走了,回家了。”九尾天澜白狐回头对着那只女鬼说起绕口的话。沈旭之一愣,旋即知道这是jīng灵族的语言,嘿嘿一笑。老狐狸还真是博学多才,不佩服都不行。 女鬼和鞠文说着什么,听九尾天澜白狐忽然口吐乡音,瓜子洒了一地。 “走了,走了。走晚了别说我没告诉你。”说完,九尾天澜白狐身影渐渐淡去。女鬼拍了拍手,拎起鞠文的耳朵,说了两句什么,也随着九尾天澜白狐回到沈旭之识海池塘里面。 “打麻将?!”女鬼激动的有些兴奋,双手微微发抖。 “最近玩不了了,一会我得去做弩箭。你们在这里乖乖呆着。对了,今天的阵仗你看见了吧,下次出手,由你带队。”九尾天澜白狐很随意的安排着。 女鬼有些失望,听九尾天澜白狐毫不客气的安排自己,道:“没兴趣。” “你家那个老鬼是旭之的追随者,你还在这里修养,怎么也得有点用吧。你该不会不知道一语成谶的威力吧。”九尾天澜白狐嘴角带着微笑,和蔼可亲的和那只女鬼说道。 昊叔最是知道,一旦九尾天澜白狐嘴角带上这种淡淡的和蔼的、人畜无害的微笑的时候,就是老狐狸已经开始生气了。无论对谁微笑,那么好,准备付出代价吧。 “我不去,你吃了我?”凤冠霞帔的女鬼瞪大眼睛看着九尾天澜白狐,看那样子坚决不吃这一套。 “好吧。我数三声,不去后果自负。要是你还不准备尽心尽力,后面是什么我还没想好。”九尾天澜白狐也懒得理会那只骄傲任xìng的jīng灵族的女鬼,回复到白衣秀士的样子,只是手中没了那面扇子。 昊叔打了一段时间牌,知道这只女鬼口硬心软,想劝两句,但眼角余光看到九尾天澜白狐那幅面子上文雅可亲,但自己看起来却说不出yīn森的脸,犹豫了一下,心里叹了口气。知道九尾天澜白狐虽然睚眦必报,但手下还不算狠,虽然担心,却也不是十分怕。点着一根烟,闷闷无语的看着对面的魔凤凰。 魔凤凰像是什么都没听到,只是在清洗着白玉麻将。女人啊,真是爱干净。 “一。”九尾天澜白狐嘴角笑意绽放,像是开了一朵小白花,在秋风中毫不畏惧秋风凛冽。 魔凤凰想起自己刚进来的时候不服气,被弄的生不如死。手一抖,一枚一万掉到识海池塘里,溅起一朵水花,和九尾天澜白狐脸上的小白花遥相呼应。 成趣。 “二。”昊叔抱着鼎鼎回到茅草屋里,那只女鬼手上多了一柄雕刻着繁复花纹,隐隐灵气四shè的长弓。一脸不服不忿的看着九尾天澜白狐,毫不准备屈服在九尾天澜白狐的yín威之下。 “三。”九尾天澜白狐最后一根手指曲下。雪山气海经脉中一朵小红花绽放,弹指之间沿着经脉涌出沈旭之的身子,走的是手指的经脉,用的是昊叔的火焰。 女鬼嘴角露出一丝嘲笑,道:“你想怎……”刚说到这里,哄得一声巨响,即便是沈旭之雪山气海之间有像是地震了一般晃了一下。 一场意外的爆炸,充沛的能量把城门直接炸塌,一阵浓烈的烟雾缭绕。 第一百七十一章你上辈子是文盲? 沈旭之看着漫天的木屑,木屑中宛如一条条苍龙般的巨木看着势不可挡,但是到了真正的强者面前仿佛都是纸糊的一样。幸好木魂树人天赋神通强大,自己并不担心那些源源不断的原木会枯竭。可是这么打,有什么意义吗? 正在想着意义这种深奥的哲学问题的时候,沈旭之忽然感觉到左手尾指一热,心念动,身子迅速转过,把怀里的羊皮袍子挡在胸前,用身子护住小白狐狸。脚尖点地,像是飞鸟一般飞起。.. 少年郎甚至来不及把木魂树人和二十四架床弩收起,背后一股巨大的力量推过来。仿佛一名巨人在地上捡起石子,扔了出去一般。瞬间,沈旭之隐约猜测到发生了什么事儿,收回二十四个受损的木魂,随着那股庞大莫名的力量向前飞。说是飞,其实只是尽量卸掉那股力量而已。 背后,少年郎感觉到火山爆发一般的火焰气息和一股破尽世间一切力量的摧毁、毁灭的力量不知从何而来,推着沈旭之前行,狼狈无比。 狗rì的老狐狸,就不能提前说明白?沈旭之恨恨的腹诽着九尾天澜白狐,身影丝毫不敢耽搁。受伤这种事情虽然是家常便饭,还是能少则少不是。 阿瑾还在街头漫无目的的走着,缓慢,有些失魂落魄。忽然见沈旭之飞了过来,背后一团正在绽放,方兴未艾的巨大火焰在少年郎背后追杀。不由得愣在那里。看着无数民舍毫无丁点抵抗的被撕扯碎裂,化作无数碎片飞絮。.. 沈旭之身子一沉,左手捞起在街头愣神的阿瑾,右脚在长街青石上一蹬,迅如飞弩的shè向更远处。青石不堪重负,在沈旭之一蹬的力量下碎成无数块,旋即又被随之而来的爆炸掀起。化作无数暗器随着沈旭之的身影一同shè了出去。 沈旭之一蹬之力合着后面的推力足足飞过百丈由余,这力量才渐渐枯竭。 沈旭之落地,两个弹指后。大地开始不住的颤抖,余波阵阵,无数尘土混杂着破砖烂瓦从天而降。像是下了一场暴雨,只是雨点大了些。砸在头上疼了一些。 羊皮袍子和阿瑾被沈旭之护在身下,闻着沈旭之身上那股子男xìng的气味和无处不在的硝烟尘土的味道,阿瑾的心更加迷惘。不知该如何是好。 沈旭之等垃圾雨停下,回头看去,惊恐的发现不知什么原因,哪家大能的法术,数百丈方圆之内一片废墟,越是靠近城门楼越是灰白。高耸的城门连一段城前消失不见,连点废墟都没剩下。魔族的传送通道也不知是成了还是没成。消散的无影无踪。 这到底是怎么了?联想起九尾天澜白狐之前奇怪的话语,沈旭之估计这是老狐狸的手尾。狗rì的老狐狸,弄出这么大的声势,居然不告诉自己一声。说一句能死?不过还好,见九尾天澜白狐招呼那只女鬼回识海的时候。把羊皮袍子扔给自己的时候,多多少少能有点隐晦的提示。虽然这些提示现在看起来明白无误……多说两句能死啊! 沈旭之不断的腹诽着九尾天澜白狐,却对老狐狸的手段更是赞叹,谁能想到木屑密集到了一定程度,一点火花就能造成这么巨大的爆炸?想着,沈旭之有些羞愧不已,上学的时候老师似乎讲过,怎么自己就不知道活学活用呢?难道讲台上那个更年期的老女人也是老狐狸幻化的? 少年郎忽然感觉胸口一热,那只jīng灵族的女鬼化形而出,也顾不上什么jīng灵族爱美的心,顾不上余烬依然,奔着之前和鞠文立足的地儿跑去。 虽然急迫,身影极快,却依然优雅的像是去参加一场舞会。保持形态,深入每一个jīng灵骨髓中,根本就不是刻意而为的。 沈旭之一愣,身后纹刻化形,九尾天澜白狐站在少年郎身边也看着这只女鬼远去的背影,火红的像是一只扑火的飞蛾。 “jīng灵族的人还真是爱美,你猜要是把她的脸刮花,她会不会连神魂都不要跟咱俩拼命?”九尾天澜白狐也不知真假的和沈旭之说着。 “到底什么事儿,怎么这么大阵仗?魔族的传送通道呢?”沈旭之问。虽然心中多多少少还有些怀疑,有些疑问,有些猜测,还是从九尾天澜白狐嘴里说出来才最保险。 九尾天澜白狐蹲坐在一片废墟中,即便是一片废墟,尘土无数,但看上去却依旧优雅无比。“真不知道你上辈子干什么来着。你过奈何桥不是没喝那碗汤吗?怎么这么点事儿都不知道?” 不是抢白,胜似抢白。说的少年郎哑口无言。 “木屑积累到一定的程度就有可能发生爆炸,这事儿你不知道?都是基本的常识啊。”九尾天澜白狐继续贬损着沈旭之,不知道今天老狐狸为什么不高兴。少年郎也不敢过多撩拨这狗rì的老狐狸,这家伙太yīn损了。 “……似乎听人说过,没见过。哪想的起来啊。”沈旭之隐约有这个印象,但都是一些姑妄听之,姑妄言之的事情,谁能记住这么多事儿。到底是不是上课的时候老师讲过的事情都还说不好,只得这么含糊过去。 “这么多木屑,这么点空间。就算他不自己炸,你点了把火,不炸才怪!”九尾天澜白狐看着那只女鬼火红的身影抱着鞠文从远处回来,风轻云淡的说着原因。道理简单之极,但有几个人能知道能做得出来?“这次也是机缘巧合,弄出这么多木屑来。魔族的传送通道早都塌了,一会咱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便宜。” 正说着,女鬼回来,看着九尾天澜白狐,把鞠文放在身边,手中jīng美的弓箭拉起,一根jīng巧细致的小箭出现在长弓上。对着九尾天澜白狐,引而不发。漫天尘雾,遮掩不住箭尖上的寒光闪烁。 “别弄这些没用的,你一箭shè不死我。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九尾天澜白狐嫣然一笑,百媚横生。倾国倾城。少年郎看的心里一凉,谁惹这老狐狸了?怎么会这样?沈旭之和九尾天澜白狐接触rì久,便愈发知道每当九尾天澜白狐露出这种微笑的时候,就是有人要倒霉了。 这只倒霉的女鬼怎么就得罪老狐狸了?沈旭之此刻分外觉得那只女鬼可怜。 背后寒毛乍起,一股凛意穿透胸腹。沈旭之往后退了退,穷奇不知什么时候回来,身上没有半点伤,只是看着沈旭之背后的柴刀,眼神贪婪而小心。 “好!”女鬼眼睛里泪花闪亮,手指上扳指儿亮出光芒,长弓又拉满三分。手指刚要松开,一只满是皱纹的手死死的握住长弓上的小箭。 “死鬼,你松开!”女鬼寒声骂道。 “你shè他,我就死定了。”鞠文年老体衰,又不像是沈旭之心里多少有些预料,虽然离爆炸的中心远,没受到什么致命的伤害,但差点被震死。身上伤痕无数,正在用魂疗术治疗着自己。见女鬼要shè九尾天澜白狐,连忙制止。 “滚!跟你有什么关系,怕他做什么?天地之大,咱们哪里去不得?大不了我魂飞魄散,也不受这腌舎气。”女鬼厉声道。 鞠文苦笑,“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一会的功夫就变成这样了?娘子,别生气,别生气,气坏了身子。” 沈旭之看着鞠文那副小意的模样,心中好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听那女鬼的意思,难道九尾天澜白狐刚才在识海里面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儿……沈旭之心思龌龊,看着衣冠不整的女鬼,越琢磨越是这么个道理。正在想着,听九尾天澜白狐说道:“是啊,你这婆娘真是不讲道理。” “你松开!”女鬼像是一个泼妇,但容颜之间依旧是那般美丽雍容,即便是发火,说起话来也轻快活泼。 “娘子……”鞠文无奈,干脆一把抱住那只女鬼,生怕自己受伤之后握不住女鬼的手,小箭shè了出去。“那天不是签了一语成谶的誓言了吗?你shè他一箭,我立马便会受到誓言的反噬。” “反噬又怎样?你个老不死的,这么多年,什么伤都没见你受不了过。怎么这次……”女鬼听鞠文这么说,嘴里还在强硬、倔强的顶着嘴,手却已经缓缓松开弓弦。 “我也不知道。但一语成谶的誓言上带着的威力我却多多少少能感受到一点,绝对不是我能扛过去的。”鞠文被女鬼弄的啼笑皆非,这一天,莫名的大爆炸差点要了自己的命,跟着就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冲突。这都哪跟哪啊,怎么一下了大雪山本来平静的rì子就变了呢?原来住在雪山之上,寂寞无聊。下了山到不再寂寞,只是天天刻刻在刀口上打滚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女鬼放下弓箭,趴在鞠文肩头放声大哭。 “你看看,我就说你肯定不会喜欢jīng灵族的人。”九尾天澜白狐看了沈旭之一眼,道。 沈旭之也很无奈,什么都不知道的滋味真是难受啊。 “到底怎么了?”少年郎向前走了两步,挡在九尾天澜白狐和鞠文中间。省的这老狐狸万一暴起伤人,这一对夫妻完人鬼情未了玩的少年郎心中恻隐,也不愿意见九尾天澜白狐伤了谁。 九尾天澜白狐依旧蹲坐在地上,不知怎地,一颗狐狸脑袋看上去本应充满戾气和狡黠。但少年郎看着却分外亲近,依旧如白衣秀士一般。 第一百七十二章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 “我让这女鬼领衔树人,有jīng灵族的琴浪领衔,威力能大上四成到一半。她说什么都不干,还说我威胁她。”九尾天澜白狐悠然的甩着尾巴,说着。把一切推得一干二净。 “你就是威胁我,说……”女鬼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九尾天澜白狐却不为所动,淡淡说道:“当时签了一语成谶,有些事儿就是需要你去做的。你不愿意做,我有什么办法。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别以为不管怎样你都能占到便宜,嘿嘿。”.. 嘿嘿两声,弄得沈旭之心里十分不舒服,知道九尾天澜白狐yīn惨惨的笑,意味着还有后手。连忙说道:“你看看,你们这是都干什么呢。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话好说,好说。” 九尾天澜白狐没说话,只是逗着羊皮袍子玩。两只狐狸,十多条尾巴甩来甩去,刚刚落下的浮灰又被扫起来,呛得很。 “哼!”女鬼知道此时已经不能再说什么,看着鞠文一身灰尘几滴鲜血,心疼,一肚子却找不到地方撒。沈旭之知道其中原委,心中赞叹,还是老狐狸胳膊肘向里拐,真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只是刚刚还在打麻将,谈笑风生,这翻脸的速度也忒快了吧。 “这话说得,这话说得……”鞠文看了一眼九尾天澜白狐,知道老狐狸有无数种办法能达到目的,却选择了今天这么一出,是为了惩戒自己在大雪山之巅没有对沈旭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虽然自己说了,沈旭之也一定会吸纳鸿蒙紫气,但这种诛心的话和事情两人心中清楚,也就是了。这老狐狸要是不出了这口气,早晚还有更大的陷阱等着自己迈进去。天澜一族果然像是传说中那般睚眦必报。果然是这样。.. 城门楼处的爆炸动静巨大,叶兰宇不知发生了什么,正在此刻赶到。见满地都是人、鬼、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然不会多说。只是看着沈旭之,用眼神询问。 少年郎笑道:“你们两口子去那面亲热去,当着这么多人。臊不臊。老鞠啊,你劝劝……劝劝嫂子,咱们怎么说即使不是一家人。也算是近邻了,帮我也是帮你们。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儿提早说出来,万一在什么当口弄出大家都不愉快的事儿,那可就不好了。” “老叶,刚才魔族来报复,通道被我弄塌了,人嘛。死活不知道。一会去看看。对了,那二十四架床弩都毁了,你得补给我。”说完,挠了挠头,笑道:“真是。有了人打死打生,真不愿意自己脱光膀子上了。” 哄堂大笑中,一点尴尬消散。鞠文和那只女鬼不知去了何处,也不知女鬼一肚子气,有什么厉害的家法要施展出来。总之哄女鬼这件事儿要鞠文去做,老狐狸和沈旭之说什么也不会去做。 沈旭之和叶兰宇迈步往城门楼处走去,曾经巍峨的城门,如今变成一片空地,在周围无数废墟民宅中显得如此突兀。也不知道能不能留下点什么好处,少年郎一边走一边琢磨着。 九尾天澜白狐和羊皮袍子,一大一小两只狐狸在后面嬉闹玩耍,跟在身后。看这样子九尾天澜白狐进阶之后别的好处倒是没发现,托身纹刻兽出来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沈旭之见羊皮袍子玩的开心,心中也喜乐安康。九尾天澜白狐如一个老人般和膝前儿孙玩闹,享受着天伦之乐,感受着羊皮袍子心里的快活,沈旭之心头的yīn霾也被冲散了不少。 “沈少,什么法术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叶兰宇看着曾经的城门楼前一个丈余深的大坑,坚固的城墙和城门都不见了,就算是几十丈外的城墙也倒塌,颓然无力的伏在地面上,像是刚被摧残完。 “那只老狐狸弄的,我也不知道。可惜那二十四个床弩了。”沈旭之心疼的说道。木魂树人在柴刀里面可以休养生息,康复的速度很快,伤了也就伤了。但床弩这种东西就算是叶兰宇人力财力物力广博,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给木魂树人人手配上一架。少了,自然就是少了。 叶兰宇见过九尾天澜白狐现身,从收服穷奇一役中九尾天澜白狐站在沈旭之身后,虽然没有动手,但是出言指点,战局立马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别人倒还不觉得什么,叶兰宇戎马一生,自然对排兵布阵敏感的很。从那时候开始,叶兰宇就有意无意的关注着这只九尾狐的魂魄。此刻听沈旭之说是九尾天澜白狐的手尾,也没有多吃惊,只是苦笑着。荒宇城毕竟倾注着自己的心血,没想到一座城门,数百丈的城墙就这样毁于一旦。 “怎么什么都没有?”沈旭之也不用找,深坑里面空空如也,一目了然。 “再等等好了,留下魔族强者那面血盾也不错。”九尾天澜白狐手指竖起,羊皮袍子在老狐狸手指上飞速的转着,像是一个陀螺,五六条尾巴散在四周,美奂绝伦。 “血盾干嘛用的?”沈旭之还不死心,真狠不得每一处浮土都掀开看看。 九尾天澜白狐一边和羊皮袍子玩着,一边道:“你没看见?你那身血铠连一面盾牌都没有,更别说攻防一体了。弱得很嘞,留下一面,我研究研究,可惜因为那只女鬼,我发动的早了一点。没事儿,rì后还有机会。” 说完,看着叶兰宇道:“叶帅,床弩一事多多益善,而且时间急迫。三rì内能造多少?” 叶兰宇听九尾天澜白狐在和自己说话,连忙回身,深施一礼,客客气气的说道:“您客气了。接连战火,库存有限。三rì内能造出千二就已经顶天了。” 九尾天澜白狐沉吟片刻,道:“那倒是也够了。你给旭之一枚纳戒,不要别的功能,只是能装东西就行。这种弩箭上面毒素厉害,别和其他的东西弄混了。旭之放东西没有条理,沙场之上还不能分神。” 叶兰宇凛遵无误。 一片空白,也没什么好看的,沈旭之等回身赶到小宅处,九尾天澜白狐嘱咐叶兰宇每造好一架床弩就要送来。叶兰宇自然这点小事儿并无不可,也一并应了下来。 女鬼和鞠文回来,见凤冠霞帔的女鬼一脸chūn风得意的笑容,刚才的事儿好像没发生过一般。沈旭之龌龌龊龊的心思自然又动了起来,心中感叹这鞠文当真天人,连人鬼情未了这种事儿都能做的这般jīng彩。也不知道人和鬼在床地之间到底是什么情形,想到这,沈旭之恨不得去趴墙根偷看。 女鬼没有九尾天澜白狐那么多心思,不知道少年郎心里龌龊的念头,只是轻轻抱了一下鞠文,回身到了沈旭之识海里,也没和沈旭之与老狐狸打招呼。 “旭之,弄些木头来。”九尾天澜白狐肩膀上羊皮袍子蹲着,两只狐狸都蹲在那里,看着萌的厉害。 “老榕树?!”沈旭之放声大喊。 不多时,老榕树赶了过来。只是离着穷奇与那把柴刀远远的,不敢靠近。 “大祭司什么吩咐?”沈旭之自从大雪山朝圣之后,回来了还没跟老榕树说话,此刻老榕树说起来用上大祭司一词,看这样子是认可沈旭之在树人一族中的地位了。 “床弩你见到了,弄点原木出来我做弩箭。”沈旭之道。见老榕树有些为难,不知道这狗rì的老树在想什么,问道:“你琢磨什么呢?” “大祭司,咱们树人一族崇尚生命,还是少造杀孽的好。”老榕树沉吟半晌,结结巴巴的劝起沈旭之来。 “狗rì的,不造杀孽,你以为我想?你把兰明珠身上那只狗屁女神的魂魄帮我捉出来!”沈旭之虚踢了老榕树一脚,骂道。 老榕树为难,昨rì城楼上,就算是老榕树也差点被兰明珠用的神辉术干掉。不过只是差点。老榕树盘根错节已经把根深深扎入城墙下面的土地里,就算是树干粉碎,用不了多久便能重新复生。即便如此,也对那股rǔ白sè的雾气深深忌惮,哪里又敢去招惹。沈旭之的话让老榕树左右为难,沉吟起来。 每一次老榕树想事儿都很慢,沈旭之少年心xìng,痛快利索之极,根本等不及。见老榕树开始沉思,yīn沉着脸回身在穷奇手中拿过柴刀。穷奇见沈旭之不高兴,上赶着拍马屁,双手金属见爪亮出,冲着老榕树作势yù扑。 “我觉得大祭司说的有道理!”一瞬间,老榕树一颗榆木脑袋忽然开了窍,说话也变得流畅了许多。沈旭之倒是未必真会伤到自己,顶多也就是威胁下罢了。但那只穷奇可就说不好了……说完,老榕树手指间闪烁光芒,一根原木出现在手上,有些殷勤的问道:“大祭司,您需要多少?” “你就站在这儿别走了,我弄好一根,你再弄来一根。咱们做几万根就差不多了”沈旭之没说话,九尾天澜白狐先定下一个数字。少年郎脸sè马上变了,几万?这他妈的得做到哪年去啊。忽然之间,少年郎很怀念天枢院庞大的人力物力,还是有靠山的好。 第一百七十三章备战 “旭之,你用柴刀把原木尖端削出来,然后我做阵法,你点燃阵法相柳留下口涎,一滴也就够了。这枚弩箭就做完。其实熟练之后也用不了多久。”九尾天澜白狐安慰少年郎。 战前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唉,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没想到柴刀终究是用来砍柴的…… 沈旭之拿过原木,柴刀三两下在原木上削出一个尖来。沈旭之一边削着,九尾天澜白狐一边在原木上刻着阵法,顺畅无比。鞠文见状,放出相柳。原本相柳想接近沈旭之却又不敢,知道此刻要用自己的口涎,乐颠颠的跑到沈旭之身边,原木尖端点亮阵法禁制后在空中一挥,沾上一丝相柳的口涎,便被沈旭之收了起来。.. 整个过程也没用多久,少年郎估计也就是三五秒的时间。即便如此,三rì三夜,也做不了多少。真是一身铁能捻几根钉子!或许熟练之后能好一点吧,少年郎这么安慰着自己。 整个过程熟练而流畅,到后来,几乎看不见光影晃动,老榕树一根接一根的召唤原木,累的脸sè发绿。相柳干脆就没了口水。被沈旭之弄了几缸水,勉强弄了几口口涎在水里,虽然作用差了点,但胜在可以持久不是。 削下来的木头穷奇负责抗走,单一的工作让穷奇暴躁无比。yīn狠的盯着老榕树,仿佛这一切都是老树的错。论起不讲道理和迁怒的本事,穷奇不比沈旭之差。.. 三rì三夜,转眼就过。除了九尾天澜白狐,所有人都累的像狗一样。老狐狸却依旧风流潇洒的在原木上刻画着阵法。抽空还把叶兰宇制作的床弩上也刻上阵法禁制。本来最为繁重工作让九尾天澜白狐做的举重若轻,飘逸的很。 这时候沈旭之甚至怀疑老狐狸是不是跟着jīng灵族的人学坏了,在这里强撑着。 上官律过了一天也歇过来,跟穷奇一起打着下手。上官律心中颇为感慨。外力果然不是万能的,看看这只穷奇,本来是自己的召唤兽。收服的当天。自己就受到强大的jīng神冲击。这还不算,要是穷奇真的被收了,遭什么罪上官律都认了。可每次穷奇看着自己的眼神,就让自己不寒而栗。仿佛有杀父夺妻之仇一般。上官律甚至怀疑要不是有沈旭之在,穷奇会不会早就噬主了。还是得进阶啊……估计到了知命境,就会好了。 石滩还在休养。身边滕女无微不至的照顾着石滩。虽然表面上看石滩没受什么损伤,但当天半边身子被炸得粉碎,失血过多。虽有兰明珠的治疗活生生的把人从地府里捞了回来,但恢复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阿瑾坐在石阶上,裹着黑熊皮抵御秋末冬初的寒风。羊皮袍子饿了,阿瑾就拿出几个青果和小白狐狸分着吃掉。呆呆的看着忙碌的少年郎,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去想,什么也都不敢想。整个族的前途命运背在瘦弱的肩膀上,丧师之痛,看着仇人却无法报复。这些rì子经历的一切都让阿瑾麻木。 偶尔脑海里回荡着少年郎的话,悲戚风中回荡着沈旭之的不甘、愤懑,一腔子的块垒无论如何都无法冲涤干净。他把这些悲哀和愤怒埋藏在哪?阿瑾看着忙忙碌碌,没有一刻空闲的少年郎,偶尔会想起这个问题,却不知道答案在哪里。还有那个一身神辉,光明神圣无比的女孩儿……沈旭之一定很宠爱他吧……阿瑾心乱如麻,有时候想或者像是羊皮袍子这样,也很好吧。 rì升rì落,rì落rì升,少年郎的身影时而鲜明,时而yīn暗。直到最后,阿瑾也分不清楚究竟那个阳光明媚的少年是真正的沈旭之还是那个yīn森血腥的才是真正的少年郎。 “想什么呢?小呆瓜?”沈旭之不知什么时候来到阿瑾面前,见阿瑾像是一座雕塑般愣愣的坐在石阶上,眼神空洞。 “啊?”阿瑾吓了一跳,见沈旭之站在自己面前,肩上羊皮袍子龇牙咧嘴的和少年郎亲热着,心里空空,有点难受。要说是为什么难受,阿瑾却说不出来。 “走了,去你们白苗看看。”沈旭之的脸上看不出一点疲惫,只是压制不住的淡淡的兴奋。羊皮袍子也似乎感觉到少年郎心中的兴奋一般,间或低声嘶吼。 阿瑾还是迷茫,想扯出一丝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去白苗族?干什么去? 沈旭之见阿瑾魂不守舍的模样,心中好气又好笑。虽然对情感知之甚少,但那天抱着兰明珠,实话实说后此刻多多少少也能了解阿瑾为什么发呆。心中事情繁多,看着阿瑾难受,自己心里也有些难受。强颜欢笑,道:“走了,小呆瓜。再坐两天就该下雪了。” “下雪?不是早都下了吗?”阿瑾还是没分清梦幻现实,时空之间混杂在一起,依旧迷茫着。 少年郎轻叹一声,在阿瑾身边并肩而坐,安排着一些琐碎的事情。石滩重伤之后恢复的虽然快,但这次就不带着石滩去了,让石滩和老榕树去亥黎族把丙午四号房的几个人接来。石滩虽然有些不愿意,但沈旭之说了,只好闷闷不乐的应了下来。石滩身后藤女却很开心,能一路而行,怎么说都是好事儿。沈旭之偷眼看藤女和石滩,也不知两个人上没上过床,石滩这小子看上去憨厚老实,下手可着实不慢。 少年郎笑语盈盈,剩下的就叶兰宇和谷路行之间的事儿了。几千残兵,选来选去也不过如此,叶兰宇干脆一股脑都装到谷路行的纳戒里。这一次真是赌上了老本,要是输了,叶兰宇除了抹脖子之外,再无他法。鞠文的相柳这两天和沈旭之处熟悉了,虽然疲惫异常,但伤口却大见好转。鞠文也不收回相柳,而是让相柳继续跟在沈旭之身边养伤。 相柳一样变化让沈旭之很感兴趣,本来以为鞠文是召唤师天赋,把相柳收进驯兽的空间。却没想到相柳自行化作一块水汪汪的玉佩,上面相柳狰狞的相貌依稀在目。沈旭之配在腰间,没有一点重量。就算是用神识探知,也只是一枚古朴的玉佩而已。沈旭之对此大为惊奇,却不知这是上古相柳一族的天赋异能。 安排完,沈旭之转身进屋把兰明珠裹得像是一个大粽子,虽然知道兰明珠有那个功力深不可测的女人在身体里,根本就不会沾染寻常的风寒。但还是小心又小心,把兰明珠裹得严严实实,负在身后。那边叶兰宇早都准备好上百军马,准备换人不换马的长途奔袭,沈旭之却笑着摆了摆手。不由分说,在谷路行那里拿来纳戒,把上官律、叶兰宇、鞠文甚至谷路行都一股脑装进纳戒里,和那些残兵住在一起。本来沈旭之不用如此辛苦背着兰明珠颠簸万里。但说是要让兰明珠和那些丘八在一起,少年郎却是说什么都不干。 这也是常人心态,人之常情,人之…… 穷奇俯下身,沈旭之揽着阿瑾的细腰跃上穷奇的后背。问明方向,一路单骑扬起无数尘土,径直奔着白苗族驻地而去。 叶兰宇给沈旭之找了一副合身的鞍佩,大小和穷奇相配的很。柴刀就挂在鞍旁,穷奇别无他念,沈旭之就是带着自己冲向刀山火海,只要有柴刀在,穷奇也是不会有一丝犹豫。 走了三rì,跨过一座座崇山峻岭。穷奇在山间仿佛走在平地上一般,丝毫不见减速。就算是再陡峭的悬崖峭壁,在穷奇脚下都好像是如履平地一般,简单而随心所yù。 阿瑾闭上眼睛根本不敢看身边万丈深渊,想要依偎在沈旭之的怀里,却又不甘。身子僵硬,比自己登山还要辛苦一些。沈旭之也是暗暗叫苦,这狗rì的穷奇想什么呢?怎么跟坐过山车一样?沈旭之从小前庭神经不发达,转的久了脑子比常人要晕一些。虽然打太极的时候体会不到,但此刻也是头晕眼花,心中烦躁yù吐。 好在山脉总有尽头。三天后,群山中一块平地出现在沈旭之眼前,仿佛被上古巨人生生用搬山的**术搬走了许多山头一般,一大片平原,沈旭之估计足足有百余平方公里。 “这里就是我们白苗族了。附近山脉都是我们族的驻地,群山向南,山脉的最南方和南国接壤。”阿瑾细声细语的和沈旭之解释着。 沈旭之强忍着心中烦躁,暗暗骂了穷奇几句。看见群山中一大片空地平原,仿若堰塞湖一般,都是天赐之地。心中赞叹。 “你这祭司在族里地位超然还是只是一个牌位让人供奉?”沈旭之笑着问道。 “我的老师地位超然,说什么就算是族长也凛尊不讳。我……”阿瑾犹豫了一下,毕竟是事关全族上下生死的大事,不敢含糊,心中怎么想便怎么说到,“我也不知道,或许族里早都选出下一任的大祭司来了吧。” 第一笔七十四章老神棍的思想工作 沈旭之知道阿瑾说的是实实在在的话,却也有点失望。这几天没和阿瑾提及此事,知道阿瑾的心事,少年郎心中也有点惭愧。虽然沈旭之脸皮厚,却没厚到老狐狸那种成jīng的地步。 略一沉吟,沈旭之跳下穷奇后背,又把阿瑾扶下来,笑道:“那咱们就走进去。你能说服你们族长,出兵协助叶兰宇,那是最好。要是不能说服,只好杀上一杀了。” 沈旭之见阿瑾面sè犹豫,道:“这些天一直没跟你说明,此次前去南国都城,虽然不敢说一定能帮助叶兰宇绝地逢生,却也有大机会。此事我志在必得,要是你们白苗一族还是如此严守中立,事后定然被南国屠戮。听叶兰宇的意思,南国想一统深渊界二十四部,图谋已久。就算是叶兰宇jīng兵无数,也挡不住南国万钧雷霆之势,何况你们一个区区白苗族了。胜了,我们有一个出路,保你白苗族世代绵延。败了,也只不过是早死了几年罢了,要我看还不如博一次。你要是不同意,那你我就此分别,我去南国都城,之后有缘再会。”.. 说完,沈旭之双目炯炯有神,看着阿瑾,等待阿瑾给出答复。这件事儿事关重大,本来不应该如此草率,至少要和阿瑾提早知会一声。但少年郎心中有愧,叶兰宇等人都在纳戒里,哪里又知道沈旭之会如此无耻的事到临头才和阿瑾摊牌。 阿瑾站在山头,看着自己从小生长的族地,回想起老祭司的话,沉吟半晌,还是难以决断。如此大事,要让一个小女孩,未经世事的小女孩在弹指间做出明快抉择来。不啻于登天的难度。.. 沈旭之也不着急,只是看着阿瑾yīn晴不定的脸,耐心的等着。 忽然沈旭之感觉身后纹刻蠢蠢yù动。知道老狐狸要出来,但是不知道这老狐狸出来干什么。难道是要帮自己说服阿瑾?白苗一族在沈旭之看来,或有或无。有了更好,没有的话。也不缺这些人,反而累赘。要不是为了雪山上给阿瑾的承诺,少年郎怕是连来都不愿意来。就不信在山脉之中穷奇奔驰起来。有人能发现。 九尾天澜白狐托身纹刻兽,站在沈旭之身边。阿瑾见了多次,知道这只老狐狸的厉害,恭恭敬敬对着九尾天澜白狐施了一礼。 九尾天澜白狐摆了摆尾巴,羊皮袍子从沈旭之肩头越到九尾天澜白狐的身上,站在老狐狸肩头,亲昵的蹭着脸。 “阿瑾姑娘。我有几句话想说,你先静静心,耐心听我说完再做决定也不迟。”九尾天澜白狐蹲坐在地上,依旧是妖狐的面孔,也不变化。坦坦荡荡。 阿瑾微微颔首,恭敬无比的跪坐在九尾天澜白狐面前,“清老前辈指点迷津。” “指点迷津说不上。”九尾天澜白狐的话语如同chūn风一般,拂面而过,让阿瑾心中一松。这么多天迷茫紧张的情绪都随着chūn风而散。 沈旭之见九尾天澜白狐用的并不是幻术,而是静心凝神的小法术,也不过多理睬这些,只是眼巴巴的看着老狐狸,想要知道老狐狸到底要和阿瑾说些什么。 “旭之,你去那面。我和阿瑾姑娘有几句话说。”九尾天澜白狐一点都不客气的把沈旭之撵走。少年郎表情古怪的看了看九尾天澜白狐,又看了看阿瑾,见老狐狸不是开玩笑,无可奈何的走到一边山脚处,身后跟着一条狼狗般的穷奇。穷奇缩小伪装后全身气息收敛,根本不像是一只六阶荒兽,外人看来就是一只宠物狗。虽然有点凶像,但没人会多加留意。 九尾天澜白狐见沈旭之走开,摇了摇尾巴,说道:“我就是说两句话,有关你,有关你们一族,有关旭之。第一,你们族地处此处,可以说是天赐之地。但周围群山环绕,也必然养成白苗一族保守的心态。所以我对老祭司去世之后你们族长做出这样的选择毫不意外。但你可知道为什么你那位老师,上一代的祭司为什么要去南国,求一个名分?” “名分?”阿瑾忽然想到沈旭之,心里一紧,旋即想到九尾天澜白狐说的并不是自己心头的那个人,惭愧不已。 “深渊界暗部,只有区区两部之地,且都是群山包裹,讨伐甚难。南国只是为了一个大一统的名分而已。而你们族也只是为了一个活下去的理由。你们的老祭司看得明白,这一次交了投名状,为的便是一个rì后能活下去的名分而已。但可惜叶兰宇狠戾,杀了老祭司,生生逼得你们白苗一族严守中立。 大战已过,再后悔这些往事也是无用。此次我们去南国,又一桩为难的事儿需要你们白苗族尽力。” 九尾天澜白狐说的极为详细,看这样子就连老狐狸也对沈旭之这么粗暴的征询阿瑾的意见极为不满。 “阿瑾知道。”阿瑾小声的说道。臻首低垂,看着九尾天澜白狐身前的地面。走的时候还是青青小草,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枯黄一地。再过些时候盖上皑皑白雪了,会不会被血染红? “这次你也知道,是为了救明珠,我们才决定冒天大的风险直捣黄龙。我知道你心中对旭之的情愫,这样一件事儿做的对你极为不公平。但咱们下大雪山下的晚了一些,叶兰宇身边百战jīng兵消耗的差不多了。对了,南国的都城你去过吗?”九尾天澜白狐没头没尾的冒出这么一句话。 阿瑾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九尾天澜白狐,不知道老狐狸要说什么。从大雪山下来的这些rì子,阿瑾什么都不愿意去想,只是觉得很累,很累。这个时候看着九尾天澜白狐,仿佛又回到了老祭司的身边一样,一种莫名的安全感洋溢在身体中,让人难以舍弃。 “南国都城极大,我们需要有足够的兵力牵制南国的守军。直捣黄龙,却让黄龙一口吞下,就成了天大的笑话。” “所以,这是你们一族的机会。也是我们的机会。我详细讲给你听,是因为怕你为了旭之之间的恩恩怨怨,导致做出错误的决定。” “什么样的决定才不是错误的?”阿瑾低着头,看着地面上的草在风中摇曳,有些迷茫的问。 九尾天澜白狐摇摆着尾巴道:“老祭司看穿深渊界二十四部的世事,知道这次南国内乱是你们族唯一的一次机会了。否则绵延不过百年,这荒山之间必定会被鲜血染红。所以才会去南国求一个名分。虽然最后身死,但这种选择是没有错误的。” “但现在南国已经底定江山,叶帅也成了丧家之犬。要不是因为……”说到这里,阿瑾顿了顿,头埋得更深:“叶帅早已经战死疆场。” “所以,你们只能拼死一搏。博一下,或许还会有出路,虽然可能会死的更快。但有希望总要比没有希望好上许多。” “不去,南国一定会对暗部百族下杀手?”阿瑾问道。 “当然不会。这次鼎助南国的部族会留下,掺上无数把沙子,联姻、和亲、通商。百年之后,部族自然顺其自然的归顺到南国。当然,要是哪个族群想要反对,你们这些严守中立的部族自然就成了那只鸡,杀了吓唬吓唬身后的猴子。不见见血,哪只猴子会老实?” 阿瑾无语。九尾天澜白狐说的这一切,在阿瑾看来宛如天方夜谭一般,是虚无缥缈的神话。虽然自己觉得匪夷所思,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却又心甘情愿的相信对面的这只白狐。 “雪中送炭,总好过锦上添花。” “老先生指出的明路就是这个?但阿瑾的确没有办法说服族长大人。要是老祭司在,自然会全无阻力。但阿瑾年少力薄,见事不明,族长大人怎么肯听我这一个黄毛丫头的话。” “你还是在犹豫。也难怪,这事儿不怪你。都怨我说错了方式。”九尾天澜白狐微微一笑,坦言自己说错了话,或者是正确的话说错了人。 “我问,你答。你只要说是,还是不是就好。不需要别的答案。” “嗯。”阿瑾乖巧的嗯了一声,并不对九尾天澜白狐的话有任何质疑。 “你想解决你们族里的危机,让你们白苗一族繁衍下去,是不是。”九尾天澜白狐表情严肃,说话的语调也带着几分庄重、神圣。 “嗯。”阿瑾毫不犹豫,嗯了一声。 “你的老师,上一代祭司,也是为了这个目的,才手遭不测的。” “嗯。” “你年幼无知,对前途感觉到恐惧,不知道命运将如何安排你们一族的未来。所以你开始自暴自弃,或者说是勇于接受命运的考验,来到大雪山朝圣,想要在这里找到你们族中未来的启示。启示你更多的是逃避,逃避作为一个引路祭司的责任,你胆小、懦弱,根本承担不起来你们全族上下无数人所期盼的未来!” 老狐狸的话像是晨钟暮鼓,一下下敲打在阿瑾心头。 第一百七十五章怨念 九尾天澜白狐继续说着,一具具振聋发聩的话语,像是一道道平地惊雷,在阿瑾耳边炸响。每一句都直指人心,每一句都看似风轻云淡,却极为残忍的把阿瑾心中那份伪装撕下,**裸的面对寒风。 天空飘起洁白的雪花,入冬了。 阿瑾猛地抬起头,眼中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九尾天澜白狐,不知道方才为什么九尾天澜白狐每一句话都让自己的心疼一下,一根针,不断的扎在心头。疼完了,开始渗出点点鲜血。.. 鲜血渐渐弥散,变成一片血雾。 九尾天澜白狐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阿瑾,冷酷的问道:“是还是不是?” “不是!”阿瑾声嘶力竭的吼道,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弱不可闻。 “雪山之巅,你脆弱的心根本经受不住诱惑,于是你攻击了旭之,虽然旭之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甚至之后还能渡劫。但看上去的确是一个偷袭的好机会,旭之没杀你,我就给你,也算是给他一个机会。”九尾天澜白狐长者一般看着阿瑾,有点难得的温柔语气和阿瑾讲述着这些rì子里的过程,阿瑾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懵懂之间经历过如此多的生死抉择。 只不过这种抉择是掌握在别人手里,自己根本茫然无知。.. “这段rì子,看了看你的心xìng,我也确认那天你在大雪山之巅说过的话是真的。要是旭之真的死了,你拿到鸿蒙紫气,挽救了你们部族你应该会回到雪山之岢情而死。 但这就是你的懦弱。” 阿瑾无语,失魂落魄的跪坐在九尾天澜白狐面前,低头看着地面上洁白无瑕的雪花,几根长发没有一点神采的搭在额前,雪花落在上面。也不融化。看上去像是一夜白头,几息之间就红颜逝去。 “你拿鸿蒙紫气为什么?还不是为了挽救你们部族?甚至你不惜伤害旭之,不惜之后回到大雪山殉情。鸿蒙紫气本身没有任何yù念。只是放大了你心头的念想罢了。旭之心思有时候单纯无比,有时候想的弯弯绕跟我差不多。大雪山之上,他心中没有yù念,要说有。只有心中活下去的执念。所以没有任何影响。 既然旭之拿到了鸿蒙紫气,如今又来挽救你们部族,你为什么还在犹豫?” 漫天雪花飘落。山顶寥寂空旷,让人不知不觉心中安静。但阿瑾却生不出一丝祥和静逸的心,无数念头在心头纠缠,本就心如乱麻,此时更是心中一片纷乱,如飘落的雪花般,理不出一个头绪。 九尾天澜白狐的话似是而非。似真似假,就算是白苗族那位洞察世事的老祭司死而复生也不见得在一时半刻之内和九尾天澜白狐争辩出个对错,更不要说已经丧失了辨别能力的阿瑾。 “你没有理事的经验,你的天赋在于其他,而不在于决断明快。要知道这四个字真能做到的人少之又少。你家老祭司死之后。你们白苗一族本来就因该渐渐消亡。这一点叶兰宇看的极深,所以他毫不犹豫在南国伏击你家大祭司。 千斤重担都在肩头,你何必不把这些担子扔给你心里的那人。像是藤女,找一个大树,缠绕依附,让他为你遮风避雨。” “他有妻子了。”阿瑾喃喃的说道,脸sè苍白的像是一片雪花,身上渐渐堆积起残雪,臃肿起来。 “那又有什么?”九尾天澜白狐朗然笑道,“你所求的不是你们族群可以绵延生存下去?你所求的,不是族群绵延生存之后,到大雪山之岢情而死?既然如此,你又何必介意外物纷扰?” 九尾天澜白狐说着,接住一片从天空中缓缓落下的雪花,六芒雪花在九尾天澜白狐手中晶莹剔透的躺着,仿佛这是一个珍贵无比的宝物一般,让人流连忘返。 “直面自己的心,是一件多难的事情啊。”九尾天澜白狐对着雪花吹了一口气,一阵山风般把雪花吹落,混在无数一般模样的雪花中,不见踪迹。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yù则刚。你有yù望,你有占有的yù望,这种yù望已经蒙蔽了你的心灵,你的智慧,让你根本不去管自己真正想去做什么。”九尾天澜白狐看着阿瑾,句句诛心。 “心,自心,就像是这朵雪花,放在手上仔细的看,也只有那么一瞬间,一刹那,一弹指能看清楚,要么融化成水,要么混入红尘俗世纷扰之中,让你再也难以分清楚哪个才是你的本心。”九尾天澜白狐声音在静逸的雪地中分外空旷,不再像是一根针,变成一根钟锤,不断敲打着阿瑾的内心。 “刚刚,你看见了你的心。但转眼之间,你就不再看的清楚。仔细想一想,你心里究竟想要什么,然后就去勇敢的追求,甚至付出生命。 只有明白你自己的心,做出的决定才叫做勇敢。 要有一颗勇敢的心。” 说完,九尾天澜白狐便不再理会阿瑾,回身和羊皮袍子在雪地上追逐嬉闹,身子每一动静之间带着优美无比的旋律,仿若舞蹈一般,翩翩而舞,在雪地中留下无数淡不可见的脚印。旋即被落雪覆盖,不见踪迹。 玩了一会,九尾天澜白狐转身回到沈旭之识海池塘,三只妖怪已经等了老狐狸很久,那只女鬼开始有些不耐烦的嘀咕着什么。 “来来,没人偷看我的牌吧。”九尾天澜白狐回来坐下,麻利的打开扣在桌子上的麻将,笑着问道。 “赶紧的吧。你说你也是,没事儿去撩拨那小姑娘干什么。”昊叔埋怨着九尾天澜白狐,“三条。” “我撩拨她?嘿,只不过是给旭之找一个机会。那小子嘴笨得很,虽然心思灵巧,却更愿意大刀阔斧的去做事儿。这怎么能行,我也是在教旭之做事情。” “恋爱,是年轻人的事情。我看那小子也忒不是东西。我们jīng灵族就是从来都是两人白头到老。”那只女鬼吃着瓜子,顺手打出一张牌,“四万。” “扛!”九尾天澜白狐笑着推开三张四万,“所以你们jīng灵族人口一直打不到能够繁衍、扩张的基数。看看人家兽人,那家子兽人啊,真是一棒子牲口。” “你俩是不是打伙?”昊叔不满道:“明知道老狐狸要万子,你还打给他。” “关你什么事儿。”女鬼虽然知道自己打错了,却依旧嘴硬着。 “我看你这么上心,似乎对白苗一族有什么企图呢。”女鬼瞬间岔开昊叔的质问,看着九尾天澜白狐问到。 “来来,你要饼子,我给你。”九尾天澜白狐打出一张二饼被昊叔兴高采烈的吃了,“是有一点。这种千里奔袭,虽然有高延勇的那枚纳戒。神器在手,奈何实力太弱了,我们就像是踩在钢丝上,一不小心就粉身碎骨。” “打不过,就跑。”魔凤凰一般不说话,即便说,也十分简单。魔凤凰要是话多了,那肯定是开始生气的时候。 “你看看旭之那副鬼迷心窍的样子,像是要跑吗?我跟你们说,到时候这小子要是不达目的,咱们都得死在那。”九尾天澜白狐似乎对此也很无奈。“jīng虫上脑的男人啊,果然这帮子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 女鬼对九尾天澜白狐这句话频频颔首,很是赞同。 “白苗一族有什么特殊的?”昊叔也不理会九尾天澜白狐的说法,或许在昊叔看来,自己根本就不算是一个人,所以这些话语跟自己没有一点关系,随口继续问到。 “没什么。多一个人,多把子力气。虽然到时候乱乱糟糟的模样我现在就能猜到,但就算是多了几千头裟隶兽,多多少少也能给我们争取几个弹指的功夫吧。成败之间,有时候就在这几个弹指之间。”九尾天澜白狐说的随意,浑然没把白苗一族的人命当回事儿。 剩下的几个妖怪,也没有反对九尾天澜白狐的话。说来也是,这些个年老成jīng的妖怪,哪个没见过万八千死人的?死再多的人,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心思动都不会动一下。 “我还是觉得阿瑾那姑娘可怜。”女鬼在两张牌之间犹豫着。 “可怜?当时你们两口子在山腰看着阿瑾在背后袭击旭之,也没见你们干什么。这口子上说起可怜来了?”九尾天澜白狐对当天的事儿依旧念念不忘,怨念颇深。“再说,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也不知道他们那个大祭司怎么想的,把全族xìng命系于一身。你说他自己像是蟑螂一样顽强,能活下去,我也就不说什么了。结果一次伏击就死了,白苗一族没头苍蝇似的乱撞,不死才怪。 这么重的担子放在小女孩儿身上,狗rì的想什么呢。” 正说着,那只女鬼打出一张东风,九尾天澜白狐把牌一推,又胡了。 “拿钱拿钱。”九尾天澜白狐也不再如神仙一般没有半点烟火气,而是开心之极的伸手要钱,市侩得很。 第一百七十六章人情淡薄 大雪纷飞,似乎又回到了大雪山之上,两人彻夜谈心。听着沈旭之讲述曾经过往种种苦难,阿瑾的一颗心渐渐挣脱迷茫,不再乱如麻线。 是啊,九尾天澜白狐说的话有道理。人,最难的就是就是直面自己的心。 沈旭之见九尾天澜白狐回去,对老狐狸到底跟阿瑾说什么了,毫无兴趣,此刻心头有事儿。依着少年郎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的架势,恨不得直接飞到南国都城,用鲜血、魂魄洗净自己一身的燥怒的情绪。.. 身后背着一个大粽子似的兰明珠,肩头羊皮袍子哈吃哈吃的喘着热气,猩红的舌头吐出来,带着一片片氤氲的热气。身后穷奇乖巧无比的背着柴刀,小狗一样跟在沈旭之身后。 少年郎缓步走到阿瑾身边,被穷奇颠簸出来的恶心劲儿在大雪中好了许多。沈旭之没有说话,四周旷野依旧静逸无比,只有耳边羊皮袍子喘气的声音在微微的间或传过来,让沈旭之感到无比安心。 良久,跪坐在地的阿瑾站起身,身上积雪半指厚。阿瑾甩了甩头,轻轻拍掉身上的积雪,拍掉无数心事。被九尾天澜白狐蛊惑了一般,眼神里不再迷茫,清澈如水中却带着几分坚定。 像是一头小鹿,胆怯却坚定的转身看着沈旭之,为少年郎轻轻拍掉身上的积雪,“走吧,以后我是你的追随者,你要对我好一点。”.. “……”沈旭之怎么也没想到阿瑾会这么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只老狐狸教给你的?”沈旭之对九尾天澜白狐崇拜不已,怎么只言片语就把阿瑾这么一个丫头哄得不知南北了呢? “不是。我在想,大雪山之巅,我伤了你,那时候心头想的就是我要死了。等我把族中的事物安排完,自然回到大雪山陪你一起去死。但是你没事儿。这也是我欠你的。”阿瑾想明白一些事儿,轻轻的抱着沈旭之,头埋在沈旭之胸前。小声的说着。像是自己在和自己倾诉着心中最难以启齿的事情。 “你这小呆瓜……”沈旭之真不知道该怎么说阿瑾才好。同时,心中对九尾天澜白狐的敬佩也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这该是怎样的一种能力啊,三言两语把迷迷叨叨的阿瑾说的心智清朗坚定。 这丫的不去搞传销。白瞎了。 “你们族里的事儿怎么办?”沈旭之试探着问到。 “听老先生的,本来就是一条死路。与其温水煮青蛙,还不如奋力一搏。博一个好出路。不行的话,壮烈的大杀一场,也就罢了。”阿瑾温柔的话语里,居然也带着一些飒爽的英气。九尾天澜白狐果然论起蛊惑人心来,天下无双。 沈旭之笑了笑,轻轻拍拍阿瑾的后背,道:“到了你们族里。我当你的追随者好了。要不然你这大祭司的脸面往哪放?” “好啊。”阿瑾想明白一些事儿,虽然每次眼光不经意掠过沈旭之身后的兰明珠,都会有些不舒服,但心中想的透彻,不再彷徨。 两人并肩下山。也不像是在大雪山上一般携着手。阿瑾身子在前半步,沈旭之紧随其后。 默默无语,此刻无需话语。 只有脚步踩在大雪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和羊皮袍子在耳边呼吸声混合在一起。 山上枯树无数,大部分的叶子都落了,只有绝少的几片枯萎的看不清颜sè的叶子还挂在树梢上,积了雪后更加沉重,压的树梢垂下。 山间小路,依稀能辨认出来。或许这是阿瑾儿时和玩伴们上山的路吧,或许这是阿瑾曾经和大祭司走过的路吧。看着身前半步的阿瑾娇小的背影,感觉到背后兰明珠低沉的呼吸掠过脖颈,少年郎心里说不出来究竟是什么滋味。 自己要是能有九尾天澜白狐一两成的本事就好了,沈旭 之想到,真是老而不死是为贼。这老狐狸活的太他娘的贼了! 即便是被积雪覆盖,阿瑾也熟稔极了。一条小路虽然崎岖坎坷,走的却是极快。雪大路滑中阿瑾偏偏走的极稳,轻快的像是一头麋鹿。虽然有些yīn郁,却挡不住回家的喜悦。 近乡情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样的感觉。少年郎跟在阿瑾后面,脑子里胡思乱想着。 下了山,几名身披荒兽大氅当值的白苗族人见是阿瑾回来,都欢呼雀跃,欣喜不已。看着阿瑾在族中受到爱戴,沈旭之也颇为心喜。毕竟这些都是阿瑾的族人,能不杀,能少杀,总是好的。 把阿瑾和沈旭之让进一间粗石磊制的大屋,里面炉火生的很旺,暖洋洋的把初冬的寒意挡在外面。阿瑾端坐在一个有些陈旧的土黄sè的兽皮上,看这样子似乎是大祭司的座位。 接二连三有粗大的牛角吹响号角声,呜咽如同穿云的厉风。 随着号角吹响,片刻之后不断有族中头目陆陆续续的进屋,对阿瑾礼拜。稀奇古怪的仪式,沈旭之也没细看。从上一世,少年郎就对宗教式的东西毫不感兴趣。 但看着每一个人眼神中或是惊喜,或是无奈,或是yīn狠,或是不甘,种种不一而足。少年郎心中也是感慨,就算是再小的部落,只要有人的地方自然就会有争斗。阿瑾离乡去参加大雪山朝圣,估计族中早都选好了大祭司的继承者,只待阿瑾死讯传来就要继位。 如此一来,不知道要砸了多少人的饭碗。为此,沈旭之虽然不在意,确有一些烦不胜烦。虽然少年郎从来不惮于杀戮,但不知为什么,此刻却对杀戮有些隐隐的抵触。 人与人之间的魑魅魍魉,少年郎从来都不喜欢。这些事儿都是九尾天澜白狐应该做的,勾心斗角的事儿老狐狸擅长到无以复加。单单说那蛊惑人心的力量,就足以让少年郎望尘兴叹了。 这是天xìng。少年郎还是喜欢简单、粗暴、直接的方式。所以沈旭之才会在海角军营安心住了那么多年。真要是直面内心的话,或许会看见这些。可惜少年郎从来不愿直面自己的内心,或许内心极为简单,只是回家二字而已。 沈旭之看着越来越多的白苗族族人进了大屋,分坐两边,不知道今rì到底要有多少血才能浇的灭贪婪的yù望,心中感觉乏味之极。 等所有族人到齐,羊皮袍子已经睡了两三觉。趴在沈旭之怀里睡醒了伸出小脑袋,看看越来越多的白苗族族人,打个哈气又缩回去睡了。 在羊皮袍子看来,这些人无趣且乏味的很。甚至都不如身后狗一样的穷奇对脾气,还不如多睡一会。 随着人越来越多,沈旭之也觉得有些困。少年郎喜欢独处,喜欢杀戮。但看见这么多或老或幼的隐晦的脸庞,不知道一会还要多少唇枪舌战,还有多少逼宫的戏码,也不知道自己该什么时候出手,想一想,无趣的很。不知不觉之间,也像是小白狐狸一般困了。 从大雪山下来,沈旭之连番恶战,又做了三天三夜的弩箭,骑着穷奇奔波千里,根本没有片刻安静。一个哈气打出来,不知不觉眼睛好像是变得酸涩无比,根本睁不开。 良久后,石屋大门洞开,寒风终于觅得一丝机会,肆无忌惮的吹进来,吹得屋内炉火一阵轻舞摇曳。阿瑾跪坐在兽皮上,面sè端严,看着进来的几个人,为首一人身着一身淡棕sè荒兽大氅,四十多岁的模样,头上戴着一顶高大的帽子。一进了屋,除了阿瑾依旧跪坐在兽皮上,其他人均起身施礼。 应该是族长了吧。果然每一个装腔作势的人啊,都是一样,最大的那个要最后到。沈旭之看懂了,却觉得更是无聊。 族长身后一人怒目看着阿瑾,喝到:“阿瑾,你平时乖巧无比,怎么现在这般不懂规矩?见了族长为什么不站起来问好?” “祭司无须如此。老祭司是这样,我继承了老祭司的位置,自然也要如此。”阿瑾淡淡的说着,也不去看说话那人,只是看着族长,眼神中毫不退让。 族长身后那人还待说些什么,族长抬起手,止住那人。身上荒兽大氅积了一层薄薄的雪,随后拍打了两下,很随意的说道:“老祭司是老祭司,年高德重,自然要尊重。你一个小祭司,一旦身登高位,也要小人得志了吗?” 嘿!少年郎心里冷哼一声。进了门,不问究竟,直接上了戏肉。看来这些偏远部族还是直接的很,很合自己的口味。 这要是大家假情假意做做半晌,迟迟不入正题,少年郎怕是得睡在阿瑾身后。 “族中规矩是如此,阿瑾身为晚辈,对族长自然尊敬有加。但祭司身份超然,得到上天启示后,就算族长也不能违背。阿瑾不知道什么地方做得不对。”阿瑾外柔内刚,在山顶被九尾天澜白狐说透了心事,想的通透无比,一段话针尖对麦芒,毫不退让。 第一百七十七章强势回归 白苗族族长听见阿瑾毫不退后,强硬的声音,似乎不相信这是那个柔弱的小女孩儿能说出来的。难以置信的看了阿瑾几息,这就是从前跟在大祭司身后的那个流着鼻涕的小女孩儿? 篝火熊熊燃烧,阿瑾瘦小的背影在屋内墙壁上摇曳着,没有众多的追随者,说不出的孤单清冷。 族里随着阿瑾去大雪山朝圣的高手魂师都没有归来,看这样子应该是遇到了什么凶险,为了保护阿瑾全军覆没了。如此一来,族长更是无所畏惧,那些只知道忠于大祭司的魂师们,死了也就死了,少了许多麻烦。看阿瑾身后坐着一个异族的少年,面带倦sè,虽然还不知道强弱,但只有一个人,再强又能强到什么地步去。.. “去大雪山朝圣,翅膀硬了?”族长根本不把没有实力的阿瑾当成一回事,略带讥讽的说,眼神也从略带怀疑到不屑一顾。 “哪个知道她是不是出去躲起来几个月,然后回来?这点小孩子的把戏只有这种小孩子才能想得出来。”族长身后一人大声笑道。只是笑声里没有愉悦,只有尖刻的嘲讽。 沈旭之微微摇了摇头,这种狗腿子怎么到处都是。看着别人的狗腿子在嚣张跋扈,自己的狗腿子在身后站着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少年郎虽然知道单略语穷奇无论如何都无法和人类相比较,但心中那种不爽快却总是存在的。.. 阿瑾脸上泛起一抹红晕,瞪大了眼睛看着幼时还曾经抱着自己玩的族人,难道这种恶意的揣测是从这人嘴里说出来的?难道自己舍生忘死,为的都是这样的族人? 想起在大雪山之上自己因为心中的执念被蛊惑,断指之处开始隐隐作痛。这时候阿瑾也分不清楚到底是心在痛,还是伤在痛。 “怎么?不服气?给族长大人让了位置,表达出你对族长应有的尊重。”白苗族族人见阿瑾示弱。更是毫无顾忌的大笑着说道。 少年郎心中轻叹,阿瑾表现的如此弱势,怕是一会定然会有一番厮杀。想要在谈笑之间冒充神棍兵不血刃的解决这些事情,已经近似于奢望。 “不!”阿瑾脸上的红晕虽然越来越重,却依旧坚持着。 “嗯?”族长轻轻的嗯了一声,满屋子的族人。全都恭恭敬敬的站在两侧,只有阿瑾坐在那里,倔强的坚持着什么。身后一名族人听到族长轻嗯一声。大步迈出,一脸络腮胡子,看不清楚具体面貌,只是狰狞的站在阿瑾面前,狞笑道:“既然你不起来,那就把你扔出去。” 高大粗豪的白苗族族人站在阿瑾身前,好像是一只黑熊站在小白兔身前似的。强大的反差更带来一种压迫。 “你嘴里好臭,离我远点。”沈旭之在阿瑾身后盘膝而坐,和所有白苗族的人都不一样。见这人上来,轻轻皱了皱眉毛,淡淡的说着。 对阿瑾身后这名黑衣黑氅的少年。大家都看见了,但这少年只是在阿瑾身后老老实实的坐着,要么和肩头的小白狐狸玩耍,要么昏昏yù睡,没有一点威胁。看坐姿应该是外族人,也不知阿瑾在哪捡来这么一个古怪的少年。 站在阿瑾前面的白苗族族人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随后哈哈一笑,抬步站在沈旭之身前,手指虚点着沈旭之,一脸狰狞更甚。面对阿瑾,多少还有一些同族的情谊,但面对沈旭之,毫无忌惮。 “唉。”沈旭之叹了口气,继续和羊皮袍子在方寸之间玩耍着。身后穷奇见这人身上带着对沈旭之的杀气,忽的一下站起,也不见有什么举动,手抓在虚点沈旭之的手指上,一根尖刺从手指贯穿,从手指、手掌到前臂、上臂、肩头,径直贯穿。 金属尖刺和骨质之间生涩的摩擦声也只有一声,便戛然而止。尖刺收回,仿佛没有刺出一般。那名白苗族的族人被一股巨大的冲力撞到石屋石壁上,一溜鲜血混着点点白sè骨髓滴落在地面上。 穷奇刚要说话,忽然想到什么,嘿嘿怪笑两声,站在阿瑾身前,直面白苗族的族长,身上咔咔接连作响,一身淡金sè的盔甲笼罩周身。 只一瞬间,白苗族族人受伤,石屋里本来略有些尴尬紧张的气氛掺杂了血腥味道,鸦雀无声。 “你敢伤人?!”白苗族族长又惊又怒,身上淡淡魂术黑sè雾气升腾而起,身后两名粗壮的族人挡在身前,手中各持一把匕首,对着穷奇刺来。 阿瑾想要说什么,却yù言又止,眼神中不忍一划而过,变得坚定而执着。 穷奇手中金光一闪,一杆长枪在手中出现。枪尖刺穿一人,躲过另一把匕首,合身而上,铁柱子般砸在另一人身上。 穷奇开始出手还有些顾虑,怕惹得沈旭之不高兴。这小爷一会东一会西,真要是不让自己再亲近那把柴刀,还不如让自己死了的好。 见沈旭之一直不说话,暴戾的xìng子也渐渐放开,这两人倒飞出去,魂魄却被穷奇抓住扔到嘴里大口咀嚼。 面目依稀,只是化作一团雾气,恐惧挣扎却无论如何都逃不开穷奇的身体。所有白苗族族人被短短数息之间的变化惊呆了,这几名跟随在族长左右的强者是族里有数的高手,却没想到仅仅一个照面就两死一伤,两个魂魄在那怪兽的嘴里挣扎却不得解脱的悲惨模样更让人毛骨悚然,这一幕无数年后依然会有人记得。 穷奇杀心大起,见白苗族族长手指亮起,一团乌黑的魂术shè向自己,躲也不躲,直接张嘴把魂魄吞掉。魂术到底是什么模样,有什么威力都没绽露就被吞噬掉。 “回来吧。”穷奇刚要作势扑向白苗族族长,听到沈旭之的话,只觉得浑身极为难受,一股子杀心爆发不出来,憋在心头。却不敢不听,对着白苗族族长吼了一声,卸掉杀念,转身回到沈旭之身边,依旧化作那只宠物一般的小狗,乖巧无比的讨好着。 “你们都是阿瑾的族人,杀太多也不好。本来想跟你们讲讲道理,但你们上来就没打算讲道理。这样也好,讲道理我不擅长,我更擅长的是不讲道理。”沈旭之站起身,在穷奇后背上取下柴刀,在手指间摩挲着,站在阿瑾身前,说道。 “我们白苗族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外人来……”话还没说完,刀光闪起,一颗大好头颅斜斜飞起,打在石壁上。两股鲜血从颈动脉喷薄而出,在半空中划出两道美丽的弧线。 鲜血落在篝火上,熏烤出一阵刺鼻的血腥味道。 “难道你们白苗族的习惯就是欺负小女孩儿?”沈旭之哂笑道。“我都说了,讲道理,我不擅长。既然你们不打算讲道理,这就深得我心啊。” 说完,柴刀斜指地面,一滴鲜血从柴刀上滴落,被穷奇接住。像是得到了什么美味一般,舔舐掉。 “你就是白苗族那个蠢不可及的族长?”沈旭之向前走了两步,来到强自镇定,其实却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白苗族族长面前,笑着问道。 “我就是。在我白苗族驻地杀人,你好大的胆子!”sè厉内荏的呵斥着少年郎,却不知自己又距离死亡近了两步。 “杀都杀了,你想怎么地?”沈旭之笑问。这里作为一间石屋,虽然宽敞,但打斗起来却有些狭促。沈旭之倒也不怕白苗族的人一拥而上。 跟红顶白,人之常情。再说老祭司这么多年,为白苗族鞠躬尽瘁,要是没几个人怀念,心中不平,这一族人真就是不可救药了。 正因为如此,少年郎杀人立威,至于收拢人心什么的,放在以后的事儿慢慢再说。 有些人蠢蠢yù动,看着族长的手势。 更多的人则看向阿瑾,有大祭司的遗泽,兴奋的看着接掌祭司位置的阿瑾能站出来,守护祭司的尊严。有的则在等阿瑾给大家一个说法。更多的人则是变作墙头小草,等待阿瑾和族长之间的胜负,人心种种,不一而足。 白苗族,虽小,却五脏俱全。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必然会有各种心思。 对于阿瑾,这些人多是认为只是跟在老祭司身后的那个小女孩儿。老祭司猝死,所有人还没从悲伤中走出来,已经有心思活跃之辈把目光盯在大祭司的宝座上。 至于阿瑾?那个似乎几年前还在流着鼻涕的小破孩儿,能守得住这块肥美鲜嫩的肉?不管谁拿了,能给阿瑾留点汤水,就已经算是很仁义了。 阿瑾似乎也知道自己的处境,大祭司的死讯传回来,第二天留下一封书信便带着大祭司留下的忠心耿耿的魂师们翻过千山万水去参加大雪山朝圣!果然不愧大祭司夸她聪颖多慧,出去躲避几天,等着看看这面的形势,其实也是好的。 只是没有人想到,等阿瑾回来,却是这般的强势无比。 第一百七十八章熊骑兵 虽然还有忠于大祭司的人,但这样愚忠的人对于阿瑾的失踪也束手无策,只能任凭族人们抢夺那个位子。 只是……阿瑾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古怪的少年和两只宠物,一只丑陋不堪,一只顽劣异常。怎么看怎么不靠谱,难道这就是阿瑾的凭借?没有了大祭司留下保护阿瑾的那些魂师,只凭着这点点力量能讨取什么好处? 祭司和族长,在不同的部落有不同的地位。或是族长一言九鼎,或是大祭司借神启之名掌控部族。没有一个定论。白苗族的老祭司年老德高,平时绝少对族长指手画脚,族长对大祭司也尊重有加。权力的平衡微妙的保持着。直至大祭司死在回部族的路上,这种微妙的平衡方始被打破。.. 族长这许多年来和大祭司之间的完美合作也至此为止。扶植一个傀儡祭司到上面,全面掌控部族,做一个真正的族长。这样的念头像是一根草,发芽之后便拱开上面无数的残念,茁壮生长出来,愈发难以压制。或是根本便没有想到压制,对权力的向往让白苗族族长已经无法再等待什么。 为什么举手之劳的事情,今天忽然变得如此血腥? 这是怎么了?!白苗族族长心念一闪,眼中露出狠戾的颜sè,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若是不肯,那就血溅五步吧! .. 族长刚要打出手势,让自己的人一拥而上。忽然见阿瑾跪坐在兽皮上,面sè庄严的说道:“先别动手,听我说几句话。” 知道怕了?白苗族族长心中冷冷的想到。伤了我的人,这件事儿你就算是说出花来,血债定要血偿。 心中底定,白苗族族长也不惮于阿瑾拖延时间。使了一个颜sè,一个人站起身。出了石屋。 阿瑾知道那人去做什么了,却视而未见。向沈旭之招了招手,少年郎心想这些白苗族的人真是奇怪。都已经动手了,怎么又回到说道理上面去了?就这xìng子,也难怪得了这风水宝地却根本无法一统深渊界暗部,让南国一支独大。 沈旭之想直接上去把白苗族族长干掉。见阿瑾微笑冲自己招手,心中微暖,琢磨着毕竟身后背着兰明珠。别万一伤到兰明珠了。召唤穷奇,回到阿瑾身边。 “这次大雪山历练,我的确登到山顶,最后也得到了神的启示。”阿瑾面带微笑,双手摆在身前,做了一个手势。似乎是白苗族祭司的什么召唤,所有人。即便是族长,瞬间震惊、喧哗都也都安静下来,看着阿瑾。 “我得到了神启,找到了神使。”阿瑾看了一眼沈旭之,继续说道:“所以。我成了神使的追随者。这就是上天的指示,指引着我们族火种不熄,继续前行。” 阿瑾长出了一口气,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说完,仿佛卸下千钧重担一般,一身轻松。 “相信我,相信神启的人,留在屋里。约束听从你们命令的族人。不信的,想要用武力挑战神的尊严的人,请出了石屋,和神使挑战。你们打算一拥而上也好,打算单打独斗也好,我都不管。只是希望不要死太多人,给我们族留下点火种。”说完,阿瑾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悲哀。 世间的事情多是如此,权力,即便只是一族的权力,也足以让人疯狂。 阿瑾说完,石屋里像是一锅沸水般喧嚣起来。这么简单、直接、粗暴的方式,和老祭司大相径庭。难道这少年真是神使?光凭着一只高阶荒兽,就想当神使? 白苗族族长嘴角抽动,对阿瑾的话不屑一顾。已然至此,就算是真的神使来了,也要他变成假的,更何况在白苗族族长看来,沈旭之根本就是一个普通的异族少年而已。或许是太过于大意,族长根本没去想阿瑾所说的事情是多么不合常理。 “本来,我们是想讲道理的。这次阿瑾受了苦,为族里受了苦。却没想到刚刚回到家,就要被人撵出门。很让人心寒啊。”沈旭之嘴角露出一丝看透世事的了然的笑意,环顾四周,继续说道:“大祭司为了白苗族,已经鞠躬尽瘁。本来阿瑾这次大雪山朝圣,数次命悬一线,留了一条命回来,你们这些族中的长辈们非但不嘘寒问暖、好言安慰,居然看着祭司受侮辱,连个屁都不放一个这难道是一个部族中的规矩?” “想拒绝神的呼唤的人,违背上天旨意的人,我给你们机会。跟我出去较量。愿意听从大祭司安排的,留在屋子里。”沈旭之说完,回头看了一眼阿瑾,示意穷奇留下。 沈旭之心中说起神这么一个字的时候,感觉很古怪,忽然想到兰明珠身子里那一半的神辉。轻轻解开身前的布带,把兰明珠放在阿瑾身边。 阿瑾对着沈旭之笑了笑,把兰明珠半抱在怀里。 穷奇哀怨的眼神看着沈旭之,极其无奈的站在阿瑾身边。眼神凶悍无比,看着周围的人,杀意无限。要不是沈旭之在,穷奇直yù把所有人都杀死吃掉。就是这些人耽搁了自己和柴刀在一起。 离得越远,穷奇便越是思念柴刀中那丝息壤的味道,看着少年郎大步走出石屋,一声哀怨的叫声。随即一声怒吼,环视周围,口涎滴滴落下,暴躁无比。 沈旭之转身,轻轻把天枢院黑sè罩帽拉在头上。也不说话,一步步走了出去。柴刀雪亮,上面雕刻的凤凰图案呼之yù出。 白苗族族长看了阿瑾一眼,眼中带着不屑,冷言道:“等我斩了你所谓的神使,看你还如何妖言惑众。” 阿瑾抱着兰明珠,也不去理会族长的话,看着依旧留在石屋里面的人,寥寥无几。有几个人还在犹豫,毕竟要留下,族长杀了那少年,之后必然要面对族长大人的雷霆之怒!这……这到底该如何是好? “大人。”一名白苗族族人对着阿瑾施礼,道:“您所说的神使,确有其事?” 阿瑾亲眼看见沈旭之和九尾天澜白狐制作原木弩箭,也见过无数的树人炸开后的景象,从来没想到过沈旭之会输。心中虽然不忍,但听九尾天澜白狐的话之后心中对要做什么已经深信不疑。只有这样才能把白苗一族带出厄运,继续传承绵延下去。 听到忠心耿耿的族人问自己,阿瑾心头更是悲戚无比,低头颔首,杳不可闻的嗯了一声,随着两滴眼泪落在怀抱里的兰明珠脸上。一滴顺着光滑的皮肤流下,一滴在皱纹深深的脸上艰难的跋涉。 正在此时,屋外轰鸣声大作。仿佛大雪中打起了无数的炸雷,震耳yù聋。就连石屋都开始微微摇晃,灰尘秫秫落下。 阿瑾身前那名族人脸sè大变,没想到族长下手居然如此决绝狠辣,直接用了族里最强大的武力。三百熊骑兵是白苗族立足的根本所在,是追随祭司的最强武装力量,也是祭司能和族长抗衡的根本所在。不是生死存亡的危机时刻,不经过大祭司的允许,没人能调动熊骑兵。 大祭司去南国,不可能带着几百强悍到可怖的熊骑兵。遇难之后,熊骑兵的指挥自然交到阿瑾手上。却没想到白苗族族长在没谁注意的情况下得到熊骑兵的效忠,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族长无声无息中就做了这么大的事情。 阿瑾脸sè更是难看的要命。 “大人,我还有一些效忠的族人,我们豁出一条命去,也要护着大人。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阿瑾面前族人规劝道。族长调出熊骑兵,大局已定,大势已定。等熊骑兵转眼间几个冲杀,那古怪的号称神使的少年就会连渣都剩不下。到时候不仅是阿瑾,就连留在屋中的人,都会遭到清洗。 阿瑾微微摇了摇头,轻声说道:“那是神使,我只是在难受。这么多族人今rì身死,不知道要过多久,我们白苗族才能恢复元气。怕是两代三代人之后才可以吧。” 难道,难道阿瑾说的都是真的? 留在屋中的族人都是老祭司一系,老祭司莫名身亡,阿瑾失踪后备受族长打压。虽然希望阿瑾说的是真的,却没人真的敢相信。 石屋外轰鸣声大作。 所有人都知道,熊骑兵已经跑开了速度,前面就算是一座山,也能冲垮。就算没有大祭司加持的法术,熊骑兵的威力稍弱,却也不是人力能挡的。 “一会你们收拢一下自己的族人,除了老弱病残之外再留下些jīng壮的年轻人。剩下的跟我走,我们要去为我们白苗族的未来奋斗!”阿瑾丝毫没有怀疑沈旭之到底能不能抗住那么多熊骑兵的冲击,只是淡淡的安排着之后的事情。 擂鼓一般的巨声下,无数熟悉的冲锋时熊骑兵的喝喝声,平rì里让人热血沸腾的劲儿却怎么都找不回来,只让屋里的族人冰寒彻骨。阿瑾的声音更是无法听清楚,也没人注意到阿瑾都在说什么。 忽然,屋外传来一阵暴雨般的声音,一阵地动山摇的晃动之后,一切都归于平静。 只有卷着雪花的寒风呜呜的吹着。 第一百七十九章屠夫手段,菩萨心肠 沈旭之抬脚迈入风雪中,和屋内一步之距,天渊之别。 洁白的雪花落下,拍打着笼罩在头上的黑sè罩帽上,沈旭之仿佛能听到这些细微的声音在耳边不住响起。 右手柴刀刀尖斜向下,踩在雪地中,三步之后雪地上便再无脚印留下。战斗愈发频繁,少年郎进入最佳状态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为此,沈旭之十分满意。 这些都是阿瑾的族人,沈旭之有一点点纠结,但不多。要不是自己跟着阿瑾回来,这个愿意为自己族人奉献出鲜血与生命的小女孩儿就会转眼之间死在族内权力的压榨之中。也正是如此,少年郎再无半点郁结之处,既然要以杀立威,就再没有半点他念。.. 冷冷的看着白苗族族长和决定站在族长一面的族人们鱼贯而出,沈旭之冷笑。人走茶凉,真不是空口白话。 “在屋里,你装神弄鬼,污蔑神灵,没想到你居然真有胆子走出来。否则,凭着你和你那只超阶荒兽的能力,想要控制局面,并不难。年轻人,太猖狂。”白苗族族长,像是在感慨着什么,和沈旭之之间保持了一个安全的、至少是他自己认为安全的距离。 一边说着话,右手一边从怀里取出一面旗帜。 旗帜呈青sè,上面绣着一头黑sè的熊。张牙舞爪,狰狞暴戾。.. “只不过不愿意让阿瑾看到太多族人的鲜血罢了,有什么愚蠢不愚蠢的。”沈旭之在黑sè罩帽下轻轻的回答,似乎在安慰着自己的心。少年郎忽然感到有些古怪,怎么修行血腥杀气的自己最近总是莫名多出一种悲天悯人的情愫来?这些白苗族族人有眼无珠,跟红顶白,杀了也就杀了,放在以前自己根本不会去想。怎么此刻有些淡淡的厌倦? 正在沈旭之想着自己到底出现了一些什么变化的时候,身后大量骑兵冲锋的声音响起,大地也在同时开始颤抖。地面上的雪花还没落实,纷纷跳跃起来,不甘寂寞。 “下手真快啊,还不算是蠢到了家。”沈旭之也不回头。手腕上黑sè雾气腾出,在雪地上分外扎眼。百十个壮实的木魂树人站在沈旭之身后,前排手持原木。比做弩箭的原木还要长,有的连上面的枝叶都没来得及修剪。 后面二十四个树人分散站着,手中床弩对准奔跑、起速、达到最佳冲击速度的熊骑兵,冷酷而没有一点点情绪改变。 畏惧和怜悯,都是毫无意义的情绪。既然已经身为魂魄,自然不会再拥有。 木魂树人jīng通杀戮的战争机器一般,不管是提前量的估算还是yīn冷的情绪都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程度。第一排弩箭shè出。并不是平shè。虽然以床弩上原木弩箭的粗大和床弩的强劲,足以贯穿整个骑兵方阵。 但木魂树人第一次居然是抛shè,似乎在演练新的战术。毫无疑问,地面上瞬间长出一排密密麻麻的树林,每一根原木弩箭下都穿透一只熊骑兵。把身形巨大的熊骑兵深深的钉在地上。任由熊骑兵在濒死之前如何剧烈的挣扎,都逃不脱仿佛已经在大地之中扎根的巨大树干的束缚。 骤然出现的障碍和死去的队友并不能让其他熊骑兵畏惧。虽然少了祭司的祝福,整个熊骑兵少了一点什么。但这么多年来战无不胜的信心和严格的训练让所有熊骑兵依旧毫无畏惧,一声怒吼,天地之间一声炸雷般。 第二排的熊骑兵撞在原木上,整个队伍随着前端撞在原木上的熊骑兵速度降低,微微混乱后也降下了速度。 原来是这样。沈旭之嘴角闪过哂笑。要是天枢院黑骑或是荒宇城的狼骑,绝对不肯舍弃能让他们在沙场上活下去的速度。 骑兵撞开原木,后面的骑兵踩着自己已经降速的袍泽的身子继续冲锋。目标只有敌人,旁无他物。 这才是真正的铁血骑兵,真正的战争机器。而像是熊骑兵这样冲锋…… 速度降了下来,木魂树人手中床弩三次抛shè后改为平shè。最前的熊骑兵,只有一骑穿过原木树林,还在等待着自己身后的战友,忽然看见前面黑压压的一排乌云笼罩过来。 还没等熊骑兵反应,就被原木弩箭穿透,身子在黑熊背上炸开,炸成无数血肉。 钝击,原木的杀伤在于钝击。虽然被抛shè的原木弩箭挡住些许势头,但极快的速度,一轮平shè后,如林般伫立的原木森林被平shè的弩箭削平。后面已经没有冲击速度的熊骑兵茫然的在头领的呼喝下开始冲锋。 提速,哪有那么容易。 木魂树人毫无怜悯和畏惧。又是三轮平shè之后,洁白的雪地已经被血肉浸透。血水混着雪水渗入地下,整个战场上居然找不出来一具完整的残躯。 接战只有数息,白苗族的人仿佛身处梦境中。在大祭司掌控中战无不胜的熊骑兵怎么转瞬就没了?来不及产生失望、颓丧等负面情绪,沈旭之低着头走了过来。手中柴刀挥舞的速度并不快,至少和那硕大的床弩发shè的弩箭比较起来,并不如何快。 只有白苗族族长知道,这一刀,自己根本躲不开,也没有心思去躲。整个心神都被笼罩在血sè杀气之下,在颤抖颤栗,这就是神罚?这就是对自己企图染指神圣的祭司宝座的惩罚? 心念还没有想完,身前布置的七层魂盾便被柴刀一一斩破,像是七层纸一般,根本没有一点抵抗的能力。白苗族族长甚至能听到七层魂盾破裂的时候发出的细微声音,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极慢,所有一切都感受的极为清晰似的。 柴刀势头已尽,但就是最后的一丝残劲儿在族长颈部留下一道血痕。血痕渐渐扩大,浓郁,鲜血渗出,由一滴到一丝。从一丝到一股,几个踉跄,双目圆睁的一颗头颅从肩上斜斜栽歪下来。 沈旭之抬手打掉族长头上的高大帽子,手抓住风雪中变得凌乱的头发,朗声说道:“违背上天旨意的罪民,这是神给予你们的惩戒。虽然你们曾经放弃了对神的忠诚,对上天的信仰,但仁慈的神准备再给你们一次改过的机会。” 羊皮袍子本来站在沈旭之肩头看的有趣,一点动手的念想都没有,但听沈旭之居然说出如此恶心的话,马上变得极为无趣,趴在少年郎肩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气。 少年郎也对装模作样假扮神棍感到一股恶寒,但想一想,为了少杀几个人,还是继续下去吧。 “我数三声,迷途的罪民们,想要继续回归信仰的跪下,向上天祈求,真诚的赎罪吧。” 沈旭之的神棍扮演的并不像,这些话沈旭之自己说的都有些恶心。木魂树人已经回归沈旭之手腕上的手镯里面,浓厚的血腥味道在沈旭之后面传来,哪里是神的使者,像是地狱中走来的恶魔。 “一。”沈旭之左手提着白苗族族长的头颅,两只眼睛惊恐的睁大,看着前方,但不再有任何意义。 有的并不坚定追随族长的人已经开始放弃抵抗,在人群中跪了下去。 “二。”声音冷酷而坚定,柴刀上不知沾染了多少血污的破布被沈旭之用力攥紧,刀身上魔凤凰的图案开始一层层水纹闪烁。 割稻子一般,第一个人跪下,持续不断的有人跪下。从众心理就是这样。当初为此追随着族长走出石屋,如今又在沈旭之屠尽三百熊骑兵后放弃尊严,跪在雪地里,反思着自己的过错。 “三。”沈旭之口中轻声咤喝,魔凤凰寄身纹刻破体而出,在半空中翱翔,每一扇动双翅,黑sè的火焰上下飞舞,浴火重生一般。 对这些蛮人,有nǎi就是娘,拳头大就是爷。其实威武不能屈的又能有几人?真正威武不能屈的早都死的骨头都化了,还能站在这里?少年郎面无表情的看着那面跪下去的人群,又开始了习惯xìng的走神。 最后一个数数完,所有人都跪在沈旭之身前,或敬畏或信服。头深深的埋在雪地之中,等待着沈旭之接下来的话,就算是让他们一个一个去死,也没有人敢于反抗。墙头草的悲剧就在这里,对自己的命运根本没有一点掌控的能力。 漫天风雪卷起一个个大烟儿炮子,呼啸而过。只有三百熊骑兵阵亡的那块地儿依旧血肉模糊,不管多少风雪都盖不上那股子冲天的血腥和密密扎扎树丛一般的残断原木。 沈旭之想想这些熊骑兵,心头也有点可惜,却没有一点怜悯。少年郎只是心疼,这些兵要是能带到南国都城里面,得造成多少混乱啊!越是混乱,自己肩头承担的压力也就轻上那么一分两分。 除此之外,郎心似铁。 经过无数血火洗礼,少年郎已经没有曾经的感伤,专心致志。 回头望去,尸山血海,迈过去也就是了,怕甚! 回头望去,风雪茫茫,前途未卜,一步步走过去就是了,怕甚! 回头望去,来路艰辛,云遮断归途。哪个人要走回头路?怕甚! 第一百八十章少年郎的心事 沈旭之沉声道:“既然你们都有幡然悔悟之心,那就去和大祭司认错吧。” 说完,少年郎转身回奔石屋而去。路过一地雪泥的熊骑兵战亡之地的时候,随手在地上拾起一根原木,柴刀把原木顿头削尖,手法熟练无比。白苗族族长的头颅插在原木尖端上,单臂用力,把原木深深插在已经被血水、雪水浸透的土地中。丈把长的原木深入地下三尺多,白苗族族长死不瞑目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族人,眼神空洞。.. 沈旭之左手拄着原木,回头望去,见陆续有人站起身准备跟着自己走回石屋。冷冷的哼了一声,道:“谁让你们起来的?” 白苗族有强项之徒,但在戳在原木上族长的头颅注视下,心中胆寒。哪里又敢分辨,低头跪在地上,膝行而入。路过满地熊骑兵血泥的时候,不时有残肢断体、破碎内脏散落在膝行之路上。虽然都是蛮人,凶悍无比,此刻却被夺了心魄。一路战战颤颤,鱼贯膝行而入。 地上留下一溜血迹。 沈旭之深深拢起黑sè罩帽,最后像是赶着一群绵羊的猛虎般走进石屋。一身霸气,穿过低头拜伏在地、不敢抬头的白苗族族人,把手中柴刀扔给穷奇。在阿瑾手里抱回兰明珠,盘膝而坐,凛然生威。 阿瑾见除了三百熊骑兵之外居然只有族长一人陨难,知道沈旭之见是自己族人,不愿多做杀戮,心中悲哀后复又惊喜。.. 沈旭之知道阿瑾要说一些话,这种收拢人心的伎俩少年郎知道,却不愿意听。只是盘膝坐在阿瑾身后,神识进入识海中。 四只老妖怪还是混吃等死的打着麻将,兴高采烈。见沈旭之进来。九尾天澜白狐笑道:“不错啊,学会杀人立威,收拢人心了?” “哪会。就是懒得杀。都是阿瑾的族人,怕杀人杀多了阿瑾脸上不好看,心里难受。”沈旭之懒洋洋的坐在识海池塘旁,看着池水碧波荡漾。有些出神。 “不错,你终于长大了一些了。”九尾天澜白狐没有理睬沈旭之的解释,笑着夸了一句。 “他那还叫长大了?他那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心里有事儿,这叫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昊叔贬损着沈旭之,见少年郎看着池水发呆,并不像往rì跟自己斗嘴,随手扔过去一根烟,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你呀,别有点啥事儿都写在脸上。有事儿就解决事情。嘟囔起一张脸,给谁看脸sè?” 沈旭之还是没说话,接住昊叔抛过来的烟,对着昊叔咧嘴笑了笑,示意自己并没有给昊叔脸sè看。蹲在识海池塘边上。农夫一般抽着烟,和那边哗啦哗啦的麻将桌格格不入。 “去了,你就知道了。进了南国都城,不能再手软了。”九尾天澜白狐一边打牌,一边跟沈旭之说。 沈旭之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不说话,九尾天澜白狐也能知道。 “放心吧,凡事自有天注定。不是你犯愁就能解决的。就像是打麻将他们都打不过我一样,顺理成章嘛。” “哪个打不过你?” “旭之,你想什么呢?” 几只妖怪七嘴八舌的说这话,杂乱、无章。沈旭之依旧蹲着,看着识海池塘光滑如镜的池水里映刻出自己的影子,年少的脸庞上已经有了一些沧桑的痕迹。是啊,身上的疤痕又多了许多。 “没想啥。”沈旭之呲牙笑了笑,看着自己的影子,觉得好看了些。 “你是不是觉得这狗rì的老狐狸天天瞒着你干这干那?你心里不舒服?要不咱们收拾他一顿?”昊叔抽着烟,跟九尾天澜白狐愈发熟悉之后,不再像当年那样吓得屁股尿流。 沈旭之抬头,看了看四只老妖怪,问道:“我总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就跟天上一直有一双眼睛看着我,盯着我,看得我毛骨悚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啧啧。”昊叔啪嗒啪嗒嘴,“我就说你跟这狗rì的老狐狸越来越像了,满肚子狐疑,你就不能学学我,没心没肺的过rì子?” “我哪会啊。我没开玩笑,自从拿了鸿蒙紫气,就一直有这种感觉。或许是以前修行的层次低吧,虽然现在也高不到哪去……”沈旭之仔细的想了想,却找不到自己想要说的话,找不到形容自己身上那种若有若无的感觉的词汇。 “你们看看,现在这狗rì的口气有多大?你都天启境的半仙了,还血魔灵三修,居然学会自谦了。真是长大了啊。” “我就是这么感觉的,总是觉得一双眼睛在天上盯着我看,难道天启的老家伙们都是这样?这样才叫天启?”沈旭之有些纳闷,进来说了几句话,心情也变得好了一点。以前心里一直琢磨却不敢肯定的事儿,如今说出来,似乎好受了些。 九尾天澜白狐面前的牌都扣着,老狐狸也不看,抓起一张手指轻轻摸过,放进牌堆里,随手拿起一张打了出去。打完牌,说道:“没事儿,其实有谁不是被天上那只眼睛看着的呢?别多想,走好每一步你不是想要给石滩纹刻一只高阶的荒兽嘛,我琢磨一下,南国的那只似乎可以,不过还要动点脑筋。放心吧,不管有什么事儿都有我在。” 听九尾天澜白狐这么说,沈旭之叹了口气,说道:“我就怕有朝一rì你自己发现自己也在局中,那我得多沮丧。估计打都懒得打了,咱们直接自爆了得了。” 听沈旭之这么一说,九尾天澜白狐两只眼睛眯起来,手僵在半空中,拇指摸在牌面上,半晌不动。其他三只妖怪或面sè古怪,或是见旁妖这般,也都不说话。整个识海池塘陷入一片寂静中。 九尾天澜白狐yín威rì盛,其他三只妖怪或多或少对这只老狐狸都有所惧怕,见老狐狸似乎处在暴走的边缘,不再说话,不愿自讨没趣。 “怎么?让我说到心事儿了?”沈旭之晒然一笑,嘴角抽搐,比哭都难看。“我就琢磨着,老狐狸你似乎都在人一手设计下走啊走的,不可能一点什么都不知道嘛。” “说说看,你都想到什么了?”九尾天澜白狐收回手,白玉的牌放在面前,抬头看着沈旭之,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问道。 “我就问你,从前你走遍千山万水,三千世界,为什么最近这百十来年总是在这三界晃荡?”沈旭之佝偻着背,哪里还有在外面飞扬跋扈、嚣张而不可一世的架势。 “能想到这些,说明你已经长大了。能袒露心事,而不是不断地闯祸,没头苍蝇一样试探什么,说明你已经长大了。”九尾天澜白狐接连用了两个长大了,却不回答沈旭之的话。 “什么都没用。我现在只是觉得听没意思的,我想万一有那么一天,你们都赶紧走,能走就走,别管我。”少年郎蹲在池塘边,老头一样抽着烟,看穿一切世事生死。 九尾天澜白狐道:“你这是在交代遗言?” “不是,就是觉得不对劲儿。说句实话,要是你都被骗了,我也没什么念想了。”沈旭之有些黯然的说道。 “出息!”老狐狸撇出自己手中的玉牌,砸向沈旭之。沈旭之也不躲,任凭玉牌砸在自己头上。也不疼,玉牌弹了一下掉到识海池塘里面。 “你他娘的还不如刘泽宇那几个杂碎!白瞎了我在你身上费了这么多心血。”九尾天澜白狐骂道:“你看看李牧,这是你碰到的第一个修行者了吧,帮你打通任督二脉,助你修行。李牧什么时候说过这么丧气的话?看看这小子,手段yīn沉,差点就把超过自己好几境的神仙给yīn了。不是差点,而是已经yīn了,这他妈的才叫男人。你这死不死活不活的样子算什么?” “不算什么。也是,就算老子死了,也要咬掉他一块肉。”沈旭之勉强的笑着,抽干最后一口烟,站起身,用尽力气的站直,回头看了看天边那一丝浩然之气,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出了识海。 沈旭之的影子渐渐淡去,识海池塘里面气氛依旧古怪。 “这孩子终于说出来了,说出来也好,总比堵在心里强。”昊叔抽着烟,烟灰老长,险险就掉在牌桌上。 “狗屁!”九尾天澜白狐依旧破口大骂,“我能让人骗?这狗rì的脑子里都想什么呢?” 说完,见三人目光古怪的看着自己,手指一挥,掉落的那张玉牌从识海池塘中飞了回来,把面前的牌打开,道:“屁胡,给钱给钱。” 老狐狸看了看三只妖怪,“你们信不信,这小子就是随便郁闷一下,出去后,该用刀砍出一片天地还是用刀砍。虽然说偶尔会悲chūn伤秋,哪个年轻的时候没这种感觉?” 看着茫然的三只妖怪,老狐狸才想起来,包括自己,似乎早都忘记了年少轻狂,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感觉。那时候…… 那时候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第一百八十一章喃喃自语 沈旭之回神,发了一会呆,怀里的小狐狸不知道睡了多久。羊皮袍子的没心没肺让沈旭之羡慕不已,混吃等死的rì子果然是最开心的rì子。 什么时候自己要是能像小白狐狸这样没有犯愁的事儿,每天吃饱就睡,睡醒了就玩,人生完美了。最好再有几个婆娘,生一大堆孩子…… 沈旭之忽然发现自己想要的实在太多,似乎无论如何都不能像羊皮袍子那样简单的活着。.. 石屋里的人渐渐散去,部落就是这样,谁的拳头大谁的话就天大。即便是族长的嫡系,在族长死后,也只是神sè有些悲哀,并没有准备做些什么。由此看来,当时留在石屋里陪着阿瑾的那几个人确实是老祭司的人。 “旭之,都安排完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阿瑾回头看着还在发呆的沈旭之,有些疲倦。 “辛苦你了。”沈旭之差点没睡着,听到最后,甚至有点后悔,早知道还不如把穷奇留在这里,自己跑到体内雪山之巅炼炼气也是好的。 没想到阿瑾这姑娘看上去没什么主见,怎么解决起这些问题来倒是比自己还要老练的多?看来大祭司当年真的是把阿瑾当做衣钵传人来看待。 阿瑾见沈旭之一脸心不在焉,比打了一场大仗还要憔悴,知道沈旭之不喜欢这些,随手拿出几个青果子,递给沈旭之,道:“族里还要安排一下,最早也要明天一早才能收拢人手。你就在这儿睡吧,出了寨子,翻过对面的那座山,再走不远就到平原了。听族里老人讲,还要过几条大河才能到南国都城。”.. “也好,我修炼一下。心里有些烦躁。”沈旭之低头看着容颜苍老的兰明珠,有些失魂。 阿瑾见沈旭之面sè像岩石一般,棱角分明。没有一点改变,眼神里却带着无尽的悲哀。心中不忍,把几枚青果放在地上,默默无语的站起身。静悄悄的走出石屋。 掩门垂泪。 沈旭之看着兰明珠诡异的脸,半张青chūn永驻的脸上似乎还是那个曾经一同跋涉在九隆山脉中的小女孩儿,倔强、任xìng。另外半张脸。被岁月洗礼后,难以承受如刻刀一般的时光,任由它在脸上刻画下沧桑、无奈,却无法反抗。 但就是这半张老去的脸庞才是属于自己心中那个兰明珠的,沈旭之看着,看着,自己恍惚在岁月沧桑中。 曾经。自己把岁月就是一把杀猪的刀当成一句笑话。但这个笑话真的来到自己面前的时候,才知道这是一句多么冰冷的话。 冰冷入骨,冰冷入心。 沈旭之轻轻抚摸着兰明珠苍老的脸,手指划过每一道沟壑,温柔的说道:“小傻孩儿。这么多rì子没我陪你,你怎么就自己过了呢? 怎么我告诉你的话,你就不能认真的听着呢?不是让你继续活下去吗? 我是小强,你又不是。你说说你,没事儿你玩什么神辉呢?乖乖的等着我,多好? 你呀,从来就没有认真的听我说一句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你说说你,是不是想我打屁股了? 我告诉你,你要是再这样,把你救过来,我真的会把你吊起来打哦。 嗯……虽然你这么任xìng,这么淘气,你还是我的。我这个人脾气不好,这样不好,那样不好,但总有一点好处,就是舍不得扔东西。你说说,你都老的掉渣了,扔走了狗都不带看一眼的,你就安安心心的陪在我身边,等着我也慢慢变老,把我应该陪着你过的rì子一天天的过去,把那些应该属于我们的rì子一天一天浪费掉,好不好? 这次你不许再淘气,你要是再淘气,我可真生气了。 李牧那个老狗rì的,教你什么不好,非教你这些,赶明儿我学一个拘魂的法术,把那头老狗从yīn曹地府拘回来,咱戳着他胸口问他是怎么想的,怎么就把我家这个小淘气儿变成这样了呢?” 沈旭之淡淡的说着,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兰明珠听,虽然沈旭之知道兰明珠现在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这些话好像少年郎只是说给自己听,就像是为了自己感动自己似的。可是越说,沈旭之的眼睛越亮,越说沈旭之的眼神就越发坚定。 手指轻轻抚摸过,如此温柔,仿若手中是一件珍贵无比的瓷器,自己稍加用力就会破碎。 “明天,我就带着你去南国的都城。你说说,叶兰宇运气多好,照我看,应该他有龙之幸运才是。 你说,到了南国的都城,我把那只八阶的护国神兽猎杀了,给石滩纹刻上。总觉得怪对不起石滩的,傻乎乎的跟着我,出生入死,一次次的重伤。这次要不是你,这傻小子也就死了。你也知道,我舍不得扔东西嘛,这个傻乎乎的破烂家伙,我自然也舍不得。 还有啊,怎么我不在的时候石滩这小子就勾搭上那藤女了呢?看着这小子憨厚老实,没想到肚子里面的肠子也够花花的。你说,他俩生出来的是黎族人呢还是一个树人呢? 穷奇这狗rì的,我不在也不知道保护好你。一会我出去把他吊起来打。说着说着,似乎觉得我又有点对不起上官律了。你说说我干的这叫什么事儿,分明是给上官找的召唤兽,每天跟在我屁股后面,屁颠屁颠的…… 明珠啊,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很不负责任的人?我有四个追随者。一个呢,现在躺在我怀里,半生半死。一个呢,在荒宇城差点被击杀。还有一个呢,用白花蛇舌丹召唤的荒兽成天围着我转。 最后一个呢,嘿嘿,你说是不是所有男人都这么花花?这次你乖乖醒了,我再也不沾花惹草了,你就是我大爷,我把你供起来还不行? 你说,那只老狐狸,狗rì的妖行天下,蛊惑人间。当年不知道祸害了多少良家少女,祸害了多少纯情少男。现在在我识海池塘里还不老实,把那只jīng灵女鬼的裤衩都要赢来了。你说说,万一有一天这只女鬼要是裸奔出来,你可不要生气啊。我可提前说明白了,这个真的和我没有关系。 最近破境之后,我总是觉得心里不对劲儿。也说不出来什么不对劲儿,不过我长大了,心头没那么多块垒了。有什么事儿,一刀劈过去,实在劈不动,就用头顶,用牙咬。没事儿想那么多干嘛,是吧。 明珠啊,你一定要坚持住。老狐狸说你还能坚持一段时间。我真怕你还是那么任xìng,其实不管你好看还是不好看,你都是我的。我护短的很,你看看袍子,从来不像你这么任xìng。” 说着,少年郎手捧明珠泪双垂。 眼睛依旧看着红颜逝去的兰明珠,瞪得大大的,却依旧止不住眼泪断了线的珍珠一般落在兰明珠的脸上。 童话里,似乎有一位公主就是这样醒来的吧。可惜,活着就不是童话,从来都不是,这个道理少年郎无数年前就明白。 虽然明白,这种近似于山穷水尽的时候,少年郎还是痴心妄想有一个美丽的童话能出现在自己面前,迎着朝阳的柔光,兰明珠醒过来。宛如时光逆流一样恢复到之前的样子,所有人甚至连这段不堪回首的记忆都不会留下,把这里发生的一切当做是一场梦,一场即将醒过来的梦。 沈旭之却怕醒来的是另一个自己陌生的兰明珠,而不是从前那个任xìng的、倔强的兰明珠。 羊皮袍子蹲在沈旭之的肩头,想要替少年郎舔舐掉泪水,却被沈旭之躲开。肩头略一耸,小白狐狸跳到沈旭之面前,站在兰明珠身上。 倔强的人立而起,两只前爪搭在沈旭之肩头,用毛绒绒的脸蹭了蹭沈旭之的脸,像是在安慰着少年郎。 伸出猩红的舌头,帮着沈旭之舔掉脸上的泪痕。泪水咸咸的,苦苦的,这是什么滋味? 羊皮袍子似乎有些迷惑,和沈旭之这么多年来,似乎绝少见少年郎流泪。这种感觉很陌生,羊皮袍子有点怕。 冰凉的小黑鼻头碰触着沈旭之的鼻尖,不断舔舐着沈旭之如清泉一般的泪水。 没有多久,羊皮袍子小鼻子和两只眼睛中间的白毛被泪水打湿,也不给沈旭之舔舐泪水,委屈的钻到少年郎的怀里,无声的啜泣着。 似乎只有羊皮袍子能感受到少年郎的悲哀。 “你看,袍子都知道哭了,都成大袍子了。赶紧醒过来,办完事儿,咱找个地儿混吃等死去。 唉,混吃等死,多好的生活啊,到时候我们一起慢慢变老,[福利小说网·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等我把你们一个个送走,千里孤坟,就剩我一个老不死的,每天抽抽烟,和昊叔打打屁,看看老狐狸变成俊男美女去蛊惑人间。 等我看不动了,我就在你们坟前坐化,你那时候要是还不听话,你大可以从坟里爬出来咬我,我不反对。” 沈旭之说着自己勾勒出的未来,一滴泪水从兰明珠眼角流下,落在沈旭之手心里。 有点咸,有点苦。 第一百八十二章狐仙上身 识海里,牌桌凌乱。那只女鬼哭的真的像一只鬼了,身上凤冠霞帔散乱,浑然没了jīng灵一族爱美的模样。魔凤凰躲进茅草屋,不见踪迹。 昊叔抽着烟,看着老狐狸,有些无奈的说:“你不出去看看?这些事儿在我看来都是红粉骷髅,就是想帮,我也不知道怎么帮。还是你比较有经验一些。” 九尾天澜白狐叹了一口气,老狐狸自从来到沈旭之识海之后叹气的频率仿佛也越来越大。.. “还是我试试吧,能做到哪一步不好说。这种事儿,到了这步,全靠一个心境。他要还是那个海角平原上的愣小子,也还好说,可惜他也长大了。”九尾天澜白狐手里捻着麻将,沉思良久,像是找一个自己能寻找到的办法,到最后,连老狐狸也束手无策。 九尾天澜白狐对沈旭之也不敢随意使用幻术,少年郎那张狗脸说变就变老狐狸倒是不怕,可是紧守底线的少年郎无数次郑重的说起过,也不由得老狐狸慎重一些。 “你倒是去啊!”昊叔看着老狐狸这幅不yīn不阳的鬼样子就心急。 “你急啥,有时候还是哭出来,心里好受一点。无情未必真英雄,怜子如何不丈夫。从前,旭之过的苦了,小心谨慎的把心藏起来,只和羊皮袍子交流沟通。到了海角平原,除了几个那些个只知道喝酒打仗,糙到不能在糙的丘八,还有谁?对了,还有那些yīn魂骷髅。你说,他走到现在,真是不容易啊。”九尾天澜白狐眼睛眯缝着,看着外面的沈旭之,感受着少年郎心中的悲哀、痛苦、无奈之情。声音也从平淡转激昂慷慨。转瞬又至平淡。“现在会哭了,他长大了。放心的让他去疯去闹吧。等发泄完了,我把他拉回来。”.. “没什么事儿学什么感情。这东西啊,君之蜜糖,我之毒药。都是些个扯淡到不能再扯淡的东西,依我看就他妈的是没事儿闲的。”昊叔恶狠狠的把手中的烟蒂嘬了一口。黑红的火星亮了起来,好像是一只眼睛在昊叔身前眨啊眨的不停下来。 “你对你那麒麟没感情?”九尾天澜白狐眼睛眯起一个美丽而充满了魅力的弧度,男女通杀。昊叔瞄了一眼。也不愿再看。 “我倒是想,没几天我那狗rì的主神就找上来了,玩都没玩够。你说,老狐狸,有没有这道理……”昊叔抽着烟,表情也愈发动人。 “别扯淡。你他娘的活了这么多年,再活这么多年也不是问题。万一下一劫你能成火系主神呢?那时候我可是没有意识了。你记得要找到我,唤醒我。要不这辈子不就白过了?你要是答应,你欠我的赌资就不用还了,咱们重新来过。”九尾天澜白狐笑容绽放,像是拿着好处诱惑众生的魔鬼。 “你这狗rì的老狐狸也忒小气!”昊叔喃喃的骂了几句。看着哭的越来越像是一只鬼的jīng灵族女鬼,最后也没继续把这个飘渺无聊的话题说下去,深深的抽着烟,满脸皱褶,如山如刻。 识海池塘里喧闹了多rì,终于寂静下来。除了偶尔还有那只女鬼的啜泣声传来,静寂的有些让人抓狂。 “我的来历你知道吧。”九尾天澜白狐看着沈旭之哭的伤心,摇了摇头,不愿再看下去。总是想说点什么,让这股子情绪变得尽量淡一点。 “早都知道了,那里咱们都去过。当年围捕……唉,我也去了,要不然为什么见到你第一眼的时候,会被吓得魂飞魄散?我还以为你是什么执着的妖怪,不惜踏遍千山万水,也要把当年所有仇家手刃呢。”昊叔看了一眼九尾天澜白狐,嘿嘿一笑说道。 “其实想想,挺没意思的。”九尾天澜白狐想起了悠悠往事,尘封到带着一点腐朽味道的往事,再拿出来看看,可入味,可佐酒。 “年轻的时候嘛,还是要走的稳一点。你说说,轩辕那时候不去你们那,最后也一定会赢,他这种人,都会犯错误。现在想想,还是年轻了。”昊叔喷出一道湛清的烟雾,在脸庞周围飘舞着,一团火辣的火焰熊熊燃烧着。 “我倒是和你的看法真好相反。我不这么认为,虽然那时候我很愤怒,却没有一点还手之力,之后还被那杀神折磨了千百年。其实现在想想,年轻的时候不去犯错误?你现在让轩辕再去做那种年少猖狂的事儿,怕是都做不出来了。”九尾天澜白狐说着,问昊叔要了一只烟,也不点,在嘴上叼着,也不知如何就抽出了青烟,“所以,我觉得旭之现在……” “你别打岔,狗rì的老狐狸,把你刚才的话说完。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这老狗rì的心里想什么?你看着我傻,但别想欺负我。”昊叔不知道犯了什么邪xìng,紧紧的盯着九尾天澜白狐的眼睛,丝毫不肯退让,坚定的说着:“旭之今天的伤悲让你的心境也出现了一丝罅隙,既然都开始说了,那就一直说下去吧。” 九尾天澜白狐身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不断变幻又是无数人、无数俊男美女来回折腾。像是一个帝王在后宫选牌子,不知道现在这种心境该选择宠幸哪一位妃子。又像是女人站在衣柜前面,找一件衣服去见初恋的男友。 老狐狸的这个习惯不像是一个妖怪,而在诡异之中充满了一种叫做生活的味道。 一瞬,九尾天澜白狐变成羊皮袍子的模样,不同的是身后十条尾巴招摇着,还有一道幻影似乎要凝刻成形。 “好,说说也行。左右我还没想明白,说出来一起参详下。”九尾天澜白狐化作羊皮袍子,蹲在地上,又觉得不对,重新变回白衣秀士的样子。 昊叔看着眼晕,骂道:“让你说句话你都这么多事儿,你说说你们这帮子狐狸,不知道成天到晚脑子里面想的是什么!” “当然想的是我们入局的事情。”九尾天澜白狐悠然说道,丝毫没有一点入局的沮丧。“本来呢,我还有些不爽快,但看到兰明珠用的神辉术,里面居然有李牧留的首尾,从那以后,我就不这么想了。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设下这么大一个局,敢把老子都装进去。 糊弄一下你这个还没开窍的火儿倒行,想糊弄我?扯臊!” “你他妈的才没开窍呢!”昊叔怒道,手指一弹,手中的半截烟头飞向九尾天澜白狐。 “七窍,你开了几窍?有五窍没有?”九尾天澜白狐随意也不去嘲讽昊叔,只是在淡淡的说着一个事实,却让昊叔哑口无言。那半截飞过来的烟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九尾天澜白狐施展了什么法术,化作虚无,好像是根本没有存在过一般。 “这局设的大啊!而且里面用到的东西足以证明这人手笔大到惊天。” “于若愚?” “我看不像。那只老狗住的狗窝我去过,强,但是没有这么强。不过和我进阶前一个水准而已。现在我还不知道是什么局,最后是谁,想要干什么。就是忽然想起个事儿,这才问问。” 昊叔也无语了。火烈果这种东西,似乎九州这地儿不应该长才是。 果然是利令智昏。 “没事儿,到时候就想那混小子一样,走一步看一步呗,柴刀砍过去,什么山石、什么沟壑都不是问题!”九尾天澜白狐站起身,准备出去把昏昏沉沉的沈旭之替换回来。 “老……”昊叔yù言又止。 “怎么?”九尾天澜白狐奇道,难道有些事情自己没看明白,这火儿却看明白了? “没什么。” “有话赶紧说!”九尾天澜白狐有点不耐烦。 “你出去了,这天气冻手冻脚,别对阿瑾动手动脚的。我怕旭之跟你翻脸。红颜祸……”昊叔还没说完,整个身子笼罩在一层电光中,无数火焰都像是被静电打到,挓挲起来。 “cāo!说翻脸就翻脸!你个狗rì的!”昊叔只骂了几句,就没有闲暇再骂下去,手忙脚乱的抵御着九尾天澜白狐突如其来的攻击。老狐狸只是为了吓一吓昊叔,没下死手,却也弄得昊叔一阵狼狈。 九尾天澜白狐转身扬长而去,站在雪山之巅,把沈旭之唤了回来。 “旭之,心镜空明,打会拳吧。外面的事儿我去处理,到了南国都城,你修整好状态,还有硬仗要打。”九尾天澜白狐面sè和煦如chūn风,丝毫不见刚才对昊叔骤然出手时候的狠辣戾气,“你这个样子可是不行。” 少年郎不知听还是没听到九尾天澜白狐在说什么,只是茫然的点了点头。全身空松。 九尾天澜白狐带着沈旭之在那团紫气中缓缓起手,曾经接起天劫雷云的太极武动,天边那缕浩然之气仿佛嗅到了什么味道,纹丝不动,像是在看着什么。 见沈旭之也开始打了起来,九尾天澜白狐这才长出一口气,打完一套,身影消失在雪山之巅。 昊叔悠然的抽着烟,若有所思。 第一百八十三章一堆破烂,一地鸡毛 九尾天澜白狐第一次用沈旭之这幅肉身,却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好像是曾经用过无数次那样的熟练,甚至老狐狸都没有四处张望一下四周,熟悉一下少年郎的身子,就马上进入了角sè中。 缓缓的把兰明珠放在黑熊皮上,又缓缓的站起身。每一个动作虽然缓慢却连贯,流水入青竹般顺畅。只是此刻沈旭之身上的强硬气质变得yīn沉狠戾,这种改变并不显得如何突兀,和动作一样顺畅而自然,似乎一直就是这样似的。.. 羊皮袍子在怀里探出脑袋,两只眼睛哭的红肿不堪。随着少年郎身上的气质的改变愣了愣,随即使劲的闻来闻去,仿佛不敢相信。 穷奇在九尾天澜白狐后面,也感受到可不同的气场,小心翼翼的把身子往角落里缩了缩,怀里还抱着柴刀,说什么都不肯松手。 九尾天澜白狐渐渐渐渐变成沈旭之,真正的沈旭之,就连身上那种气息都在无时无刻不在变化着。 从yīn沉狠戾变得强硬似铁的九尾天澜白狐站在石屋中间,打了两套拳,忽而刚猛无比,忽而柔不见骨。全身黑衣黑氅也像是舞者般随着九尾天澜白狐的舞姿翩翩起舞,美不胜收。 “好强的筋骨,就算是我也很羡慕啊。”九尾天澜白狐嘎巴嘎巴活动了一下脖子,感叹道。看这样子十分满意,在石屋里徘徊了几趟,生生走出一股天花乱坠、飘飘yù仙的感觉来。一样的身板儿不同的灵魂,表现出来的气质差距真大。九尾天澜白狐也没有刻意的去改变少年郎这幅身子骨中散发出来的气息,一切都简单而随心。.. 又缓缓的打了一遍拳,九尾天澜白狐也不着急,天sè还早。轻吁一口气,随意坐在地上。九尾天澜白狐开始摆弄起少年郎的纳戒来。 里面乱七八糟,什么都有,甚至连在谢药师家里的一些小破烂沈旭之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了下来。老狐狸好奇心极强。沈旭之平时又不愿意让别人过多介入到自己的生活中,甚至连自己最相信的九尾天澜白狐也是一样。 趁人之危?老狐狸可没这些个想法,就算是,那又怎样?九尾天澜白狐什么时候在乎过这些事儿? 这小子啊……九尾天澜白狐感慨着。怎么像个拾荒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纳戒里装。这是什么?九尾天澜白狐拿起一根白sè透明的的东西,薄如纸,上面有自己十分熟悉的味道。 狗rì的。羊皮袍子的脐带他居然留到了现在! 老狐狸抚摸着这根脐带,上面还带着羊皮袍子先天一点元气,哭笑不得。倒也难为沈旭之了,这么多年还保存的这么好,真是煞费苦心,就是不知道有什么用处。 渐渐天亮了,九尾天澜白狐把一屋子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股脑收进纳戒里。反正取出来的时候根本就没什么条理。想那糊涂小子也不会知道。 九尾天澜白狐思绪变化极快,上一息还在研究沈旭之的破烂,兴致盎然。下一息忽然看着兰明珠,好像在玩味着什么。 走到兰明珠身边,轻佻的掐起兰明珠青chūn依旧的半张脸的脸蛋。笑着说道:“这次你是栽在李牧手里,跟我可没有一点关系,你这帮子徒子徒孙,没有一个省油的灯。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自己孑然一身,往复天地之间,何其潇洒自在?何必弄什么神殿,何必弄上一帮子打手?你需要吗?看看,还是着了道吧。” 说完,九尾天澜白狐把兰明珠身子一侧,看着兰明珠另外半张枯老的脸,没有动手动脚,只是笑道:“我知道你能听得到,别装死。你跟那小子装死,我不管。跟我这只老狐狸装死? 你这孩子,就没有一次肯老老实实的听话,这回知道厉害了吧。我告诉你,你醒了之后别寻死觅活的。我们还有很多事儿要做。就你这死倔的脾气,你信不信我真把李牧从yīn曹拉回来鞭尸?嗯,这样就好,别惹我生气。把我弄生气了,是很大的罪过。” 九尾天澜白狐跟沈旭之不一样,少年郎是倾诉,九尾天澜白狐是在威胁。也不知道九尾天澜白狐怎么了解到兰明珠的心意,最后满意的轻轻打了打兰明珠苍老的脸,有些亲昵,一脸这样才乖的表情。 重新把兰明珠背负在后背,吹了一声口哨,羊皮袍子跃上肩头,开心的不得了。穷奇也从黑暗的角落里抱着柴刀出来,跟在老狐狸的身后,感受着两个灵魂之间的差异。看穷奇的样子,似乎此刻更加畏惧,谨小慎微的跟在九尾天澜白狐的身后,蹑手蹑脚,一副做贼的模样。 阿瑾一夜没睡,收拢部落里的人,安排人手守卫部落,安抚人心。林林总总杂事无数,幸好有老祭司留下的人帮忙,而且沈旭之留下足够的威慑。否则,就算是能走上,没个三五天别想动身。 九尾天澜白狐也不动手,只是看着阿瑾忙碌,偶尔出言指点一番,点明要害,阿瑾顿时觉得事情如清泉入水。世事洞明皆学问,老狐狸似乎无所不知无所不会,这方面九尾天澜白狐也表现出人情练达无比。对付起一帮子蛮人,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 阿瑾有些奇怪的看着沈旭之,在阿瑾印象中,这少年虽然武力奇高,一身筋骨比荒兽还要牲口。但一直对和其他人之间的交流沟通有点不情不愿,但今天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不时出言指点,每语必中的。其中透着多年混迹红尘的人情练达,通透之处虽然让人叹为观止,而“沈旭之”却信手拈来毫不费力。阿瑾心中疑虑,但却不多问,只是做着自己的事情。 收拢完白苗族的人,九尾天澜白狐笑吟吟的看着阿瑾,知道这姑娘感觉到了什么,道:“我不是旭之,他在雪山之上修炼去了。所以呢,你不要用那种看小情郎的眼神看着我,这样很容易让我吃不消。” 吃不消…… 阿瑾点了点头,问道:“请问您是九尾狐前辈?” “什么前辈后辈的,叫我老狐狸吧。旭之就是这么叫的。”九尾天澜白狐召唤穷奇,骑在穷奇身上,又把阿瑾拉到自己身前。 老狐狸见阿瑾有些拘束,笑问:“感觉奇怪?要不我变化一个女人出来见你?” “别……”阿瑾忽然想到要是沈旭之那粗壮jīng猛的身子里发出女人的动静…… “所以嘛。还有几天的路,相逢就是缘分,我很少脱身旭之的身子出来。该玩的都玩的差不多了,总出来也没什么意思。有什么问的,尽管问我好了,虽然你修为不弱,比我刚见到旭之的时候强多了,但也强不到哪去。 你那老师傅怎么教的你?不怕他一死,你就被吃的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了? “师傅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说我福缘深厚,不用他cāo心。”阿瑾见过九尾天澜白狐在大雪山之巅和沈旭之接下雷劫的样子,当时不觉得什么,事后想起来却越想越觉得这只见首不见尾的老狐狸厉害无比。这种厉害之处,见过一次,便有五体投地的感觉。而事后,每一次回想,都会加深自己的敬佩,只觉得妖异无比。 九尾天澜白狐想了想,控制着穷奇飞速在山峦之间奔驰。耳边寒风呼啸,听阿瑾说的如此直白,笑道:“你那师傅也算是厉害了,想的倒是洒脱如意。” “师傅是个很洒脱的人。他长跟我说,凡事儿总会天无绝人之路。我觉得,要不是师傅一直惦念着部落的事儿,大雪山朝圣这件别人畏惧的事情师傅早都去了。” “哦?那你去大雪山还有给你这师傅还愿的念头?”九尾天澜白狐笑了,说道。没想到阿瑾这孩子居然还有这么一份孝心,也不完全是担不起事儿的小女孩儿。 “嗯。师傅一直都想去,虽然他不说,但是我能看得出来。去看看,了了他老人家一生的心愿,也算是了了我心头的一桩事儿。如今可好,我直接把那大雪山都带回来了。”阿瑾笑了,天真无邪。 “前辈,你说,我要是把旭之带倒师傅坟前,他不会生气吧。” 九尾天澜白狐笑了,笑的无比隐晦。 老狐狸心中在想,还以为你要带着旭之去你师傅坟前,把旭之烧了给你师傅呢。 “前辈,你说师傅他在下面会不会觉得冷?”阿瑾看着漫天飞雪,看的痴了,想起死的时候身子都不囫囵的师傅,问的晶莹剔透。 九尾天澜白狐想了想,说:“等闲下来,我去看看。” “谢谢您。”阿瑾丝毫没怀疑九尾天澜白狐在说假话,而是诚信不咄。 九尾天澜白狐也是一愣,没想到阿瑾这孩子这么实在,居然会信之不疑。 “下面应该有点冷,我有时间去给他带点衣服。你放心。”过了半晌,九尾天澜白狐再一次确定的说道。 阿瑾笑了,雪地里花朵绽放,香飘四野。 第一百八十四章中心开花 月影茫茫,南国都城伫立在遥远的地方。占地辽阔,即便极远,也让阿瑾有一股为之震撼的感觉。城墙绵延开去,像是平原上一座山峦,一眼看不到头。层层叠叠的角城、垛口上人影懵懂。巡夜的兵士即便在相对安全的大后方依旧不敢懈怠,勤勉的鹰视着四周任何可能出现纰漏的地方。 城门已关,超阶荒兽一般趴在平原上,即便已经沉睡,但带给人的压迫感却要比荒兽更庞大。 .. “阿瑾,你的任务是掌控好你们白苗族的人,尽量烧杀劫掠,尽量的制造混乱,让皇城之外的军队缓一些时候收拢起来。至于能缓多久,要看你的了。”九尾天澜白狐见到南国都城,竟然不准备观察一rì,看这样子竟然要直接动手! 阿瑾有些吃惊,却没有反驳,只是坚定的点了点头。这几rì的朝夕相处,阿瑾知道自己面前小情郎身子里的老狐狸是要比老师傅还妖孽无数的怪物。他说的,定然有他的道理,何况自己对他具体有什么安排毫不知情。有时候想想,自己居然在这种情况下把全族带到一个非死即活的境地来,是不是太过于不负责任了? 已然如此,再后悔也晚了。何况阿瑾并不后悔,能接下传说中雷劫的妖怪,哪有简单的?既然要相信,就不要畏首畏尾,那样只会添乱,让人小觑了白苗一族。 “知道你还没收稳族中众人,进了城,你们只管烧杀劫掠,但你手里要有一支自己的力量,应付突变。”九尾天澜白狐眼睛眯成一条线,眼角挑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就算是脱身沈旭之。少年郎有些刚毅而不柔和的脸部线条也带出了一丝妖异。“不许jiānyín妇女。”.. 阿瑾心中一动,不知道九尾天澜白狐为什么忽然这么说,心里却对老狐狸多了许多尊重。 “太他妈的浪费时间了。耽误事儿。”九尾天澜白狐接下来的话让阿瑾重新回到了现实中。自己要指挥族人,不是宣教布道去了。这种事儿交给自己一个小女孩儿…… “你放心,我让上官跟着你。上官在天枢院呆的久了,分得清楚轻重缓急。万一你拿不定主意,全听上官的就好。就算是再过分的事儿,也容不得心软。你一时心软。全族即灭,知道吗?”九尾天澜白狐果然并不完全放心阿瑾一人。 阿瑾嗯了一声。沈旭之身后跟着的那个叫做上官律的人阿瑾并不了解,想到安静祥和的南国都城不久之后就要生灵涂炭,虽然有所准备,却…… 九尾天澜白狐身后背着兰明珠,交代完这些话,把羊皮袍子塞到怀里。把阿瑾抗在肩头。身子抖动,仿佛羊皮袍子隐身之前的动作一般无二,但姿势优美,行云流水。和羊皮袍子癫痫一般的抖动判若云泥,也不知道这狗rì的老狐狸为什么不管干什么都要保持这种仍人发指的优美。 隐身。疾奔,一气呵成。穷奇变成一只土黄sè的荒兽,土狗一般跟随在九尾天澜白狐身后。夜sè已深,九尾天澜白狐和穷奇顺畅无比的溜进南国都城。这种高城大墙原本也不是为了抵御这等妖孽的荒兽,就算再高大几分又能如何? 九尾天澜白狐对南国都城的道路熟稔无比,竟像是在此长期居住过一般。沈旭之在雪山之上停下修炼,来到识海边,和昊叔一边抽烟一边看着。昊叔感慨着:“小子,你看看人家老狐狸,从来嘴里就没什么实在话。说是就来了一次,你看他对道路的熟悉,像是就来一次的样吗?要我说,咱俩就是太实在了,有一天被这狗rì的老狐狸卖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沈旭之嘿嘿笑着抽烟,对昊叔的说法不置可否。一段时间的修炼,少年郎非但稳固了境界,心中郁闷块垒堆叠,长歌当哭之后心无旁骛,竟然进境飞速。此时大战将近,更是心如止水。 “我怎么觉得你跟那狗rì的老狐狸越来越像了?”昊叔见沈旭之气定神闲的模样像极了九尾天澜白狐,有些奇怪,也有些感慨。“反正也没什么事儿。老狐狸还要安排一下,这种杀人放火的事儿也不知道他怎么也会擅长,你说说他这么多年都干啥了?” 说着说着,昊叔毫无意外的开始跑题,连最开始要跟沈旭之说些什么都忘了。急的那只女鬼连连对着昊叔使眼sè,见昊叔口水横飞,根本不看自己,干脆直接说道:“咱们玩一会吧。” “哦?”沈旭之抬起眉梢,眼带笑意的看着女鬼,道:“在老狐狸那输多了,想在我身上捞回来点?” “哪有……”女鬼被沈旭之一下子戳中心事,本来就不是城府深刻的人,有些羞赧,强自否认。 “还是算了。老狐狸把你们赢得就够惨了,要是我上手,万一把你那身凤冠霞帔都赢了,被九尾天澜白狐穿上去蛊惑你家老头……啧啧。”沈旭之脑海里忽然闪过几幅少儿不宜的画面,说的女鬼又是恼怒,又是羞怯。 “你们都不笨,但这东西叫国粹。懂什么叫国粹不?你不在那个国度里面生活,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勾心斗角,什么叫看上盯下瞅对家。唉,说了你们也不懂。”沈旭之言语中隐隐有了几分九尾天澜白狐的蛊惑嘴脸,yù拒还迎,弄得女鬼不知该如何接口。 魔凤凰挤兑沈旭之道:“不敢就算了,说那么有的没的。” “激将是没用滴~~~~~~”沈旭之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站稳身子,山岳一般沉稳。“行,陪你们打两圈,省的你们都在这儿磨叨。我输了,管老狐狸要,赢了也都给老狐狸。” 三人大喜。自从沈旭之开始修炼,就一直没玩过,手指头早都痒的厉害,老狐狸还一直在外面奔波,给阿瑾讲述一些事儿。 听少年郎答应下来,马上坐到桌前,迫不及待。 “说好了,小本买卖,概不赊欠。一把一清账,都没意见吧。”沈旭之嘴里叼着烟,两只手洗着牌,含含糊糊的说道。 “当然,当然。”三只妖怪异口同声。 九尾天澜白狐正在赶奔皇宫,身子忽然顿了顿,自言自语道:“这小子,又在骗人了。” 可惜这句话除了阿瑾,另外三只妖怪都没听见。 躲过巡夜的士兵,足足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九尾天澜白狐才来到皇城前。老狐狸把阿瑾放下,道:“打不过,就跑。会不会?” “跑?” “当然。你们的任务是拖延,只要见空中三枚烟花燃起,烧杀劫掠的事儿就停下。做不到令行禁止,到时候是要被斩首示众的。这一点,你要严令。”九尾天澜白狐嘱咐着,“你们就是拖延时间,等皇城里布置好,我们能拿下,不管是叶兰宇还是你们白苗族rì后都一飞冲天。要是拿不下,其他族人都不管了,我们带着你回白苗族,你带着族众跟我们回九州吧,深渊界怕是没有你们立足之地了。” 阿瑾知道事关重大,嗯了一声。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兴奋。 “给你一根烟的时间,必需把人散开,弄的动静越大越好。”说完,九尾天澜白狐手中纳戒闪烁,数千白苗族的族人站在一片空地上,上官律也一同被九尾天澜白狐摔了出来。 阿瑾手持白苗族祭司节杖,凛凛生威,不等白苗族族众适应,一道道命令便安排下去。九尾天澜白狐对着上官律招了招手,上官附耳过去,九尾天澜白狐冷冷说道:“我要外面乱!越乱越好,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要是里面败了,以天枢院穿云箭为号,一支便是败了,你先自己隐匿。阿瑾要是心里惦记族人,由她去,你自己藏好。我来接你。” 上官律也不说话,低头把天枢院黑sè罩帽拉上头,像是一只发情却冷静的牲口,眼神里面带着残忍嗜血的光芒。 九尾天澜白狐对上官律的表现很满意,点了点头。也不再交代什么。在天枢院混了这么久,上官律要是连怎么破坏都不知道,这种事儿太可笑了。 老狐狸带着穷奇跃上皇城。此时皇城前一队队白苗族族众领命而去,兴奋异常。引动守军注意。九尾天澜白狐面sèyīn冷,回头看了一眼阿瑾和上官律,没说什么,在皇城下又把叶兰宇等人放了出来。 虽然是败兵,纪律却比白苗族的蛮人好了无数。皇城外喧嚣异常,短短的时间已经开始有火光亮起。叶兰宇麾下军士依旧沉默的找寻自己的编制,列队等待命令。 “叶兰宇,分一半兵士夺取四周城门。闭门杀人!”九尾天澜白狐此刻声音寒冷,带着金戈铁马的味道。“你带我们去内廷,你负责安抚护国神兽一炷香的时间。我们负责杀人。” 叶兰宇知道这是自己最后一次,也是最为珍贵的机会。强烈炙热的念头在胸口熊熊燃烧,烫的伤口皲裂,像是一口灌下一大海碗陈年烈酒。 叶兰宇默默地取出一火把,点燃。 火把下,叶兰宇也不做什么战前动员,自己的兵自己知道。只是简简单单三个手势,如臂使手,如手使指。快速而整齐,jīng锐彪悍,溢于言表。 第一百八十五章强突 “咱们走。”九尾天澜白狐向前走去,这时候这么大的动静,怕是皇宫里面的强者已经有了jǐng觉。但这些事儿不做不行,直捣黄龙已经深入肺腑,无法再进一步。 “沈少……”叶兰宇要说什么,却yù言又止。跟在九尾天澜白狐身后,脸上肌肉狰狞、抽搐。像是在自己和自己做着巨大的斗争。 “杀伐果断的叶帅也有不忍的时候?算了,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了。当着明人不说暗话,早点结束,你们南国还能少浪费一丝元气。”九尾天澜白狐根本不搭理叶兰宇,半是嘲讽半是讥诮的说,把叶兰宇唯一一丝不忍扼杀于萌芽中。.. 哪家帝王有兄弟情义?有兄弟情义的怕是早都被烛光斧影干掉了。 叶兰宇转瞬表情便恢复正常,面sè如常唤出一只梦魇兽,翻身上马,道:“我前头带路。” 九尾天澜白狐点了点头,穷奇在身后乖巧的很,立马上来让九尾天澜白狐骑上。根本不用费事。一匹黄马似的跟在梦魇后面,绝尘而去。 “旭之,你去吧。我少歇一会,到时候还不知道有什么险恶呢。”九尾天澜白狐回到识海,三只妖怪面如土sè,只有沈旭之一人满面红光。见九尾天澜白狐进来,哈哈一笑,推开面前的牌十八罗汉! .. 沈旭之把面前堆积如山的小物件推到桌子中间,笑道,“别都跟死了娘一样,都拿回去。告诉你们别玩了。十赌九骗,就你们这点心思还不得把内裤输掉。” 说完,瞄了一眼魔凤凰和那只女鬼,也不管她们脸sè如何难看,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九尾天澜白狐回到自己的茅屋前,温和的笑道:“赶紧收拾收拾,皇宫里面我感觉到有大牲口!” 三只妖怪死里逃生。见沈旭之出去,也顾不上什么含蓄,纷纷收回自己的心肝宝贝。那只女鬼收回了自己心爱的小物件,兴高采烈的忘记了老狐狸的厉害。随口问道:“什么大牲口?有多大?还有比你更牲口的存在?” “就是感觉。一会……总忘了你叫什么。你们jīng灵的名字就是拗口。你出去帮着旭之带树人,这次不要留手,不要心软。”九尾天澜白狐懒得和女鬼做口舌之争。心里却拿定主意,下次一定要把她那顶凤冠赢回来。 老狐狸从来都是睚眦必报。 女鬼把自己的心肝宝贝收起来,心情大好,也顾不上和九尾天澜白狐计较什么,点头称是。 “魔凤凰,这次你再留手,咱们都有麻烦。从前不知道。怎么你们魔族的凤凰也会溜jiān耍滑?”九尾天澜白狐看着魔凤凰,一脸了然于胸的表情。 魔凤凰面sè有点冷,点了点头,也不多说什么。 “火儿啊,准备召唤你家那只小。都做好准备。那只大牲口我总觉得很危险。”九尾天澜白狐坐在识海池塘边上,潇洒自在,看不出点点危险的模样。 “撼大摧坚,讲究个徐徐下手。怎么跟着旭之流落江湖,每一次都兵行险招?也不知道这次成还是不成。”九尾天澜白狐交代完所有的事儿,自己跟自己说着稀奇古怪的话。语气里yīn阳顿挫,像是一个穷酸书生坐在茅屋前之乎者也,酸的不行。 走了片刻,起身奔走的太监宫女越来越多。叶兰宇手持长弓,游刃有余的弯弓,shè箭。不停歇拉了上百下,也没见有点不适。沈旭之知道,这才是叶兰宇真正的实力。难怪叶兰宇带着自己赶奔后宫,一名亲随都不带,全留在前面。 人家有这个底气。也不知道叶兰宇这狗rì的去没去魔界历练过,沈旭之品咂着叶兰宇的实力,腹诽着。 过了一处小院,留下一地死尸。叶兰宇果然一点都不手软,也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他小时候吃过nǎi的姆妈。 过了无数宫廷楼阁,要不是叶兰宇带路,沈旭之铁定会迷失在丛林一般的建筑群里。 转过几道弯,前面豁然开朗,没想到庭院深深的皇宫深处居然有这么一个好去处。一座七层楼高的小塔,伫立在夜sè里,风檐屋角都由能工巧匠雕刻着人物山水,夜sè里隐隐发着光芒。 “我在这里用皇室血脉安抚护国神兽。沈少,前面就是寝宫。”叶兰宇看了沈旭之一眼,见少年郎冷淡如常,知道这少年郎手中沾染的鲜血不比自己少。让这牲口进了寝宫,怕是血流成河都是轻的。但此刻,能找到自己那出息的侄儿才是重中之重,几条人命,几个亲眷,又算得了什么? “叶帅保重!”沈旭之一拱手,下了穷奇。也不等叶兰宇入塔,径直向后宫走去。大步而行,夜sè之中透出一股铁血杀意。 从穷奇手里拿回柴刀,用刀背拍了一下穷奇后背,沈旭之喝道:“去吧。” 这座小院里有魂术波动的痕迹,沈旭之不愿过早出手,便让穷奇先试探一下对手的深浅。 穷奇一声厉吼,化作人形,全身金属铠甲在月光下流淌着水样光华。石滩紧紧随在沈旭之身后,宽大的天枢院黑衣撑得紧紧的,一身爆炸力惊人的肌肉已经达到巅峰状态。 穷奇手中长枪挑出,黑夜中一声惨叫。一缕魂魄被刺穿,长枪收回,魂魄不知如何到了穷奇嘴里。沈旭之见前面不再是宫女太监及一些低级的侍卫,知道此处定是南国帝王就寝的地儿,挥手示意石滩去帮一下穷奇。 石滩一身黑衣炸开,背后夜叉王纹刻脱颖而出。一片白茫茫的冰霜飞速向前蔓延而去,所经之处草木凋零。此时北面群山中已经白雪飞飞,南国这面还只是深秋,甚至连树叶都有些绿意。夜叉王寒霜蔓延而过,再无一点生机。 无数隐匿在黑暗中的魂魄受到攻击现行,有的格外强悍的勉强保持行迹不漏,却也在冰霜上留下痕迹。隐形再无意义。穷奇手中长枪枪花闪烁,也来不及吃掉魂魄,留下一地残魂,利吼着向前行去。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越接近后面的宫殿,魂魄影子越多,攻击愈发犀利。穷奇渐渐身上多了一些伤痕,看这样子已经到了极限。 毕竟只是一只六阶荒兽……沈旭之感慨着,放出相柳。还在九州的时候,六阶,是沈旭之需要仰视都未必看得见的层阶,现在想起来居然是毕竟。 雄踞深渊界的唯一的王国把守最严密的皇帝寝宫,果然不简单。一只凶悍的六阶荒兽加上石滩的襄助,却也走不到头。 沈旭之没有时间感慨,相柳落地,带着一股子腥臊的味道。当时还曾想把相柳留在外面人cháo中,但此刻,沈旭之庆幸自己没做出那样的决定。哪里是人cháo?根本和上一世的经验不同,看上去空旷的后宫,无数魂魄守护,这里才是人cháo汹涌之处。 相柳从玉佩出来,本来只连着一丝血肉的头颅端端正正的长好,伤势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受到鸿蒙紫气的滋养,气势更胜。一现身,发现面前无数魂魄,鬼影蒙蒙,百鬼夜行一般。九颗头颅狰狞历吼,暴雨一般毒液喷洒而出。 穷奇都不愿接触这股子毒液,怪叫一声退了回来,守在沈旭之身前。 当初沈旭之第一次见到相柳的时候,即便全身筋骨被淬炼了数次,几近刀枪不入,却也在相柳前面受了千刀万剐之苦。要不是体内蓬勃的木系元气不断修复、昊叔不断灼烧、淡金sè骨骼阻止毒气大量渗入,怕是连面都看不到就被相柳干掉了。 这毒厉害之处在于连魂魄都无法免疫,无数雨点倾盆而下,白sè烟雾带着恶臭而起。一片凄厉的鬼哭声响起,听的沈旭之毛骨悚然。魂魄不像人,肉身脆弱。即便挨了相柳的毒涎,身上灼烧起无数虚无的大洞,白烟滚滚,痛苦不堪。却无法就此死去,而是在地上翻滚嘶嚎,其状甚惨。 只一击,守卫森严的南国后宫小院中就变成无间地狱一般。 毒涎蔓延,向着宫殿延伸而去。沈旭之有些奇怪,居然连相柳都知道这种无差别延伸覆盖,看上去不像这么聪明的样啊。 毒涎下夜叉王的冰霜继续蔓延。就算是有魂魄想要逃走,被冰霜笼罩,身子稍微慢上一慢,便是毒涎笼罩。有的侥幸躲过去的魂魄被落到地面上的毒涎迸溅到身上,一块块的雾气像是腐肉般烂掉,钝刀子割肉一样,想死都没法快速死去,更是悲惨。 相柳身子庞大,九个脑袋看上去有些累赘,此处面对魂cháo,却灵巧无比。魂魄渐渐稀疏起来,相柳也不再无差别的喷洒毒涎,而是九个脑袋一同点杀。毕竟就算是上古奇兽,这么耗费毒涎,也是相柳不能承受之重。 一阵毒涎喷出,九个魂魄身上冒起白烟,被硫酸泼了一般,痛苦无比。相柳喷的还快,在沈旭之看来就好像是一挺机枪,极快的清理出一条满是垂死冤魂的路。 第一百八十六章“如花”美眷 沈旭之也是心生侥幸。幸好当rì自己毫不留手,上来就重创了相柳。要不然一面要应付鞠文那老不死的,一面要躲避九挺机枪的扫shè,就算是钢筋铁骨的身子也受不了。 白sè冰霜,恶臭毒涎滴滴落上,冰霜瞬间被腐蚀,连同被冰霜覆盖的青石地面,出现一个个大洞。冰霜再次覆盖,一条好好的路眨眼间出现了无数坑坑洼洼的大洞。 好像是美女脸上长了无数麻子,让人看着有点恶心。加上那股子腥臭的味道,少年郎真的有点恶心。相柳这种恶心人的家伙,能不用还是不用的好。.. 洁白的霜面上不断有淡绿sè的毒涎滴落,颜sè感浓重。要是没有那股子腥臊恶臭,沈旭之真会觉得挺好看。 忽然之间,洁白、淡绿中,一朵小红伞如此眨眼。出现的突兀无比,仿佛一直在那里,只是沈旭之没有注意到似的。 少年郎眼睛眯了起来。和老狐狸待久了,少年郎的一些小习惯越来越像老狐狸,比如说眯眼睛,比如说睚眦必报……这个以前也有,但没那么重。 雪地里的小红伞,反shè着淡淡的月光,在白sè和绿sè中间,干净爽利。一根火红的辣椒,看上去沈旭之就觉得嘴里一阵麻木。 完全无视相柳的毒涎,漫步在雨中,走的聘婷旖旎。百鬼夜哭中闲庭信步,少年郎一看脑袋就大了。.. 相柳还想再试试,根本不服气,看那意思甚至想凭借筋骨去撕咬一番。沈旭之一扯相柳的尾巴,粗暴的把相柳拉回玉佩中。 相柳这家伙,群攻还行,单体差很多。再说,这股子腥臊恶臭的味道沈旭之实在受不了了。真怕打着打着自己跑一边吐去。虽然说吐啊吐的就习惯了…… 收拢心神。强敌在前,少年郎如山岳似松石。 “没想到居然会决断如此明快,确实不枉我跑一趟。”红伞下。明眸皓齿,莲雨阵阵。 怎么这帮狗rì的都这么多废话?沈旭之心头鄙视,一般来讲废话越多,死的越快。这是颠不破的真理。 少年郎没什么跟这人废话的。能动手,尽量不吵架。柴刀出鞘,身子一缩。像是弩箭般shè了出去。 “怎么这么粗蛮?”小红伞下的女人似乎嫌沈旭之不解风情,也看不见表情。只是那张伞骤然变大,山石盾牌一样迎到沈旭之面前。 少年郎什么时候怕过正面的对决?羊皮袍子在肩头早都消失不见,穷奇走到侧方,准备和沈旭之夹击这面给沈旭之带来一丝敬畏的小红伞。 柴刀砍在小红伞上,沈旭之却是一收力,太极圆转的力道少年郎了然于胸。道理是那么回事儿。能不能使出来是另外一回事儿。 长歌当哭后在大雪山之巅明悟,少年郎心中圆转如意。借着伞上传来的力量,一顿、一收,身子轻飘飘落下,柴刀一招横扫八方。奔着伞后那人下盘攻过去。势大力沉的一招到了最后的关口竟然变成轻飘飘的柳絮,浑不着力。 那把小红伞后面隐藏的连绵不断的杀招根本没有被触动,沈旭之便已经落地,变换招式。 “咦?”伞后娇媚的声音响起,在沈旭之接触到小红伞,借力的时候便意识到少年郎的后招,一把红伞变成两把,两把变成千万把,伞影重重,挡住沈旭之所有的刀势。顺便连穷奇的长枪都挡的严严实实,风雨不透。 “果然有点门道。”那红伞后面的女子妩媚的声音赞叹到。 真磨叨啊……口活倒是不错,声音也不错。沈旭之心中龌龊着,刀势力道却没有半点停顿,借着伞上的力道,生生带歪了无数遮挡,一丝刀意从罅隙里伸了进去。 破绽便是破绽,再如何风雨不透,出现一丝破绽后,定然如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一般,一溃千里。 伞后那人变招也是极快,红伞一合,长伞化作枪式刺向沈旭之。 竟然不守,而是和少年郎对攻?! 沈旭之也不躲,此刻时间就是胜利。孤身闯入后宫,靠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要是给南国足够准备时间,就算是带着天枢院三千黑骑闯进来,沈旭之可以肯定,用不了几息,就会连渣都剩不下。 以伤换伤,沈旭之暴戾无比,那把jīng致的小红伞下面的女子也一般暴戾无比,根本没把沈旭之的攻击当回事。甚至沈旭之隐隐感觉到,那女子对以伤换伤是那样的期待。 娘的,怎么碰上这么一个狠角! 少年郎淬炼过数次,又经大雪山明悟,鸿蒙紫气滋养的筋骨,不惧任何换伤的行为。少年郎有这个本钱,而且足够厚实。而那红伞下的女子呢?凭借什么和沈旭之互拼? 柴刀劈下,稍一着力,柴刀里无数yīn阳魂魄故技重施,对付相柳一般炸开。 轰的一声闷响,冰霜毒涎四散迸溅。穷奇一身金属铠甲骤然出现无数蜂窝般的小洞,穷奇一声怪叫,仓皇而退。 沈旭之jīng赤上身,天枢院黑衣炸碎。左胸口一个红点,越来越亮。嘴角流出一丝鲜血,少年郎管也不管,身上一层血铠咔吧咔吧笼罩上,大步向前,手中柴刀雪亮。 烟雾极快散去,少年郎在间不容发的瞬间愣了一愣,心头一阵恶心,最容不得分心的时候,竟然有一点恍惚。 真的是恍惚了,就算少年郎活了两辈子,经历了无数,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居然是真的。 对面披头散发,一袭红衣,身姿袅袅婷婷。但……却有一脸的络腮胡子,手中红伞,做小鸟依人状,两道粗眉蹙起,西子捧心般的痛苦。 我cāo!沈旭之这一刻终于被雷倒了,这都他娘的哪跟哪?无论声音还是身姿都无可挑剔的红衣女子居然是如花? 瞬间,压抑住心头的恶心烦躁,随手给自己撒上一道生命之息,大步扑向如花,手中柴刀再次狠戾的劈下。 化伞为枪,点在沈旭之左胸口。对沈旭之有损伤,却没有那么大,甚至这种伤势少年郎根本不去多加理睬。疼是有点疼,却没有伤筋动骨。 这幅筋骨果然不愧连老狐狸都赞叹感慨,都羡慕。穷奇被崩上四溅的碎石,身子上金属铠甲千疮万孔,得换成土系铠甲。沈旭之浑然不觉,连嘴角血丝都不擦。 除了心里恶心之外,没别的感觉。 真是他妈的太恶心了。 柴刀如电,血sè杀气妖氛透刀而出,带着闪电银蛇缠绕,劈出道道涟漪。 红点亮起,本来在生命之息的治疗下如风中残烛的红点,绽放出最后一丝力量,红的圆润,红的耀眼。呼应着沈旭之面前凄风惨雨之后满地残魂尖嚎厉吼中由小及大,囊括天地的红sè。 少年郎刀势不变,以不变,应万变。 少年郎也没用太极之力,而是如山如石,直接砸在红sè光晕中。 没有时间了…… 沈旭之怕自己再看一眼,就会被恶心死在后宫中。暴戾而爆裂,正是沈旭之最喜欢,而且最擅长的搏斗方式。即便是修行太极有了几年的时间,少年郎xìng情中那股子刚烈的劲道也不会稍有减退。 轰……轰……轰…… 接连不断的雷鸣声响起,这种硬碰硬的招式来不得半点虚假。穷奇可怜巴巴的看着柴刀,生怕在如此猛烈的碰撞下产生半点破损。 那把小红伞,伞下的如花出人意料的强悍,与少年郎对攻丝毫不落下风。 刚猛的砸击把南国皇宫地面的青石振起一圈圈的涟漪,向四周荡漾而去。即便一身土黄sè的铠甲,穷奇依旧无法在涟漪震荡中站稳。 继而,穷奇在风雨飘摇之中开始暴走,怒目而视带着一溜红sè血雾的那人。一声嘶吼,背后双翅展开,身上两种颜sè不断变化,长枪随影而至。 小红伞破碎,柴刀贪婪的吸纳着红伞中孕育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血煞之气。刀身不再反shè出双月同天的月光,而像是被浇上一堆纫水,变得赤红无比。 少年郎如山、如石。 红伞爆开的血雾中,踏出一步,坚定无比,身上纹刻狰狞,随着少年郎肌肉每一丝颤抖而活了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脱颖而出。仿佛已经脱颖而出,此刻正站在少年郎身后随着少年郎的征伐脚步走着。 几息后,柴刀便把所有血雾吸纳的一干二净。刀身上魔凤凰的图案几根翎羽微微泛红,除此之外,看不出一点改变。 刀光如雪,一步步向前。 穷奇根本不给那人一丝喘息之机,单打独斗?哪个傻逼想出来的方式?少年郎脑海里从来没有这个念头。 已被沈旭之无数刀砍破血煞之气的那人被穷奇穿在枪尖上,兀自悍勇的手抓枪杆,任由长枪透体而过,拉近和穷奇的距离,一拳,一拳擂在穷奇身上。 即便是上古神兽后裔,即便身上金土两系铠甲互生,那人只用蛮力,打的穷奇连声惨叫。仿若被挑在枪尖上的是自己,而不是距离自己只有半步之遥,满脸络腮胡子如乱草,如长枪大戟狰狞着。 端得是凶悍无比。 第一百八十七章硬碰硬 沈旭之对穷奇的遭遇视若无睹,看似缓慢,转眼之间来到穷奇和红衣虬髯女子身侧。柴刀挥出,耀出满天星光,带着星辰之力,劈开层层血盾,劈开血雾,劈开横练了不知多少年的皮肤、肌肉、骨骼、血管、脊柱。 庖丁解牛,游刃有余。 很难想象,势大力沉中还有一丝游刃有余的力道。沈旭之对自己这一刀也极为满意。无论是力量还是技巧都臻巅峰之境。长歌当哭之后的进境,在这一刀里完全展露出来,就算是老狐狸在这里,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少年郎这么想到。.. 柴刀势如破竹,透体而过,头颅没有飞起,甚至在穷奇眼中根本没有一点改变。狰狞凌厉的目光依旧,如剑似戟的虬髯还在眼前,仿佛下一刻就要扎破自己一身铠甲。 猛然间,一股真正让穷奇恐惧到神魄之间,穿越过无数时空,绵延了无数年代、血脉的畏惧一下子在血脉中苏醒过来。电光一般的柴刀破过头颈,袭至面前。 全身肌肉、血脉沸腾后颤抖、颤栗。一身尖刺瞬间竖起。背后两个翅膀展开,展到最大,刺啦一声,划破了夜幕。 柴刀稳稳的停在穷奇面前,一息后,穷奇长枪上挑着的红衣女子头颅落地,被沈旭之有意无意上前一脚踩成血泥。.. “你怎么了?”少年郎倒转柴刀,用刀脊在穷奇脸上、身上划过,“你不是最喜欢柴刀的吗?” 沈旭之看着穷奇一副受惊之后随时准备落荒而逃的古怪样子,用柴刀抽了一下穷奇,笑骂道:“走了,前头带路。” 话是这么说,少年郎根本就没准备让穷奇在自己身前。已经失魂落魄的像是一只落水狗,还能指望他干点什么?石滩守护着沈旭之后背。跟着少年郎走过无数残魂。 虽然是六阶上古荒兽,刚一接战却显得如此孱弱。南国雄踞深渊界千年,的确底蕴深厚。 夜叉王纹刻实体所经每一寸。正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魂魄都被冻成冰雕。直至此刻,方能解脱。 穷奇缓了缓,对自己方才的失态极为不满。 恼羞成怒,一身跋扈的气质更是尖锐。穷奇把挑在抢尖上的无头女尸甩出去。身后双翅拍打,地面上刮起一阵旋风,吹飞无数破碎残魂。穷奇借着后挫之力起身。枪尖上划出无数星星之火,从沈旭之身边一闪而过,直奔三人多高,古朴典雅的宫门而去。 这狗rì的,倒也有点用处。沈旭之看着穷奇冲过去,一步步走在宫殿前砖石上,不疾不徐。一步。一个脚印。 宫殿门上涂层金属纹刻着数不清的花纹,在沈旭之看来,这些花纹合而为一,是一座巨大的阵法。事出突然,自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袭到这里。硬碰硬碰碎了那不男不女的人妖。为的就是这座大阵无法开启。 想来这阵法威力庞大,开启也需要耗费无数jīng力和代价。 穷奇长枪点到宫门前,荡起阵阵涟漪愈发明显,空间内泛起无数金属皱褶,起伏不定,海涛一般。阵法还没有开启!沈旭之心如古井,见阵法没开启,脚下步伐不乱,依旧一步步踏过去。穷奇浑身金属光芒闪烁,在月光下带着道道金光,口涎滴到地上,当当作响。 宫门上不知多少金属化作水样怪兽起伏狰狞,张牙舞爪。随着前端刺到距离宫门三寸之地,金属波浪掀起,穷奇手中长枪鲸吞牛饮一般,把波浪吸进长枪中。 被剥掉华丽金属外衣的木门显得寒酸、破旧,白sè冰霜瞬间蔓延至木门上,末世一般。 穷奇长枪一顿,转瞬之间吸纳干净宫门上金属,继续长驱直入,抢尖深入宫门。手腕微抖,木屑纷飞。 正在这时,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残破的宫门后任凭穷奇手中长枪如何奋力都无法进入分毫。一扇血sè大门在宫门后出现,和破碎的宫门严丝合缝。直到宫门破碎才出现在沈旭之与穷奇面前。 夜叉王冰霜蔓延至此为止,无法再进入分毫。穷奇无坚不摧的长枪吸纳宫门上的稀有金属,气势正旺。抢尖点在血sè大门上,进退不得。 穷奇杀的兴起。 右手反攥长枪,回身侧步,铁柱子一般的身子合身撞去,侧踢脚甩的漂亮无比。任由长枪扎在血sè大门上,微微直晃。 一身铠甲,尖刺在铠甲缝隙透出,像一只大刺猬,远远看去凛然生威。沈旭之手指不住在柴刀刀把上握紧、松开。再握紧,再松开。往复几次,柴刀把手上那块沾满血腥的破布似乎感受到什么,无风而起,毛茸茸的线头在沈旭之手间飘荡。 穷奇一脚揣在血sè大门上,血sè大门并不像卡主长枪后穷奇想的那般坚硬,软绵绵的混不着力。一团雾气般。 “好暴躁的大牲口!”血sè大门雾气昭昭而起,一只大手抓住穷奇踝部,顺势一拉一送,穷奇勇悍无铸的一击全部震在自己身上,踉踉跄跄后退了几步,才止住颓势。长枪发出阵阵虚影,被那只大手握住,朗声笑道:“这杆枪我留下来了。” 狗rì的,这么强?沈旭之在电光火石的瞬间看出一丝避实击虚的味道,和太极有些像,有些不像。真要论起程度,少年郎还不放在眼里。但随手一击,缴获了穷奇的长枪,击退穷奇,实力强横无比。当时设想过南国皇宫中藏龙卧虎,却没想到居然强横到如此。 沈旭之也不作声,左手握住长枪枪纂,与穷奇一般无二。血sè大门里迈出一人,全身血铠笼罩,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右手握着长枪,和沈旭之较劲。 嘿!少年郎低声闷喝,左手反攥长枪,与穷奇一样,翻身侧踢,就连速度也一模一样,根本看不出区别来。 两个人,一样的杀气凛然,一样的直爽干脆。两只脚在半空中踹到一起。 接触后,并没有分开,两人手中握着穷奇那杆长枪,都没有一丝后退的意思。 沈旭之对面那人眼神一凛,松开长枪,闪步欺身,右脚掌剧烈蹬地,身体猛地向左拧转,一蹬一拧。身体爆发出巨大的气劲,右拳直冲沈旭之面门,速度极快。对过一腿,两人都浑似不觉。 沈旭之也随手弃枪,身体轻轻后仰些许,左手敲中对面血修肘部关节,这一拳产生微妙偏移,但就是这点强迫xìng飘忽。血修拳头堪堪擦过沈旭之耳畔。 虽然血修肘部有咬合巧妙的血铠保护,但对沈旭之忽然由大刀阔斧到yīn损小手段的改变明显有些意外,竟然着了道,血铠上留下几个略扁的小坑。 但,血修距离沈旭之更近了! 几乎同时,成功近身的血修拉膝迅猛上提,这动作不花哨,但胜在快、狠、准,犀利而简单,简单而明了。 沈旭之一击成功后的左手也是同时缩回,右臂下沉,硬生生压住这一记猛烈膝撞,可一条右臂只能延缓血修撩膝的速度,由于实在过于刚猛。挟带余威继续撞向沈旭之腹部,终于,沈旭之左手也及时按下,骤然发力,后发制人。手腕微旋,在对面血修势不可挡的疾风骤雨之下,觅得一丝罅隙。 要是沈旭之从前,别说觅得破绽,能勉强接下来这人的凌厉杀伐手段就算不错了。就算是能找到,也捕捉不到。直到此时,少年郎心里对老狐狸和昊叔一直让自己少用太极的劝解,似乎有了一些明了。 高手过招。也就是电光火石间地眨眼事情。 罅隙出现,少年郎劲力绵软,确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顺其自然,只是改变了些许方向,混杂上自己的力度,生生把血修一往无前的气势给破了! 身形没有丝毫凝滞地血修遇变不惊,身子猛地一沉,把沈旭之混杂着自己攻击力量的偏转之力导入地下。右转髋肩。左肘稍抬。左勾拳呈弧线冲向沈旭之。身体大幅度辗转让血修地拳脚如同鞭子一般甩出。他这一拳看似简单。其实以左脚脚前掌为轴心。脚跟外旋。脚底血铠与地面急速摩擦。引起地面吱吱作响。一拳如鞭打,如子弹shè出。 沈旭之左手单臂如水蛇下滑入血修左勾拳路线下方。猛然扛起。然后身体下沉。毫无征兆地前倾。肩抵臂撞将一拳落空地血修撞回去。 趁胜追击,痛打落水狗,沈旭之最为擅长。这时候要是不做点什么,天理难容。 穷奇被踢飞的身子正在用双翅稳住身形,两人松手后,长枪还没落地。 眨眼之间,沈旭之忽而如长江大河一般气势磅礴,忽而如绵里藏针般yīn柔诡秘,已经占尽上风。 血门中血雾招摇,看这样子很快下个人就要出来。沈旭之雨点一般的拳头砸在血修的血铠之上,破尽血铠,一个回旋踢将血修揣进血门中。 少年郎回身抬脚踢起长枪,枪如蛟龙一般飞到穷奇手中,破口大骂道:“打老子家的狗?做梦!” 第一百八十八章魔族幻境 沈旭之手中长枪扔给穷奇,道“你没事儿吧。” 穷奇收起长枪,不再耍酷玩帅,而是回到本身,变作一只尖刺环绕的狗。恶狗如狼,口涎滴滴落下,被打过、心中有不平、有愤恨的恶狗更是凶悍。 也不回答沈旭之的关心,只是低声吼吼了两下。上古凶兽血脉之中的凶悍被彻底激发出来,甚至在这一瞬间穷奇忘记了自己对少年郎的畏惧。.. 沈旭之问完之后,似乎就忘记了这句话,好像穷奇到底有事儿没事儿跟自己关系不大似的。一双眼眸盯着那道连通魔界的木门,jīng光四shè。 淡淡的血腥味道在木门上散发出来,就像是这扇木门在血池里面泡了多少天了一样。血腥杀气在木门里氤氲回荡,少年郎猛然之间有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羊皮袍子蹲在沈旭之的肩头也感受到了尖锐的危机,没有张牙舞爪的穷凶极恶,身子开始不住的颤抖,一眨眼的功夫就在少年郎身上消失的无影无踪。沈旭之和羊皮袍子自有默契,根本没有理会小狐狸的隐身,身上血腥杀气妖氛骤然燃烧起来,右手柴刀斜指地面,如同岩石一般的肌肉虬张,坚硬的像是碱放大了,又在风力吹了无数rì的馒头,扔出去能把狗砸一个跟头。 但是少年郎毕竟还是刚刚进阶,这种程度的战斗极度缺乏经验。背后纹刻飞腾而出,九尾天澜白狐出现在身边,可是稍纵即逝的时机已经失去,整个南国后宫的建筑都仿佛开始扭曲起来。.. 少年郎提着柴刀就要合身而上,九尾天澜白狐寄身纹刻之中,化作白衣秀士把手搭在少年郎的肩上,说道:“不过是一个幻境而已。不用这么着急。” “嗯?”沈旭之没明白九尾天澜白狐的意思,嗯了一声。 “就是说,我们失去了最好的击破的时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幻境形成。你怎么这么笨,还以为你在雪山上顿悟以后能变得聪明一点。”九尾天澜白狐看样子有些不爽快,张嘴就骂。 沈旭之长吁了一口气,骂道:“我哪知道还有这么多弯弯绕。你不也没做什么吗。” “滚蛋,要不是我,咱们就被带到魔界去了。”九尾天澜白狐幻化的白衣秀士面sè严整。嘴里虽然和沈旭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但是所有的注意力却在观察着周围的变化。“到时候也不知道有多少魔界的狗崽子围上来,现在还好,虽然换了个地儿,但还是有机会。” 随着九尾天澜白狐的话音落下,南国皇宫扭曲的建筑好像只是池水之中的泡影一般,在扭曲之后变成无数巍峨的奇异怪石嶙峋。一片空旷之中。好像只有沈旭之与九尾天澜白狐、穷奇站着,对面那道传送阵依附的木门变得无比巨大,一层层鲜红的血晕在中心开始向四周荡漾开,好像是一块小石子被扔到池塘里,惊起无数涟漪。惊走无数沙鸥。 “看见了吧,这就是魔族最浩大的血海昭昭,有没有一种暗无天rì的感觉?虽然布置的人不是很用心,只能说是初具规模,将就着看喽。”九尾天澜白狐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盏茶杯,金黄sè的茶汤上氤氲着热气。一边喝着茶,一边谈论着魔族的阵法,悠闲无比。 沈旭之看了一眼老狐狸,心中腹诽,这狗rì的老狐狸怎么什么时候都能有这样的做派,潇洒写意,一副出尘的模样,也不知道曾经有多少妹子被这狐狸骗了。 “南国那面怎么办?”少年郎还没笨到跟九尾天澜白狐说出自己腹诽的话,但一场恶战之中,少年郎也很难稳住心态跟老狐狸这样云淡风轻的说点风花雪月。 九尾天澜白狐笑道:“血海昭昭里时间过的本来就慢,又有我在,在这里几个时辰,那面不过几息的时间,没事儿的。” 沈旭之听九尾天澜白狐这么一说,才定下心来。从显身到现在,在南国后宫里面看上去势如破竹,可是少年郎却觉得步步惊心。突袭,依仗的就是一个突然的突字,最开始肯定是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但是南国后宫中依旧可以组织起有效的反击,就算是六阶上古荒兽穷奇都迅速的折戟沉沙,被瞬间打破了胆。不抓紧时间能行? 仔细看着所谓“血海昭昭”,少年郎习惯xìng的从纳戒里取出一根烟,打了一个指响,点燃。九尾天澜白狐也从自己的纳戒里拿出一根烟,笑道:“旭之,对个火。” 熟悉的话语,在此刻却让沈旭之感觉一愣,这话得多久没听人说过了?曾经在大学宿舍里,在单位,在手术室的更衣室…… 有些木然的叼着烟,侧过头,白衣秀士嘴角似笑非笑,这狗rì的老狐狸居然在调戏自己!少年郎恍然大悟,随即有些恼羞。想要叱问九尾天澜白狐到底有没有看自己的记忆,转念一想,老狐狸肯定矢口否认,说不定还要损自己几句,少年郎便泄了气。 点燃了烟,九尾天澜白狐美美的抽了一口,说道:“都说南国和魔界有点问题,现在看来果然不假。在荒宇城,魔族找到了你的气息,所以才能这么快布置起来血海昭昭的阵法。所幸的是我遇到过一次,就不是问题了。” “我说,你哪来的烟?”沈旭之好像根本没听见九尾天澜白狐的话,自顾自的问到。 “赢的。那团火儿输了很多,最近不能玩了,养一养,等肥了之后再说。” 想象着在自己识海池塘里面打麻将的几个人,只有九尾天澜白狐一个满面红光,其他妖怪的内裤都被赢过来,昊叔还好说,魔凤凰和那只女鬼会不会恼羞成怒,拼死自爆?想到这个可能,少年郎后背泛起一层白毛汗,没想到打个麻将还会出现这种问题。 “你就不想知道血海昭昭以后能变成什么?”九尾天澜白狐见沈旭之有些心不在焉,笑着问到。 “你不是都下了手脚了吗?我问那么多干啥,你去做你的,赶紧回去是正经事儿。”沈旭之说。 “明珠投暗。”九尾天澜白狐嘴里啧啧了两声,喷出了一团漂亮的烟圈,好像遗憾于少年郎根本不愿意知道更多事情,自己种种居心叵测的手段没有人述说似的。 四周血腥味道愈发浓重,沈旭之已经能感受到在所谓“血海昭昭”里面传出来巨大的压力。并不是一种感觉,而是真实存在的压力,喷出的烟圈瞬间就消散在看不见的力量里面,只有九尾天澜白狐的两团烟圈一直坚持着、漂浮着,好像是两朵小白花招展盛开。 “树人!”九尾天澜白狐眯着眼睛,看着“血海昭昭”渐渐成形,忽然沉声说到。 沈旭之嘴里叼着烟,蹲在地上抽着烟,却没有一分怠慢,木魂树人随即而出。 有那粒种子的滋养,有少年郎雪山气海之间血腥杀气妖氛的调息,木魂树人已经比沈旭之刚刚接手的时候要强大了数分。一个个膀大腰圆,神sè之中带着几分彪悍狠戾。 随心意而动,木魂树人在刚刚出现的瞬间就好像是一支百战铁军一般纪律严明的占据自己的位置,手中床弩低垂,巨大的原木并不是相柳毒涎浸泡过的那种,早已经在床弩上装好,等待号令随时展开攻击。 巨大的血腥杀气化作的法术里,开始出现一个个身影。身影还有些朦胧,但是成制式的血铠却表明这些身影必然是一支极为jīng锐的军队。 九尾天澜白狐的眼睛眯的更小了,在充满沧桑却并不显老,只是让人觉得成熟、稳重、可以相信的脸上画出两道弧线。弧线中jīng光四shè,不知道老狐狸在等待着什么。 身影愈发清晰,木魂树人严阵以待,沈旭之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难道和在荒宇城里面一样?少年郎在九尾天澜白狐身上感受到一种森严的气息,知道老狐狸肯定另有打算,少年郎自然不会去让这些木魂树人随意攻击。 这是在等机会还是九尾天澜白狐早已经预留下yīn险毒辣的圈套?沈旭之说不好,也学着九尾天澜白狐的样子眯起眼睛仔细看去。 “你他妈的再不出来,就赶紧还债!”九尾天澜白狐痛骂到,沈旭之一愣,旋即裂开嘴开心的笑了起来。这老狐狸打麻将到底赢了多少钱啊,使唤那只桀骜不驯,小脾气坏得很的女鬼跟使唤孙子似的。 果然,沈旭之没猜错。九尾天澜白狐话音刚落,少年郎就感觉到自己的识海里一阵轻微的波动,那只女鬼就像是九尾天澜白狐的召唤兽一样从识海里出来,站在老狐狸的面前,柳叶眉倒竖,指着老狐狸,看那样子想要骂什么。 和沈旭之一样,这只女鬼和九尾天澜白狐相处的时间越长就越是不敢招惹yīn损毒辣的老狐狸,几息之后“哼”了一声,有些丧气的说道:“这不是来了嘛。” 求推荐票~~~~~~求订阅~~~~~~ 第一百八十九章盈盈一握的小蛮腰 这只女鬼穿的不是凤冠霞帔,而是一身藏青sè的劲装。合体玲珑的小牛皮做的贴身软甲,举手抬足之间白花花的大腿和那小蛮腰差点没晃瞎了沈旭之的狗眼。不再是挡住身材的宽大中式衣服,女鬼火爆的身材完全显现出来,小蛮腰盈盈一握,再往下就是无比美妙的曲线,少年郎口水都快流了出来。沈旭之心中替那个已经行将就木的鞠文庆幸,幸好这女鬼死得早,要不然就那老头,早晚得累死在这只女鬼的肚皮上。 这还是只鬼,要真是一个jīng灵美女在自己眼前这么晃悠,沈旭之很担心到底自己会不会把她就地正法。要是jīng灵族的女人身材都这么好,那些兽人倒也的确可恶!美女从来不是一个物种,而是一种资源,那帮一身腥臭的家伙到底祸祸了多少资源啊!.. “就这么个破传送阵,也用我出手?”那只女鬼明明知道自己无法违逆九尾天澜白狐的意愿,却还是挑三拣四的说到。 “先练练手,你有多少年没出手了?这只是小场面,以后总是有更大的场面要去应付的。”九尾天澜白狐侧着头,眼神在那只女鬼身边飘过,盯着“血海昭昭”看,那窈窕的身材在九尾天澜白狐的眼里仿佛就是冢中枯骨一样,无趣且无聊。 那只女鬼手指轻挑,一张足足有她身子高的长弓出现在女鬼身前。巨大的长弓和娇小玲珑的女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夸张而又鲜明的对比带给世人的是一种不真实的震撼。当然,现在只有沈旭之能看到并且体会到这种震撼。一手可握的腰身爆发出惊人的弹xìng,夸张的对比下更显得柔美万分,沈旭之的抵抗力直接被变成了负值。.. “她能拉开这弓?”少年郎低声问到,这把长弓一看至少要千斤以上的膂力才能拉开,上面一些jīng致的阵法还不知道什么用处。估计要消耗无数的天地元气才能开启。 九尾天澜白狐道:“别小看她,jīng灵一族擅长弓箭和风木两系法术,若非如此jīng灵族也不会和兽人硬生生的扛了那么多年。你看看。这一身软甲,像是打仗还是坐青楼的名jì?你看看那把弓,上面的阵法多是多,但是为了好看。有的都镂空了。原本万年小叶紫檀的木质是很好的,加上又在世界之树……你说,这些狗rì的非把那株奇形怪状的老槐树叫世界之树。我就没看出来有什么品味。” 沈旭之听九尾天澜白狐说着说着就开始跑题,心里开心异常。每当九尾天澜白狐yīn损刻薄的说话,那就证明老狐狸曾经在这里吃过亏。少年郎的脑子开始迅速转了起来,无数龌蹉的念头在脑海里出现。 “这么好的材质,原本能承受的力量硬生生的让这帮子jīng灵弄的只剩下三成,这不是糟蹋东西呢吗。”九尾天澜白狐愤愤不平的说道。 “还好吧,反正也不是咱家的东西。”沈旭之对不是自己的东西从来都不在意。反正也是别人家的,就当看笑话了呗。 九尾天澜白狐横了沈旭之一眼,骂道:“那些都是老子的,不过借给她用,早晚我会赢回来。” 少年郎彻底无语。这些天老狐狸到底赢了多少东西啊。无语之后,沈旭之更是暗自jǐng惕,自己一定不能跟这老狐狸打麻将。现在自己还能仗着房东的身份偶尔跟他瞪瞪眼睛,真要是把识海输出去,自己回去一次都要交钱,那rì子真是没法过了。 沈旭之和九尾天澜白狐在扯淡,那只女鬼面前一株翠绿的大树开始生长出来,瞬间便枝叶茂盛,合拢粗细。那只女鬼跳上树枝,开始观察对面魔族传送阵的情况。那只女鬼专心致志的看着,根本没有理会九尾天澜白狐和沈旭之到底在说些什么。在这一刻,整个世界似乎只有对面的敌人和自己手中的长弓。一头乌黑的长发在奇异的空间里轻轻飘动,飒爽英姿,浑然没有了在沈旭之脑海里的那种刁蛮、任xìng的感觉。 “血海昭昭”阵法中朦胧的人影渐渐清晰起来,那只女鬼手指上的翠绿的像是一片树叶的扳指也在一瞬间散发出来强烈的光芒,在嫩葱一般的手指上尤为刺眼。 看上去娇柔妩媚的手臂却带着决然的气息,好像是一把秀刀般砍落,带起的风都分外凛冽。沈旭之心里叹息,什么叫人不可貌相,就连一只女鬼都不能貌相。在这之前自己哪知道这只女鬼居然还有如此彪悍犀利的一面。 可是,随着木魂树人手中床弩发shè,少年郎再次被那只女鬼所震撼。 整齐而机械的木魂树人完美诠释了机械的力量,少年郎上一世熟稔的机械的力量。每一只木魂树人都好像是机械上的一个部件,在那只女鬼指挥下流畅的运转,毫无生涩。 那只女鬼带的扳指上的光芒如同流水一般静静流淌,覆盖了所有的木魂树人。所有的木魂树人好像是被打了兴奋剂一样,无论是行动还是攻击的准确xìng,甚至连原木shè出之后装填的速度都快上了几分。 沈旭之看的目瞪口呆,问道:“那扳指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对木魂树人还有加成?” “那是jīng灵族的宝贝,能增加附近战士攻击速度和jīng准度,至于多少我忘了,看那样子也就三成左右。”九尾天澜白狐随意的说到。 “三成……”少年郎心道,你这狗rì的老狐狸怎么就这么站着说话不腰疼。少年郎虽然只是在海角平原偶尔带着残破的兵卒去剿灭海匪,可是对这个三成却极为敏感。在军队中能增强三成的攻击速度和jīng准度,那是一种几何数级的增量,绝对不是字面上的理解意义。脑子不由自主的转了起来,几个公式出现,最后得出一个让沈旭之难以接受的数字。 九尾天澜白狐好想知道沈旭之在想什么,带着嘲笑的味道笑了笑,说道:“这有什么,jīng灵族的神器,使用者免疫所有攻击三十息,周围的友军每息恢复生命百一,所有攻击加强一倍,所有攻击速度加强五成,所有防御力加强一倍。当年在jīng灵一族灭族之战中,神器一出,兽人的主攻军团,叫什么来着?” 似乎记忆太过于遥远,九尾天澜白狐微微皱着眉头想到:“叫夜斩。兽皇皇家近卫军团夜斩居然全军覆灭,又生生吊了jīng灵一族一个月的气,可惜这些jīng灵太过保守。那时候要是……”九尾天澜白狐挥斥方遒的说着,曾经的往事越来越清晰,但却猛然止住。 沈旭之心中偷笑,这里一定是老狐狸吃亏的地方,要不然怎么会脸sè那么难看。问倒是不敢问,不过少年郎可以心中猜测无数种可能,无数种诡异的可能。 随着那只女鬼的手臂斩落,粗大的原木在床弩上shè出,床弩弩弦绷起的沉闷声音连成一片,合而为一,震得大地都似乎颤抖了一下。 乌压压一片yīn云般的原木在一息之后就落在传送门中。竖起的传送门十余丈大小,二十余丈宽,虽然看上去极为宽阔,加上对面那些魔族的jīng兵强悍,根本没有耽搁多少时间,可是架不住原木粗大,只要三十余根原木就足以覆盖攻击。在那只女鬼的指挥下,原木不仅像是一阵风暴般把最开始出来的魔族jīng兵撕碎,更多的原木进入传送门里,覆盖更大的范围。 沉闷的声音接连不断想起,这种声音沈旭之熟悉的很,这是巨大的钝器硬生生的把人撞碎的声音。只是听声音就能知道哪些魔族人的下场如何,少年郎倒是没有觉得残忍,只是有些无聊,怎么这次过来的没有以前的强呢? 开始在蹲着,在三波原木之后,少年郎开始坐在地上,四周找着,不知道羊皮袍子有没有进入这个阵法里,要是来了,这小狐狸应该藏到哪去了? 九尾天澜白狐似乎也觉得有些无聊,随手拉出一张雕花的紫檀椅子,带着一股子清淡安神的香气,放在地上,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拿着茶盏,一只手夹着烟,那叫一个逍遥自在。根本没有一点大战时候的紧张,反而像是来度假一样,简单而轻松惬意。 “喂,就一把椅子?”少年郎有些不满的说到。 “你就坐地上吧,这椅子来之不易,我怕你给我坐坏了。”九尾天澜白狐说到:“马上大牲口就出来了,你小心点。” 沈旭之刚想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猛然间闻到了一股腥臭的味道。从大雪山上遇到相柳开始,沈旭之就好像对这种味道过敏,每一次闻到都感觉身子发痒,似乎那种千刀万剐的感觉再次出现了似的。 霍的一下站起,沈旭之往上拉了拉天枢院黑sè罩帽,全身肌肉开始不为人知的微微活动。鬼才知道九尾天澜白狐嘴里说的大牲口到底是什么,到时候这些树魂木人顶不住,还是得自己顶上去。 求推荐票,求订阅。反正就是各种求喽,有的话就给点~~~嘿 第一百九十章一曲离歌,浪琴重现 “听弦断,断那三千痴缠。坠花湮,淹没一朝风怜。花若怜,落在谁的枕边……” 九尾天澜白狐不知道在魔族的“血海昭昭”里面施展了什么样的法术,幻化出来的空间带着一股子生冷、寂寥的味道,空间里的风都好像在地下埋了几千年一样,透着鼻子的尘土腐朽,与其说是在一处幻境里倒还不如说是在一个巨大的古墓之中。呼吸到口鼻之中的空气都好像在掉着渣,有些难受。 .. 伴随着那股陈年的腐朽味道,涂抹在原木上的相柳毒涎的味道掺杂进来,更是让人难以忍受。可是就在这种味道里,九尾天澜白狐收起了茶盏,扔掉手中烟,开始手拍并不存在的案几,且歌且唱起来。 幽怨哀愁的歌声并不适合军旅的气质,但是在这个空间里,在奇怪难以忍受的味道中,在涂抹毒涎,铭刻阵法的巨大原木shè出带起的呼啸风声中,九尾天澜白狐的歌声却弱而不断,缠绵悱恻,让人泫然yù泣。 那只女鬼全神贯注的看着对面传送阵里的魔族军士,本来其他一切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九尾天澜白狐的歌声传入到那只女鬼的耳中,好像让她也在一瞬间恍惚了起来。凄美的歌声不知不觉中进入了那只女鬼的脑海之中,想起了不知道多少年前的陈年往事。 原本平坦的传送阵前面几乎被粗大的原木填满,好像变成了一个被砍伐过后的树林,透过密密麻麻的树影,对面传过来浓郁的血煞之气。这股血煞之气强悍到在刚刚出现的时候,沈旭之雪山气海之间的血腥杀气妖氛也随之而起,像是遇到了久别重逢的亲人一般。.. 百余木魂树人引弦待发,尖锐的原木泛着幽蓝的光芒。天枢院特制的黑衣黑氅把木魂树人的身体完全包裹起来。黑sè罩帽拉的极深,远远看去,倒像是一队天枢院军士在等待着攻击。 歌声中。那只女鬼身上忽然泛起一层鲜红的光芒。沈旭之连忙定睛观察,这股光芒原来是发自那只女鬼带的一根项链。红sè光芒并不是什么血腥杀气,在沈旭之看来,那股子光芒里面倒是带了几许的幽怨气息。怨妇盼归。却等来了染血的铁衣与一匣子骨灰。 “谁将清秋敛,敛罢清秋远尘缘……”越听沈旭之越是困惑,这样的幽怨的无病呻吟的歌声到底会有什么作用?九尾天澜白狐yín威颇盛。而且在自从进入到少年郎的识海里之后每每有惊人的举动,就算是沈旭之想不懂,最后总是证明那只老狐狸的悠远心机与强悍的有如鬼神一般的算计。要不是如此,换个人的话少年郎肯定早早一脚踹过去。 红sè光芒并没有替换掉刚刚的那层翠绿的颜sè,笼罩在木魂树人身上的光彩变得更加迷离起来。随着空间里一股无名风起,少年郎惊骇的发现的所有的木魂树人好像是被加持了传说中的“狂暴术”一样,手里的床弩被拉的嘎吱嘎吱作响。 怎么这么一曲幽怨的歌声却有“狂暴术”一样的作用?沈旭之不是很了解。但是却有不敢打扰九尾天澜白狐,这狗rì的老狐狸总是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少年郎见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怎能度,良辰无人共赏。曾相守,却相忘。留弦空响。”歌声继续,老狐狸唱的愈发宛转悠扬,唱的越发荡气回肠。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chūn闺梦里人的凄婉场景仿佛硬生生被九尾天澜白狐唱了出来。 狗rì的!居然他妈的是幻境! 直到这一刻,经历过九尾天澜白狐幻境的少年郎才注意到这首哀怨的歌声里竟然有一个难以被人发现的幻境!要不是沈旭之曾经经历过,对九尾天澜白狐的手段熟悉,更加上九尾天澜白狐并不是要以他为主要施法对象的话,怕是此刻已经身陷在幻境之中了。 在幻境里,那只女鬼带的项链被激发。所有的木魂树人也一同被带入幻境之中,爆发出超乎沈旭之想象的强大力量。 秀刀在无数尘缘之中早已经被磨得钝了,只是这种顿挫后却是另外一种执着。挥舞秀刀的那只手臂再次落下,已经被拉的快要断的床弩在同一时间全部shè出原木。 砰砰声变成天边的惊雷,阵阵滚雷过后,接连不断的原木不要本钱的被shè了出去。那面到底来了什么样的大牲口沈旭之并不知道,不过看着这样不要钱的shè出自己累了三天三夜才做出来的“弩箭”,少年郎心里狠狠的骂道,崽败爷田,不知心疼。 虽然少年郎也知道,光是气息上来感应,那面一定来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牲口,但却还是心疼的要命。 “吼~~~”一声狂叫在“血海昭昭”里响起,惊得血海似乎翻起了滔天的巨浪。沈旭之发现这一次木魂树人shè出去的“弩箭”并不是像刚刚那样覆盖,而是有急有缓,有快有慢,在木魂树人与血海之间化作一条虚线。这条虚线很快便消失,可是留给沈旭之的惊骇却好像是那血海的滔天巨浪一样,久久难以忘怀,甚至连九尾天澜白狐的歌声停止也没有缓过劲来。 覆盖shè击,这个容易,但是只能对付炮灰似的小喽啰,一旦是强大的对手,这种覆盖攻击并没有什么决定xìng的作用。然而木魂树人,愚笨没有神智的木魂树人却好像一下子开了窍,细微的时间差里,把所有的“弩箭”shè向了血海里那只大牲口的同一个部位。 这相当于什么?能玩弩玩的这么jīng湛,似乎连天枢院那些铁血战士都无法达到这种层次。而在这样一个古怪的空间里,在漫天腥臊的味道里,沈旭之居然看见自己召唤出来的木魂树人,那些没有神智,在荒宇城连床弩都还没见过的木魂树人手里用了出来! 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少年郎有些失魂落魄的从纳戒里又拿出了一根烟,无意识的点燃。这就是所谓“浪琴”的强悍之处?如果说这只女鬼如此强大,那么九尾天澜白狐这个“大浪琴”到底强大到什么程度?简直难以想象,好在沈旭之早已经习惯了九尾天澜白狐的强大,对此习以为常。 “你少抽点吧,对身体不好。”九尾天澜白狐又回到紫檀木的椅子里,手拍着厚重的紫檀木,好像在心里把那首没有唱完的歌里离别的意思唱出来。 “呃……”少年郎深深吸了一口烟,感受到生辣的气息在肺子里转了一圈后,狠狠的吐了出去。 “你到底做什么了,那只女鬼怎么会变得这么强!”少年郎问道。 “你小声点,那只女鬼不知道我用了幻术,要是知道,估计得找我打架。你不想祸起萧墙,不想把识海打的一塌糊涂,就不要提这件事情。”九尾天澜白狐清秀的脸上忽然泛起了一道猥琐的表情,看着沈旭之小声说道。“我倒是不怕打架,万一失手把那只女鬼整死了,鞠文不得找你拼命?” 老狐狸一边说着,脸上浮现出全都是为你考虑的表情。一个“整”字,让沈旭之浮想联翩,老狐狸到底准备怎么把那只女鬼给整死呢? “靠!”少年郎彻底无语了,这狗rì的老狐狸怎么能这样。 “你知道什么,jīng灵一族最强大的神器不在这里,而且这只女鬼的层阶差了一点,我接她的项链无法激活,我就是帮帮她而已。要不然让那只大牲口从传送阵里跑出来,怎么办?”九尾天澜白狐笑的怡然自得,猥琐的表情一闪即逝,又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虽然说得不是人话,却让人信任。光是这份功力,就让沈旭之叹服不已。少年郎羡慕的想,什么时候自己不说人话却比说人话更能给别人带去安全感的时候,自己应该已经能斩三尸成圣了。 九尾天澜白狐看着沈旭之的表情,笑了笑,继续说道:“就是帮个忙,我又不用她谢我。” “谢你个头,赢了人家东西,又说借,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虽然九尾天澜白狐在帮着少年郎打仗,这一次少年郎的确忍受不了九尾天澜白狐的这股子yīn损的气息了。 老狐狸却不以为意,脸sè一正,说:“哪个告诉你那项链是我赢得?那是老子的东西,当年从jīng灵族里带出来的。旭之,你猜……”说着,老狐狸忽然把声音压低,冲着沈旭之招了招手,沈旭之不知道老狐狸要干什么,狐疑的把耳朵贴过去。 “你说我要把这jīng灵族的异宝作价,你猜那只女鬼会不会踹了鞠文跟老子我私奔?” 说完,九尾天澜白狐仰天哈哈大笑。 “cāo!”少年郎不再理会九尾天澜白狐。这只老狐狸不知道怎么了,今天变得极为不正经,难道是用到jīng灵族的宝具,老狐狸有感而发?不过能从jīng灵族里顺出这宝贝,也的确只有九尾天澜白狐这种逆天的妖怪才能做到。 所有的“弩箭”在一个点shè入到“血海昭昭”里,那只大牲口只叫了一声,便再无声息。血腥杀气也消失不见,说不得来势汹汹的大家伙居然在一击之下就殒命于此。 依旧是求各种票票。 第一百九十一章血海昭昭 “老狐狸,你这是搞什么?”沈旭之使劲把黑sè罩帽往头上拢了拢,问道。 “这帮子jīng灵没啥好处,一个个哀怨的好像是全世界都对不起他们,做个宝具还得唱歌才能催动,你说说这不是没事儿闲的吗?要不是你拢了这么多木魂树人,我都懒得搭理那女鬼。”九尾天澜白狐好像对刚才的那首歌也颇为不忿,满含怨念的说。 沈旭之“嗤”了一声,对九尾天澜白狐的话根本不信,“我刚才听你唱的挺开心的,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不喜欢了?难不……”.. 刚说到这里,少年郎猛地把后面的话吞了进去。九尾天澜白狐那张脸猛然变得yīn沉无比,风暴根本不需要酝酿就要发作。要说沈旭之翻脸比翻书还要快,那九尾天澜白狐根本就是一页刚刚捻起的书页,随便往那面一放就是一副表情,或喜或怒自然无比。沈旭之要揭老狐狸的短处,这页书往哪里翻自然不用多想。 少年郎对危机感觉敏锐,在刚刚那一刻感受到自己触摸到了九尾天澜白狐的逆鳞,要是自己再说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嗯,我是说,里面那只大牲口到底是什么?”面对九尾天澜白狐的威压,那股子yīn寒如故的狠戾,少年郎虽然天不怕地不怕,却也选择了暂时的退避。 九尾天澜白狐只是瞄了沈旭之一眼,便转头继续看向“血海昭昭”。.. “魔界的牲口,没啥好说的,反正他们也过不来。你去把那面的血腥杀气都吸纳了,放在哪看着都散了,怪可惜的。”九尾天澜白狐淡淡的说到,少年郎从这话里面听到了一丝杀机。难道报应来得这么快? 看沈旭之有点踌躇,九尾天澜白狐yīn森森的笑了笑。说到:“你要是不去,可别后悔。” “呃……”沈旭之沉吟了一下,九尾天澜白狐的每一句话虽然都不说完。却让人无法揣测里面的具体含义。少年郎想了想,还是紧了紧身上的天枢院黑衣,手握柴刀大步走向“血海昭昭”。 看着沈旭之的背影,九尾天澜白狐的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像是天晴了一样,全然没有之前的yīn森可怖。 那只女鬼好像根本没有发现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许她以为这是那条项链里自带的法术吧。木魂树人除了一轮特制的原木“弩箭”之外。都已经换成了普通的用之不竭的原木。看见沈旭之走向“血海昭昭”,秀眉一蹙。虽然不理解沈旭之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去直接面对那些魔族,但还是指挥木魂树人的床弩偏了偏,让开少年郎的身子。 越是走进“血海昭昭”,沈旭之便越是感觉到那面传来的磅礴的血煞之气。似乎和自己的血腥杀气妖氛极像,但好像比血腥杀气妖氛少了那么一点活力,多了一些厚重。沈旭之知道自己修炼的血腥杀气妖氛不过是自行摸索的。肯定有许多不对的地方,反正都是柴刀吸纳,也不用担心走火入魔,少年郎也没多想。 脚下渐渐像是走进了一潭血水中,没走出一步。柴刀都好像发出一阵阵的欢呼声。刀身轻轻颤抖,周围形成威压的血煞之气把柴刀涂抹成鲜红sè,像是刚刚经历了一肠血战似的。 接近“血海昭昭”,身后的木魂树人的床弩绕开自己的身影,并没有不管不顾的覆盖攻击,让少年郎感到一丝庆幸。就说嘛,九尾天澜白狐的手段不应该如此幼稚,就算是要让自己吃苦头,也应该换一个更yīn险的办法,没有理由做的这么下作不是。 心中确定九尾天澜白狐的确是要自己增强力量,心中安稳。平心静气,感受着“血海昭昭”后面传来的魔界的气息,磅礴而狂乱,要是直接吸纳这种血煞之气,自己根本无法吸收。而且传送门上的血煞之气太过于浓郁,自己的神识很难感知到门后面到底有什么,也不知道九尾天澜白狐到底是怎么知道有大牲口要出来了。 幸好有柴刀在,能吸纳血煞之气,到时候怎么把这血煞之气变作血腥杀气妖氛,有的是时间去琢磨。少年郎走到传送门前巨大的原木化作树林前,随手把柴刀插在地上,任由柴刀自行吸纳血煞之气。 右手扎进一根原木,后仰,用腰腹之力把原木掷进传送门里。少年郎留了一丝神识在上面,随着巨大的原木用最原始的暴力穿过传送门,感应到门后的情况。 门后应该就是魔界,宽广辽阔。一座血池,不断有身着血铠的魔界的人在血池之中出现。周围数不清的奴隶忙碌着,好像是无数工蚁一样把后面准备好的牺牲传递上来,杀掉,任由血液补充进血池里。而那些被木魂树人shè杀的魔界战士落在血池中,化作血水。有的正在融化,无数断臂残肢在血池中飘荡,看着残酷无比。 在血池上,血气浓郁的似乎形成了冤魂一般,就算是传递牺牲的奴隶,很快就会承受不住如此强烈的血腥味道昏死过去,随即被扔入血池。 原来是这样。少年郎感受到自己扔出去的那根原木穿透了五名魔族战士之后,把这些魔族战士砸碎,上面那一丝神识才终始散尽。在神识消散的最后一刻,沈旭之感受到传送门后面有一只巨大的怪兽,心口处插着一根幽蓝的原木,全身僵硬,但是强大的生命力却让这只怪兽还没有完全死去,栽栽晃晃坚持了许久,才落在血池里面。怪兽的血肉强横,即便血池中的鲜血骨肉似乎带着一种强大的魔力,极具腐蚀xìng,但怪兽在鲜血之中微微颤抖,并不立即化作鲜血。 身前巨大的原木数量众多,沈旭之也不吝惜体内的元气与血腥杀气,一根根原木带着风声呼啸而去,shè了进去。每一根原木shè入传送门,那座由所谓的“血海昭昭”幻化而成的传送门都荡起一阵波澜。 原本“血海昭昭”化作的传送门足够宽敞,而魔族为这个传送门做了jīng心的战术准备。出其不意之后,由第一波出去的魔族战士巩固周围,扩展传送门,随后巨大的魔界怪兽就会纷沓而至。就算是前面受阻,也无所谓,可以付出更大的代价强行扯开传送门,只不过这种传送门不稳定罢了。 可是这一次百试不爽的魔族“血海昭昭”居然尴尬的处到了一个窘迫的境界。 先是被九尾天澜白狐早早发现,带入到一个密闭的空间,这座传送门的大门根本无法扩展。随后,上百个高大的树人巨人把守城用的床弩当成了普通的手弩,巨大的冲击力让装备jīng良的魔族战士基本都死在了钝xìng的撞击力下。 最让魔族人无法接受的现实是,一只几近七阶的魔兽,具备空间转换力量,无比凶狠、防御力强悍的魔兽居然还没等出现在那个世界,扩展传送门就被上百根粗大的弩箭shè穿!那种弩箭上有强烈腐蚀xìng的毒药,还有破除防御的阵法,这一切都让魔兽在穿过传送门的瞬间被直接shè穿。 魔族的坚韧让所有的魔族战士不甘心失败,再血腥的场面也无法让魔族战士赶到恐惧,只是随着那面原木的攻击开始变化,魔族战士发现血池之中的血煞之气好像被一只贪婪的嗜血怪兽吞噬,不管杀掉多少作为牺牲的黄灵兽,都根本无法填满那个传送阵的血海。不管多少鲜血填充进去,都会被无情的吸纳,似乎那面根本就是一个填不满的深渊。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一个壮实的魔族大汉身穿着一身雕刻jīng良的血铠大步走上来。一脸怒气,随手用手中的长戟把身前的魔族战士扫到血池之中。任由魔族战士在血池中挣扎,惨叫,根本不加以理会。 血气纷飞,六道血气像是鲜花一样绽放,残忍的美丽更是让人心悸。要是沈旭之看到这一幕,肯定会腹诽为什么这些魔族人会像是那只女鬼一样总是弄这些华而不实的小计俩。原本可以直接幻化成护盾的血煞之气非要弄出些花样,要不是这样的话,就显得他们的法术不够绚烂,力量不够强悍似的。 yīn影骤然而至,呼啸的风声中仿佛有一只黑龙张牙舞爪的飞了过来。 魔将手中大戟根本没有理会对面袭来的强横,径直点了过去。来势汹汹的原木被大戟穿过,大戟锋利,原木开始出现无数条裂隙,随后化作漫天木屑。木屑中,又是一条凶龙飞来。好像无穷无尽的凶龙在传送门那面生成,飞过来,根本就是无穷无尽一般。 漫天飞舞的木屑中,魔族将领一步步走向前,根本没有丝毫停留,那一条条原木化作的长龙上带着的冲击力在这人面前根本没有任何威胁。 沈旭之感觉到那面传来的压力骤然增大,少年郎想了想,“呼”的一下撕破身上的黑衣黑氅,jīng赤上身。手指来回伸缩一番,嘿嘿一笑,狠戾而暴烈。 周末三更完毕,求推荐票,求订阅。嘿~~~ 第一百九十二章走过那扇门 不知名的空间里,随着沈旭之和“血海昭昭”幻化出的传送门那面强者的出现、准备碰撞,空气仿佛都被凝结成片。九尾天澜白狐修长的手指在金黄sè的茶汤里用尾指蘸起一滴茶水,轻轻点在自己双眉之间。老狐狸好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陈年往事,正在做着让这只已经沧桑到了妖孽的老狐狸难以决断的事情。 茶水微凉,落在九尾天澜白狐双眉之间,没有落下,转瞬就散在四周,打湿了九尾天澜白狐秀美、笔挺的眉峰。.. 沈旭之第一次注意到,老狐狸的眉毛似乎挺好看的。少看两道眉,老狐狸年轻的时候一定过着年少多金、风流倜傥的rì子吧。想着,少年郎摸了摸自己两道如刀的眉头,有些羡慕老狐狸。 茶水已经不再滚烫,这么点下去似乎并没有达到九尾天澜白狐自己的预期,老狐狸双眉依旧紧紧皱着。双眸灿灿如星,目不转睛的看着波澜翻涌的传送门,身后九条半狐尾已经隐约出现在紫檀木的椅子后面。 毕竟沈旭之干掉的是一个魔族里大有来头的小家伙,虽然这个小家伙是什么人九尾天澜白狐并不知道。但是老狐狸毕竟去过魔界,对那里的风俗知之甚祥,早已经算到这个黑发小子,被一刀斩三头跌落尘埃的黑发小子应该是魔族的王子。看对方为了追杀沈旭之,能轻易布置起“血海昭昭”大阵,应该是魔界里数一数二大国的王子。.. 这回倒是有点麻烦。想起魔界里那些嗜血好杀的怪兽与几大天王,就连yīn厉深沉的九尾天澜白狐都有些头疼。 “旭……”九尾天澜白狐的嘴唇动了一下,声音刚刚发出又被九尾天澜白狐强行压了下去。在老狐狸的身上,能看到的都是决断明快,多智而近妖。像是现在这种犹豫的情形,并不常见。 老狐狸正在纠结着。想着什么事情,而这件事情却又和正陷入的陷阱并不相关。九尾天澜白狐居然在走神,难道和沈旭之相处时间久了。连老狐狸都学会了时不时的走神? 沈旭之手指微动,插在地上的柴刀正在嘶嘶作响,吸纳着从未见到过的浓郁的血煞之气。这种气息虽然不是最熟悉的少年郎的血腥杀气,但本质上讲差不多。柴刀还是兴奋的嘶吼着。好像感觉到了少年郎的召唤,柴刀在地面上微微晃动了几下,从地面一跃而起。乖巧的回到沈旭之的手中。 没有丝毫犹豫,握住柴刀,感觉到柴刀刀柄上那块不知沾染了多少鲜血的破布熟悉的手感,沈旭之心中空灵,挥刀斜劈。 这一刻,奇异的空间风起云涌。 这一刻,奇异的空间铁马入梦。 全身血腥杀气妖氛已经提升到极高的程度。沈旭之对面由“血海昭昭”召唤出来的传送门荡漾的水纹似乎都无法承受这股威压,开始微微向后凹了进去。 “杀!”少年郎扭腰吐气,胸中浊气瞬间喷薄而出,化作一个“杀”字,随着柴刀的刀势劈向传送血门。 那面到底有什么。沈旭之在柴刀探过传送血门之后才发现。在此之前,只知道有一强者出现。可是血腥杀气首重气势,魔族的血煞之气也是如此。不管是谁在这里弱了半点,接下来的战斗必然会落尽下风。 传送血门好像是一张纸一样,根本没给沈旭之带去任何困扰,柴刀直接从荡漾的水纹中劈了进去。狂暴的刀锋把周围丈余范围内的传送血门撕碎,更多的血煞之气紧紧的被柴刀吸纳,化作一条血龙,仿佛变成了柴刀带起的绚丽血虹。 当柴刀出现在魔界,沈旭之这一次更加清晰的感受到那面强悍的对手,更是有数道更加暴戾的血煞之气在四周虎视眈眈的看着。 狗rì的,真是下本钱啊!少年郎心中暗骂,但却根本没想着要畏手畏脚的退回去。血腥杀气,一往无前,踏出一步,即便前面是不归路,也要径直走过去,用手中柴刀劈出一个朗朗乾坤。 九尾天澜白狐没有叫住自己,沈旭之和羊皮袍子自幼在一起,心意相通。老狐狸那么七八窍都玲珑剔透的角儿更是早就与少年郎心心相映……沈旭之有时候想,要不要让老狐狸化作一个倾城倾国的样子,自己看起来也要养眼一些。每每想到要是有一个窈窕身影出现在雪山气海之间,出现在识海池塘里,还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妖孽,就会止住心中的念头。 这时候,老狐狸并没有阻拦住自己,那就是有手段让自己回来。少年郎并不担心,反正只是去那面看一眼,暴起一击,把魔界的那些狗崽子打到心寒,别再像是跗骨之蛆一样天涯海角的追杀自己。就像是这次,本来进入南国后宫就是一个风险极大的突袭计划,哪里又能想到中间魔族竟然耗费偌大的代价插了进来,让这个看起来并不靠谱的计划更是不靠谱。 无论如何,也得把那帮魔崽子打疼。 毫不犹豫,少年郎在传送血门被自己手中柴刀强行撕开的那一瞬间亲眼看见了对面的情况。虽然还是笼罩了一层水雾似的看不清楚,却已经足够了。 柴刀砍在长戟的戟耳上,两股血sè仿佛是两条血龙一般碰到了一起。少年郎所有的感知收回,详细入微的感受着两股力量之间的变化,此消彼长,吞吐伸缩。手腕微微一侧,血腥杀气妖氛在间不容发的瞬间转换了方向,把那杆势若山崩的长戟罔顾,感受到的都是力量。 血腥杀气敲击在魔将力量最为薄弱的地方,却蓄力不发,而是脚下一转、一拧,力由地起,扭转腰身带动柴刀,把两股强悍的力量合拢之后绕了一个弧线。 魔界里的强者根本没有想到过自己会遇到这种情况,压根没有防备。全身的力量被带动,下盘本来极稳,但猝不及防之下身子被带着向前斜跨了一小步。 沈旭之一招得手,后势连绵不绝,完全是一副得理不让人的样子。左探马,单鞭,一招招天衣无缝,本身力量加上魔界强者的力量,带动长戟,带动魔界强者,转了起来。 一招一式,有板有眼,却又连贯而缠绵,根本无懈可击。少年郎在大雪山进阶之后,力量已经达到了极为强大的水平,虽然对付这世间巅峰的人物还有差距,但是眼前的这个魔界强者却根本无法逃脱少年郎的太极圆转。 太极双生,本应是平和无比,却又暗含杀机的手段在沈旭之手里却又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平和无比化作一道道肆虐的暴风雨,根本就不是暗含杀机,凌厉的淡红sè气息在少年郎手指、手腕、胳膊圆转下化作把把利刃一层层引而不发。 其他魔族强者还没有看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在暴风雨中心的那个人却已经面sè惨白。手持长戟,可是平rì里乖巧听话的长戟却根本不听使唤,被一股子根本无法抵御的力量带动,不动如山的身子也开始发飘,像是风雨中的浮萍一样,随时可能变成一地碎片。 一息之间,三招两式内少年郎的狠戾手段全部施展出来。原本再平缓一点会更好,可是沈旭之没有再多的时间。就在这一息之内,虽然魔族的强者没有尽数看懂忽然从传送血门逆行进来的那个胆大包天的人到底用的是什么,却不影响联手围攻。 魔界的战斗,什么方式都有,唯一没有的就是所谓的风度。 可是,让所有强者感到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两股血sè混杂在一起,斑驳中带着凛冽至极的杀机,就像是魔界里很少见到的用出生七天之内的婴儿的心头热血炼制的美酒一样,醇烈却又回味无穷。 仅仅一息,任谁都没想到那魔界的强者会支撑不住。可是,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偏偏就发生了,堂而皇之的发生在所有人的眼前。 缠绕在沈旭之和那魔族强者身边的浓郁的红sè杀气骤然落下,像是一道道绳索般落在魔族强者的身上。咔咔的轻响声连绵不断,长戟脱手。 到底发生了什么?没看见那少年用什么厉害的手段,为什么有血铠的保护却依旧筋骨寸断?而血铠看上去却安然无恙? 所有的疑问还没有得到答案,沈旭之柴刀交左手,右手握住长戟。长戟一缩一伸,毒蛇吐信一样戳穿已经身受重伤的魔界强者的脖子,长戟随即把魔族强者扔到传送血门外。 长戟回挑后腰身为轴,猛然把手中长戟掷了出去。长戟如龙,仿佛shè穿了魔界幽暗的天空。哔哔啵啵声音不断,jīng锐的魔族战士被长戟贯穿了一排,阵容微乱。 “还有谁!”少年郎刀交右手,斜指地面,标枪一般的站在传送血门前,看着周围蠢蠢yù动的诸多魔族强者,朗声问道,霸气无比。 风萧萧,看着这少年郎霸气的站在重围之中,凛然不惧,暴躁狠戾如魔族的强者们也在一瞬间有些踟蹰不前。 继续要票吧,呃……有个不情之请,要是想看,又想养肥的朋友,点一下自动订阅,多谢 第一百九十三章信任或是鲁莽,小爷我死给你看 少年郎站在魔界中,身后传送血门的细微波动都能清楚的感觉到。虽然看上去威风凛凛,只有沈旭之自己心里知道,自己的处境多么危险。心中暗自叫苦,要不是因为自己对血铠的好奇,怎么会身陷险境。也不知道那狗rì的老狐狸会不会出手相助,真要是老狐狸没什么好办法,自己就抓瞎了不是。 这时候却不能动,刚刚经过传送血门的时候,沈旭之感觉到在经过血sè屏障的一瞬间,身子微微停顿。在平时或许还好,此刻无数魔族强者在自己面前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这一顿就是最为致命的。.. 打击魔族的嚣张气焰,省得自己不管跑到那,都要想会不会下一刻就要遇到魔族的追杀。只是,现在仅仅杀了一个魔族的强者,这样够吗? 手段还都没有用,可是沈旭之却依然感到并不乐观。 “你就是个傻逼,好好地跟老狐狸在那面呆着不好?自己跑到这面来玩什么?”昊叔在识海的池塘边上抽着烟,嘿嘿冷笑。 “老东西,别看笑话,来都来了,有什么好办法没有?”沈旭之面无表情的看着周围魔族强者,yīn冷如铁,站在那里大有一夫当关之势。虽然心里觉得自己这次莽撞了,却还是和昊叔嘴硬着。或许是对老狐狸的信任?沈旭之有些苦恼。 沈旭之不敢露怯,哪敢回到识海鄙视昊叔一番,只能简单的问到。少年郎也没想能从昊叔这里得到什么帮助,这火儿不靠谱的时候还是多一些,看见魔凤凰,差点没吓尿了就是最好的佐证。.. “你在大雪山上,那一手阵法布置的不是很好?布置阵法只能用手?你用树魂虎牙枪就不行?这辈子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人,打麻将居然能让你赢了。真是!也不知你走了什么狗屎运。”昊叔悠闲的坐在识海池塘边上,冷嘲热讽的说着沈旭之。 少年郎脑海里似乎有一道惊雷从天边滚过,雪亮的闪电仿佛在这一瞬间把沈旭之的脑子劈成了两半。 这个老不修有时候说话也蛮有道理的啊!沈旭之猛然感觉一扇大门打开。对面阳光刺眼,一片崭新的天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树魂虎牙长枪出现在沈旭之手中,柴刀背在后背。少年郎冷笑说道:“魔族是讲究单打独斗还是一拥而上?” 说着,树魂虎牙长枪在神枪微动。枪尖颤抖,一手凤点头用的出神入化。虽然全部都是虚招,可是夹枪在腋下。枪尖轻挑,随着枪尖每一次挑动,点点星辰一般的黑sè魂魄从树魂虎牙长枪上落下,璀璨异常。 轻挑的挑衅,无论沈旭之有多强,毕竟只有一个人。有什么好怕的? “死到临头,还要嘴硬。”一名魔族人向前大步走向沈旭之。 少年郎听的一清二楚。学会一门外语多重要,这时候沈旭之忽然感觉到那个凤凰族的先贤是多么伟大。昊叔给自己的法术,终于派上了大用场。最起码别让这帮脑子里都是肌肉的魔族人占了口头便宜才是真的,至于以后?自然有老狐狸,有那妖孽在。自己还用担心什么?沈旭之此刻无比的相信那只老狐狸。 虽然有一点点后悔,当时只是想看看魔界什么样,没想到这传送血门……啧啧,后悔也晚了不是?少年郎也不是那后悔的xìng子,虽然有些鲁莽却不会去想没用的东西。 手中树魂虎牙长枪“呼”!的一下刺向对面魔族人,这人到底有多强,少年郎也不清楚。不过身上的血铠比之前用长戟的魔族强者还要jīng美,那肯定就是更强一些。少年郎脑海里忽然想到,难不成这些魔族会是jīng灵的后裔?怎么身上的血铠一个比一个漂亮,和这些魔族人比起来,自己用血腥杀气幻化出来的血铠简直丑陋的掉渣。 树魂虎牙长枪挂着一溜黑sè的星斗散落,漂亮的让人心悸。枪尖刺破魔界沉闷的空气,发出一声“吼”的吼叫,仿佛这杆长枪真的就是虎牙雕刻而成,长枪里带着虎啸山林的威武霸气。 魔族人一拳径直击向沈旭之刺来的树魂虎牙长枪,击向锋芒最盛的枪尖。仿佛枪尖能刺破世间万物,却无法撼动那白玉一般的拳头。 沈旭之枪攥一抖,树魂虎牙长枪反倒避开那人的拳势,斜刺向魔族人的大腿根部。枪式明明光明正大,但是在少年郎手里用出来却有着说不出的刁钻与yīn狠。 这个魔族人的地位与实力明显极为强大,沈旭之的长枪无论如何变化,那双白玉雕琢出来的拳头都毫不在意的击打过去,少年郎一时之间有些狼狈。 周围魔族强者缓缓靠拢,少年郎心中清楚,这些人不过打的是河蚌相争的念头。这些魔族人在沙场上还如此一盘散沙,倒不如那些魔族jīng锐军士让人敬佩。 树魂虎牙长枪与拳头根本没有接触,枪影重重,却显得有些华而不实,每每被白玉一般的拳头逼的走投无路。 “原来不过如此。” “嘿!”少年郎忽然发现,自己就算是听懂了,也根本没有力气和这魔族人做一时的口舌之争,原本对凤凰族先贤的赞美在这一刻化作乌有。 身体里雪山气海之间的天地元气疯狂的运转着,进入树魂虎牙长枪之中,又化作星星点点的漂亮的繁星坠落。这些坠落的繁星看上去有些散乱,根本没有丝毫伤害与威胁,但是沈旭之依旧执着的在弄着。 在大雪山山麓上面对鞠文的时候,沈旭之不过布置了河洛八卦中的正八卦,只能动用三字真言。而如今在大雪山之巅晋阶到六阶后,又有那一缕鸿蒙紫气滋养身体里的气息,此刻沈旭之不知不觉中布置出来的阵法要比在大雪山上强悍了不知几许。 刚开始,少年郎有一种偷偷摸摸做贼的感觉,树魂虎牙长枪用起来也不很熟练。几息之后,少年郎便熟练了许多,挥洒之间颇有一种意气风发的感觉。就连魔族强者的讥诮之言在少年郎耳中听来,不过是鸟之将死,其鸣也哀罢了。 周围血腥味道愈发浓重,十数名魔族强者步步紧逼,围堵沈旭之所有逃走的路。看着沈旭之在那双白玉雕琢的拳头下面垂死挣扎,居然也有一种胜券在握的感觉。 如此诡异的场面,不远处魔族古朴的召唤法阵中淡淡的血气化作血虹进入少年郎背后柴刀之中,再近一些,是十余名魔族强者把少年郎周围所有能逃走的空挡全部堵死,身后无数魔族jīng锐战士从血池中爬出来,严阵以待。 如此境地,插翅难飞。 双方都以为胜券在握,双方都以为对手不过就是土鸡瓦狗一般。有的魔族强者甚至根本不去看沈旭之,一个死人有什么好看的。盯着少年郎背后的柴刀,眼睛里冒着贪婪的光芒。 “那把刀,要进献给魔皇,谁都不许动。”和少年郎对战的魔族人好像根本没有受到一点点的压力,在战斗中依旧注意到其他人的表情与贪婪,充满威严的训斥道。 “进献你妈!”少年郎忽然破口大骂,无数污秽的词语用魔族话说出来,像是天雷滚滚,在半空中炸响。魔族人果然像是少年郎想的那样,脑子里都是肌肉,真要是盘肠血战,到没有人怕。可是论起骂人,哪里有人能赶上沈旭之两世为人,哪里有人能尽数了解中华文字的博大jīng深。 仓颉造字,百鬼夜哭。就算是骂起人来,也能骂的惊天动地,鬼神惊悚。 一直沉稳的压制沈旭之的魔族人脸sè被骂的一阵红一阵白,勃然大怒。身上血铠之中猛然出现无数细小的纹刺,像是一直把一只活的刺猬穿在身上似的。赤sè的纹刺出现,沈旭之猛然感觉到身上同时好像被无数尖锐的针扎中了一样,疼痛异常。 这是……少年郎紧咬牙关,已经点下临、兵、斗、者四个字,河洛八卦也早已经布置完毕。 这时候,自己能做的都已经做到,少年郎就不信九尾天澜白狐不知道自己的处境。而且沈旭之坚信那老狐狸有办法把自己捞出去。在大雪山之巅,跨越了无数时空,那狗rì的老狐狸都能把自己失去的一缕魂魄抓回来,更不要说通过传送血门把自己捞出去了。 可是,周围魔族强者越围越紧,对面那人已经被自己的卧秽语刺激的马上要发狂。然后呢?少年郎恍惚了,自己也不知道然后该做什么。 难道要直接引动阵法?这一下倒很难直接把自己炸死,了不起重伤,要死哪那么容易。不过身后那扇传送血门可就说不定了,这样的空间传送门,大抵都脆弱得很。真要把这个传送血门炸毁了,自己怕是就得留在魔界鏖战三千场,最后估摸着也是饮恨而死的下场。 “狗rì的老狐狸!再不出手,小爷我就死给你看!”沈旭之大骂道。 第一百九十四章所谓信任 “你吼破了喉咙也没有用。”一个魔族强者狞笑着说道,虽然沈旭之用的是无论九州还是深渊亦或是魔界都无法听懂的家乡话吼叫着,但在这一瞬间,所有的魔族人都清楚的明白了被围困的少年身处在一个什么样的窘境里。原本面sè不变,沉着应对,不过只是一个笑话而已。 沈旭之忽然笑了,手中树魂虎牙长枪还在如毒蛇吐信一般刺着,却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绚烂星辰。之所以笑,是因为沈旭之从没想到,这种话居然会有朝一rì有人对着自己说出来,就是不知道这是rì剧还是韩剧,要么国产的烂剧也好。.. 再无废话,一名魔界强者身上血煞之气炸开,点点血滴变成无数只黄蜂“嗡嗡”叫着扑向沈旭之。每一滴血滴在炸开的那一瞬间都仿佛被一种什么样的生灵附体,魂魄浓郁至极,不像是魔界的法术,倒像是深渊界的魂术。 黑压压的黄蜂铺天盖地的飞过来,沈旭之躲无可躲。 与此同时,其他的魔界强者身上血煞之气变化万千,纷纷参与到痛打落水狗的行列里面。那个不捡软柿子捏?而现在的沈旭之,就是那一只最软的柿子,可以让人随便揉捏,根本不会反抗。就算是大魔神转生,在这样的环境下似乎也根本没有办法生还。 也无法反抗,这样的环境里,所有的魔界强者根本想不出来一种方式,那一身伤疤的少年能死里逃生。.. “cāo!狗rì的老狐狸!”沈旭之小声骂道,难道自己真的猜错了?不应该啊!经历了这么多磨难,心里渐渐产生出的对九尾天澜白狐的信任,难道全都是虚幻? 原本沈旭之是想用草木皆兵全歼或是尽量杀伤魔族jīng锐军士,实在出现万一,有木魂树人在。自己也有机会逃走。能尽量带给魔族杀伤,以后就算是追杀自己的话,也要尽量小心一点。这是沈旭之的想法。其实在少年郎心中的那个小,还是与九尾天澜白狐学会的睚眦必报。 这一战,要么万事休提,直接死在这里。要么活下去。用南国的传送法阵回到九州。九州和魔界的通道可没有和深渊界这样通畅,到时候只有个把魔界强者能穿透时空罅隙来到九州。想要报复魔族,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沈旭之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去魔界。要是不去,怕他作甚! 可是,少年郎没想到的是那面居然会如此重视自己,居然有这么多魔界的强者前来围攻。 还是有些鲁莽了,少年郎心中轻叹。身边血腥杀气妖氛岁心意而动,化作血铠包裹住自己周身。手指间生命之息的光芒绽放出清新的颜sè,少年郎不想死。虽然也知道这样只能拖延个一息两息的时间,可是能有拖延,总是要比不拖延来得好一些,难道不是吗? 暴雨将至,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血煞之气凝固住。无法流动。 “好大的阵仗!”九尾天澜白狐的声音在沈旭之身后响起,金黄sè的茶汤泼洒沈旭之随即被老狐狸强行拖走。在最后一刻,少年郎嘴角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随后笑意变作狰狞。 树魂虎牙长枪已经收了起来,空荡荡的双手做出一个打枪的手势。 “啪!” 随着沈旭之有些童趣的动作,“血海昭昭”中所有的鲜血被翻涌起来,好像魔界的地面下有什么强大的上古凶兽正要破土而出似的。周围的空气不再凝固,却在这一瞬间被炸成了无数残片,四散飞扬。 魔界强者们身后整齐的jīng锐军士瞬间气化,身上jīng美制式的血铠根本无法防御如此巨大的爆炸力。强大的魔界强者从惊愕中醒过来,各自采用自己拿手的防御手段。这种攻击让所有人都不知所措,不知从何而来。就连沈旭之都惊骇于爆炸的力量,要不是有九尾天澜白狐根本不假思索的把自己拉出传送血门,怕不是自己都得粉身碎骨? 怎么会比在大雪山山麓上强大了这么多?沈旭之知道,自己最多只用了一半的力量,怎么会是这样? 随后,少年郎感慨于五阶与六阶之间的天人相别,果然如此。怪不得升到六阶的时候要有天劫,真他娘的是逆天。 沈旭之在半空中转了一个圈,问问的落地。习惯xìng的在纳戒里又取出一套天枢院的黑衣黑氅,穿在身上。 九尾天澜白狐出乎沈旭之意料的是,并没有责备,也没有像是往常那样挖苦、讽刺。双手掐动法诀,奇异的空间之中不知何处开始扭曲、旋转起来,随着九尾天澜白狐的手势而动。在九尾天澜白狐的手中,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那里,手指一动,就是风起云涌。手指再动,便是天塌地陷。 刹那之后,传送血门中传过来猛烈的爆炸气息。沈旭之知道,这是自己引爆河洛八卦阵法,在传送血门那面造成的爆炸。随着自己被九尾天澜白狐拉了过来,这股强烈的爆炸居然要穿透空间,撕破传送血门,来到自己面前。 这是怎么一个规则?少年郎有些迷惑,按说不应该啊。在天枢院六处里,众多典籍少年郎曾经找自己感兴趣的翻了翻,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九尾天澜白狐好像是在做折纸,随着修长的手指舞动,那道传送血门本已经不堪重负,随时可能破碎,但却在一股力量的作用下不断折叠。每一折叠,传送血门所占的面积就会缩小一半,变得愈发稳定起来。 这么折叠下去,会发生什么?少年郎又一次开始不可救药的走神。难道会变成奇点,然后出现一个美丽新世界? 这一切都没有出现,估计九尾天澜白狐没那么大的法力。到了一定限度之后,传送血门里面透过来的爆炸余波越来越弱,九尾天澜白狐这才双手合拢,一个古怪的手印印在已经变得极小的一个点,随着手印打上,这个点和手印一同扭曲了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啧啧,这就完事了?少年郎站在原地,缓缓的蹲下,在纳戒里掏出一根烟,继续抽着。等待着老狐狸的讥讽嘲笑,要是这样还好,如果老狐狸淡淡然的回到识海里,那可怎么办?少年郎忽然觉得自己刚刚的孟浪有些太过了。 可是,九尾天澜白狐的脸上没有出现沈旭之猜想的任何一种情绪,而是带着一丝欣慰的笑容,说道:“歇一歇,咱们就回去。” “呃……”沈旭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你个贱皮子,不骂你几句,是不是心里不舒服?”九尾天澜白狐真的好像是沈旭之肚子里的蛔虫一样,不管沈旭之想着什么,都能猜到似的。 少年郎嘿嘿一笑,点了点头,也不否认。在这老狐狸面前,不管说解释什么,都是扯淡,这一点少年郎清楚的很,还不如直接坦承的好一些。 “刚刚,你要做什么,我知道。虽然你想的不对,但是我依旧很欣慰。你知道为什么吗?”九尾天澜白狐眼神里带着一种叫做温柔和煦的光芒,好像是蹲坐在火炉旁,和自己的子侄说笑着什么,其乐融融。 “嘿嘿,我也不是那么鲁莽,刚刚你要是不让我去,我自然有办法在踏进那座传送血门的时候回来。”沈旭之还是自己辩解了一下。 虽然传送血门已经消失,只有一片乱糟糟的原木戳在地上,那只女鬼兴奋的不肯回去,站在大树上,好像又找到了当年作为jīng灵族的浪琴指挥无数jīng灵弓手抵抗兽人的热血回忆。 九尾天澜白狐看着沈旭之,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坦诚的语气说道:“让我欣慰的是你终于学会了信任。” “纳尼?!”沈旭之根本不习惯老狐狸这种说话的方式。在少年郎的记忆中,九尾天澜白狐一直都是一副yīn森的面孔,睚眦必报,而且根本没有人能躲过老狐狸的种种算计。而这个时候,这只老狐狸居然在跟自己说,自己终于学会了信任!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それだと思いますか”九尾天澜白狐说到。 “……”沈旭之虽然学会了凤凰族先贤的法术,可是在这个时候,仿佛前世里无数硬盘里的姑娘都骤然出现在自己眼前似的,那一句句熟悉的话语让少年郎已经木然。这时候少年郎才想到,自己看了那么多爱情动作片,会的话居然还是那么寥寥几句,难不成这狗rì的老狐狸曾经跟rì本妹子电话做过爱? 真是能者,无所不能! 九尾天澜白狐的形象在沈旭之的脑海里继续高大起来,甚至比老狐狸当着少年郎的面屠神成功还要高大。这老狐狸,不知道糟蹋了多少妹子,也不知道玩了多少花样美男。一想到这些,少年郎的心就乐开了一朵小花,挠了挠头,说道:“咱还是用国语交流吧,你也知道,我从来不买rì货。” “我会的也不多,只不过那缕分神落到那里,顺便学了点。”九尾天澜白狐依旧笑的风轻云淡。 第一百九十五章你吃肉,我们喝汤 怪不得那里的人身上都有一种的气质,原来如此。沈旭之恍然大悟,不怀好意的看着九尾天澜白狐,把刚刚鲁莽的羞赧全都忘到了脑后。 九尾天澜白狐hǎoxiàng不zhīdào少年郎脑袋里在想着nàme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似的,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温和的语气继续说着:“你不是这个shìjiè的人,你就像是一头小蛮牛yīyàng硬生生的闯了进来。可惜,你méiyǒunàme好的运气,或者说是肩负着shíme狗屁使命,让你这一辈子无法混吃等死,开始颠沛流离”“小说章节。” “所以,孤单、寂寞,让你学会了完全不信任任何人。在海角平原是这样,在宛州也是这样,在大雪山依然是这样。” “哪有……”沈旭之无力的辩驳着。这两个字说的有气无力,九尾天澜白狐字字诛心,让少年郎想要反嘴都不知从何说起。 “远的不说,且说在大雪山上。你说你都把阿瑾给祸祸了,就差没推倒,你居然在黔驴技穷之后还藏着最后的手段,你摸着你心口zìjǐ说,你想没想过阿瑾反水的事情?”九尾天澜白狐终于恢复了以往那种尖酸刻薄的神态,这让沈旭之如释重负。刚刚那种温柔和煦的说话场面,少年郎yīdiǎn都不习惯。 “我跟她又不熟悉,只是萍水相逢而已。占点小便宜,也都是迫不得已,要不她早死翘翘了。你说的跟我没shímeguānxì,我的确是想过好多事情,谁zhīdào她藏着shíme心思呢。”少年郎深深的吸了一口烟,满不在乎的说。 “这种谨慎,或是被迫害妄想,的确是一种好习惯。从前,你就算是对我。也是有意无意的防备。而这一次,你开始学会了信任,这样很好。很好。”九尾天澜白狐语重心长的说:“以后,我们不zhīdào还要经历多少艰难险阻。既然yǐjīng和鸿蒙紫气搭上了边,要面对的是无数大能,无数强悍的对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对手。在鸿蒙紫气面前,所有对手都是杀父夺妻,不共戴天的仇人。你要是依旧不相信我。不相信zìjǐ身边的人,很快,咱们就会败的一塌糊涂。用你前一世的话来讲,我们这里是一个团队,一个同舟共济的团队。在这个团队里面,我们都会得到好处,你吃肉。我们跟着喝汤。不过你放心,就算是喝汤的话,也是让几乎所有人眼睛红起来的肉汤。” 沈旭之琢磨着九尾天澜白狐的话,甚至méiyǒu注意到老狐狸用了前一世的话这几个字。要是往rì,少年郎定然像是被戳中要害的猴子yīyàng跳起来大骂。而这shíhòu,沈旭之却在琢磨着九尾天澜白狐的话,难以自拔。难道zìjǐ果真有被迫害妄想? 九尾天澜白狐也不管沈旭之到底能不能接受,继续说道:“刚刚你做的虽然并不对,但是却展现出了一种截然不同的心态,那就是信任。” “有啥不对?”沈旭之不觉得zìjǐ哪里做错了,既然老狐狸有手段把zìjǐ拉回来,nàmezìjǐ的所作所为震摄了魔族,这种以强者为尊的种族,自然要用更暴戾的手段去驯服。 “你就没想想,为shíme在深渊界南国的后宫大门上会出现这样一个传送血门?”九尾天澜白狐说到,“传送血门,是魔族最为强大的法术之一,又怎么是随随便便能召唤出来的。要不是时刻准备着,又怎么能在一瞬间做到这些。” 九尾天澜白狐的话hǎoxiàng是黑夜里的一道闪电,闪电过后,少年郎面对的依旧是一片黑暗。心中隐约猜想到了些shíme,却又并不确定。 这一次老狐狸并méiyǒu卖关子,而是直说。看样子,刚刚沈旭之表现出来的信任,让九尾天澜白狐也颇为高兴。 “我也只是猜测,并méiyǒu确定的把握。”九尾天澜白狐简单的想了想,继续说道:“荒宇城,不过只是深渊北部那些小部落之一,南国如此的庞然大物,用得着费尽心思去掌控?想要吞没这些小部族,也不过是百十来年的事情,根本不值得用这么多心机。依我看来,一定和大雪山里面的鸿蒙紫气有guānxì,叶兰宇不zhīdào,荒宇城城主也不zhīdào,甚至在深渊界,只有南国的皇帝一人zhīdào。” “然后呢?这个和魔族的传送血门有shímeguānxì?”沈旭之qíguài的问。老狐狸这番话分明就是前言不搭后语嘛,说的奇qíguài怪的。 “咱们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我猜想,南国的皇帝或许会有魔族的血统也说不定。” 沈旭之瞪大眼睛看着九尾天澜白狐,这样离奇的假设,这狗rì的老狐狸到底是怎么才会想到? “所以说,你去震摄魔族,不过是做贼心虚而已。不过是一个魔族的王子,追杀也就追杀了,咱们潜入南国都城,他们要是能早早预料并且准备好血海昭昭来对付你,你就算是再怎么样,还不如洗干净脖子等死。所以呢,我以为,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巧合而已,这里有大问题!”九尾天澜白狐最后虽然语焉不详,却似乎想míngbái了一些shíme事儿,修长的手指伸直,化掌做刀,虚虚的劈下去。 “nàme说……”沈旭之被九尾天澜白狐的假设弄的晕头转向,虽然zhīdào老狐狸在说shíme,可是rúguǒ他说的是对的的话,nàme这一切都是一个天大的谋划,真的有nàme复杂? “méiyǒu然后了,歇一歇,咱们回去。该怎么做还要怎么做,一步步走过去就行了,谁怕!”九尾天澜白狐豪气顿生,站在沈旭之的面前,煌煌然有若一尊神邸。 “我估计叶兰宇只能压制那大牲口一时半刻,随后还有无数恶战,你做的还算是不错。我去研究一下血铠,你那身血铠太糙了,穿出去让人笑话,简直就是要饭的。”九尾天澜白狐随口说着,走到被沈旭之抛出来的那名yǐjīng身受重伤的魔族强身身前。 魔族的彪悍切凶暴,即便身受重伤,依旧一脸的狠戾看着九尾天澜白狐幻化而成的白衣秀士,看那样子说不上shímeshíhòu就会冲上去咬九尾天澜白狐一口。 “你这样,我很不喜欢。我虽然不是shíme好杀之徒,却也不是善男信女。”九尾天澜白狐用魔族的话对那名重伤的强者说到,沈旭之心中感慨,老狐狸真是学究天人,hǎoxiàng根本没shíme是他不会的。 “你这么看着我,我很不爽。”九尾天澜白狐抬起脚踩在魔族强者的手臂上,一条yǐjīng变得畸形的手臂被踩碎,可是偏偏méiyǒu鲜血喷涌而出。修长的手指骤然增长,右手食指与中指化作铁锨径直戳进魔族强者的双眼中,把魔族强者钉在地上。 九尾天澜白狐收手,两根铁锨却还在魔族强者的双眼中留着。 “我虽然不喜欢虐杀,却也并不排斥。就是研究一下你的血铠,在我研究míngbái之前,你是不会死的。我zhīdào,你们这血铠在人死之后就会消失,所以,我很抱歉。”九尾天澜白狐一边说着,一边蹲下,手指轻轻抚摸着魔族强者身上雕刻着绚丽花纹的血铠。 少年郎收回木魂树人,那只女鬼也从树上跳下来,来到九尾天澜白狐身边,对那个濒死的魔族强者视而不见,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魔族血铠之中。 沈旭之长出了一口气,还以为这只女鬼同心情泛滥,跟老狐狸大吵一架,没想到居然看都不多看一眼。 “这hǎoxiàng是你们jīng灵族的手法。”九尾天澜白狐说到。 那只女鬼也如同九尾天澜白狐yīyàng蹲在魔族血铠旁,轻轻抚摸着。本身皮甲便只能包裹住一部分身子,蹲下后,深深地rǔ沟大咧咧的出现在沈旭之的面前。大腿上的甲胄yǐjīng快拉到了胯上,白花花的大腿让沈旭之的狗眼一阵生疼。这是又回到成都了?少年郎有些恍惚。 “有点像,却又似是而非。我们jīng灵族才不会用这种残酷的手段去制作铠甲,不过这手法的确有些像。”那只女鬼似乎对这幅血铠爱不释手,一边轻轻抚摸,一边表达着zìjǐ对血铠的喜欢与对魔族的不屑。 九尾天澜白狐指着其中一个花纹说:“这种东西,只有你们jīng灵族才能想到,根本就是华而不实,也只有你们才能有这么大的心去弄这些没用的东西。” “那是你不zhīdào,别瞎说。”沈旭之发现jiēchùshíjiān长了,就连那只被充的有些厌恶人的女鬼都不敢太过于得罪老狐狸。 “不就是增加敏捷与力量之间转换的阵法嘛。”九尾天澜白狐不屑的说到,随手在半空中描画出几个阵法,继续说到:“你看看这几个阵法,哪个不比描绘到血铠上的好?要不说你们jīng灵族就没shíme正经事,这么雕刻,费时费力,还降低了一成的防御力。我就想不懂了,魔族这些魔崽子们怎么也跟你们学的yīyàng,华而不实呢。” ================ 新的一周,求推荐票 第一百九十六章少年郎的血铠 那只女鬼一脸不以为然,刚想要反驳九尾天澜白狐,看了一眼老狐狸,却没有说话,继续琢磨起那件血铠来。 过了半晌,九尾天澜白狐站起身,走回沈旭之的身边。看也不看濒死的魔族强者一眼,任由他被死死的钉在地上,自生自灭。 那只女鬼本来还想继续看看血铠,见老狐狸走了,这才注意到魔族强者凄惨的模样,有些胆怯,恋恋不舍的随着九尾天澜白狐回来。.. “差不多,其实也就是那些东西。”九尾天澜白狐说到。繁复的血铠在老狐狸眼中,似乎也就是一个小玩意,简单到看几眼就明白的程度。 “那些东西?”少年郎脚下三五烟蒂,嘴里还叼着一根烟,像是一个小地痞那样眯着眼睛吊儿郎当的问。 “就是血腥杀气妖氛凝结成实质,上面添加一些阵法,仅此而已。而且你的血腥杀气妖氛要比魔族人用的血煞之气更加灵动,威力也更强大。”九尾天澜白狐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好像依旧在琢磨着刚刚那件血铠,淡淡的说:“身在三界之内,有天地元气,有魂力,有血腥杀气……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啊。” 少年郎被九尾天澜白狐的话噎的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这狗rì的老狐狸怎么就不会说一句讨口彩的话呢。沈旭之恶狠狠的想,老狐狸要是一个巫师,早晚得绑在十字架上被烧死。.. “调动下血腥杀气。”九尾天澜白狐又想了半支烟的功夫,说到。 沈旭之依言而行,调动雪山气海之间的血腥杀气妖氛,在身体周围幻化成一件粗糙的血铠。 “啧啧,我就没见过这么丑陋的铠甲,难怪你很少穿呢。”那只女鬼猛地远离沈旭之,仿佛一旦接近沈旭之。那股粗糙丑陋的气息就会传染到自己身上似的。 “旭之也是误打误撞,没有多年的传承办法,能幻化出来就已经很不错了。”九尾天澜白狐很少见的为沈旭之辩解说道。 丑不丑的。沈旭之却不在意,之所以很少用血铠,少年郎是因为发现每次动用血铠之后身体里的血腥杀气妖氛就会淡薄一些。一向信仰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的沈旭之对此嗤之以鼻。 九尾天澜白狐手指轻轻放在少年郎幻化出的血铠上。在修长的手指刚刚一搭到血铠上的刹那,沈旭之忽然打了一个冷战。一种只能意会无法言传的感觉像是电流一样。流遍全身。 老狐狸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道:“要不然我变成个倾国倾城的美女?” 一阵恶寒。 这狗rì的老狐狸真是连自己想什么都知道啊!少年郎无奈的蹲在地上,使劲抽了一口烟。摇了摇头,“不用,赶紧弄。” 那只女鬼似乎也听出什么不对劲来,jǐng惕的看着九尾天澜白狐,不知道老狐狸想要做什么。 “那我开始了,你老老实实的蹲着,千万别动。”九尾天澜白狐说着。手指已经开始在沈旭之身上血铠上动了起来。 时而像是大家闺秀倚栏绣花,时而像是粗豪汉子巨斧凿石。虽然只是在沈旭之身上血铠的方寸之间游走,却已然表现出气象万千。 那只女鬼原本是迫于九尾天澜白狐的yín威不敢多说,生怕哪里又得罪了这只老狐狸。但是随着修长的手指在血铠上游走不停,一双大眼睛开始被吸引住。连眼睛都不眨,生怕错过了什么。 沈旭之就是觉得被老狐狸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很不喜欢。虽然是在血铠之外,依旧感觉古怪。要说这个龌蹉的心思啊,少年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一根烟没抽完,九尾天澜白狐便停了下来。看着沈旭之,好像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那只女鬼已经变成了石像木雕,愣在原地,好像连呼吸都没有了。少年郎忽然想到,女鬼本来就没有呼吸不是,这倒是自己多虑了。不过到底发生什么了,怎么那只女鬼会这么看着自己?要是一直这么看着,等一会出去让鞠文看到,会不会拼着背弃一语成谶跟自己拼老命? “我能动了吗?”沈旭之小心翼翼的问到。 “运转一下血腥杀气妖氛,试试看。”九尾天澜白狐眼中似乎带着点兴奋、喜悦的神情,今天这老狐狸是怎么了?人逢喜事jīng神爽?难不成他跟那只女鬼有一腿?少年郎不怀好意的揣测到。 身体里雪山气海之间的血腥杀气妖氛升腾而起,沈旭之身上的血铠随即绽放出一层暗红sè的光芒。有些黏稠,仿佛将军百战铁衣,上面挂满了浓的化不开的鲜血。被九尾天澜白狐雕刻上去的阵法并不张扬,在鲜血中低调的出现,只有沈旭之才能感觉到这些阵法到底带给自己多大的提升。 虽然只是一些阵法,原本九尾天澜白狐也会,但是在血铠之上,这些阵法完美的交合在一起,相互激发,相互补充,没有一个阵法是孤立存在的,也没有一个阵法突兀,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那么……美丽。 感受到自己的增强,少年郎抽出背后柴刀。一声轻俪的龙吟在柴刀上响起,悠远深邃。果然是变强了!少年郎心中咄定,有些小小的兴奋。身体里的血腥杀气妖氛不仅没有被减弱,反而在身上血铠里几番激荡之后变得愈发强了。 “嗯,差不多了,就是这样。”九尾天澜白狐淡淡的说,丝毫没有看出这幅巧夺天的血铠能让老狐狸由所动容。 “我怎么收回去?”沈旭之问,生怕自己收回血铠,这些强大而又美妙的阵法就会消失不见。虽然自己已经隐约记住,但是一些细微之处还是无法全数了然于胸。 九尾天澜白狐一翻手,又是一盏冒着热气的热茶出现在手上,轻轻品了一口,回味良久之后才说道:“收回去吧,再出来,还是这样。” 老狐狸这么一说,沈旭之才放下心来。收起血腥杀气化作的血铠的时候,心中暗自庆幸,终于不用每次打仗都光着膀子上了。 “你这是在哪学会的?”那只女鬼好像还在梦游中,呢喃的问到。 九尾天澜白狐不屑一顾的喝着茶,好像根本没有听见那只女鬼的问话,悠闲自得,坐在紫檀木的椅子上,倒像是来游山玩水,对之后的大战根本不以为意。 沈旭之了呵呵的给九尾天澜白狐一根烟,殷勤的帮着老狐狸点上。 “旭之,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少抽点。”老狐狸熟练的喷出一个烟圈,袅袅婷婷,在半空中变作一个阵法似的。 看着九尾天澜白狐这么熟练的吞云吐雾,沈旭之不由得心里腹诽着老狐狸不知道抽了多少年烟了,这杆老烟枪估计身体里都是烟油子。可是转念一想,的确是这样,老狐狸最起码在此之前就算是自己跟昊叔如何抽烟,都没有半点烟瘾表露出来。 少年郎笑道:“没事,昊叔不是在嘛,有他在,什么东西都留不下。” 九尾天澜白狐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什么,轻轻品了一口茶,眼神变得空洞起来。 “跟你说话呢!”那只女鬼看九尾天澜白狐根本不搭理自己,大声的问到,就算是在老狐狸yín威胁迫之下,那只女鬼还是暂时忘记了自己大声责问的到底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存在。 “就你们jīng灵族的那点东西,还是我留下来的,跟谁学的?你应该问问,是谁跟我学的。”九尾天澜白狐似乎并不介意在那只女鬼把脸凑过来的时候伸手狠狠的打上一巴掌。 “那不可能!”那只女鬼声音忽然变得尖锐异常,雪白的脖子上那枚近似于神器的项链随着高耸的胸部颤动而微微动着。 “你是说莱古拉斯吧,他的确跟我学了几年,要不然就你们这些jīng灵,恨不得把身上所有能提供防御的东西都变成花纹,怎么可能做出铠甲。”九尾天澜白狐的语气忽然变得尖酸起来,“那时候我就问,女jīng灵怎么不把三点都露出来,那么看着还顺眼一点。” ……少年郎无奈的看着那只女鬼和九尾天澜白狐,这是要吵架。这狗rì的老狐狸怎么就对jīng灵不稍加以辞sè呢? “莱古拉斯是谁?”沈旭之打着圆场,即将面对一场大战,这只女鬼刚刚已经表现出了自己强大的实力,这时候要是吵起来,总归是不好。这种活沈旭之很少做,这句话问的更是有些不搭调。那只女鬼被气得一张俏脸涨的通红,鼓囊囊的胸脯,粉嫩嫩的大腿。很难想象,这居然是一只活了近千年的女鬼。 “一个jīng灵族的小子,当年在jīng灵族最鼎盛的时候,shè术第一,号称jīng灵族史上第一的弓手。后来学会了制作铠甲,恨不得一丝不挂的jīng灵族才穿上衣服去打架。要不然早个三五百年就被兽人全都干掉了,还能等到最后那次大战?”九尾天澜白狐分外不屑,言语像是一支寒冷的冰锥,戳在那只女鬼的心头。 求推荐票 第一百九十七章旭之,你怎么看 九尾天澜白狐的话听在沈旭之耳中,完全不能理解,根本不知道老狐狸在说什么。似乎在炫耀?不过看老狐狸的表情,根本不是。况且以老狐狸的力量,压根就不需要炫耀什么。但是同样的话听在那只女鬼耳中,就完全变了味道,好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剑,把那颗骄傲的心削的粉碎。 那只女鬼想说不可能,但是看着九尾天澜白狐悠然自得的喝着茶,难道这金黄sè的茶汤就是圣莱古拉斯一直津津乐道,并且保留在jīng灵族所有典籍里的圣茶香茗?.. “可惜,你们jīng灵一族太过于保守和骄傲,这样的种族并不适合在这个世界上生存。要不是你们自私的掠夺着树木的生命力,又怎会一直统治那片大陆那么多年。”九尾天澜白狐一丝一毫都不肯放松,言语犀利如刀。“居然还一直说自己是树木的朋友,我只看见一群寄生虫毫不留情的在劫掠,根本没有任何回馈。旭之,你好歹也是树人的祭司,这事儿你怎么看?” 那只女鬼脸sè一阵红、一阵白。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老狐狸说的都是真的,可是身为一个jīng灵,又怎能让人如此践踏jīng灵最为重视的尊严。 “歇了吧,再怎么样你都是一只女鬼,死都死了那么多年,jīng灵在那片大陆只留下几个部族苟延残喘。要说到荣誉,怎么也和你这么一个死人没有关系不是。”九尾天澜白狐直视着那只女鬼,眼神里空洞却又深邃无比,好像是浩瀚的星空,无数璀璨的繁星闪烁着光芒。.. “刚刚你并没有尽全力,这一点我很不高兴。”九尾天澜白狐终于在一次次打击那只女鬼后说出了自己真实的目的,“诚然,咱们所签的一语成谶。在牌桌上输给我的只是让你带着木魂树人出战而已,你并没有违反规则。你可以继续这么玩下去,我也不会把你或是那个老鬼怎么样。我老人家没这个兴趣。不过呢,话说回来,有朝一rì你不要后悔就是了。” 沈旭之惊闻九尾天澜白狐说自己是我老人家,这事儿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 “可是。你身为jīng灵一族的浪琴,你就不想想让jīng灵复国?!”九尾天澜白狐原本风轻云淡的说着,说到这里。猛然站起来,整个身体充满了威压与威严。仿佛这一刻yīn损狠戾的九尾天澜白狐变成了所有正能量的代名词,别说身处其中的那只女鬼,就连身边看热闹的沈旭之在这一刻都有一种膜拜忏悔的感觉。 “你去吧,你只是一只死去的jīng灵。当年你背叛了世界之树,如今jīng灵是否会复国跟你没有一点关系。”威压一闪即逝,九尾天澜白狐只是淡淡的继续说到。 “复国?怎么才能复国……”那只女鬼迷茫了。在九尾天澜白狐的话语中迷茫了,嘴里呢喃着复国两个字。 沈旭之心中暗骂,这狗rì的老狐狸,不知道勾引了多少良家妇女,这一手幻术用的恰到好处。先是言语震摄,在对方瞬间失神的时候,淡淡的幻术趁虚而入。这种幻术并不是直接制造幻境,所用的法力轻微到连自己作为一个旁观者都很难发觉。要不是自己吸纳了那一缕鸿蒙紫气,要不是自己已经渡劫成为六阶修士,根本无法发现。 九尾天澜白狐紧紧看着眼前的那只女鬼,沉声说道:“我且问你,你想不想复国?” 仿佛上天在质问一个普通人,强大的威压让那只女鬼完全失神。jīng灵灭国,世界之树被兽人毁去,这只女鬼才四处游历,碰到了年少风流的鞠文,成就一番千古姻缘。虽然如此,复国的念头化作一番执念在这只女鬼心里回荡着,多少年都不曾散去。这也是每一只jīng灵的骄傲与尊严所在,这也是这只女鬼迟迟不肯散去魂魄的原因之一。 在这么一个地方,被九尾天澜白狐道破心中的心事,又有淡淡幻术作用在心神之中,女鬼恍惚的低下头,眼泪落下,滴滴答答落在泥土里。 “想。”过了片刻,这只女鬼才缓慢却又坚定的说。自从jīng灵灭国之后,复国这个遥不可及的梦想就存在于每一个幸存的jīng灵心中,就算是变成了一只女鬼,也是这样。 “你在旭之的识海中住了有些rì子,那缕鸿蒙紫气的神奇料你也知道,一起走过千山万水,我与旭之助你复国,重新中兴jīng灵一脉,绵延千古。到时候你归去,见到jīng灵族无数先贤,也能挺起胸,告诉他们jīng灵一脉在你手里广大了。” 沈旭之奇怪的看着九尾天澜白狐和那只女鬼,自己虽然早有耳闻,但是两个天天只知道打麻将,在自己识海里面混吃等死的老妖怪怎么就说起来复国什么的来了,这么听着就神圣伟大的事情,跟虚伪jiān诈的老狐狸还有那只撒娇卖萌的女鬼有什么关系吗? 那只女鬼在沈旭之识海里住了有一段rì子了,那缕鸿蒙紫气更是陪伴了无数年。在这些年之间,女鬼自然也想过复国的事情,可惜这缕气息太过于强大,自己有人鬼殊途,所有痴心妄想都是那样的可笑。当九尾天澜白狐一旦提及,一点点星星之火,叫做野心的星星之火便在女鬼心里燃烧起来。 “我知道,这一切都太过于渺茫。可是,你有更好的机会吗?”九尾天澜白狐认真的说着,看这架势并没有在晃点这只女鬼。“没有的话,这就是最好的机会。凡事但求无愧于心,仅此而已。你好好做,人在做,天在看。为了一丝机会,尽力就好。” 那只女鬼身材窈窕无比,站在九尾天澜白狐的面前,聆听训斥,根本没有插话的余地。乖巧无比,根本没有往rì里泼妇一样的凶悍。九尾天澜白狐字字诛心,说的那只女鬼哑口无言,只是听着老狐狸的话,无言以对。 “去吧,回到识海里好好想一想。很快你就要再出来带着这些木魂树人作战了,要是想的话,就别把这一切当游戏,要是不想,你随意。”九尾天澜白狐挥挥手,像是在驱赶苍蝇一样把那只女鬼撵走。 那只女鬼满脸羞愧,对着九尾天澜白狐深深施了一礼,影子渐渐变淡,回到了沈旭之的识海里。 直到此刻,九尾天澜白狐才彻底放松下来,嘴里喃喃的骂了一句什么。 “老狐狸,你怎么知道她没尽力?”沈旭之问道。其中的原因少年郎用屁股都能想出来,但是总是想知道一点老狐狸当年的蛛丝马迹。 “老子当年也是浪琴,jīng灵族的大浪琴,这小娘皮根本没有尽心,就是跑出来玩来了。不说她几句,还真当老子跟你似的那么容易糊弄。”九尾天澜白狐一口饮尽已经微凉的茶水,茶盏消失不见,嘴里狠狠的骂道:“要是这小娘皮在不尽心,老子我自己来,离了她,咱一样过。看老子我如何炮烙这对狗男女!” 沈旭之听九尾天澜白狐这么一说,心里安稳。老狐狸要是笑嘻嘻的什么都不说,那么鞠文夫妇真的要准备后事了。可是老狐狸放声大骂,要么那只女鬼肯定会尽心尽力,要么老狐狸也不会赶尽杀绝的。相处了这么久,少年郎对九尾天澜白狐也多少知道一些。只要老狐狸还愿意骂,就说明还没有到见血的地步。 “咱什么时候出去?”沈旭之问。 “歇一会,你以为从传送血门里面把你拉回来,又灭了那传送血门,我轻松?”九尾天澜白狐瞪了沈旭之一眼,说。 “那面没什么事儿吧。” “放心吧,我加持了法术,那面不过才过了一息的时间。出去之后,一切小心谨慎,把血铠穿好,别总光着膀子上去打架。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只有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九尾天澜白狐尊尊善导。 少年郎难得听老狐狸这么之心的说着什么,心头微暖,点了点头。 “不要受太重的伤,今天这一战,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去呢。” 沈旭之继续点头,能不受伤,谁愿意。以前总是迫不得已脱光了膀子跟人打架,现在有了这么一件血铠,自然是上上大善。 两人在古怪的dúlì空间里无语的坐着,谁都不再说话。随后就要出去,南国深厚的底蕴乍现,就已经足够让人心惊。随后呢?那只南国护国神兽?亦或是还有什么根本无法揣测的恶战就在不远的前方等待着,像是一头荒兽,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扑上来咬上一口。 “唉,什么时候才能过上混吃等死的rì子啊。”沈旭之长叹。 “有吃有喝就不错了,能活着,你就算是很幸运了,居然还想着混吃等死,别做梦了!”九尾天澜白狐虽然讥讽着沈旭之,眼睛却看向遥远的天际,仿佛刚刚对那只女鬼说出的话,也正是这只老狐狸心里的一个梦想似的。 求推荐票 第一百九十八章皇城根下的大戏上演 空间流转,就像是沈旭之第一次被刘大先生带入到九尾天澜白狐住的那个幽静的空间一样,一切都自然无比。要不是修为达到了一定程度,沈旭之都不会感受到。这时候的九尾天澜白狐虽然还只是魂体,但是却和当rì被火毒攻心不可同rì而语。法术施展出来,更是行云流水一般,没有丝毫斧凿的痕迹。 月朗星稀,南国后宫的大院里相柳的毒涎还是那么浓郁,令人作呕。穷奇在一边恼羞成怒的狰狞依旧挂在脸上,仿佛一切都没有什么改变。石滩身后的夜叉王带着一路冰霜,虽然变成纹刻兽后石滩无法发挥出夜叉王的所有力量,却很是好用。.. 还好,沈旭之放下心,九尾天澜白狐办事儿果然妥当。 手中柴刀倒持在手中,天枢院黑衣黑氅下面血铠隐隐发动。少年郎感觉到自己六识变得更加敏锐,神识探知的范围也变大了许多。一身力量本来便极为强横,此刻无数的jīng力在身体里想要冲出去似的。 闷嘿一声,沈旭之如同标枪一般站立,穷奇瞬间感受到那扇让自己惊恐不安的门里已经消失了磅礴的力量,手持长枪,上前一脚踹开大门。有沈旭之在身边,穷奇也学会了狗仗人势,最起码自己被打的时候那凶悍的少年并没有袖手旁观不是。狗腿子,就要有狗腿子的觉悟。 不知道是什么木质,少年郎就是一只土鳖,根本分不清这些大户人家的优雅做派。就是在穷奇踹开大门之后,沈旭之看着那扇摇摇yù坠却并没有变得粉碎的大门似乎也是一件了不得的宝贝。.. 后宫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往rì里长明的烛光不知道为什么全都熄灭。穷奇站在门口,两扇沉重的木门斜歪着却无论如何都不肯倒下,不知道从何处吹来的风带动木门。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穷奇肋下生翅,仿佛还在因为刚才那一刹那的失态感到羞愧。也不退让,就算知道里面是刀山火海也要强行闯进去看看,手中长枪便yù直刺。 “慢着!”沈旭之变得更加敏锐的神识在木门破碎的那一瞬间感受到皇宫里面一缕惊讶,随后便陷入了死寂。喝住穷奇。少年郎手指间亮起一团光明。 手指微颤,一个火系的阵法随着沈旭之的手指颤抖随即而出。九尾天澜白狐微微颔首,沈旭之从小自己摸索修行。机缘巧合进入修行界,虽然家传天赋占了一定的作用。但是无可否认,这少年郎的刻苦和悟xìng都是一等一的强悍。昊叔提醒了之后,沈旭之随即就能应用自如,仿佛已经浸yín之中几十年了一般。 虽然这个火系阵法还不够强大,在这瞬间,就连九尾天澜白狐都想不出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增强火焰的办法。除了让那团火儿亲自出来。 “原木!”少年郎手指上的火焰却不弹shè出去,而是柴刀仍给穷奇。穷奇惊喜无比,手中长枪融入身体里,随手接住柴刀。刚一愣神的功夫,一根硕大的原木便被沈旭之扔了出来。直shè向黑洞洞的皇宫中。 穷奇早已经神智大开,天赋战斗本能极为强悍,虽然一切都很突然,可是依旧在转瞬之间就明白了沈旭之要做什么。 柴刀飞舞,一根合拢粗的原木借着沈旭之前掷之力飞入黑洞洞的皇宫里。最后在少年郎手指间的那一点火花随着原木飞了进去,像是一只萤火虫一样,星星点点的光芒虽然微弱,却在那黑暗中让人感觉到有一种叫做勇气的东西存在。 火光随即而起,甚至发出“哄”的一声。巨大的火苗瞬间便把整个后宫填满,火势汹涌,就连九尾天澜白狐都为之一愣,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火?老狐狸毕竟是老狐狸,这么多年来什么把戏没有见过。只是微微一愣,旋即便明白了沈旭之是怎么做的。 要是沈旭之知道自己耍的这一手让老狐狸都为之侧目,心里不知道怎么高兴才是。 扔出原木的那一瞬间,沈旭之强行提升功力,用身体里的天地元气在原木上刻画出几十个简单的火系阵法。穷奇手拿柴刀,似乎和沈旭之配合了无数次一样把原木削成数不清的木屑和几十个大小不一的碎块。随着那一点火星点燃,所有木屑被点燃,所有的火系阵法在同一时间燃烧起来。 果然是天才!九尾天澜白狐有些欣慰,虽然此刻前途未卜,但是沈旭之展现出来的如同璞玉一样的天赋却让老狐狸都怦然心动。 奢华的皇宫瞬间被点燃,火势汹涌,只有几息时间便似乎点亮了夜空。火舌吞吐,或暗或明,穷奇丑陋的一张脸在火势之中yīn晴不定,却更显凶恶。 可是,南国后宫之中却根本没有一点动静,仿佛所有的人都已经死去了一样。只有哔哔啵啵的火焰燃烧的声音响起,在周围乱军烧杀劫掠之中,显得是那么孤单而生硬。 在一片安静的声音中,沈旭之和九尾天澜白狐的表情却愈发严肃。血腥味道、相柳毒涎的腥臭味道、遍地死人散发出来的死气之中,气氛诡异的让人发疯。根本没有耽搁任何时间,甚至解决埋伏的魔族,都是九尾天澜白狐用秘术直接拉进一个异空间之中。可是,为什么沈旭之会有一种拳头击打在一团棉花上的感觉! “旭之,小心!”九尾天澜白狐一声大吼,一直表现的温润如玉的老狐狸大声叫到。话音还没有落,沈旭之便发现了异常。来不及细想,手中树魂虎牙长枪做长棍,甚至连力量都没有如何掌控,直接扫向穷奇。 火焰刚刚出现变化,沈旭之手中树魂虎牙长枪便把穷奇扫走,像是打滚球一样,根本没给穷奇任何思考的机会。枪尖接连挑动,柴刀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擒住一般回到沈旭之的后背上。 腋下双翅展开,穷奇翱翔在半空中。沈旭之打在穷奇身上的那一枪倒并不是如何疼痛,只是柴刀被取回去,让穷奇无比幽怨的看着沈旭之。 一切都在间不容发的瞬间发生,南国皇宫的后宫冒起的冲天火焰中心猛然变空,一道道火焰被无穷无尽的巨大力量搅动,化作一个并不完美的漩涡,仿佛要把所有入侵南国都城的人都吸进去似的。 少年郎右手紧握树魂虎牙长枪,斜挑天际。九尾天澜白狐没说什么,沈旭之也不动,静观其变。这种变化超出了沈旭之的认知,并不知道漩涡里面出来的,即将出来的到底会是什么。与其自乱阵脚,还不如看看。 再说,有那只已经成jīng的老狐狸在,少年郎心中安稳得很。 “狂妄无知的九州人!竟然敢进入南国都城,进入皇宫。是我那个没出息的叔叔狗急跳墙了吧!”漩涡之中,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强大的王者之气几乎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产生出一种膜拜的yù望。 但,这种yù望却和沈旭之毫无关系。少年郎天生对王权没有任何崇拜,甚至心中隐隐抵触。那股强烈的王者之气一出现,少年郎的脸sè便开始发青,一股狠戾的肃杀笼罩沈旭之的周身。 火焰形成的漩涡之中,一个明黄sè的身影缓步走下来。虚无的火焰似乎也倾倒在这个身影下面,在半空中化作一个个台阶,迎接这个世界的王者降临。 狗rì的,演戏啊!沈旭之心中暗骂。手中树魂虎牙长枪搭在地面上,无声无息的随着沈旭之右手用力,刺入皇宫后院的青石之中,如刺腐革。 “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九尾天澜白狐呵呵一笑,说道:“赶紧下来吧,唱戏的怎么都是一个戏子,你看你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整个就是一土鳖。” 沈旭之没想到九尾天澜白狐居然会在自己之前说出这么尖酸刻薄的话来,一般不都是自己先说吗?老狐狸在身后故作深沉,最后定乾坤。怎么这次老狐狸转xìng了? “徒逞口舌之利。”明黄sè的身影周围并没有前呼后拥的卫士,但偏偏给人一种万千人里,也能一眼看出来的强大感觉。对于九尾天澜白狐的挑衅,明黄sè的身影也吗诶有更多理会,只是淡淡一笑。 “是不是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南国的魂卫一半被带到了荒宇城那面的前线,另外一半呢?带出来看看。”九尾天澜白狐笑着说到,和那明黄sè的身影相对而立,丝毫不落下风。虽然说话尖酸刻薄,但似乎除了那明黄sè的身影和沈旭之之外,所有人听起来都如沐chūn风一般。 “是不是护住你们那劳什子的护国神兽了?弄的这里空虚无比,居然还要你这南皇直接出手,丢人不丢人。” “的确很突然,很大胆的计划。”明黄sè的身影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就走了下来,步履从容不迫,根本不像是兵临城下,而像是接受自己的子民膜拜一样,雍容典雅。 继续求推荐票 第一百九十九章决战(一) “蕞尔小国,居然也玩起了王者之风。护国神兽?扯他妈淡,你咋不让那头大牲口直接当皇上呢?”九尾天澜白狐虽然口齿轻薄,一直在专心致志的引诱着那道明黄sè的身影动怒,但却一直在小心翼翼的戒备着,没有一刻放松。喷起垃圾话来,老狐狸也是极为擅长,沈旭之佩服的很。 明黄sè的身影施施然站在沈旭之的面前,双手背在身后,身材虽然并不高大,但站在那里却像是在鸟瞰着沈旭之一样,对九尾天澜白狐的挑衅充耳不闻,有些兴致的问道:“那少年,你背后的柴刀能不能让我看看?”.. 沈旭之咧嘴一笑,比哭还要难看,“看,看你妈逼!” 明黄sè的身影哪曾想到居然会有人对着自己口出脏话,还说的这么难听,难听到了极处。身子微微一僵,仿佛两道眉轻轻皱了一下,沉声说道:“奉上你那把刀,就此退出,饶你们不死。” “要不然呢?要把我们怎么样?”沈旭之不再多说什么,那道身影里蕴含的力量太过于磅礴,面对这样的强者,连占点口头上的便宜都没了这个心情。在明黄sè的身影前面每站一刻,就会感觉自己承受的压力重了一分似的。 柴刀依旧背在后背上,手中树魂虎牙长枪戳在地面上的青砖里。少年郎手腕微动,一连串的颤抖直接在地面上挑起一块重逾千斤的青石,呼啸着飞向那道明黄sè的身影。.. 原本都还在斗着嘴,似乎没有人有动手的意思。能动手的人,一般都不会动嘴。可是随着沈旭之手中树魂虎牙长枪挑起青石砸向那道明黄sè的身影,少年郎合身而上,身子摆成一个古怪而诡异的姿势,但九尾天澜白狐一看便知。沈旭之的身影完全被青石遮蔽,对面那个人根本看不见少年郎。 沈旭之虽然简单、暴力、直接,但是却并不缺乏这些小手段。只能要获得胜利的手段。都是好手段,黑猫白猫都是好猫。 穷奇随着青石飞出而动,身上金土两sè气息开始迅速流转,谁都不知到穷奇下一刻会出手什么系的攻击。就连穷奇都不知道。这时候的穷奇,是最为强大,最为彪悍的穷奇。因为它有着无数种的可能。 石滩看见沈旭之的小手段,已经从大山沟子里跟着沈旭之出来了这么久,虽然憨厚老实,却也对自己跟着的这位小爷有些手段知之甚详。身后夜叉王全身雾气猛然变得浓郁异常随着石滩快速滑步向前冲去,这股浓郁的雾气紧紧随着石滩前行,瞬间遮挡住了刚才沈旭之所处的位置。 而九尾天澜白狐……老狐狸不见了!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刚刚还像是一地狼藉。臭气熏天的乱糟糟的菜市场里几个泼皮在吵闹着什么,转瞬之间就变得极为安静,种种凌厉的手段全部施展出来。不动则已,一动便是石破天惊。沈旭之身边的强者,只有鞠文没有动。似乎在等着什么。 明黄sè的身影身上黄袍之中一道气息流转,随即一枚由黑sè雾气化作的狰狞的头骨在黄袍中出现,径直撞上那块青石。与此同时,明黄sè的身影微微转动脚踝,身子轻轻转换了一个角度,手藏在袖中,不知怎地竟然一把抓住穷奇手中长枪。 接二连三的转换金土两系气息,却在力量的压制下根本无法对明黄sè的身影造成任何伤害。明黄sè的身影一动,穷奇竟然根本无法抵御那股如翻山倒海的力量,被惯到地上,穷其手中的长枪像是一座大山般压得这凶兽胸腔里的气一下子吐了出去,哼的一声,凄惨而悲催。 借着穷奇手中长枪,一枚黑sè气息化作的魂魄直接扑向正在赶来的石滩。与石滩身后纹刻的夜叉王纠缠在一起。 “凶兽,上古凶兽?可惜只是一只幼体,要是能再过几百年,或许还能走上三招两式,现在却是不行。”明黄sè的身影好整以暇,简单的点评着穷奇。根本没理会飞过来的青石,根本不把六阶荒兽看在眼里的这个人又怎会把投掷的青石当成对自己真正的威胁?看着并不如何高大的明黄sè身影在动起手来,却显得那么强大,强大到不可战胜。 青石还没有接近,木魂虎牙长枪便从青石中穿了出去,隐蔽狡黠的点向那道明黄sè的身影。木魂虎牙长枪上的魂魄力量凝聚而厚重,在柴刀的星辰砂上,用息壤炼化之后,不仅仅充满了其他魂魄没有的生机,更是凝练异常,仿佛实质一般,根本不像是魂魄凝聚而成。 树魂虎牙长枪径直刺向明黄sè的身影,一往无前。沈旭之也弄不懂为什么这种明黄sè的气息用出的招数和法术都是yīn森诡异的东西,难道还有其他的巧夺天工的办法? 这时候,沈旭之也没有时间去想。面对强敌,或说面对敌人,少年郎从来都是以狮子搏兔的狠辣劲儿去面对。不管对手强弱,不管自己表现出来的态度是悠闲还是冰寒,全部力量必然早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爆发出自己最为强大的一击。 正如这一枪,看上去冠冕堂皇,堂堂正正,如背水一战般充满了不破不归的勇悍。但这种勇悍却跟所有人曾经遇到过的完全不同,隐隐带着一丝yīn厉狠辣的感觉,好像是刚刚吐出的蛇信一般。 两根手指出现在沈旭之树魂虎牙长枪前。一往无前的气势随即为之一滞,看上去很随意的两根手指夹住少年郎的枪尖,便如同焊死在大地中一样,再也难以前进分毫。 “小手段,不过是小手段,再如何也难登大雅之堂。”淡淡的嘲弄,那道明黄sè的身影似乎早已经看穿了沈旭之的小把戏,直到最后一刻才戳穿,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少年郎能动手的时候绝对不会动嘴,这一点在前世无数小说、电视剧里大反派的悲惨遭遇早已经让少年郎根本无法忘记。这或许就是烙印吧,再如何在九州里生活,那一世的东西总是在不经意之间提醒沈旭之,提醒着少年郎曾经还有那么多美好的过往。 能动手,就绝对不对口。 面对着明黄sè身影的嘲讽,沈旭之嘴角露出一丝狞笑,树魂虎牙长枪虽然被直接焊死在两根手指之间,却根本不带一点犹豫的炸开。 太极双生,是一种极为微妙的平衡。这种平衡越是玄妙,就越是容易在一瞬间被打破。而且打破平衡之后产生的力量,也随着少年郎本身力量的增长,随着少年郎对太极双生的理解而增强。 这不是玩火,只是一种对力量的理解罢了。如果少年郎不想的话,生生死死,双生往复,都在少年郎一念之间。 那两根手指把树魂虎牙长枪夹得死死的,可是在这时候,夹得越死,夹得越稳,受到的伤害便越大。树魂虎牙长枪的枪尖好像已经变成了冬眠的毒蛇,沉沉睡去,睡在两根稳定干燥的手指中。 明黄sè身影似乎也对沈旭之的狠辣有些不适应,这么一杆强悍的长枪说炸就炸,根本没有丝毫犹豫,对面那少年在想什么?魂力随着心意而动,两道黑sè的气息随即在手指上出现,隔在手指与树魂虎牙长枪之间。 然后,让那道明黄sè身影意外的事情发生了。黝黑的虎牙长枪仿佛就是一条滑溜溜的毒蛇,原本僵死,被自己捏在手指之间,但是随着黑sè气息的隔绝,这条毒蛇就像是冬眠醒过来了似的,开始在两根手指之间不断的颤抖。随着树魂虎牙长枪的颤动,甚至有一些细微的魂魄被抖落。 “哒哒哒”声音刚刚发出,明黄sè身影猛然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再像刚才那么随意的把长枪焊死在手指间。在一股力量爆发的瞬间,树魂虎牙长枪又继续向前刺出寸许。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电光石火的瞬间,长枪突入寸许,随即便毅然决然的炸开。明黄sè身影也不躲闪,手掌一合,硬生生把开山破石的猛烈爆炸捏在手中。 “咦?!”沈旭之在这刹那之间,终于把这人当做一个极为棘手的对手来对待。 强,不怕。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再强大的人也扛不住,功夫再好,一砖拍倒。战斗经验的丰富,在瞬息万变的沙场上便显得弥足可珍。原本沈旭之想象中,一身王者之气,必然不会有太多的战斗经验,而且骄傲自大就像是这些人的标签一样明显,标签上写的就是愚蠢两个字。如此,再强大的人也说不上有多可怕。 树魂虎牙长枪炸开,随后沈旭之有种种后手,连绵不绝。但是随着枪尖向前进了一寸,那只手便毫不犹豫的死死把所有爆炸的威力都握在手心里!让沈旭之的攻势为之一滞,种种巧妙手段根本无法施展出去。 已经不仅仅是强大了,而是可怕!一个一身王者之气,说话风轻云淡却又可怕的人,自己能讨去好处? 第二百章决战(二) 没有任何停留,那念头在沈旭之脑海里一闪而过,却压根没有害怕畏惧。笑话,一个快要饿死的十岁孩子赤手空拳干死了四个成年人,那种力量上的差距要比现在更大,少年郎就没怕过什么。虽然并没有自恋到作为我的对手,越强越好,总是希望对手孱弱不堪,风吹即倒,但并不代表少年郎惧怕和强大的对手对战。 一朵鲜红的花朵绽放,漆黑的花蕊飞了出来,但已经没有了沈旭之设想的那种效果。.. 握住树魂虎牙长枪枪尖的那只手接受了所有的爆炸力量,鲜血四溅,树魂飞了出来,散碎柔弱,回到少年郎手腕的手镯里。沈旭之依旧如同长枪一样一往无前,合身而上。右肩撞向对面的明黄sè身影。 一连串的近身搏杀,肩顶、膝撞、拳打、脚踢,如同暴风骤雨一般,却又像是名家唱戏,虽然快,但是一板一眼,干净利索,让旁观者看着心旷神怡。但无论沈旭之的攻击如何狂暴,那道明黄sè的身影用单手尽数接了下来,即便是近身短打,那人依旧展现出来强悍的实力。甚至在沈旭之每每采用两败俱伤的打法的时候,那道明黄sè的身影也依旧毫不畏惧,没有丝毫退缩。 沈旭之心中凛然,这是南国的皇帝?按说在后宫里施施然走出来的,在熊熊大火中走出来的,一身明黄sè光芒,怎么会是别人。可是哪家的皇帝面对饿狼一样的扑击,根本毫不畏惧的与自己对战,甚至宁愿两败俱伤?到底是谁说的,这帮狗娘养的皇dìdū贪生怕死来着。.. 心胆未寒,少年郎只是谨慎着,小心着。有九尾天澜白狐在身边,沈旭之也不怕他真有后手。暴起伤了自己。而自己的底牌,羊皮袍子不在,换成了九尾天澜白狐。似乎大到连沈旭之都不知道是什么,只知道翻开这张牌,自己就赢定了。有时候,这只是一个信念。一个信心,坚定无比的信心而已。 两只拳头撞在一起,地面的青石板似乎变成了沈旭之识海池塘。荡漾起一阵涟漪。随后漫天碎石迸溅开,沈旭之双脚死死的踩住地面,身子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向后面。双脚在坚固的青石板上硬生生拖曳出几近尺许的深沟,拳头上传来一阵阵刺痛,不知道骨头折没折。少年郎根本没有时间管这些,气势一旦沮了,这一战离败也就不远了。 回手抄起柴刀。看见穷奇又要冲上去,大骂一句:“滚!” 笑话,那狗rì的穷奇冲上去就是找死,现在这条狗唯一的作用就是噬魂,沈旭之才不舍得穷奇就这么冲上去被杀死。更何况和穷奇相处rì久。少年郎已经多少对穷奇有了感情。虽然平时说打就打,说骂就骂,那是老子家的狗,老子打可以,别人打,不可以! 穷奇悻悻的退下去,无奈的看了一眼沈旭之手中的柴刀,汪汪汪的叫着。 柴刀在沈旭之手里,就像是一条胳膊变长了似的,如臂使手,浑然一体,绝无半点生涩。就像是羊皮袍子一样,跟着少年郎这么多年,已然变成沈旭之身体的一部分。 黑龙暴起,狰狞着扑向明黄sè的身影。一退便继续冲上去,少年郎无论身体还是求战的渴望都彪悍无比。 彪悍的人生,不需要理由。少年郎的彪悍,只是每每狗急跳墙,只为了活下去。活着,有时候就得不怕死,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双拳对击,沈旭之手掌上血铠替少年郎挡下一部分伤害。但是那明黄sè的身影完完全全吃了这么一击。明黄sè微微黯淡,一个普普通通,甚至有些瘦弱的年轻人脸sè苍白,眼神yīn鸷的看着沈旭之再次猱身而上。右手血肉消失,只剩下枯骨,左手微微颤抖,显然受伤不轻。 要说法术,沈旭之可能在九州,在深渊界根本排不上名号。可是说到炼体,就算是当年那个强悍的六阶魔修,也远远不够现在的沈旭之看了。多少次天雷地火的淬炼,浩然真气的修养,龙之幸运的呵护,这才成就了一身钢筋铁骨。还有九尾天澜白狐为少年郎量身定制的血铠防护,这就样,沈旭之都感觉到像是骨折了一般,更不用说明黄sè光芒里那个脸sè苍白的年轻人。 沈旭之可不管那么多,就算是自己吃了亏,该冲上去还是要冲上去。这一次最奇怪的是老狐狸怎么也学羊皮袍子,居然一开战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沈旭之倒是不怀疑老狐狸会临阵脱逃,那个老家伙肯定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可是老狐狸到底什么时候学会的隐身术? 柴刀劈下,势若奔雷! 明黄sè光芒中的年轻人冷冷的看着沈旭之,一回手,身后熊熊燃烧的大火莫名其妙的被抄到手中。石滩身后的夜叉王虽然已经失去神智,可是刹那之间开始犹豫不前。强横如夜叉王,当rì与魔凤凰鏖战,丝毫不落下风。虽然寄身纹刻,实力受到巨大的影响,但是血脉魂魄之中那种彪悍依然存在。当火焰被那名年轻人抄在手中,一股深入骨髓的灼热,连夜叉王都逡巡不前。 原本虚无的火焰化作与柴刀一模一样的火刀,随那人心意灵动无比,却又强横无比。 整座着火的宫殿一瞬间之后只剩下缕缕青烟,所有的火焰都汇聚在面sè苍白的那少年的手中。然后却没有丝毫灼热的感觉,似乎化作一柄冷焰长刀,与柴刀对拼起来。 狗rì的小白脸!沈旭之心里恶狠狠的骂了一句,浑然不惧冷焰长刀的厉害,继续合身而上。虽然如此,沈旭之还是在识海池塘上大吼一声,“昊叔,帮我盯着。” “狗屁!”昊叔并没有在抽烟,鼎鼎也没在手中把玩,而是站在识海池塘旁面sè整肃的看着外面的一举一动,看着那把冷焰长刀。听到沈旭之的叫喊声,昊叔直接破口大骂,“这里有问题,你小心……” 话还没说完,昊叔就看见沈旭之径直冲向冷焰长刀。刀身好像是一面冰冷的镜子,沈旭之的身影隐约可以在镜子里看见。只是速度太快,留下无数残影在镜子之中。 昊叔双手握拳,似乎在做什么心理斗争,眼见时不我待,自己再犹豫,沈旭之必然会受到重创。一跺脚,身子眨眼之间模糊,化作一团火焰进入到沈旭之粗壮的经脉之中。 就在这一瞬间,柴刀与冷焰长刀撞到一起。沈旭之猛然感觉一股yīn寒中带着灼热的气息进入到自己身体里,转瞬就被昊叔清理干净。这种感觉很诡异,明明是两种水火不相容的感觉,偏偏完美的合在一起,冰寒之中带着炙热,就像是一个冰山美女,撕开那层冰冷的面纱,下面是炽热到可以融化男儿心的**。 可是一切都没有形容起来这么浪漫,这个美好。yīn寒与炙热进入到少年郎的经脉之中,虽然随即被昊叔清理出去,可是依旧让沈旭之感觉难受无比。紧咬牙关,雪山气海之间天地元气翻涌,汇聚入左臂纹刻之中,魔凤凰寄身纹刻,借着柴刀的遮蔽直冲向对面那个面sè苍白的年轻人。 在沈旭之识海池塘边住的久了,原本单纯桀骜的小魔凤凰也变得yīn险起来。要是从前,小魔凤凰肯定光明正大的冲出去,根本不屑于借助种种对战小手段取得哪怕一丁点的优势。真是近墨者黑,小魔凤凰虽然排斥这种yīn险,却在不知不觉之中藏在柴刀的yīn影之下,在柴刀与冷焰长刀相交的微小罅隙之下飞向自己的目标。 “子昂~~~”小魔凤凰的身子与声音仿佛在同一时间来到面sè苍白的年轻人面前,根本没有丝毫的反应时间。 面sè苍白的年轻人不慌不忙,依旧法随心动,一道明黄sè的光环出现在自己与小魔凤凰之间。虽然带着地狱业火的小魔凤凰已经近在毫厘之间,却根本无法穿透这层明黄sè的光芒。 在沈旭之得到了那缕鸿蒙紫气之后,四只妖怪开开心心的打麻将,少年郎孜孜不倦的用鸿蒙紫气修养昊叔与小魔凤凰的身子,所谓地狱业火也得到了长足的进阶。即便如此,小魔凤凰在和那道明黄sè的光芒相互碰撞之后,就像是一只山鸡一头撞到树上,虽然没有砰砰的声响,沈旭之却似乎看见了一地鸡毛。 笔直的飞起,在那道明黄sè的光芒上留下一道赤黑sè的地狱业火灼烧痕迹。直到飞上三五丈之后,小魔凤凰才有机会展开双翅。 这人很强,十分强!果然从前只是身处乡下,根本没有遇到深渊界的强者,最多就是和穷乡僻壤的巫师们打斗而已,现在想想,真是坐井观天。一旦面对南国强悍的对手,沈旭之虽然现在来看还没有吃亏,但是接连几道杀招都被人简简单单的接下,很难看到什么胜机。 第二百零一章决战(三) 双臂较劲,身上天枢院黑衣黑氅无风而起,还没有听到少年郎最喜欢的黑氅猎猎作响的声音,玄级下品的一身衣服又碎了。 沈旭之对此也颇为无奈,即便在这么一个生死瞬间的时候,少年郎依旧习惯xìng的走神。以后要是有机会回天枢院,一定要做一套扯不破的黑衣黑氅。要不是老狐狸给做了一身血铠,又他娘的得光着膀子打架。 柴刀下压,虽然这人强横无比,少年郎还是不由自主的用出太极。那种对力量的掌控,虚实之间yīn阳相生,让沈旭之沉醉无比。这个世界再强大的法术,再彪悍的力量,都好像跟少年郎有隔阂,只有太极一术,真正是少年郎魂牵梦绕的。这是一种萦绕在血脉之中的力量,无法释怀的力量。也只有施展太极的时候,少年郎才会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况且,在面对魔族的时候,少年郎发现自己进阶之后,尤其是长歌当哭之后,心境变化,太极双生用出来更加老辣,也更是如意。 手腕转动,如流水一般自然,像是一阵清风,不经意之间带动柴刀与冷焰长刀上的力量。刚刚对拳,那狗rì的小白脸力量并不逊于自己,沈旭之对此清楚。所以在使用太极去转动力量的时候,开始全神贯注,不敢稍有走神。其间轻重少年郎还是分辨的清清楚楚。 力量一拉一带,柴刀上浑不着力,两股力量虽然无法融合,却被少年郎柴刀的刀势带中了虚弱的节点,冷焰长刀猛地一偏,那狗rì的小白脸身子一个趔趄。明黄sè的光芒随着身子一动,像是一团火焰般拉扯出数道虚影。.. 即便右手被炸的只剩下皑皑白骨,即使对拳之后受到重创。即使小魔凤凰从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一飞冲天,明黄sè光芒之中面sè苍白的年轻人一张脸都没有改变过,好像这个人根本没有任何情绪似的。但是在手中冷焰长刀被蓦然带偏。那张在沈旭之看来是死人一般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微澜。 太极双生,不同于九州、深渊、魔界所有的功法,所以明黄sè光芒之中面sè苍白的年轻人有些惊奇,就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一样。瞪大眼睛看着沈旭之。 这一次,那面sè苍白的年轻人却并没有像魔族强者一样被沈旭之一个圈一个圈的力量绕晕,手中冷焰长刀直接破碎。几道火星飞上半空,宛似年节时候的烟火一般绚烂。这时候南国都城已经大乱,璀璨绚烂的烟火在乱糟糟,血肉横飞的都城上空亮起,非但没有喜庆的味道,反而更助长了sāo乱。 力量落空,沈旭之把两人的力量一同打向天空。也是一愣。这是少年郎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从前使用太极拳的时候,即便对手实力强大,自己根本带不动,也绝对不会出现现在这种状况。 冷焰长刀再次出现在面sè苍白的少年手中。好像根本没有变过似的。 “古怪,有些意思。你用的拳法叫什么名字?”面sè苍白的少年问道。回答他的却是沈旭之冷冽的刀锋。 那人手中长刀看上去像是实质一般,却可以随意聚合,太极双生的力量根本无法搭住那人手中的冷焰长刀。既然不能用巧力,那么直接拼蛮力吧! 因为自己的水平有限,无法带动冷焰长刀,可是沈旭之却毫不气馁。简单、粗暴、直接,这样的招数,沈旭之喜欢。 用手中柴刀回答那小白脸的问话,身上一阵阵的不舒服,随即便被昊叔化解。倒也没什么,不过这小白脸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身上的血铠也不错,不过看着不像是魔界任一家宫廷大师的手笔,的确是古怪的少年。”明黄sè光影晃动,冷艳长刀和柴刀猛烈的对撞着,仿佛是两只凶悍的发情的野兽,谁也不肯服输。在这样的情况下,问沈旭之的话依旧平和,压根就没有受到暴猛的力道影响似的,少年郎心中微寒。难道说那狗rì的小白脸没有用全力?沈旭之有些难以置信,但对面的情况却又不得不让他相信。那狗rì的小白脸的确没有用尽全力! “这样吧,朕恕你无罪,只要你肯归顺、臣服。”明黄sè的光芒随着这句话说出来,变得更是神圣,一种江海般的力量让人不由自主想要膜拜在君王面前。滔天大罪被一句话抹去,如此求贤如渴,还能要什么! 少年郎似乎被这句话打动,手中柴刀微微变缓。 “停下吧,叶兰宇能给你的,我都能十倍的赐予你。” 刀势渐慢,少年郎似乎在犹豫,在挣扎。 “君无戏言,你难道还信不过吗?”明黄sè的身影变得愈发神圣强大,并没有趁着沈旭之刀势减缓的时候攻击,而是随着少年郎的缓慢而慢下去。 自信满满,一丝笑容挂上了苍白的脸。沈旭之身上无数的秘密,那把柴刀,那身血铠,那套拳法,随便一样,就算是南国都城的人都死光了,又能如何!那个君王脚下不是累累白骨,哪个不是血流成河?真要在乎这点人命,也根本无法把叶兰宇逼到那步了。 “真的?”沈旭之的眼神有些呆滞,似乎脱力了一样,身上血铠的颜sè也没有之前鲜艳,仿佛和少年郎一同进入沉思,思量中间利弊得失。 “都说了,君无戏……”刚说到这里,明黄sè光芒之中脸sè苍白的少年看见沈旭之停了下来,一道rǔ白sè的光芒从天而降,落在那身血铠上,渗入到血铠下面的身体里。 这是怎么了?从没见过这样的事情发生,难道这是传说中的神辉?面sè苍白的少年旋即把这个念头从脑海里驱赶出去,怎么可能!如果要是神辉,自己应该能感受得到。而现在能感觉到什么?不过就是无暇的星光不知怎地合拢,落在自己的对面。那股光芒如此皎洁,好像是天上两轮圆月的月光似的。无形无质,似水似霜。 可是……在星光落在对面血铠上的一瞬间,仿佛出现了幻觉,原本对面那少年身材匀称,一举一动充满了力量。却并不是如何高大威猛,和曾经见过的魔族人并不一样。可是随着星光渗入,似乎那具身体再膨胀…… 只有短短的一刹那,沈旭之趁着那人招降自己的机会,无耻的暗自用出“星降术”。 经历过九尾天澜白狐的蛊惑人心的幻术,试问这世间还能有什么可以蛊惑少年郎那一颗心。皇权?在少年郎看来,连一堆狗屎都不如。 “言你妈逼!”沈旭之的身子无形中大了一圈,手中柴刀当空劈下,整个空间都仿佛被沈旭之劈碎了一般。 “螳臂当车!”虽然没有料到沈旭之使诈,有些措手不及。虽然沈旭之使用了星降术,增强了自己的力量,但是那个面sè苍白的年轻人只是面sè变得难看了一点,却根本没有面对死亡的感觉。 刀锋劈落,明黄sè的光芒骤然一暗,却并不是柴刀上的力量。一阵如水的波纹流动,似有天花乱坠,似有无数芳香扑鼻而来。 刚要动起来,出手惩戒那个狡诈的少年。却没想到异变突生,一道并不是十分巨大的幻术骤然降临。时机选择的刚刚好,就在那个面sè苍白的少年被沈旭之欺骗,微微恼怒。稳固的帝王之心出现了那么一丝一现即逝的罅隙的时候,幻术降临。 虽然并不如何强大,但是在关键的时间,落在关键的地方,他就是最强大的! 身子微微停顿,手中冷焰长刀就这么一顿的时间,错过了少年郎的柴刀。身上明黄sè的气息正要灌注在柴刀所落的地方,心念所至,道法相随,只不过是心念流转的功夫,柴刀根本来不及对那个面sè苍白的年轻人造成伤害。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背心处一阵刺痛。心神一动,不经意之间明黄sè的气息灌注到背心处,抵挡那个并不如何犀利的攻击。 柴刀落下,血光乍起! “嗷!!!”受了伤的野兽一般疯狂的叫喊声响起,明黄sè的气息好像是一块镜片,被柴刀劈的粉碎,四散迸溅。 濒死的野兽最是凶悍残忍,沈旭之自幼便知道。身子向后猛退,根本不给那狗rì的小白脸反手一击的机会。肩膀上洁白的尾巴飘荡着,羊皮袍子不知什么时候蹲在少年郎的肩头,满嘴鲜血,滴滴答答的落下,落在血铠之中,消失不见。 刚刚那一瞬间,除了不知道在哪里的九尾天澜白狐之外,只有沈旭之知道。和羊皮袍子心意相通,中间种种少年郎早就预想的清楚。 从柴刀刀势减缓开始,无数的细节就在沈旭之心里疯狂的盘算着。如何使用星降术,如何落刀,如何让那人瞬间失神,如何让明黄sè气息无法阻碍柴刀的劈砍。当然,这一切一切之中,最主要的并不在沈旭之,而是羊皮袍子。 第二百零二章决战(四) 九尾天澜白狐其实并没有完全说对,少年郎并不是没有过信任。这在世上,少年郎只信任一个人,或是一只狐狸,那就是羊皮袍子。老狐狸,只是第二个而已。 完全信任羊皮袍子,信任那只从刚一交手就消失不见的小白狐狸,仅此而已。甚至在没有沟通,没有交流的时候,少年郎都还相信,那只小狐狸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知道她应该在一个什么样的时候出现,出现在哪里,应该做什么。.. 这就是信任! 手臂回弯,轻轻抚摸着羊皮袍子温柔顺滑的白毛,小白狐狸伸出舌头轻轻舔舐着沈旭之的手。鲜血淋漓,但是无论是少年郎还是羊皮袍子都不在意。那血里,有面sè苍白的少年的血,更多的则是羊皮袍子被明黄sè光芒震伤,嘴里牙间渗出的鲜血。 这狗rì的!少年郎感觉到自己手上温滑的感觉,更是恨不得把那面sè苍白的少年千刀万剐。心疼,却没有后悔。自己要是过不去这一道道坎,羊皮袍子自然不会独活,反之也是一样。所有的怒火毫无理由的撒到了身受重伤,被砍掉一条手臂的南国皇帝身上。 毫无理由,但少年郎依旧满眼怒气,饿狼一般盯着面sè更加苍白,明黄sè气息消散,已经变成了普通人的少年皇帝。 五条尾巴,毛茸茸的在沈旭之脑后甩来甩去,羊皮袍子也一般无二,恶狠狠的看着对面那人,好像是沈旭之被人砍伤了一样,却不是那人身受重伤,这面只有羊皮袍子受了一点轻到不能再轻的伤。.. 谨慎而狠戾,稍有机会。沈旭之便会合身而上,肢解了那少年。 鲜血像是喷泉一样喷涌而出,而那少年皇帝神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情绪。根本不去理睬自己受到的伤,彷徨无助的看着沈旭之,看着那只得意洋洋,却又凶相毕露的小白狐狸。此刻的彷徨无助。和刚刚那君临天下的样子判若两人。 狗屁皇帝,还不是怂了?沈旭之心中暗骂,没有得意。依旧谨慎的看着那人,受伤的野兽最凶残,少年郎可不会被表面的功夫骗到,向来只有少年郎骗人……呃,当然那狗rì的老狐狸除外。 面sè苍白的少年从血泊之中拾起自己的手臂,面sè像是一张白纸,白的吓人。少年郎没有动。虽然看上去彷徨无助,但是一股yīn寒的威胁在沈旭之心里出现,比刚刚南国的少年皇帝出现的时候还要旺盛,一颗心忐忑着,不知道即将会发生一些什么。 分明没有杀气!分明没有危险!少年郎此刻直接把血铠上的力量全部释放出来。敏锐的神识仔细搜索周围,却依旧没有任何发现。甚至有那么一两息的时间,沈旭之的神识似乎都感觉到隐匿在四周的九尾天澜白狐的踪迹,却依旧没有发现有什么危险的存在。 老狐狸应该也不知道,静观其变吧。 身子悄然蹲下,柴刀紧握在手中,仿佛是一只猎豹在守候着,等待猎物进入自己的视线之中,随时可能会暴起一击。小魔凤凰在半空中翱翔,不知道沈旭之在做什么,似乎还没打完,小魔凤凰也没有回到识海池塘里去,也在茫然的等待着。到底是什么危险,沈旭之一直都不知道。 越是这样,少年郎就越是感觉不舒服。可以预知的风险并不算什么,见不到的才是最可怕的。 “三叔找来的人,果然很强。”那面白如纸的少年好像是在自嘲,手持断臂,伤口处血如泉涌,眼睛却变得更亮了。“可是,你能伤害我,却要承受南国叶家皇室的怒火。” 沈旭之单膝跪在地上,不像是膜拜帝王君主,而像是一只凶兽,凶悍而狡诈。 “那就这样吧,本来我不想唤醒它,现在看,你们有资格和它交手。”悠悠的话语声响起,有些飘渺。沈旭之想要攻击,却根本找不到任何一个角度去攻击,全身似乎都是破绽,但沈旭之看到的却是不管攻击哪里,自己似乎都占不到好处。 星降术的rǔ白sè光芒还没有散去,在血铠缝隙处放shè出去,让沈旭之整个人看起来好像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般。 眼睛眯了起来,沈旭之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眯了起来。少年郎看见那少年君王的断臂处喷涌的鲜血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住了,一地的血泊似乎变作墨池,一杆看不见的大笔正在洋洋洒洒书画江山。 每一滴鲜血在这一瞬间,都有了自己的魂魄,有了自己的灵魂神智,开始动了起来。每一滴鲜血都让沈旭之感觉如芒刺在背,仿佛下一刻这些鲜血就会变成长枪大戟把自己戳碎。 整个南国后宫的空间都在这时候凝固了,时间在流动,但是空间直接固化,沈旭之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似乎都比平时慢了一倍以上。心脏每一次搏动都十分艰难,眼前因为脑部缺血开始冒起了金星。这时候上前攻击,不是要取人xìng命,而是直接找死。 一只如椽大笔,洋洋洒洒,挥斥方遒。空间虽然被固化,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整个地面似乎变成了汪洋大海,波涛汹涌。走了无数年依旧只是被磨的光滑的青石板像是面条一样软,起伏不定。地面上的尸体被抛弃,又落下,说不出的诡异。 沈旭之感觉自己好像是一叶扁舟,在汪洋大海上独自面对风浪,随时可能会被巨浪吞噬。而偏偏空间里似乎变得极为粘稠,愈发粘稠,这时候自己就算是想动也动不了。柴刀插入地面,固定自己的身子,少年郎能感觉到羊皮袍子的爪子紧张的抓住自己身上的血铠,生怕会掉下去似的。 “轰”的一声巨响,远处叶兰宇安抚的护国荒兽的那座建筑碎裂,叶兰宇被直接扔了过来,摔在地上,惨不忍睹。这时候,空气中粘稠的事物消失殆尽,重新变得流畅起来。一只四翅六足的巨大怪兽缓缓升起,鸟瞰四周,磅礴而又巨大的威压像是一座山般直接压了下来。 夜叉王一声惨叫,身影扭曲,回到石滩后背的纹刻之中。穷奇不再面目狰狞,而是缓缓的被那股强大的威压压到了地面上,直接跪了下去。跪了!穷奇居然直接跪了! 沈旭之身上血铠光芒被压了回去,羊皮袍子更是在刚刚感觉到威压出现,就直接钻到沈旭之的怀里,说什么都不肯出来。小魔凤凰倔强的想要在半空中翱翔,但是翅膀说什么都打不开,开始瑟瑟发抖。眼看就要坠落,无可奈何的回到沈旭之识海池塘中。 狗rì的,果然是大牲口! 少年郎惊骇的看着几十丈高的天空,一只巨大的荒兽飞了起来,身长约有五十丈,没有脸,也没有眼睛,但是沈旭之却感觉到一双眼睛无处不在的盯着自己在看。这只荒兽身上的鳞甲黝黑发亮,一看就知道防御力惊人的强大。四只翅膀偶尔扑动一下,身子稳定在半空中,好像是一朵黑sè的云彩,压在南国的都城上空。 周围没有惊叫,没有呼喊,无论是南国都城的守军还是叶兰宇带来的叛军亦或是普通的南国百姓,在这巨大的威压下全身战栗,匍匐在地。 cāo!这他妈的不就是一只大苍蝇吗?沈旭之觉得自己有些恍惚,怎么一只没有头的苍蝇居然能变成护国神兽?联想起当年老狐狸跟自己说过三千世界里面最强大的那个大能只不过是一只蚯蚓,少年郎也就觉得自己可以接受了。 可是哪来大苍蝇拍能一下子把它拍死呢?少年郎看着头顶巨大的“苍蝇”,又一次开始不由自主的走起神来。 “帝江?帝江!”昊叔站在识海池塘旁,呆呆的看着缓缓飞起来的这个大牲口,嘴里喃喃的说。 “什么是帝江?”沈旭之虽然没有回到识海池塘,却能听见昊叔的话,随口问道。 “你从前多看看书,就知道了。别以为文盲值得炫耀,流氓会武术,谁也挡不住。你一个文盲,就算是会什么,都是扯淡。”昊叔有些沮丧,说起话来竟然像是那只老狐狸。看这样子,所有人,识海池塘里所有的妖怪都被那只老狐狸带坏了。 “没文化,真可怕。”说完,昊叔转身就要回到自己的茅草屋里。 “你怎么要回去睡觉?”沈旭之有些奇怪,对昊叔刚才的那些话,少年郎只当放屁,过耳就忘,浑然没往心里去。只是看见昊叔没在识海池塘看热闹,反而要回身进屋,感觉很奇怪。什么时候这老不死的也学会安安静静了,向来昊叔都是最八卦的那个不是。 昊叔叹了口气,说:“我去准备一下,一会你死了,我好找个地儿继续躲着。” “cāo!小爷我还没死你就想着分家!”沈旭之装作勃然大怒,但心里却对那只硕大的叫做帝江的荒兽产生了些许的不安。 第二百零三章决战(五) 沈旭之心中的不安主要在于九尾天澜白狐不在身边。虽然那只狗rì的老狐狸并不靠谱,可是每当遇到危险的时候,那道洁白如雪,九条粗壮的大尾巴总是能带给少年郎安心。所谓信任,不过就是生活中一点一滴积累下来的罢了,渐渐地,少年郎已经开始信任那老狐狸。 现在老狐狸并不在,少年郎虽然信任老狐狸,却没有依赖的毛病。右手树魂手镯中黑sè魂气缭绕,眨眼之间几百个木魂树人出现,那只女鬼脸sè谨慎,也飞出识海池塘。.. “接受护国神兽的怒火洗礼吧!”面白如纸的脸上泛起两朵cháo红,年轻的君王冷静的兴奋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放shè出怒火熊熊。护国神兽的出现,已经抹杀了一切可能,没有人能够抵御一只八阶的上古荒兽。 “扯臊!”沈旭之此刻反而不再在地上单膝及地,坚定的站起身,看着半空中漂浮的所谓“帝江”,骂道:“你他妈以为变大了,小爷我就不知道你是一只苍蝇?就算是变大了,你还是在茅坑里嗡嗡叫的苍蝇!” 羊皮袍子在沈旭之的怀里探出头,壮起胆子对着半空中那个“大牲口”呲牙咧嘴,旋即又缩了回去。帝江带给羊皮袍子的压力十分巨大,能伸出头帮着沈旭之壮壮声势,已经到了羊皮袍子的极限。 帝江浮在半空中,冷漠的“看”着下面种种,对沈旭之的话根本没有听到或是不愿理睬,只是那么冷漠的漂浮着,仿佛是一尊神邸,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下面庸俗的凡人,这样就已经足够了。仅仅是注视着,就已经足够杀死那些凡夫俗子了。.. 木魂树人整装待发。手中床弩透着一股血腥味道。单个一个木魂树人还看不出来什么,经历了几场演练之后,真正的见了血。仿佛那些血根本就不曾消失,而是涂抹到木魂树人的身上,变作血腥凄厉,化作铁血铿锵。 那只女鬼身上穿的依旧是妖魅的皮甲。却没有像上次那样幻化出一株大树,坐在树上看风景。沈旭之没有站在高处,根本就不知道那只女鬼到底藏身在哪里。一个看不见的掌控者和一个显眼的掌控者。哪一个更让敌人感到心寒自然不言而喻。 这一次,女鬼开始尽心竭力。 沈旭之静了下来,忽然感觉到自己在这一群树人之中应该有些扎眼,那件血铠简直太过于鲜艳,生怕天上飘着的那只大牲口会一直看着自己,在纳戒里取出一身天枢院黑衣黑氅穿上。少年郎又使劲把黑sè罩帽往上拉了拉,像是雪山里的一种野鸡。钻到雪窝子里面,顾头不顾腚。 帝江默然的漂浮在半空中,四只翅膀猛地闪动,仿佛化作一道闪电。闪电稍慢,连续不断的停顿。这种停顿让帝江的飞翔看起来说不出的难受。沈旭之感觉自己有些头晕目眩,不敢再看帝江,心中感慨自己还是老毛病,前庭神经不够发达,这不是要晕车嘛。 在这鸟不拉屎的深渊界居然会找到晕车的感觉,沈旭之觉得这个世界愈发的荒谬起来。 少年郎千锤百炼的jīng神力感觉微微不适,知道帝江没有注意自己,乐得让那只女鬼去顶上去。九尾天澜白狐说过,那只女鬼在jīng灵一族里是浪琴,而九尾天澜白狐是大浪琴。的确都很浪,少年郎忽然邪恶了,那只女鬼娇柔妩媚的身段上白发苍苍的鞠文压了上去,啧啧,一树梨花压海棠啊……在这生死瞬间的地方,少年郎依旧节cāo掉了一地。 沈旭之还以为自己看见那只大牲口诡异的飞行有些不适,其实那是帝江的jīng神攻击。强大的jīng神攻击散落在南国后宫的大院里,落在数百木魂树人身上。可是这个时候的木魂树人虽然有了意识,但是在鸿蒙紫气的滋养下,不断进阶,对jīng神冲击的抵抗已经极为强大。 帝江并没有用尽全力,而是试探xìng的进攻,或是多少年来的沉睡后,抻了一个懒腰而已。木魂树人不为所动。就在这时候,在木魂树人中忽然响起一个暴怒的声音。 “老不死的!赶紧死过来!这大牲口太凶了!”如河东狮吼一般的怒吼,任谁……反正沈旭之是想象不到那个娇柔柔媚的身子里面到底怎样才会吼出这么大的声音来。 一阵狂风平地而起,席卷山河,气势逼人。yīn森中又带着几分光明磊落,直奔半空中的帝江而去。 面白如纸的年轻人站在自己的血泊之中,四周类似于绝对防护的血sè升起,保护着他。年轻的帝王像是一只刚刚登上王座的雄狮,面对着强大的挑战,却宁死也不后退半步。恶狠狠的看着叶兰宇在地上微微抽搐,虽然不知道这对叔侄心里在想什么,叶兰宇到底是摔得骨断筋折,还是仅仅晕死过去。 羊皮袍子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在沈旭之的怀里使劲的探出头看着热闹。少年郎又把羊皮袍子塞了回去,自己则好奇的看着。鞠文那个老不死的除了在跟自己交手的时候出手一次之外,便再没有出过手。而那唯一的一次,沈旭之事后想起来,自己不过是碰巧用柴刀把那只女鬼钉在石壁上,鞠文害怕女鬼魂飞魄散而已。要不然,那时候这老不死的绝对不仅仅只是还有一战之力。就算是被河洛八卦炸了一下,有些晕,想要捏死自己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这个老不死的虽然签了一语成谶,还是在注意不注意之间yīn了自己两次。以沈旭之睚眦必报的xìng子,对鞠文又怎能不带着点jǐng惕,要不然什么时候被这条老狗yīn死了都不知道。 狂风怒吼,鞠文却没有显露踪迹。沈旭之嘴角露出一丝yín邪的笑容,老夫少妻,还真是不容易,真他妈的跟召唤兽似的,那只女鬼一喊,这条老狗就迫不及待的滚过来,跟他妈的赶着上床似的。 帝江浮在半空中,不再飞翔。已经成年的站在七阶巅峰或是八阶的上古凶兽虽然没有脸,但是六识敏锐无比,自然感受到一股危机正在靠近,快速的靠近。 一阵超出耳膜感受的听不见的声音发出,从帝江嘴里喷shè出去,shè向对面那阵飓风。 大音希声,便是如此吧。沈旭之看着半空中因为音波震动太过于强烈而出现的一层层荡漾的波纹,心中感慨着。却在不经意之间又一次不着四六的走了神,也不知道这只帝江是公是母,要是个凶悍的泼妇的话,这样的河东狮吼……啧啧,同情、可怜,却帮助不了那只公帝江。 大风起兮! 两股强大的力量撞在一起,帝江用的是不着行迹的jīng神攻击与音波攻击,这一点沈旭之看得清楚明白,但是鞠文那条老狗到底用的什么法术沈旭之却摸不到一点头绪。就只是这么一下,能和成年的上古荒兽硬拼一击丝毫不落下风,足以让沈旭之对鞠文那条老狗刮目相看了。随后少年郎汗湿重甲,恍惚的想起来在大雪山上,自己还真是有大气运,要不然怎么会碰巧钉死那只女鬼。 也是柴刀强悍,种种机缘巧合,缺一不可。这时候,沈旭之已经越来越是相信龙之幸运的确存在,确实无误的影响着自己。 当时看见那只女鬼匆匆忙忙赶过来的时候,沈旭之的心一直凉到屁眼,哪曾想到这只女鬼居然是深海同志。以后一定要对那只女鬼好一点,少年郎心里暗暗下定了念头。 半空中一个强烈的涡流出现,看不见声音与鞠文带来的大风撞在一起,无声无息之中化作涡流,嘶嘶作响。 怎么没有炸开?沈旭之奇怪的仰着头,看着。 那只女鬼和鞠文夫妻千年,对鞠文的一举一动都熟稔异常,并没有去看半空中的交手,而是两只手按在地面上,身上穿的那一身漂亮玲珑的皮甲开始散发出晶莹的光芒。 还真是好看,也不知道当年兽人灭了jīng灵一族的时候,这些漂亮的法术到底起到了什么作用。 那只女鬼专心致志的施展着法术,沈旭之能感受到所有的木魂树人似乎在一瞬间出现了一种细致入微的变化,有一种柔如流水的力量无所不在的流入木魂树人的身体里。在这一刻,似乎所有的木魂树人的所有动作都被这种力量控制,不再是粗糙的木魂,不再是沈旭之手下的草木皆兵,而变成了jīng细柔美的jīng灵。 老榕树原本一直没有出手,只是站在沈旭之身后十丈左右看着。当这种力量出现之后,老榕树有些恍惚,原本憨厚老实的老榕树迷茫的看着那只女鬼,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为什么能让木魂树人出现如此改变。 正在这时候,老榕树忽然感觉到一股金属的犀利敲打在自己腿上。大惊失sè之后随即感觉到柴刀中散发出来的熟悉的感觉,猛地一低头,看见沈旭之正在用柴刀敲打着自己的腿。 求推荐票~~~ 第二百零四章决战(六) “干啥!”老榕树猛地向后一跳,好悬撞在一个木魂树人身上。看那敏捷的架势,根本就不像是迟钝木讷的老榕树。 “狗rì的,就知道在这儿站着,你的床弩呢?”沈旭之骂道,小心翼翼的比划着手里的柴刀,恐吓老榕树又怕动作太大惹起半空中那只“大苍蝇”的注意。知道那家伙的强大,沈旭之显然想把所有的臂助都用上。所以在这个时候,老榕树站在一边看着热闹,让沈旭之感觉难以忍受。.. 老榕树无意识的拉扯了一下身上特制的黑衣黑氅,有些抗拒的拿出床弩,虽然抗拒却不愿意忤逆那少年郎的意思。那把柴刀,是穷奇的大爱,是老榕树的大惧。虽然老榕树知道沈旭之这个便宜祭司不会真的伤害到自己,但是天xìng里面对柴刀的恐惧并不是可以随便控制的。 “狗rì的,都到这时候还偷懒。”沈旭之狠狠的小声骂道:“有什么强化的本事,赶紧使出来。这一关要是过不去,你们树人族族长、祭司都死在这里,你猜你们树人一族会不会就此灭族?亡族灭种,似乎也有点意思。” 老榕树听到沈旭之的话,脸sè变得僵硬了起来。沈旭之却根本没看老榕树的脸sè,不为己甚,继续说道:“要是活下去,一旦让我知道你藏私,你猜猜,树人一族会不会直接被你们的祭司干掉?到时候世间只剩下我一个树人族的祭司,好像更有些意思了。”.. 虽然知道那少年祭司只是在恐吓自己,老榕树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浓密的树冠一阵抖,落下几片黄绿sè的树叶。 沈旭之嘿嘿一笑,看见一片树叶落在自己脚前,知道老榕树这狗rì的肯定藏了私。这树人一族不灭族真是天理难容,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不杀人,再他妈的不杀,小爷我先杀了你。 飓风呼啸。一片yīn霾之中,几个大字出现。狰狞的魂魄在字体阵法之中出现,天空中瞬间变得鬼气森森,仿佛百鬼夜行一般。 咦?有点意思了。沈旭之变成了一个旁观者。蹲坐在一块翘起来的青石上,自顾自的点起烟,就像是在看戏一样。九尾天澜白狐至今还没有出手。沈旭之乐得逍遥一下。再说那只“大苍蝇”飞的那么高,自己手里的手弩也够不着不是。 下面一层层光芒笼罩着木魂树人,绿sè的是老榕树用的树人一族的法术,不知道加强着什么。银sè的光芒应该是那只女鬼施加的法术,还有……沈旭之感觉好像是在放烟花,每一个木魂树人原本黑黝黝的穿着天枢院的黑衣黑氅,虽然有点痴呆。却显得威猛。而现在,就好像是戏台上的小丑,怎么看怎么别扭。 半空中数不清的魂魄骤然出现,盘旋在帝江身边,似乎这魂术中有一种极为厉害的阵法。短暂的束缚住了帝江的活动似的。魂魄虽然数量众多,却没有散乱,在半空中写下狂乱的诗篇,一行行沈旭之不认识的大字在“大苍蝇”身边来回飞舞。 这老不死的也似乎走了几个位面,法术包容并兼,使出来的招数强悍而冷酷。沈旭之又一次想到了大雪山山麓上那一战,当时不觉得什么,现在想想当真是危险无比。干涸的嘴唇上卷烟燃烧着,冒起一缕缕青烟。透过青烟,少年郎看见那只“大苍蝇”的身子有些扭曲,和周围无数狰狞冷酷的魂魄一样,好像周围的空间被鞠文的魂力拉动起来,变成了一个藩篱,限制住如鬼似魅的速度。 画地为牢,能被鞠文用成这个样子,也算是天赋异禀了。“大苍蝇”可是八阶的荒兽,沈旭之看着就觉得眼晕的很。 一声清脆的哨声响起,那只女鬼的红唇之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只口哨,仿佛是一只黄鹂,声音穿透层层yīn霾,所有的木魂树人,包括那老榕树都在同一时间举起手中床弩对准了半空中的“大苍蝇”。 让人作呕的相柳口涎味道在四周弥漫,这一次根本没有试shè,直接换上特制的原木弩箭。 那清脆的黄鹂叫声没有再响起,床弩粗如儿臂的弓弦松开shè出弩箭的嗡嗡声连成了一片,震耳yù聋。 帝江也知道自己身处险境,周围的空间扭曲的更加剧烈起来。好像是一锅热水在下面吐着泡开始沸腾起来,氤氲的热气让帝江的身影看上去有些虚幻。 特制的弩箭上的阵法随即被开启,没有散shè,似乎那只女鬼也知道对于超阶的成年上古荒兽散shè是没有作用的。所有的原木特制的弩箭连成了一条直线,连绵不断的shè向同一个点。说来也奇怪,木魂树人各自角度不同,但是shè出的特制原木弩箭速度虽然极快,总是在间不容发的瞬间转换角度,连成一条直线。 这他妈的就是巡航导弹啊!沈旭之手里的烟冒着缕缕青烟,一时之间忘记了抽,傻乎乎的看着在那只女鬼指挥下的木魂树人爆发出一种让少年郎感觉陌生却又强大的力量。真是强大啊!少年郎随即开始腹诽,那只女鬼还只是浪琴,这要是九尾天澜白狐那大浪琴指挥,木魂树人能绽放出多大的战斗力! 刚刚转念之间,第一根特制的原木弩箭已经穿入那片氤氲之中。在还没接触到那层热气一般氤氲的空间的时候,弩箭前方的阵法就在一片光芒之中炸开。 狗rì的!沈旭之看着那片大到出乎自己想象的防御范围有些吃惊,超阶荒兽果然是超阶,光是这防御力就足以让自己咂舌。特制的原木弩箭上的阵法虽然并不是说有多强大,但贵在适合,还是九尾天澜白狐这狗rì的老东西挑选的法阵,在沈旭之看来,那就是一枚枚巡航导弹。 原木弩箭不出意外的粉碎,连木屑都没有,在阵法碎裂的威力与床弩强劲的弹shè力量下,直接变成了尘埃一片。尘埃里,下一根原木弩箭直接shè向上一个点,没有丝毫的偏差。 水滴石穿绳锯木断,斯是理也。 眨眼之间,上百根原木弩箭shè在同样的一个点上,原本在氤氲气息外层就开始炸碎,渐渐的一步步的逼近那只没有脸的“大苍蝇”。 沉默,仿佛是一支征战天下的无敌铁军一般沉默。只有床弩的弓弦拉起,shè出的声音接连不断的响起。 原本沈旭之感觉应该就是这样了,但马上出现的变化告诉少年郎,这一切只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 那只女鬼背后长弓取下,却并不参战,而是盘膝而坐,长弓放在腿上,不知在哪里取出一把竖琴。竖琴并不放在地上,而是虚虚的拖在面前,两只手轻轻拂动起来。 这是……沈旭之疑惑了,这难道还是什么加持的法术?一看这种华而不实的做法,沈旭之一肚子气就不打一起来。就算是加持法术,不能换一个简单易行的?非要弹琴,开演唱会算了。 琴声瑟瑟,宛如叮咚的泉水落在山涧的青石上,周围yīn霾压的人心头沉甸甸的,但却压不住这股子轻微却又直透人心的声音。声音响起之后,沈旭之忽然感觉到四周弥散的相柳毒涎的腥臭味道也似乎不那么浓了。仿佛竖琴的声音里面带着一股香气,声音所经过的空间里五官六识开始产生了混乱,正在变成混沌的世界。 清脆悦耳的声音中木魂树人似乎也都翩翩起舞,举手投足之间暗合音律,就连枯燥的床弩绷紧、shè出的弦声夹杂在竖琴的声音里面,娇柔妩媚之中多了几分飒爽的硬朗。 华而不实!沈旭之撇着嘴心里骂道。虽然少年郎可以让木魂树人不去做心里认为的这种华而不实的动作,但沈旭之想了想还是忍耐了。不要用外行的思维去思考内行的事情,既然九尾天澜白狐让这只女鬼去指挥木魂树人,自然有道理,毕竟那狗rì的老狐狸曾经是更强悍的大浪琴,中间的道道老狐狸怎么可能不知道。 琴声悠扬,在琴声中巨大的原木弩箭粉碎的声音也变得并不寂寞,仿佛那一滴滴的山泉落在青石上,变得粉碎,变成叮咚泉水的一部分。 帝江停滞在半空中,在猛烈的挣扎中四周的魂术开始变得淡薄。看这势头就算是鞠文全力而施似乎也只能把帝江困住几个弹指的功夫。 竖琴声音似乎刚刚响起,木魂树人在琴声里翩翩起舞,沙场中的肃杀刚刚变淡了几分,一声苍凉的弦声在不远处响起。风乍起,吹落一肩霜雪。 鞠文的身影从不远处缓缓走来,原本隐匿在黑暗之中的苍老身影此刻因为声音的缘故不再耗费魂力隐藏,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里。一身苍凉的风霜,灰白的头发随风飘动,身前五十弦翻塞外声!燕赵男儿慷慨悲歌的气势一下子冲淡了那只女鬼的竖琴声。 仅仅一声,所有的木魂树人仿佛听到了沙场秋点兵的号角声,一股凌厉的杀气骤然而起! 第二百零五章决战(七) 羊皮袍子似乎感觉到了外面的气息随着鞠文的出现发生的变化,对着半空中的帝江吼了一声,随即被沈旭之塞了回去。开什么玩笑,这么大一只牲口,你个小东西出去捣什么乱。表示一下也就行了,你个小东西也飞不上去不是。 沈旭之把羊皮袍子塞回去,扔掉手中的烟,郑重的站了起来。身上天枢院黑衣黑氅整肃而严谨,很难看到沈旭之如此郑重的去对待谁。此刻那道瑟声回荡在沈旭之的心底,来回激荡着,仅仅一声便已磨砺出无数杀气凛然。..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鼓角连营。 一种犀利的杀气在鞠文身前的五十弦古瑟中响起,宛如刀剑。琴声微微弱去,却没有消散,跟随在瑟声后,宛如出征前夜,巧手织就的战衣被素手披在身上,铁血的豪迈与思念的温柔混杂在一起,让人心生无数感慨。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chūn闺梦里人。豪迈的乐曲声中偏偏又带着几分温柔委婉,让人难以释怀。 面对此情此景,沈旭之似乎也被感染,一腔热血沸腾,脑海却分外冷静。果然强大到不可思议,想当初在宛州皇城下要是有鞠文这对鬼夫妻的琴瑟和鸣,怕是天枢院黑骑冲击六阶魔修也不会生生死去那么多人。 沈旭之随即发现了自己想的有多荒谬,当rì要是有这对鬼夫妻在,根本不用天枢院黑骑出手,那个六境魔修就是一个渣嘛。.. 瑟声阵阵,雨打铁衣,噼啪声中豪气顿生。偏偏有那股子宛转悠扬的琴声应和着,强极却并不折,刚硬之中又带了几丝温婉,后劲十足。 特制的原木弩箭在琴瑟之声中变得愈发刚猛犀利。啪啪啪直穿帝江身边无形的防御。真如雨打铁衣,原本看上去坚不可摧的防御在弩箭的作用下土崩瓦解。一个狭窄的通道无形无质的幻化出来,弩箭shè中帝江的身子。 就这么破了帝江的防御。坚定而执着的攻击的确很强大。 沈旭之想起了一句话,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无以先之也,以其无以易之也。的确就是这么个道理。可是能做出来的毕竟都是绝顶高手。就算是破除了外面的防御,要直面帝江的铠甲,又是一个让人头疼的事儿。 无形无质的防御如此强大。帝江那一看就厚实的鳞甲该是怎样一种强大。沈旭之最开始是这么想的,却没想到帝江身上的鳞甲在每每碰触到原木弩箭上的毒涎的时候就会冒起一股股的白烟,似乎极为虚弱。 原来还真是一物降一物,沈旭之躲藏在黑sè罩帽后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一根根原木弩箭。少年郎亲手打造的弩箭,没有理由不知道它们的强悍。只是这种强悍似乎超过了沈旭之原本的预料,除此之外,少年郎还想到了当rì在纯粹的相柳毒涎中傲然的金sè骨骼。无论怎么强大。似乎还是那条金龙更强大。 如此甚好,少年郎很欣慰。 疼痛激发了帝江的野xìng,唤醒了凶悍的荒兽。身边一阵阵黑sè烟雾碎裂,无数魂魄崩坏,消失的无影无踪。 沈旭之忽然来了兴趣。已经束缚不住这大牲口了,接来下不知道鞠文准备怎么办。 按说沈旭之应该满腹忧虑才是,可是那九尾天澜白狐还在隐匿着身形,有他在还有什么好怕的?少年郎认真的看着这对鬼夫妻和上古成年荒兽之间的较量。 鞠文夫妇沉浸在乐曲声中,仿佛忘记了头上那头凶悍的大牲口。这种沙场之间的默契,这种琴瑟和鸣的贴心,到底有多久没有体会了?似乎有些依依不舍,那只女鬼身前竖琴猛然一震,流水一般的节奏淌了出来,似乎在催促着远征的良人早rì归来。 竖琴消失,比那只女鬼还要高大的长弓握在纤纤玉手之中。可是那只女鬼却没有纤纤玉手的柔弱,巨大的长弓直接被拉到满月。鞠文一声轻叹,手指纷飞,五十弦古瑟弦断。 一根弦断,并没有曲卷成团,而是化作长箭,随着鞠文的手指挥舞落在那只女鬼的长弓上。 听弦断,断那三千痴缠! 了却痴缠,此世还有谁能为敌。不再缠绵,断弦随即被shè出,shè向刚刚摆脱鞠文魂术纠缠的帝江。 断弦断了思念,断了痴缠,断了生机,断了退路。似乎穿越了时间与空间的束缚,普一出手断弦化作的长箭便已经贯穿了帝江的身子,硬生生把四翅六足的庞大身体shè向空中,跳起了丈许。 断弦之声不止,那只女鬼不断拉动手中大弓,一路把帝江送上极高远处。每一击,对帝江的伤害都极大,庞大的身子在那只女鬼的攻击中不断后退,眼看就要被shè穿了一样。 二十五箭,二十五根断弦。二十五次张弓,二十五道逝去的思念。生生断送了帝江的生机,被深渊南国奉为护国神兽的帝江刚刚出现,就在一阵乱箭之中被shè穿,甚至连所谓天赋本能都没有用出来,还在迷糊中便一命归西。 这是怎么个说法……沈旭之看不懂了,身子虽然还如同标枪一般笔直的站着,心思却早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 识海池塘里,小魔凤凰坐在屋顶看着热闹,昊叔坐在门槛上,手里空荡荡的,看这样子应该是方才准备收拾铺盖逃走的时候把所有东西都已经打包完毕。这时候有些讪讪的坐在那里,看沈旭之进来,有点不好意思。 “那只女鬼怎么会这么强?”沈旭之也不提之前昊叔要走的事儿,随手扔过去一根烟,跟蹲坐在昊叔身前,两个烟鬼点起烟,相对抽着。 “我他妈哪知道。”昊叔讪讪的骂了一句,继续说道:“鞠文的那个古瑟上的断弦好像带着强大的穿透力,五十弦的古瑟只出现了不长时间就变成二十五弦了,我虽然不懂音律,可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其中具体的事儿要问那只老狐狸了,对了,那狗rì的老狐狸呢?” 昊叔直到这时候才想起来九尾天澜白狐不见踪迹已经许久,沈旭之听到昊叔说那狗rì的老狐狸,就像是大夏天喝了一杯冰镇酸梅一样爽快到底,嘿嘿一笑,说道:“谁知道,我也不知道他在哪琢磨着害人。” 狗rì的老狐狸,这句话少年郎能在心里想想,却不能说出来。九尾天澜白狐的xìng子那么彪悍,沈旭之也不敢轻易得罪。当真是鬼也怕恶人,更何况那狗rì的老狐狸就是最恶的那种。 “对了,这只什么帝江就算是死了?”沈旭之问。 “死了,没想到居然会死的这么干脆。按说要是换一种打法,就算是那狗rì的老狐狸有了肉身,在十尾全盛状态下,也不会这么干净利索的杀死帝江。呃……我考虑,两败俱伤的可能xìng比较大。”昊叔至今依旧难以置信。和沈旭之不一样的是,少年郎根本就是无知者无畏,而昊叔这种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妖怪却知道帝江的真正实力。正因为如此,昊叔才更能感受到那对鬼夫妻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强悍存在。 同样是妖怪,差距怎么这么大呢。沈旭之看着昊叔那副心有余悸的模样,无言以对。看看人家老狐狸,颐指气使,把那只女鬼骂的跟孙子似的。稍有不如意,就把那老不死的鞠文弄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牌桌上也是横扫八方,差点把那只女鬼底裤都赢过来。再看看昊叔,被吓得屁滚尿流的帝江在鬼夫妻手下几乎被秒杀。这是怎样的一种实力上的差距! 沈旭之嘿嘿笑了两声,想当初昊叔刚到自己识海里的时候,一副大爷的模样,如今回想起来,当真恍然如梦。使劲抽了口烟,任由辛辣的烟雾在肺子里打转,洗刷着过往种种苦难的记忆。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没有昊叔在,最开始那一步步自己怕是也熬不过来。而且昊叔最大的好处是老实,和那只狗rì的老狐狸比起来,昊叔是多么温顺善良的一个老头啊。 少年郎想着,有些感慨。自己老了,一定不能像昊叔这样,就是一个纸老虎,要做到老狐狸那样才够味道。 不过正像是昊叔说的那样,那只狗rì的老狐狸躲躲闪闪的干什么呢?南国护国神兽都被鞠文夫妻杀死,难道还有什么强大的角sè没有出来?沈旭之心中有些疑惑,从以往九尾天澜白狐的做派来看,绝对是这样,一定有什么厉害的角sè还隐藏在深处。但任由沈旭之想破了脑袋,也根本想不懂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看着昊叔依旧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沈旭之笑着打趣问道:“昊叔啊,那大牲口都被干掉了,你怎么还不放心呢?” 昊叔有些忧心忡忡的说道:“看见那大牲口之后我就心神不宁,准确的说自从来到这个后宫,我就开始心神不宁,还是小心一点好。” “哈哈~~~~~~”沈旭之看见昊叔那一副猥琐、狼狈的模样,真是惶惶然如丧家之犬,仰天长笑出了识海。 周末,求推荐票 第二百零六章决战(八) 鞠文已经收起了古瑟,和那只女鬼笑颜相对。琴瑟和鸣,心灵上的沟通与交流让鞠文和那只女鬼更感到如饮纯酿,清爽到底。 “老不死的,我就说你不是小伙时候了吧,你看看你才禁锢那大牲口多久,要是你年轻的时候,光是这些个树人也杀了那大牲口了。”女鬼一身劲装,笑语之中多了些飒爽英姿,比之前的娇柔妩媚更引人。一声老不死的,叫的那叫一个缠绵悱恻,荡气回肠。.. “谁说的,那大牲口刚刚过了八阶,年轻的时候能禁锢它几个弹指就很不错了,那像是现在,老而弥坚,老尔弥辣。”鞠文不服老,在那只女鬼身前比比划划的,嘴里差点没喷出吐沫星子来。 “知道你行。”女鬼笑的暧昧无比,伸手在鞠文胳膊上掐了一下,说:“去把那只大牲口的魂魄取了吧。” 鞠文一张老脸想要哆嗦下,硬生生的停住,露出谄媚的笑意,点了点头,转身就跑,比兔子还快。在面对那只女鬼的时候,鞠文自然而然的英雄气短,剩下的都是儿女情长。 沈旭之来到那只女鬼身边,笑道:“多谢。” “举手之劳。”那只女鬼也不知道客气,回头看着沈旭之,面容有些古怪,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沈旭之也有些奇怪的看着那只女鬼,看着那一身飒爽英姿,心里也很困惑,这女鬼难道是把鞠文支走,想要对自己做什么?那白花花的大腿,差点没把沈旭之的眼睛晃瞎了,这也太火爆了吧。.. 那只女鬼有点不好意思的往沈旭之身边凑了凑,还没说话先展开笑颜。沈旭之有些无奈,心里跟敲起大鼓似的。虽然郎心似铁,但也架不住那白花花的大腿啊。 沈旭之头上黑sè罩帽拉的很深,大半张脸都笼罩在光影下。看不清脸上什么表情。那只女鬼又往沈旭之身前凑了凑,有些羞赧的问道:“旭之……” 就这一声,直接把沈旭之的魂儿都叫飞了。她这是想干什么! 少年郎虽然已经人事,但终rì里在血泊之中摸爬滚打。怎能受得起如此红粉骷髅。没有一下子流出口水,已经算是上上大吉了。幸好沈旭之还算是保留了几丝神智,身子微微移动了下。想要离这只女鬼远一点,却只动了毫厘。 那只女鬼见沈旭之想要走,更是大急,也不顾刚刚妩媚羞涩的样子,一把抓住沈旭之,柳眉倒竖,一副河东母狮的模样。急匆匆的说道:“那只帝江的魂魄,换这戒指,干不干!” 啊~~~~~~纳尼!沈旭之一下子懵了,这说的是哪般?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原来不是卖身,而是卖肾!这狗rì的。害得小爷我差点没当众出丑。 一盆凉水从头顶泼下,沈旭之回过神来,心念电闪,心中羞愧。真都是什么跟什么啊,真是节cāo碎了一地啊。都是哪狗rì的老狐狸的错!没事你赢人家什么戒指,你不知道戒指有别的意思?真跟你走了,就这鞠文的魂术,拼个你死我活我看你看美不美。 心里腹诽着九尾天澜白狐,沈旭之脸却连一丝红晕都没有。沈旭之脸皮多厚啊,这点小事根本不在话下,所谓的羞愧只是那么一点点,在心里早就找不到痕迹。一瞬间,戒指,超阶荒兽的魂魄,在心里的天平上摆来摆去,马上开始衡量起利弊得失来。 “这个,你让我很难办啊。”沈旭之自然之道,超阶荒兽的魂魄的价值绝对要超过一枚戒指。再说,有老狐狸在,想要赢过来还不是很轻松的事儿?但是既然交换东西,总要拿出当铺老供奉的模样,挑三拣四一番吧,要不然那狗rì的老狐狸能满意? “有什么难办的?”那只女鬼心里一急,柳叶眉更是竖起,隐隐带着杀气。 “赢你的是那只老狐狸,又不是我,他又不在,你给我说什么。”沈旭之两只手一摊,一副无赖青皮的模样。 那只女鬼听到老狐狸三个字,倒挑的柳叶眉一下子像是被抽去了筋骨,倒了下去。河东母狮转瞬换了一副哀怨腔,低头看着左手上的扳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沈旭之却根本不为心动,笑话!刚才你是怎么勾引小爷我的来着,不难为难为你,小爷我就不姓沈。 “其实吧,都签了一语成谶,咱们不都是一家人,那超阶荒兽的魂魄本来也就是我的。”沈旭之辨明厉害,一句话像是一柄大锤,径直砸破女鬼的伪装。之所以这么着急,这只女鬼就是期盼沈旭之骤闻超阶荒兽的魂魄,就昏头昏脑的答应了自己。但怎能想到这少年郎居然这么不好对付,直接一句说说到了根子上。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用我的东西来换老狐狸的东西,这个便宜没有这么占得。”沈旭之得意洋洋的说。 “这荒兽是我们夫妻杀的。”那只女鬼明知理亏,还在努力申辩着。 “当天,是谁说只要我收留了你,就做牛做马的什么来着。别以为老狐狸不在,我就好糊弄。这要是还给你了,当面不说什么,背地里还指不定要说饶你jiān似鬼,照样喝老娘的洗脚水之类的话。你说说,我这么一个厚道人……”沈旭之一句话都不肯让,扯臊,这不是摆明了来占小爷我的便宜来了嘛,不留下二两肉,我都对不起我自己。 “……”那只女鬼无言以对,眼泪好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噼噼啪啪的落下。 “不光这样,你……”沈旭之还在说着,耳中忽然响起九尾天澜白狐的声音,“旭之,给她。还有大变,自己多小心!”声音飘渺无比,根本听不出来是在哪里传出来的。 沈旭之心中一紧,还有大变?这是说什么呢?南国护国神兽已经被干挺了,还有什么?难道那小白脸爆发小宇宙?想着老狐狸还在狡诈的隐身之中,必然无虚假,小心为上。 心里想着,脸上却泛起和蔼的笑容,拍了拍女鬼的肩膀,笑道:“开玩笑的,都是自己人,分那么清楚干什么。我做主了,扳指你拿走好了。这魂魄我先收起来,盘算一下。”羊皮袍子已经接连晋阶,再这么下去到底有没有什么大害沈旭之也说不清楚,还是到时候问问九尾天澜白狐来的稳妥。关于羊皮袍子的事情,沈旭之总是极为慎重。 那只女鬼闻言大喜,一跃而起。鞠文刚好回来,手中一个黑sè的木瓶,站在那只女鬼身后,不知道这么又哭又笑是为了哪般。 沈旭之看见鞠文回来,一头花白的头发,心中竟然有些许的做贼心虚的感觉。鞠文还没等说话,手中的黑sè木瓶就被那只女鬼抢过去扔给沈旭之,志得意满的笑道:“这个我就拿回来了,你说的哦。” 这只女鬼叫什么来着?沈旭之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好像叫什么齐晶,啧啧。少年郎似乎并不认为这么久了自己还叫不出这只女鬼的名字改到羞耻,旋即把木瓶收到纳戒里,豹子一样四周巡视着。九尾天澜白狐说还有大变,指的是什么? 鞠文有些狐疑的看了看沈旭之,不知道刚才少年郎在和齐晶说什么。那只女鬼似乎也有些做贼心虚,毕竟在沈旭之的识海池塘里开始打麻将输了许多东西,这也不是什么好事。有些娇羞的一巴掌打在鞠文的后背上,空空作响,撒娇着说道:“你个老不死的,怎么去了这么久。” “咳咳~~~那大牲口还没死透,拘禁它的时候消耗了太多的魂力,费了点手脚才完事。”鞠文愁眉苦脸的说道,不知道这老婆子哪里又犯毛病了。 这一对鬼夫妻打情骂俏,百余名木魂树人手持床弩四周环立,沈旭之屏气凝神,神识撒出去,找寻一点点蛛丝马迹。老狐狸既然说了,那就不能是空穴来风,可是到底是哪里? 少年君王在血泊中这才缓过劲来,刚刚被帝江的被秒杀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一张惨白的脸更白的无法直视。四周血sè屏障缓缓的动了起来,少年君王站在血泊之中看也没看沈旭之等人,右手变作白骨,左手指着躺在地上的叶兰宇说道:“站起来!有胆子引来外贼,就没有胆子在祖宗面前出现?” 叶兰宇原本伏在地上,晕死过去一般。听到那面白如纸的少年说完,缓缓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整理衣冠,轻轻拂去衣服上的尘土,认真细致无比。 面白如纸的少年君王就这么看着叶兰宇,不管他在做什么,似乎在等待这个逆袭成功,在不可能中反败为胜的叔叔说些什么。 “都是叶家子孙,这又是何苦呢。难道你削藩数载,你那些血脉相承的叔叔们,兄弟们惨死在你的刀下就是应该?难道我来坐那张椅子就不应该?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安心的去吧,在下面替我跟父皇说清楚,至于我,叶兰宇才是这天下的主宰。你放心,我会厚葬你的。” 以周末之名,以白花花的大腿之名,求推荐票 第二百零七章决战(九) “爷爷金口玉言,把皇位留给了我,这江山社稷就是我要守护的。你一个乱臣贼子,凭什么来坐那张椅子!”少年君王声sè俱厉,看这样子好像恨不得要把叶兰宇剥皮吃肉一样。 这是老叶家的家事,沈旭之根本就没准备掺和。吵赢了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谁的拳头大,谁说了算。 “笑话,父皇明明是传位与我。要不这么多年东挡西杀,为的是什么?我在外面风餐露宿,渴饮刀头血,睡卧马鞍桥,最后你修改遗诏,天下便被你夺走?有这个道理吗?原本看在都是叶家子孙的情谊上,我这个当叔叔的也不该跟你争抢,安心守好北部也就是了。没想到这么多年来你连连乱命,不顾天家情谊,让整个皇家的血染红了江山社稷,我这才起兵讨逆,恢复正统。”叶兰宇说着,有些激动,向前走了一步,直视着自己侄子苍白的那张脸说道:“你要杀我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过我是你叔叔,在你小时候,你最喜欢的人是我!你骑着我的脖子东走西走!每次我领军回朝的时候,我不回家,先去看你!你都记得吗?”.. 面白如纸的年轻君王脸上泛起一丝血sè,手指微微颤抖,想要放下,最后却依旧指着叶兰宇,坚定的说道:“记得。可是你别忘了,削藩是爷爷的遗诏。你为了一己私利,联络各处藩王,密谋造反,最后还勾结异族,在京城里烧杀劫掠!你听听,外面是叶家的子民在惨叫,流的是南国的血!你这么做了,我就算是死,就算是让整个南国付之一炬,也绝对不能让你狼子野心得逞!” 嗓子已经嘶哑。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话语。仿佛是杜鹃啼血,声声带泪,句句带血。然而在天下之争中。还有谁能顾及到颜面与情谊。什么叔侄情谊,什么叶家血脉,什么祸起萧墙,都不过时老的不能再老的故事。沈旭之眼睁睁看着这么一幕出现在自己眼前。毫无压力。 叶兰宇微微一笑,说道:“在北部,你用堂堂正正的大军压死我。想来你的压力也不轻吧。毕竟这么多年来,只有我手中一支全年都在浴血厮杀的大军,所以你甚至把贴身的护卫都分了出去。因为你相信,你得到的传承让这个位面,这个是世界根本没有人能伤害你。可是你还是太年轻,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却是不懂。我要是你。就不会这么大意分出人手去守护护国神兽,以至于你身边空虚无比。一旦魔族的传送通道出现问题,你连个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年轻人,还是太嚣张了。 也是,你从前根本没有这种力量。你也不知道自己拥有的力量是一种什么层次的力量。这就是历练,我最是想不懂的是父皇为什么要把王位传给你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叶兰宇也是声sè俱厉,面对血泊之中自己喜爱的侄子,根本不退半步,一身杀伐之气尽显。字字如枪,仿佛面对的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胜,就能活下去。败,只能死的粉身碎骨。 看着叔侄二人相互说着些无聊的话,沈旭之根本就是左耳朵听,右耳朵冒。这帮皇家的狗崽子,不过都是想要去坐那把椅子,却又把自己说的天花乱坠,毫无瑕疵,这种戏码真的很没意思。 神识扫过周围每一寸土地,少年郎忽然发现今晚自己这么做已经两次了,但每每都是无功而返。今天怎么这么折腾啊,那狗rì的老狐狸跑哪去了?所说的大变,到底是什么? 正在谨慎的探查着,沈旭之猛然感觉到一阵微弱却又深邃的法力波动,仿佛一座火山就要爆发似的。浑身寒毛一下子炸了起来,少年郎同时感觉到羊皮袍子在自己怀里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身上的白毛也一起炸了起来,扎的自己生疼。 沈旭之在罩帽下的眉梢微动,飞速的环顾四周,好像是看见了什么。手一紧,握住柴刀的刀把,那块不知道多少年的染满了血污的破布差点被沈旭之直接握碎了。 “弩箭,攒shè!”沈旭之低声吼道,脚一蹬地面,根本没有注意力量的掌控,已经微微破损的青石地面直接被踩碎。沈旭之像是一支黑sè的弩箭一般,直接shè向对面那少年帝王。 那只女鬼正在和鞠文打情骂俏,天天打麻将,这段时间女鬼没顾得上搭理鞠文。鞠文还以为这只女鬼在沈旭之的识海池塘里休养生息,也没有打扰。这一番见面,都安然无恙,面容姣好,气sè红润,心中喜悦自然难以言表。 不像是沈旭之,一直在巅峰状态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发现的还是稍稍慢了一步。沈旭之已经冲出去的刹那,鞠文在听到沈旭之低吼声的同时惊骇的看向那少年君王的方向,也感受到了什么。手指上浓郁的魂术凝结,随着沈旭之的身影飞向少年君王。 那只女鬼又慢了一点,所有木魂树人同时转身,手中床弩指向少年君王。 这时候,那少年君王身边血sè壁垒刚刚开始崩解,一团火焰似乎在那少年君王的身体里开始燃烧起来。天空中猛然出现一道巨大的罅隙,灼热的火焰开始随着罅隙涌进来,无数地狱火落下。 沈旭之紧咬牙关,瞬间把身体里的天地元气提升至最高。手中柴刀顺势急劈下去,识海之间昊叔大叫着,仿佛看见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出现。 没有时间去想更多的东西,沈旭之猛然间感觉到这种强悍的力量根本就不是自己所能应付的,索xìng此刻那股强大的让沈旭之已经有了濒死感的力量还没有完全被召唤出来,这可能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 九尾天澜白狐还没有出现,少年郎也不习惯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相对而言,胸中浩然气,背后杀人刀才是少年郎的依靠。在来不及细想的时候,沈旭之还是直面最危险的险境。 身上天枢院黑衣黑氅碎裂,一股血腥杀气妖氛骤然而出,羊皮袍子本来在沈旭之怀里,随着衣衫破裂,小白狐狸也落在沈旭之的身后。每次面对危险的时候,少年郎都会把小狐狸安置在比较安全的地方,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魂力灌注,柴刀里的混沌空间剧烈的变化,死气、魂魄注入到刀身上,沈旭之的身影越来越快,甚至连残影都已经消失便径直出现在少年君王的面前。暴戾的柴刀砍下,就像是沈旭之每一次劈砍一样,没有什么不同。可是这股力量大到似乎连千锤百炼过后的柴刀都已经承受不住似的,隐隐扭曲。 “杀!”沈旭之的速度似乎已经超越了自己的声音,柴刀落到血sè壁垒之上,一声喊杀的声音才姗姗来迟。 柴刀深入血sè壁垒,沈旭之全身之力,仿佛化身成一支弩箭,却根本无法穿透血sè壁垒。一层层血sè缠绕在沈旭之的手臂上,一层层缠绵化解掉少年郎的力量。凄厉宛若龙吟的柴刀带起的风声也尽数瞬间消失。 沈旭之身子猛然向下一蹲,好像一块大石头从半空中落下似的,柴刀虽然被缠绕,却依旧在血腥壁垒上撕破了数寸的口子。 “杀!”沈旭之知道,并不是自己的力量有多强悍,而是刚才仿佛免疫一切攻击的血sè壁垒开始出现异变,力量并不均衡,所以给了自己可乘之机。 有些狼狈,沈旭之却没有多想。柴刀直接留在血sè壁垒之中,少年郎落在地上,直接砸开地面的青石,整个人镶嵌进去。 身后呼啸的弩箭接踵而至,沈旭之摔得七荤八素,却险之又险的避过了身后的原木巨弩。一腔子怨气都撒在了那只女鬼身上,不禁心中暗骂,有必要跟的这么紧吗?要是自己没有舍弃柴刀,这些弩箭怕是要shè到自己身上。狗rì的女鬼,回去看小爷我在牌桌上赢光你的内裤! 沈旭之没有看到,只是感觉身上三尺开始散发出炽热的热量。这种热量是如此强大,犀利的弩箭根本不曾接近就被融化。而且,沈旭之发现昊叔的力量在这股火焰面前变得极为脆弱,根本不像是往常那样,自己几乎火焰免疫。 “子昂!”小魔凤凰混杂在成串的原木弩箭之中,终于突进那道罅隙里。吞噬了一丝火焰后,高声呼喝着离去。只是这一声原本清脆嘹亮的凤鸣变得有些凄惨,这一丝火焰仿佛要比当rì昊叔使用的地狱业火还要强大数分,就连小魔凤凰天赋本能都无法抵御。 鞠文的魂术依旧无功而返,被灼烧的魂魄受了重创,黑sè的烟雾变得极为淡薄,消失在空气中。 到底是什么如此强大?沈旭之甚至能感受到火焰凝聚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自己距离那道罅隙只有数尺远,却只能轻微的感受到那股磅礴的力量引而不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第二百零八章决战(十) “父皇说的帝王之怒,血流漂杵,原来是这样……”叶兰宇喃喃的说着,双眸里原本犀利的神sè骤然消失,原本近在咫尺的胜利,站在权力的最巅峰仰望苍穹,俯视苍生,在自己的侄子引动帝王之怒后,居然变得那么可笑。 贪恋痴嗔,具是泡影。喜怒哀乐,皆是奢求。 在帝王之怒面前,一切都变的那么脆弱,根本不堪一击。血sè壁垒在崩溃,随着免疫一切攻击的血sè壁垒的崩溃,蕴含在其中的无以伦比的力量终于抽丝剥茧的出现在从未出现过的世界中。 站在血sè壁垒中那个面sè苍白的年轻人,年轻的君王全身笼罩着火焰。不!那面sè苍白的年轻人已经化作火焰,开始熊熊燃烧。虽然火焰还在收敛着,可是在皇城后院中的所有的人都感受到这股强烈到了极致的力量。 像是蕴含在风眼中的暴风,虽然还在酝酿着,但所有的人都明白,这股子力量随时都可以吞噬一个人,吞噬皇城后院的所有人,吞噬整个南国甚至毁灭整个深渊界!.. “你虽然是叶家的血脉,可是只有帝王一人才能知道的秘密怕是你这么多年处心积虑也无法探知吧。”燃烧着火焰的年轻人好像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双眼之中两团赤白sè的火焰不断跳跃着。已经看不清脸上的神情,沈旭之却感觉这人全身笼罩在一层冷漠之中。分明是燃烧的火焰,却让少年郎感觉寒冷。这已经不是一个人所拥有的情绪,而却像是一尊神邸,站在三千世界上空的神邸骤然出现在人世间一般。 这就是九尾天澜白狐所说的大变?cāo!还真他妈的是大便。沈旭之感觉到那股强横的杀气,心里骂道。 冷冷的话语,说明这个正在燃烧的狗rì的还是一个人,怎么自己偏偏感觉到他已经不是一个人!沈旭之有些困扰。身子退后丈许,站起身,身上血铠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杀气光芒。但是在少年君王的面前。只如蝼蚁一般,微不足道。 少年君王甚至都没有多看沈旭之一眼,秒杀帝江的鬼夫妻二人也没有在这少年君王的眼中。既然已经开始召唤出南国皇室的最后杀手,要在玉石皆焚之前羞辱叶兰宇。这是少年君王唯一要做的事情。 “我没想到,的确没想到。”叶兰宇苦笑,曾几何时。自己对那张椅子感兴趣,小心翼翼的收集一切关于那把椅子的一切信息。但是从来没有人说过,当坐上那把椅子,成为南国的君主之后居然会有如此暴烈的玉石皆焚的召唤办法。 这不是功亏一篑,而是压根就没有胜利的可能,一切只是虚幻。就算是自己已经走到了最后一步,那又能怎样?不过只是出了一口恶气而已。那张椅子离自己还是如此遥远,远不可及。 “我已经留下遗诏,我死后,我的儿子自然会成为南国的王。叶家的血脉还在延续,皇室的尊严依旧绵延。而你,将作为叛国贼从祖宗祭祀里移走,接受南国祭司一代又一代的诅咒,就算是转世投胎,你也会凄惨无比,直至时间走到最后一刻,整个世界毁灭。”燃烧的少年君王身上炽热,言语寒冷,刻骨铭心的仇恨并没有让他失态,在最后这一刻少年君王终于像是一个真正的帝王一般站在自己的子民面前,站在天下面前宣告自己的意志,无可忤逆的意志! “我不接受。”叶兰宇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无可更改,心如死灰,却放弃一起,冷冷的面对着少年君王,说道:“我叶兰宇一生戎马,杀人无算。为我叶家江山洒尽热血,又岂是你这个黄口小儿能宣判的。就算是你是君王,有朝一rì我自然带着鬼卒,旌旗十万斩阎罗,重新杀回来,让你的子孙记得,谁才是这个南国的王!” 在最后一刻,叶家血脉之中彪悍狠戾在叔侄二人身体里燃烧着,沸腾着。就在玉石皆焚之前,依旧没有一个人肯后退半步。这已经不是对俗世权力的贪恋,而是一种本能。字字如石,掷地有声。叶兰宇如此彪悍的回答,沈旭之根本没有想到,曾经在自己面前那个伪扮的行商,失落的郡王,居然还有如此铁血彪悍的一面。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正常。然而现在,自己应该做些什么?看着柴刀燃烧的通体赤红,随后变成白sè,随着血sè壁垒的崩溃落在地上,少年郎忽然发现自己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即便自己已经到了六阶,即便金龙无数次淬炼过自己的血肉筋骨,可是在面对着真正强大的力量,深渊界最巅峰的力量的时候,自己依旧什么都做不了。 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旋即少年郎极为厌恶这种无力的感觉,硬生生用心中的狠戾压制住了无力感。嘴角露出一丝狞笑,雪白的牙齿在火光中闪烁着、跳跃着光影。 “旭之,是我的主神……”就在沈旭之想要做些什么的时候,昊叔在巅峰之后默然的坐在识海池塘旁,失神的看着识海池塘里的涟漪,阻止少年郎上前拼命。 呃……沈旭之一愣,主神?就是一直从这个世界开始出现就追逐昊叔,想要吸纳昊叔的那个主神?原本就是远在天边的神邸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沈旭之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会面对元素主神。 无数的疑问好像是cháo水一般出现在沈旭之的脑海里,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认命吧,这次我不走了。走了走不了,连元素主神都学会了隐藏行踪,骤然出现,这一次老子认栽了。”昊叔失魂落魄的在识海池塘里看着自己的脸,倒影里一张充满了沟壑的脸根本没有一丝神采。 “老狐狸呢?不是说那狗rì的老狐狸跟你元素主神对峙过吗?”沈旭之忽然想起来昊叔和九尾天澜白狐的一次对话,问道。 “也不行。那时候老狐狸在九尾全盛时期,虽然打不过,但是装装样子,到时候转身就走还是能做到的,最起码也能两败俱伤。所以,我这元素主神伤了,老狐狸被火毒入体,一病就是无数年。”昊叔失神的拿出一根烟,手指打火,打了三五次才勉强点燃了手里的烟,深深吸了一口,贪婪的想要把这种感觉留在自己的记忆之中。虽然昊叔知道一旦被元素主神吸纳,根本无法保留自己的记忆,可是还是偏执的想要留住一点什么。 沈旭之无语的看着昊叔,对面少年君王身上火焰气息愈发浓重,半空中的漩涡开始凝聚,一股苍茫的彪悍力量传了下来。 “更不用说这时候老狐狸已经放弃了自己的肉身,虽然机缘巧合能够进阶到十尾,却还是不够看啊。”昊叔笑了,满脸的深深沟壑挤在一起,好像是一朵干瘪的菊花盛开,全然没有笑意,让人心酸无比。 “小爷我不服,老东西,有没有胆子咱俩去杀他一次?成不成的也不能就这么束手就擒。”沈旭之心中狠戾燃起,想要杀老子?就算是死,老子也要在你身上咬一口肉下来。 昊叔想要摇头,看见沈旭之已经血灌瞳仁,无奈的笑了笑,说道:“好,那就试一试。躲了这么多年,有些东西总是要面对的。” “你个老东西总算是爷们了一次。”沈旭之恶狠狠啐了一口,一阵微风吹动识海池塘,荡漾起无数水纹。 沈旭之心念转动,百余木魂树人的草木皆兵法术转换,凝聚的残魂带着呼啸声汇聚到沈旭之的手中,幻化成另外一柄虎牙长枪。那只女鬼似乎和鞠文也意识到了什么,虽然想做点事情,但是在神邸的威压面前,根本无法动。看着沈旭之汇聚木魂树人,化作虎牙长枪,鞠文苦笑:“还是鸿蒙紫气好,就算是面对真神,也不会被气息压制。可惜没有机会了,要是有机会看着这少年炼化鸿蒙紫气,白rì飞升,也算是一件快事。” “也挺好。”那只女鬼不再像是河东母狮,而变得温柔乖巧,小猫一样依偎在鞠文的身边,借着鞠文的身子勉强支撑住,“这么多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也有点累了。老不死的,你也别死撑了,我知道你已经老了,压榨自己的生命力勉强留在这个世上陪着我,挺没意思的。还是咱们一起归去,下辈子还在一起。” “傻婆子,无论爱与不爱,就这一辈子。我们以后永远都不会在一起了,要不然你以为我干嘛天天人手魂魄里的千刀撕裂的痛楚也要留在这里陪着你。”鞠文被威压压住身子,魂术根本无法使出来,勉强坐在地上,握着那只女鬼的手,笑呵呵的说道。 “你他妈的就不会安慰一下我。”那只女鬼抽噎着爆了一句粗口。不是在骂人,这局粗话里带着的浓浓的情谊、爱怜,就算是老榕树也能感受的到。 “傻婆子……” 第二百零九章决战(十一) “年轻的时候,不知道等着咱俩的是这样的结果。”鞠文轻轻嗅了嗅那只女鬼温柔发丝的味道,好像是在山边看见一朵小花,轻轻俯下身子凑近了闻着,缓缓陶醉。 “要是知道,你还想怎地。”那只女鬼使劲往鞠文的怀里依偎着,泪水忍不住流下,落在鞠文的身上,打湿衣襟。 “要是知道啊,我一定不再去修什么魂术,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养上一群小鸡小鸭,生一大帮孩子,每天乐乐呵呵,打打闹闹,该活着的时候活着,该死的时候就去死,顺应自然,也算是不错。”鞠文感觉到那只女鬼在哭泣,粗糙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那只女鬼的脸颊,继续说道:“其实这么多年,枯坐大雪山的时光,还是好的。只是不到这最后时候,谁又能知道那段时间没有尔虞我诈,没有生死离别,居然是最美好的时光呢。” 不到最后,谁又能知道珍惜。 .. 沈旭之根本没有听到这对鬼夫妻的对话,一向向往着简单、粗暴、直接的少年郎在最后时候宁愿战斗,也不愿意束手就缚。 狗rì的,等小爷我去咬你一口! 血铠上无数的阵法开始动了起来。这一次,沈旭之根本没有丝毫的留手,面对神邸,就算是自己已经是半仙之体,也绝不够看。沈旭之感觉自己好像是螳臂当车,忽然少年郎想到了一个冷笑话,面对滚滚而来的历史车轮,自己就算是张牙舞爪的挡在前面,依旧还是会被无情的碾压。最他妈cāo蛋的是,当自己想要站起来的时候,狗rì的倒车了! 心中狠戾化作一丝决绝的笑容,羊皮袍子似乎知道沈旭之在想什么。也不隐身,无声无息的跳到沈旭之的肩头,身后五条白sè的狐尾出现。没有张牙舞爪故作狠戾。也没有往rì的狐假虎威,只是低着身子,尖爪雪亮藏在血铠之中,双瞳里一片血sè。分不清楚哪里是瞳孔。 这一杆虎牙长枪正如下山猛虎一般,刺破藩篱,纯黑sè的抢身之中带着一丝丝的血sè。更增威势。 “昊叔!”沈旭之高声怒吼。这种召唤自己的召唤兽的方式少年郎曾经用过,在自己以为最适合的机会让昊叔出手,贴服于虎牙长枪上,增加攻击的多样xìng。而如今,种种变化已经不再重要,只要昊叔能破去那层火焰防护,沈旭之便用虎牙长枪在那狗rì的身上戳个窟窿。 长枪呼啸。宛如一只咆哮的巨龙。 然而……往rì里屡试不爽的召唤居然没有任何回应,那狗rì的昊叔居然!!!居然根本没有出现,而是被吓破了胆,面sè如土在识海池塘边两只眼睛迷离无比,根本就没有听见沈旭之的召唤。 cāo! 沈旭之心中暗骂。心中平生一股狠戾,气海中的浩荡真气不管不顾的灌到虎牙长枪里面,也不管虎牙长枪中的树魂能不能接受,会不会受到伤害。只求一击,只求必死的时候狠狠咬上一口,咬出一个酣畅淋漓。 天地元气灌注在虎牙长枪里面,血腥杀气妖氛仿佛火焰一般在虎牙长枪四周燃烧,甚至连沈旭之身上的血铠都在瞬间融化,进入虎牙长枪。所有的力量全部凝结在这一枪之中,比刚刚的那一刺,更加强大,强大到沈旭之根本不管会面对什么样的反击。 都这时候了,还要防御做什么!少年郎知道,不管什么反击,自己都是必死无疑。 jīng赤着上身,一身狰狞的伤疤仿佛一道道死在少年郎手下的冤魂,无声的吼叫着。 “子昂!”小魔凤凰从半空中落下,回到沈旭之的识海池塘中,根本没有看昊叔一眼,仿佛昊叔并不存在。直接进入最后一丝天地元气,随着元气进入到虎牙长枪中。 这泼妇说白了xìng子里的狠戾和少年郎有些相似,只不过平时被那条金龙压制的太久,要不然在沈旭之的识海池塘里面不知道要跟九尾天澜白狐打了多少架。 见识到少年君王用生命召唤出来的强大存在,小魔凤凰和沈旭之一般,愈挫愈勇,根本不想着实力相差悬殊,而是拼死也要戳他一个透明窟窿来。 树魂虎牙长枪枪尖稳定无比,没有用出凤点头,没有夜战八方,没有上中下四平枪式,没有青龙现抓、诈败、旋腿,只是干净利索的一招想着少年君王刺去。简单干净,靠的是一股子勇悍的气势。 长枪刺入血sè屏障,已经崩塌的血sè屏障开始纷纷破碎,仿佛一种空间法术碎裂一般。与此同时,在这电花石火的瞬间,小魔凤凰穿透虎牙长枪,在枪尖不远处化作魔气凤凰的幻象,一股地狱业火直奔少年君王而去。 在小魔凤凰身后,血腥杀气妖氛喷涌而出,天地元气喷涌而出,没有丝毫的保留。树魂承受了强大的压力,几近崩溃,却在沈旭之的手中不得超生。被少年郎死死的握住,双手上青筋绽露,浑厚的力量似乎要透骨而出。 全身已经燃烧起熊熊烈火的少年君王看不见眉宇之间的神sè,觉察到沈旭之一枪刺来,在火焰中仿佛笑了笑,笑少年郎的不自量力。虽然看不见,但沈旭之却能感受到那股轻蔑。 手指伸出,变成白骨的手指点在小魔凤凰的身上。 地狱业火熄灭,长颈尖喙破碎,小魔凤凰幻化的幻象毫无意外的被击碎。而少年君王的手指上只不过火光晃动了几下而已,根本没有发生什么改变。 虎牙长枪随即而至,汹涌的天地元气和血腥杀气妖氛相互缠绕着,在沈旭之看来好像是每一个人体内的dna基因的模样,又像是两条颜sè不同的巨龙,盘旋在一起,目标却只有一个少年君王! 沈旭之在这时候忽然进入到一个玄妙的境界,思维在一瞬间平面铺开,时间仿佛已经不再是禁锢,是无法违逆的力量。 小时候沈旭之还在那个世界,看过一本书,书上写着达芬奇,就是有事没事画蛋的那个。进入过一次濒死状态,思维平面铺开。沈旭之一直以为这是扯淡,这一世经历了这么多生生死死,却根本没有遇到过这种奇怪的情况。 思维像是一张纸,平面铺开,这一瞬间,沈旭之似乎看到了无数的事情。瞬间,既是永远。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是一种特殊的经历。 在这一瞬间里,沈旭之看到了无数过往的经历,看到了曾经的干打垒,看到了曾经的大兴安岭,看到了曾经的废品收购站,看到了爸爸、妈妈、哥哥、姐姐,看到了自己的初恋情人,看到了自己第一次手术,无数的过往好像是cháo水一样纷沓而至。 在cháo水中,还有一些新鲜的东西沈旭之从未曾碰触过,不一而足。新鲜的东西只是在脑海里轻轻滑过,沈旭之都不确定自己是否已经记住了这些。虽然对自己的记忆力有信心,可是就这么一个瞬间,似乎成为了永恒的瞬间传递进来的信息量太过巨大了,让沈旭之感觉难以接受。 这只是一个瞬间,即便沈旭之感觉这个瞬间如何漫长,接近永恒,毕竟不是永恒。在思维平面铺开的最后,沈旭之看见了两条龙,黑sè和白sè,缠绕在一起,好像是太极图,圆转如意,滋生世间万物。像是无,又像是有。 这里,沈旭之脑海里只剩下一句话,一句自己曾经背诵过无数次的话。 为学rì增,为道rì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 当年背诵《道德经》的时候,沈旭之怎么都无法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可是在这一个刹那,天地之间的至理似乎就摆在少年郎的眼前。 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 一黑一白两种气息相互融合,随后再次分开,好像是什么都没做,又好像出现了决定xìng的变化。 树魂虎牙长枪无声无息的动了一下,仿佛又没什么改变。超出了所有人的视野,仅仅扭曲了一下,随后又在少年郎的力量作用下直刺向那少年君王。原本生涩的两道不同的气息在扭曲之后,忽然变得顺畅了无数,仿佛在这一瞬间,少年郎明了了天地之间一切至理似的。 点碎了小魔凤凰之后,随即点向树魂虎牙长枪的枪尖。原本不屑一顾的感觉在沈旭之进入思维平面铺开之后,在那比一刹那、一弹指都要短无数的时间里,树魂虎牙长枪似乎出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改变,这种改变是隐藏在年轻君王心中,却无法言明。 两股不同的气息交织在一起,泾渭分明却又浑然天成。虽然是截然不同的气息,但是看上去却又分外融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互排斥着,相互依赖着,这是一种玄妙的境界。 这到底是什么!浓郁的火焰中力量开始变得虚实不定,仿佛感受到了威胁即将爆发一般。 “杀!”沈旭之从思维平面铺开中苏醒过来,目光坚定而执着,似乎是一把淬过火的长刀一般,杀气绽露! 第二百一十章决战(十二) “杀!” 随着沈旭之一声怒吼,方才圆转如意的太极图案,生死两种气息随即炸开。一道亮金sè的力量从树魂虎牙长枪之中刺出! 整个天地似乎都在颤抖,颤抖在沈旭之爆炸开的这股力量上,颤抖在那亮金sè的力量中。 与此同时,一个声音随着这股力量出现,念诵着不被人理解的咒语。和沈旭之刚刚经历的思维平面铺开一样,咒语似乎念诵的极慢,但却在力量炸开的瞬间念诵完毕。这段咒语似乎有无数的字,每一个字都很好理解,并没有什么难的。可是在念诵完毕之后,不管是谁都根本记不住那段咒语里说的到底是什么。 声音沧桑无比,似乎在这一瞬间,已经过了沧海桑田,过了悲欢离合,留下的只有在意识里面那飘渺的声音。 沈旭之甚至来不及咒骂,脑海里一闪而过一丝欣慰。九尾天澜白狐终于出手了!就知道这个狗rì的在等待一个机会,没有肉身,攻坚这种事情自然责无旁贷的落在自己的身上。.. 幸不辱使命!沈旭之轻轻松了一口气。就算是最后败了,自己也不至于太过于丢脸。 隐藏了不知道多久的九尾天澜白狐终于露出了狰狞的牙齿,或是困兽犹斗,或是久待良机,终于开始蓄谋已久的一击。 水落石出,随即便是石破天惊! 整个天地之间根本无法触摸,无法改变的时间被凝固,只有沈旭之炸开的生死两相依的太极图中探出的亮金sè的力量在缓慢的生长,整个树魂虎牙长枪消失,只有那一抹亮金sè存在。 海啸一般的吼叫声震耳yù聋,穿透鼓膜,穿透到每一个人的脑海里。这是天地的威压。根本不是人力所能及的力量。 狂风骤起,亮金sè的光芒化作点点星辰,在沈旭之看来。这些星辰就是刚刚九尾天澜白狐所念诵的咒语,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把亮金sè的光芒变成言出法随的形式,化作漫天繁星飞向虚无的空间撕裂的裂口。 那虚无的空间撕裂处的力量疯狂的想要挤出来。却在九尾天澜白狐言出法随的咒语中根本无法得逞。看上去极慢,其实却极快,只手补天一般随着每一颗星辰出现。填补到那深不见底的漩涡之中,随即就会化作流水一般进入旋流之中。无数星辰璀璨无比,眨眼之间全部融入到洋溢着火焰炙热的力量的漩涡中。 光影迷离,sè彩绚烂。仿佛是年节时候的烟花绽放一般,让人目眩神迷。 烟花易冷,绚烂终究不会持久。一切在转瞬之间便平复下来,两轮明月的光影似乎也变得黯淡了一些。平地而起的寒风肆虐,仿佛对刚刚那股热流极为抗拒,更是彰显自己的力量一般的吹着。 树魂虎牙长枪破碎,化作无数树魂飞回到沈旭之的手镯里。jīng赤着上身的沈旭之全身肌肉好像是磐石一般虬张,仿佛里面蕴含的力量随时会破体而出。 面无表情。即便是活下来,少年郎依旧没有太多的欣喜,缓步走到柴刀前,弯腰拾起柴刀。羊皮袍子蹲在沈旭之的肩头,身后九条毛茸茸的尾巴和一道虚无的光影流动,不像是往rì里活波跳脱,而是冷冷的环顾四周,一股难以言明的威严仿佛是千钧巨石一般压在所有人的心头。 在最关键的时候,老狐狸还是选择了羊皮袍子,而不是沈旭之身后的纹刻。只有在羊皮袍子的身体里,老狐狸才能发挥出自己最强大的力量。 九尾天澜白狐的目光看到哪里,哪里就仿佛刮起一阵秋风,人心在秋风中瑟瑟发抖。目光看向穷奇,穷奇温顺的拜服在地上,就算是再强项,在九尾天澜白狐的目光中也只能低下头。看到鞠文和那只女鬼,面对帝江,依旧无所畏惧,依靠魂术囚禁帝江瞬间,夫妻二人硬生生的几乎秒杀了那只超阶的成年荒兽。可是在九尾天澜白狐的目光之中鞠文和那只女鬼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目光中带着的余威,让鞠文意识到这是一个自己根本无法面对的强大存在,不要说一语成谶,光是冰冷的眼神里那种威严,就让鞠文难以承受。 仅仅是眼神,便足以让强大的鞠文低下头,不敢直视。那只女鬼心中有愧,知道九尾天澜白狐出现,早早的就藏身在鞠文怀里,没有看见九尾天澜白狐此刻的目光,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石滩身后夜叉王被硬生生的抽走了魂魄一般瘫倒在地上,一地冰霜四溢。老榕树如华盖一般的树冠不住的颤抖着,树皮秫秫落下,显然是怕到了极处。 叶兰宇故作镇定,勉强站在那里。当九尾天澜白狐的目光扫到叶兰宇的身上的时候,浑身染血的铠甲不住的颤抖。叶家血脉中的骄傲让叶兰宇勉强站在沈旭之的身侧,站在一地废墟、一捧骨灰前,说什么都不肯坠了自家的傲气。 沈旭之拾起柴刀,掂量了两下,发现似乎有了一点变化,是好是坏沈旭之一时之间也没有定论。从纳戒里取出一身天枢院黑衣黑氅,回手披上。 “赶紧回去,有事情问你。”沈旭之说道。没有看着羊皮袍子,但在羊皮袍子身体里的九尾天澜白狐却知道。轻轻抖动了一下身后的九条尾巴,拍打了一下沈旭之的后脑,仿佛在告诉沈旭之,一切安好。随后羊皮袍子就回到沈旭之的怀里,安稳睡去。 “老叶,以后的事情你能搞定吗?”沈旭之从纳戒里掏出一根烟,手上力量太过巨大,不小心捏碎了。少年郎看着一地的碎烟叶子,苦笑一声。 深深吸了一口气,散去周身的力量。沈旭之发现自己真的是太过于紧张了,居然会忘记收敛力量。慢慢的从纳戒里取出烟,扔给叶兰宇一根,自己叼起一根,点燃。 叼着烟,沈旭之含含糊糊的问道:“老叶,问你话呢。” 叶兰宇恍惚的接住沈旭之扔过来的烟,脚下一软,险险跌倒。看着沈旭之,勉强裂开嘴笑了一下,比哭还要难看。缓缓的坐到地上,使劲抽了一口烟,稳定了下自己的情绪。毕竟是常年在血泊之中打滚的悍将,很快便从九尾天澜白狐的威压之中走出来,说道:“这里没什么事情了,他已经死了,整个南国自然就是我的。要是到了这种程度我还是坐不上那张椅子,我就不是叶家的子孙了。” “那就好。”沈旭之对着半空中的一个月亮吹了一口烟,随后低头对着叶兰宇说道,“我在这里歇一歇,你去收拾残局吧。” “嗯。”叶兰宇明显对沈旭之的这种颐指气使的话语有些反感,但是刚刚九尾天澜白狐的威压让叶兰宇无言以对,就算是心有不满,也说不出什么来。更何况沈旭之刚刚从凶悍狠戾之中走出来,以叶兰宇对沈旭之的了解,自己要是说一个不字,那少年郎估计狗脸一变,柴刀立马让自己身首两处。 “等我歇一歇,天亮之前要是还搞不定,老叶,别说我不给你面子。血洗南国都城,剩下一只鸡一条狗就算是我沈旭之每种。”沈旭之低头抽烟,叶兰宇也不知道沈旭之在大胜之后为什么脾气会这么差,怎么对自己说出这样的狠话。 沈旭之似乎情绪极为低落,有些不耐烦的低声继续说道:“你们俩腻歪完了没有?完事了赶紧回去,我有话要问。” 叶兰宇一愣,旋即明白这是在和刚刚秒杀了护国神兽的夫妻二人在说话。难道这两个人居然是沈旭之的……叶兰宇见到过鞠文,跟着沈旭之下山来的,话也不多,根本看不出来和沈旭之有多么深厚的关系。可是,这少年郎怎么跟打骂穷奇一样,张嘴就骂呢?这样的强者,就算是宠着都来不及,一般的强国都会礼贤下士,说出的话要比君王还一言九鼎。在这少年郎眼前,怎么会张嘴就骂,难道是沈旭之的家奴不成? 抬眼望去,那老汉动了一下嘴唇,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只是依依不舍的在那女鬼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挥挥手。那只女鬼虽然恋恋不舍,却只能使劲拥抱了一下鞠文,随后化作清风消散在风里。 居然这么强势!叶兰宇无语的看着沈旭之,手中的烟忘记抽,几乎烧到手指。这他娘的还是南国吗?自己还算是南国的皇帝? “你过来。”沈旭之使劲吸了一口烟,顺手把烟蒂弹向穷奇,淡淡的火星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宛似流星。穷奇听到沈旭之的话,如逢大赦,笑逐颜开的跑了过来根本没有一丝上古荒兽的尊严,仿佛能在沈旭之的身边感受到柴刀里面蕴含的息壤味道就是人生大乐。 “石滩,护法,我休息一下。”沈旭之吐出胸中浊气,坐在地上,慢慢闭上眼睛,最后对着叶兰宇说道:“快去吧,你难道真的要等我屠城?” 决战(十三) 说完那句话,沈旭之便不再理睬叶兰宇,回到识海池塘里面。 这一次,沈旭之的心情不好,很不好,极度不好。回到识海池塘,也不像是往常坐到昊叔的身边两人贼眉鼠眼的抽烟,跟老狐狸抬杠,而是径直落在那张麻将桌上,盘膝而坐,手指摸着一张张麻将牌,好像是一个老赌棍一天不摸麻将浑身不舒服。 九尾天澜白狐化作白衣秀士坐在自己的门前,笑呵呵的说道:“旭之回来了。” 小魔凤凰受到了重创,回茅屋中自行修炼去了,那只女鬼翘着脚坐在识海池塘旁吃着零食。沈旭之也不知道这只女鬼到底哪来的这么多零食,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昊叔面sèyīn晴不定,低着头,手里摩挲着鼎鼎,坐在识海池塘前面,呆呆的想着什么出神。 “回来了,说说吧。”沈旭之脸sè很不好看,手里摸着一枚红中,手指的皮肤和红中之间发出让人牙酸耳涩的声音,仿佛要把一腔子的怒火都发到这枚麻将上。.. 九尾天澜白狐笑了笑,风轻云淡,说道:“那我就从头说起吧,你也别埋怨那火儿,看见了自己的主神,谁不怕。” 沈旭之刚想说什么,就听九尾天澜白狐继续说道:“帝江,你看见了。” “看见了。”言语生冷,浑然没有往rì里佻脱的劲头。今天这件事情让沈旭之很难接受,是可忍孰不可忍。要是从来就没有过相信,也就罢了,可是少年郎的信任却这么生生被无视了,这种感觉沈旭之不喜欢,很不喜欢。 “超阶荒兽,强大的很。就算是我出手。也不过是勉强胜出而已。要说没有肉身,的确是一件麻烦的事情。喂,我说。别我一用袍子的身子,你就那么不情不愿的,怎么说袍子也是我天澜族的狐狸,我这个族长且不说生杀予夺。就是用一下肉身而已,又没夺舍重生,你再摆出那张狗脸。看我怎么收拾你。”九尾天澜白狐知道沈旭之心里在想什么,打趣的说。 沈旭之自然之道九尾天澜白狐在胡说八道,冷哼了一声,并不反驳。老狐狸说的没错,羊皮袍子不过只是天澜族的小狐狸罢了,族长要夺舍,原本就是屁都不能放一个。还得贴上去。可是老狐狸宁愿自己忍受火毒,宁愿放弃肉身变成魂体,也不去沾羊皮袍子,这份人情,是沈旭之欠过的最大的人情。没有之一。少年郎知道,所以不说。已经欠了一屁股债了,说不说的也没什么意思不是。 男人的事儿,大家都知道也就算了,说出来,多没劲。 “所幸的是,齐晶和鞠文这么多年的夫妻,配合起来几乎到了心意相随,亲密无间的程度。”九尾天澜白狐没理会沈旭之在想什么,继续说道。 “什么叫几乎!”那只女鬼听九尾天澜白狐这么说,有些不高兴了,唠叨着。“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了,自然早就亲密无间,别说是那只大牲口,再大的牲口也不在话下。可惜,当年在影歌森林里,这死鬼不在。” “扯淡。就jīng灵族那帮子牲口一个个眼高于顶,哪个愿意心甘情愿的配合你?况且要是在影歌森林里,鞠文一出现,你这个私通外族的女jīng灵怕是会被追杀致死吧。别想那些没用的,夸你两句,你还真不知道姓什么。”九尾天澜白狐斜睨了那只女鬼一眼,冷嘲热讽的话语张嘴就来,根本就是连想都不用想。 那只女鬼被说得一张俏脸一阵红一阵白,想要发脾气,摄于九尾天澜白狐的yín威太盛,又有所不敢。想了想,九尾天澜白狐说的的确是那么回事,像是撒了气的气球一样低头坐在识海池塘前面,不再说话。 老狐狸不骂沈旭之,并不等于不骂这只女鬼。杀了这只鸡,给哪个猴看就不一定了。 “旭之,你也看见了,那时候就算是我也无法做的比齐晶还要好。这不是自谦,而是事实。鞠文用魂术束缚住那只大牲口一瞬间,夫唱妇随的琴瑟和鸣的确心意相随,最后弦断化箭,箭箭诛心,犀利无比。况且之前还有木魂树人的弩箭做铺垫,那只大牲口死的不冤枉。”九尾天澜白狐详细讲解着,好像是面对一个蒙童一般,无比耐心。 沈旭之知道,老狐狸肯定看出来自己心中的不爽快了,这才用话语引诱自己高兴开心,勉强的点了点头,手中的红中藏在手心里。 “话说回来,那只大牲口的魂魄暂时不能给袍子,就便宜了穷奇吧。”九尾天澜白狐似乎也有点遗憾,说道:“一啄一饮,皆是前缘。一只六阶的善意魂魄换了一只八阶的帝江魂魄,这穷奇买卖做得倒是合适。这个穷奇时运不错,难不成贴近龙之幸运,连这狗rì的运气都好起来了?不科学啊……” 不用九尾天澜白狐说,沈旭之也知道羊皮袍子之所以不能吞噬帝江的魂魄,一则是羊皮袍子等阶还有点低,二则近期吞噬的魂魄太多,如此猛烈的进阶,总是有后患,还不如放弃这个机会。说实话,沈旭之也颇为遗憾。没想到当rì穷奇讨好自己的举动居然会让它自己获益匪浅,真像是九尾天澜白狐所说的那样,一啄一饮,皆是前缘。 至于九尾天澜白狐最后的那句不科学,让沈旭之直接忽略了。就算是老狐狸现在变身成少女时代,连蹦带跳,用白花花的大腿晃瞎了沈旭之的眼睛,沈旭之也不会有多奇怪。 “不过也不全是坏处,袍子进阶够快了。想当年我是天澜族的万年难遇的天才,仅[福利小说网·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仅就时间和修炼来说,我在袍子的年纪都没有这么高的等阶。好好稳固一下,总是有好处的。”九尾天澜白狐淡淡的说,那缕遗憾转眼消散,“其实穷奇好好加强一下,以后也是一个臂助。袍子的进阶有我在,你就别cāo心了。” “那狗东西有什么好臂助的,一个照面就被人打的满地找牙。”沈旭之对穷奇颇为不满,自从在大雪山进阶之后,本身实力要远远超出穷奇,少年郎便没了在泥沼之后对穷奇的那种如履薄冰的谨慎。况且现在一肚子的气,更是没有好言语。 九尾天澜白狐摆了摆手,说道:“穷奇妙用无穷,到了七阶之后,能幻化成长枪,比你那树魂虎牙长枪要好用的多,怎么样?” “你说要是变成一个刀柄,柴刀变成长刀怎么样?”沈旭之忽然开放xìng的思维展开,一个就连九尾天澜白狐也没有想到过的场面被描述了出来。九尾天澜白狐微微一愣,旋即哈哈大笑,指着沈旭之说道:“也行,到底怎么用,还要看你的。有一语成谶和柴刀里面的那一丝息壤的气息,不怕这狗东西不服。” 越想越是玄妙,越想沈旭之的构想便越是兴奋,九尾天澜白狐站起身,动了几个简单的动作。 只是虚握长刀,招式之间却尽显霸道无双。九尾天澜白狐化作的白衣秀士原本温文尔雅,在这么几个动作之间却变得狠戾霸气,比刘大先生有过之而无不及。想来也是,再怎么说,刘泽宇也不过是九尾天澜白狐的根本不在意的一个弟子而已,还是记名的,怎么能跟老狐狸相提并论。 “的确有点搞头,可以试试。”九尾天澜白狐回身坐下,见沈旭之想起了刘泽宇,轻轻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南国传承了那么多年,总归有点古怪。要是连一个叛门的弟子都知道皇室的最后手段,那也太过于离奇了。况且我天澜一族的不传之秘,自然有所预感,会有大事情发生,所以我没有出手,一直在等待最后的手段。” 通过在皇宫后院中的一幕一幕,沈旭之了解九尾天澜白狐隐身的究竟,最后还是九尾天澜白狐和那道明黄sè的光芒把危险消弭在无形之中。九尾天澜白狐用自己的行动表明,不管老狐狸做了什么,都是值得信任的,从来没有过一次失误。 “不过就连我都没有想到,南国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一丝那家伙的神魄。真是奇怪,难道现在就连这些没长脑子的火元素都学会了卜算?里面好像有鬼。”九尾天澜白狐似乎也有点迷惑,皱起眉头沉思着。修长的手指点在膝盖上,好像在弹奏一曲温柔妩媚的乐曲一般,带着一种妖魅的节奏。 “真的是那家伙?”沈旭之见九尾天澜白狐的样子,心里已经肯定最后少年君王燃烧,用肉身完成牺牲祭祀,召唤来的居然真的是老狐狸和昊叔说过的那只从天地初开就开始追逐昊叔,想要吸纳这一丝游离的火元素的元素之神。 “嗯,那家伙身上的气息我就算是死了也不会忘记,这么多年,火毒在我身体里几乎已经变成了我自己的一部分。”九尾天澜白狐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波澜,古井无波的说着那些年受到的磨难,“正因为如此,我才能在最开始感受到……嗯,并不是感受到,而是冥冥之中的一种感觉,只是一种感觉而已。我说旭之,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虽然隐约有感觉,我哪知道到底是什么。” 九尾天澜白狐看见沈旭之脸上出现一丝古怪的笑意,便说道。 “哪有,最开始你一消失,我就感觉到不对。我说老狐狸啊,你学东西还是真快,袍子就用了那么几次你都学会了,难怪说你是天澜一族的天才狐狸。”沈旭之似笑非笑的说,“不过要是最后我不出手,心灰意冷,束手就缚,你要怎么做?” 决战(十四) 九尾天澜白狐不屑一顾的撇了撇嘴,骂道:“你个混帐小子我还不知道?比他妈牲口还要牲口,都敢跟我动刀动枪,真要被逼到那一步,你会束手就擒?那不是扯淡呢吗,说出来谁信。” “我有这样?”沈旭之盘腿坐在麻将桌上,挪了挪屁股,好像嫌麻将牌咯屁股似的。玉石雕琢的麻将牌坐在沈旭之的屁股下面,略显暴殄天物。九尾天澜白狐说的倒也是这么个道理,虽然自己没有想过,不过不管什么时候真到了没有退路的那一步,说不得就要扑上去咬一口。 “还跟我老人家在这里装模作样,省省吧。”九尾天澜白狐继续说道:“因为我是魂体,这一次根本没有把握击败那家伙。上一次你也知道,说到底还是我吃了大亏,导致这么多年无心修炼,终rì被火毒侵蚀,苦不堪言,最后才毅然决然的放弃肉身。说不上是什么勇悍举动,只不过这样过rì子也太过于无趣,倒还不如死中求活,找一条活路。”.. 沈旭之点点头,听到九尾天澜白狐说起自己被刘大先生带去见老狐狸的那时候,回想起来,恍如隔世。虽然老狐狸说的诚恳无比,可是少年郎却总是有一种恍惚的感觉,觉得这狗rì的没说实话。一切都是自己经历的,没什么地儿掺了水,这种感觉是哪儿来的呢? “诚然,在你身上,我得到了巨大的好处。不仅收回了之前失去的魂魄,还破境进阶。虽然如此,我还是没有肉身。袍子肉身娇弱,根本承受不住我的力量,就算是附身在袍子身上,我的力量也被限制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程度。” 沈旭之看了一眼九尾天澜白狐,心中腹诽道。这狗rì的老狐狸就知道乱吹牛皮,被限制到一个令人发指的程度,在破境之前大雪山上还能帮自己接住雷劫。更不要说现在。可是一想到这老狐狸真要是有肉身,到底能强悍到一种什么程度,沈旭之的心思忽而悠然神往。 九尾天澜白狐好想知道沈旭之在想什么,嘿嘿一笑。说道:“是这样,袍子虽然不行,但是你的肉身强悍。足可以容纳我的力量。要不然咱俩一起试试?两人三足先练习一下,省得到了那一天被人逼到没有退路可走的时候乱了手脚。” 沈旭之猛然听到九尾天澜白狐说起两人三足……想想那变化万千的妖艳妩媚和阳刚壮猛交织在一起,心里有些不舒服。 索xìng老狐狸似乎只是在开玩笑,随即接着说:“没办法,我也只能伺机而动。还好,最后终于让我等到了那个机会。” “哦。”沈旭之想到那时候自己濒死的时候思维平面铺开,种种瑰丽离奇的景致。渐渐出了神,连九尾天澜白狐说着什么都没听到。 “啪……”一枚玉简砸到沈旭之的头上,把少年郎砸的一愣。虽然悠然出神,可是却不等于任谁都能攻击到自己,老狐狸到底怎么做的。怎么能绕过自己神识的控制直接砸到自己头上? “狗rì的,又溜号。去教室后面站着,站到放学。”九尾天澜白狐声sè俱厉。昊叔垂头丧气的看着识海池塘的水纹,忽然听九尾天澜白狐说自己根本听不懂的话,满眼疑惑的抬起头。 沈旭之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根本不假思索的在桌子上跳了下去。这是已经根深蒂固在少年郎心里的一种场面,上一世不知道在课堂上站了多久,忽然九尾天澜白狐说起来,沈旭之根本不假思索的去做。 跳下麻将桌,沈旭之看到识海池塘的粼粼水纹,这才恍然大悟,横了老狐狸一眼。这一次少年郎并没有勃然大怒,这狗rì的老狐狸总是有各种方式调戏自己,能不得罪就不要得罪。 “我说到哪里了?也就是说,你听到哪里了?” “你在伺机而动。”沈旭之无奈,苦闷的在桌上抽着烟,心里安慰自己,怎么说也比上课强吧,最起码能坐在桌子上抽烟,以前课间躲在厕所抽烟都要偷偷摸摸的。人生嘛,总是有美好的一面,虽然这只九尾天澜白狐太过于妖孽、凶悍,啧啧,还是凑合过吧。 “你最后那一击,引动体内金龙。最开始进来的时候我就跟那火儿说,并不是你抱着我们的大腿混,而是我们这些妖怪抱着你身体里的龙之幸运的大粗腿混rì子。现在一步步走过来,真是没错。” 九尾天澜白狐嘴里感慨着,眯起眼睛抬头看天边那一缕浩然之气和不知藏身何处的龙之幸运,不知道想着什么,像沈旭之一样悠然出神。 沈旭之想用那枚玉简打回去,转念一想,要么打不中,要么这狗rì的老狐狸肯定有更多的手段炮烙自己,还是忍得一时,海阔天空的好。 “想起来,那天刚刚看见你的时候,我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舍弃刘泽宇。最后觉得自己已经受不了火毒的侵袭,了无生趣,还不如搏出一个未来。所幸的是,现在看来似乎我赌对了。”九尾天澜白狐幽幽说着,像是跟沈旭之闲聊,又像是在和从前的自己说着什么。 和从前的自己说,我现在过的很幸福,你放心。沈旭之心里品咂着九尾天澜白狐的话,居然想起了这样一句话,想到了这样一个场景。这只老狐狸都活了多少年了,怎么还是这么文艺,难怪现在就剩下魂体了,文艺的狐狸都活不好,不管是九尾狐还是什么,这么看来还是现实一点好一些。 “话说回来,那时候我才有了把握,借龙之幸运的力量封印了那家伙传送来的空间罅隙。要不是有龙之幸运,今天咱们一家老小都得翘辫子。”九尾天澜白狐说着,像是在说一个玩笑,没有生死,只是娱乐。 “这不是活下来了嘛,能活着就好。”沈旭之点了点头,想想的确是这样。 九尾天澜白狐眼中带笑,忽而从文弱的白衣秀士变chéngrén面桃花,笑眼生媚,刹那间千树万树梨花开,就连识海池塘旁生长的那株树都好像抽出了目一样。 “所以说嘛,能活着就好,你还埋怨那火儿干什么。” 原来在这里等着呢,沈旭之瞪了九尾天澜白狐一眼,yīn森的说道:“不想去就不去,我不会埋怨。可是说了要去,要去最后一击,却临阵脱逃,在背后捅了我一刀子,要是你生气不。” 九尾天澜白狐摆了摆手,笑道:“言重了,你这是不知道,就好像是你在面对龙之幸运一样,那种蕴含在骨子里的敬畏根本就是无法抗拒的。” 老狐狸替昊叔辩解?沈旭之忽然感觉到这个世界怎么变得这么荒谬无比。在少年郎的记忆里面,老狐狸从来不是做这种费力的事儿的妖怪,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就转xìng了呢? 沈旭之道:“扯臊!” 九尾天澜白狐忽然想起来在那只金龙第一次出现的时候,雪山之巅,沈旭之已经jīng疲力竭,即将晕死过去的时候,依旧对那只金龙伸出中指,即便是虚弱无力,即便那时候沈旭之只不过是一只蝼蚁般的人物,还是在强大的压力面前不肯屈服。无奈的笑了笑,老狐狸微微摇了摇头,说:“其实那火儿从天地初开之后便躲避元素主神的吸纳,那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抗争了,不能什么事情、什么人都像你一样的处理方式不是。” 老狐狸说的很耐心,细心劝道着沈旭之。少年郎盘膝坐在桌子上,就像是一个青皮流氓,嘴里叼着烟,眯着眼睛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就这么多了,再多的你问我也不知道。至于南国为什么帝王的血肉之躯舍弃的时候可以联系到那家伙,我也不清楚。这件事情怎么透着一股子yīn谋的味道?”九尾天澜白狐使劲嗅了嗅,仿佛已经闻到了陈腐发霉的yīn谋味道了似的。 沈旭之像是没听见,眼睛眯的很紧,要不是不时的吞云吐雾,还以为这小子坐着就睡了起来。 九尾天澜白狐的话说完,轻挑的对着昊叔吹了一声口哨,随后说道:“这次我的消耗也不小,去休养一下。” “你最后吟诵的咒语是什么?”沈旭之忽然问道。 “早都给你了,你自己不识货,难道也要怪我?”九尾天澜白狐早就料到了沈旭之会有这样的问题,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回身到自己的茅舍里。 这老狐狸,难道真能未卜先知?沈旭之掂量着手中的玉简,想到。这一刻,也无风雨也无晴。 沈旭之沉默无语,识海池塘旁再无笑语欢声,陷入一种可怕的沉默之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旭之长出了一口气,从纳戒里取出一根烟,搓了搓手指,点燃,自言自语的说道:“也倒是方便。” 说完,手指一弹,刚刚点燃的烟飞向昊叔。昊叔不知道沈旭之是什么意思,下意识的接过烟,尴尬的不知道是吸一口好还是不吸。 “既往不咎,下不为例。”少年郎已经离开了识海池塘,留下八个飘渺的字和一脸茫然的昊叔,飘然远去。 致青chūn里面那个女子,既往不咎,下不为例,八个字说完转身上车,哭的一塌糊涂,我也喜欢的一塌糊涂。 第二百一十三章决战(十四) 沈旭之站起身,环顾四周,起脚踢了穷奇一下,笑骂道:“倒是便宜了你这家伙。” 穷奇不知道沈旭之说的是什么意思,一直在修炼般的静坐着,忽然站起身,跟自己说话,吓了穷奇一条,身上软趴趴的长毛刚要泛起金属的光泽,随即变得黯淡,又重新贴服的趴在穷奇身上。 沈旭之从纳戒里取出鞠文擒获的装着帝江魂魄的瓶子,扔给了穷奇。羊皮袍子站在沈旭之的肩膀上,好奇的看着,脖子伸的老长。好像是闻到了什么味道,羊皮袍子食指大动,在沈旭之耳边蹭来蹭去,撒娇卖萌,想要吃了那只帝江的魂魄。 少年郎轻轻抚慰着羊皮袍子,安慰道:“以后还会有的,别那么贪吃,还会有的。” 羊皮袍子用脑袋轻轻的蹭了蹭沈旭之的手,示意自己知道,却还是好奇的趴在沈旭之的肩头看着穷奇。.. 穷奇对魂魄极为敏感,当时鞠文取回黑sè木瓶的时候就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这种强大的荒兽的魂魄对穷奇来说,就是一种极难抗拒的美食。要是鞠文一直拿着那黑sè木瓶,说不好穷奇在诱惑下会不会做出什么难以理解的不理智的事情来。 可是那个黑sè木瓶被扔到沈旭之的手里,穷奇便再无心思。到了沈旭之的手里,就是到了羊皮袍子的嘴里,穷奇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rì能和那只小白狐狸争宠什么的。那些都是浮云,只要能靠近柴刀,感受到柴刀里面息壤的气息,穷奇心中便再无他念。 就像是做了一场美梦,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黑sè木瓶忽然出现在自己手里,穷奇一直难以置信。嘴张的很大,焦黄而又尖锐的牙齿露出来,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不知不觉中。口涎挂在嘴角,滴滴答答就要落下。沈旭之看的恶心,抬腿踢在穷奇背上,骂道:“再他妈不吃。在这儿恶心我,就把你宰了炖肉。” 穷奇被沈旭之打醒,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喜出望外。甚至来不及和沈旭之谄媚,直接把黑sè木瓶全部吞下。 这也太夸张了吧……沈旭之看的目瞪口呆,这是怎么一个说法?吃东西能连瓶子一起吃掉?开玩笑呢吧!这么吃进去,会不会完好无损的又排出来? 随后,沈旭之的一切疑问便消弭的无影无踪。随着黑sè木瓶进入穷奇的身体里,穷奇转瞬之间浑身都仿佛变成不知名的金属打造的一样,坚固无比。看上去就坚不可摧。金属从内而外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好像在穷奇身体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拼命生长,一种力量在爆发,要冲破穷奇的身体,喷发出来。 没想到这么快。沈旭之兴致盎然的看着穷奇。帝江的魂魄还在黑sè的木瓶里面,刚刚下肚就会出现这么大的变化?还当真是超阶荒兽的魂魄,足够强大,强大到仅仅是魂魄,穷奇都要承受不起那种爆发xìng的力量。 到底会变成什么?变形金刚?沈旭之似乎忘记了穷奇还有硬生生被帝江魂魄撑爆的风险。不为什么,只因为那是九尾天澜白狐告诉自己的,羊皮袍子不能吃,要给穷奇吃掉。不知不觉中,沈旭之开始在潜意识里无比的相信老狐狸,虽然不断的腹诽着这只老狐狸。 “吼!!!”穷奇双眼变得赤红,好像要滴出鲜血来一般。全部金属打造的身体内部一块块的汹涌而起,好像帝江在穷奇身体里随时都会破体而出似的。一声怒吼,愤怒的吼叫后,穷奇的身子变得绵软无比,金属的光泽消失,变成土黄sè,似乎和大地融为一体。 这是软泥怪……沈旭之看着穷奇变成一滩泥浆似的东西融入到地面中,南国皇宫后院内青石板在刚刚的战斗中变得支离破碎,穷奇就消失在少年郎的眼前。随后,好像是一只史前怪兽在地底不甘心被束缚一般,顶起无数的青石,地震一般。 这种力量是一种强大至极的jīng神冲击,穷奇干脆和大地融为一体,以大地的力量抵抗帝江魂魄最后的冲击。这哪里是不动如山,而是压根就是大地上绵延的高山。这是一种本能,流淌在穷奇血脉中的本能。 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动静,沈旭之在背后拔出柴刀,戳在地上。随后少年郎想起来刚刚似乎这把柴刀中有一些变化,自己又不知道是什么,光顾着和昊叔置气了,忘记问老狐狸。等此间事了,一定要详细问问老狐狸。而且……自己似乎忘了关心小魔凤凰一句,似乎有些破情寡义,可是面对小魔凤凰那泼妇,沈旭之真的没有什么兴趣,总是不由自主的选择xìng遗忘,虽然小魔凤凰在最后义无反顾的跟沈旭之一同生死。 少年郎心中暗自惭愧,反复提醒了自己几遍,就算是再不喜欢那泼妇,受了伤,总是要关心一下的。这是人情世故而已,少年郎并不jīng通,还需要学习。毕竟从小和羊皮袍子一起长大,就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要是指望沈旭之如何人情练达,无异于痴人说梦。 随着柴刀戳在地上,以柴刀为中心,地面上的土黄sè气息,正在奋力撕斗的土黄sè气息开始像是流水一样蔓延着,土系元气那种厚重却又带着一点点yīn寒的土腥味道扑面而来。这股气息浓郁至极,而融在大地中,借助大地的土系力量来镇压身体里的超阶荒兽魂魄的穷奇也得到了强大的驰援。 随着土系气息的加强,沈旭之感觉到帝江的那股子强大的力量变得可以控制,于是便不再担心。说句心里话,沈旭之原本也并不担心,穷奇这个狗rì的说白了和沈旭之没有半点关系。 羊皮袍子在沈旭之肩头也感受到了穷奇身体里那股强大到不可思议的魂力,全身白毛炸起,如临大敌。沈旭之心里一阵庆幸,知人善任这种事情还是要老狐狸去做才行,行遍千山万水,走过沧海桑田,内心黑暗的已经不知道变成什么颜sè的老狐狸铅华洗尽,的确是个让人佩服到生不起一点妒忌的家伙。 在这时候依旧如此强大的魂魄,可以想象要不是九尾天澜白狐应对得当的话,到底要付出多少牺牲,经历多少挣扎才能制服。然后黔驴技穷之后,让人一网打尽。可是九尾天澜白狐举重若轻的几句话,只不过是正确的人去做正确的事情,整个局势完全变成了两个样子。这种强悍的能力让沈旭之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种敬畏的情绪,可是随后却又有一种淡淡的不安在少年郎心底回荡。 在地刺一般不断升起落下的青石中,沈旭之根本不去理睬穷奇到底怎样制服、吸纳帝江的魂魄,而是陷入了不安的沉思之中。 九尾天澜白狐,是沈旭之目前为止见过的最强大的存在。或许在沈旭之的想象中,都不曾想到过还能有如此妖孽的家伙存在在世界中。数次语焉不详透漏出只鳞片抓,火鹿岛,李牧,修改神殿的神降术,老狐狸帮忙掩饰,见过罗烟罗,见过于若愚,化作孩童进入神殿,硬生生在神殿新血中埋下了无数的钉子。 这些都只是老狐狸穷极无聊的时候玩一玩而已吗?沈旭之并不这么认为,这狗rì的老狐狸一举一动都似乎另有深意,就连打个麻将都不忘记把那只女鬼收的服服帖帖,跟自己的灰孙子似的。当时老狐狸还身受火毒侵染,要说没有什么心思,那可真是见了鬼了。可是到底是什么呢? 沈旭之蹲下,手指在地面上轻轻写下神殿,随后写下于若愚,火鹿岛,中间似乎有什么看不见的线索把这一切都联系起来,可是沈旭之却怎么样都找不到到底是什么样的联系。回想起刚刚濒死的那一瞬间,似乎有一副画面提示自己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样的故事,可是脑海里却像是有一层薄薄的轻纱,把真相遮挡在后面,根本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 一场大胜,胜得彻底,可是沈旭之却根本没有一点点的高兴,还不如血战一场,最后惨胜来的畅快淋漓。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在心中回荡着,少年郎已经不再是那个悲chūn伤秋的文学青年,在一场场血淋淋的厮杀中渐渐成熟起来。正因为如此,这样一场似乎兵不血刃的战斗,更让沈旭之感觉自己就站在悬崖边上,随时可能掉下去。 这与九尾天澜白狐无关,只是沈旭之的一种感觉,在濒死的那一刻似乎灵光一闪,所有来龙去脉在那一瞬间都清楚知道,但随后却又根本记得不。 灵光一闪,少年郎似乎抓住了一个关键!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股排山倒海一般的杀气出现在沈旭之的面前。 沈旭之一个激灵,身子飞速后退,脚尖提起柴刀,豹子一样冷静的看着自己对面绽放出来的杀机。 第二百一十四章决战(十五) 沈旭之快速后退,身上血腥杀气妖氛在刚刚破去血sè壁垒的时候大受损耗,便直接藏拙,并不召唤出来。犀利的杀气似乎有些犹豫,并没有直接追击自己,沈旭之落下身子,定睛一看,嘴角露出一丝灿烂至极的微笑。 穷奇已经吸纳完了帝江的魂魄,一看就知道进境匪浅,似乎直接跃升至七阶荒兽。整个身子都大了一圈,一身土黄sè的铠甲,颜sè深沉,直如厚重的大地一般。一张狗脸狰狞着看向沈旭之,似乎在犹豫纠结着什么。 少年郎笑的chūn光明媚,笑的穷奇心中一片yīn寒。 “狗rì的,刚刚进阶就想着反水?”穷奇跟了沈旭之这些rì子,虽然只是灵智初开的荒兽,不过上古十二凶兽之一的血脉,自然而然的感受到在这灿烂的笑容下面隐藏着什么样的狠戾与暴躁。 沈旭之笑容越发灿烂,手中柴刀直指穷奇,温和的说道:“我知道你在犹豫什么,不就是那一语成谶嘛,来来来,小爷我给你解了,让你来夺走这把柴刀。”.. 少年郎看着穷奇那张狗脸,心中大恨无比。昊叔怂了,沈旭之都能那么生气,更何况这狗rì的想要直接嗜主。真他妈的是喂不熟!沈旭之心中骂了一句。 不待穷奇有所表示,沈旭之手指之间闪烁起金sè的光芒,逆转一语成谶,随着亮光落在穷奇身上,刚刚进阶的穷奇猛然感觉到一直纠缠在自己灵魂最深处的那种若有若无的力量消失的无影无踪。 “吼~~~”穷奇全身尖刺一般的金属毛发喷张而起,剑拔弩张,杀气毕现。这一瞬间摆脱了如同跗骨之蛆一般跟随自己,让自己坐立不安的一语成谶,穷奇狂喜着,心中那一点对沈旭之的畏惧化作烟云散去。 沈旭之翻脸真的比翻书还要流畅,原来还是笑的如同chūn花绽放。随即便yīn寒如冰,合身而上,天枢院黑氅被拉的笔直。因为速度太快。根本没有猎猎作响的声音发出。 柴刀当头劈下,说动手便动手,根本没有顾虑穷奇已经进阶到了七阶荒兽,而且似乎从幼年的凶兽变成成年的凶兽。依旧是用藤条抽打穷奇。像是打自己家的狗一样,根本没有在乎这条狗是不是已经变成了能吃人的狮子。 少年郎冥思苦想了许久,刚刚抓住灵光一闪。似乎一切都要出现在自己眼前,却被穷奇打扰,再想起来这一切又不知是何年何月的事情了,所以原本心情便在一片yīn霾之中的沈旭之无可压抑的暴怒。即使穷奇进阶,即使树魂重创,即使血腥杀气妖氛消耗殆尽,那又如何?敢反水。小爷我就要你好看。今天不把你打服了,小爷我跟你姓。 不由分说,穷奇还在怒吼中,柴刀便转瞬而至。 穷奇左臂抬起,此刻已经不像是之前六阶荒兽时候的模样。一条手臂就是一柄凶器,也不畏惧柴刀,直接挡在柴刀的来路上。 沈旭之头上遮挡的黑sè罩帽早已经被劲风吹落,一头乌黑的长发如同天枢院黑氅一样拉扯在身后。这种速度要比弩箭更快,虽然没有超越时间与空间,却已经一只脚踩在这个门槛上。 然后,看上去力量奇大无比的一击却像是棉絮一样轻飘飘的落在穷奇的手臂上。奇快无比的速度也直接变成了静止,中间种种变化却不让人觉得生涩,反而有一种别样的流畅。手腕微转,那股柴刀上带着的庞大力量画了一个圈,带动穷奇的手臂。 在泥沼中最开始与穷奇交手,沈旭之也算是用尽了全身的功力,还有九尾天澜白狐在身后出言指点,这才把穷奇击败。可是这一路走来,尤其是在大雪山之巅,用太极圆转硬生生的接下雷劫之后,沈旭之对这种圆转如意的招数更是了然通透无比,用起来得心应手,变化之间浑然天成,没有一丝生涩。 虽然穷奇已经进阶成七阶荒兽,可是那又怎样!这么短的时间,没有经历老狐狸的那种妖族的历练,最多不过就是六阶巅峰状态而已,不再是幼年的上古凶兽,也不过是多了一些天赋本能的用处,就凭这个就敢跟小爷我耍横? cāo! 力量圆转,带动穷奇的身子。穷奇的身体为之一动,微微踉跄。似乎感觉到不可思议,穷奇在吞噬了帝江的魂魄后几乎信心爆棚,然而一招之内就处在下风。 一招得手,沈旭之后招如同绵绵江水一般,毫不停留。刀势带动穷奇,无论这狗rì的牲口如何挣扎,所有的力量总是被沈旭之轻描淡写的化解掉。更让穷奇感到心寒的是,柴刀并不是消弭了自己的力量,而是把所有的力量都带动起来,却迟迟不发动最后一击。 如山一般的压力被沈旭之的柴刀带动,在穷奇身边无声无息的流动着。这种无声无息远远要比呼啸的风声更让人惊心动魄,所有的杀机都被巧妙的隐藏起来,就像是一只躲在黑暗中的荒兽一般,冷静的观察着,随时准备着对自己的猎物下手,随时准备一口咬断猎物的脖子。 不服气,却又无可奈何。天下至柔,莫过于水。而攻坚强者无以先之也。柔能胜刚,最起码穷奇现有的力量并无法胜过沈旭之的圆转的力量,所以只能在力量的漩涡之中挣扎,无力的挣扎。一身蛮力,两种天赋能力根本全无用处。周围力量强大到让穷奇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一张嘴,就是一股巨大的力量直灌到嘴里,差点把穷奇憋晕过去。 柴刀钝处带动所有的力量砸在穷奇的头上,一身钢筋铁骨,却也差点晕死过去。 可是一切只是刚刚开始,两条腿被这股力量硬生生砸进泥土里,随后沈旭之便合身而上,瞬间从太极相生化作一种暴戾直接的战斗方式。柴刀收起,拳打脚踢,肩顶膝撞,打在穷其身上,砰砰作响。双脚根本没有机会拔出,被柴刀一记猛击差点打晕过去的穷奇昏头涨脑的没有一点还手之力,只能任凭沈旭之肆虐。 少年郎似乎还是觉得不解气,或是觉得这狗rì的一身钢筋铁骨打上去把自己的手震得生疼,随手从纳戒里取出一根原木,“忽”的一下砸向穷奇。 原木碎裂,穷奇更是晕头转向,不知身在何方。 身为树人一族的祭司,有了树魂手镯,沈旭之身边的原木可以说是源源不断。一根粉碎之后随即又取出一根,不断地砸在穷奇的身上,头上,腰间。啪啪啪的声音接连不断的响起,震耳yù聋。 老榕树站在一边,看着沈旭之与穷奇之间的打斗,不由自主的紧了紧身上特制的黑衣。无论是沈旭之还是穷奇,老榕树都极为惧怕。原本见穷奇进阶之后想要攻击沈旭之,老榕树还有些担心,可是随后发生的事情让老榕树根本无法接受。 刚刚从泥沼回来多久?有半年的时间没有?那时候缴天之幸才收服了穷奇取回种子,可是现在穷奇进阶了,怎么会变得如此脆弱不堪!看着那少年祭司像是教训自己家的狗一样痛殴穷奇,一根根原木就这么碎了,老榕树的心也碎了。憨厚老实的老榕是下定决心,以后这少年祭司就是树人一族的灵魂,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自己可不想变成奇穷,被这么痛殴。更何况自己要是被打,那把柴刀…… 老榕树打了一个寒战,树冠一阵颤悠,落下几片树叶。羊皮袍子却一点都不担心,也不助拳,只是蹲在老榕树的树枝上看着热闹。这种简单、暴戾、直接的战斗方式,小白狐狸也和少年郎一样喜欢,并且痴迷。 穷奇到最后,无法抵抗,只能双手挡在头顶,全身化作金属铠甲,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任打不还手,只是守住自己的要害。沈旭之在穷奇变作一身金属铠甲之后,依旧没有使用火系法术,穷奇也知道自己今天真是得罪这小爷了。既然他没有下死手,挨一顿打,让这小爷出出气,也是应该。 想的通透,穷奇不住可怜的叫着,每打一下,就是一声声嘶力竭的惨叫。叫了几声之后,沈旭之反而乐了。这狗rì的东西,分明没打那么疼,这叫声那叫一个凄惨,那叫一个悲凉,狗rì的去演戏倒是一把好手。 使劲踹在穷奇的身上,冷冷的骂道:“你他妈的以后想怎么办,咱今天划出个道道来。” 打了这么久,身上微微细汗,刚刚心中的愤懑也释放的差不多了,少年郎心情舒畅,神清气爽。心中暗想,其实这狗rì的牲口跟着自己倒是也不错,以后要是心情不好就一顿胖揍。心情好,也是一顿胖揍,倒也是舒缓心情的一种极好的方式。反正这狗rì的抗打,也打不坏不是。 穷奇一听,出现了转机,也不说话。已经被沈旭之砸到齐腰都没在土里,一跃而起,五体投地的伏在沈旭之的身前,不住哀鸣。 第二百一十五章决战(十六) “妈的,你妈生你的时候是不是把孩子扔了把胎盘留下来了!”沈旭之对着穷奇吐了一口口水,恶狠狠的骂道。 穷奇虽然并不能完全理解沈旭之的话,却也知道这是一句极其恶毒的话,可是现在的穷奇能做什么? 略微扫尽心中一口恶气,虽然还不够透彻,却让沈旭之心底的yīn霾稍淡。那面石滩拦着百十余南国大内高手,似乎有些争执,沈旭之却也没有理会。只要那面一动手,自己随时能赶过去,何况沈旭之在那群大内高手中看见了叶兰宇的身影,应该是外面的事情结束了。应该怎么炮烙穷奇呢?这是一个问题。 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烦躁已经平息,随意在一块翘起来的碎裂青石上坐下,一只腿耷拉在下面,一条腿踩在青石残壁上,点燃一根烟,对着穷奇喷出烟雾,悠然说道:“遇到我,可以说是你的机缘。要不然你肯定还是在那鸟不拉屎的泥沼里吃腐烂的尸体,呼吸着沼气。可是你他妈的是怎么报答我的?这不就是农夫和蛇的故事吗?”.. 穷奇听沈旭之的语气变善,乖巧的抬起头,谄媚的问道:“什么是农夫和蛇?” 沈旭之一愣,是啊,自己在干什么?跟一只兽在谈论伊索寓言?叹了口气,少年郎还是耐下xìng子讲了起来。似乎只有接触到这些远远地记忆的时候,沈旭之才会有一些心中的轻松喜乐。 “从前有一个农夫,在半路上遇到一条冻僵的蛇,放在怀里暖和那蛇。后来蛇醒了,咬了农夫一口,农夫就死了。”沈旭之简明扼要的解释了一下。只要心里不烦躁,或是沈旭之不去想周围无数稀奇古怪的事情缠绕在自己周围,仿佛让自己根本无法呼吸。这时候的少年郎基本还是一个和蔼可亲的人儿。 穷奇了解了双方的实力,这狠戾少年比自己进境还要快得多。天xìng里尊重、服从强者,绵延生息下去的念头占据了上风。想要大拍沈旭之马屁。所以对沈旭之讲的故事格外上心,一边思考着,一边呢喃说道:“蛇在冬眠,这农夫也太蠢……”刚说到这里。穷奇忽然感觉到一阵劲风袭来,心中叫苦,立马俯下身子。双手抱头,继续凄惨的大叫。 不就是说了一句实话吗!不就是说了一句实话吗!连实话都不让说,这是什么世道!穷奇心中在呐喊,穷奇口中在惨叫,叫的那叫一个悲惨,叫的昏天黑地,叫的惨不忍睹。 叫声远远传了出去。石滩那面因为不知道什么争执有点乱糟糟的人群鸦雀无声。 出乎穷奇意料,一根合抱粗的原木并没有砸在自己身上,而是落在身边。沈旭之一只手抓着原木,虽然只能握住原木一丝外缘,却把原木焊死在自己手里。好像是拿着一根长棍教训自家的狗一样。 碎木屑四处横飞乱舞,砰砰砰的动静接连不断。只是这种程度的打击,无论是沈旭之还是穷奇都知道,只不过是意思意思而已,更像是一场玩笑。 听了穷奇的呢喃自语,沈旭之怒起,但旋即觉得这穷奇也算是有趣,站在穷奇身前,朗声大笑。 “你个狗rì的,起来吧。”沈旭之一脚踹在穷奇的头上,笑骂道:“你说的有道理,有些东西是天xìng,的确是那个农夫蠢了。不过你要是再有一次,你猜会是什么后果?” 穷奇就算是不抬头,也知道沈旭之脸上挂着什么样的微笑,心中是什么样的狠戾。越是强大的荒兽,对危险的感觉便越是敏锐,这一点毫无疑问。 “知道知……” “你他妈的说话声音太难听,以后别说话了。” “汪汪~~~” “既往不咎,下不为例!”沈旭之把烟叼在嘴上,第二次说出了这八个字。“去看看那面怎么了。” 少年郎抚摸着身上的羊皮袍子,小狐狸站在沈旭之的头顶,四处东张西望的看着,小白狐狸心里永远都充满了对未知的渴望,不管到了什么新鲜的地方,总是这样很好奇的东看西看。 一把抓住羊皮袍子,塞到怀里,少年郎柔声说道:“别贪玩,那老狐狸说了,你最近进阶太快,需要休养生息。” 羊皮袍子明显很不愿意,往外窜了两次,却都被沈旭之按了回去。最后只好无奈的在沈旭之的怀里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气,沉沉睡去。 这一夜,叶兰宇杀人无数。 无论亲疏远近,愿意归降的,不管是什么样的糟烂货sè,叶兰宇都留在身后。不愿意归降的,就算是什么忠臣义士,手起刀落,叶兰宇绝对没有任何一点含糊。 这一夜,南国元气大伤。 这一夜,原本是国家栋梁的血,然后了叶兰宇手中的刀。 事情解决的很快,毕竟,跟红顶白人之常情。在新君已丧,面前长刀霍霍的情况下,依旧愿意以身殉国的人还是少数。叶兰宇根本不由分说,就算是错杀个千八百人,也总要比天亮之后让沈旭之出手的好。 开始叶兰宇还沉浸在少年君王召唤的强大火焰的震撼中,后来出了皇宫后,叶兰宇便想明白沈旭之是心情很不好。不敢肯定这嚣张乖戾的少年会不会因为自己心情不好而大开杀戒,杀的血流漂杵,四野盈尸。所以,叶兰宇一路快马疾驰,一路长刀带血。 终于完事儿,归拢身边的强手,找到上官律,整饬叛军和白苗族的军纪,能多给南国留一丝的元气,总是好的。简单交代了几句,叶兰宇便带着手下亲信强者和皇族的近卫暗夜卫士赶奔皇城。 身为一个王者,怎么能忍受自己的威严受到如此挑衅?就算是沈旭之强大,身后还站着无数的强者的身影,可是依旧要让他知道,南国不是他砧板上的一块肉!尾大不掉,这是一个麻烦。皇位有了归属,卸磨杀驴的心思在叶兰宇心中便不再压抑,如燎原的野火一样熊熊燃烧起来。 一路萧瑟,不复之前繁花如锦的场面。叶兰宇心中志得意满,绝地反击之后,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王位,这是一种怎样的离奇境遇。虽然在这场逆袭之中那少年郎居功至伟,可是帝王心思,想的更多的还是沈旭之手下一个叫做谷路行的人手里那枚神器戒指,还有沈旭之身后那对秒杀护国神兽的鬼夫妻,最让叶兰宇心中忌惮的还是那个雪白的身影。 要是不解决这个问题,怕是自己会寝食难安,这皇帝的位置坐上去也没意思的紧。 入了后宫大院,石滩紧紧守着这里。叶兰宇想要闯进去,石滩却说什么也不干。少爷还没说让你们进去,怎么就能进去。石滩认准这个死理,手臂一横,油盐不进。 叶兰宇真想发动皇族暗夜,直接秒杀了石滩。可是一路走来,叶兰宇还吃不准要不要和沈旭之这么早翻脸,任由手下和石滩争执着。 就在这个时候,叶兰宇看见沈旭之手持原木,像是教训自己家的狗似的把穷奇打的那叫一个凄惨。幸亏穷奇全身钢筋铁骨,沈旭之也没用火系附加攻击,但那股子暴戾的气势毕露无遗。 叶兰宇哂笑,这少年粗鄙异常,大战之后,穷奇出力不少,还是这么一副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的模样,倒也不足为虑。 笑容还挂在嘴角,不知不觉的凝固在哪里。叶兰宇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感受到了什么,低声喝住身边吵杂的卫士,细心感受。 到底发生了什么!沈旭之收服穷奇的一路,叶兰宇都是跟着的,那只上古凶兽不过是幼年,只是六阶凶兽,可是自己感受到的气息是什么?怎么会是七阶凶兽的强大气息?怎么这少年身边的追随者,无论是凶兽还是鬼魂,进阶起来都这么简单?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气运?忽然,叶兰宇有些羡慕沈旭之,心中更是忌惮。 随即想到,穷奇进阶到了七阶,怕是没那么容易收服了吧。这下子该头疼的是那少年郎了。旋即,叶兰宇才想明白自己分明眼睁睁看着沈旭之用原木像是打自己家狗一样正在使劲抽着穷奇,而应该是七阶凶兽,暴戾无比的穷奇五体投地的趴着,双手抱在头上,任打任骂绝不还手…… 这个世界怎么了? 节cāo碎了一地,彻底打破了叶兰宇对凶兽的认知。怎么说也是一个强力的召唤师,叶兰宇自然知道越是强大的凶兽便越是骄傲孤僻,只能小心翼翼的哄着。就算是已经收服的凶兽,稍有不如意就会自尽身亡,或是逃走。更不用说这是一只上古十二凶兽之一的穷奇! 真么这么没有节cāo!到底发生了什么,让那只穷奇就算是进阶到了七阶之后还是这么一副熊样子,趴在地上让沈旭之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刚刚还在想了无数卸磨杀驴的办法,虽然每一种南国都要付出足够大的代价,可是叶兰宇权衡再三,还是觉得沈旭之的威胁更大一些。可是,见到了沈旭之教训穷奇,这些想法好像是泡影一样,在叶兰宇心中幻灭的干干净净。 第二百一十六章决战(十七) 不能得罪,无法得罪,那就不去得罪。原来一直在琢磨着到底要不要撕破脸皮的叶兰宇见到沈旭之教训穷奇之后便打定主意,还是暂时不要和那狠戾的少年撕破脸皮。其实沈旭之想要做什么,叶兰宇清楚。那就把他送走,就不信以南国举国之力还解决不了沈旭之的麻烦。 想到这个,叶兰宇心中又一次晦暗了。还别说,真是够呛。荒宇城上,十余万兵马鏖战正酣,那个九州木系治疗师,娇滴滴的小姑娘犯了倔狠,差点玉石俱焚,十余万人同归于尽。 想到这一点,叶兰宇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寒战,算了,走到哪步算哪步吧。已经有了皇位,剩下的徐徐图之也不算什么。 “无礼!在皇宫中大声喧哗,惊扰了贵客。”叶兰宇寒着脸低声怒斥,随后分开皇室暗夜人群,走到石滩面前,换了一张面具,笑着说道:“石滩,是我。麻烦和沈少知会一声,我回来了。”.. 石滩看见是叶兰宇,一路走来,叶兰宇明面上对沈旭之身后一行人并没有什么得罪的地方,笑脸相迎,脾气好得很。石滩抱拳拱手说道:“行,老叶你稍等,我去和少爷说一声。”说完,又横了叶兰宇身后皇室暗夜们一眼,转身离去。 到底在这片土地上他是皇帝还是我是!羞辱,这是**裸的羞辱。叶兰宇觉得脸上一阵阵发烫,心中怒火汹涌而起。然而,当目光随着石滩看到沈旭之,看到那只温顺乖巧像是一条狗似的穷奇,一盆凉水兜头浇下,让所有的愤怒都消失殆尽。 适当的时候装孙子,这是政治智商。叶兰宇显然做得很好,做得很不错。孙子装起来。就跟孙子一样,比孙子还要孙子。 石滩刚走了两步,就看那面沈旭之一脚踢起穷奇。像是让穷奇过来。 叶兰宇心中无语,这他妈的到底是不是上古十二凶兽的血脉,怎么会这么下贱,自甘堕落!内心深处。极度希望自己要是也能有一只这样下贱、自甘堕落的上古十二凶兽的召唤兽,该有多好。 心中的腹诽,毕竟只是腹诽。心中的咒骂。也只是咒骂。当穷奇来到身前,一股上阶凶兽的庞大威压让叶兰宇意识到,这的确是上古十二凶兽的血脉,的确是一只几近成年的上古凶兽! 石滩像是得到了什么指示,和穷奇一起回来,笑着对叶兰宇说,“老叶。少爷有请。” 有请……有请你妹!这是我的地盘,这里我是南国皇宫!如此**裸的喧宾夺主,叶兰宇没想到沈旭之居然会做的这么彻底。以往再怎么样都会留下一层面纱并不撕破,今天这是杀的红了眼? 心中隐隐出现的怒火在穷奇的威压下随机再次消散,形势比人强。还是尽早送走这小祖宗才是真的。 走到沈旭之身前,叶兰宇取下沾满鲜血的头盔,抱在怀里。头盔上的红缨浸满了鲜血,有气无力的垂着,贴在头盔上。 “沈少,外面都完事了,还请沈少明令下。”叶兰宇说道。 沈旭之看了一眼叶兰宇,嘿嘿一笑,也不说话,随手扔过去一根烟,美美的吸了一口,又把柴刀扔给穷奇。神识感觉到穷奇怀抱着柴刀,一丝不苟的站在自己身后,沈旭之心中暗想,这狗rì的还真是个贱皮子,是不是隔些rì子就要敲打次才行?心中憋闷的火气已经散尽,少年郎忽然想到,难不成自己真有家暴的倾向?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回头斜睨了一眼穷奇,又不三不四的想到,这狗rì的也能算是家人?一条狗都算不上,下次再敢呲毛,一定把这狗rì的挫骨扬灰。 “老叶啊,什么令下不令下的,你就别跟我扯淡了。跟你说,因为你的这件事情我损失很大。”沈旭之翘着二郎腿,像个流氓一样大咧咧的直接要钱,根本没有一点含蓄。含蓄是什么,少年郎从来不懂,身在草莽,就得有个草莽的样子,弄成朝堂上虚头巴脑的样子,可真是无趣的紧。 叶兰宇知道沈旭之的脾气,也不在意,苦笑一声说道:“沈少,先让上官停手吧,给南国留一分元气。” 没有沈旭之的话传到,不管是上官律还是阿瑾,根本不听叶兰宇的命令,在南国都城少杀劫掠,所经之处变成一片废墟,哀鸿遍野。叶兰宇真有心把这些虾兵蟹将全部抹杀,可是一想要面对沈旭之的怒火,叶兰宇一想到当rì大雪山朝圣前长街上的鲜血,心里就是一阵冰寒。忍了又忍,还是急匆匆回来找沈旭之。 “坐,老叶。反正也乱成这样了,再乱一会也不怕不是。”沈旭之对别人的生死毫不挂在心上,家破人亡跟小爷我什么关系,正经该是叶兰宇去头疼才是。 叶兰宇身披鳞甲,轻微作响,在地上坐下,和沈旭之面对面坐着,使劲抽了一口烟,语重心长的说道:“沈少,南国都城已经将近千年没有遭受战火洗礼了,真要是放乱兵再这么杀下去,怕是损失太大,误了沈少的大事儿。” 沈旭之嘿嘿一笑,对着叶兰宇喷了一口烟,说道:“也没啥大事儿,拉着人家来了,总要给些好处吧,我总不能让白苗族跟着我做刀口舔血的事儿却不给人吃肉。你说呢老叶,当时说事儿的时候你也知道,也没见你反对不是。做人可不能这样,一朝权在手,就把这些老伙计给忘了,你能做到,我沈旭之可做不到。” 当时叶兰宇只是存了万一的心理,的确是万中无一的可能。却没想到真的让沈旭之做成了。从前想的是皇位,根本无暇顾及到京城里面这些坛坛罐罐的问题。可是现在不是已经成了他叶兰宇的东西,想的总是会更多一些。 沈旭之看着叶兰宇的样子,心中好笑,打趣说道:“老叶,你这屁股决定脑袋的办事方式,可着实有些对不起我,让我很是心寒啊。” 最后几个字少年郎说的是yīn阳顿挫,宛似在唱戏一样。开玩笑,你叶兰宇就那么含含糊糊说有什么都全力支持,这不摆明了晃点小爷我呢吗?当了皇帝就翻脸不认人?也是,哪个皇帝是人来着。别说皇帝,就算是那些小吏,也不都是一朝权在手,翻脸比翻书还要快?到时候官字两张嘴,你一推三六九,我到哪说理去。 “沈少什么要求,尽管明说,叶某定然不会推脱。”叶兰宇咬着牙关说道,伸出脖子让沈旭之随便砍。只希望这少年郎虽然jīng明,却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眼皮子浅,少要一点是一点。 “唉,早这样不就对了。”沈旭之悠闲无比,反正此刻大局已定,死的人又不是他沈旭之的人,多耽搁个一时半刻,和少年郎全然没有什么关系不是。“第一,我要你们皇宫里的一座法阵,至于在哪,怎么弄我还没问清楚。” 当rì九尾天澜白狐说南国皇宫中有法阵能镇压神降术请下来的女神魂魄,至于具体的,沈旭之倒还真的没问,那时候问那么多,根本没啥用处,涂乱心神而已。 不等叶兰宇表示,沈旭之便自顾自的说道:“第二,白苗一族可以说是居功至伟,你以后要留下白苗族的人,不得擅自袭扰。阿瑾就当你们南国的大祭司吧,这样才放心不是。” 叶兰宇苦笑,果然就是砧板上的鱼肉,自己只能任凭沈旭之宰割。刚刚杀入南国皇宫,连番恶战叶兰宇都有注意,无论是最开始大院中步步杀机还是不知什么办法破去的魔族传送门,再到后来秒杀护国神兽,甚至连叶兰宇并不知道的南国君王以生命为牺牲得到的强大力量都被一一破去,这也是叶兰宇为什么心甘情愿的被少年郎很敲竹杠的原因。真要是闹翻了,叶兰宇估计自己在沈旭之手下走不过三招两式。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更何况是一国君主。这些东西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叶兰宇装作沉吟,逐一点头。 “第三……”沈旭之并不在意叶兰宇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只是自行说下去。越说,叶兰宇的脸sè越是惨白,说到后来,叶兰宇都有一种还不如在这里拼死一战的心思。 沈旭之拍了拍叶兰宇的肩膀,笑道:“有些个宝贝,我知道你也舍不得。不过我马上要回九州灵界,去浴血厮杀,咱们兄弟一场,你也不至于看着我总是光膀子上阵不是。所以嘛,老叶,别小气。” 叶兰宇听到沈旭之说马上就回九州灵界,好像是看到了一丝曙光,既然这尾大不掉的家伙要走,给出这些东西,倒也不算是什么。 见叶兰宇答应下来,沈旭之招呼石滩来,安排最后的收尾事情。叶兰宇因为在荒宇城连番恶战,麾下人员缺乏严重,面临着无人可用的窘迫境遇,没办法,只好和沈旭之打了个招呼,也跟着石滩出去安抚叛兵。 第二百一十七章决战(十八) 伸了个懒腰,沈旭之如释重负的四周仔细欣赏南国的建筑。少年郎本来就不是这种雅致的人物,平时对人文建筑根本没有一点兴致,这时候只不过是闲的没事。少年郎也知道刚才进入到识海池塘里的时候脾气太过于火爆,现在想想九尾天澜白狐说的的确有道理,并不仅仅是为昊叔开脱。 还是冷静一下吧,想来昊叔也真是够可怜的。惶惶然如丧家之犬,跑一天、一年、十年,这都不算是什么,难得的是这老东西居然跑了一辈子,还能活的这么jīng彩,也的确很难为他了。 鞠文和穷奇在身边,老榕树躲在墙角,毫无存在感。沈旭之想起来那只女鬼和九尾天澜白狐的对话,心中不由得猥琐起来。不知道当年鞠文这老东西是怎么把那jīng灵妹子弄到手的,而且两个人还玩人鬼情未了,这得多先进。 想跟鞠文问一问,少年郎微一犹豫,还是觉得算了。这种话不好开口,万一问到了鞠文什么不可告人之处,也没什么意思不是。调戏一下老榕树?老榕树躲得自己远远地,看那样子只要自己张口说话老榕树就要逃走。难道说老榕树怕自己像是对付穷奇一样对付他?不会啊,怎么说也是树人族长,真要是收拾他,怎么也不能用原木,得用柴刀不是。.. 默默的抽着烟,不久便一地烟头。感觉自己变的心平气和,沈旭之这才再次回到识海池塘里。 老狐狸和小魔凤凰都不在,昊叔一边把玩着鼎鼎,一边看着池水发呆。那只女鬼已经换了装束,不再是jīng灵女子那一身火爆的衣服,没戴凤冠,穿了一身火红的衣服。正在看着眼前的古瑟发呆。 沈旭之回到识海池塘,也不客气,大马金刀的来到昊叔身边。扔给昊叔一根烟,顺手点着了问道:“昊叔,她干什么呢?” “啊?”昊叔被沈旭之问的一愣,他干什么呢?这是在跟自己说话?见沈旭之前后两次进来。状态大不一样,好像之前种种都没发生过似的。什么时候这小子的城府也变得深沉起来了? “刚才用了二十五根弦,这把古瑟要重新修复一下。这应该是鞠文族里的宝物。怕是修复没那么容易。”昊叔见沈旭之不提,也乐得如此,直接回答道。 沈旭之来了兴致,问道:“那是个什么东西?” “深渊魂界的一个古老家族的宝物,所谓弦箭就是说的这个。第一根弦的攻击要比用床弩shè出的原木……差不多吧。”昊叔原来想要说是还要大,后来比较了一下,最后认为两者相差无几。 “哦?那么强啊。”沈旭之赞叹了一声。心中却不以为然,要是连木魂树人shè出的原木都不如的话,怎么能秒杀掉帝江。肯定要比木魂树人用床弩shè出的原木强大,可是看不出来啊。不过想到那对鬼夫妻一副琴瑟和鸣,jiān夫yín妇的样子。肯定另有妙法也说不定。 昊叔似乎知道沈旭之在想什么,笑道:“那是第一根,第二根的威力加倍,第三根比第二根的威力再加倍。” “……”少年郎无语,要是这样,二十五根,那是2的25次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概念?一个让沈旭之惊骇的数字在脑海里飘过,路过,走过,拖着酱油瓶走过。 “其实也没那么强大,在之后,没有一个明确的衡量了,我估摸着最后也就是类似,应该不会有那么强。床弩shè出去的原木要是没有九尾天澜白狐描刻上去的阵法和相柳的毒涎,根本就破不了帝江的防御。就算是有,帝江的防御太过于惊人,作用也是微乎其微。你也看见了,几百上千的原木只能破去帝江周围的法术护盾,我估计原木打在帝江身上,根本没什么作用。” “哦,原来是这样。”就算是到了一定程度之后无法递增,那也足够惊人了。 昊叔深深吸了一口烟,见沈旭之似乎忘了自己那点糗事,也是高兴异常,兴致勃勃的八卦着:“传说这张古瑟最多是秒杀过一条巨龙,长得奇形怪状的那种,不是真龙。原本我还以为帝江怎么也得有一搏之力,却没想到在jīng灵族的箭术加成下,在相柳的毒涎和九尾天澜白狐的阵法破去外周的法术护盾之后,居然会这么强大。二十五弦连shè,秒杀帝江。果然是强悍,真不知道五十弦连shè,能不能秒杀那老狐狸。” “你这狗rì的火儿,没事儿就知道编排老子,欠我的东西呢,赶紧还给我!”九尾天澜白狐推开门,逍遥的走出来,倒也没见到生气,说道。 “就是想一想,我说老狐狸,你要往好处想。你看看你在我心里,比帝江还要厉害,是不是觉得特别傲娇了?”昊叔嘿嘿一笑,自动把九尾天澜白狐催债的话过滤走,无边无际的开始扯淡。 沈旭之忽然觉得昊叔形容的傲娇两个字,用在老狐狸的身上,似乎别有一番味道。 “你这狗东西居然学会卖萌了,你说你都多大岁数了。旭之,我问你,你说卖萌这个词是褒义词还是贬义词?”九尾天澜白狐的扯淡能力就像是本身的力量似的,秒杀昊叔不在话下。就算是昊叔变成了火系的主神,在扯淡能力上,老狐狸也足以无视他。 “我觉得……”沈旭之刚想说是褒义词,看看昊叔的模样,少年郎犹豫了。看着那张老脸,真要是说是褒义词,这种违心的话,沈旭之还真是说不出口。 “我告诉你,要看长相。”九尾天澜白狐说。 “呃……”沈旭之一愣,看着昊叔那张充满了沟壑的脸,每一道沟壑都是一个沧桑的故事,比鞠文那老家伙还要苍老许多。在记忆里面昊叔似乎不是这样的啊,鹤发童颜,怎么老成这样了?难不成是因为那家伙骤然出现犯愁了?不过九尾天澜白狐的话的确yīn损无比,沈旭之哈哈大笑。 概括的jīng准无比,的确是看长相。 九尾天澜白狐来到麻将桌旁,施施然坐下,一边整理着麻将,一边说道:“别听那老东西卖萌,二十五弦连shè的确很强,但是能秒杀帝江,还是在于鞠文能短时间禁锢住帝江的身子,加上琴声里面有些许的幻境,让帝江来不及防备而已。真要是面对面的去shè那大牲口,根本连根毛都碰不到。” “哦,原来是这样。”一息之后,沈旭之恍然大悟,原来九尾天澜白狐说这些是告诉昊叔,自己根本不会被定在那里,就算是五十弦连shè,又能怎样!这老东西还真是不肯服输的xìng子,虽然有些扯淡,可是沈旭之还是知道九尾天澜白狐说的都是真的。 “你会修吗?”九尾天澜白狐手里的麻将牌变化万千,好像是赌神一样。 那只女鬼愁云惨淡,说到:“我不会难道你会啊。” “我当然会。弦断有谁听,你以为你在jīng灵族学的东西是谁传给你们的?”九尾天澜白狐鄙夷的说道,语气里带着一股子沈旭之极为陌生的叫做骄傲的东西。这就是jīng灵族说话的方式?虽然用这一世的语句说出来,但那种强烈的情感沈旭之感受的很明显。 要是在从前,那只女鬼肯定会对九尾天澜白狐的话嗤之以鼻。但是随着接触的越来越多,那只女鬼也知道九尾天澜白狐的话都不是空穴来风,似乎有些根据。疑惑的看了看九尾天澜白狐,好像要在老狐狸的眼神中找出一丝破绽。 “那些弦都收回了,你缠绕的方式就不对。这不是jīng灵族的弓箭,讲究的是一个jīng美二字。这是古瑟,里面的神韵是磅礴大气,用盘龙大画的手法去做才对。就像是你在用绣花针去打造铁砧,想一辈子也不成。来来来,还是来打麻将吧。有一晚上我就给你弄好了,别犯愁。”九尾天澜白狐大包大揽起来,那只女鬼侧着头想了想,老狐狸说的也是,真的就是这么个道理,虽然还是有些犹豫,却已经跃跃yù试起来。 “小魔凤凰那泼……”沈旭之说走了嘴,一下子顿住,“小魔凤凰的伤怎么样?严重吗?还能打麻将?” “有你在,很快就好了。赶紧去修炼,那点伤,了不起几个周天就完事儿,要死哪那么容易。”九尾天澜白狐知道沈旭之说走了嘴,也不提,催促沈旭之赶紧去修炼。 有我在……少年郎心里念叨着,猛然想起前一世关于药渣的笑话。狗rì的,难道要小爷我去当药渣?这不是扯淡呢吗。 不过要当药渣……转瞬想起来小魔凤凰那副彪悍的泼妇摸样,沈旭之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战,算了。小爷我就算是一辈子鳏寡孤独也绝对不当小魔凤凰的药渣。 “赶紧去,你想什么呢。”九尾天澜白狐极为不耐烦,手中的麻将牌噼啪作响,仿佛沈旭之再不去修炼的话就要掀桌子跟沈旭之拼命。 第二百一十八章观阵 少年郎心道,难道老狐狸是一只四川的狐狸?下次找机会看看有没有麻椒辣椒,试探一下这狗rì的。心里虽然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说,举手告饶,说道:“稍等稍等,还有事儿要问。”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在这儿磨叨。” “柴刀被火煅烧之后我总是觉得有些问题,你帮我看看。”沈旭之问道。 九尾天澜白狐说:“当然有问题,又变强了不是。地底的岩浆和这火儿的火哪有那家伙强,被煅烧之后夸铸的魂魄自行在柴刀里面修补以前不尽如人意的地方,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这家伙就是莫名其妙。” 哦,原来是这样,要是这样就好了。沈旭之放下心。 “老狐狸,你说南国有什么阵法能镇压住明珠身体里夺舍的女神,我该怎么跟叶兰宇说?”沈旭之问。.. “没事,整个南国的京城当年建造的时候就是按照阵法构造的。你现在落脚的地方周围附近百步之内就是阵眼中枢,等外面安静一下……明天晚上吧,咱们出手镇压。”九尾天澜白狐似乎对南国的京城十分熟悉,沈旭之甚至怀疑当年建造南国京城的人就是这只狗rì的老狐狸。 “我需要做什么?” “当然是熟悉阵法。一会你去找一个高处仔细观察南国京城的构造,到时候用整个南国的国运来镇压那女神。真当你说你是女神老子我就动不得你了?扯臊。”九尾天澜白狐骂了一句,似乎对那个女神心有不满,也不知道究竟是以前有故事还是因为耽误了老狐狸打麻将的时间。 沈旭之又小心翼翼的问道:“羊皮袍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再次进阶?” “关你屁事!这些事儿你懂?年轻人,不要那么浮躁,做好自己的事情。羊皮袍子那里自然有我,你放心吧。”九尾天澜白狐漫不经心的敷衍着沈旭之,手指摸着麻将牌。似乎已经手痒至极。 妈的,不就是要我赶紧让小魔凤凰那泼妇好起来,然后你们好打麻将嘛。这叫哪门子的正事儿。少年郎虽然腹诽着,却直接上了雪山之巅,站在鸿蒙紫气旁开始运转天地元气,流转周天。 沈旭之有意让天地元气从小魔凤凰的茅屋下经过汇聚到识海池塘中。仅仅一个周天,小魔凤凰就被九尾天澜白狐拉了出来。识海里又一次恢复了往rì的热闹,哗啦哗啦的麻将声让沈旭之即感到亲切又有些厌烦。见小魔凤凰似乎没有什么大碍。便说了一声转身出了识海。可惜,没有一只妖怪听到沈旭之的道别,都在专心致志的打着麻将。 没有一间静室,少年郎也不能安心修炼,无所事事的在闲逛。站在皇宫最高处欣赏sāo动中的南国京城,看见烧杀劫掠的叛军渐渐被收拢,少年郎心中有些不忍。果然是君子远庖厨。没看见的时候,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一旦看见,总是会心有不忍。 原本还有些yīn险的计划,在南国埋下些伏笔,当沈旭之看见无数南国人妻离子散。哭声阵阵之后,想了又想,还是于心不忍,就此作罢。 沈旭之虽然不惮于杀戮,却依旧不沉迷于杀戮,总归是在少先队旗下宣誓的少先队员,心中那一丝空灵清澈总是有的。 天sè蒙蒙亮了起来,血sè之夜过去,又是崭新的一天开始了。这一夜的伤痛、流血渐渐会被时间抚平,创伤留下,生活继续。 叛兵被安置在城外,叶兰宇并不放心这些白苗族人,城里终于恢复了宁静。宵禁还在继续,一队队的军士巡逻,遇到趁火打劫的强梁之辈立即斩杀,叶兰宇手腕相当铁血,不愧是在北郡带兵多年的大将。就算是刚刚当上南国的君主,还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却依旧敢于下手,毫无拖沓的地方。 沈旭之却极为无聊。南国的京城身在其中只是觉得有些异域风情,在高处往下看,这里倒是有些九州灵界的阵法的味道。依山傍水,东有一道山脉龙盘,西有一座山峰虎踞,南有江水滚滚流过,北面是一座湖泊恰似一颗硕大的珍珠映衬着整座京城。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有点意思了。沈旭之在一个高塔的塔尖上盘坐着,尖塔最顶端生长出来粗壮的树枝,少年郎就像是小时候逃荒一样坐在树枝上仔细观察着。要说当了树人一族的祭司,好处还真是不少,少年郎悠哉的看着四周风水格局,阵法布置,很快天sè便已经大亮。 上辈子读的书还是少了一些,沈旭之看了一夜,却没什么了不起的收获。风水堪舆之术少年郎只是知道一个大概,从来也没想到就算是穿越了这种枯燥的东西依旧有大用处。 老榕树、穷奇、谷路行、石滩、上官律、鞠文等人在沈旭之蹲坐的尖塔下汇聚,不知道沈旭之在上面干什么,便静静等待。 越看沈旭之越是觉得这座京城的布置越是宏伟壮丽,中间种种变化一时之间沈旭之也算不清楚。南面流过的滚滚江水并不如何湍急,绕了一个大弯,环绕半个京城随后才河道收窄,激流而下。这个手笔明显就是后世改建的,为了藏风聚气。少年郎虽然对风水堪舆知之不多,却了解阵法布置,两者有共同之处,相对而言倒是风水堪舆更简单一些。 不仅如此,在南国京城的每一条古老的巷道合拢在一起都有自己的说法,时间有些仓促,沈旭之也很难一一辨知。其实少年郎对九尾天澜白狐说今天晚上就要动手还是有些不解,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小魔凤凰重创,老狐狸似乎也大耗元气,昊叔像是丧家之犬一样惶惶不可终rì,鞠文夫妻最强大的琴瑟和鸣也要修复。而自己身上两枚树魂手镯里的树魂都已经残破不堪,没有三五rì的静养根本无法用。只有柴刀,按照老狐狸的说法应该是变强了。 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休养生息?难不成九尾天澜白狐对一切已经都在掌握之中?沈旭之月香越是觉得不解。但是想到最后也只好作罢,那只老狐狸的心思,当真就像是海底针,难以琢磨。 研究起学问来,沈旭之总是很投入,更何况这事儿是千辛万苦,差点没全都翘辫子换来的机会,要镇压兰明珠身体里的那女神,少年郎又怎能不苦心琢磨。胜负成败,往往相差只在毫厘之间,沈旭之虽然总是不三不四的走神,很难得的专心致志研究整座大阵研究了一天。 太阳东升西落,眨眼之间一rì就过去了。两轮圆月升上天空,群星璀璨,直到这时候,沈旭之才被九尾天澜白狐唤醒,准备用南国的风水国运镇压兰明珠身体里的女神。 少年郎身后黑衣黑氅无风而起,九尾天澜白狐随着夜幕降临自己便附身在纹刻上出来了。 “看明白什么了?”老狐狸叼着烟,一副赌鬼的模样,不复从前仙风道骨白衣飘飘的儒雅样子。不过还是这么看着顺眼一些,最起码沈旭之是这么认为的。 “风水不错,是高人所建。不过你说的国运气脉在哪过我还没看出来,是不是前面的那条河?”沈旭之还是有些吃不准。 “当然不是。”九尾天澜白狐难得的很认真的说:“那里是藏风聚气的地儿,许多年前这里的风水被人改过,你看河道是人工拓宽的,还强强围着京城绕了半圈。要是没这处改动,南国叶家的龙脉气运早都流逝的一干二净了。” “那是哪里?” “就在昨天咱们打架的地方。”九尾天澜白狐得意洋洋的摇摆着身后九条尾巴,好像知道沈旭之猜不出来似的。 “啥?”沈旭之仔细看了看,皇宫后院里面叶兰宇没有时间清理,还是一地狼藉。虽然皇宫坐落的位置是整个南国京城的阵眼中枢位置,但任凭沈旭之怎么看都没看出来个子丑寅卯来。 “当年我化作一个风水师,在深渊魂界足足流荡了五年,名声鹊起之后被南国的君主找来逆天改命。”九尾天澜白狐娓娓道来,又是一段隐秘的事情。少年郎忽然感觉有些头疼,这狗rì的老狐狸到底想要干什么,又是在深渊魂界留下伏笔,又是在九州灵界于神殿中埋了无数的钉子,说是居心叵测,一点错都没有。 “老狐狸,你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沈旭之打断了九尾天澜白狐的话,看着老狐狸的眼睛,直视,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 九尾天澜白狐却并不在乎沈旭之那杀人的目光,摇晃着背后的尾巴,悠然的说:“你这孩子我说了多少次,你怎么就改不了天生的被迫害妄想呢?那个病是叫这个名字吧。你说说你,老子我走遍天下,哪里没去过?难道还都是居心叵测?笑话!” 沈旭之依旧直视九尾天澜白狐的双眼,说道:“你的足迹也太多了一些,要说没有什么伏笔,难道你真当我是傻子?” 第二百一十九章屌丝青年的坚持 “你聪明,行了吧。”九尾天澜白狐不齿的说道:“就你那点狗屁心思,都是他娘的扯淡。” 沈旭之见九尾天澜白狐推三阻四不肯说清楚,也就不问了,换了一个话题继续说道:“你做了什么手脚?” “国运流逝,这是无法更改的,不过我可以让国运流逝的慢一些。”说到这种逆天的事情来,就算是九尾天澜白狐也不禁有些得意洋洋。“改了河道,我又有极处小的改动,后来在整个京城的阵眼中枢地方砸下一百零八根镇魂钉,镇守在龙脉逆鳞的位置上,如此一来,这么多年汇聚的王者之气,汇聚的国运已经足够强大。这是凡人间的力量,和鸿蒙紫气不同。” “说多了你也不懂不是,长话短说,咱们就把那缕狗屁女神的魂魄钉死在这里,镇上一百零八颗镇魂钉,让她永世不得超生。”老狐狸说的风轻云淡,沈旭之却听出了一些别样的味道。.. 沈旭之听九尾天澜白狐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恨意,一颗八卦的心又开始飞扬了起来。 “老狐狸,你就算是为我出气,也不用这么狠啊,说说听,到底为什么这么恨那个狗屁女神?”沈旭之笑嘻嘻的问道。 对于这个,老狐狸倒也不隐瞒,直接恨恨的说道:“当年我一时好奇,上神殿看看。你也知道,那时候是刘泽宇、高延勇他们这帮子孩子,居然要我拜那狗rì的。她几斤几两,能受得起我老人家的跪拜?” cāo!沈旭之心中暗骂,那不是你愿意的嘛。这老狐狸当真睚眦必报,而且毫无理由。话说九州灵界神殿的女神真是躺着也中枪啊。好端端的这一批孩子被九尾天澜白狐一阵祸祸,硬生生的四分五裂。有刘大先生自立门户,和神殿作对。有高延勇不问世事。却早已经离心离德。更有李牧在神辉术中留下伏笔,拘住了女神的魂魄。 这都不算,老狐狸抓到了一个机会居然要用一百零八根镇魂钉生生把魂魄钉在这里。虽然还不知道镇魂钉有什么厉害之处,但听到这个名字,想到九尾天澜白狐的手段,少年郎便已经不寒而栗。 “试试看。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呢。”九尾天澜白狐说。 “你都准备好了?”沈旭之问。 “准备什么?” “镇魂钉啊,还有怎么把那狗屁女神从明珠的身体里弄出来。” “这有什么好准备的,毫无难度。真正困难的不是这个。而是我们要小心别被人知道了。偷吃之后,要擦干净嘴,这点你一定要记住。”九尾天澜白狐敦敦教诲,但听在沈旭之耳中,仿佛老狐狸在冷嘲热讽自己成天勾三搭四一般。 “现在?”沈旭之脸皮多厚,根本不理会老狐狸若有若无的讥讽,直接把话题岔开。继续问道。 “嗯,下去吧。现在就开始。”老狐狸似乎也没有穷追猛打的念头,大战当前,自然不会纠缠在这些连细节都算不上的地方。 “可是我的力量并不在巅峰,你的元气恢复了多少?”沈旭之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九尾天澜白狐笑道:“这次咱们玩的是阵法。灵界、魂界、魔界这三界之内对阵法的研究粗鄙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所以嘛,不用担心。” 沈旭之听了九尾天澜白狐的话,虽然觉得有些不靠谱,却也不再多想。从尖塔上跳下,几经借力,落到地面上。 穷奇见沈旭之跳了下来,立马严肃的站在沈旭之的身后,就好像是真正的带刀侍卫那样,不苟言笑。进阶之后的穷奇更增威势,装模作样起来也足够吓人,就是不知道好不好用。 石滩和上官律分左右而立,阿瑾应该是出城收拢白苗族的族人,并不在周围。老榕树和滕女、兔女躲得远远地,对于穷奇和柴刀的畏惧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浓烈起来。 “上官,你去告诉叶兰宇一声,今晚我要用皇城后院。”沈旭之一边说着,一边大步走向昨晚恶战的地方。九尾天澜白狐跟在沈旭之的身后,穷奇似乎对依附于纹刻的九尾天澜白狐有些害怕,就像是老榕树害怕穷奇一样,天生本xìng里面的畏惧。 “是。”上官律领命而去,根本没有管沈旭之这道命令里面有多少不合理的地方。就像是九尾天澜白狐一样,少年郎在身边人的眼中,在不断的战斗中,在一次次的胜利里,产生了一种遵从的惯xìng。 “站住!”几个负责jǐng戒的军士看见沈旭之一行人靠近,远远的便出声jǐng示。 沈旭之皱了皱眉,无奈的摊了一下手。还是忘了,叶兰宇的命令没到,一直在和九尾天澜白狐聊天,竟然忘记这里应该已经被围了起来。 “我们是叶帅的朋友,来这里有事儿。这位小哥,麻烦了。”沈旭之和蔼的与几个负责jǐng戒的军士说着。这些大头兵不容易,沈旭之假假也算是行伍出身,心里清楚,不愿意为难这几个人。 “叶帅?”提到叶兰宇,那面的声音也变得有些迟疑。沈旭之示意众人留下,身后跟着九尾天澜白狐的纹刻魂体,缓步走向那几人。 “站住,这位大人,容我们禀报我家将军。”那面的言辞明显客气了许多,昨夜血洗京城,这一整天虽然在戒严中,可是关于叶兰宇借兵突袭京城的事情早已经传出了十万八千个版本。一行陌生人出现在皇宫里,本身就证明了一些什么。不过军令如山,容不得这几个人忤逆。 “你看,那个不就是荒宇城头出来的荒兽吗?”见沈旭之依言停下,那几名军士其中一人跑去禀报,其他几个人借着明亮的月光看见了沈旭之后面十余丈远处的穷奇。 “好像是,不过怎么看着比那时候要大一圈呢?” “不对,我记得那只凶兽是用枪的,这个手里抱着一把……柴刀?” 几名军士议论纷纷,莫衷一是。 皇宫里面空空如也,原来的人无论是太监宫女还是禁卫军全部被拉出皇城,此刻只有叶兰宇带来的北郡兵马镇守。因为人手实在不够用,留在皇宫里的军士少的可怜。所以沈旭之一行人直到这里,才碰到守卫后院的军士。这些军士随着叶兰宇出生入死,自然是嫡系心腹,况且从龙有功,rì后前程似锦也不必细说。荒宇城头,着实有不少人见到穷奇十步杀一人的样子,这时候辨认出来,交头接耳的说着。 沈旭之想要硬闯进去,有还是没有这几个军士并没有什么质的区别。但少年郎并不想这么做,这又不是着急的事情,闹得大了,反而不美。 九尾天澜白狐在沈旭之身后含笑看着,说道:“你这小子,该蛮横的时候不蛮横,你不是一直想要当纨绔子弟,鱼肉乡里吗?这种天赐良机还不赶紧去耍威风?” 沈旭之撇了撇嘴,道:“难为几个大头兵算什么本事,光顾着跟你聊天,忘了这事儿。反正也不着急不是。” 九尾天澜白狐道:“你丫的就是煮熟的鸭子嘴硬。什么龙行千里,百草沾恩,你他妈的还不是龙,就是一**丝青年,跟人家学白龙鱼服,低调含蓄,你也配。” 沈旭之愕然,随后苦笑。对于九尾天澜白狐知道自己过去的一些习惯,少年郎早已经默默的接受,并没有最初的那么抗拒。可是这狗rì的老狐狸这次居然连**丝都说出来了,还真是没有下限的一只狐狸。 “你的意思是我上去,几脚把他们都踹倒,然后大摇大摆的进去就有面子了?”沈旭之故意问道。 九尾天澜白狐也知道沈旭之是在跟自己抬杠,道:“这些人,这些事儿根本就不应该在你的脑海里存在。随便让谁去解决不都很好?让石滩去,让穷奇去,做好了你就当没发生过。做不好,失误都是他们的,你想打想骂都行。这是一个上位者成功的道理,我在教你。” “用不着。”少年郎肯定的说道:“我现在不是,以后肯定也不是什么上位者。我没那么虚伪,也没那么多时间去想这些花哨的事情。大丈夫单凭本心,用不着这些。” “项羽百战百胜,最后自刎乌江,连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九尾天澜白狐冷冷的说。 “无愧于心,仅此而已。”沈旭之想都没想,直接回答。本xìng中对成为那种尔虞我诈的上位者极为抗拒,今天不知道九尾天澜白狐犯了什么毛病,居然就这么跟沈旭之说起来。其实老狐狸怎么能不清楚沈旭之是个什么样的人,就连刘大先生在临死之前都曾经说,那小子根本无心天枢院这堆破烂玩意,随手把天枢院交给了杨海波。 这老狐狸到底是犯了什么病?沈旭之斜睨九尾天澜白狐,心里琢磨着。 “别瞎想了,再想来想去,你还真打算变成一只狐狸?”九尾天澜白狐说道,“就是跟你说说,没别的意思,反正站在这里也挺无聊的,闲着也是闲着不是。” 第二百二十章处心积虑 “老狐狸,我们在一起多久了?”沈旭之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你要干嘛?”九尾天澜白狐明显很是jǐng觉,对沈旭之忽然转换的话题接也不接,直接问道。 “不干嘛,我就是要说,你有话赶紧说,有屁赶紧放。”沈旭之终于知道自己的脾气为什么忽然变得非常暴躁了。昊叔的言而无信,其实只是一个苗头而已,更重要的是自己心里隐约觉得不爽快。从来到九州灵界开始,沈旭之就一直颠沛流离的生活,几乎每天都是朝不保夕的过rì子,根本没有一个可以让自己依靠的人。 当然,羊皮袍子并不算是那个人,小狐狸已经算是沈旭之的一部分,不能独活的那一部分。所以在刚刚九尾天澜白狐幻化出来的空间里沈旭之毫无保留的、凭着心底的直觉信任老狐狸,被九尾天澜白狐赞扬之后,便一直处于这种焦虑的状态里面。虽然沈旭之并不知道,可是这么多年生生死死养成的习惯哪里又是那么容易改的。.. “这一次为了明珠,你们跟我出生入死,我没说,心里却是感激。不要说什么你们在我识海池塘里住,这一切都是没有办法。我想,你至少有一百种办法苟延残喘下去,而不是一定要跟我一起刀山火海。所以,一会我们就要干了那狗rì的女神,你有什么计划赶紧说出来,我不相信这一切要比对付帝江还要简单。”沈旭之竹筒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的全都倒出去。 九尾天澜白狐摇晃着尾巴,好奇的看着沈旭之,过了许久,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原本还想到时候问你,好吧。既然你心存疑虑,那就说说清楚。你都想知道什么?” “你那些年做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儿,我虽然好奇。却不想知道。你说一会咱们要怎么做?”沈旭之心里忽然变得很轻松,看着九尾天澜白狐,如释重负。老实话,和这狗rì的老狐狸眼睛对着眼睛毫不退让的说话。少年郎心里的压力很大,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yín威? “那好,正好有时间。我跟你慢慢解释,一会你倒真的要做点事情。”九尾天澜白狐的身影愈发的飘渺,好像是有一层轻纱罩在身子上。这层纱越来越厚,越来越浓,就算是沈旭之近在咫尺之间也转瞬便看不清楚轻纱后面的那只老狐狸。 轻纱出来的突兀,退去的也极快,平常时候白衣秀士的影子随着白雾退去出现在沈旭之面前。手里拿着青瓷小盏。金黄sè的茶汤氤氲飘荡着一股浓郁的淡淡清香。 随意坐在太师椅上,沈旭之心中暗骂,这幅做派也太臭屁了吧!手里的茶汤似乎是极品大红袍,也不知道老狐狸是怎么保存的,历久弥新。就像是今年的新茶一样。泡茶的水似乎也有说法……沈旭之看着金黄sè的茶汤,再一次开始神游了起来。 这是一种特殊的能力,或许有了分神的时候能格外强大?老狐狸看着沈旭之分神,心中好笑,这孩子总是这样,怨不得从前上课的时候讲的东西他全都忘了。 “好吧,这回我都跟你说,其实根本没有必要,就好像是去算命,你能算出来的,以后再去经历,还有什么趣味?”九尾天澜白狐悠然自得的说道,不远处叶兰宇麾下军士开始缓缓聚集,沈旭之和九尾天澜白狐都视若无睹,依旧云淡风轻的说着。 “那些年,我来到这里,足足用了几十年的时间才把整个深渊魂界的风水堪舆看的清清楚楚。我考你一件事情,你说南国的京城地理位置怎么样?”九尾天澜白狐问道。 沈旭之回想起这一路的经历和自己站在尖塔上瞭望的结果,想了想说道:“不怎么样。这里虽然依山傍水,可是我总感觉不好。要是普通的城市建在这里也就算了,只能说是不错,可要是按照你说的,河道在没有拓宽之前,那里水流太急,自然会重走福泽。” “着啊!”九尾天澜白狐一拍大腿,说道:“你看,就连你都能看出来,这分明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嘛。” 什么叫连我都能看出来就简单了,沈旭之对九尾天澜白狐的话颇为无语。 “虽然阵法、风水在九州灵界、深渊魂界、苍茫魔界这三界之中并不盛行,可是毕竟有人钻研阵法,怎么连深渊魂界这一界的唯一的大国的都城能建立在这个古怪的地方呢?”九尾天澜白狐说起话来还是老样子,好像不用反问,不卖一点关子就浑身不舒服似的。沈旭之只是静静的听着,根本没有接话。 “所以我用了几十年的时间走遍整个深渊魂界,仔细堪舆。渐渐也闯下了偌大的名头,不过不是修行魂术而是靠着风水而已。”每当回想起往事,九尾天澜白狐都会有些唏嘘,也不知道活了这么多年的老狐狸怎么还会如此文艺,“后来我在一件机缘巧合的事情下被召进皇宫,这才对整个深渊魂界的风水地理有了通盘的理解。” 你他妈的等了几十年,还说机缘巧合……沈旭之心里暗骂,老狐狸说的这些似乎跟今晚要做的事情有关系,又似乎没什么关系。难道老年痴呆了?说起话来颠三倒四的。 “一直到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这里是通往苍茫魔界的通路。” 淡淡的一句话好像是在沈旭之耳边炸响的一道炸雷,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沈旭之被雷的外焦里嫩,**无比。 九尾天澜白狐根本没有理睬沈旭之怎样,继续淡淡的说道:“南国的京城建在这里,就是封堵住深渊魔界与苍茫魔界的通道,所以才会出现这么奇怪的事情。不过也还算是好了,之前有大能建造,通道总是稳定。这么多年以来,苍茫魔界的诸国和南国之间关系还算是融洽,大家也都默认了这件事情,来这里历练,也都会知会南国一声,南国也尽力严守中立,不管是谁来历练,都一样对待。” “历练?这里有什么?”沈旭之奇怪的问道,老狐狸说了这么多,少年郎才从那种外焦里嫩的状态下苏醒过来。当时刘泽宇也说过让自己来深渊魂界历练,难道这里是天然的历练场地?似乎除了环境恶劣一点之外,也没什么了。 九尾天澜白狐道:“当然就是北郡以北的群山之中无数的荒兽和深渊魂界极为恶劣的自然环境了,要不然你以为以南国如此庞大的实力,为什么迟迟不解决那里,还要叶兰宇率兵镇压却又不一棍子打死。原汁原味的原生态,都是供魔界的那些个血修去历练的。不过似乎你这小子在那里得到的好处也不少来着,最起码要比刘泽宇强。” 沈旭之嘿嘿一笑,继续聆听九尾天澜白狐的话。 “就是这样,那年不知道苍茫魔界发生了什么事情,通道极为不稳定,似乎在以一种加速扩展。要是以这种速度进行下去的话,用不了几十年两界就要融合了。你看着叶兰宇的骑兵生猛,那是你没去魔界,真要是打起来,魔界任何一国都能轻而易举的吞并深渊界。所以,我来到了这里!”九尾天澜白狐抬头看着昨夜恶战的那里,幽幽说道:“在这里打上一百零八根镇魂钉,又修改了南国京城的风水气运,这才稳定住。” 九尾天澜白狐把前因说的详细无比,但到最后却简单的几句带过,以沈旭之对老狐狸的了解,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隐晦的事情。 “继续。”沈旭之没有追问,只是一边把九尾天澜白狐所说的一切联系起来,一边淡淡的说道,以示自己并没有走神,在专心致志的听着。 “今天,我们要做的就是用那一百零八根镇魂钉去把什么狗屁女神的魂魄镇死在这里!”九尾天澜白狐轻声细语的说着,沈旭之忽然感觉到一阵冷风似乎从九幽黄泉吹过,吹的自己脖颈子发凉。老狐狸的轻声细语里面带着几多狠戾,带着几多凶悍。 “要是动用了镇魂钉,那么深渊魂界和苍茫魔界的通道怎么办?”沈旭之有些迷茫,问道。 九尾天澜白狐没有说话,只是笑吟吟的看着沈旭之,笑容有些淡,有些yīn森,似乎一切都已经告诉了沈旭之,只不过少年郎还没有领悟。 “嘶~~~~~~”沈旭之倒吸了一口冷气,难不成当年通道不稳定就是老狐狸的首尾,为的就是在这里准备下一百零八根镇魂钉? 看见沈旭之这个表情,九尾天澜白狐知道沈旭之终于想到了关键的地方,便继续说道:“镇魂钉,需要大量的特殊材料,非要倾尽一国之力才能完成。其实硬要自己做,有个几百年,也能做出来,不过没有必要不是,就放在这里,有南国的帝王君主绑着我守着,还要我随身携带干嘛。” cāo!沈旭之暗骂,狗rì的老狐狸口口声声的说对付女神是因为当年在神殿里面的一些小事,如今看来,都是他妈的扯淡!这分明就是处心积虑! 第二百二十一章搭手 九尾天澜白狐的脸皮仿佛在曾经的无数年里已经炼就刀枪不入的境界,虽然当面扯谎却依然脸sè不改,继续说道:“狗屁女神,不过就是一个大能罢了,占据三界之地,还占不完全,连三界的这一点鸿蒙紫气都拿不走,到时候也是给人做嫁衣的料。” 沈旭之心思一动,鸿蒙紫气?分明有鸿蒙紫气在大雪山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狐狸继续说道:“都是欺世盗名之徒罢了,这大能占据了九州灵界,嘿,却没想到老子我把她这缕魂魄带到这里来钉死。真是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啊~~~” 说到得意之处,老狐狸情不自禁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 “你都卜算到了?”沈旭之寒着脸问,一个幕后大黑手的样貌已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扯淡,老子要是能卜算到,还至于在九州灵界委委屈屈的弄什么天枢院?还至于在魂界被那些狼骑追的像是一条狗?只不过就是看他们在抢这根骨头,我总是看不顺眼,中间用点手段而已。当年留下镇魂钉,也不过是一时心血来cháo罢了。”.. 沈旭之心中对九尾天澜白狐极为鄙夷,接触的多了,也知道这狗rì的老狐狸随时随地的说谎。一时心血来cháo?分明在深渊魂界走了几十年。要么就是为了镇魂钉的事情,要么老狐狸在深渊魂界走了几十年,也是在寻找鸿蒙紫气。少年郎也懒得多想,要是跟这九尾天澜白狐的思维,自己最后肯定会被绕进去。 而且老狐狸越是说的轻巧,中间的机心就越是复杂,沈旭之也懒得想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儿。 火烧眉毛,且顾眼下。说着说着。老狐狸好像又在不经意之间把话题岔开。 “今晚咱们怎么弄?”沈旭之问。问到这句话,沈旭之忽然笑了,有点暧昧哦?跟那只不男不女的老狐狸暧昧……啧啧。口味还真是重。 一句话还没说完,四周汇聚起来的叶兰宇麾下军士分开两边,一名身披重甲,满脸虬髯的将领站在距离沈旭之几十步外。朗声说道:“此地为皇宫重地,闲杂人等不得接近。沈少,末将皇命在身。还望沈少见谅。” 九尾天澜白狐听到那名将军的话,莞尔一笑,说:“你看,告诉你早早闯进去也就是了,弄的这么麻烦。” 沈旭之像是根本就没听见那名将军的话,还是跟九尾天澜白狐说着,“我在问你事情。别总是顾左右而言他。” 老狐狸轻轻喝了一口茶,微微的品着,然后才不急不慌的说:“当然是用一百零八根镇魂钉直接把那魂魄钉死,这么简单的事情你怎么问这么多?” “……”沈旭之看着九尾天澜白狐那副样子,越是云淡风轻。后面跟着的便越是难以接受。这时候少年郎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难道说要直接钉在明珠身子上?”沈旭之想了想,马上便想到最可怕的猜测来。 “当然,不过只钉一半身子就好,哪里还用得着受那么大的罪。”九尾天澜白狐目光有些恍惚,看着远处的一片狼藉废墟,目光穿过前面已经蠢蠢yù动的军士,好像在想着什么。 我勒个去!尼玛这是在坑爹啊!沈旭之心里大骂,还好自己问了问,这狗rì的老狐狸怎么看上去这么讨厌呢? “能有别的办法吗?”沈旭之深深吸了两口气,勉强压住自己蠢动的内心,贱次次的问道。不摆出这幅样子,少年郎真怕直接跟这老狐狸打起来。 九尾天澜白狐翘起二郎腿,悠然自得的看也不看沈旭之一眼,说:“要不就还这么地,其实一半十八,一半八十,也有点意思,这样的姑娘我也没试过。你也算是千古第一人了,旭之啊,恭喜恭喜。” 一股子怒火在沈旭之心中“忽”的一下子升了起来,这都他妈的什么事儿,狗rì的!身上天枢院黑衣黑氅无风而起,沈旭之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合身而上,拳头打向九尾天澜白狐。 两人距离很近,又没有预兆,加上沈旭之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议。可是,沈旭之足以开山碎石的一击打在老狐狸的肩膀上,肩膀微微一顿、一撤,太极圆转之力蓦然而出,带偏了沈旭之的力道,随后直接展开反击。强大的力量在老狐狸的肩头传了回来,九尾天澜白狐手中茶盏静静如初,没有丝毫改变,仿佛老狐狸只是轻轻抚落几片灰尘一般。 强大的力量好像是一只无形的手,落在沈旭之的身上。沈旭之好像是一个断了线的风筝,向身后飞去,落在从北郡一直跟随叶兰宇的军士刚刚站好的军阵之中。 沈旭之也没想到居然会这样,原本只是想要泄愤,并没有对敌时候的杀机。被扔出去,身子砸在盔明甲亮的军士之中,一阵压抑的吃痛声响起。 根本没有看那些军士是被自己咋断了骨头还是怎么地,沈旭之一跃而起,大声骂道:“狗rì的老狐狸,你他娘的跟小爷我来真的!” 这句话在沈旭之心里想说无数rì子了,一朝出口,心里畅快无比。撕破身上天枢院黑衣黑氅,不耐烦的用破碎的黑布抽开前面围拢上来的军士,大步走回去,走向九尾天澜白狐。破碎的黑布在沈旭之的手里好像是一根木棍,带着韧xìng的棍子横扫千军。无论站在沈旭之身前的是什么样身经百战的士卒,全被一棍扫开。而那少年似乎根本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全部注意力都在百步外的白衣秀士身上。 既然要打,那就痛痛快快的打这只狗rì的老狐狸一顿……或者被这狗rì的老狐狸痛痛快快的打一顿。 “来,搭搭手。”九尾天澜白狐收起茶盏,站起身,微微活动了一下身子,双手在空中画圆抱拢,合在胸前。一手yīn,一手阳,脚步虚点,全身没有一处着力的地方,整个身子都好像是处在虚空中一般。 走了百步,沈旭之变得冷静下来,也不多说,云手前探,搭在九尾天澜白狐的手臂上。 在此之前,沈旭之只是见过九尾天澜白狐出手,却没有真正的动过手。这一次半真半假的动起手来,少年郎忽而心动,想要试一试自己的实力和九尾天澜白狐之间的差距。 差距肯定是有的,在大雪山之巅,沈旭之所接住的劫雷要比九尾天澜白狐少了许多,最后虽然不断地在进步,在熟练,却几乎是由九尾天澜白狐主导,这才险之又险的破境。虽然少年郎破境了,可是随后九尾天澜白狐也取回了自己失去的那一缕魂魄,也随之破境。虽然有着巨大的实力差距,可是沈旭之依旧想试一试。 这时候沈旭之已经没有怒意,虽然老狐狸不管做什么都遮遮掩掩,鬼鬼祟祟没有一点好人的样子,但是少年郎却对九尾天澜白狐的所作所为都了解并无怨言。 四只手臂搭在一起,四周的气流仿佛都在随着交织在一起的手臂舞动。无形无质,却又有迹可循,一招一式有板有眼,圆转如意的拳意顺其自然的在四条手臂中汇聚着周围的力量。交织缠绕,渐渐生出无尽的压力。 少年郎面sè凝重,尽心竭力的应对着每一招。九尾天澜白狐举重若轻,不像是在和沈旭之打斗,反而像是在跳着一曲优雅的舞蹈。 舞,舞的星光灿烂,舞的乾坤浩荡。 “你这么多年,从血泊里面爬出来,不就是为了活着?既然已经活下来了,就要活得更好,活的更jīng彩!”的确还是有差距,九尾天澜白狐一边极尽优雅的舞动,一边和沈旭之说着。 沈旭之面sè不变,依旧谨慎小心,和九尾天澜白狐交手,激起沈旭之心底的不服输的劲头来,就算是面对老狐狸,少年郎依旧尽心竭力的寻找着胜机。太极圆转,在和九尾天澜白狐的搭手中越来越纯熟,四条手臂中汇聚的力量也愈发庞大。 “你动不动就赤膊上阵,这算是什么?凡事不能亲力亲为,要不然你带着这帮子家伙干啥?你是开善堂的?给了他们好处,就得为你卖命,不愿意卖命,凭什么给好处?”九尾天澜白狐依旧在啰嗦着,说完这句话,手势一边,崩、掳、挤、按,手中力量圆转之后变化无穷。九尾天澜白狐骤然变化,沈旭之应对不急,四条手臂里蕴含的足以排山倒海的巨大力量尽数被老狐狸挤到沈旭之的身上。 又一次无可奈何的被九尾天澜白狐扔了出去,半空中,沈旭之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原来是这样!和九尾天澜白狐搭手,少年郎感受到中正平和后面隐藏的机巧诡异,这狗rì的老狐狸不管做什么都这么小家子气!沈旭之为此而笑,但更多的则是已经理解了无数种相似却又不相同的力量的技巧,假以时rì,定然会用自己的路数打出去,肯定不会比老狐狸差什么。 第二百二十二章办法总是会有的 当沈旭之再一次无视所有军士,在军阵之中扬长而去,和九尾天澜白狐打在一起的时候,带队的将军脸sè难看的像是嘴里塞了一枚破了皮的臭鸡蛋。这是侮辱,这是**裸的侮辱。北郡的军卒身经百战,能升到领军大将的位置上,哪个不是浴血厮杀出来的?这帮脑袋里都是肌肉,都是铁血的家伙能说出刚才那番请沈少见谅之类的话在这将军看来,已经足够给沈旭之面子了。 可是,给出去的面子就这么被硬生生的踩碎,又扔了回来。人家根本就不稀罕,连正眼都不看一眼。 “侯!”身上的重甲甲叶子随着右手举起哗啦哗啦作响,带着一股子血腥尘土的味道。 周围数百军士看到手臂举起,条件反shè似的迅速而又安静的集结成群,手中长弓缓缓张开。对于沈旭之,这些军士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印象,当rì里一刀斩落三头,荒宇城还在兰明珠召唤的神辉笼罩之下,只有少数强者恢复意识。当沈旭之衔尾急追的时候,荒宇城中叶兰宇正在收拾残局,麾下军卒哪能知道这些事情。所以沈旭之在这些军卒的眼中,还不如穷奇可怕。大多数人都听从命令,又小心的看着那面的穷奇,似乎只有这个大家伙才是真正的对手。.. 而那少年郎和那个文弱秀士,软绵绵没有力量的舞动,普通军士根本看不出来丝毫端倪,半点感觉都没有。 “沈少,再不后退,休怪末将得罪!” 那面的舞动依旧,声音远远传了出去,穷奇龇牙咧嘴的对着这面无声嘶吼,沈旭之像是没有听见似的。这时候的沈旭之心无旁骛的和九尾天澜白狐搭手。沉浸在那种玄妙的境界中难以自拔。 “shè!”命令简单明了,手臂斩下,带军大将似乎看见了那两个优哉游哉的人被shè成刺猬。 然而。下一刻让他终身难忘的一幕出现了! 羽箭shè出,铺天盖地。穷奇随即展开腋下双翅直飞过来,面露狰狞。当rì在荒宇城,穷奇在南国大军的羽箭如林之中依旧闲庭信步。让所有军士叹服不已,见到穷奇出手,将军心中一沉。 随即。似乎眼前一花,穷奇便被使劲仍在地上,又被一脚踹了回去。好像是一条落水狗似的,汪汪汪委屈的叫唤着,幽怨无比。这马屁拍的,直接拍到了马蹄子上。 数百支羽箭不知道遇到了什么,瞬间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里面。而在沈旭之与九尾天澜白狐之间,一团黑乎乎的圆球在两人力量之间转动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所有北郡jīng兵目瞪口呆的看着依旧没有看向这面一眼的沈旭之和那白衣秀士,羽箭呢?哪里去了? 甚至在这一瞬间忘记了继续攻击。北郡强军,以铁骑为主,步卒对骑兵的防御水准也是极高。临阵三箭。所有人都能在一息之间shè出。虽然看着穷奇飞过来,有微微的惊骇,却不足以让北郡jīng兵失魂落魄。 可是,曾经嚣张又不可一世的穷奇在手臂舞动之中变作落水狗,摇尾乞怜,根本对突如其来的力量毫无反抗,甚至不敢反抗。 曾经在记忆里的彪悍与此刻的可怜形成鲜明而又强烈的对比,让所有人都感觉难以接受。难道说那荒兽真的如此不堪一击?可是在荒宇城中,无论是面对漫天羽箭还是达胡炮抛shè的巨石,那是荒兽都轻而易举的接下,其后更是十步杀一人,接连狙杀数十宫廷jīng锐暗夜。怎么会变成这样? 可是北郡jīng锐不知道的是,现在的穷奇已经再次晋阶。强大又怎么样,还不是让那小爷压得死死的。 这个问题在所有北郡jīng锐的脑海里盘旋,领军大将迟了一刻,心中犹豫再三还是再次举起手。天大地大,皇命最大。跟随叶帅南征北战几近十年,最后在绝对不可能的情况下惊天逆转,叶兰宇的声望在北郡jīng兵心里已经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大不了就是一死,叶帅的军令却是不能在自己手里违逆。 “手下留人!”远处一大片急促的马蹄声悄然响起,一个声音大声呼喝。 沈旭之心中冷笑,这一刻与九尾天澜白狐心有灵犀,四臂之间旋转的力量炸开,仿佛弩机蓄满了力量,以更快的速度shè向北郡jīng兵。 破空声凄厉,仿佛百鬼夜行一般,原本星月同辉,光亮如水。但随着沈旭之与九尾天澜白狐之间黑sè的圆球炸开,整个数百步范围内好像变成一片坟茔地,鬼叫声连成一片,震慑人心。 叶兰宇心中懊悔,原本就是想让沈旭之知道,这片土地是他叶兰宇的地方,就算是嚣张跋扈,也要有个限度。当得知沈旭之并没有蛮横的进去的时候,叶兰宇心中微微得意。忙的晕了头,更是在成为整个南国真正的主宰而非从前的叶帅之后,叶兰宇心里失去了往rìjīng准的判断。 虽然如此,叶兰宇却不愿太过于得罪沈旭之,小小的教训一下,还不至于翻脸不是。当石滩找来,叶兰宇热情接待,马上便策马而来。可是一路上得知的消息却让叶兰宇根本乐不出来,心里细细想来,便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很傻的错误。 远远看到那少年和让叶兰宇心生敬畏,不敢接近的九尾天澜白狐化作的白衣秀士手中黑sè圆球炸开,虽然相隔极远,叶兰宇还是忍不住高声大喊。那领军将领还在迷糊,手下留人?我也没准备杀他们啊……刚想到这里,周围便充斥满了一种古怪的声音。凌厉之极的杀机更甚侵入重甲,浑身寒毛倒竖。 嗖嗖嗖……一息之后,北郡jīng兵发现并没有人因此受伤或是殒命,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一个个黑漆漆的小洞像是巨大的蚂蚁巢穴一般在所有人脚下密密麻麻的出现,绝对不止几百个,看数量粗粗估计应该有上千之多。 叶兰宇见所有的北郡jīng兵还站着,心中长出一口气。虽然靠着铁血手段得到了皇位,但是京城权贵之中暗流涌动,自己还要依靠这些一手带出来的北郡jīng兵,真要是在沈旭之手里死伤狼藉,叶兰宇估计会吐血。 “多谢沈少手下留情。”叶兰宇召唤出黑豹,当先冲了过来,远远的先定下基调。虽然是认怂了,但沈旭之很快就要走,那又有什么重要的。真要是这少年郎杀红了眼睛,给自己留下一地死尸,那可真就连哭都来不及。 剩下的这些身经百战的北郡jīng锐,叶兰宇珍惜异常。这是立国之本,都是骨架子,有他们在,两三年之后还能拉起一支铁血大军。 九尾天澜白狐回到椅子上坐下,活动了片刻,面不改sè,拿出茶盏品着香茗。沈旭之从纳戒里取出一套天枢院黑衣黑氅穿上,把黑sè罩帽深深的罩在头上,没有理会叶兰宇,而是沉声跟九尾天澜白狐说道:“有没有别的办法?” “有啊,要不然要你还有什么作用。”打了一架之后,九尾天澜白狐说起话来也不yīn阳怪气,这种实话实说的方式,沈旭之很不习惯。 “说说。”两人搭手完了,又开始接着刚才的话题说了起来,没头没脑的。 “等我把那缕魂魄拘出来,打入到你身体里。你阳气旺盛无比,一百零八根镇魂钉镇住那女鬼,就大功告成了。”九尾天澜白狐笑呵呵的说着,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沈旭之一听是这样,毫不犹豫,说道:“好!” “先别答应这么快,我先说好了,虽然有我老人家在,你没有被夺舍的可能。但是一百零八根镇魂钉,其间苦楚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熬得过去的。”九尾天澜白狐听沈旭之一口答应下来,开始认真的对沈旭之解释到。 少年郎展颜一笑,可惜笑容被天枢院黑sè罩帽的yīn影遮挡住,没人能看见。 “老叶,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沈旭之闻听有机会能让兰明珠复原,心情大佳,对叶兰宇说话也没那么yīn阳怪气的狠戾。“我告诉你老叶,这一次我是要做一件大事,不能泄了心中杀机,也当是给你一个面子。再有下次,别说我不顾兄弟情面。” 沈旭之的话是笑着说的,可是叶兰宇却听出一丝秋风瑟瑟的味道。忙不迭的点头,把领军的将领叫了过来,装模作样的训斥一番。沈旭之觉得很没劲,这不跟九尾天澜白狐让自己做得一样吗?总是这么做,人生岂不是太过于无趣了? 像是看戏,沈旭之也给叶兰宇留足了面子,等北郡jīng兵退走,沈旭之扔给叶兰宇一根烟,两人搂着肩膀抽着烟,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谁又知道中间有多少尔虞我诈? “老叶,今晚我要用这里。当天在荒宇城上,你也看见了,神辉术召唤女神附身,我的女人被夺舍,今天我要干掉那狗rì的女神。闹出多大的动静我不知道,你带着你的人留给我十里,我尽量动静小一些。”沈旭之说。 叶兰宇再一次被震撼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别坏了我大事! 荒宇城头,十余万jīng兵猛将浴血厮杀,强者无数。就是在这样一个地方,天女散花,神女降世。叶兰宇被擒获,但正因为如此,在一个奇异的角度看见兰明珠如同嫩葱一般的小手渐渐合拢。随着手指合拢,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抓在自己身上,挤走所有的生命力。 叶兰宇一直认为这就是传说中的神降术,当听到沈旭之的话,身子猛地一僵,仿佛那只看不见的大手再次出现似的。 “沈少,你不是开玩笑吧。”叶兰宇使劲抽了一口烟,借机稳住心神,问到。 沈旭之嘿嘿一笑,随口说:“你可以不信啊。” 声音不大,但是叶兰宇听在耳中却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战。虽然还是不太相信,却下定决心今晚就让沈旭之在皇宫里面折腾,自己所依仗的北郡jīng兵绝对不能再有折损了。不过倒是可以让那些游走不定的老东西来这里吃个亏……沈旭之的一句话,在叶兰宇脑海中瞬间变出无数构想,无数鲜血人命就在这一刻决定了命运。.. “那好,不过能小一点动静,就小一点。不知道沈少要什么帮助吗?”叶兰宇问。 “不用,别有人打扰就好。”沈旭之说道:“另外,周围的百姓能疏散,尽量疏散吧,能少流点血,总归是好的。我也不知道会有多大动静,这种事儿我又不是天天做,你说是吧。等我有命回来,找你喝酒。” 叶兰宇点头称是,逆袭京城成功之后,叶兰宇容光焕发,早已经不是在荒宇城中一夜白头的叶帅了。见沈旭之无心留人,又假假的客套了两句,带着北郡jīng兵离去。当真一个兵都没有留。甚至连隐匿的斥候都没有留下来。 想的通透,这小爷要是做什么,自己也没有能力阻止。又何苦往这个无底洞里面填人命呢? 前路畅通无阻,沈旭之手抄在天枢院黑衣大袖里,像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半夜无眠,在无人的街道上遛弯。九尾天澜白狐幻化的白衣秀士轻飘飘的跟在少年郎身后。两人无言,一直走到昨夜一地废墟之中。 水袖挥舞如云,周围十丈之内平整如初。沈旭之原本还以为老狐狸要掘地三尺挖出一百零八根镇魂钉。这时候看见九尾天澜白狐这么做,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就好像是一个神棍,九尾天澜白狐的神sè严肃,气度俨然,举手投足之间不像是从前的那只老狐狸充满了狡诈、妩媚。此刻专心致志的在这方圆十丈之内缓步轻踱,一直到每一步都踩过,这才问老榕树要是一根暗红sè的树木。 老榕树本来极为不情不愿。可是却又无论如何都不敢违逆九尾天澜白狐的意思。对于穷奇,老榕树敬而远之,或许在老榕树的眼里,打不过自己还是能跑的。对于沈旭之,柴刀在手。老榕树笑颜以对,根本不敢去招惹这喜怒无常的少年郎。而对于九尾天澜白狐,老榕树根本就是低头顺目,你想怎么样那就怎么样,仿佛变成了一尊傀儡。 沈旭之觉得有点意思,笑呵呵的看着老榕树,心里琢磨着,老榕树这憨货倒也不傻啊,原来平时的这个老货更多的应该还是在装傻。真是大块头有大智慧,比穷奇上蹿下跳要聪明多了。 暗红sè的木头只有丈许长短,sè泽有些深,整个原木被月光一照,好像是透明的一般,晶莹剔透,漂亮异常。九尾天澜白狐随手把暗红sè的原木戳在地上,碰触到地面的一瞬间,整个皇宫大院都颤抖了一下。 咦?这是什么木头?怎么会这么沉重?沈旭之的疑问一晃而过,管它是什么呢,反正是九尾天澜白狐在用。少年郎尽量分散心神,不要去想之后自己要被一百零八根镇魂钉……cāo!沈旭之心里暗骂了一句,一想到镇魂钉这三个字,眼前漂浮的就是一根根黝黑的,上面血迹斑斑的黑sè长木钉,也不知道钉死了多少厉害人物。 黑狱、凌迟、千古奇冤等等字眼也出现在沈旭之的脑海里。 心理压力有些大,虽然天不怕地不怕,大不了一死而已。少年郎每次安慰自己的话都是,小爷我来到这里,就没想着活着回去。可是痛快的死和受尽折磨还是有不同,老狐狸这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呢?那大能又不是女鬼,干嘛非要自己的阳气去镇压? 回头瞥了一眼藤女抬着的兰明珠,一切疑问都在沈旭之的脑海里云消雾散了。与其钉在她身上,还不如钉在自己身上。 九尾天澜白狐手中多了一把秀气的刻刀,左手做刀,斜斜砍在暗红sè的原木上。随着九尾天澜白狐的手势,原木似乎根本没有出现任何变化。然而沈旭之却看得清清楚楚,那么轻轻的一下子,暗红sè的原木就开始疯狂的旋转起来,因为速度太快,反而像是静止在那里,根本没有动。 老狐狸右手刻刀在原木上下缓缓动着,这里雕琢一下,那里动一下,沈旭之看了一会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心里有事儿,总是静不下心来。直接席地而坐,默默的抽着烟,看着老狐狸在月光中翩翩起舞,很快便有开始恍惚了起来。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的确不是人间啊,那么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呢?这是一个问题,是一个一直困扰少年郎的问题。 九尾天澜白狐弄的很是仔细,原来沈旭之还琢磨以老狐狸的大能力,眨眼之间就能完成。没想到却这么慢,好像根本没有尽头似的。恍惚之中,少年郎竟然进入了一片绝对的空灵状态之中,心无杂念,只有亮金sè的光芒笼罩,浑身暖洋洋的,舒服异常。全身血脉流转缓慢,坐在原地不动,一时间就好像在场地中消失,或是与皇宫融为一体。 这是一种极为玄妙的感觉,沈旭之曾经设想过,却没想到在这时候会如期而至。 烟头燃尽,碰到沈旭之的手指。少年郎一下子被烫醒了,随手扔掉烟头,愣了愣,这才想到刚才自己似乎进入了一种莫名的状态里。 九尾天澜白狐已经做完准备,来到沈旭之的身前,笑道:“不错啊,大zìyóu的感觉是不是很好?” “什么是大zìyóu?”沈旭之问。 “说了你也不懂,有时间再给你解释吧。马上子夜,yīn气最重,也是盛极而衰的时候。你在一边安安静静的看着,不管出现什么情况,都不要动手……呃,听我的话,是时候召唤出草木皆兵就好了。”九尾天澜白狐道。 “木魂树人元气大伤……”沈旭之还没说完,头上就被九尾天澜白狐打了一下,老狐狸骂道:“就知道木魂树人,离了这帮子木疙瘩你还不活了?原本的草木皆兵是用世间草木幻化,走了一次狗屎运,直接拿来木魂树人就忘了法术的根本,我看你小子就是欠揍。” 沈旭之觉得老狐狸说的有道理,呵呵一笑,也不以为意。抬头看刚刚的暗红sè原木,在九尾天澜白狐的雕刻下,已经变成一个木质棺椁,周围密密麻麻宛如繁星一般的雕刻着数不清的阵法。 那尊木质棺椁怎么看怎么有些眼熟,似乎兰明珠的身子放进去有些大,要是自己躺进去刚刚好。狗rì的老狐狸这是给自己准备后事? “你去把兰明珠抱进去。”九尾天澜白狐一边跟沈旭之说,回身一脚把木质棺椁踢倒。本身极重的木质棺椁落在地上却轻飘飘的像是一片树叶,好像根本没有丝毫重量似的。 沈旭之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走到藤女身边,想要抱起兰明珠,却微微迟疑了一下。想了想,又把穷奇抱着的柴刀用脚尖踢起,杂耍一样,柴刀落到沈旭之腰袢。穷奇有些哀怨的看着沈旭之,而少年郎根本没有理会这狗rì的,吹了一声口哨,羊皮袍子在怀里探头探脑的出来。 “你到那面等会,别离我太近,一会你不许出手。”沈旭之肩头一耸,羊皮袍子顺势而起,落到老榕树的树冠上,摇晃着尾巴,像是在告诉沈旭之自己知道了。 没什么了。把黑sè罩帽深深的拢了拢,整个人都躲在yīn影下面,默默的抱起兰明珠,走到九尾天澜白狐的身边。 九尾天澜白狐幻化的白衣秀士变了一副摸样,容颜虽然没有丝毫改变,一身气质却发生了绝大的变化。深沉、老练、雍容典雅,一双眼眸历经人世沧桑,看穿世事,却又在红尘中摸爬混打,不以为意,片尘不留的神仙模样。 “旭之,等你感到疼了,就大声吼出来,没事的。”九尾天澜白狐最后叮嘱沈旭之,“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许你动手,别坏了我的大事。”沈旭之鄙夷的看了看九尾天澜白狐,心道,你终于说实话了,别坏了你的大事!要是没有什么目的,那才真是见了鬼,你这狗rì的老狐狸! 第二百二十四章镇压(一) 把兰明珠轻轻放在木质棺椁里面,一般脸青chūn依旧,嫩的好像能掐出水来。另一半脸爬满了无数皱褶,干枯异常。 沈旭之轻轻亲吻了一下苍老的兰明珠,轻声说道:“别急,这就好了。”随后轻挑的掐了掐另外一面秀美的脸颊,道:“不管你是谁,今天你教你吃不了兜着走。”说完,轻轻拍了拍那半边娇嫩如花的脸颊,哼着明月五更调,像是逛窑子一般走出两丈远,就在地上盘膝而坐,抽着烟,看着九尾天澜白狐到底要做些什么。 白衣秀士手中拿出一柄桃木剑,一张焦黄陈旧的符纸,嘴里念念有词。 真是个做神棍的材料,天生就是。沈旭之看着九尾天澜白狐像是跳大神一样,手中桃木剑东指西指,已经在眨眼之间从温文儒雅的书生变成仙风道骨的道士,虽然在少年郎眼里,怎么看怎么猥琐,怎么看怎么像是个骗钱的神棍。 随着九尾天澜白狐手中桃木剑缓缓转动,嘴唇忽动,天空中风云骤起。不知从那里来的yīn霾转眼之间便把如水的星月之光遮蔽,整个南国京城中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可是那尊暗红sè的木质棺椁好像吸饱了光明,此刻散发出幽幽光亮,把九尾天澜白狐一张脸照的跟鬼一样yīn森。 手中焦黄的符纸自燃起来。果然就是这种把戏,沈旭之看着呵呵笑了起来。小时候在什么少年科学画报上看见揭示这种装神弄鬼的小把戏的文章,虽然已经模糊了,却知道这只不过是骗人而已,没想到堂堂九尾天澜白狐,居然也要做这种把戏。 沈旭之内心深处一片明镜似的知道九尾天澜白狐做的绝对不止是小把戏,但却说什么都不愿意承认。或许片刻的安逸玩笑能让沈旭之更感到安稳自在吧,毕竟随后那一百零八根血淋淋的镇魂…… 不再去想那些让少年郎都毛骨悚然的东西。开开心心的看着九尾天澜白狐装神弄鬼。 焦黄的符纸点燃,火势不大不小,而那张只有巴掌大小的符纸却只是燃烧。符纸上的阵法也不见如何明亮,但火焰偏偏就是无法完全吞噬掉所有的符纸。 九尾天澜白狐嘴唇动的越来越快,一双凤目眯了起来,在鬓角带起两条极为好看的弧线。原来老狐狸也还有那么一点点羞耻之心。知道自己已经是成年的大叔了,没有幻化成花样美男……沈旭之依旧在不着四六的想着。 天上的yīn霾剧烈的动着,甚至隐隐能听到轰鸣之声隐隐传来。周围百丈仿佛变成了一面透明的镜子。上好的水晶变成的镜面下,并不均匀的分布着一百零八根树干一般的枯木。 这就是镇魂钉?看着似乎也没那么鲜血淋漓的嘛,沈旭之心中想着,但后背的寒毛一瞬间全部炸起,在一百零八个枯木一般的镇魂钉中传出来的yīn森尖锐,且厚重狠戾,种种不一而足的感觉就算是大小从血泊里。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少年郎也无法罔顾。 一片狼藉,一片血污的废墟随着九尾天澜白狐的法术,忽而变成魔幻离奇如明月上的水晶宫殿一般的炫美空间。九尾天澜白狐手中桃木剑泛起一层淡淡朦胧的黄sè光芒,间或星星点点的光芒好像是璀璨的星辰一般飘落。白衣飘飘,欺霜压雪。身影潇洒之至。举手投足之间虽然完美无瑕,却丝毫没有给人娇柔妩媚的感觉,阳刚味道十足。 沈旭之嘴里没说,心中却一直在腹诽着,这狗rì的要是在前一世,怕不是得有多少姑娘尖叫着崇拜到五体投地。不是花样美男,胜似花样美男,阳刚与柔美合二为一,虽然半空中yīn霾压下来,但九尾天澜白狐在炫美的空间中舞动,却依旧让人心悸不已,甚至忘记了头顶的yīn霾。 这要是拍电影,票房会不会直接在第一天就破了纪录? 燃烧的符纸落在暗红sè的棺椁上,化作灰烬,被九尾天澜白狐身影带起的威风吹起,化作灰白sè的蝴蝶,在棺椁上轻轻飞舞,并不散去。 周围鸦雀无声,似乎连头顶的yīn霾翻滚的声音都可以听的一清二楚。沈旭之的心底的yīn霾更加旺盛,闪电飞舞穿梭,似乎对即将到来的事情有些预感。 “起!”九尾天澜白狐一声暴喝,宛如天神下凡似的,一道惊雷滚滚而去,整个南国京城都在颤抖。 棺椁中微微生机浮现,rǔ白sè的气息如梦似幻的氤氲而起。原本九尾天澜白狐幻化出来的空间就极为炫美,这股rǔ白sè的烟雾出现,更加美奂美轮,没有一点点人世间的气象,直如仙境一般。 “你真打算和我硬拼?”兰明珠的手打在暗红sè的棺椁边缘,缓缓起身。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九尾天澜白狐的身上,悠悠说道。 “不是我跟你,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没办法。”九尾天澜白狐耸耸肩膀,很是一副无赖的模样,说道。 “嘿。”“兰明珠”没有说话,似乎不愿意跟九尾天澜白狐说这些毫无营养的废话,弄出了这么大的阵仗,不是为了自己,还能为什么!在暗红sè棺椁中站起身,迈出来。沈旭之赫然发现,“兰明珠”苍老的半边脸消失不见,整个人似乎都被那女鬼掌控。此刻,沈旭之已经不再想用女神二字形容夺舍兰明珠身体的那丝魂魄。、 九尾天澜白狐只是静静的看着,桃木剑背在身后,身边脚底都是星星点点的从桃木剑上落下的光芒,老狐狸就像是仙界里的神仙一般,潇洒飘逸,出尘绝凡。 “你没有十足的把握,大不了拼个两败俱伤,有什么意义吗?”“兰明珠”身上穿的还是当rì那身天枢院黑衣黑氅,虽然黑sè罩帽没有戴上,但却没有天枢院yīn沉狠戾的味道,只是中正平和,让人观之心喜。 仅仅是这幅做派,就不比老狐狸差。沈旭之心中感慨,这些个老家伙一个比一个会演戏。 九尾天澜白狐用手中桃木剑抖了一个剑花,笑道:“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你以为你想要两败俱伤就能两败俱伤?这个局在多少年前就布置下去,你又不是真的神,只不过是一缕孤魂野鬼罢了,难不成在九州灵界被人供奉久了,连自己真正的身份都忘记了?” “是不是,与你无关。你也是为了鸿蒙紫气而来吧,这些年我就感觉到在三界之内似乎有一个大能在活动,看了几次,都被你躲过去了。没想到居然只是一个魂体,你拿什么跟我斗?”“兰明珠”话语声音清脆无比,大珠小珠落玉盘,如饮甘泉一般让人心中通畅清凉。 老狐狸说道:“有李牧修改的神术,你现在应该还没有时间完全化解。要说你们神殿的运气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居然找到了这样的一个天才人物。” “神殿向来不缺天才。” “也是,不过反戈一击的天才应该不多吧。”九尾天澜白狐笑道,就像是刚刚偷吃了一只鸡的老狐狸,得意洋洋。“他当年修改神术,我帮他遮掩过去。要不是那几年被火毒侵袭的神魂不宁,我还能做更多的事情,哪里又会让你站在我面前说三道四。” “处心积虑,所图必大。说说你的条件。”“兰明珠”似乎对这一切已经了然,并不和九尾天澜白狐纠缠于已经过去的事情,而是开始谈条件。 “没什么好谈的,虽然没有和你交过手,但总是要打过才知道。早晚都要打一架,不在今天,难道要在你神魂完足的时候?” “你太小看我了。”“兰明珠”嫣然一笑,百媚横生,“说句实话,你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来杀死或是封印我的魂魄,所以才会站在这里跟我废话。不过我怎么听说天澜一族早已经被灭族了呢?却没想到你这个族长居然会苟且偷生,活到今天。只不过是一只丧家之犬而已,站在我面前大言不惭,当真好生无趣。” “之所以不死,必然有所图。你的激将法用的太过于简单了,用来激一激那个脑子里都是浆糊的小子还行。跟我天澜族的老狐狸说这些,还是生生口水吧。天澜族不生不灭,只要三千世界中有一只狐族,我天澜一族就会绵延传承下去,这一点用不着你费心。”九尾天澜白狐淡淡的说道,仿佛被揭起的伤疤早已经愈合如初。 “我也知道,十几年前就有一只天澜族的狐狸来到九州灵界,被我击杀。你们这些天澜族的狐狸,还真是yīn魂不散。不过话说回来,你的布置在此之前,别说什么你要报仇之类的话。” “当然不是,天澜族早已经散落,虽然人丁稀少,但三千世界,天涯海角都有我天澜族的踪影,看不见只是你见闻不广罢了。”九尾天澜白狐说道:“那个族人不过是碰巧来到九州灵界,却被你击杀,但当rì你也有所疏漏,留下一只小狐狸。” 第二百二十五章镇压(二) “就是那只?”“兰明珠”看向蹲在老榕树身上的羊皮袍子,眉头微微皱起,西子捧心般惹人爱怜。 随着“兰明珠”目光落下,老榕树的树冠一阵颤抖,周围藤女迅速的变成原型,缠绕在老榕树的身上。而老榕树一副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的架势,两只脚变成树根,深深扎入地面,蔓延攀爬,不知深几许。 羊皮袍子虽然感受到了目光中的敌意与强大的力量,却丝毫无所畏惧,全身的白毛收拢,数不清几条尾巴夹在身后,尖爪深深抓进老榕树的树身中,随时准备扑向“兰明珠”。 “没想到还有一只余孽。”“兰明珠”知道今rì的事情无法善了,说起话来也愈发不客气,“前因后果,果然如此。你就是经常附身在这只小狐狸身体里吧。” “嗯,也不是很经常,这身纹刻已经足够应付大多数的场面了。再说我又不是夺舍,就算是有了肉身,受到规则限制,我自身的实力也无法全部施展出来。”九尾天澜白狐悠悠说道,不疾不徐,一切尽在把握。.. “机缘巧合,居然让你变成十尾,果然是天澜一族无数年来排名前三的天才。当年那场大战我没亲眼目睹,确有耳闻。你没有被吓破了胆,也算是厉害了。”女鬼开始巧舌反击,虽然已近山穷水尽的地步,却依旧不肯弱了声势。 “我?吓破了胆?哈哈哈~~~”九尾天澜白狐仰天长笑,沈旭之心里叫苦,当年那场大战到底是什么,听老狐狸和昊叔隐晦的说过几次,自己根本不知道是怎样的光景。可是九尾天澜白狐每次提到那场大战,都是一副痴狂模样,不知道那女鬼是不是故意提及的。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男人的事情,女人不会明白。”九尾天澜白狐也不多解释什么,仿佛真的跟老狐狸说的那样。男人的事情,就算是说了再多,女人也不会明白。 原本想刺激一下老狐狸,好觅得一线生机的“兰明珠”脸sè微红。天枢院黑衣黑氅微微颤动。沈旭之也极为好奇,九尾天澜白狐这句话似乎由本心而生,难道老狐狸真的是公狐狸?啧啧。那么多年幻化人间,也不知道变成多少美女,这个爱好……少年郎有些不敢苟同。或许老狐狸根本不分男女,只是这件事情,男人的做法,女人没有办法理解? 真是奇怪啊。越是想,越是好奇。沈旭之心里原本对一百零八根镇魂钉的畏惧完全让老狐狸的一句话冲淡了。这狗rì的老狐狸,的确很厉害。 相互的试探和言语上的攻击已经结束,九尾天澜白狐手中桃木剑飞了出去,直奔“兰明珠”的胸口。 沈旭之大吃一惊,想要出手却强行忍住。九尾天澜白狐自然有他的道理。怎么把那丝魂魄驱除出兰明珠的身体,自己并不知道,现在要是动手,就变成了外行影响内行,真要是坏了大事,自己怕是得后悔一辈子。 桃木剑飞行的并不快,好像在水中游荡的一条鱼,虽然笔直的冲着兰明珠飞去,却荡漾起无数纹理水晕。 各种五彩缤纷的sè彩在四周荡漾开,九尾天澜白狐幻化而出的空间里压力骤然增大,“兰明珠”的双手合十,也不知道在做着什么。 似乎遇到了极大的阻力,桃木剑越是离“兰明珠”近抖动的就越是厉害。 “雕虫小技,也敢拿出来现眼!”“兰明珠”脸上的笑容几近温和,重新恢复到原本那种高贵典雅,雍容大度的状态。 沈旭之心底一沉,难道最开始把这缕魂魄禁锢在兰明珠的身体里,还是因为那道神术,以及这缕魂魄刚刚来到人世间,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击。这些rì子也渐渐习惯了这种状态,九尾天澜白狐难不成一下子就变成银枪小蜡头,就这么一下子马上完蛋? “啪啪啪”无数细微的轻响在沈旭之耳边响起,桃木剑炸碎,刚刚从桃木剑上落下的星辰散落四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又好像每一颗星辰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光辉,漂浮在九尾天澜白狐幻化出来的空间里面,洋溢着内敛的力量。 正是这种力量,让沈旭之和“兰明珠”jǐng觉起来。力量内敛,可是到了沈旭之和“兰明珠”的曾经,能清晰的感觉到这种力量里面蕴含的杀机。沈旭之身上血铠随即幻化而出,“兰明珠”身边rǔ白sè的气息暴起,一片浓厚的雾气随即而起,所有绚烂的sè彩归于沉寂。 “都说了,你要是不挣扎,可能受到的痛苦会小一点。”九尾天澜白狐的声音在雾气中出现,居高临下,充满了嘲弄。占尽一切先机,老狐狸又怎能让“兰明珠”翻了盘。 白雾骤起,忽散。大雾散尽,一只白sè的狐狸站在“兰明珠”身后,身后十条尾巴长枪大戟一般竖起,显然此刻九尾天澜白狐已经尽了全力。在面对魔族血修的时候,沈旭之清楚的记得只有九条尾巴和一条光影,然而此刻,十条尾巴全部出现,正是老狐狸最强大的状态! 看着老狐狸像是悠闲自在,这一切不过抬手就做到了,可是沈旭之却知道这狗rì的承受的压力其实并不小。 光影倏忽,老狐狸和“兰明珠”周围的空气在撕裂,已经不是少年郎曾经见到的任何一种法术出现的动静了。空间就好像变成了一块面团,被反复揉捏,老狐狸的身影就像是在哈哈镜里,不断的变化着。 沈旭之双手紧张的握紧,就算是已经破了五境,达到半仙之身,少年郎却依然无法感知到九尾天澜白狐和“兰明珠”此刻孰优孰劣,哪个占据上风。 因为在之前九尾天澜白狐说过,让沈旭之不要出手,就等着最后的结果就好,少年郎只有静静的等待。自己就是最后的砧板,把“兰明珠”这条鱼放在砧板上,让老狐狸随意蹂躏。对此,沈旭之了解,并且准备好好完成这个工作。 度rì如年,大抵是沈旭之现在的状态。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极为悠长,甚至沈旭之忘记了自己还在呼吸,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九尾天澜白狐和“兰明珠”的身上,缓缓的背过手,取下柴刀。柴刀刀把上的破布握在沈旭之的手心里,沾满了血污的破布有些咯手,但沈旭之却极为熟悉这种感觉。身体里的天地元气调动起来,缓慢舒展,血腥杀气妖氛在天地元气四周回荡,就等着少年郎的召唤,等待九尾天澜白狐后力不济,少年郎暴起一击。 “受想行识,亦复如是。”九尾天澜白狐的身影固定住,一脸慈悲,大慈大悲。 声音好像是法咒,被九尾天澜白狐说出来,传到“兰明珠”的耳中,“兰明珠”身边的rǔ白sè气息为之一黯。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九尾天澜白狐的声音变得更加飘渺,仿佛从虚空中传来,身后十条尾巴仿佛是盛开的莲花,少年郎从来没有见到过九尾天澜白狐居然会以一种如此圣洁的模样出现在世间。“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每说出一个不字来,整个天地便是一阵颤抖,仿佛九尾天澜白狐嘴里说出的才是真正的天地之威。 “兰明珠”的神sè委顿,在真正的力量面前,一缕魂魄根本无法抵挡住九尾天澜白狐的咒语,抵挡住那股浩瀚磅礴的来自虚无之中的力量。 “是故,空中无sè!”天地之间骤然而变,仿佛只剩下黑白两sè存在,一切的sè彩都随着九尾天澜白狐的话语声凋零。 “无受想行识!”就连沈旭之在听到这句话之后,都感觉到自己本来敏锐的六识开始缓慢的衰退。 “无眼耳鼻舌身意!”九尾天澜白狐声音好像是一道炸雷,在“兰明珠”耳边炸响,巨大的声音震撼内心,就连被波及的沈旭之都觉得自己的五官六识衰退的速度正在加速。身在九尾天澜白狐法术中心的“兰明珠”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沈旭之能感受的到,能想象的到。难道相差真的这么多? “无sè声香味触法!”九尾天澜白狐没有说出这句话,但是无论是沈旭之还是“兰明珠”却像是听的一清二楚。大音希声,到了最后,声音直接进入脑海六识之中,根本不用在空气中传递。 一片静寂。沈旭之除了手中紧握的柴刀刀把上那片沾满血污的破布之外,再也感受不到任何东西。就好像是眼睛、鼻子、耳朵、嘴都失去了自己的作用,已经到了弥留之际,在这人世间的时间屈指可数一般。 真是强大! 直到这时候,沈旭之才对九尾天澜白狐心服口服,的确强大到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在渡劫之后,自己原本还沾沾自喜,在这个世界上,自己也算的上是强者了。可是面对着真正的强者的时候,就算是只受到了法术的波及,自己也变得全无还手之力。 第二百二十六章镇压(三) 沈旭之在一片混沌之中,只有黑白两种颜sè,没有感知,没有眼耳鼻舌身意,没有sè声香味触法,没有时间的流逝,甚至少年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算不算有生命。只有握着柴刀的手告诉少年郎,自己还应该是活着。 虽然九尾天澜白狐的法术强悍,却封闭不住息壤中的一丝天地初开的元气,正是这丝元气让沈旭之知道自己还活着。 就连雪山气海,识海池塘都好像不存在,要是没有柴刀在的话,整个人都不知道生死。 就在这一刹那,一股凛然之意在少年郎心中升起。仿佛天地初开,绽放出来的那一缕光芒似的。一直漂浮在沈旭之雪山之巅的九尾天澜白狐口中的浩然之气似乎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变化,可是在沈旭之深陷混沌的这一刻,这缕浩然之气好像感受到了什么,就像是一道闪电,像是一柄长剑,划破一片混沌。 传说中盘古开天地,是不是就是这样一种场面?少年郎看见一道光芒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情不自禁的想到。.. 开天辟地,斩开一片大光明。 是这样的一副画面,好像只有一瞬间,却又像是永恒。消失在九尾天澜白狐法咒中的五感六识重新回来,唯一的区别是似乎更强大,更清澈了。就连识海池塘里面的溪水都泛着粼粼光芒波动着,昊叔坐在识海池塘旁,看着外面种种,老年痴呆一般。那只女鬼好像是刚刚发完疯,头上的凤冠掉到地上都浑然不觉。好像九尾天澜白狐的法咒对这只女鬼也带来些许伤害一般,即便不是面对她,即便还有沈旭之过滤掉了一层威力,剩下的几乎微乎其微,可依旧不时这只女鬼所能承受的。 对面九尾天澜白狐已经重新与白衣秀士的身影重合。“兰明珠”呆立在原地,眼中呆滞呆板,身便rǔ白sè的气息没有人cāo控。落在地上,仿佛变成了山间傍晚出现的云雾流霭。 白衣秀士手指接连不断的打出不同的手印,一道道手印带着大神通,落在“兰明珠”的身上。沈旭之静静的看着。原来自己想的太简单了,还以为那缕魂魄毫无反抗的余地。真要是自己的话,打开束缚阵法。怕是立马会死在被夺舍的“兰明珠”手下。 “旭之,过来。”九尾天澜白狐沉声说道,声音有些嘶哑,刚刚的法咒就算是对老狐狸来说也是一种迫不得已情况下对自己力量的压榨。看这样子,老狐狸也并不如何轻松。 沈旭之面sè整肃,这时候,已经不再是赶鸭子上架了。制服那缕魂魄已经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随后要生生钉死在这里,还不得惊天动地?蝼蚁尚且偷生,更不要说是这么一个大能了。就兰明珠那副小身板,还真扛不住这么折腾。 胸中豪气顿生,敢夺小爷我的女人的舍? cāo! 一把撕开天枢院黑衣。回手扔到地上。柴刀别在腰间,直面白衣秀士,沉稳的走了过去。 “一会可能会有些不舒服,魂魄到你身体里,她愿意怎么折腾都好,你只要用天地元气束缚住她就行。旭之,切记,要是出现任何幻觉,你都要守住灵台清朗,千万不要放开。” 九尾天澜白狐仔细叮嘱,沈旭之知道事关重大,点了点头。 双手结印,和身下十条尾巴化作的白sè莲花浑然天成,仿佛是莲花结出的莲子一般。沈旭之心中暗自赞叹,要说老狐狸的这个卖相还真是不错。装神弄鬼去混口饭吃,在哪都饿不死他。 莲花的花蕊打在“兰明珠”身上,一道虚影被九尾天澜白狐的力量击中,从兰明珠的身体里飞了出来,进入到沈旭之的身体里。兰明珠随即嘤咛一声,瘫倒在地。 九尾天澜白狐随手扶住兰明珠,手腕一转,把兰明珠放到地上。双眼紧紧的看着沈旭之,依旧如临大敌。 真正的战斗,刚刚开始。 少年郎整个身子里瞬间被rǔ白sè的雾气充斥,仿佛刚刚九尾天澜白狐幻化出来的空间里面的大雾来到自己的身体里。当rì在荒宇城,沈旭之见到过这种被人称之为神辉的rǔ白sè气息。对所有神圣,都嗤之以鼻,少年郎就是这么一个狗rì的脾气。识海池塘边几只妖怪都转身回到自己的茅舍之中,根本不露面。或者这些妖怪都被磅礴的力量强行封印到了茅屋之中,根本就无法出来? 安静的雪山气海里,一个窈窕身影翩翩而落,出现在识海池塘旁。 沈旭之也回到识海池塘旁,刚刚九尾天澜白狐说,要紧紧束缚住她,当少年郎看到那三只妖怪连影都看不见的时候,不由得破口大骂。还以为这里怎么说也算是自己的主场,能得到几分助力,却没想到这帮家伙跑的比兔子还要快。 不过再怎么说都是在自己的地盘,少年郎心随意动,翻江倒海一般的天地元气画地为牢,把窈窕身影束缚在自己的对面。隔着识海池塘,相对无言。沈旭之终于有时间仔细的看清楚传说中的女神到底长什么模样了,虽然还有一百零八根镇魂钉悬在头顶,不过少年郎并不是很在意。为自己的女人遭点罪,又有什么。更何况看着那神殿供奉的女神在自己的识海池塘里一同被钉死,也是一件快事。 可是不管沈旭之如何仔细的看,对面不远处那女人的脸都好像是罩着一层面纱,隐隐约约,恍恍惚惚根本看不清楚。 “你就是那少年?”女人说道。 “哪个少年?”沈旭之与生俱来的混不吝的劲儿上来,尤其还能调戏一名传说中的女神,更是让沈旭之兴奋不已。这就是传说中的得瑟,而沈旭之得瑟劲儿上来,基本就是轻挑。 “你知道你我要面对的是什么吗?”女人继续说着,面对沈旭之天地元气画地为牢,并不是如何在意,进入到沈旭之的识海中,被九尾天澜白狐封闭的五感六识也一同恢复。袅袅婷婷,席地而坐,毫无架子。如果不是脸上看不清容颜的话,倒也说得上是和蔼可亲。 “镇魂钉嘛,有啥。”沈旭之也一样坐在识海池塘的另外一边,掏出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轻挑的对着对面那女人喷去。虽然明明知道喷不到那女人的脸上,却依旧这么做着。 “真是无知者无畏。” “我要是都知道了,还要那只老狐狸干什么。说说话吧,一会我估计咱俩都说不出话来了。不过区别在于,我还能活着,你会死去。”沈旭之咧嘴一笑,把鞋袜脱掉,脚放在识海池塘里面。虽然沈旭之禁制昊叔这么做,可是总不能自己嫌弃自己脏不是。能享受就享受一下,一会不知道九尾天澜白狐准备怎么炮烙这女鬼,自己跟着吃锅烙。 “我也没见过,这么多年了,如此yīn损的办法根本没有人敢于使出来,那几个老家伙死了,也就没人会了。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碰到,天澜一族还真是不能轻易得罪。那少年,你知道这只狐狸最后的目的是什么吗?”画地为牢中的女人问道。 “不知道。”沈旭之如实回答,这一点也不用讳言,如果能在这女人嘴里得到一些什么消息,那可真是意外之喜了。不过沈旭之也没什么期盼的,毕竟是敌人,姑妄听之罢了。 “啧啧,你这儿真是气运汇聚,难得那只狐狸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女人也不着急,似乎她也并不是很在意九尾天澜白狐用镇魂钉把自己生生钉死在这里。“鸿蒙紫气,嘿,原来这一界的鸿蒙紫气被你收了,怪不得。这株小树是那三粒种子之一吗?很不错啊。雪山足够高大,气海也足够辽阔,按说你这种天才神殿不应该放弃才是。离开的久了,这帮人也渐渐开始惫懒了。” 说着,那女人叹了一口气,仿佛为不能收服沈旭之感到遗憾。 “别做梦了,我最开始就是一废柴,要不是李牧老先生帮我打通任督二脉,我现在估计还在混rì子呢。说起来,你们神殿的人也不算是惫懒。”沈旭之嘿嘿一笑,有九尾天澜白狐打理,能差得了才怪。更何况还有这女人不知道的事情,连九尾天澜白狐都说要抱着龙之幸运的大粗腿过rì子,那条金龙要是出来,还不得把她吓死? 女人叹完气,继续说道:“很不错的地方,按说呢,你也算是幸运。虽然说三千红尘,能得到一界的鸿蒙紫气,你也足以傲然于天下了。逐鹿天下,和更多更强大的对手去争夺更多的鸿蒙紫气,最后斩三尸成圣。这也是我活在世上唯一的目的,当你像我一样活了无数年,自然就知道我现在的心情。” 自顾自的说着奇奇怪怪的话,最开始沈旭之还小心谨慎的戒备着,生怕这女人骤然施展幻术,迷惑自己,可是说这些不三不四的话,真的有什么用处? 第二百二十七章镇压(四) “你说话靠点谱,有什么赶紧说,一会真要是那狗rì的老狐狸钉进来镇魂钉,就没机会闲聊了。我跟你说,变身别太快,我怕我心脏骤停。”沈旭之说道:“对了,我心脏骤停了,你是不是也得跟着翘辫子?” “是啊,可是你舍得死?”或是女神,或是女鬼的那个窈窕的身影娇笑一声,和沈旭之打着趣,丝毫不见半点紧张的气氛。 “我舍得死你就舍得埋?话说咱俩这也算是合体了,能跟一个女神合体,啧啧,也不知道多少世修来的福分。可惜了,你也知道,我只喜欢萝莉,喜欢芦柴棒子。你那丰臀肥rǔ的,看着就倒胃口。喂,我说,你能不能变成个柴火妞让我看看,万一那狗rì的老狐狸真要是下死手,也得让我……” 说着,沈旭之摆了摆手,垂头丧气的说道:“算了,一想到你活了不知道多少年,一脸褶子比我卵子上的褶子都多,我就倒胃口。”.. 风云突变!沈旭之的话yīn损到家,说完之后,识海对面那女人身边气息骤然而变。然而只是一刹那,便停息下去。 “你这小子,说起话来,也不怕损了自己的气运。”那女人说道。 “没事。”沈旭之依旧是一副青皮无赖的模样,jīng赤着上身,无数伤疤狰狞着,仿佛和少年郎一起笑话那女人。yīn损的话沈旭之还有许多,不过是多说无益,沈旭之现在很忐忑,生怕自己真的挺不过去。老狐狸的凝重的表情出现在少年郎的眼前,能让老狐狸这么谨慎对待的,一定是很难过的沟沟坎坎,也不知道自己行不行。 “鸿蒙紫气,这才是世界的本源。那只老狐狸现在在外面。提前无数年准备的镇魂钉,把你、我,还有这里的三只妖怪都钉死在你的这幅臭皮囊里面。然后借着外面那只小狐狸,带走鸿蒙紫气。”那女人淡淡的说道,好像刚刚沈旭之的嘲讽尖刻言语已经化作一阵清风而逝。 “你以为他为什么要竭尽心力的帮着你?我猜你一定在和那只老狐狸相处的过程中有许多不解的疑惑吧。”那女人仿佛能看穿沈旭之的内心,一语中的。有女长舌利如枪。直抵百万雄师。 “为了鸿蒙紫气,我见了多少父子相残,夫妻陌路的事情。你和那只老狐狸只不过是萍水相逢。我且问你,他凭什么这么帮着你?” “你还真以为你气运逼天?你还真以为天上有馅饼能掉?不为了那缕鸿蒙紫气,他又不是你什么人,为什么这么帮你?” “别傻了,我可以跟你签下一语成谶,你还怕什么?你我携手,他还被你后背的纹刻羁绊。没那么容易夺舍重生。” “你难道还不相信一语成谶?我猜那只老狐狸没跟你签一语成谶吧,像你这种毛头小子,三言两语也就骗了,你呀,还是太年轻。” “怎么样?考虑一下?不过我们似乎没有太多时间了。等镇魂钉钉下来。你就知道我所言非虚。可是到那时候,什么都完了。” 话说的不疾不徐,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根镇魂钉钉在沈旭之的心里。从认识九尾天澜白狐之后,点点滴滴在少年郎心田流动,种种不符合逻辑的事情被一句句话搅动,翻涌起来。长舌如枪,让少年郎心神动摇。原本郎心似铁,却也在这一句句话里被融化成铁水。 泡在识海池塘里面的脚有些木然的搭在那里,烟头上冒着青烟,少年郎却不去吸,好像已经神游天外,再也没有功夫去讥讽那女人,而是真的在思考这女人说的话。 一语成谶,签了之后自然……而那老狐狸,不管什么事情都遮遮掩掩,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应该怎么办?应该怎么办?应该怎么办! 那女人看见沈旭之的模样,知道少年郎已经动摇了,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在沈旭之的心里深深的埋下了一根刺,只要再用用力气,便可以只手遮天,逆转危局。 嫣然一笑,笑容里却带着无助的凄凉。 “难道你到现在还看出来我的诚意?我肯与你签一语成谶,那法术到底有多强大,我想你是知道的。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声音温婉,语重心长。好像是家里的亲人在劝说,在用尽所有的心神劝说一个迷途的浪子,希望能看见浪子回头。 “施展一语成谶吧,签了,你就放心了。属于我们的时间并不多,埋在这里的一百零八根镇魂钉那只老狐狸只要很短的时间就能取出来。到时候你我,还有他们的魂魄都会被钉死在这里,永世不得超生。”已经将近声泪俱下,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淡淡的哀伤的情绪洋溢出来,整个识海池塘中的气氛完全被那女人的一句句话改变。 “再不动,就要铸成千古恨事了!”那女人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急促,似乎感觉到九尾天澜白狐正在取出镇魂钉,正要钉在沈旭之的身上。 少年郎低着头,看着识海池塘清澈的溪水,仿佛在看着自己的内心。强烈的心里挣扎让沈旭之的双手握成拳,隐约有些颤抖。 “这么假的一个圈套你都看不穿!我愿意跟你签一语成谶,你都不信任我,难道你被那只老狐狸蛊惑到了这种地步?”声音变得极度哀怨,“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夺舍一事,是兰明珠用了神辉术,要不然我不回来。不要迁怒于我,中间种种,都是那只老狐狸的首尾,都是他!” 似乎时间越来越紧迫,那女人说话的声音也开始变得急促了许多。急促,似乎也变成了一种情绪,迫不及待,似乎耽误一点点时间,沈旭之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 “那我该怎么办!”沈旭之迷茫着,彷徨着,嘴里喃喃的说到。那女人说的的确是这样,当年李牧修改神辉术,就是九尾天澜白狐帮着遮蔽力量变化的。当年神殿的那些孩子,就是九尾天澜白狐硬生生的埋下无数的钉子,生生折腾的七零八落。当年,在深渊魂界留下一百零八根镇魂钉,难道没有什么说法?印证这女人的话,沈旭之心里明明知道应该信她,可是依旧对九尾天澜白狐有亲人一般的信任。 心中有些难过,于是更加迷茫,更加恍惚。 “快点做决定!”那个女人几乎是在尖叫,“镇魂钉钉下来,一切都晚了。有你这幅强横至极的肉身,那只狐狸不是我的对手。签了一语成谶,你还怕什么!” “真的?”沈旭之有些恍惚的问。 “真的!你不相信我,难道还不相信一语成谶?” 沈旭之手臂平举,伸在半空中,手指有些犹豫,却开始画出一语成谶的符咒。 “这就对了!”那女人明显十分兴奋,看着沈旭之开始书画一语成谶,更是兴奋不已,原本还在忐忑中,随着沈旭之手势的变化,这些忐忑就已经变成了新的希冀。 手指有些颤抖,却在半空中持续不断的动着,希望已经变成了现实,想到一会就有这么一副强横的肉身去对付那只老狐狸,沈旭之对面的女人便开始恨恨的想着。一百零八根镇魂钉都钉在那只老狐狸的魂魄上?不够!绝对不够,还要更多! 种种狠戾的法术在神魂之间想起,又消失,这一切都还不够,还要更多,更多! 沈旭之的手指忽然停下,就在一语成谶即将完成的那一瞬间,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还在犹豫?”那女人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整个心猛地一空,“快点画下去!” 不经意之间,已经把蛊惑众生的法术用到了极致。 少年郎笑了,笑的是那么开心。 “你还真是个笨女人,我就想不懂了,你这么多年难道都活在狗身上了?”沈旭之干脆放下胳膊,任由一语成谶的法术在识海池塘上空消失的干干净净。 “你以为你用蛊惑人心的法术,我就一定会上当?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总归有些事情你是不知道的,你还真以为你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女神?”沈旭之的嘴角带着一丝鄙夷,看这样子要不是在自己的识海池塘里,一口浓痰就要吐出去,加重自己的语气和表情。 “都是扯淡。小爷我做什么还要你教?你以为我是你神殿的那帮子徒子徒孙?就算是那些家伙,现在也没几个人愿意相信你了吧!” “告诉你,之所以这么做,我就是怕你狗急跳墙而已,你放的屁,小爷我根本不信。终于把所有的时间都拖过去了,好好享受吧,敢在我的女人身上夺舍?弄不死你!”沈旭之光着脚站在识海池塘的边上,jīng赤上身无数伤疤仿佛变成荒兽的嘴,狰狞而凄厉。张牙舞爪,像是要扑向对面的那个女人。 “你……”镇魂钉已经出现,那女人就算是狗急跳墙,也没有机会。所有的时间,都浪费在说服沈旭之上。 “我什么我,小爷我就不信了,我堂堂男儿汉,熬不死你个女鬼!” 第二百二十八章镇压(五) 幻化出来的空间里,沈旭之像是一截被砍倒的木头一样倒下。九尾天澜白狐连想要扶一下的念头都没有,像是有些急躁,双手接连结成手印。以往九尾天澜白狐幻化成的白衣秀士面sè和煦如chūn风,这时候不知道是刚刚那几段法咒让九尾天澜白狐难以承受那么大的负担还是因为有了不好的预感,脸sè苍白而yīn冷。 接连不断变化手中结印,如同繁星一般的亮点开始随着九尾天澜白狐的结印聚集在一起。眨呀眨的,像是无数的小jīng灵悬浮在半空中,好奇的看着九尾天澜白狐幻化出来的空间中出现的一切。 穷奇强硬的站在九尾天澜白狐幻化的空间旁,全身甲胄已经出现,手中长枪,枪尖点地。一身尖锐的金属尖刺炸起,感受到幻化的空间里面传出来几种强大至极的力量的气息,穷奇虽然迫于沈旭之的yín威没有转身就走,却把所有的力量毫无保留的释放出来,眼神闪烁,有些纠结无奈。 .. 老榕树的树冠更低,羊皮袍子在老榕树最高的一处树枝上,俯着身子,盯着那空间中的一切。 石滩刚刚看见九尾天澜白狐与沈旭之的搭手,这个粗鲁汉子没有感受到九尾天澜白狐幻化出来的空间里面种种变化,还沉浸在太极圆转的世界中。 上官律身上天枢院黑衣黑氅裹得极紧,黑sè罩帽与沈旭之一样,紧紧的拉在头上,脸上什么表情看不清楚,双手握拳,yīn刻狠戾,似乎有一股子血腥味道传了出来。 鞠文脸上的皱纹似乎深了许多,一脸凄苦。一道道魂魄在鞠文身边出现,一面招魂幡被鞠文握在手中。旗幡中黑sè气息翻滚,无数张狰狞的脸孔不断冒出来,氤氲蒸腾。 九尾天澜白狐毫不停歇。没有停下来喘口气的念头,似乎在和谁抢夺着时间。水晶铺就的地面开始更加晶莹剔透,一枚枚镇魂钉从地底飞shè出来。好像是一只只厉鬼,被镇压了无数年。胸中狠戾的气息要在这一夜尽数释放出来。 嗖嗖嗖的声音不断,镇魂钉飞出地面,在半空中漂浮飞翔。速度极快,在九尾天澜白狐身边拉出无数道残影,老狐狸的身形在残影中若隐若现。 忽然,所有的残影一瞬间消失,只有白衣秀士的身子站在一百零八根镇魂钉中间,嘴角带着一丝笑容。有些沧桑,有些自嘲。有些高兴,有些欣慰。 镇魂钉似乎由无数yīn魂组成,一张张扭曲的脸在镇魂钉上狰狞凄厉的无声呐喊着,外面是细碎的银蛇。哔哔啵啵的雷电声轻响,镇压着镇魂钉中的魂魄。 “你这小子。最后还是学会了。”九尾天澜白狐自言自语的说着,手上却并不慢,一枚镇魂钉好像是天枢院手弩上shè出的弩箭,穿透少年郎的华盖穴,直没入柄。华盖穴位于人体第二肋对的胸骨柄处,是人身十八处大穴之一,被尺许的锐器钉入,那还能有命在。可是,虽然镇魂钉钉入沈旭之的身体里,少年郎的脸sè呼吸却没有丝毫的改变,仿佛这只是一个幻术而已。 “运交华盖!”九尾天澜白狐的声音姗姗来迟,如释重负。直到此刻,方才大局已定。 这一战,最凶险的,也是九尾天澜白狐无法掌控的就是刚才这一瞬间。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可以出现无数种可能。虽然九尾天澜白狐的动作极快,可是老狐狸知道外面的世界时间流逝与识海池塘的时间流逝是两个概念。沈旭之虽然心智极为坚硬,硬的就像是一块石头,可是面对面的毕竟是一个大能。自己可以蛊惑人心,那人自然也能。 但是,最后,九尾天澜白狐还是笑了,笑的酣畅淋漓,笑的老怀甚慰。 运交华盖,你意如何? “步廊生风……紫宫星起……天溪入海……”一枚枚镇魂钉钉在沈旭之的身上,直没入柄,没有鲜血喷涌而出,甚至沈旭之连动都没有动一下,仿佛那些像是厉鬼一般的镇魂钉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一个个穴道被九尾天澜白狐说出,一枚枚镇魂钉径直飞入穴道中。九尾天澜白狐没有丝毫手软,虽然知道此刻少年郎在识海池塘边是如何痛苦,生不如死,却依旧面不改sè,连身上的那一袭白衣都没有变化。 鞠文从见到镇魂钉开始,身子就不由自主的佝偻下去,这难道是传说中的镇魂钉?传说中用三界中珍贵无比的真玉月阕打造,其间又掺杂了无数的珍贵而稀有的材料,每一枚镇魂钉都是稀有的宝物,寻常见上一见也是极难的事情,可是偏偏在自己眼前,一百零八根镇魂钉就这么飞舞着。 镇魂钉的厉害之处在于对付魂体,作为魂术的大能,鞠文又如何不知道。可是,以这些镇魂钉的强大,到底是什么样厉害的魂魄需要如此多的镇魂钉才能镇压?穷奇强悍不强悍?真要是变成魂体,一根镇魂钉就足以让这只上古荒兽遗族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魂魄永世不得超生。就算是南国的镇国神兽,那只强悍的帝江,也不过三枚镇魂钉就足以镇压魂魄。 可是……九尾天澜白狐身边分明有一百零八根!要对付什么样的大能需要如此多的镇魂钉! 不是魂术大家,根本无法理解一百零八根镇魂钉的含义,更何况有雷电之力的加持,其中魂魄凄厉的程度简直难以估计。 鞠文的身子佝偻的更厉害了,仿佛在膜拜面前的神邸。从前看见九尾天澜白狐,并没有感受到这只天澜一族族长的强大,在鞠文眼中,也不过只是如此罢了。可是,刚刚那一段段法咒,虽然是在九尾天澜白狐幻化出来的空间里面,但是鞠文知道,自己要是面对九尾天澜白狐的话,连半句都扛不住就会被封闭五感六识,深陷万劫不复的深渊。 强大到了这种程度,这就是传说中的妖孽吧…… 一滴汗水从九尾天澜白狐的鬓角落下,双手不断结印,每一枚镇魂钉要用特殊的结印方式送入沈旭之的身体里,不能稍有差池。虽然还是白衣秀士的形象,但是十条白尾却根本没有消失过,莲花花瓣的样子一直都在,仿佛在支撑着九尾天澜白狐,让老狐狸一直坚持下去。 白狐坐莲,没有温婉,却刚硬如山。 镇魂钉钉入沈旭之身体里的速度越来越慢,九尾天澜白狐一袭白衣,原本飘逸无比,丰神俊朗。这个时候也被汗水完全打湿,紧紧贴在身上,只有修长的手指不断的变化,还是那么稳定如初,虽然慢了许多,却依旧一板一眼,完美到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就在这个时候,半空中的yīn霾中仿佛出现了一道罅隙,化作风眼,yīn霾随着罅隙的出现开始疯狂的旋转起来。巨大而又猛烈的飓风开始无声的呼啸,一层层空间的幻化在半空中骤然显露形迹。 光影重重,在光影中,或是纯美如chūnrì芳草茵茵,或是暴烈如同夏rì骄阳如火,或是如同秋rìsè彩斑斓,或是如同冬rì白雪皑皑。在光影之中,无数年,无数世界的影响在不断翻转,在不断扭曲,仿佛一股强大的力量正要斩开空间,降临到这里似的。 这种降临不是兰明珠的神辉术,用法术召唤来大能的一缕神魄。这分明是煌煌若神的大能亲自降临的征兆! 昨晚,南国君主用自己的身体为牺牲,召唤来的大能被九尾天澜白狐硬生生的封死通道,怎么今晚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穷奇的身子也开始低了下去,不再笔直如枪。鞠文脸上的皱纹更深,心中惊骇万分。怎么从前几百上千年看不见的大能这时候跟不要钱的大白菜似的纷沓而至,这也太过于不可思议了吧! 九尾天澜白狐幻化的空间里,没有因为半空中yīn霾的变化而出现一点点的改变。九尾天澜白狐的动作依旧,小心、谨慎、没有一点破绽,每一道结印在洁白如玉的手指之间打出,一根根镇魂钉坚韧执着的落在沈旭之的身上。 疲惫,与生俱来的疲惫让九尾天澜白狐每动一下手指都像是带着千钧巨石在起舞一般。而九尾天澜白狐却像是没有一点点的改变,依旧坚定如初。 咔嚓……一声脆响,九尾天澜白狐幻化出来的空间开始一阵晃动,仿佛不堪重负,被半空中的yīn霾硬生生压出一道裂隙,仿佛下一刻,就会支离破碎。 九尾天澜白狐依旧面不改sè,甚至就好像根本没有感觉到自己幻化出来的空间已经难以承受这股巨大的力量,随时会崩碎,由自己面对那股暴躁强大的力量。 镇魂钉越来越少,只剩下最后三根。沈旭之的身上钉满了黝黑的镇魂钉,仿佛已经无处下手。 “会yīn阳起!” “丹田龙升!” “百汇湖海!” 最后三枚镇魂钉在微微迟疑之后,一同飞起,九尾天澜白狐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决绝。 第二百二十九章镇压(六) 第一根镇魂钉落下,落在被天地元气画地为牢束缚在识海池塘边上的女人身上。镇魂钉进入沈旭之的识海池塘,似乎变成一种气息,无形无质,却又锐利非常。 一股rǔ白sè的气体在那女人身上喷出,整个识海池塘都为之微微摇动。 与此同时,沈旭之也感觉到自己身上似乎被一种锐利无比的器物穿透,一股淡金sè的血液混杂着血腥杀气妖氛喷出,落在识海池塘中。 分明没有落到自己身上,怎么会这样?沈旭之有些不解,看这时候,理解还是不理解,都已经不重要了,自己要面对的是一百零八根镇魂钉,和对面的那女人一同承受。至阳至刚的气息囚禁住那女人,如果自己要是抵挡不住,到底会发生什么,九尾天澜白狐没说,沈旭之也不想猜。连个女人都不如?那不是扯淡呢吗! 并不仅仅是受伤,整个身体里的经络,真气流转似乎随着镇魂钉落下,自己与那女人手上而开始停滞。.. 沈旭之身子微微一晃,轻轻蘸起一点金黄sè的鲜血,放在嘴边伸出舌头舔了舔,笑道:“真是打在你身,疼在我心啊。你说,咱俩要是就这么去了,你是不是就准备从了我?” 轻挑的话语,要是对兰明珠说,里面蕴含的味道就是亲昵**。而这时候对着对面的那个女人说,却凭空多了一股子yīn寒狠戾的味道。仅仅一根镇魂钉,沈旭之就知道今天自己要面对的挑战似乎超出了自己之前最坏的预期。这狗rì的老狐狸真是下死手啊!这哪是用镇魂钉钉死那个女人,分明是想连自己一起钉死在这里。 少年郎心里腹诽着,痛骂着,脸上的笑容却没有一点变化。绝不低头!敢动小爷我的女人,就算是同归于尽,一起被九尾天澜白狐挫骨扬灰。小爷我也陪着你! “刚才你还没说完呢,继续说。签了一语成谶,然后咱俩手牵手。肩并肩,把那只老狐狸怎么地来着?”沈旭之忍着疼痛,笑嘻嘻的看着对面的女人,浑不在意的说道。心里却加倍的小心。不知道这女人还有什么最后的手段。 言语极尽轻佻之能事,看那样子就像是逛窑子的少爷在调戏着名jì。妞儿,给爷唱歌曲。刚才唱到哪来着…… 天地元气画地为牢的周围好像是在剧烈的颤抖,随着那女人的身子颤抖而动了起来。沈旭之知道,这个和刚刚的情况一样,九尾天澜白狐打下镇魂钉,主要的对象是这个女人而不是自己,只不过自己受到了余波的震摄。不过一念至此,心中更是惊骇无比。仅仅是余波,自己的神识就受到这么重的伤,那女人到底会怎样,可想而知。 一种报复的快感与镇魂钉带给自己的伤害混杂在一起,少年郎痛并快乐着。 旋即。第二枚镇魂钉落下,身上的感觉与第一枚镇魂钉有些不同,看来所谓镇魂钉也像是刚刚九尾天澜白狐吟诵的法咒一样,对五官六识起着作用。只不过原本的法咒是封闭五官六识,直接打碎所有的五官六识。而镇魂钉是把五官六识封印在身体里,可是苦痛折磨却成百上千倍的增加。 狗rì的老狐狸,这是得多恨前面那女人!这狗rì的老狐狸,这是得有多恨小爷我! 那女人的话在沈旭之脑海里翻江倒海的回荡着,的确有点道理,可是小爷我今天是要教训你,干嘛要听你的?有什么问题事后小爷我自己去问那只老狐狸,哪里容你在中间挑事儿?里挑外撅?这种事儿小爷我前一世就做腻歪了,想在我面前挑起事儿来,就算你是大能,也还嫩了一点。 “喂,趁着还没封印,你有什么赶紧说,别到时候想说个话儿都找不到人。”沈旭之抽着烟,强强忍住身体里的酸麻胀痛,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心里在恶毒的诅咒着老狐狸,还要做出轻松自在的样子,煞是辛苦。 “你以为你和那只狐狸这就赢了?”那女人的语气恢复正常,除了最开始的颤抖之外,这时候已经恢复了正常。在沈旭之画地为牢中间,也不挣扎,只是看着少年郎,“你忍不住,我自然能出去。就算是你忍住,你以为我就没有别的手段能出去?所谓逆天,又不是只有天澜族才会。” “你就使劲的吹吧,能出去你早都出去了。再说,你还是不够了解那只老狐狸,他睚眦必报,你敢杀他天澜族一只狐狸,他能杀你全家。”沈旭之把老狐狸抬出来,挡在自己前面吸收仇恨,真要是这女人出去,还是先找老狐狸算账吧。不过刚说完就想起来,九尾天澜白狐在自己的身体里,要找老狐狸,其实就是找自己,这话说的太过于无聊。 “睚眦必报?哈哈~~~~~~”那女人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笑的癫疯若狂。 沈旭之使劲嘬了一口烟,咧着牙花子,好像是牙疼似的。 “天澜族都被灭族了,这帮子狐狸流落三千世界,也没见他这个族长有什么睚眦必报的事儿做出来。”那女人笑声说停就停,沈旭之气血一阵翻涌,听那个女人冷冰冰的说。 这一下子,沈旭之来了兴趣。每次听九尾天澜白狐和昊叔说起从前的那点破事儿,遮遮掩掩。自己要是有意无意的问起来,那只老狐狸就跟要疯了一样。听这话的意思,对面那女人似乎知道点什么,能在这里听听老狐狸的八卦,似乎也不错。 “详细说说?天澜族怎么被灭的?”沈旭之问。 “你知道这么多干嘛。”那女人根本没什么兴致与沈旭之说,等待着第三根镇魂钉落下。识海里面的时间与外面的时间有区别。在外面,九尾天澜白狐修长的手指变化无数,手印接连不断的落下,一枚枚镇魂钉毫无间隔的被打入沈旭之的身体里,而在识海池塘旁,沈旭之还有间歇和那女人闲聊着。虽然这种闲聊的前提是强忍住心肺之间种种酷刑一般的感受,不过要是能听到老狐狸的秘密,也算是有所补偿了。 “闲着也是闲着,万一你说完了,我兴奋过度,脑血管爆裂,也算你捡到便宜了不是。”沈旭之嬉皮笑脸的,没有一点正形:“再说,就算是到了最后,我抗住了,你就不恨那狗rì的老狐狸?我帮你天天刺儿他。” “你还真是个八卦的娘们。” “行啊,随你怎么说。天澜族怎么就没了的呢?”沈旭之的脸皮多厚?怎么说也不比司马懿穿花花衣服差多少,坐在自己识海池塘旁,只要自己能忍住,自然胜券在握,心中安定、安稳、安逸,根本就当没听见那女人的讥讽。 那女人忽然正襟危坐,手势似流水一般不着片尘,整理自己微乱的衣衫,在沈旭之面前说道:“好,你想听,我就说给你听,不过听完了之后,你可别后悔。” 沈旭之心中奇道,听一听老狐狸的秘密,有什么可后悔的?这又不是什么什么事儿,那狗rì的男盗女娼的事情做的少了? 少年郎做了一个洗耳恭听的姿势,没有说话,一边忍耐着身体里的种种让人疯狂的感受,一边故作镇定,面不改sè,安静如初。 “那是主位面,和三千世界全然不同。所谓主位面,就是最开始斩三尸成圣的几个人大能在的位面。天澜一族原本在主位面,跟随着自己的主子,就是一群忠犬。后来在一场大战,他那主子的对手是杀神,百战百胜。一片大雾把他主子围住,然后碰巧逃了出去。后来就是斩杀雷神,用上古神兽的皮做了一面大鼓,使用真正的神降术。直到最后天神降临,那杀神还威武不屈,最后站着而死。” 说的很简单,甚至有些粗糙。然后听在沈旭之的耳中却只如晨钟暮鼓一般,少年郎的心跳似乎都在加速。中间种种,似乎和昊叔与老狐狸说的事儿有些不同之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沈旭之就是抱着逗乐子的心态去听。 “虽然那杀神死了,可是能和那只狐狸的主子势均力敌或是一直占据优势的杀神又怎是轻易可相与的。就算是死了,这只狐狸还是被吓得魂飞魄散,说起来真是丢人。你看他这么威风,不知道当时怎么个狼狈样子。硬生生被吓走一丝魂魄,然后被那杀神不肯散去的残魂捉住,生生跟着那一族人跋山涉水,走了无数的路,最后不知道怎么逃走的。” 沈旭之不知道第几次听说那杀神了,吓得昊叔屁滚尿流,这不算什么,那个胆小鬼很容易出现这种情况。可是硬生生吓走九尾天澜白狐一丝魂魄,这种事情少年郎连想都想不到究竟什么样的大能可以做到,当时的场面究竟是怎么一种惨烈才会把九尾天澜白狐吓得魂飞魄散! “没了?”沈旭之想的入了神,直到第三根镇魂钉钉落,这才回神问道。话刚刚出口,整个身子就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仿佛所有的肌肉都在摩擦,擦出火花。 第二百三十章镇压(七) 甚至来不及细想,那女人的话里透露出什么样的隐秘,沈旭之就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就像是被两块巨大的钢板夹在中间,使劲摩擦起来。 百感交集,说的就是这样?那都是扯淡,沈旭之的神智还算是清楚,可是越是清楚,感受的就越是明显。 从这时候开始,沈旭之便没有jīng神再扯淡了,勉强坐在识海池塘的边上,强忍着疼痛,身子在微微颤抖,全部jīng神都用来抵抗那股直入骨髓的疼痛。都这样了,哪还有jīng神头跟那女人扯东扯西。 “忍不住就不要忍了,放我出去,咱们痛痛快快的打一架,也算是男人应该做的事情。”那女人笑着说道,仿佛镇魂钉对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沈旭之咧嘴一笑,嘴角被生生咬坏,鲜血流出,带着一股子血腥味道。只是眼睛更加明亮,笑着说道:“你不疼吗?疼就叫出来吧,让哥哥我心疼你一下,或许我就放你出去了呢?”.. 言语轻浮,举止轻挑,可是配上少年郎那像是饿狼一样的眼神,却说不出的尖酸狠戾。绝不低头,决不放弃! “哼!”那女人没有理会沈旭之的轻薄无礼,好像自己也在忍受着,勉强忍受着煎熬。刮骨钢刀一般在身上连续不断的切着,一刀一刀,透过皮肤,穿过肌肉,弯到骨膜,进入骨髓。 每一刀都让沈旭之的心为之一跳,每一刀都让沈旭之感觉到自己似乎已经到了极限。 第四根镇魂钉,第五根…… 一根一根,接连不断。沈旭之连咒骂那只狗rì的老狐狸的劲儿都没有了,身子软绵绵的,烟头落在识海池塘里,混着鲜血和烟灰在清澈见底的池塘上飘动。波光粼粼。照出来的却是一种叫做凄惨的情绪。 即便如此,沈旭之依旧恶狠狠的看着对面那女人,很明显。那女人在画地为牢里也很不好受。 如此就好,就算是剥皮剔骨,也要一起。打不过你,能这么两败俱伤。也算是不错的选择。 少年郎笑了,想起那首叫做私奔的歌曲,你陪我唱歌。陪我流浪,陪我两败俱伤。自己的人生还真是荒谬,居然跟这么一个人两败俱伤。不过,也算是好。最起码好过自己束手无策,看着兰明珠生生被夺舍。 强项硬撑着,牙齿咬破嘴唇,一块肉被沈旭之恶狠狠的吐到识海池塘里面。可惜那里面没有鱼,看不见许多小鱼游动上来分食自己的嫩肉。 苦痛在继续,沈旭之明显已经感觉到自己达到了最后的极限,根本无力为继。眼睛变得模糊,似乎视觉被封印。睁大了眼睛。沈旭之想要看着那女人倒在自己面前,可是一直到视线模糊到看不见任何影子,少年郎依旧没有看见那女人倒下。 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出说口,每一动嘴,就像有两把锋利的钩子钩在自己唇角,撕裂了自己的唇角,撕裂了自己想要说话的yù望。 真的会这么疼吗?千刀万剐的痛楚少年郎不是没有经历过,可是不管哪一次和现在比较起来,都不过是小儿科,闹着玩似的。体会到这种刻骨铭心的疼痛,少年郎才知道,人世间为什么有生皆苦,为什么有求皆苦。 无数冤魂在沈旭之身体里尖叫利吼,想要求得解脱,却根本无路可走。甚至沈旭之开始恍惚起来,到底是自己受到的苦痛更多一些还是那个女人受到的苦痛更多呢?怎么感觉那人并不疼?难道老狐狸是在和那女人联手来对付自己? 放弃吧,一个念头在沈旭之脑海里浮现,这不是那女人的幻术,也不是蛊惑人心的法术,而是到了一定程度,少年郎自己的意识。只要放弃,就可以远离这个悲催的人世间,千刀万剐算是什么?没有经历这种痛楚之前,沈旭之一直以为自己千锤百炼,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爷们。可是,在这个时候,少年郎情愿自己昏死过去。 至于爷们这种事儿,让那狗rì的老狐狸去做好了。 平rì里不三不四的总是走神,现在就连想要走神都做不到。不管自己在想什么,那股疼痛,那股深入灵魂中的孤独冷寂,热油滚身,都会追随着自己,没有一刻远离。 对着那女人说狠话,这时候看起来就像是一句笑话。沈旭之唯一可以欣慰的是,那个女人受到的痛苦,最起码是和自己一样的。只要能这样,那就好。 身子已经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少年郎想要紧咬牙关用疼痛刺激自己,让自己保持清醒都似乎成为了一种奢望,一种根本做不到的奢望。似乎自己变成了一缕神识,在绝望中沉浮飘荡,没有希望,没有未来,只有可以预料到的痛楚紧紧跟随着自己。 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根镇魂钉落下,时间似乎过得极慢,少年郎忘记了腹诽九尾天澜白狐,忘记了咒骂对面那女人,沉浸在与生俱来的苦海之中,找不到岸。 回头是岸。 可是回了头,真的就是岸吗?回了头,真的就能脱离这些痛苦吗?原本狠戾的少年郎心思焦躁,下意识的想要拢起头上的黑sè罩帽,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动一根手指。真的就是这样,根本无法动,哪怕是一根手指。 也不知道乡亲们和大狼狗会不会站在村口等着自己回去,这一次怕是回不去了。痛到了极处,少年郎不知不觉开始走神,就算是有深入骨髓的痛楚跟着自己,依旧想起了站在村口送自己远去的乡亲们和那两只大狼狗。 原来想当英雄,真的这么难啊!他们怎么就成角了呢,这得挨多少打啊。是啊,这里根本就不是说两句狠话,就能装逼横行的世界。需要走过多少路才能从一个男孩儿成为一个男人? 沈旭之仿佛在做一个噩梦,而这个噩梦似乎根本就不会醒过来。沉浸在噩梦之中,少年郎放弃了挣扎,谨守本心。当rì就算面对雪山气海之间骤然出现的金龙依旧竖起中指的狠戾少年,在经受了不知道多久的痛苦磨难之后,看清楚了自己的本心。仿佛坐在雪山气海之中,坐在雪山之巅,四周都是不知道积攒了多少年的积雪,晃得少年郎睁不开眼睛。虽然沈旭之也知道,自己已经看不见东西,却努力的睁开“眼睛”,努力的想要看一看这个世界。 挣扎着盘膝而坐,沈旭之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盘膝坐在雪山之巅,反正此刻自己想什么,那就是什么。心思沉淀,看清楚自己的本心,直到这时候,少年郎前一世读书时无法理解的一些东西似乎豁然开朗。什么叫无yù则刚,什么叫海纳百川,什么叫做有生皆苦…… 都是他妈的扯淡!沈旭之笑不出来,却感觉自己就是在咧嘴一笑。小爷我就是要你跟我一同深陷苦海,就算是永世不得超生,也要拉着你一起。 虽然看不见,说不出来,但是沈旭之知道,自己情绪的变化,那女人一定能感受的到。周围洋溢着一种暴躁的气氛,仿佛那女人感受到沈旭之的强硬狠戾,已经开始慌乱起来。要是这样,那就好了。沈旭之想要对那女人说,说说你不开心的事儿,让我开心开心。可惜,说不出来。能感受到这股暴躁的气息,那也很好。 痛楚在加重,而沈旭之变得安静了下来。外面是什么样的一副模样自己根本不知道,或许那狗rì的老狐狸已经把自己的雪山气海全都钉死了吧,或许自己已经千疮百孔了吧。不过再怎么样,只要能感受到对面那女人开始暴躁,开始惶恐不安,开始狗急跳墙,那么,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沉心静气,少年郎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雪山气海在哪里,识海池塘在哪里,那几只妖怪是不是还好。五官六识已经完全被封闭,和刚刚不一样,那缕洁白的光芒始终不出现,始终是一片混沌。可是沈旭之却并不着急,感受着身边那女人的气息开始变得混乱,沈旭之甚至感谢老狐狸,能最后让自己还能感受到这股子气息的变化,要不然自己能不能坚持下去? 当然能!少年郎不服气,不认输。 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少年郎一愣,怎么自己能听见东西了?难道是九尾天澜白狐的法术失败了?旋即,沈旭之就明白,并不是。这只是一种法术,是九尾天澜白狐刚刚念诵的,并没有念诵完的法咒。 “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能听到九尾天澜白狐的声音,就好。几句话,似乎永无穷尽,让少年郎心思平静,让少年郎脱离苦海。 是的,回头,是到不了岸的。大彻大悟,只有经历了,走过了,有那么一个机缘,才会做到。听到九尾天澜白狐声音的这一刻,少年郎如醍醐灌顶,瞬间明悟。 第二百三十一章镇压(八) 最后一枚镇魂钉落下,九尾天澜白狐咬破舌尖,喷出一口鲜血,双手之间鲜血幻化成一道红sè的符纸,拍在沈旭之的头顶。 一身密密麻麻的黑sè镇魂钉随着符纸落下,化作一团黑sè的气息融入到沈旭之的身体里。一声尖利的惨叫响起,半空中yīn霾里巨大的压力落在九尾天澜白狐幻化出来的空间上,一阵轰鸣声过后,水晶空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无数晶莹剔透的随便落在地上,瞬间消失,只剩下九尾天澜白狐和盘膝而坐的沈旭之,躺在地上的兰明珠在。九尾天澜白狐手中多了一团白sè的气息,好像是一团浓郁至极的rǔ白sè的雾气汇聚在九尾天澜白狐修长的手指间。 老狐狸像是昊叔把玩鼎鼎一样把玩着这团浓郁的白sè雾气,天空中传来的阵阵威压,就好像是不存在一般。 几息之后,老狐狸志得意满的吐出一口浊气,脚尖踢在沈旭之身上,说道:“还能站起来不。”.. “小爷我当然能。”沈旭之恢复了五官六识,只是刚刚的那种感觉让少年郎根本不敢去回味,甚至坐在那里,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恢复了没有。这种经历,一次也就够了。刚一动,浑身骨头都像是被拆散了一样,根本就不听使唤。 “这次多谢你了。”九尾天澜白狐诚恳的看着沈旭之,说道。 沈旭之趴在地上,听到老狐狸说的这句话,却没有一点点的感动,而是想到,完了……少年郎觉得自己一定已经死了,正在出现幻觉……九尾天澜白狐这只老到成jīng的狐狸怎么会这么客客气气的跟自己说话?完蛋了,肯定是自己正在弥留之际。出现了幻觉。 九尾天澜白狐看着沈旭之迷茫的样子,心中好气又好笑,使劲踢了沈旭之一脚。笑骂道:“能他妈站起来不?” 沈旭之猛地跳了起来,在自己jīng赤的上身摸了摸,根本没有镇魂钉的痕迹和留下的疤痕。然后嘿嘿一笑,张开双臂抱了一下九尾天澜白狐。 “你干什么?”老狐狸没想到沈旭之会用这么热烈的方式。极为jǐng觉。 “能活着出来,真好。”少年郎回身刚要把兰明珠从地上抱起来,九尾天澜白狐说道:“先等等。用尽全力,施展草木皆兵。这一回让你看看我老人家的手段如何!” 直到这个时候,沈旭之才发现半空中形成的旋流。庞大的威压压在身上,不过似乎也没什么。少年郎经历了刚刚镇魂钉的淬炼之后,骤然发现自己虽然天地元气和血腥杀气妖氛没有变强,但却好像真的变得很强大。并不是自己疏忽大意,而是骤然变强了之后。自己还没有适应。 看这样子,这变化应该是那女人狗急跳墙弄出来的改变。并不比让昊叔变成丧家之犬的火元素主神的出现声势小,反而像是更强一些。 不过看九尾天澜白狐的模样,一副自信满满的臭屁样子,沈旭之也不多虑。这么多活生生的事实证明了九尾天澜白狐的强大。还要多说什么吗? 天地元气在沈旭之雪山气海之间的脉络河流之中汇聚,顺畅无比,欢呼雀跃着聚集到了一起。直到此刻,沈旭之才发现自己施展法术的速度至少快了一倍左右。 “草木皆兵!” 白sè的天地元气在少年郎身边散开,一层层向四周蔓延开。速度极快,只有一息的时间,仿佛整个南国京城都已经抱拢在少年郎的天地元气之间。虽然这股天地元气变的极为淡薄,根本无法看见,可是沈旭之却能细致入微的感受到所有气息的存在。天地元气在少年郎的控制下似乎变成无数的微小的粒子,每一个小颗粒找到周围的植物,就会进入到其中。 浩浩汤汤,这种一切尽在掌握之间的感觉让沈旭之沉醉不已。力量在随着天地元气的蔓延而蔓延,开始跃过南国都城,笼罩四野。到了无人的荒野之中,数不清的植物被沈旭之的天地元气控制,摇摇晃晃从泥土中出来,幻化人形,身上披着一层木质的铠甲。就算是离离青草,一跃而出之后也变得像是一个成年壮汉般高大,虽然手无寸铁,却看上去有些骇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少年郎的血腥杀气妖氛熏染,原本平和的草木,竟然也有一份狰狞的气质。 九尾天澜白狐极为满意,缓缓脱去身上的白衫,与沈旭之一样,jīng赤上身,长衫掖在腰间,手臂挥舞,一面硕大的战鼓出现在九尾天澜白狐身前。 在宛州都城天枢院黑骑用人命吞没六阶魔修的那一战,沈旭之见过九尾天澜白狐擂鼓助阵。不过那时候还不清楚老狐狸的实力,只是当这老东西只是一个有点力量,善于装神弄鬼的家伙罢了。随着接触rì深,少年郎清楚的认识到九尾天澜白狐绝对是自己见过的大能者中数一数二强大的人物,只是身上似乎背负着什么使命或是别的什么,做起事情来遮遮掩掩。 全部力量用尽,雪山气海里浩瀚的天地元气为之一空。沈旭之觉得也差不多了,便附身抱起兰明珠,心念一动,感觉到周围的压力,血铠攀爬满周身,少年郎站到九尾天澜白狐身侧,想要仔细看看老狐狸这面战鼓到底是什么东西。 “旭之,走远点。”九尾天澜白狐沉声说道。 呃……怎么?刚刚经历过一百零八根镇魂钉的淬炼,沈旭之自己感觉十分良好。几乎是第一次全力而施的草木皆兵也应该达到了三阶或是四阶的水准,这一切在来到深渊界之前,少年郎几乎连想都不敢想。可是九尾天澜白狐为什么要让自己离得远一些?难道还怕会伤到自己? 不过老狐狸虽然不是肌肉男,看着却分外的jīng壮。和刚刚那个yù求不满的女人倒是天生一对,不知道老狐狸会不会死在那女人的肚皮上。沈旭之看着jīng赤上身的九尾天澜白狐,恶毒的揣测着。 也没想太多,沈旭之走到老榕树身下。嗅到了柴刀的味道,老榕树刚要变身远远离开,沈旭之就一屁股做到了老榕树的树枝上,羊皮袍子跳到沈旭之的肩头,东闻西闻,好像沈旭之身上的味道变了似的。 “小东西,有没有想我?”沈旭之抱起羊皮袍子,顶了一下鼻子,微微发凉。这一别,几乎就是永别,沈旭之想念羊皮袍子想的厉害,生死离别之后,才更知道谁在自己心里更重要。 小白狐狸用毛茸茸的脸蹭了蹭沈旭之,温顺柔滑,一如在海角平原一样。这一路走来,不管沈旭之有了什么变化,羊皮袍子有了什么变化,一人一狐之前的感情,却好像不会变那样,历久而弥新。 “咚~~~咚~~~~咚~~~~~~”战鼓响起。 一股苍凉的战意冲天而起,一股犀利的血杀之意化作长枪,直刺天穹。 如果鸟瞰下去,沈旭之就会赫然发现,在南国都城四周无数幻化而出的草木军士随着九尾天澜白狐的阵阵鼓声,激荡起一股子强悍铁血的味道,即便是手无寸铁,百战jīng兵的那股悍不畏死的劲儿却让人观之难忘。 九尾天澜白狐虽然幻化的是一个白衣秀士,双臂**,肌肉好像是海边的岩石一样,被海风吹了无数年却依旧顽强的耸立在那里。双手各持一根白花花的鼓棒,看上去不像是木棒,倒像是一种巨大的生物的腿骨。 刚刚看着还毫无异样的战鼓随着鼓棒敲击在上面,发出让人热血沸腾的声音。在这一刻,似乎没有什么值得畏惧,似乎踏着战鼓声声上阵杀敌就是这一世的荣耀。 战鼓每敲一下,都像是敲打在沈旭之心上一般,怦然心动。这是最激烈的战意,这是最纯粹的战意。 战鼓声中,壮怀激烈。 战鼓声中,风云奇儿犹在。 战鼓声中,龙城飞将飞马而来。 战鼓声中,朔气传金析,寒光照铁衣。 战鼓声中,甲光向rì金鳞开,刺破黑云。 九尾天澜白狐每每敲打一下,巨大的鼓面上就会有一层看不见的力量传递出去,仿佛是飓风吹过海面,吹起一层层的浪花。还没有滔天巨浪,不是不能有,而是九尾天澜白狐并不想现在就掀起巨浪,吞噬一切。 草木皆兵,原本沈旭之有鸿蒙紫气的滋养,本身又是树人一族的祭司,等阶就偏高,在九尾天澜白狐阵阵鼓声中,在少年郎不经意流露出的血腥杀气妖氛中对着半空中的漩涡开始怒吼。 “吼!!!”声似惊雷,数不清的军士铁血峥嵘的气息一露,仿佛整个南国都城宽厚的城墙都为之摇摇yù坠。 叶兰宇站在城头,原本是来安抚南**卒。这时候不管怎么乱,军心绝对不能乱。心中一直忐忑,不知道沈旭之所说的动静大到底大到什么程度。当半空中旋流出现的时候,叶兰宇为之惊叹,沈旭之所言非虚。 然而……然而当无数草木幻化成jīng兵,出现在城前、城中,面露狰狞,浑然就是百战jīng兵的模样,叶兰宇开始无言以对。 第二百三十二章镇压(九) 叶兰宇正在为凭空而出的草木皆兵震惊不已的时候,远处传来轰隆隆的战鼓声。 这是怎么了?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阵仗!战鼓声很快就像是平地惊雷一般在整个京城中滚滚而过,声浪所经之处,房屋摇晃,仿佛开始了一场地震一般。 果真就是地动山摇,叶兰宇看的痴了。要是当时自己能拖上一段时间,不着急那么早的决战,身边有这少年郎,不说别的,就算是这种草木皆兵,就算是远处传来的战鼓声……正想到这里,叶兰宇看见战鼓声中,草木幻化的军士身子骤然大了一圈,凭空多出一股子威武霸气的气势来。 叶兰宇捂着心口,手扶城墙,差点一口鲜血喷在城上。在叶兰宇眼中,似乎看见那支一直被雪藏最后拼得血溅五步的猎豹骑兵在隆隆战鼓声中,莫名晋了一阶,勇悍无敌的英姿。 这都是什么事儿!叶兰宇看着四周无数草木军士拉动手中破旧的木弓,对准半空中的旋流的时候,恢复了安静。这就是命,不过最后的结果还是不错。要是沈旭之晚下山一个时辰,怕是自己现在已经身首两处了。.. 一边安慰着自己,叶兰宇一边下达着军令让北郡jīng兵严阵以待,不得挑衅。 这少年郎不能得罪,叶兰宇瞬间下定决心,等沈旭之要做的事情完结了,就算是花费再大的代价也要把这少年郎送回九州。 xìng起! 乌黑的头发被九尾天澜白狐现在口中,手臂不断挥舞,咚咚咚战鼓声震耳yù聋,盖过了半空中涡流里释放出来的威压。甚至直透层层乌云,直破云霄一般。 那只女鬼似乎听到了一种熟悉的召唤,在沈旭之识海池塘中飞了出来。相柳在沈旭之腰间玉佩中出现,温顺的俯下身子。一身皮甲的女鬼蹬上相柳的后背。稳稳站着。相柳身上出现一对翅膀,轻轻拍打,飞上半空。 一身皮甲中散发出的光芒与隆隆鼓声似乎隐隐有一种合拍的韵律。在光芒覆盖下,草木军士手中破旧的木弓似乎焕发了崭新的生命力。虽然没有木魂树人那么强大,可是胜在数量众多。坐在相柳后背上的那只女鬼面sècháo红,仿佛又一次回到了影歌森林。面对强悍的兽人如同cháo水一般涌过来,用手中的长弓保护自己的家园。 沈旭之偷眼看了鞠文一眼,不着四六的想着。这老不死的会不会跟老狐狸翻脸?怎么自己的老婆弄的跟九尾天澜白狐的小情人似的。 不过看鞠文似乎没有什么感觉,手持魂幡,一脸谨慎的看着半空。 难道就这么默许了?少年郎怀里抱着兰明珠,肩上蹲着羊皮袍子,心里感慨,真是能者无所不能。看看人家老狐狸,随后勾搭个女鬼。跟他妈玩似的。看着兰明珠要醒,沈旭之忽然想起了阿瑾,心里愁云密布。 男人啊…… 就在沈旭之不着四六的想着这些事儿的时候,无数草木化作的箭枝好像是飞蝗一般shè向半空中的旋流。 一只硕大的白狐影像随着隆隆战鼓声出现在九尾天澜白狐幻化的白衣秀士身后,整个南国京城的空气都仿佛被一抽而空。全部汇聚成了这个幻象。 嘴里叼着黑发,一张脸微微泛红,额角的青筋绽露,一脸金戈铁马的凶悍的九尾天澜白狐手中鼓槌落在战鼓上,每敲一声,身后的幻象就大起一分。 沈旭之看的一愣,这是吹气球?把幻象弄的这么大,老狐狸是想干什么?所幸只是幻象,这要是实体,怕不得把南国都城的房舍都挤破? 随着密集的战鼓声传入幻象之中,庞大的光影站起,随手撕破漫天yīn霾。如水的星月光亮洒下来,却随即被光影吸收。 我cāo!这他妈是个什么东西!沈旭之一下子愣了,肩头的羊皮袍子仿佛感受到光影中传出来的来自远古沧桑的力量,血脉中流淌的一种与生俱来的亲切,让小白狐狸在沈旭之的身上站起身,随着光影的动作武动起来。好像要随着光影一同冲向半空中的旋流,撕碎一切! 九尾天澜白狐敲击鼓面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仿佛全部jīng力都充斥在身后的光影之中似的。 鼓槌中带着一股子奇妙的韵律,沈旭之开始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就是拦着羊皮袍子不让这小家伙跟那只老狐狸一起发疯。然而随后少年郎便感受到九尾天澜白狐敲击出来的奇异的韵律,似乎随着鼓槌每一次敲击,和前面的声音重叠在一起,相互叠加,相互激荡,直到最后变成一曲慷慨的悲歌。 在这手慷慨的悲歌中,被沈旭之召唤出来草木身上无数的力量开始汇聚,汇聚到光影周围,进入到九尾天澜白狐身后的光影之中。 只一息,九尾天澜白狐身后的光影宛如实质,身高百丈开外,举手投足之间带着让山河逆流的磅礴气势。 “吼!”九尾天澜白狐一声怒吼,左手鼓槌落在鼓面上,并不抬起,右手的鼓槌直指半空中的旋流。 这一生怒吼中,带着无数年的悲愤,无数年积累下来的块垒。似乎九尾天澜白狐难得如此放浪形骸一次,面对强大的对手,选择的不是逃避而是直接面对! 面对强大到不可战胜的对手,选择的是直接面对,而不是退避三舍。一鼓之间,男儿慷慨豪迈的气息尽显。 九尾天澜白狐背后的光影随着这一生怒吼挥舞着双臂径直投身在旋流之中,吸纳了南国京城周围方圆百里的草木之气,又有沈旭之草木皆兵与鸿蒙紫气,加上树人一族的天赋本能幻化,已经到了一个极其强大的程度。 力量的汲取,带着远古苍茫的气息,光影毫不犹豫的冲向旋流。就在旋流中刚刚成型,似乎出现了力量波动的一瞬间,暴戾的直接撕碎半空中yīn霾里的旋流。 这就结束了?沈旭之坐在老榕树的身上,有些不知所措。刚刚少年郎还在琢磨要真是女神的真身过来了,要怎么办。没想到九尾天澜白狐果然说到做到,居然用鼓声召唤出天澜一族上古神灵的幻象,直接撕碎了虚空中的通道。 怎么会这么简单……沈旭之迷茫了,鞠文也迷茫了。半空中那股力量强悍到刚刚出现,鞠文就取出自己最强大的招魂幡,甚至暗中已经预留了一个族里秘传的威力巨大的法术,随时准备两败俱伤。可是,这一切就这么消失了?一个草木皆兵,一阵隆隆鼓声,然后出现幻象,就结束了? 庞大的光影底下身子,伸出手指轻轻抚摸了一下那面大鼓。鼓面蒙的不知道是什么神兽的皮子,随着光影的手指掠过,微微震颤,无声无息。然而整个南国京城的地面都随着鼓面的震颤而剧烈的颤抖起来。 “老狐狸,收了神通吧。”沈旭之远远看见有民宅开始倒塌,好像是一片纸糊的房子一样,心中还是不忍,大声喊道。 那道光影听到沈旭之的声音,转过头看向少年郎。 沈旭之心里一颤,虽说是光影,可是两只眼睛完全的碧绿sè,炯炯有神,好像是两轮绿sè的月亮挂在那里看的沈旭之心里发毛。巨大的狐影扭过头,盯着沈旭之看,少年郎似乎能闻到光影的嘴里湿腥的味道,暴戾的气息。 虽然知道这道光影不会伤害自己,可是少年郎却还是害怕。害怕一种东西,这样的感觉有多久没在沈旭之的心里出现过了?似乎许久了吧,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就连沈旭之自己都忘记了。 光影抚摸鼓面的手抬起,直奔沈旭之走过来。浓郁的沧桑气息扑面而来,沈旭之甚至恍惚的感觉到如果被轻轻的碰一下,后果并不比当rì自己破境后九尾天澜白狐进入虚幻的光yīn中出现的岁月流逝来的轻松。 那股子沧桑的感觉让沈旭之觉得有些熟悉,仿佛……仿佛……心里知道,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光影在沈旭之身前一丈处停住,老榕树已经完全变成一株树,魂魄被深深的送入到不知多深的地面下的树根里。沈旭之躲无可躲,就这么看着巨大的光影,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这是九尾天澜白狐召唤出来的光影,应该对自己不会有什么伤害才是。沈旭之虽然心里一直在这么安慰着自己,却还是难以自已的害怕着。 羊皮袍子蹲在沈旭之的肩膀上,调皮的小狐狸忽然开始有模有样的匍匐在少年郎的肩头,像是虔诚的信徒一样膜拜面前的光影。 祭祖?还是……沈旭之没有打扰羊皮袍子对那光影的膜拜,自己也恭恭敬敬的低下头。这不是害怕,而是对羊皮袍子的一种尊重。 光影的手指在羊皮袍子的头顶掠过,距离少年郎毫厘,却没有接触到少年郎。一道白sè的光芒瞬间笼罩羊皮袍子周身,仿佛光影全部进入到这些光芒之中,随即消散,化作无数星星点点的光亮,落在地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二百三十三章开会,开会! 九尾天澜白狐收起了古朴的战鼓和鼓槌,站在巨大的光影后面,欣慰的看着战鼓汇聚沈旭之的草木皆兵,付出高昂的代价召唤出来的光影。牺牲,需要足够多的牺牲才能让守护天澜一族的强悍存在出现,可是九尾天澜白狐依然认为值得。 等到光影变成无数繁星,坠落,消失,九尾天澜白狐也一样脱离了纹刻,回到沈旭之的身体里。 “旭之,把外面的事情处理完,回来开会。”老狐狸如是说,少年郎如是闻。 开会,这么一个让少年郎感慨颇多的词居然出现在这里,仿佛比天澜一族的光影巨狐的出现更让沈旭之不知所措。含糊的答应了一声,沈旭之坐在老榕树的身上,想了好久,才缓过神。 这一天天的,还真是累啊。少年郎感慨着。根本不愿意回想起来识海池塘旁边的遭遇,就算是沈旭之忍了下来,却对自己要是再经历一次会不会疯掉有疑问。这就算是完事儿了?老狐狸说走就走,还说要回去开会,外面的事情,应该也没有什么。.. 看着怀里的兰明珠睡得很香,俊俏的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呼吸悠远深长,生机勃勃,的确是自己熟悉的那个有些刁蛮,有些任xìng的小姑娘。沈旭之轻轻摸了摸兰明珠的长发,回来了,就好。 羊皮袍子随着光影的消失站起身,犬坐在沈旭之肩头,怅然若失的看着刚刚光影出现的地方,小狐狸似乎也有了心事。少年郎回手轻轻抚摸小白狐狸,手指间温顺的长毛流淌过,有些痒,有些暖。 收拾残局?这种事儿还是交给叶兰宇去做吧。沈旭之极不负责任的把上官律叫过来,有一句没一句的安排了一些事情后也没管上官律是不是听懂了。把羊皮袍子揣进怀里,用柴刀拍了怕老榕树的身子,便直接回到识海池塘里。 就算是知道已经没事儿了。再回到这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地方,沈旭之依旧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长此以往,会不会给自己落下毛病?少年郎琢磨着心理学上的命题,勉强装出一副镇定的模样。坐在昊叔身边,等着九尾天澜白狐说话。 回家都会落下毛病,这都是那只狐狸造的孽。 气氛有些古怪。按说一场大胜之后,应该喜气洋洋。少年郎在回来的时候还[福利小说网·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在想这几只老妖怪会不会已经开始打上麻将了,可是进来之后有些恍惚,直到坐下才看清楚大家似乎心里都有事儿,一个个脸拉的跟狗脸似的,不像是打赢了。 “这都是怎么了?”沈旭之笑呵呵的问道。 老狐狸身前放着那鞠文用的五十弦古瑟,嘴里咬含着一根瑟弦。两只手抻直缠绕在瑟身上。听沈旭之问,含含糊糊的说,“还不是被吓到了。” “狗屁!”昊叔大声骂道,看着九尾天澜白狐,即便是平时昊叔对九尾天澜白狐畏惧如虎。这时候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 九尾天澜白狐看都没看昊叔一眼,一边修复着古瑟,一边含含糊糊的说道:“勇气的确是一种好品德,也是你最缺乏的,可是每当勇气出现的时候,大多数的情况下伴随而来的几乎都是简单、粗暴、直接,当然,还会有形影不离的东西,就是愚蠢。” 沈旭之噗嗤一下乐了出来,跟这只老狐狸斗嘴?你跟他讲道理,他跟你耍流氓。你跟他耍流氓,他跟你讲道理。当然,能跟老狐狸耍流氓的大能者应该不少,可是并不包括昊叔。面对着九尾天澜白狐**裸毫不加以掩饰的流氓行径,昊叔无语。 也不知道老狐狸被人耍流氓的时候是个什么表情,反正沈旭之是想象不到,看着正在忙碌的老狐狸,少年郎嘿嘿的乐着。 “还有你,旭之。有勇气,不是什么坏事,可是你也太虎了吧,正好今天咱们一起都说清楚,省得老子我累的跟他妈孙子似的,你们这帮狗rì的还总在背后嚼谷我坏话。”九尾天澜白狐幻化的白衣秀士斜睨了昊叔一眼,眼神就像是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去,昊叔诺诺的想要说点什么,最后却垂头丧气坐了回去,自顾自的抽着闷烟。 “跟我有啥关系,老狐狸咱这话可得说明白了。”沈旭之却是不惧老狐狸冰冷的眼神,笑嘻嘻的说着:“虽然你什么事儿都遮遮掩掩跟他妈做贼似的,可是我还不是只是心里念叨几句,真正的关头都选择毫不犹豫的相信你?你还想怎样!” “那倒是,你可比以前长进多了。要说你这混小子,就跟天生有被害妄想一样,刘泽宇对你那么好,你还是不信任他。一次次让刘泽宇给你擦屁股,那些烂事我都不愿意提。话说回来,这次我也是冒着风险去做,本来想呢,要是你心意不坚,咱们就一拍两散,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没想到你这混小子到了大是大非的关口还是不错。” “话说我要是信了那女人,能怎么样?”沈旭之问道:“她要跟我签一语成谶,都说了两次了。” “你猜呢?”九尾天澜白狐看也不看沈旭之一眼,忙忙叨叨的修复着五十弦古瑟。 “难不成还是我深陷万劫不复的深渊,你老人家悄然远逝?”沈旭之看着九尾天澜白狐,眼神闪烁。 “当然,一定就是这个结局。”九尾天澜白狐毫不避讳。 实话实说,有时候是挺伤人的。不说,还会有无数的猜测,说了,沈旭之一股子火气就涌了上来。 “你为什么不早说!”沈旭之指着老狐狸的鼻子,大声呵斥。这一次少年郎占足了理,自然不怕跟九尾天澜白狐说道说道。 “我说了你能听?你这小子跟着袍子就没学什么好,狐xìng多疑你倒是学了个十足十。这也就是一次试探,以后要面对的事儿多了去了,没有信任,早晚得死的惨不忍睹,还不如就此看一看你的心xìng。”九尾天澜白狐毫不在意,说的话就算是有些难听,也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还不错,心xìng虽然说不上是一品,可也比那火儿要强。”老狐狸嘴里叼着古瑟的弦,说起话来却并不含糊。 沈旭之狗脸一变,嘿嘿笑了笑坐在昊叔身边抽着烟,嬉皮笑脸的看着老狐狸。根本没有往rì尖酸刻薄的摸样,看这样子倒像是半夜踹了寡妇门的二流子。 “呦?今天怎么改了xìng子了?”九尾天澜白狐也没当真,和沈旭之相对而笑,像是两个半夜踹了寡妇门的二流子之间会心的微笑。 “小爷我没工夫跟你生气,说正事儿,昊叔为啥这么生气呢?”沈旭之问。 “还不是睹物思人,这火儿被压了太久了,狗rì的脾气也改不了。”九尾天澜白狐随口说道。 “睹物思人?”沈旭之的脑子疯狂的转了起来,难道说是那面战鼓? 九尾天澜白狐一边摆弄着古瑟,两只手动的并不快,却带着一股子优美至极的韵律,让人观之不厌。 “他这条老狗跑了那么多年,见了以前的东西自然心中有愧。” 昊叔出人意料的并没有还嘴,而只是低着头抽烟,好像在想着什么。沈旭之看昊叔的手指微微颤抖,难道老狐狸跟昊叔还真有什么过往? 似乎两个老家伙说过,不过自己都是左耳朵听,右耳朵冒了。听这些沧桑倒妖的老东西说这些前尘往事,还不如修炼一会,当时沈旭之是这么想的,却没料到终究有这么一天自己会面对那些已经风干的掉渣的传说。 “旭之,有些事情早晚都要让你知道,今天就一起说了吧。”九尾天澜白狐放下手中的古瑟,在识海池塘里洗了洗手,正襟危坐,一副得道高人的架势。 沈旭之心中一凛,老狐狸但凡是做出这幅样子,接下来肯定就是正经话。少年郎也扔掉手里的烟,双手放在膝上,静心聆听。 “旭之,你来到三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说说你对这里的看法。” “看法?”沈旭之一愣,不知道九尾天澜白狐到底在说什么。 “cāo!就是世界观!”九尾天澜白狐骂了一句,“你咋就这么笨呢。跟你说话,真是累死人。” 沈旭之又恍惚了……这一天恍惚的次数要比以往一年都要多。怎么感觉九尾天澜白狐就像是坐在讲台上的老师一样,还是思想品德老师,在跟自己语重心长的讨论世界观、人生观、爱情观…… “世界观……”沈旭之忽然发现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来到九州十多年了,少年郎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那些我是谁,要是说起来你是谁,从哪来,到哪去的保安三问句,少年郎更是没有心思去想。整rì里除了琢磨下顿饭要吃什么,就是该如何修炼。生活的压力让沈旭之经常感喟自己真实愧对穿越的先贤,哪有穿越来的人光着膀子跟人浴血厮杀了十几年,才勉强活下来的道理。 第二百三十四章有关于世界观的那些事儿 “不就是一个和我前世差不多的世界嘛。”沈旭之想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无厘头的话来。 九尾天澜白狐也知道沈旭之说不出更多的东西,便悠悠说道:“不是的。用你能听懂的话说,这里只是一个位面而已,还是残缺不全的那种位面。所谓三千世界,指的就是这种位面。看着似乎浩大无比,其实也不过就是漫天繁星的一颗罢了。” “……”沈旭之对九尾天澜白狐虽说的话倒是有一定的了解,在少年郎曾经的揣测中,这只是一种情况而已。可是真的从九尾天澜白狐嘴里说出来,确定了,反而让沈旭之有了更多的疑问。 九尾天澜白狐摆弄着手中的古瑟,也不管沈旭之有没有听懂,填鸭一般继续说道:“三千世界,别说是你想,就连我老人家走来走去,到处看看,到现在还有好多世界没见过呢。” “你都去过哪?”对此,沈旭之表示很好奇。.. “喏,她们jīng灵的地界算是一个……这话让我怎么说呢……”九尾天澜白狐似乎觉得话太多,或是并不好跟沈旭之解释,沉吟了一下,才说道:“从一片寂静,没有生命的世界到归于沉寂的世界我都走过。魔法、斗气、纹刻、科技、种族异能,我老人家什么没见过?就是想你这么笨的小子倒是很少见。” 沈旭之嘿嘿一笑,也不以为杵,道:“那是那是。不过老狐狸,空口白牙说大话,哪个不会?有什么证明没有?” 九尾天澜白狐一副我就猜到你会这么说的样子,随手在身上掏出了一个圆滚滚的小玩意,颜sè漆黑,似乎在蠕动着。这个小东西仿佛对老狐狸的气息有所畏惧。蠕动的并不快,看那样子生怕惹老狐狸生气似的。小心翼翼的架势,和穷奇对沈旭之的感官有些相似。 小魔凤凰不知道九尾天澜白狐手中的东西是什么。也不关心。那只女鬼好奇的看着,却像是感受到一股威胁,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匕首。只有昊叔看着九尾天澜白狐手中黑乎乎的小玩意,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一枚鸡蛋。手里的鼎鼎颤颤悠悠的拿不稳,用沈旭之的眼光来看,这就是老年痴呆的前兆。 “这是传说中……传说中的……母巢?”昊叔话都说不利索。仿佛老狐狸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放出里面的魔物一样。 “母巢?这两个老东西也玩星际?”沈旭之心里不由自主的腹诽着,却冒出了另外一个念头,不会星际争霸是这千变万化的老狐狸设计的吧。 “你也知道啊。”九尾天澜白狐呵呵一笑,把母巢收了回去,继续说道:“这种东西我老人家有的是,不过走过一个世界。就留下点这个世界的东西怀念一下。” “如此凶物,你就不怕他反噬?”昊叔忽然厉声说道。 九尾天澜白狐鄙夷的看了昊叔一眼,叱道:“你以为我是你呢,这么个小玩意都收不住。虽然这小玩意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看见什么吃设么这一点倒是不错。我说火儿。你要不要留下点火焰,万一你要是被那团大火抓走,我用这个小玩意把你复活了。” “不要。”昊叔想都不敢想,直接拒绝,仿佛那是一个根本无法沾染的禁区一般。除了老狐狸生冷不忌之外,就连昊叔都对所谓母巢顾忌万千。 老狐狸似乎料到了昊叔会这么说,收起所谓的母巢,道:“我老人家见到的东西多了去了,虽然三千花花世界没都走一遍,却也差不多。这些世界每一个都有鸿蒙紫气的滋养,才能绵延生息下去。” 沈旭之问道:“假如,我说假如,我要是带着这缕鸿蒙紫气走了,深渊界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所谓末法时代就是强者越来越多,争夺鸿蒙紫气的一个过程。你要是取走了鸿蒙紫气,深渊界的魂力会越来越弱,一直到变成一个普通的世界。九州灵界被取走了鸿蒙紫气,所谓的法术一样也会越来越弱。诸如此类,使用元素的世界里,元素cháo汐停止。使用先祖图腾的世界……总之,这个世界不会再有强者出现。最后一直到所有的鸿蒙紫气被一个人收集全,斩三尸成圣,三千世界除了极少部分的大能力者之外,全部归于寂灭,下一个轮回继续开始。怎么样,旭之,是不是感觉很无趣?”九尾天澜白狐语气里忽然多了几分萧瑟,就连识海池塘旁的那株树蓬勃的生机都有些衰减,好像秋天真的来了一样。 “是挺没意思的。”沈旭之看着雪山上飘荡的那一缕鸿蒙紫气,品咂着,说道:“假如,还是假如,我要是能收集全所有的鸿蒙紫气,然后斩三尸成圣,之后呢?” “所谓夏虫不可语冰,斯是理也。真正的以后会发生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你不能用你自己的认知,或是我用我的认知来形容之后的那个传说中的天庭,实在是有些好奇啊。”九尾天澜白狐此刻看上去说不出的八卦。 “原来是这样啊。”沈旭之想着九尾天澜白狐所说的话,那一个个世界,或是原始人横行,或是骑士与玫瑰,或是星际大舰,或是……真的没有想到,每一个世界,都有一个本源,那就是鸿蒙紫气。 “虽然说是这样,我还是感觉有些问题。”老狐狸少见的双眉皱了起来,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难以解答。 少年郎虽说知道九尾天澜白狐难以解答的事情自己多半……呃,基本上也不会有答案,却还是好奇的问道:“怎么了,老狐狸?” “九州灵界、深渊魂界、苍茫魔界,这三界我总是感觉有点奇怪。就像是这缕鸿蒙紫气,就那么摆在大雪山,等你去拿。虽然说你这小子有我老人家帮,可是也没这个道理啊。你知道的,我们偷鸡之前,总是要看看主人睡没睡,院子里的大狼狗还在不在。总不至于偷鸡不成还被狗咬一口。”九尾天澜白狐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说着,说出自己心里的疑问,“我看了这么多年,原本以为有了一点眉目。最开始我想依靠刘泽宇取了鸿蒙紫气,自己拿着玩。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种事情,在鸿蒙紫气的诱惑下倒也不算是什么。可是看见了你,也算是运数使然,你比我更要适合,我们承受的风险也更小一些。” 沈旭之听到这句话,心里腹诽着,说的多好听啊,开始是自己,后来话锋一转,变成了我们,一下子把小爷我拉进去跟着你一起承受风险,也不问问小爷我愿意不愿意。这话少年郎只是自己在心里琢磨下,却没敢说出口。 有些事情,还是听一听的好,真要是说出来,把那只喜怒无常的老狐狸惹怒了,就不好玩了。 “我虽然机变万千,但这三界我来的毕竟晚了很多年,好多事情也没法尽数知情。”九尾天澜白狐根本没看沈旭之,不知道少年郎心里在想什么似的,自顾自的说着:“不过,既然来了,我倒要看看谁有这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手段能把我老人家陷进去。” 说到最后,九尾天澜白狐身上骤然而起一股豪迈、苍茫的气息,似乎前面就算是千军万马,也毫不畏惧。这是一种虽然万人吾往矣的气概,没想到会在这老狐狸的身上看见。 “别扯那没用的,问你个事儿。”沈旭之对这种慷慨激昂的劲儿免疫力极高,弹了弹手里的烟头,问道:“明珠这就算是没事儿了?” “哪那么简单,这只是第一步。”九尾天澜白狐淡淡的说。 自从兰明珠被女神附体,沈旭之一直没有仔细问老狐狸到底要怎么去做,只是按照九尾天澜白狐所说,来到南国都城,用一百零八根镇魂钉钉死了那缕魂魄。原本少年郎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没想到从九尾天澜白狐嘴里轻飘飘的出来了一句,这只是第一步。 这一步,走的千辛万苦,至今少年郎依旧不敢回想在识海池塘里面和那只女神一起承受镇魂钉的威力的烛骨之痛。以沈旭之心xìng之坚毅,都不敢回想,那种痛苦由此可见一斑。可是九尾天澜白狐居然说这只是第一步!行百里者半九十,随后自然会更难,自然会经历更多的苦难…… “你以为神术是那么简单就能解决的?”九尾天澜白狐嘴角露出一丝偷吃了一只鸡后得意的微笑,这丝笑意来的莫名其妙,不知道从何而来,“我们要回到九州,到神殿里。至于怎么做,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赶紧去准备吧。” 居然连个解释都没有!沈旭之一时间出离愤怒! 转念一想,算了,就算是自己知道了还不是得一步步走?至于神殿,从前认为那是一个高不可攀的地儿,自己进入六阶半仙境界之后,回头看去,似乎也就那么回事儿。” 第三百三十五章不是敲竹杠,小爷我就是讹诈 “神殿之行,要是能都活下来,该多好。”九尾天澜白狐悠悠的说道。沈旭之听到老狐狸像是预言,又像是自己在感慨着什么的话,也有些愣神。神殿?那里还有什么厉害的角sè? 九尾天澜白狐看着山巅那一缕鸿蒙紫气,根本没注意沈旭之在干什么。渐渐看的痴了,手里古瑟的弦绕在手指上,发出一声“嗡”的响声。老狐狸听到声音,才缓缓醒了过来。 “出去之后,让叶兰宇把帐都结了。这一次他倒是气运逼人,凭空捡了一个大便宜,咱也不问他多要什么,不过能敲竹杠的时候不敲,会天怒人怨的。”说起占便宜的事儿,九尾天澜白狐这次也没什么jīng神头,心神不知道飘荡到什么地方去了。 沈旭之长出了一口气,老狐狸古古怪怪的,刚才像是要给自己讲解整个世界的结构,似乎也只说了一半,说道三界的奇怪之处的时候,老狐狸也没了jīng神。.. 再问下去也没啥意思,还是出去敲敲竹杠,好生修炼,才是正理。一山更有一山高,刚刚还在觉得自己已经很强大了,其实在真正的强者眼中,自己就是一个渣。 想着当年没有开始修行的时候,知命强者都是一座座无法逾越的高山。现如今,回头看去,恍然如梦。 出了识海池塘,沈旭之在老榕树身上随即站起来。老榕树刚刚把深深埋入地下的根须都抽了出来,被沈旭之吓了一跳,树冠一阵颤抖。 “怕个毛,你这胆子也忒小了点吧。”少年郎笑着用柴刀的刀背拍了拍老榕树的树干,笑着说道。知道老榕树害怕,少年郎总是情不自禁的吓唬一下这老家伙,这个恶趣味还当真无趣的紧。 老榕树刚想说些什么。忽然感觉一股凶悍狠戾的气息在自己背后像是一把锋利的长枪一般刺了过来。厚重笨拙的身子猛地向旁边一闪,这在一瞬间,老榕树似乎被沈旭之附体。敏捷已经高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程度。 穷奇一直等着沈旭之醒来,在不远处等待着。这狗东西被沈旭之痛揍一顿之后,重新认识到实力上的差距,又开始变得老老实实。规规矩矩。 沈旭之笑着把柴刀扔给穷奇,抱着兰明珠,双手能活动的范围并不大。但是依旧灵活无比。 穷奇想要开心的吼一声,却摄于少年郎的yín威,硬生生把吼叫压了下去。沉默的人立而起,站在沈旭之的身后,亦步亦趋,乖巧无比。 老榕树躲出十余丈远,身上的藤女化形而下。站在老榕树身边。少年郎四周环顾,见远处上官律似乎正在跟叶兰宇争执着什么。 这老叶啊,真是得了便宜卖了乖。少年郎心道,就算是一锅铁渣子小爷我都能给你熬出油来,就不信你这狗rì的当了皇帝转头不认账! 把兰明珠交给藤女照料。拢了拢身上的黑衣黑氅,习惯xìng的把黑sè罩帽使劲拽了拽,脸庞隐藏在黑sè罩帽的yīn影下面。如此这般,少年郎觉得舒服多了,似乎原本就喜欢这样子的yīn暗调调。 大步向上官律和叶兰宇那里走去,身后一左一右,石滩和穷奇紧紧跟随。老榕树带着藤女远远坠在后面,无论是对穷奇还是柴刀,都有一种天生在骨子里的惧怕。要是真论起来,似乎柴刀带给老榕树的恐惧还要远甚于穷奇。鞠文没在,也不知道去哪了。沈旭之自然不会管那老货,有那只女鬼在,那老货就是自己的召唤兽,随叫随到。 远远看见沈旭之走了过来,上官律不再和叶兰宇争执。面sèyīn冷的拢起天枢院黑sè罩帽,躬身而立。叶兰宇原本便是sè厉内荏,能和上官律争执几句,讨价还价,但一看见沈旭之笼罩在天枢院黑衣黑氅下面的身影,心里蓦然一颤。 “老叶,你这是在干什么呢?”沈旭之笑着说道,声音热情,要比老榕树还要憨厚一些。可是听在叶兰宇耳中,却觉得无比yīn森可怖,好像一把并不如何锋利的匕首挂着自己的骨头。 “没……没什么……”当rì面对碾压之势的南国大军依旧带着麾下悍然赴死的叶兰宇居然一张嘴发现自己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从偏僻的大山里面见到沈旭之之后,一次次恶战让叶兰宇渐渐了解了沈旭之的强大,这一次死里逃生,在根本不可能的地方生出逆天妙手,更是让叶兰宇折服。一点一滴的积累下来,叶兰宇心中苦笑,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种情况看样子无法避免了。 “没什么就好,咱们说好的事情抓紧时间去办吧,另外找些人去把丙午四号房的那几个流氓都接回来。再准备一个传送阵,我们要回九州。”沈旭之扔给叶兰宇一支烟,熟稔的点燃,和叶兰宇相对而视。 叶兰宇知道,沈旭之一张狗脸说变就变,翻脸比翻书还要快。别看这时候两人熟悉亲切的像是亲兄弟,一旦自己反悔,想要给南国留些东西,开始讨价还价之后,说不定会发生什么。 忽然有些后悔,当rì叶兰宇也没想到一场闹剧一般的逆袭居然让沈旭之硬生生做成了。恍然如梦,而且美梦成真。 屁股决定脑袋,叶兰宇坐在皇位上之后想的事情自然和之前不一样。山穷水尽,胸中块垒悲愤无数,拼着两败俱伤,就算是沈旭之当rì提出的要求再多一倍,叶兰宇也会毫不犹豫的应承下来。可是到了现在,不由得叶兰宇不仔细琢磨清楚其中利害。 半空中两轮圆月,月光如水。沈旭之的脸埋藏在黑sè罩帽的yīn影下面,只有借着烟头一亮一灭的光芒才能偶尔看见少年郎的一丝面孔。 yīn寒、寒冷,叶兰宇忽然打了一个寒战。 “你有问题吗?”沈旭之像是老友之间玩笑一般对着叶兰宇喷出一口淡蓝sè的烟雾,这厮压根就没把叶兰宇当成南国的皇帝。只有站在沈旭之对面的叶兰宇能感受到这句话里带着多少血腥杀气。 叶兰宇道:“沈少,有些话不放明说。你要的东西有点多,南国……” “别扯淡!”沈旭之面前的烟头猛地亮了起来,好像是一颗闪亮的星辰。“我不管你想怎么样,一个月吧,我要看见那五十万妖石摆在我面前。还有床弩,用起来顺手。” 沈旭之的话简单而直接,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看了叶兰宇有些变sè的脸,沈旭之把肺子里盘绕的那股辛辣烟雾喷了出去,笑道:“当然,要拿不出来,我就自己取。老叶,这是当初你答应我的,可别说我不讲道理。” 叶兰宇没想到沈旭之心意如此坚决,五十万妖石,倒也拿得出来,可这东西在深渊界没什么大用,基本用来做装饰品,不过就是花点钱罢了。而床弩这种东西……叶兰宇想起来沈旭之幻化出来的木魂树人,想起无数草木皆兵,妖石都拿上床弩…… “沈少,我尽力。不过阿瑾姑娘护国魂师,能不能商量一下?”叶兰宇紧咬牙关,憋出苦笑。不到万不得已的程度,叶兰宇根本不想去面对沈旭之,面对如山如海一般的草木皆兵,面对木魂树人手中的床弩。更何况沈旭之身后还站着一个让叶兰宇更是害怕的身影,十条尾巴似乎每每扫过叶兰宇的心里,都会带起一阵yīn霾。 沈旭之笑了笑,右手食指在面前摇晃了几下,“这次白苗族尽心竭力,按说这是阿瑾应该得的。那姑娘也不会跟你争什么,族里野心勃勃之辈都让我杀的一干二净。” 说到这里,沈旭之忽然狗脸一变,亲切的搂住叶兰宇的肩膀,黑sè罩帽下的yīn暗,仿佛传出一阵恶魔的呢喃,“南国有谁不同意,是你的事儿。要是杀人灭族,你不舍得下手,我来。你刚刚登基,百废待兴。这么多年你在北郡,京城怕是根基浅薄的紧。没事儿,顶多我费点事儿,你说杀谁,我就去杀。” 一阵冷风吹过,透过皮肤腠理,直接吹进叶兰宇身体里,一片冰寒。 不过,似乎沈旭之说的也有些道理。收拢文武百官,叶兰宇颇觉得有些棘手。说不得真的要借沈旭之的刀了! 北郡统兵多年,叶兰宇又岂是良善之辈。绝快的盘算了一遍,似乎自己并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叶兰宇狠戾的点了点头,说道:“沈少,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行啊,我也懒得多讹诈你什么,说好的东西一样不许少,准备一间静室,我要修行。”沈旭之拍了拍叶兰宇的肩膀,道:“传送阵你先预备好,这面都完事儿,我马上就走,省得你老叶看我心烦不是。” 叶兰宇对沈旭之的惫懒无可奈何。如此强者,怎么说起话来跟街上的小流氓地痞一样,丝毫没有城府? 叫来身边近卫,叶兰宇安排完林林总总的事情,把沈旭之安排入一处静室,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第三百三十六章磨刀静心 接下来的rì子,一切恢复了正常。丝毫不见九尾天澜白狐有什么担心,麻将哗啦哗啦的声音不断,老狐狸幻化的白衣秀士面sè红润,大杀四方,赢的其他三只妖怪如丧考妣。 沈旭之坐在雪山之巅,专注的运转鸿蒙紫气,一个周天,一个周天,没有丝毫新意,却坚持不断,仿佛那就是沈旭之的一切似的。原本佻脱的少年郎现在也能坐得住了,根本不觉得修炼有什么枯燥,反而乐在其中。 修炼,有时候是个辛苦活。耐得住寂寞,这一点很重要。动不动绝长时间的盘膝打坐,运转周天,让无数的人都望而生畏。多少天才就是耐不住这种寂寞,而变成了一道流星,璀璨的让人叹息。 九尾天澜白狐根本没有抬头去看在雪山之巅的少年郎,rì复一rì的打着麻将。只是挂在老狐狸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浓厚,这不是九尾天澜白狐要发飙的时候那种让人心悸的yīn冷微笑,而是一种欣慰。.. 旭之这孩子,真的是不错。尤其是被镇魂钉砸了之后,更是不错。 rì子一天天过去,南国都城恢复了平静。宵禁的时间越来越短,叶兰宇一手大棒,打压了三个名门望族,用鲜血染红了自己的皇位。另一只手,也没有胡萝卜,而是拼命的横征暴敛,像是要远征一般拼命的打造着床弩。数量大到把南国所有的城的城墙都堆满,还有富余。 最让人不可理解的是新皇即位,大肆收购漂亮的妖石制作的各种东西,无论大小,无论漂亮与否。在一轮抬价之后,叶兰宇干脆撕破伪装,直接强征。为了收集到一个让沈旭之满意的数字。这些妖石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血sè。可是少年郎并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了,也不在意。这些东西在深渊界就是一种玩物。是漂亮的贵妇身边的点缀。而回到九州,到底会发生多大的改变,任谁都不知道。 白苗族摇身一变,变成南国北部最强大的种族。阿瑾毫无意外的被叶兰宇封为护国魂师。白苗族的范围扩展了一倍有余,所有纠纷都有南国解决。 人命和鲜血在这时候变得越来越不值钱,叶兰宇铁血无比。整个帝国在鲜血中浴血而出,仅仅不到一个月的时候,便透出一股子整容铁血的味道。如同北军劲卒一般,体现着新皇叶兰宇的意志。 一个月的时间,就这么平淡或是不平淡的过去了。整个南国洋溢着淡淡的血腥味道,而沈旭之却极难得的一个月没有沾染血腥。外面的一个月,沈旭之却不知在大雪山之巅枯坐了多少年。 手臂轻舞。经过大雪山之巅和九尾天澜白狐一同舞动雷劫,沈旭之对太极的了解更深刻了几分,此刻站在雪山上,天枢院黑衣黑氅轻轻飞舞,赫然舞动出几分九尾天澜白狐的味道。只是一黑一白。泾渭分明。但那股子圆转的味道却极为神似,无论是昊叔还是那只女鬼偶尔抬头看见沈旭之的身影的时候,都会有些恍惚,感觉到这就是另外一只九尾天澜白狐。 “旭之,下来吧,收拾收拾咱们该回去了。”打完最后一圈,九尾天澜白狐一推麻将,也不提赌注的事儿,而是叫醒少年郎。 其他三只妖怪或多或少输的面sè如土,见九尾天澜白狐不提,也乐得这事儿就当没有。 少年郎停下,沉心静气,回到识海旁。 “准备下,我感觉到一股不好的味道。”九尾天澜白狐在识海池塘里轻轻地洗着手,池水清澈,手指修长,话语清淡,不着一丝烟火气息。 “嗯?”沈旭之感觉到老狐狸的话里有话,不解的看着九尾天澜白狐。不好的味道,那是什么意思?看老狐狸似乎只是随口说说,越是这样,沈旭之就越是觉得话里有话。 “回去就知道了,还真当我无所不能?”九尾天澜白狐洗完手,随意的在白sè长衫上擦干净。 说句实话,沈旭之还真就把老狐狸当成无所不能的了。 “到底怎么了?”沈旭之问。 “cāo!我哪知道。就是感觉又要有一场大战即将发生,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九尾天澜白狐有些古怪,伸出鲜红的舌头,舔舐着唇角。看那样子,就像是一只野兽,一只嗜血的野兽一般。 少年郎猛然有一种老狐狸一颗心正在蠢蠢yù动的感觉,仿佛这就要动手大杀四方一般。 昊叔想要调笑几句九尾天澜白狐,仿佛想到了自己欠了那狗rì的老狐狸多少钱,只是嘿嘿笑了几声,道:“天澜一族的异能而已,你去把柴刀里的树魂,和木魂树人都整理好,叶兰宇那厮好像弄好了床弩,一会你出去试试。既然老狐狸说了,就别大意。” 沈旭之无奈的看着昊叔,啧啧,不为五斗米拯,那是在说谁?怎么到了十斗米这老东西就这么猥琐?钱呐,还真是好东西。 想要再问几句老狐狸,九尾天澜白狐不耐烦的一抬手,直接把沈旭之甩出识海池塘。 “你怎么这么暴躁?”昊叔不解,问道。 “忽然感觉到九州那面似乎出了点问题。”九尾天澜白狐淡淡的说道,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取出一柄匕首,在识海池塘旁轻轻的磨砺着。看着老狐狸的模样,昊叔根本就不相信他是忽然感觉九州有问题。就算是有,估计这只老狐狸也早都知道了吧。 九尾天澜白狐的举动让昊叔浑然不解,却感觉到一股子浓郁的杀气。平时那个沉稳的老狐狸怎么忽然打着打着麻将就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了? “尼罗美斯之匕!”那只女鬼手挡在嘴前,一副惊诧莫名的样子,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九尾天澜白狐手中的匕首,一声惊呼。 “狗屁!早就不叫那狗屁名字了。”九尾天澜白狐明显心情不好,对那只女鬼根本不加以颜sè。 那只女鬼没有理会九尾天澜白狐的语气,而是一副跃跃yù试的模样,看这样子这柄匕首已经让这只女鬼神魂颠倒,甚至暂时的忘记了老狐狸的可怕。 昊叔见状,连忙上前把那只女鬼拉回到她的茅屋边。 那面一片混乱,九尾天澜白狐却不为所动,认真的磨砺着手中的匕首。那只女鬼毕竟只是一名弓箭手,就算是jīng灵族的浪琴,单纯较量蛮力,也比不过昊叔。被昊叔拖着走向茅屋,一边大声叫到:“那是我们jīng灵族的神器,你还给我!” “老狐狸,你把jīng灵族怎么了?”昊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又撒了十多道凝神静气的法术在那只女鬼身上,这才让那只女鬼意识到尼罗美斯之匕握在九尾天澜白狐的手中,自己怕是一辈子都没办法了。 “没怎么。当年jīng灵族被兽人灭族,我就带着这把匕首离开了。就是个纪念,根本没什么大用。”九尾天澜白狐淡淡的说着,眼神专注如水,似乎在怀念着那年那月那些事儿。 “才不是!”那只女鬼听九尾天澜白狐如此贬低jīng灵族的神器,霍然站起来,虽然摄于九尾天澜白狐的yín威不敢上前讨要,还是怒气冲冲的说道:“尼罗美斯之匕豁免一切防御,增加隐身技能三级!三级!” “那又有什么用!”九尾天澜白狐轻轻的磨砺着手中的匕首,从尼罗美斯之匕上落下的水滴都闪烁着银白sè光芒。老狐狸身边的小树似乎并不排斥尼罗美斯之匕,甚至还很喜欢这把匕首,树枝轻垂,靠近九尾天澜白狐。 那又有什么用,这话让那只女鬼一阵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啊,就算是有神器在,jīng灵神殿还是毁于战火,要不是这只老狐狸带走了尼罗美斯之匕,怕是早已经献祭给了兽神。 “仗,不是你们jīng灵族那么打的。”九尾天澜白狐淡淡的说道,“当年要不是jīng灵族里的长老排斥,那狗rì的什么大德鲁伊不让老子指挥,jīng灵也不会灭族。” “你……”那只女鬼为之语塞。想要反驳,随即想到老狐狸的雄姿英发的模样,知道他说的必然没错。 “我什么!等回到九州,就让你看看。”九尾天澜白狐横了那只女鬼一眼,“浪琴,你还真以为你那点狗屁加成算很强了?你们这帮固执保守不知变通的狗rì的jīng灵!” 昊叔无语,不知道九尾天澜白狐到底感应到了什么,怎么脾气忽然变得这么差。 识海池塘中沉寂了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九尾天澜白狐淡淡的说道:“火儿,回到九州,你该忙了。” “怎么?” “我能感受到,那面有一股苍茫魔界的气息。想来应该是魔界找到了入口,进入到九州灵界。”九尾天澜白狐的话好像是一道闪电,砸在所有人的心头。 这就是传说中的魔族入侵?上一次女神罗烟罗封印了魔神,而这一次呢?女神已经被九尾天澜白狐封印,难道这就是九尾天澜白狐所说的恶战? 果然是一场恶战! 第三百三十七章无法逃避 静室里一片黑暗,沈旭之双眼在一片黑暗中放散出温润的光泽,如同玉石一般,不是十分明亮璀璨,却让人心生一股暖意。 虽然醒过来,沈旭之却没起身,依旧盘膝而坐,手指在兰明珠的发丝之间轻轻拂过。羊皮袍子在沈旭之的怀里沉睡依旧,被九尾天澜白狐召唤出来的光影抚摸之后,沈旭之也知道小白狐狸这次应该是走了大运,甚至少年郎都没有问九尾天澜白狐,羊皮袍子到底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沈旭之才不会相信天澜一族的老狐狸会对羊皮袍子有什么伤害,况且这一次有老狐狸在一边看着。 你这小家伙,睡得还真是香。沈旭之感觉到羊皮袍子口鼻之间喷出的热气吹到自己的肌肤上,微微发热,心里想到。 可是……手指在青丝间顺势而上,抚摸到兰明珠娇嫩的脸颊,沈旭之有些恍惚了。 这人啊,还真是虚伪。少年郎手指在兰明珠如凝脂一般的脸颊上拂过,心里自嘲着。这次直接入关修炼一个月,其实少年郎自己知道,这是一种逃避。怀里抱着兰明珠,沈旭之就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阿瑾,啧啧,男人啊。.. 可是,不管怎么说,该去面对的还是要去面对。逃避只能逃的了一时,逃不了一世。可是想起在大雪山之巅,阿瑾哭的梨花带雨的小可怜模样,沈旭之心底柔软的地方蓦然一动,唇间似乎飘荡着阿瑾的味道。左拥右抱,曾经是沈旭之的梦想,但美梦成真之后,沈旭之却发现,真是说不好是美梦还是噩梦。 曾几何时,少年郎梦想着丰衣足食、混吃等死。娶几个媳妇。生一大堆孩子。三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但真的面对着不同的姑娘的时候。少年郎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足够的准备,也没有足够厚的脸皮去面对阿瑾、兰明珠的内心幽怨。虽然这时候兰明珠还在沉睡中,可是少年郎依旧像是做了什么坏事让兰明珠发现了似的。 手抬起。不由自主的在唇间擦了一下。好像是偷吃之后,擦掉嘴上的油星似的。 忽然间少年郎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嘴角泛起一丝苦笑。真是好sè而无胆。没用的很。 “明珠,咱们这就回九州,不管神殿怎么样,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会让你醒过来。”沈旭之轻轻的呢喃着,声音很小,在少年郎的口齿之间回荡。却说不出的坚定。 该去面对的,总是要面对。沈旭之手指从连明珠的脸颊移动发梢、耳垂,离开兰明珠的脸。起身下床,略一活动觉得这一个月的修炼自己进境匪浅,在深渊魂界这种地方虽然吸纳不了足够的天地元气。但是鸿蒙紫气却隐隐和身体里的天地元气相互呼应,自己举手投足之间带着风雷之声。 沈旭之满意的点了点头,变强,活下去,这就是少年郎心里想要的。在深渊界历练的这段时间,自己不但从洞玄境升至六阶半仙之体,更是初步融汇了鸿蒙紫气。而越是和鸿蒙紫气接触,沈旭之便越是感觉到那股气息里面传递出来一种玄之又玄的味道,无法解释,却带着一点点亲切,一点点宏大。 转身抱起兰明珠,用脚踢开门,少年郎径直走了出去。 外面阳光明媚,强烈的阳光照shè下,沈旭之也没有太多的不适,习惯xìng的眯起眼睛,向四周看去。 石滩和上官律站在两侧,穷奇抱着柴刀趴在地上,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被自己吓醒,全身的尖刺竖起,一脸凶相的看着自己,脸上的表情正在改变着,从凶悍到谄媚,似乎也没用多久。老榕树在院子的一个角落里站着,就像是院子里长的一棵大树似的,浑然一体。树下一个俏生生的身影,正是阿瑾。 呃……沈旭之刚刚的勇气飞到九霄云外,没想到刚出来就看见阿瑾,笨拙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叶兰宇把东西都送来了吗?”沈旭之看着不远处阿瑾有些憔悴的身影,不由自主的换了一个话题,问上官律。 上官律略一躬身,道:“送来了,妖石略多,床弩还有三百架正在赶制,其他的材料大多已经够了。” 沈旭之听着上官律的话,点了点头,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该做什么。一道温婉的目光看着自己,却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对沈旭之来说,似乎有点难。 穷奇已经完全醒了过来,感觉到沈旭之身上的气息更加强大,更加圆转如意,脸上谄媚的笑容收起,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站在沈旭之身侧,怀中捧着柴刀。 阿瑾看到沈旭之出来,身子轻轻摇晃了一下,脸sè变得更白。这一对年轻的男女,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此刻的尴尬和rì后的选择。阿瑾只是下意识的想要离沈旭之近一些,虽然离少年郎越近,心里就越痛,可是能多看一眼,总归是好的。 “叶帅说少爷醒了让我去告诉他,他已经把传送阵准备好了。”上官律道。 “这个老叶,还真是盼着我走呢。”沈旭之笑了笑,说道。笑容里有些尴尬,有些勉强。叶兰宇做什么,少年郎根本不在意,眼前如杨柳一般娇弱的身影挥之不去,柔弱中却带了几分执着。这就要走了,和阿瑾说点什么?越说,就越是错。可是少年郎还是想要说点什么,难道面对面都不说话? 唉,有些事情总是要解决的。沈旭之心里想到,总不至于从深渊界回到九州,一直这么逃下去。 把怀里兰明珠交给滕女,沈旭之有些挠头的走向阿瑾。就算是面对必死之局,少年郎也不会如此这般纠结,真是要比自己应付着一百零八根镇魂钉的时候还要难受。 “你还好吗?”少年郎轻声问道,每一个字都费了千钧之力。 “嗯。”阿瑾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臻首微动。 沉默,让人窒息的沉默。上官律和石滩面面相觑,虽然知道尴尬,却不知道该怎么做。这时候要是上前说点什么,沈旭之会不会生气?老榕树浑然不觉,站在墙角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穷奇身上。 沉默了良久,沈旭之喃喃的说道:“一起去看看叶兰宇?” 依旧是如同小猫一般乖巧温顺的一声“嗯”。沈旭之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少年郎心xìng简单、直接、暴力,大刀阔斧的事情做起来得心应手,对这种小儿女的心思却不甚了然,根本不知道该和阿瑾说什么。心中渐生惭愧,挠了挠头,吩咐上官律、石滩和老榕树留在这里,转身便和阿瑾走出小院。 穷奇不识趣的跟在沈旭之身后,被少年郎一脚踹了回去。趴在地上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有些慌张忐忑。只是一脚,穷奇就知道面前这位小爷变得更加强大了。 沈旭之轻叹一口气,放缓脚步,但在这一瞬间却发现阿瑾也和自己一样放缓了脚步,跟随在自己身后,默默无语。 心中纠结成一团乱麻,沈旭之感觉心中有些烦躁,真想好好找人打一架才好。怎么叶兰宇这厮就这么乖巧,要是找茬揍他一顿就好了,少年郎心事渐重,烦躁yù狂。 一路上沈旭之感觉阿瑾跟随在自己身后的脚步有些凌乱,似乎心里也纠结着什么。想要问问阿瑾护国魂师当的怎么样,族里还有没有人眼热,但话到嘴边,又被沈旭之生生咽了回去,好生无趣。 没有姑娘的时候会想,有了姑娘,尤其是有了很多姑娘,会很烦。沈旭之如是想,心里暗下决心,以后绝对不能沾花惹草了,自己就不是当一个纨绔的料,跟人家学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似乎很不现实。 光是一个阿瑾,一个兰明珠就让自己头疼yù裂,想起谢稚彤,沈旭之真恨不得也被九尾天澜白狐用镇魂钉震死算了。 凡事有得必有失,先贤果然诚不我欺。少年郎无奈的想,心中的麻线越来越多,越来越厚实,让少年郎呼吸不顺,一口浊气怎么都吐不出来。 真是,他妈的! 狗rì的,小爷我是受害者啊,怎么会这么纠结?沈旭之想起雪山上自己血染弓刀,装逼的说,我是天枢院木系治疗师……恍然如梦,恍然如梦。 到底要怎样,沈旭之根本不知道,少年郎简单粗暴的心xìng也想不出个委婉的办法,走一步看一步吧。 想到极处,少年郎心里混不吝的劲儿占据了上风,一种叫做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革命乐观主义jīng神飘荡。火烧眉毛,且顾眼下,先去跟叶兰宇说说清楚,阿瑾这里随后再说,带回九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是。大不了等兰明珠醒了,厚着脸皮解释个三天三夜,有什么好怕的。 想清楚之后,沈旭之心中本应豁然开朗,但少年郎却黯然发现心底依旧一片yīn霾笼罩。 女人啊,还真是有些麻烦。 第三百三十八章不去! 叶兰宇应该早有交代,虽然沈旭之出关的消息叶兰宇还不知道,但是沿途遇到的南**卒似乎都认识沈旭之似的,原本南国都城虽然已经没有前几rì那般戒备森严,但是街头却依旧看不见几个人。沈旭之和阿瑾一前一后走着,过往一队队军卒非但没有上前盘问,反而在看见沈旭之身上天枢院黑衣黑氅之后纷纷避让。 这让沈旭之很不开心,想打架的时候居然找不到人动手,这是怎样的一种郁闷啊。 不过少年郎很快就觉察到自己的不对劲,手指展开,又一根根的收拢,指节之间咔吧咔吧作响。响声中,心绪渐渐收拢。 轻快的口哨声响起,一朝河西的chūn夜短,一朝河东的美人关。熟悉的旋律中,沈旭之平复下烦躁的心,走向皇宫。 叶兰宇给沈旭之安排的静室距离皇宫并不远,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沈旭之便看见前面人cháo涌动,明黄sè的车辇出现,一个太监打扮的人来到沈旭之面前,朗声说道:“南皇……”.. 少年郎见叶兰宇派出车马,怎么说也是一个皇帝了,这样的场面迎接自己也算是有心。只是那太监的声音受不了,好像是泡沫刮玻璃发出的尖锐的咯吱咯吱的声音似的。沈旭之浑身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道这皇帝还真是不好干的活儿,一天天听着这些不男不女的家伙说话,要是自己怕是活不过三天。 右手摆了下,一股劲风扑面而去,把那太监的话挡了回去。 理也不理叶兰宇派出来迎接自己的人群,沈旭之双手抄在天枢院黑衣长袖里,好像是田间的老农,身子虽然依旧笔挺如长枪一般,却给人一种年华逝去的感觉。 被叶兰宇派出来的太监灌了一肚子风。虽然叶兰宇叮嘱再三,依旧火冒三丈。这些rì子,不管哪家的王侯将相看到自己不是低三下四的?怎么这少年不知皇恩。还出手让自己吃了一个苦头! 虽然能当上首领太监,哪有分不清楚眉眼高低的。可是随着新皇登基,皇宫中被清肃一空,许多底层的小太监骤然富贵。加上最近叶兰宇手段狠戾,所有王侯将相均畏惧如虎,对这些太监也礼敬有加。心态开始失衡起来。被沈旭之无视,手掐兰花指就要爆发出怒火,却被身边一人紧紧抱住手臂。 “你个小犊子,滚开!”首领太监看见是身边近侍,便尖声骂到。 “老祖宗,万万不可,万万不可。”近侍太监压低了声音说道:“老祖宗啊。那小爷就是上官的主子。” “呃……”听到上官这两个字,首领太监倒吸了一口气,两只眼睛一翻,差点没背过气去。血染京城那一夜,上官律跟着阿瑾。白苗族人刀头的血大数都是上官律指使的。手段狠辣无比,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杀人灭族这种事情上官律在天枢院做的多了,和白苗族那种没头苍蝇似的做法有着天壤之别。事后虽然有人想找上官律的麻烦,却被叶兰宇一一压了下去,上官律的名字不胫而走,在南国京城贵族中已经成了一个不能招惹的符号,代表着叶兰宇不知在哪请来的强横力量。而上官犀利血腥的手段,更是被一些有心人记载下来,丰富了南国黑暗势力的手段。 听到上官,听到这小爷居然是上官的主子,首领太监打了一个冷战,压低声音骂道:“小兔崽子,不早说!” 看着沈旭之的背影,首领太监想要上前讨好几句,但不知道为什么双脚像是被冻在地面上一样,根本不听使唤。 沈旭之心里从兰明珠琢磨到阿瑾,又想起九尾天澜白狐说的异状,真恨不得这就回到九州,不管要面对什么,总好过要经受男女之情的折磨。 进了皇宫,沈旭之忽然傻了眼,这么大的地儿也不知道叶兰宇在哪不是。心中暗恨,叶兰宇这厮居然端起架子来了,刚刚的车辇让少年郎忘在了脑后,忘得那叫一个干净。 停住脚步,左右看了看,四周太监宫女远远张望,没人敢上前。 沈旭之不知道上官律在南国恶名昭彰,自己顶着上官律的主子的名号,哪里有人敢近身招呼。不知所以,愣在原地。原本思绪有些恍惚,站在那里又开始走神。 “沈少,叶帅一般都在御书房。”阿瑾走到沈旭之身边,低声说道。因为低着头,声音有些小,沈旭之险险就没有听见。 “在哪?”沈旭之愣愣的问了一句,根本找不到东南西北。能找到皇宫在哪,已经不容易了。 阿瑾低声说道:“沈少,我带路吧。” 客气中透着一点生分,让沈旭之听着心里有些难受,有些空落落的难受。 随着阿瑾一步步往皇宫深处走去,沈旭之看见阿瑾消瘦的背影,想起大雪山上的一幕一幕。唉,这都是什么事儿呢。烛骨**,可是也让人心里难受,世间最难还是一个情字。英雄难过美人关,没想到小爷我有朝一rì也算是英雄了。 沈旭之乱七八糟的想着,前面叶兰宇迎了出来。 原本叶兰宇至少要矜持一些,不过知道沈旭之出关了,叶兰宇心中总是有些忐忑和兴奋,忐忑的是原本答应沈旭之的东西多少还有些没有备齐,生怕少年郎狗脸一翻跟自己发飙。兴奋的是终于要把这小爷送走了,有道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能安稳送走,上上大吉。 “沈少,我不是让人接你去了吗?那帮兔崽子呢?”叶兰宇朗声大笑,在沈旭之面前依旧是一副军旅做派,豪爽异常,浑然不似南国的帝君。叶兰宇多少知道沈旭之的心xìng,也就不用那些繁文絮节来惹恼少年郎。 沈旭之笑道:“又不是找不到,那么客气干嘛。” “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有几样少了点,时间太紧,沈少看看能不能缓一缓?”叶兰宇试探着问。 “不用缓了,差不多就行,你我过命的交情,还用在乎那三瓜两枣的嘛。”沈旭之从上官律嘴里已经得知叶兰宇准备了多少东西,早已经大超所望,见叶兰宇知趣,也便不为难这厮。“传送阵准备好就行,我留在北面的那几个人什么时候能回来?” “刚有驿报,今天就能到。”叶兰宇听沈旭之不纠缠东西多少,心中安稳,声音也开朗了许多。 “行啊,等那三百架床弩做好了,我就动身。”沈旭之说道,站在原地没动。 叶兰宇还想着把沈旭之让进去,见沈旭之这般,心中狐疑,问道:“沈少,进屋详细聊聊?” “算了,看见你就得了,我还有些事儿要解决。要回去了,千头万绪,都得我拿主意。”沈旭之忽然问道:“阿瑾,你是在这里留下来还是准备跟我回九州?” “啊?”阿瑾一愣,叶兰宇也是一愣。不管是谁都没有想到沈旭之会忽然问出这个问题,怎么这么突兀? 叶兰宇年老成jīng,虽然一直在北郡带兵打仗,心思却依旧极为细腻。转念一想便明白其中过节关键,心中暗叹,自己还曾猜想沈旭之到底多大年龄,这么一看,就是一小屁孩儿。 “阿瑾,要不你跟沈少去九州玩玩也好,白苗族有我照看,你尽管放心。”叶兰宇说:“一定尽心竭力,要不你带着沈少回来找我算账。” 听见叶兰宇打趣的说,沈旭之不禁对叶兰宇印象大佳。老叶这厮真是知情知趣,不再板着一张老脸,如丧考妣的模样。有些话,沈旭之不好自己说的太过于清楚,还是叶兰宇说明白了比较好一些。 “我留下来。” 叶兰宇和沈旭之都没想到阿瑾的回答这么坚定,低着头,看着脚尖,话语中却带着几分倔强的妩媚。 气氛一下子变得更加尴尬,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一般。叶兰宇刚想说些什么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沈旭之一拱手,说道:“传送阵麻烦老叶送我住的地儿去,还有那几个家伙。到走的时候就不招呼老叶了,有时间来找你喝酒。” 说完,沈旭之转身便走。 这是一段原本听在叶兰宇的耳朵里应该是很舒服的话,可是叶兰宇居然听出瑟瑟秋意。耸肩,摊手,叶兰宇知道此刻无论说什么都不如不说的好,表示一下自己爱莫能助就已经足够了。 看着沈旭之离去的黑衣黑氅留下的背影,铁血峥嵘的叶兰宇也有些恍惚了。在那片崇山峻岭之中,和沈旭之相逢。那时候就连叶兰宇都没曾想到,这个少年郎居然是自己人生中如此重要的一个人。要是没有他,怕是自己尸骨已寒,更不会坐上那把椅子。 在登上皇位之后,沈旭之必然成了眼中钉肉中刺,可是少年郎说走便走,看着略带萧瑟的背影,叶兰宇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阿瑾依旧跟在沈旭之的身后,仿佛刚刚那句话并不是阿瑾说的。叶兰宇看着两人慢慢走远,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第三百三十九章毫无底线的听墙角 沈旭之不管如何,就算加上上辈子,依旧是个感情上的白痴,一个不懂女人心思的粗鲁汉子。笨拙的表达着自己的心思,却被阿瑾一口回绝,断了念想后,心中恍惚,转身便走。 如此,如此,如此也好! 识海池塘中,昊叔看着隐隐有些失控迹象的血腥杀气妖氛有些担心,“我说老狐狸,你不准备搭把手管管?这孩子别一气之下做出什么傻事。” “没法管。”九尾天澜白狐磨砺着手中的匕首,低着头,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那就看着这傻小子发疯?” “这事儿只能靠着旭之自己熬过去,不过以我看,根本没什么。”九尾天澜白狐抬起头,双目之中不知何时泛起一层深沉的血sè,“都是小孩子分分合合的事情,你这火儿就别掺和了,说了你也不懂。”.. “切,你以为我愿意。”昊叔听九尾天澜白狐这么说,有些不高兴,坐回到识海池塘旁,抽起闷烟来。不过老狐狸说的也有道理,男男女女的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儿,昊叔还真就不清楚。 九尾天澜白狐笑了起来,很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昊叔和那只女鬼不知道九尾天澜白狐到底抽什么风,询问的眼神看着老狐狸。 右手拿着匕首,左手捏了一道法诀,狂风无声无息的在雪山气海上空吹了起来。听不见声音,好像隔了一层透明的水晶似的,但狂风过后,一片浓郁的雾气随即出现,遮天蔽rì。 “你这是发什么疯?”昊叔一愣,问道。 “先做了,省得一会那小子毛毛愣愣的进来后发疯。”九尾天澜白狐的声音里面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调侃味道。“都回去。就算是想看点什么,也别出声,小心着点。要是不想那小子发疯的话。” “那小子进来发疯?怎么个情况,你说清楚。”昊叔百思不得其解,追问着。旋即匕首破空的声音响起,茅屋的门嘎吱响了一声。识海池塘变得一片安静。 抬脚迈出宫门,沈旭之觉得有些茫然。为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就是什么都不愿意去想,只想着回到住处,重新开始修炼。心里面酸酸的,偶尔会有些痛。 “沈少……”出了宫门,走出里许,阿瑾忽然说道。紧咬着下唇,好像阿瑾心里正在纠结着什么。 沈旭之的脚步微微一滞。但并没有慢下来,一边向前走着,少年郎低沉的声音在黑sè罩帽的yīn影下传了出来:“怎么?” “我要留下来照看族人。”阿瑾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没头没脑的冒出这么一句。好像是在跟沈旭之解释什么,又像是在和自己解释。让自己心念更加坚定一些。 “知道了。”冰冷而木然的回答。 阿瑾洁白的牙齿咬在下唇上,从没遇到过男男女女的感情纠葛,就算是再天才的姑娘也会手足无措。可是,沈旭之又何尝不是如此。爱情的美妙之处,这不过是万千种滋味其中之一。 “大雪山之巅,阿瑾曾经说过,等族内事毕,阿瑾自当回到雪山。” 沈旭之忽然停了下来,没有转身,身上天枢院黑衣黑氅无风而动,淡薄的血腥味道洋溢出来。 阿瑾没有畏惧,看着少年郎的双眼噙满泪水,声音有些哽咽。似乎不想让沈旭之知道自己的情绪波动,阿瑾也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少年郎如山的背影,好像要把这背影深深印在脑海里似的。 “都过去的事儿了,再说我也没事不是。”沈旭之的声音没有丝毫情绪,低沉的让人心悸,仿佛少年郎只剩下一个躯壳,灵魂不知飘荡到了何处。 鲜血在唇齿之间流出,阿瑾浑然不觉,只是看着少年郎的背影,根本没有注意到洁白的贝齿已经咬入下唇,一行鲜血流出,在阿瑾娇嫩的脸上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少年郎的手抄在天枢院黑衣的长袖之中,静静的站着,不动如山。沈旭之一直在逃避着,当无法再躲避的时候,再最终面对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脆弱。虽然少年郎不肯承认,可是脆弱就是脆弱,恍惚到不知身在何处。 无言,无语。 雪花落下,刚刚还晴朗的天空中布满了yīn云,大片大片的雪花落下。那道黑sè的背影渐渐被雪花覆盖,洁白如同雕像。 大雪山上的雪,是不是也这么白?似乎又回到了大雪山上,回到了危机四伏的世界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双洁白如玉的手臂在少年郎身后环绕在少年郎的腰间,那么用力,生怕下一刻少年郎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一般。 少年郎的身子蓦然变得僵硬无比,仿佛被冻僵了似的。就连呼吸都被冻僵,整个人变成一座冰雕。 “旭之……”阿瑾环抱着少年郎,脸贴在天枢院黑衣上鲜血转瞬把洁白的雪花染红。似乎在无意识的呢喃着什么,在梦境之中叫了无数次的名字小声的呢喃着,每说一次都像是坚定着少女的那颗晶莹剔透的心。 每一声,都好像是一阵无形无迹,无影无踪的微风,轻轻敲打着少年郎的心扉。吹开心门,吹皱一池chūn水。 少年郎依旧在恍惚,仿佛在做着一场梦,翡翠一般的梦,就连身边洁白的雪花似乎都变了颜sè。缓缓的抬起手,有些犹豫,有些迟钝,浑然不似往rì里那个风风火火,嚣张狠戾的少年郎。大手放在小手上,僵硬的身子柔软了些。 除了阿瑾呢喃似的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呼唤着少年郎,四周一片静悄悄,洁白的雪花把整个世界变的一尘不染,似乎整个世界只剩下这一对少年男女,只剩下恋恋不舍,只剩下依依惜别。是不是只有到了最后,才能鼓足勇气说出平rì里不敢说的话? “阿瑾。”少年郎轻轻呼唤,像是要把阿瑾从梦境之中叫醒似的。 “嗯?”阿瑾的声音依旧细不可闻,就连沈旭之都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听到了阿瑾的回应。 “跟我走吧。”少年郎说到。虽然依旧有些心虚,但有些话,还是要说出口。沈旭之此刻心思纯净无比,少见的没有走神,感受着手中阿瑾的温度,好像一团火在胸中燃烧起来。 “我要留下来照应族人,叶帅和族人之间有很多过节,我怕……”阿瑾似乎在找寻着借口,又似乎在说着心里话。真真假假之间,谁又能知道呢?就连阿瑾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敷衍,还是在逃避。 少年郎无语,只是握着阿瑾的手加了些力气,紧紧的把阿瑾的手握在手里,和阿瑾一般想法,生怕下一刻身后的娇人就会融化在雪中消失不见。 沉寂良久,秫秫的雪花落下的声音变成了整个世界的唯一背景,这一刻仿佛连心跳都能清晰的听到,两颗心贴的很近,仿佛每一次跳动都能彼此感受到对方的生机。没有人说起那些让人纠结的事情,能够有时间相拥而立,有机会再一次听到彼此的心跳,就已经足够了。 阿瑾的手向上缓缓移动着,摸到少年郎在大雪山之巅被自己刺伤的地方。伤疤已然不在,可是阿瑾似乎已经牢牢的记住了少年郎哪里受了伤,手轻轻拂过,一遍遍的轻轻抚摸着,好像是刚刚的呢喃一样,已经没有了自己的意识,只是想靠近,想闻到少年郎身上的味道,想紧紧的把少年郎拥在怀里。 “疼吗?”手指轻轻颤抖,打在你身,疼在我心。就算是过去了,结了痂,变成伤疤,也还是一样。 “从来就没疼过。”沈旭之抓紧阿瑾的手,按在宽厚的胸膛上,一腔热血几近沸腾。像是在进行着一场战斗,一场沈旭之进行过的最为艰难的战斗。少年郎的动作有些生涩,有些笨拙,却又无比认真,要把这一切都留在自己的脑海里,留在自己的生命之中。 冰凉的小手不知何时伸入天枢院黑衣之中,小手冰凉,胸膛滚烫,碰触到少年郎的肌肤,阿瑾仿佛被什么咬了一口似的,刚要往回缩,却被大手按住。一瞬间,阿瑾被融化,被少年郎沸腾的热血融化,软绵绵的伏在少年郎身后,像是一只小猫。 “前面是我住的地方。”阿瑾一张嫩白的脸蛋,变得通红,声音小的就连阿瑾自己都听不清楚。然而神奇的是沈旭之却听得清清楚楚,声音好像就在沈旭之心里响起似的,一字不落,一字不差。 沈旭之的心思如同眼前的世界,洁白无瑕,心无旁骛。这是一种玄妙的状态,九尾天澜白狐在识海池塘里微微摇了摇头,轻叹道:“泡妞能泡出无人相的境界,旭之啊,你也算是一朵奇葩了。你要是早早这么投入,估计现在已经成了大能,也不用动不动跟人拼命。” 空间微微荡漾,雾气轻动,沈旭之来到识海,见雾气昭昭,心中大喜,旋即出去。九尾天澜白狐嫣然一笑,雾气中破开一条若有若无的缝隙。 第二百四十章归去来兮 一夜无话。 良宵苦短,怀中美人如玉,偎红倚翠之间自觉人生潇洒如意。 少年郎记得叶兰宇说丙午四号房几个人昨天就已经到京城了,rì出东方之后便惦念起这几个人脾气死臭,别让穷奇伤到。轻轻拍了拍阿瑾的翘臀,在依旧红润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柔声说道:“我回去看看,有几个人要照看一眼,别让穷奇伤了。” 阿瑾睫毛微微颤抖,似羞赧,桃花映面红,娇羞无限。在少年郎的怀里点了点头,青丝划过沈旭之的肌肤,有些痒。 衣物扔了一地,一张木床有些不稳嘎吱嘎吱的叫唤着。少年郎一愣,昨晚怎么就没听见它叫唤?难道自己太专注了?心中一乐,嘿嘿坏笑,看着床上阿瑾小猫一样蜷缩在被子里,自觉心中喜乐无比。 小狐狸被放在床头,睡的肚皮朝天,细微的鼾声传来,少年郎更是觉得喜乐。穿好衣服,把羊皮袍子塞在怀里,轻轻拍了两下,伏到阿瑾耳边轻轻吻了一下,柔声细语的说道:“等我回来。”.. 见阿瑾面sècháo红,少年郎心中大乐,给阿瑾掖了掖被脚,转身出门。 虽然之后怎么和兰明珠解释是一个很麻烦的问题,沈旭之想想就头疼,但毕竟火烧眉毛,且顾眼下。麻烦总是会有的,红尘俗世嘛,本来就是这样,少年郎如是安慰着自己。把所有头疼的事儿暂且放在一边,浑身jīng力充沛,jīng神头十足。 沈旭之出了房门,阿瑾轻轻颤抖的睫毛见两滴眼泪落下。 回到叶兰宇安排自己住的小院,离得很远就听见院子里一阵喧嚣。穷奇暴躁的吼声不断,好像勉强压抑着怒火在和什么人对峙。 沈旭之无奈,心想还好来的及时。没有闻到血腥味道,估计是上官律和石滩还能压得住事态,没到不可收拾的那一步。 “闭嘴!”少年郎一声大吼。怀里羊皮袍子翻了个身,找了另外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觉。没有小狐狸在自己肩头一同吼,沈旭之总是觉得缺了点什么似的。 吼声如雷,滚滚而去。积雪飞扬,吹乱了一地宁逸。 汪汪~~~~~~穷奇像是一只大狗般冲着沈旭之跑了过来,听到沈旭之声音里有些不爽快。穷奇一张狗脸瞬间变得温顺乖巧。 少年郎虚踢一脚,吓了穷奇一跳。 “吼啥,就不能老实的呆一会。”沈旭之也没有再多责骂穷奇,背着手在雪地中迤逦而行。穷奇人立而起,随在沈旭之的身后,亦步亦趋,老实本分无比。全无凶神恶煞的模样。 “少爷,你可算回来了。”石滩听到沈旭之的叫声出门迎来,憨厚的笑里面带着些许的无可奈何。 “怎么回事?”沈旭之问。 石滩说道:“丙午四号房刘甲他们回来了,原本在屋里弄什么东西,好像是法术。没控制好炸塌了半边房子。幸好人都没事儿,不过穷奇好像不喜欢那几个人,就这么一直到现在。” 虽然石滩说得简单,沈旭之能想到那股子乱糟糟的劲儿来。回头瞪了穷奇一眼,说道:“进去看看,这几个狗rì的成天没事儿就知道捣乱。” 进了院子,丙午四号房六个人蹲在雪地上,刘乙在写着什么,旁边五个人不时争论着。 沈旭之看了两眼,眼睛一亮。这是阵法?没见过这几个人写过什么阵法啊,不过这阵法倒好像是有点意思。 正看着,少年郎忽然感觉背后纹刻动了起来,难道老狐狸也要出来?九尾天澜白狐出来的极快,沈旭之看出什么门道,老狐狸自然早就看了出来,果然是很有意思的阵法。中年白衣秀士站在雪地中,飘然yù仙的模样直yù出尘而去。 丙午四号房六个人专心致志的在雪地上书画着,根本没有理会周围是不是多出几个人来。就连刚刚穷奇的暴躁都直接无视,也算是疯魔到了某种程度。 “你那里不行。”九尾天澜白狐说到,手指落在化在雪上的阵法中,丙午四号房几个人还没来得及反应,阵法中便多了几笔,少了几笔,一个全新的阵法出现在积雪上。 刘乙一声哀嚎,手里树枝颓然落在雪地上,如丧考妣一般冲向九尾天澜白狐,倒像是一个泼妇,当街撒泼。双手一边胡乱的抡着拳头,一边无数卧秽语脱口而出。 沈旭之心里一动,刘乙这是在找死呢吗?九尾天澜白狐是什么样的存在?连那几只妖怪都不敢对九尾天澜白狐轻易出口不逊,甚至畏之如虎,手无缚鸡之力的刘乙在老狐狸眼里就是一块砧板上的肉,任意宰割。 然而出乎沈旭之意料的一幕出现了,九尾天澜白狐好像是根本没有听见刘乙破口大骂的卧秽语,而是冲着沈旭之招了招手,说道:“旭之,你来看看,好像还有些不流畅。” 刘乙眼看就要撞到九尾天澜白狐的身上,沈旭之连忙一脚踹在刘乙的屁股上,把刘乙斜斜踹飞出去,“闭嘴!” 在丙午四号房六人眼里,沈旭之比九尾天澜白狐还要可怕,一看是沈旭之回来了,刘乙只是抱着腿在雪地上翻滚嚎哭,撒泼打滚的模样让人无可奈何。沈旭之也不去理会刘乙,与其事后让老狐狸炮烙,还不如自己先出手惩戒一二,要是老狐狸能消了气忘了这茬,也算是上上大吉了。 沈旭之蹲在九尾天澜白狐身边,凝神看去。丙午四号房六人提出的原始阵法经过九尾天澜白狐这么一改,变成另外一个模样,虽然修改的地方不大,却隐隐带出一股子杀机。 沈旭之沉吟,仔细观察阵法的转换。这应该是当rì用不同系的妖石融合的腹案修改出来的简易阵法,不需要妖石,只要少量的不同系的天地元气灌注在阵法里,就可以爆炸。丙午四号房六人天才一般的构思无疑让九尾天澜白狐颇为赞叹,这才直接依托纹刻出来,和沈旭之探讨、完善阵法。 丙午四号房六人没有解决的问题是如何延迟碰撞、直至最后爆炸的难题。但九尾天澜白狐补充修改的寥寥几笔似乎解决了这个困惑已久的症结。整个阵法通畅了许多。 少年郎专心致志的跟老狐狸商量起来,虽然阵法造诣要比九尾天澜白狐差了许多,沈旭之和丙午四号房诸人只能提供一些意见。但每每说出一个猜测或是意见之后,九尾天澜白狐便在半空中画出一个阵法,阵法或成了一股青烟,或是直接轻微爆裂。这种程度的爆炸丝毫难为不住九尾天澜白狐,简单到一塌糊涂。 清晰可见,一目了然。丙午四号房几人开始还对九尾天澜白狐嗤之以鼻,随后便认识到老狐狸的厉害之处,纷纷参与了进来。直到最后,刘乙也不躺在地上装死,一瘸一拐的凑了过来,参与谈论。 这种专心致志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不知道过了多久。九尾天澜白狐化在半空中的阵法一直存在,老狐狸终于笑了,从地上飞起一块石子,砸在阵法上,这才冒起一缕青烟。 成了!沈旭之笑了。最开始用妖石融化,自己就知道要做什么,估计老狐狸和昊叔也知道。不过那种办法太过于危险,最后歪打正着做出双系妖石出来。而这一次丙午四号房几个人居功至伟,在亥黎族的驻地捣鼓了这么久,竟然让他们先弄了出来。刘大先生果然慧如炬!沈旭之心中感慨。 上官律来到沈旭之身边,交给沈旭之一封信,道:“刚刚来了一个白苗族的武士,说是让少爷您亲启。” 沈旭之忽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打开书信,上面一行娟秀的小字:书嘱夫君沈郎,妾身俗事繁忙,已离京城。归途慢慢,诸事小心,珍重万千。 “腾”的一下站起身,沈旭之刚一指穷奇,让它变成马,自己这就要出城去寻找阿瑾,却被九尾天澜白狐一把抓住。 “缘分就是这样,你又不是回不来了,总要给姑娘想明白的机会。干什么都毛毛躁躁的,这些事儿讲究的就是个缘,讲究的就是个你情我愿,强扭的瓜不甜,你不懂?”老狐狸一副过来人的神态和沈旭之细声慢语的说着。 沈旭之两眼赤红,什么话能听进去。九尾天澜白狐一气之下把刚刚那道阵法在半空中画出来,甩到了沈旭之的身上。不过老狐狸就算是生气,出手也有分寸,躲着羊皮袍子,把阵法砸在沈旭之的屁股上。 惊天动地的爆炸把丙午四号房几人都掀翻,沈旭之更是被炸的鲜血淋漓。穷奇刚冲着九尾天澜白狐一呲牙,旋即就觉得不对,夹起尾巴躲得远远地。 “你!”沈旭之往身上撒了一道生命之息,怒目看着九尾天澜白狐。老狐狸根本不觉得什么,悠然说道:“丢不丢人,没见过你这么怂的小子。” “咋了!”沈旭之见老狐狸不让自己去,自己肯定出不去这个门了,对着九尾天澜白狐怒目而视。 “人家这是躲着你,有些事儿要想清楚,你就这么直接冲上去,能不能找到先且不说,你打算怎么跟阿瑾那姑娘说?”九尾天澜白狐对沈旭之的情商明显十分不屑,鄙夷的说道。 一句话问的沈旭之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老狐狸。是啊,见到阿瑾,自己应该怎么劝说? 九尾天澜白狐见沈旭之瞠目结舌的站在那里,说道:“赶紧给自己把伤治好了,刚刚这阵法做一万根弩箭出来。” 沈旭之还没从阿瑾离去的悲伤中走出来,就被这个数字砸的七荤八素。 “一万?”下意识的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 “当然,回去可能直接要打一场大战,你这么魂不守舍的狗rì的模样,怎么打!”九尾天澜白狐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怒气,指着沈旭之的鼻子骂道,吐沫星子喷了沈旭之一脸。 少年郎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似的垂头丧气,默不作声。九尾天澜白狐把老榕树叫过来叮嘱了几句,便回到识海之中。老榕树看着垂头丧气的沈旭之,老实厚道的安慰道:“沈少,节哀顺变。” 这一刻,沈旭之真想抄起柴刀砍这老榕树几下,但想起阿瑾离去,兰明珠还在沉睡,天似乎都没有了颜sè。苍茫大地,惟余莽莽的景sè在少年郎眼中只剩下一片灰突突的荒芜。眼巴巴的看着老榕树把原木堆满了院子,一直堆到了街口,满满当当排出好远,少年郎心如死灰一般。没看见的时候只是一个数字,这么一看,得做到哪年才能完事!狗rì的老狐狸也不出来帮自己。 行尸走肉一般抄起一根合拢粗的原木,静下心雕刻起阵法。知道沈旭之心情不好,无论是穷奇还是老榕树早早的躲到一边,没人上来触霉头。 识海池塘里面,九尾天澜白狐安静的像是一个处子一般,一点都看不出来刚刚一语不合就抄起阵法砸在沈旭之身上的那只老狐狸半点模样。 那只女鬼有些迷惑,问道:“我怎么觉得你刚刚说的不对呢?这时候的女孩子不是应该哄一哄吗?” 九尾天澜白狐笑了,笑的倾国倾城,笑的阳光明媚,“你还记得在大雪山之巅这个叫阿瑾的姑娘伤了旭之一次吧,不杀了她,灭族,已经算是够便宜的了。大战临头,还耍小xìng子,还真以为我老人家xìng子好?” 众妖听九尾天澜白狐的话,全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战。 足足用了三天,最后九尾天澜白狐亲自出手,才做完了所有的原木。沈旭之沉默不语,到最后还是jīng力充沛的模样,就连九尾天澜白狐也不禁暗自赞叹,天雷地火淬炼出来的筋骨的确非同一般。 叶兰宇早早便命人送来传送阵,做完所有的原木,沈旭之用积雪擦了一把脸,召集众人,迫不及待的打开传送阵,和当初一样,身影周围光芒绽放,消失在深渊魂界。 第一章乱坟岗 九州,九州灵境,当初离开的时候沈旭之还只是一个四境修士。虽然蕴含在柴刀上的血腥杀气妖氛和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诅咒让少年郎看起来与其他的四境修士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同,可是,四境毕竟只是四境,就算全部在幻境里破境也是一样。如今回来之后,已经变成曾经的刘大先生朝思暮想、求之不得的六阶半仙之体,更是带着一缕鸿蒙紫气,身上带着树魂,草木皆兵已经开启,一切都昭示着一个强大的强者的诞生。 沈旭之要把兰明珠抱起来,却被九尾天澜白狐阻止,老狐狸说一切小心,可能一露头就可能有危险。到底危险来自何方,是什么样的攻击,九尾天澜白狐并没说,可能他也不知道,可能他不想说。 对老狐狸这种躲躲藏藏、遮遮掩掩的行为方式,少年郎已经习以为常了,就连腹诽几句都懒得去做。 都没什么重要的了,沈旭之紧了紧身上的天枢院黑衣黑氅,在穷奇手里取回柴刀。血铠在天枢院黑衣下蔓延攀爬,少年郎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莽撞的孩子,既然九尾天澜白狐预示前面可能有风险,那就当一定有好了。.. 传送阵里的风光沈旭之没见过上一次从九州灵界传送到深渊魂界的时候,少年郎在昏迷之中。透过天枢院黑sè罩帽投shè下来的yīn影,沈旭之仔细的看着周围光影的变幻。说实话,少年郎最想学的法术还是这种空间法术,要回家,似乎必然要学会空间法术。可是难道真要像九尾天澜白狐和昊叔那样在诸多世界里面游荡,像是买彩票一样找到自己回家的路? 手指握在柴刀上,逐一抬起,收拢。柴刀刀把的破布在手心里让少年郎心思沉稳。羊皮袍子悠长的呼吸不时喷出一口热气在少年郎的胸口,心中渐渐安稳。随着光影变化,当光影渐渐黯淡下去的时候。少年郎蓦然感觉到一种熟悉的海腥味道。 心念一动,沈旭之右手柴刀平平抬起,阻止身后众人走出传送阵。 湿咸的海腥味道的确无比熟悉,然而正是因为如此在这种熟悉的味道里蕴含的腐烂味道、死亡气息、凌厉的杀机。更是让少年郎确信九尾天澜白狐的话的确是有的放矢。 物是,但却人非。 外面有些熟悉,有些陌生的景sè。少年郎知道果然回到了九州,但却落在海角平原的那一处巨大的荒冢中。乱坟岗,明月夜,放眼望去,数不清的行尸走肉一般的身影在圆月的光影下游荡着。 少年郎身上天枢院黑sè罩帽投shè下来的yīn影愈发深沉,少年郎的眼睛渐渐眯了起来。这里,沈旭之比海角军营还要熟悉。那股子味道也提示着绝对不会错。可是……cāo!小爷我才走了多久,这里就变得这么乱七八糟的了。 从前海角平原的乱坟岗虽然有一些奇妙而又诡异的骷髅存在,可是什么时候变得到处都是了?难道落脚的地方是乱坟岗的中心? 看的清楚,沉稳的走出去。一步一步,沈旭之虽然没有感觉到什么强大的存在在四周。依旧小心且谨慎着。 孩子终究会长大,沈旭之再也不是那个带着小狐狸就会一头撞进乱坟岗开心的杀着骷髅的莽撞少年了。 把柴刀扔给穷奇,沈旭之道:“上去试试。” 穷奇万万没想到沈旭之居然会让自己拿着柴刀出战,兴奋的无以伦比。人立而起,身上的铠甲流淌着金属的光芒与大地的厚重。数不清的尖刺竖起,散发着幽蓝的光芒,在如水的月光下尤其扎眼。 刚要大吼一声,声音还没出嗓子,就被沈旭之一脚踹到屁股上,听到少年郎yīn狠的骂道:“又不是唱戏,你要不要小爷我打赏你?” 穷奇不知道为什么沈旭之不喜欢自己张扬,谁又能知道少年郎就是不喜欢那种像是泡沫摩擦玻璃发出的尖锐的嘎吱嘎吱声呢?低声沉吼,柴刀出鞘,腋下生出双翅,飞速远离沈旭之,飞向周围的似乎没有神智的骷髅。 沈旭之凝神看着,这些骷髅无论是骨骼的颜sè还是力量似乎都要比自己从前杀的那种要强大一些。神识撒开,开始探究周围的情况。 骷髅在穷奇的攻击下,根本没有丝毫还手之力。这种孱弱的骷髅穷奇就是横冲直撞过去,也能撞得碎。但沈旭之记得柴刀在骷髅的身体里吸纳过死亡的气息,虮子再小也是肉不是,这一点节俭的概念,或是少年郎一辈子都不会变。 穷奇能用柴刀大杀四方,更是不会理财对手的强还是弱,柴刀中的息壤就是穷奇的世界,能和柴刀朝夕相处,一切都值得了。 众人随着沈旭之走出传送法阵笼罩的区域,老榕树只是分出一名藤女抱着兰明珠,剩下的藤女都是树藤的原状缠绕在身上。老树好奇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分明没有什么魂魄的骷髅居然会一板一眼的走来走去,居然会像是战士一样渐渐形成阵型,向着穷奇围拢过来。 这一切似乎都违逆了深渊魂界的法则,可是在九州,却又显得那么真实。老榕树不知道的是,就算是在九州灵界,像是这样出现大量行尸走肉一般的骷髅的情况,也只有海角这一处乱坟岗。因为只有这里,死气才会如此浓郁,而且都是杀人如麻的外来者和英勇不屈的战士的遗骸化作的骷髅,更多了几分沙场的豪迈强悍。 穷奇的身影快的无以伦比,行动有些迟缓的骷髅根本无法靠近。在最开始的时候,穷奇还是用柴刀不断试探着骷髅身上的弱点,但很快,穷奇就发现骷髅双眼中燃烧起来的鬼火是要害。柴刀轻巧的探入,沾染上鬼火,鬼火就会被柴刀吸纳进去,骷髅随即丧失一切支撑力量,或是洁白如玉,或是颜sè枯黄的骨架散开,落下。仿佛失去了鬼火,经过时间、岁月洗礼的骨头已经酥软无比,只能纷纷碎裂,落在地上化作一地的粉末,随风而逝。 虽然穷奇不喜欢这种战斗方式,这样的战斗太过于巧妙,穷奇更喜欢手持长枪,把这些骷髅杂碎,刺穿。但天生凶兽,神智已经到了一个极高的程度。穷奇能感受到当鬼火被柴刀吸收之后柴刀似乎强了那么一点点,就算是穷奇自己也只能肯定柴刀喜欢这种yīn厉的气息。 能变强就好,自己虽然不喜欢,但那个yīn狠的少年郎肯定喜欢。他喜欢,就是自己喜欢。穷奇清楚自己的定位,只要沈旭之喜欢的,必定是对的!只要沈旭之高兴,自己就能跟柴刀在一起,能感受到里面息壤的味道,能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清楚自己的能力,清楚自己的位置,清楚自己要干什么,这是多少人一生一世都不曾做到的事情。可是穷奇凭着天生本能,凭着一rìrì的历练就简简单单的做到了,不能不说造物神奇。 那面穷奇如同摧枯拉朽一般,身边倒下了不知道多少骷髅。不仅仅是骷髅,就连鬼将都在穷奇面前走不上一个回合。 沈旭之只是尽量让神识覆盖更大的范围,感受着这片曾经熟悉却又有些不同的地方。 真要是在网游里面刷怪就好了,这得多少经验值啊。少年郎即便运动神识去搜寻潜在的威胁,依旧在不三不四的走着神。是啊,当年带着羊皮袍子来到这里的时候,还曾经幻想着这些骷髅会给自己什么样的提高,结果还不是得枯坐修炼。 嗯……嗯? 沈旭之忽然感觉到一部分神识探出乱坟岗的范围,虽然没有搜索到强悍的存在,却感觉到海角平原上的味道似乎有些不对。 “老狐狸,出来。”沈旭之也不客气,刚刚探知的味道让沈旭之感到了威胁,这种时候跟九尾天澜白狐还有什么客气的。笑话,传送点事九尾天澜白狐定的,这里面要是没有什么说法,打死沈旭之,他都不会相信。狗rì的老狐狸心里面不知道藏了多少弯弯绕,少年郎也懒得兜圈子,还是直接面对面的问问清楚的好。 身后纹刻涌动,九尾天澜白狐就像是一只召唤兽一般出现在沈旭之的身旁。老狐狸似乎对这股子死亡的气息并不如何反感,而是很有兴致的东张西望,一点都没有前辈高人的风采。 “我觉得外面有些不对。”沈旭之说道。天枢院黑sè罩帽下面传出少年郎的声音,让沈旭之在月光下看起来更像是一只穿着衣服的骷髅似的。 九尾天澜白狐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继续看着。 “别总是嗯,你说句话。”沈旭之追问着。 “有什么好说的,魔界的人来了,这里是死气最浓郁的地方,曾经的那场大战,这里的血煞之气也是整个九州最浓郁的地方。能出现这一切,我并不奇怪。”九尾天澜白狐就差手里拿个望远镜,就变成了挥斥方遒的将军。“你感受到了,你的感受并没有错。你来到了这里,去征服这里吧!” 第二章大牲口 九尾天澜白狐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少年郎的心情变得极其不好。刚刚神识探出乱坟岗,少年郎感觉到周围的自己学习过、生活过的地方没有了旺盛而蓬勃的生机,被一股腐朽的死气笼罩。在这种死亡气息下面,能有几个人活下去? 想起周怀年的粗豪,海角军营里面那帮子丘八,一起喝着掺了水的浊酒的岁月,沈旭之的心情变得更加恶劣。 “不舒服就去发泄一下,别浪费太多的力量,这里有大牲口,一会有恶战。”九尾天澜白狐拍了拍沈旭之的肩膀,顺其自然的在少年郎怀里把羊皮袍子取出来,手抬起,一朵幽蓝的小花从地面上飞起落在九尾天澜白狐手中。小花就是羊皮袍子最爱吃的一种东西,这里是乱坟岗深处,当年沈旭之力量孱弱,从来没有走到过这里,也没有遇到过颜sè这么深的小花。 羊皮袍子在睡梦中似乎闻到了自己喜欢的味道,深处猩红的舌头一口吞吃掉小花,舒服的在九尾天澜白狐臂弯里翻了个身,继续睡着。.. 沈旭之抬步走向前,拢了拢头上的黑sè罩帽。九尾天澜白狐的话让少年郎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不过沈旭之并不想现在就被这些只是猜测的想法扰乱jīng神,走一步看一步吧。或许传送阵直接把一行人传送到乱坟岗都是九尾天澜白狐的手尾,既然老狐狸要来这里打上一架,那就打。论起打架,小爷我怕过谁! 抬手,柴刀不知怎地从穷奇手里飞出,回到沈旭之的手中。刚刚穷奇的动作沈旭之看的一清二楚,要说在这里混了那么多年,得到好处的还是羊皮袍子混了一口好吃的。再有就是这把柴刀了。 沈旭之修行太极,对力量的掌握虽然比九尾天澜白狐还差了那么一点,但此刻黑sè身影如鬼似魅的在乱坟岗里穿行。行云流水一般,所经之处,周围的骷髅纷纷化作尘埃,直到最后少年郎的身影已经模糊不清。只有点点滴滴的鬼火拉扯出一连串的虚影,在魑魅魍魉横行之中像是一杆如椽大笔勾勒出无数绚烂的曲线。 九尾天澜白狐还是在东张西望,似乎找着什么。 “老榕树。净化。”九尾天澜白狐吩咐着。 老榕树虽然憨厚老实,但毕竟是活了那么久的一只妖孽,这点眉眼高低还是有的。九尾天澜白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或是一只什么样的妖怪老榕树或许不知道,但这株老树知道九尾天澜白狐是自己招惹不起的,这就足够了。活了那么久,这点还看不出来。老榕树可以死不足惜了。 从人xìng化作树,几乎在听到九尾天澜白狐的话开始就变化了起来。肉眼可见的粗壮根茎进入乱坟岗的土壤里,深不知几许。如华盖一样的树冠开始随着海风招摇,吹不散的腐朽味道在老榕树树叶摇曳中被吸入,吐出的则是清新的空气。 “石滩。上官,戒备。”九尾天澜白狐仿佛摇身一变,化作天枢院的白衣供奉,执掌千军万马,面对无数强敌,却神sè不变,命令如流水一般传下。石滩觉得还好,这些话听在上官律耳中却变了味道。当年就是这白衣秀士,每每在天枢院处于下风的时候就会出现在刘泽宇刘大先生身边。每当他出现,jīng妙到毫厘的指挥,残酷而冷静的杀伐,总是让天枢院屡克强敌,渐渐壮大起来。 最经典的一次战役,皇城下生生用天枢院黑骑和弩手堆死六阶魔修,这一役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留下的只是一个高不可及的传说。 从那以后,人们知道就算是被称为陆地神仙的六境修士,也是可以死的。普通人多了更多的勇气,而高高在上的修士也多了几分谨慎。 九尾天澜白狐命令纷沓而至,虽然沈旭之在前面势若破竹一般,柴刀下没有一合之敌,看不出来九尾天澜白狐的意思。可是老狐狸依旧认真的布置着,如临大敌。 沈旭之动作很快,心随意动,身随心动,行云流水,流畅无比。心头的烦躁忐忑渐渐随着心意身体的活动平复下去,神识也收回,只是感知着周围的骷髅、死气。如此一来,少年郎清晰的感觉到地面之下似乎涌动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好像是一座火山正在苏醒过来,准备喷薄出毁灭一切的力量似的。 九尾天澜白狐取走了羊皮袍子,这个小动作让沈旭之根本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这意味着什么,少年郎知道,浴血苦战,老狐狸不想自己因为小狐狸而分神。可是,到底什么鬼东西要自己浴血苦战?只是有感觉,却并没有什么强横彪悍的存在出现在沈旭之面前。 穷奇手持长枪,伫立在一边。天生的战斗本能让穷奇也感受到周围似乎有一种威胁存在,随时可能出现。 原本星河璀璨,少年郎杀了不知几多行尸走肉之后,yīn霾渐渐笼罩住满天星汉,一片yīn寒投shè下来。沈旭之渐渐感觉到身边的死气逐渐浓郁,仿佛有形有质的东西一样,缠绕着自己的手足,每一次的动作都要消耗更大的jīng神,更多的力量才能完成。 少年郎没有理会,杀过去就是了。九尾天澜白狐说让自己热热身,等着随后的大战,来也就是了。 收刀,天枢院黑衣黑氅似乎和夜sè、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沈旭之身上的气息也不再如往rì那么犀利,而是变得和周围的环境相似度极高,隐匿气息,却又如长枪一般战立。 九尾天澜白狐微微摇头,这孩子的确变得更聪明,更强大了,却还是那么一副死倔的脾气。不过能变得更强大就好,一路走过去,有朝一rì这少年必然会迈向星辰大海。 沈旭之面前的地面微微颤抖,好像有一只远古的巨兽正在地面下蠢蠢yù动,被沈旭之的杀戮惊醒了似的。 穷奇手持长枪,与沈旭之互成犄角站立,对着地震一般颤抖的地面,穷奇虽然已经晋阶到了七阶,却压抑不住内心的暴躁,微微吼叫着。沈旭之还是似乎和夜sè融为一体,根本不为所动。 九尾天澜白狐也安静下来,羊皮袍子趴在老狐狸的肩头睡的有些不安,身子蜷缩起来。老榕树的枝叶一阵颤抖,就在刚刚,扎根在地面以下不知几许的粗大根茎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切断了一部分。老榕树能感受到,那股力量并不是针对自己的,而是从地面下升起,经过而已。这些伤对老榕树强悍的自生能力来讲并不算什么,但是老榕树却不由自主的有些害怕。这是一种多么jīng纯的毁灭的力量,灰蒙蒙的,根本看不到一丝生机。 尘土没有肆意的飞扬,沈旭之心中凛然。要是声势浩大,山崩地裂一般,沈旭之不会这般如临大敌。yīn霾渐渐笼罩少年郎的心底,尖锐的杀机化作刺痛,让沈旭之的每一段神经都在轻轻的跳跃。无数次的生生死死,让沈旭之意识到即将出现的敌人,九尾天澜白狐嘴里说的大牲口果然要来了。 四周的行尸走肉们都安静下来,一股死亡的气息冲天而起,却并没有肆意,而是控制的极好,三丈的范围之内落下一道光柱,灰蒙蒙的光柱之中一个灰sè的身影在地面上爬了起来。看那样子,不像是从土中出来,而是一直趴在那里,直到这时候才显露身影一般。 “为什么要打扰我的沉睡!”十个字,变化了数十种腔调,仿佛出现的这个“人”刚刚睡醒,还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声音诡异而离奇,让人不寒而栗。 沈旭之不屑,这帮子魑魅魍魉为什么出来的时候都是这么啰嗦,为啥?喂猪! 穷奇桀桀怪笑,腋下双翅一震,手中长枪径直刺向刚刚从地下爬出来的这个鬼将。 灰蒙蒙的铠甲并没有因为岁月的流逝而被腐蚀,虽然没有了盔明甲亮,却带着一股子悠沉的味道。双手支撑在地面上,好像是沉睡已久,对自己身上的力量并不如何熟练,甚至有些陌生。 九尾天澜白狐“咦”了一声,像是有些奇怪。声音还没传到沈旭之的耳中,穷奇长枪就已经刺到鬼将面前。一只宽厚的手掌出现在长枪前,突兀无比。沈旭之一直盯着鬼将在看,神识也聚拢在鬼将身上,却依旧没有发现原本撑着鬼将身体的手是如何抬起来,挡在穷奇长枪前面的。 这也太快了吧!沈旭之有些骇然。无坚不破,唯快不破,真要是快成这个样子,自己能有什么办法去对付?怕是九尾天澜白狐也会束手无策了吧。 念头刚刚在脑海里出现,就被少年郎否定。那只老狐狸不管出现什么情况,都会有办法去解决的,这是肯定的!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沈旭之再一次预想错了。虽然速度极快,几乎穿越了空间,可是鬼将却并没有躲避,手掌就这么挡在穷奇长枪的必经之路上,任由穷奇手中金属长枪穿透自己的手掌,随后猛然一握,把长枪一把抓在手里。 速度快,和自己一样,简单、暴力、直接,而且身体里根本没有痛觉。长枪穿透鬼将的手,鬼将浑然不觉,仿佛根本不存在一样,一把抓住穷奇的长枪。伤口中流出几丝灰突突的液体,落在穷奇的长枪上,冒起一股白烟。 穷奇好像感觉到了疼痛,一声大叫,猛然往回收枪。 第三章试探 已经晋阶到了七阶,穷奇极为强悍,本身是金、土两系的传说中的上古凶兽遗种,又有息壤滋养了一些rì子,力量更是庞大。可长枪像是被焊死在鬼将手中,鬼将像是山峦一般巍峨耸立,根本不为穷奇的拉扯而摇动。 力量这么大!鬼将在沈旭之心中的评判等级更上一层。要是按照一般的想法,速度快,必然力量会弱一些。所有技能点都加在敏捷上了,力量是必然会被削弱的。可是这只鬼将却根本颠覆了少年郎的常识xìng思维,不仅有穿越空间一般的速度,力量居然比七阶凶兽还要强大,没有疼痛,身体里流动的就是一种剧毒。这他妈的是哪来的牲口? 沈旭之忽然后背泛起一层冷汗,当年年少轻狂,光想着打怪升级,现在看看,这片乱坟岗不知道有多少东西能要了自己的小命。能活下来,还真是不容易。 穷奇感受到了威胁,握着长枪的手发出一阵酸涩摩擦的声音。一声怒吼,身子猛然低下,非但不收长枪,反而另外一只手打在长枪枪攥上,双手用力,猛然一松。随后穷奇低头,躬身,一身尖刺仿佛是弩箭一般shè向鬼将。.. 晋阶之后果然变得更强了,这应该是穷奇的天赋本能吧。沈旭之冷冷的看着,没有一点要上前帮忙的意思。这只鬼将让沈旭之感觉很不好,要是看不清楚,就算自己上去也不会比穷奇好多少。老狐狸在后面做了什么沈旭之早就知道,能让九尾天澜白狐都如临大敌的对手,自己再毛毛躁躁的,那是找死! 冷冷的看着,就连穷奇发出的尖锐的声音都恍然不觉。找寻着鬼将的破绽,找寻着战胜鬼将的每一丝胜机。 然而,鬼将的路数根本出乎沈旭之的意料。对于穷奇类似于紧背低头连珠弩一样偷袭的手段。鬼将好像根本没有注意,或是一点都不在意。任由数十枚弩箭一般的尖刺shè到身上灰突突的铠甲上。紧握着金属长枪的手在穷奇双手力量的推搡下只是向后微微一退,便把穷奇移山倒海的力量化解。或是生生用一只手抗住。 cāo!这也太强大了吧! 沈旭之看见数十支尖锐的弩箭一般的尖刺shè到鬼将身上,每一支弩箭上腾起一股灰蒙蒙的烟雾,转瞬之间金属尖刺消失的无影无踪,似乎被融化了一般。而灰突突的铠甲好像活了过来。自行修复,完好如初。 穷奇似乎变得有些虚弱,看这样子身上的尖刺shè出。的确是一把双刃剑。要是被人吸收了,穷奇也会受到伤害。 有那么多强悍的长处,居然还能自行恢复,根本不需要治疗法术。这是终结者吗?沈旭之很无语,果然是一只大牲口。 虽然没有在南国皇宫里面帝江那么大的声势,但越是这种收敛,就越是让沈旭之感觉难以应付。穷奇一招就败了。这家伙怎么这么没用。沈旭之心里磨叨了一句,当初在南国皇宫里也是这样,上去就丢了长枪,这回可倒好,脱光膀子也没打过人家。 穷奇一声怒吼。刚要合身而上,却感觉腰间一股圆转的力量带动向前猛冲的势头,身子打了一个栽歪,手中一紧,柴刀赫然出现,不知道沈旭之什么时候把柴刀塞了过来。 “滚回去。”沈旭之低声骂了一句,随手撕开黑氅,扔到穷奇身上。 虽然依旧没有好脸sè,穷奇却知道沈旭之把柴刀塞过来是让自己恢复元气。心头微热,把沈旭之的黑氅抱在怀里,退后几丈,让出大片的空间。虽然退后,穷奇两只小眼睛还在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情况,防备着各sè骷髅。打那只大牲口穷奇没有把握,这些小家伙却没什么难度。 沈旭之身上衣服贴身,少年郎也没一出手就脱光了膀子赤膊上阵。随着九尾天澜白狐在识海池塘里住的rì子渐渐久了,沈旭之也变得更加yīn险狡诈起来。骨子里还是那股子蛮横不讲道理的气息,只是表达方式却愈发yīn险。 起手式,隐隐已经有了大家风范。只是一袭黑衣,在幽暗的乱坟岗中怎么看怎么古怪诡异。九尾天澜白狐打起来飘渺潇洒的招数在少年郎手中变了味道,却并不是一味yīn沉狠戾,多了几分古怪,看的九尾天澜白狐直皱眉。 招式没什么错,是沈旭之心xìng的事儿。这少年怎么都无法阳光明媚起来,算了,就这么将就吧。九尾天澜白狐苦笑,专心的看着,防备着。 起手式,说快不快,说慢倒也不慢。在鬼将面前,速度再快,也不过比穷奇的枪式快一两分,根本没什么区别。倒是这种看上去慢一些,充满了无数变化的招数让鬼将有些犹豫。 沈旭之的动作里带着无数的变化,鬼将眼中的鬼火闪烁,就像是一台巨大的高速计算机在疯狂的运转,却迟迟没有出手。沈旭之普一出手,便全部jīng神都沉浸在太极圆转如意的境界之中,不再不三不四的走神,专注异常。 虽然速度并不快,少年郎却拖曳出一道神奇的虚影。双手似乎无时无刻不在变化着手势,又好像根本就没有改变过,坚定而执着的搭向鬼将被金属长枪刺穿的手。优美的弧线,天地元气化作的弧线就在少年郎手势的后面凝而不散,看上去像是在跳舞,并不是生死相搏。 手指搭在鬼将手腕上,鬼将还是没有动,看这意思是准备看看沈旭之到底在玩什么花样。入手冰寒,没有一点热度,根本无半点生机。沈旭之感觉到在自己手指搭在鬼将手腕的一刹那,一股巨大的力量就像是黄河溃堤一般汹涌澎湃,从手指传了过来。 要是在上大雪山之前,任凭太极之术如何玄妙,少年郎都摆脱不了骨断筋折的结果。九尾天澜白狐屡屡jǐng告沈旭之,实力相差过大就不要使用太极,否则的话非但不能克敌制胜反而浪费了自己一丝机会。荒宇城下,石滩就是因为实力相差过大,直接半边身子被那黑发小子完爆。 登入六阶半仙境界,取了鸿蒙紫气,又在大雪山之巅和九尾天澜白狐一同施展太极之术接下雷劫,少年郎对太极双生的理解,对力度的判断已经到了一个极高的层次。虽然七阶上古凶兽穷奇在鬼将面前不是一合之敌,但少年郎却依然出手便是太极。 巨力传来,沈旭之手腕一转,带动那股庞大的力量。身子好像是一片羽毛,浑不着力,在惊涛骇浪之间随波逐流,却并不沉没。沈旭之似乎只动了一下,但在九尾天澜白狐的眼中,刚刚接触的一刹那少年郎的手腕至少抖了上百次,在间不容发的瞬间寻找到鬼将力量的断点,最为薄弱的地方。 带动磅礴的力量,从薄弱的地方斩断,一切做的都极为顺畅自然,浑然天成,毫无瑕疵。九尾天澜白狐也不由得点了点头,要说沈旭之虽然简单、直接了些,但这悟xìng却真是一流。就算是有名师指点,也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的事儿。这才几年,就已经品出个中三味,却是天才。 鬼将猝不及防,压根就没想到自己汇聚八成力量的一击居然无功而返,甚至被对面的敌人带动,让自己的身子都为之旋转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对战时机稍纵即逝,鬼将感觉自己的力量带动自己的身子,双脚要离开地面了似的。身上一阵灰sè的雾气出现。在雾气刚刚出现的弹指之间,硬生生止住自己被少年郎手腕带的旋转起来的势头。 只微微晃动,不到半寸的距离,鬼将就稳住身子。沈旭之心中有了底,虽然强大,自己依旧能对付。 半寸,鬼将没想到的是扎在手心中的长枪。原本鬼将便是行尸走肉一般,并不是如何聪明,更何况在瞬息万变的对战中,基本靠着本能在战斗,手上的长枪压根忘到了脑后。鬼将虽然没有想起来,可是沈旭之却一直注意着。两股力量被鬼将坚硬的身体应生生抗住,少年郎手肘借势后退,撞在鬼将肘窝处。 又是一处力量的断点,旧力已去,新力未生,沈旭之手肘微微一沉,几股力量合在一起,被少年郎带了起来。如果要是刚刚对战的时候,鬼将还不至于如此被动。跟穷奇打完,威风无比的手上戳着穷奇的长枪,鬼将压根就不习惯这凭空多出来的一杆金属长枪。更何况长枪被鬼将留在手掌中,虽然没有伤害,想要拿掉却也不容易。 这就是破绽。此刻,沈旭之心中一亮,知道此战再无悬念。这么大的一个破绽,要是自己把握不住的话,回去得让九尾天澜白狐埋汰死。行云流水的动作接连在沈旭之手中流淌出来,脚尖点地,脚趾扣住地面,每次移动都在松软的泥土里带出一道浅浅的沟壑来。无论如何都没有离开地面。 高探马,云手……一招招,一式式,层次分明。出手并不如何迅猛如电,可是在旁人眼中奇怪的是刚刚几乎刀枪不入的鬼将却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每当稳住身形,沈旭之总是借着击打穷奇长枪的力量再次让鬼将陷入到无法逃脱的涡流之中。 第四章鬼畜现身 穷奇站在一边,看着沈旭之出手,想起上一次少年郎就是这么痛殴自己,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原本以为自己和少年郎就是相差毫厘,因为少年郎身后的那只诡异古怪的老狐狸在穷奇才不至于跟沈旭之翻脸,但这个念头总是在心底出现。如今一看,打的自己毫无还手之力的那个鬼将在沈旭之一招一式之间也是一样根本无法逃离,这才知道自己跟沈旭之之间的差距。怕是每一次沈旭之都是假假的打自己罢了,想到这里,穷奇反抗的心思变成一堆死灰,彻底熄灭。 要反抗,等八阶成年之后再说吧。 石滩看的眉飞sè舞,每当看到妙处,总是有些不解,当想明白之后,沈旭之不知道和鬼将之间又斗了多少回合。中间遗漏了多少jīng妙之处,让石滩心中遗憾不已。等有闲暇的时候,一定找少爷搭搭手,石滩暗自下定决心。 上官律却在沈旭之占了上风之后就不再观战,两只眼睛在天枢院黑氅yīn影后面盯着周围的骷髅,雪山木黄蜂虽然对付骷髅有些糟蹋,但也不能坐视沈旭之被围攻。谷路行心中骇然,让他无法理解的是刚刚从九州到深渊的时候,自己要比沈旭之层次高,虽然每次对战都处于下风,甚至沈旭之极为无赖的用生命之息和自己对耗,获得胜利。可是这才多久,接连破四境,破五境,收穷奇,战魔族。而自己渐渐变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透明人,根本没有出手历练的机会。看来等有时间,一定要破五境了!谷路行也是少年心xìng,哪里肯这么轻易服输。.. 老榕树拼尽全力的净化周围的死气,这种死气的吸纳其实对老榕树也有一定的好处。但更让老榕树不敢拖沓的则是站在身前的九尾天澜白狐。老狐狸虽然只对老榕树说了一句话,就不再理睬老榕树。可是每当老榕树想要慢下来的时候,就会觉得好像有一柄锐利的巨斧悬在自己头顶。只要自己拼力净化,巨斧的威胁就会小了许多。 这妖怪要比沈旭之那小爷更难对付啊……老榕树对九尾天澜白狐怕的厉害。要说老榕树这种大块头有大智慧,根本不用九尾天澜白狐怎么威逼。就知道这是自己招惹不起的那个人。 沈旭之越打,越是顺畅。这种傻大个在太极圆转的力量面前,就是最好的靶子。任你再如何刀枪不入,任你再如何恢复惊人。我自岿然不动,只要用力,就带动这股力量进入旋转的涡流之中。 力量越来越大。每每武动之间沈旭之手掌拖曳出来的天地元气亮白sè的残影也越来越浓厚。半柱香的时间,沈旭之和那只鬼将的身影全被chūn蚕吐丝一般的残影包裹在里面,根本无法看清楚。 到底要打到什么时候,没有人知道。就连沈旭之的动作都无法看见,谁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九尾天澜白狐面带微笑,双臂抱在胸前,手指轻点。似乎沈旭之已经胜券在握。 不到半盏热茶的功夫,细密的蚕丝忽然炸开,一阵地动山摇的晃动。穷奇的长枪直shè而出,飞回穷奇手中。沈旭之一改之前的太极圆转,双拳如同暴风骤雨一般落在鬼将身上。而鬼将不知何时倒栽葱的被少年郎硬生生插在地面里。直至没胸,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向后推去,在地面上犁出一条深深的沟壑。 沈旭之无论拳打还是脚踢、膝撞、肘击,根本没有半点声音发出,看上去迅猛凶悍的招数打在鬼将身上,就连外层的灰sè铠甲都没有半点损伤。 所有人都看不出来沈旭之到底是在干什么,怎么看上去暴猛的招数居然没有一点效果?只有九尾天澜白狐右手握拳,一下砸在左手手掌上。每次看见沈旭之的进步,九尾天澜白狐发自内心的欣喜丝毫做不得假。 沈旭之千百拳落在一处,却也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最后一脚,踢在鬼将身上,后退的势头用尽,沈旭之借力倒退,脚尖在地面轻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时间双脚离地。如果一帧一帧看的话,沈旭之几乎双脚根本没有离开地面,在地面上滑行回去。 面对着鬼将,穷奇马上反应过来,顾不上心中的惊讶,收起金属长枪,背起柴刀,人立而起双手抖开天枢院黑氅,在沈旭之身后给少年郎披上。 一切都做的像是少年郎的拳势一样顺畅自然,好像穷奇已经鞍前马后伺候沈旭之多少年了似的。尤其是抖开天枢院黑氅的那一下,黑氅迎风猎猎作响,硬生生抖出几分铁血峥嵘的味道出来。 少年郎脸上划过一丝微笑,穷奇这狗rì的真是拍的一手好马屁。 直到此刻,chūn风吹过,冰面解冻的声音接连不断的传了过来。鬼将身子里面亮起一团洁白的光芒,像是一轮明rì在鬼将身体里照亮。灰sè的铠甲上不断出现无数的裂隙,没形成一道裂隙,光芒便从裂隙里照shè而出。一道,两道,百道,千道。 “轰~~~~~~”的一声巨响,整个古战场似乎都颤抖了一下,那座蕴含在其中的火山终于找到了一处薄弱,喷发出来。 沈旭之深深的把罩帽拉在头顶,转身走向九尾天澜白狐。这时候,面对着所有人惊讶的目光,最是装逼不过,少年郎很喜欢。从前每每跟人打的鲜血横飞,就算是赢了,也只是惨胜而已,哪有现在这么潇洒写意。 身后一层血腥杀气妖氛虚实不定的挡在沈旭之的后背处,挡住强烈爆炸的余波。沈旭之回味着刚刚的战斗,心中小小得意。太极虽然只是残谱,却能打出如此威势,尤其最后,拳拳暴烈,但力道却透过灰sè的铠甲,借着一层层震颤深入其中,凝而不发,最后积累到一定程度后才骤然发难,取得了最辉煌的战果,这一切都昭示着自己境界上的成长与进步。 果然是变强大了,这样很好,很好。 “旭之,小心!”九尾天澜白狐虽然没有出手,却在第一时间出言提醒。沈旭之一愣,小心?没感应到什么杀气啊……九尾天澜白狐话音刚落,沈旭之便觉察到身后鬼将身上的死气非但没有散去,反而变得愈发凝聚。 狗rì的!yīn魂不散!沈旭之觉得脸上微微发烫,原本想卖个俏,却没想到那鬼将居然根本就没有被自己打散。 转过身,沈旭之看见鬼将爆炸的地方一个数丈深的深坑里,鬼将yīn森森的站着,身上的铠甲残破,无数灰突突的液体流出,落在地上就是一股灰烟,少年郎似乎能闻到灰烟中带着的刺鼻味道。 真的没死!这狗rì的还真抗打。沈旭之一声冷哼,抬手在穷奇后背取下柴刀,凝神而立。这个时候鬼将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愈发yīn森起来,少年郎没有强攻,而是看看这家伙到底还有什么手段。 鬼将在深坑中站着,眼神yīn冷。原本两团鬼火在双眼中不住的跳动,跳跃,闪烁。可是受了沈旭之如此犀利一击之后,两团鬼火开始凝炼,真的像是一双眼眸,看着沈旭之,仿佛要看穿沈旭之的灵魂,看到沈旭之的前世今生。 三世轮回,涅槃轮回。少年郎感觉周身寒彻,一股股透骨的寒意似乎已经把识海池塘冻结,就连昊叔建立的火山都瞬间进入了休眠状态。 遇强愈强,少年郎强横的心xìng根本不信邪。男鬼来了就跟他干,女鬼来了就跟她睡,这不是一句空话。感受到刺骨的寒意,冲天的杀气,少年郎一脸凶悍,脸上的肌肉狰狞颤抖着,向前迈出一步,回手把天枢院黑衣黑氅撕掉,扔在地上。一身狰狞凌厉的伤疤好像是一头来自远古的荒兽,跟着少年郎一同对着鬼将怒吼。 柴刀斜指地面,右手紧紧握着满是血污的破布,凝视深坑中的鬼将。盔甲已经残破不堪,但鬼将身上的气息仿佛变了一只鬼,根本没有之前蛮横强行的味道,只剩下yīn森,无比的yīn森。 妈的,这是另一只鬼上身了?沈旭之心中暗骂,对着鬼将毫不退让,一步步走向前去。 深坑里的鬼将明显要比之前灵活了许多,胸腹联合处刚刚沈旭之千百拳击打的地方碎肉模糊,灰sè的液体渗出。鬼将用手指蘸起灰sè的液体,放在嘴中,好像在品尝着世间的美味。灰sè的液体拉出长长的丝线,竟好像带着无比的韧xìng,根本拉扯不断似的。 真他娘的恶心。沈旭之忽然感觉这狗rì的比南国皇宫中的“如花”还要让自己感到恶心,这是一种彻头彻尾的非我族类的恶心。 “吼~~~”鬼将一声大吼,周围匍匐于地的傀儡和僵尸开始站起身,麦田波浪翻滚一样一片片的站起来,呼喝着鬼将的吼叫。随后,开始迈着笨拙的步伐向沈旭之冲了过来。 少年郎凛然不惧,手腕一抖,木魂树人随即而出。身上的铠甲已经从木甲变成jīng致的、雕刻着阵法花纹的木制铠甲。这种花纹和jīng灵族那种华而不实的花纹不同,只是浅浅的印刻上去,虽然粗陋不堪,却让木魂树人的力量、能力提升了一个层次 第五章伤己,伤人 三百多木魂树人齐刷刷的站在沈旭之的身后,手中床弩上原木已经搭好。沈旭之没有继续分神指挥这些木魂树人,而是留给九尾天澜白狐去照看。老狐狸的能力之中,沈旭之认为最强大的还是阵战指挥,远远要比没有形体的九尾天澜白狐强悍。 一排排骷髅cháo水一般涌向沈旭之,甚至连后面深坑里的鬼将的身影都遮挡住。原木四面八方的shè出去,在九尾天澜白狐的掌控下,所有的原木几乎达到了所能打击的最大程度,无论是什么颜sè的骷髅还是僵尸在原木最为原始、暴力的打击下根本不堪一击,骨茬破碎,碎骨纷飞。仅仅一轮齐shè,无数鬼火便落在地上。失去了骨架的支撑,鬼火跳跃的那样无力,无论怎么挣扎,都避免不了熄灭的命运。 沈旭之一抖柴刀,柴刀里似乎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出现,方圆百丈之内的鬼火浓密到了一定程度,被柴刀中的力量吸引,化作无数翠绿yīn森的彩带汇聚入柴刀之中。.. 地面翻涌,仿佛置身于南海之上似的,无数骷髅又从地面下爬起来,根本不计较伤亡,爬向,无视带给自己伤害的木魂树人,无视让人战栗的巨大床弩,爬向沈旭之。 这是……三波之后,沈旭之觉得有些不对。有木魂树人在,有自己这个树人一族的祭司在,原木根本就不会匮乏,不管多少骷髅和僵尸,都只不过是送死罢了。就算是沈旭之从最坏的地方去想,也想不到这些骷髅有什么机会能靠近自己。 难道,鬼将是想拖延时间? 沈旭之心念一动,与此同时,九尾天澜白狐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更多的木魂树人把床弩对准了前方。甚至有几个木魂树人用的不是原木而是刻着爆炸阵法的原木,还有几个木魂树人用的是涂满相柳毒涎的原木。 这些特制的原木来之不易,无论是沈旭之还是九尾天澜白狐都不愿轻易用。但这个时候。九尾天澜白狐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如林的原木被shè了出去,沈旭之正面与鬼将之间密密麻麻根本迈不动步的骷髅与僵尸为之一肃。 尾随而至的则是几根特制的原木,带着腥臭的味道。带着凌厉的杀机直shè向鬼将。 九尾天澜白狐也是凭借着记忆,谁知道鬼将却已经消失,深坑里空无一物。几根原木在深坑中炸开。原本十分巨大的深坑又被扩展了尺许。 鬼将呢? 沈旭之猛然意识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当一个蛮横的傻逼对手忽然变得聪明起来的时候,意味着什么,自然不用多说。难道被自己打的开了窍?沈旭之恍惚了,又开始不三不四的走神起来。要是这么说,要不要回去痛殴老榕树一顿呢? 想着老榕树被自己打的枝叶凌乱,然后开了窍。少年郎就乐了。是挺有意思的,可是那狗rì的鬼将在哪? 又是三轮原木,刚刚爬起来的骷髅和僵尸再次被一扫而空。看这样子九尾天澜白狐也不知道鬼将躲到哪里,只是指挥木魂树人进行乱shè。 一道灰蒙蒙的鬼气冲天而起,不是杀气。而是纯粹的yīn森死亡气息。两团眼眸中的鬼火好像被什么点燃了一样,也随着鬼气冲天燃烧起来。居然会隐身!沈旭之蓦然发现鬼将就在深坑不远处,那里不管是自己还是九尾天澜白狐都看过无数次,都没有看到鬼将的身影。可是随着法术的完成,鬼将再也没有必要隐匿行迹了。 cāo!少年郎恶狠狠的小声骂了一句,抄着柴刀径直走向鬼将。 数不清的灰sè符文在鬼将周围跳跃着,似乎在刚刚短短的时间里,鬼将居然布置了一个阵法,一个沈旭之一时之间无法看懂的阵法。 鬼将不再唠叨,而是直接在残破的灰sè铠甲中抽出一根白晃晃的家伙……居然是腿骨!腿骨在鬼将手中带着点点磷火,浓郁的灰sè死亡气息汇聚,让沈旭之感觉到一种叫做死亡的气息。 这狗rì的准备干什么?沈旭之一愣,把自己的腿骨抽出来,这是想自残? 阵法大亮,这时候沈旭之才知道原来灰sè居然也可以亮的耀眼。一条灰龙在拔地而起,直冲向沈旭之。 木魂虎牙长枪随心而动,不躲不藏,不闪不避,径直指向灰龙。通过刚才那一战,沈旭之已经对鬼将的力量有所了解,但是现在面对的似乎是一个全新的对手,少年郎纯心试探对手的力量,以硬对硬,直接冲了上去。 就在这一瞬间,似乎眼睛一眨,再一睁,鬼将便已经消失。沈旭之身子前冲,鬼将就这么硬生生在沈旭之的视野中消失! 这速度似乎要比刚才对付穷奇的时候还要快,已经根本超出了沈旭之的想象。这狗rì的到底想干什么?! 灰sè的长龙汇聚着鬼将身边的阵法力量,在迎上沈旭之树魂虎牙长枪的那一瞬,骤然消失,根本不给沈旭之打击这股力量的机会。灰龙消失,只剩下一个身影径直撞上树魂虎牙长枪,手中一柄灰突突的骨刺勉强刺到沈旭之的身前。 少年郎心中算计的清清楚楚,骨刺根本伤不到自己。树魂虎牙长枪穿透鬼将的身子,沈旭之手腕一抖,虽然单手持枪,力量却并不逊,在鬼将接近自己的时候直接把长枪上穿的鬼将抖了出去。 以伤换伤?扯淡!小爷我从小就会的东西,用你在这儿献宝?要是换一个对手,沈旭之必然会在对手的身体里把树魂虎牙长枪炸开,即便受伤也不怕。这种以伤换伤的打法,沈旭之从来无所畏惧。只要能对对手造成足够的伤害,这就行了。可是面对这只古怪绝伦的鬼将,少年郎还是选择一口口吃牛皮糖的策略,不要求一击必杀,一点点积累优势,小心无大错。对手带给沈旭之的压力足够巨大,巨大到沈旭之的直觉告诉自己,稍有大意就会丧命再次。 可是,沈旭之再小心,却还是错了。 算计好的距离,其实少年郎已经留了足够的富裕。就算是骨刺上灰sè剑芒暴涨,也无法伤及自己。但在沈旭之手腕一抖的时候,鬼将全身变成了毛毛虫似的腐肉,纷纷落下。一根根灰白sè的骨头连接到骨刺上,根本就不是暴涨,而是径直的刺向沈旭之,几乎无视距离。 灰突突的骨刺刺到沈旭之的身体上,伤口并不深,似乎只是刺破了一层皮,连下面的肌肉都没有刺进去,所有的骨头便纷纷落地。 地面上的腐肉和灰sè铠甲还没有落地,似乎听到了什么召唤一般飞向漫天骨头,黏附在骨头上,重新汇聚成鬼将的模样。 变形金刚……少年郎无语的看着这个能打能抗,还会变身的鬼将,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才好。这是怎样一种诡异的状态,要是能换一个选择,沈旭之肯定不愿意跟这种自己根本不理解的东西打仗。 鬼将一旦成型,飞速的又退了回去,退回到鬼阵之中。 沈旭之有些懵了,这就完事儿了?似乎也没什么啊!一道生命之息洒在身上,鬼将刺破的那点油皮立即愈合如初,根本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似的。 看着站在鬼阵之中的鬼将,沈旭之感觉有些迷糊,这狗rì的是想干什么? 九尾天澜白狐忽然道:“旭之,小心!” 沈旭之不懂九尾天澜白狐为什么这时候会出言提醒自己,那只鬼将就老老实实的在鬼阵里面,乖巧的像是处子一般。念头刚刚在沈旭之脑海里闪过,止不住一阵恶心。自己怎么会用处子来形容鬼阵里面的这狗rì的鬼将! 柴刀在侧,沈旭之神识撒开,周围根本没有一点危险出现的迹象。九尾天澜白狐到底在说什么?老狐狸从来都不会无的放矢,可是自己怎么找不到要小心什么? 沈旭之更是谨慎,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看着对面的鬼将。鬼将似乎笑了笑,手中的骨刺放在口齿之间,好像舔舐着什么。一滴金黄sè的液体被鬼将吃了进去,那是什么?似乎是刚刚自己的血液?沈旭之不知道鬼将在干什么,但骤然觉得自己身上的压力骤增,如山如岳,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随着jīng神力在天雷地火的淬炼下渐渐变强,沈旭之对危机的感知也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程度。随着自己被刺破身体,被鬼将吞下的那滴鲜血消失,整个身子都觉得极为不舒服,仿佛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在旁边窥觑着,随时可以对自己致命一击。 骨刺扬起,沈旭之停下脚步。面对着鬼将几乎超越时空的速度,少年郎不敢大意。然而,让沈旭之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 鬼将手中骨刺并没有刺向沈旭之,而是回手戳在自己身上。穷奇根本攻不进去的灰sè铠甲变得像是一张纸,脆弱无比,骨刺刺入腹中。如果里面不是腐肉的话,应该可以叫做腹部吧。专业知识像是一种习惯,灌入沈旭之的脑海里,一瞬间,沈旭之就判断出来骨刺这一击伤到了那些脏器,呃……如果鬼将有的话。 这是在自残?! 第六章思维平面铺开后的领悟 念头刚刚在脑海里出现,沈旭之就觉得身上一阵刺痛。痛疼中带着一点麻木的感觉,好像自己的魂魄不知道被什么刺破,击穿。 少年郎一愣,随即感觉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刺穿了,一股带着暗金sè光芒的鲜血喷涌而出,像是喷泉一样,出现在自己面前。直到此刻,沈旭之才发现自己的腹部豁然出现一个创口。天雷勾地火反复淬炼过多次的强横身躯竟然没有一点抵抗,不知怎么弄的居然受了重伤! 肠破裂,肠系膜动脉断裂,还好,擦着腹主动脉过去的。沈旭之第一时间感受到自己的伤,随即发现,自己受到的伤,似乎有些熟悉……正是刚刚自己想象中鬼将应该受到的伤害! 难道说……难道说……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在沈旭之脑海中出现,虽然不可思议,但却最是靠近现实难道说这只鬼将自伤的时候,伤到了自己?! “这就是打扰我沉睡的下场!”鬼将凄厉的声音响起,似乎已经掌握了局面,鬼将对沈旭之将要如何反击并不在意,出言嘲弄起来。如此人xìng化的事情,怎么能是一具行尸走肉能做出来的呢?沈旭之忽然发现,自己面对的,似乎已经不再是从前自己无数次经历的场景,那些孱弱的骷髅,在自己还没开始修炼,单凭一腔子血气之勇就能闯进来的,进行杀戮的地方有太大的区别了。.. 一道生命之息洒在身上,沈旭之狞笑着看着鬼将。伤口处在愈合,但却无法完全愈合。沈旭之体内的无名树叶已经几乎完全开启,虽然沈旭之选择的只是诅咒技能,但天地元气极为浑厚,一道生命之息下去,并不比天枢院木系治疗师的大治疗术要差多少。虽然没有兰明珠的治疗厉害。不能活死人,医白骨,却也足够自己支撑。想当rì雷劫都能硬生生撑了几轮。更不用说现在得到鸿蒙紫气之后天地元气已经变得更加强大浑厚了。 可是伤口在生命之息的治疗下,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愈合,好像伤口中带着鬼将的灰sè死亡气息一样。不断的有灰sè的烟雾升起,两种不同的气息奋力挣扎撕咬。最后同归于尽。接连三道生命之息撒在自己身上,沈旭之这才觉得好一些。那种王水泼在身上的强烈烧灼感让沈旭之脸上的肌肉抽搐,显得愈发狰狞可怖。 “没用的。这就是命运。我在你身上闻到了浓郁的血煞之气,好像你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鬼将眼睁睁的看着沈旭之治疗自己身上的伤口,非但没有阻止,反而开始聊了起来。要不是声音里带着一股子腐烂的味道,少年郎几乎要跟这狗rì的忆往昔峥嵘岁月稠了。 沈旭之柴刀随手戳在地上,双手持树魂虎牙长枪,趁着鬼将闲聊的时候猛然冲了过去。脚尖点地。浑然不顾腹部的伤口还没有愈合。 鬼将看着沈旭之手持长枪,攻势凌厉,脸上的嘲弄的神sè似乎更重了一些。不说话,不躲避,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看着沈旭之周身天地元气大震,看着沈旭之面目狰狞,似乎要毕其功于一役。 树魂虎牙长枪刺入鬼将身前的鬼阵之中,前面一片虚无,没有沈旭之想象中会遇到各种阻拦。甚至沈旭之感觉自己根本不用费力就能穿透这道鬼阵,把树魂虎牙长枪刺入鬼将的身体里。 沈旭之根本不了解鬼将的能力,这和少年郎这么多年遇到的各式各样的敌人都有所不同。从最开始,沈旭之每一次判断都出现了失误,这种情况几乎没有发生过。就算是面对再强大的对手,沈旭之只有打不过,却根本没有出现过这种让自己束手无策的事情。 长枪枪尖刺空感传了过来,虽然知道树魂虎牙长枪刺入鬼阵之中,却不知为什么,沈旭之心里有种不好的念头出现。 一股浑厚的力量把沈旭之拉扯回去,强大的前冲势头被无声无息的化解。沈旭之知道,这是九尾天澜白狐出手了…… 自己的感觉是对的,鬼阵一定有古怪,但到底是什么古怪沈旭之却茫然无知。 九尾天澜白狐沉声说道:“那是岁月。” “什么岁月?”沈旭之问。 “阵法,一种叫做岁月的阵法。里面有时间的流逝,就像是在大雪山之巅你破五境晋阶之后的出现的那东西似的。差不多了,只是威力差一点。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些魑魅魍魉,不过是靠着陌生的手段,打人个猝不及防而已。刚刚它伤到了你,沾染上你的鲜血,这是西方异大陆的一种邪术,它只要自伤,就能伤到你。所以,旭之,自己多加小心。”九尾天澜白狐淡淡的说道,眼神不离鬼将。 鬼将怪异的声音再起,说道:“说起来头头是道,你能破?” 九尾天澜白狐傲然说道:“不过就是一只鬼畜而已,你还真以为你是个人物?” 话一出口,沈旭之猛然感觉那只鬼将的脸sè变了。九尾天澜白狐说的必然不会错,不过就是一只鬼畜而已,可是鬼畜到底是什么? 没等沈旭之发问,九尾天澜白狐便淡淡的说道:“让旭之练练手,你别真把自己当成能横扫天下的强者了。你就是一只鬼,还是被养了鬼,说起来连一条狗都不如,居然还在我老人家面前装神弄鬼,小心惹恼了我把你直接炼了。” 呃……沈旭之心里腹诽着,说得轻巧,你老人家倒是直接来把这狗rì的做了啊。九尾天澜白狐说完,拍了拍沈旭之的肩膀,叮嘱道:“以后总是要面对无数的你意想不到的情况,先拿它练练手,找到弱点,打败它。” 沈旭之想问好多事儿,但看到九尾天澜白狐已经转身离去,又把一肚子话咽了回去。狗rì的老狐狸,这是打仗,怎么弄的跟过家家似的。 似乎九尾天澜白狐说的话里别有玄机,沈旭之正琢磨着,忽然听到身后九尾天澜白狐继续说道:“打了狗,主人自然要来。你还有半盏茶的时间,快点想啊。” “……”这回,沈旭之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说这狗rì的老狐狸了。还有大牲口在后面?这所谓的鬼畜只是一只宠物?cāo! 见九尾天澜白狐转身离开,那只鬼将怪笑道:“你们会为你们的大意付出代价的。任何藐视我的举动,都是自寻死路!都是自寻死路!哈哈哈~~~” 猖狂的笑声让沈旭之觉得很不舒服,不是因为态度,而是鬼畜锐利的声音。一直不让穷奇说话,也是因为这个。这家伙真是个讨厌的话痨,少年郎心中想到。 “你就臭美吧,老老实实的跟我打,真把那只老狐狸惹急了,把你炼了,你哭都没地儿哭去。”沈旭之实在受不了这种金石之音,一身鸡皮疙瘩,真比再吃一击骨刺还要痛苦。这句话一说,鬼将也变老实了,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九尾天澜白狐的背影,手中骨刺再次举起,刺向胸口。 来真的! 沈旭之正在冥思苦想怎么解决面前这只鬼畜,九尾天澜白狐的话让沈旭之心里落了底,生死相搏仿佛变成了一场师徒之间的指导战。而那只鬼畜,只不过是一个道具而已。 可是,随着鬼畜手中的骨刺刺向自己的胸口,双眼之中的鬼火熊熊燃烧起来。九尾天澜白狐的出现,不仅让沈旭之的心态出现了变化,更让鬼畜的心态出现了巨大的变化。被人认出身份,而那白衣秀士的口气中带着一种让鬼畜极为恐惧的威严,似乎如果他真的想的话,就能做到。 连沈旭之都不知道老狐狸到底是在虚张声势还是真的要自己找寻办法。这只老狐狸说话真假难辨,可是骨刺刺向心脏位置的攻击却是真实存在的。这一刻,沈旭之甚至感觉到骨刺尖端带着的腥腐恶臭的杀气直奔自己而来。 等等……少年郎面对着死亡的威胁,无法躲避的攻击,竟然再一次进入了玄妙的思维平面铺开的状态。而沈旭之似乎抓到了一丝灵感,怎么破解?如何破解?鬼畜的动作变得极为缓慢,却带着一种坚决,向着自己心脏的部位刺去。 有两种解决的途径,一种是防御住鬼畜的攻击。按照九尾天澜白狐的说法,应该是一种空间法术,应该是的!可是沈旭之对空间法术一无所知,即便进入玄妙的思维平面铺开状态,把天才的穿越者达芬奇抓来,怕是一时半刻也解决不了这个疑问。 第二种办法自然就是进攻,而进攻先要破去鬼畜身前的岁月阵法。刚才九尾天澜白狐说什么来着?看着骨刺一点点逼近,沈旭之焦急之后反而陷入一种近似于空灵的状态。老狐狸说,就像是自己破五境之后出现的那一幅幅绚烂的时光画面一样,而老狐狸的确直接冲了进去,找回自己的一缕分神。这说明九尾天澜白狐的确有破了岁月阵法的力量,可是…… 第七章破! 少年郎很苦恼,分明线索就在自己眼前,却无论如何都抓不住。那一丝光影就在自己眼前,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 树魂虎牙长枪已经收了起来,沈旭之冷冷的看着骨刺一点点逼近,手指习惯xìng的一张一合,却没有碰触到那种熟悉的感觉。沾染了血污的破布,那种陪伴着自己走过一次次杀戮的柴刀,被夸铸重新打造混合了息壤的…… 息壤! 难道是它? 上古之物,土属xìng,就算是天荒地老估计也还是这个样子吧,况且九尾天澜白狐说了,鬼畜布置下的岁月阵法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岁月,只是一种东施效颦的仿造,威力也弱了许多。 来不及细想了,沈旭之既然抓到了一丝灵感,又被死亡迫近,赌徒一般的心态油然而生。天地元气在手指间骤然变得浓郁,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出现,抓起戳在地上的柴刀,回到沈旭之的手中。.. 九尾天澜白狐感觉到身后沈旭之的变化,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百炼成钢,修炼者想要出现突变,只有在生生死死中寻求蜕变,破茧成蝶。要是一辈子都在这帮子老妖怪的羽翼之下,少年郎怕是永远都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沈旭之做的很好,好到了超出九尾天澜白狐的预计。 柴刀在手,沈旭之根本没有留一点点力量进行防御。反正也防不住,还不如全力一击。雪山气海里的天地元气疯狂的流动,在经脉中怒吼着喷涌而出。汇聚在柴刀后面,少年郎用尽全身力气把柴刀掷向鬼畜。 用尽全力,沈旭之身边风起云涌。一道汇聚着天地元气的尘龙,带着天地元气,乱坟岗的尘土。无数的骨粉飞向对面的岁月阵法,飞向鬼畜心脏的位置。 全力爆发,沈旭之没有留力。虽然自己处在思维平面铺开的玄妙境界之中。但无论是动作还是速度都没有任何优势,鬼畜还占据了先手。自己能依赖的就是鬼畜似乎对九尾天澜白狐心有余悸,这一击估计对它也有致命的伤害,所以鬼畜有些犹豫。要是像刚刚那种电光石火一般的攻击。沈旭之此刻已然毙命。 尘龙无声无息的出现,过了一息之后,呼啸声才响起来。仿佛大海的怒cháo在山谷里回荡一般。震耳yù聋。 整个鬼畜,整个岁月阵法都被尘龙覆盖,尘土遮天蔽rì,里面到底怎么样,沈旭之没有去看,看了也没用。这一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单膝跪在地上。少年郎大口的喘着粗气,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一点点红sè的印记出现,却并没有扩大,仅仅是一点点而已。单手握拳。在半空中狠命的一挥。 小爷我没有死,那你就死定了!尘龙呼啸声却似根本没有停止的那一刻,呼啸着,咆哮着,仿佛是柴刀在兴奋的吼叫在鬼阵之中传了过来。 就连声音都好像被岁月洗礼,变得有些飘渺不定。但是沈旭之却知道只是柴刀的喜悦,少年郎心里能感受到。这把刀九尾天澜白狐说让自己使用下去,就连刘大先生送给自己的五品长刀都不能换。在深渊界,夸铸看到这把刀,也只啧啧称奇。虽然沈旭之并不知道柴刀好在哪里,但少年郎恋旧的很,与其用一把神器,还不如用这柄柴刀。 和羊皮袍子一样,柴刀已经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骤遇强敌,沈旭之把柴刀戳在地上,而是用树魂虎牙长枪,也有看看对手实力的因素。因为鬼畜总是让沈旭之感到不安,下意识的不愿意让柴刀置之于险境。虽然只是一只小狐狸,虽然只是一把柴刀,在少年郎心里,都是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沈旭之就像是一个守财奴一样,小心的珍惜着。 感觉到柴刀在欢快的跳跃,欢笑,那股喜悦的感觉传到自己心里,沈旭之低着头,笑了。 少年郎笑了,笑的和九尾天澜白狐一样,都像是偷吃了鸡的狐狸一样。 过了半支烟的时间,呼啸声才才停止。沈旭之依旧低垂着头,吃吃的笑着。少年郎开心不已,不仅仅是因为死里逃生。像是死里逃生这种事情,从来到九州之后,少年郎至少经历了不下百次,没什么好庆幸的。反而是因为九尾天澜白狐对自己说的话,有些事情真的要亲自去面对。 在宛州都城的时候,在刘大先生的羽翼之下,少年郎又不肯相信刘大先生,拼命的惹祸,其实每一次少年郎都知道会有刘大先生给自己擦屁股。有了九尾天澜白狐之后,少年郎知道自己身后站着的是一个沧桑到妖的妖孽,似乎不管自己做什么,九尾天澜白狐都能让自己转危为安,甚至就连看上去的绝境,体内空空如也破五境这种玄幻的事情在九尾天澜白狐的指点下都安然度过。 沈旭之也知道这么做不好,可是总是会习惯xìng的去想九尾天澜白狐,不管什么事情,有这只老狐狸在,就不是问题。这一次,面对一个陌生到了极致的对手,在生死倏忽的瞬间,九尾天澜白狐毅然决然的把自己置于险地,而失去了一切可以依赖的靠山之后,沈旭之发现自己能解决,就算是这种古怪的鬼畜,自己也能完全做掉! 陌生的世界,不仅仅有温暖关心,有自己亲人一般的一帮子沧桑到妖的妖怪,自己也成长起来。这的确是一件能让沈旭之开心的事情,这帮子妖怪,都有一肚子心事,有朝一rì小爷我给你们一件一件的全都解决了! 沈旭之破除心结,心中豁然开朗。这一次,有所增益的不是身体里的力量,而是心xìng。原本狠戾的xìng子变得平和下来,少年郎心中一片大光明。 缓缓站起身,坚定而优雅。沈旭之走向鬼阵的方向,那里仍然尘土喧嚣,但沈旭之看见了柴刀。通体黝黑的柴刀根本没有任何变化,自己赌对了。沈旭之忽然想到,要是羊皮袍子,自己会不会就这么扔出去。 不会的,一定不会。沈旭之挠了挠头,嘿嘿一笑。 他走过去,从尘埃里拾起了柴刀。 鬼畜已经变成一堆骨粉,被狂风卷起,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那一身看上去坚不可摧的灰sè铠甲,也一同消失不见。 柴刀落在地上,周围清清静静,仿佛是这里的王者似的,安静的躺在乱坟岗的地上,要不仔细看的话,根本找不到柴刀的位置。隐匿在夜sè之中,低调而内敛。 回到沈旭之手中,柴刀里涌动的死亡气息更加磅礴。沈旭之掂量着柴刀,琢磨鬼畜的来历,也不知道是谁“养”的这家伙,居然蕴含了这么多死亡气息。 九尾天澜白狐道:“旭之,歇一歇,热身完毕,准备真正的战斗。” 呃……热身?刚才只算是热身?少年郎忽然觉得自己无话可说。这才是热身啊,那要出来的大牲口会是什么! 把柴刀扔给穷奇,沈旭之回到九尾天澜白狐身边,问道:“还有什么大牲口?” “时间不多,你一边恢复,咱们一边聊。” “……”沈旭之很少能看见九尾天澜白狐这么认真的和自己说什么,一般都是一副表面正经,其实极不正经的样子。少年郎笑了笑,取出一串妖石手链,汲取其中的天地元气。来就来,小爷我还怕这些个大牲口不成。 “乱坟岗,是整个九州大陆死气最重的地儿。上一次所谓神魔大战之后,魔族还是在九州留了一些钉子,包括在宛州都城的地下拳场里兰明珠遇到的伏击,就是你受重伤那一次,都是这帮魔崽子出的手。”九尾天澜白狐一边娓娓道来,一边冲着谷路行招手,“神殿一直想要收服宛州,为的是并不是治疗师,而是封印乱坟岗和破解火鹿岛。嘿,有我老人家在,能让他们这么容易得手?” “说重点,你不是说大牲口马上就要出来了嘛。”沈旭之感觉身体里的天地元气渐渐充盈,在九州大陆,妖石手链能发挥的作用远远要比在深渊界大了许多。单看妖石手链周围无数细碎的小旋风就可以知道天地元气在妖石手链周围翻涌的是如何剧烈,汇聚的是如何迅速。 好像讹诈叶兰宇有些过分。沈旭之看着妖石手链周围汇聚的浓郁的天地元气,心里想到。还按照深渊界的情况去想,在深渊界,自己要补满一身天地元气,怎么不得要几百枚妖石?而现在回到九州,一串手链几乎就补到了十分之一。没事没事,多总是要比少好一些不是。 九尾天澜白狐转头跟谷路行说道:“小谷,一会要借你的戒指用一下。” “哦。”谷路行根本没有什么犹豫的,从手指上摘下戒指递给九尾天澜白狐。刚刚看见沈旭之的表现,对谷路行震撼颇大,从小被人叫做天才,然而在面对沈旭之的时候,谷路行却无论如何都兴不起天才的这个概念。暗自下定决心,等此间事了,一定要破五境!谷路行其实早早就能破五境了,因为太过于凶险,高延勇高长老一直压着谷路行的境界。这回深渊历练,谷路行亲眼目睹了沈旭之在修行路上高歌猛进,这才激起少年心xìng,准备破境历劫。 “小谷还真不是个小气的孩子,得了,算我老人家承你情,等你破境的时候,我帮你一手。”九尾天澜白狐笑着把那枚叶兰宇称之为神器的戒指在手里抛来抛去,说道。 第八章落荒而逃 谷路行想要说些什么,九尾天澜白狐已经转过头,从怀里拿出一个jīng巧的手弩,交给沈旭之,道:“这个你拿着,一会儿逃命的时候,有几个速度很快的家伙。要是追上来,你就给它一下子。” 沈旭之接过手弩,仔细打量了一下,吃惊的问:“这里面装的是烈阳针?” 在深渊界,昊叔曾经宝贝无比的交给沈旭之三枚烈阳针,呱啦呱啦说了许多,诸如这东西宝贵无比什么的。沈旭之对此记忆犹新,用起来也的确犀利。可是看见手弩里密密麻麻摆了上百根烈阳针的时候,少年郎就惊悚了,难道九尾天澜白狐把昊叔给炼化了? “是啊,你不是用过吗?怎么还这么多问题?” “怎么会这么多?” “打麻将,那火儿输给我的。他那么小气,你要是真问他要,他可舍不得给你这么多。”九尾天澜白狐说的云淡风轻,沈旭之限无比,看看人家老狐狸,就连打个麻将都是正经事儿。能从昊叔这里赢来这么多烈阳针,其他两只妖怪估计也没少输。.. 沈旭之一颗八卦的心熊熊燃烧起来,不管一会有什么大牲口要冒出来,往九尾天澜白狐身边凑了凑,神秘兮兮的问道:“老狐狸,你赢小魔凤凰那泼妇什么东西了?” 不管什么时候进去,小魔凤凰都几乎不说话,一脸冰寒的怨妇模样。沈旭之也不知道心里腹诽了多少次这怨妇一定是xìng生活不规律,更年期提前了。真要是九尾天澜白狐把她底裤都赢过来,也算是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你说她一只从小就被封印的魔凤凰,能有什么好东西。”九尾天澜白狐看着手里谷路行的戒指,似乎在研究着,心不在焉说道:“不过是赢了百十根尾翎而已,过几天做成长箭。让你看看。要说魔凤凰的翎羽可是好东西,上面天生附着魔火攻击,还……” 九尾天澜白狐接下来说什么沈旭之听的已经模糊了。脑海里全都是跟掉了毛的母鸡一样的小魔凤凰的样子。嘿嘿一笑,转念想起那只女鬼,不用说了,那只女鬼从jīng灵族带出来的装备估计已经让九尾天澜白狐赢得七七八八。不知道鞠文这老东西知道了会是个什么表情。 “旭之,说正经的,没多少时间了。你快一点。”九尾天澜白狐道:“长话短说,这里已经让魔族打通空间通道,魔王和手下十大魔将随时可能出现。你以为就你家狗别人打不得?” 啧啧,原来那鬼畜就是魔族养的一条狗。沈旭之这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狗rì的老狐狸是不是早就有准备?沈旭之掂量着手里jīng巧的手弩,琢磨着,自己没见九尾天澜白狐什么时候做的这东西啊。要说老狐狸的木匠活还真是顶尖水准。 “这手弩能shè多少次?” “一次二十二枚烈阳针,能shè五次。”九尾天澜白狐道。 “用完之后呢?”沈旭之得陇望蜀的问。 九尾天澜白狐说道:“用完之后,自然就是再从那火儿手里赢了,只要他还打麻将,就不怕没有烈阳针用。” 果然!最贴心的还是这老狐狸啊。沈旭之心中感慨。你看看人家老狐狸,这得红尘历练多少年,才能贴心到如此程度。 “你就直说怎么安排的吧,你说,我也好尽力去做。别说一半留一半,到时候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可就不好了。”沈旭之换了一串妖石手链,继续吸纳着天地元气,实打实的跟九尾天澜白狐问。 “也没什么,以前都是神殿来应付这些事儿。这不是圣女都已经昏睡了嘛,所以你现在要有以天下众生生死为己任的革命乐观主义jīng神。” “狗屁,这个和革命乐观主义jīng神有什么联系。” “一会血池出现,密密麻麻的魔族战士出现的时候,你最需要的就是这种革命乐观主义jīng神。”九尾天澜白狐如是说。 “……” “所以,现在你最强的手段是草木皆兵。这乱坟岗里找片树叶都难,咱还是逃到草木多的地方去,跟他们慢慢周旋。”九尾天澜白狐细声慢语的说着,仿佛魔族的入侵在老狐狸这里并不是什么大事,一切都已经推演了无数次,早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 沈旭之忽然皱眉问道:“外面一片死气笼罩,魔族来了多久了?” “也没多久,不过几个月而已。” “海角军营……”沈旭之没有继续问下去,不好的念头早已经在心里浮现出来。 “你还真以为你是救世主?别扯淡了,人各有命,有朝一rì我老人家都是要死的,你不也得眼睁睁的看着?找一片好墓地,死者逝已,生者自当奋发。”九尾天澜白狐看穿红尘的语气坐实了少年郎心中的猜测。 沈旭之的心情有些黯淡,毕竟来到九州之后,这里是带给少年郎安稳心境的唯一的地方。生活了那么多年,那么多粗鲁的丘八们就这么没了?周怀年那条老狗不是还要娶媳妇,生一大堆娃呢吗? “认真点,别想那些没用的。”九尾天澜白狐抽打了一下沈旭之的头,继续说道:“周围的地势,依我看还是九隆山脉最为适合。到时候咱们就跑到那里,决一死战。” “现在怎么不走?”沈旭之勉强让自己不去想海角军营的事儿,问道。 “咱们现在走了,让他们怎么找?”九尾天澜白狐摩挲着手中的戒指,说道:“咱们就是诱饵,要不然我费了这么大的劲儿定点传送到乱坟岗里有什么用。你恢复吧,我去安排阵法,到时候先断了他们的归路。” 真是毒辣……沈旭之甚至可以隐约看见无数魔族战士归家无路,只能浴血死战的场面。 不过就这么几口子人,要扛下来魔族大军,是不是有点扯淡?沈旭之左右看看,也不知道老狐狸是怎么想的。不过要说草木皆兵,倒还是有些可能,但是天地元气是个大问题。妖石手链能补充一部分,但也无法持久。 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沈旭之看着九尾天澜白狐的身影在乱坟岗里像是一只孤魂野鬼一般游荡着,不时在节点位置布置下自己能看懂或是看不懂的阵法,又在上面覆盖了隐匿气息的阵法,小心谨慎中毫不犹豫,就好像这种挖坟绝户的事儿老狐狸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似的那么熟练。 少年郎不去想任何事儿,心中一片空灵,开始吸纳妖石手链中的天地元气。 似乎,似乎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快上一些。沈旭之直到这时候才感觉到当自己沉心静气,专心致志的去吸纳天地元气的时候,元气补充的速度是多快。奇怪,按说刘大先生也去过深渊界,怎么没有妖石这种东西呢?转念一想,只不过是自己不知道罢了,刘大先生看上去豪爽,是个粗鲁汉子,其实私下心思细腻至极,能没点私货才怪。 这rì子过的,回到九州之后,连抽根烟的时间都没了,怎么感觉自己越活越回去了呢?没过多久,少年郎感觉到九尾天澜白狐回到自己身边,沉声道:“走了!” 沈旭之jīng赤着上身,反正一会还要打架,干脆就不穿衣服了。站起身的时候,九尾天澜白狐已经把周围的人全都收到谷路行的戒指里,只留下穷奇。 九尾天澜白狐速度很快,沈旭之感受到浓郁的血腥味道从远方传来,空气似乎都凝结成块,血凝块灌到沈旭之的肺子里,让少年郎感觉到窒息的濒死感。 穷奇乖巧的趴下,它也知道九尾天澜白狐把自己留下的意思,自然是让沈旭之骑着自己跑路。沈旭之也不多说,直接翻身跃到穷奇后背上,两条腿奋力一夹,催动穷奇直奔九隆山脉的方向狂奔出去。 “我说,你就不能等我一会?”九尾天澜白狐不知什么时候也跃上穷奇的后背,在沈旭之的身后。 “呃……我说老狐狸,你在我身后,我怎么感觉这么诡异呢?”沈旭之忽然感觉有些恶寒。 “要不我变成个姑娘的样子?你看滨崎步怎么样?要不就是饭岛爱?”九尾天澜白狐调笑道。 沈旭之身子一颤,穷奇本来跑的快,却不甚平稳,少年郎差点没栽晃下去。九尾天澜白狐还真是什么都敢来啊,跟他讲道理,讲不过他。跟他耍流氓,似乎也耍不过他。 沈旭之只好无语的看着前面的路,奋力催动穷奇一路狂奔下去。 身后浓郁的血腥气息逐渐逼近,即便穷奇跑的再快,似乎都无法跑不过后面的追兵。九尾天澜白狐在沈旭之身后,沈旭之又不想耽搁了跑路的时间,便问到:“后面多少人?” “不是跟你说过嘛,十一个。魔主和手下十大魔将。”九尾天澜白狐悠闲的回答,甚至有时间在自己身前施展法术,隔绝呼啸的风。沈旭之可没这么大的闲情逸致,刚一说话就被灌了一肚子风。 “我说,怎么才这么点人?”沈旭之对此有些不解。 “你以为还有多少人?魔族的血池召唤,你不是见过一次吗?这次是魔主施展的血池召唤,到时候你别惊掉了下巴才是。” “咱们会死吗?” 第九章仙风道骨的暴发户 “不会,了不起重伤,要死哪那么容易。再说了,有我老人家在,你就是想死,我也把你先鞭尸,再拉回来。放心吧,这才哪到哪,不过就是一堆魔崽子而已,磨死他们。”九尾天澜白狐说的轻轻巧巧,沈旭之却有些不放心。 “生手怕熟手,熟手怕高手,高手怕失手。”九尾天澜白狐似乎是少年郎肚子里的蛔虫,连想什么都能马上知道,“放心吧,我老人家走的桥比他们走的路都多,睡的姑娘比你见过的都多,有什么不放心的。” 或是迎面而来的劲风,或是九尾天澜白狐的话,反正沈旭之现在什么都不想说。这狗rì的老狐狸怎么就这么自恋?身后浓郁的血气越逼越近,沈旭之估量着时间,过了片刻之后问道:“我说老狐狸,你是不是该回去了?一会我要转身用手弩的时候要是shè你一脸,可能有点不好吧。” “毛都没长利索,就跟我老人家说黄段子。扯淡!”九尾天澜白狐毫不理会沈旭之的孟浪,鄙夷的说道。“改回去我自然会回去,你担心什么。一会要稳,给他来一下狠得。要说那火儿没啥好玩意,烈阳针的威力却真是够看的。”.. “行了,差不多你就赶紧回去吧。你在我后面趴着,我总是担心。”沈旭之道。 “都让你放心了不是,我对你没兴趣。”九尾天澜白狐回头看了看,说道,“准备吧,已经很近了。” “嗯。” “我回去了,数三个数,回头shè他一脸!”九尾天澜白狐调笑着沈旭之,随后。沈旭之感觉身后一松,九尾天澜白狐已经消失。 “一……” “二……” “三……” 少年郎默数了三个数,一只手抓住穷奇后脖颈上像是金属一样的皮肤。手指深深的抠进去,身子顺势平平的飞起,转身手弩出现在另一只手上。 当沈旭之飘身向后看去的时候,一张硕大的丑陋的脸赫然出现在身后丈许之外。一身血铠。就连头都包裹的严严实实,只有两只血sè的眼睛露在外面,充满凶戾的光芒。魔将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沈旭之背后的柴刀。带着无尽的贪婪。身上血铠中shè出数道血芒,炸在九尾天澜白狐留下的法术上。半透明的法术护盾不知道用的什么力量,在接触到魔将攻击之前几乎就是不可见的。而当血芒shè到护盾上,沈旭之身后荡漾起一层细密的波纹,一层层把血芒中的力量分解,消弭于无形之中。 而这层护盾却对烈阳针视若无睹,任由烈阳针穿过。shè向紧紧跟随在沈旭之身后的魔将。 呃……果然像是老狐狸说的那样,真是shè他一脸。 念头在沈旭之脑海里一闪即逝,手指轻轻叩下。一片暗红sè的光芒在手弩中飞出,速度极快,拖曳着氤氲的残影。径直命中身后的魔将。虽然在千钧一发之际魔将背后两片鲜红的血翼在间不容发的瞬间挡在面前,但却无法阻止烈阳针的命中。 都不用看,沈旭之也知道结果。烈阳针沈旭之用过,犀利无比。沈旭之自问要是有二十二枚烈阳针shè在自己的血铠上,应该毫无悬念的穿透血铠,直接进入身体。 左手一用力,身子重新回到穷奇身上。穷奇吃痛,一声利吼,向前奋力的窜了出去。背后魔将的惨叫声渐渐远去,似乎有什么重物砸在地面上,穷奇都不由自主的跳了一下才化解掉这股力量。 身后血煞之气渐渐远离,沈旭之知道那名魔将应该是受到了重创。或许魔族有什么秘术能救回他一条命吧。沈旭之也没指望着光用烈阳针就能彻底干掉这名魔将,还是跑路要紧。 记忆中郁郁苍苍的海角平原变得斑驳无比,到处都是腐烂的小动物的尸体。田鼠,兔子,野狗,野狼,有的烂掉一般,腐肉在湿咸的海风中颤颤巍巍的晃荡着。白驹过隙的一瞬间,沈旭之隐约看见了腐肉中的蛆虫在爬动。 有些无奈,要是在从前,沈旭之会很文艺的悲伤。经历的多了,心也渐渐变得沧桑了起来。没心没肺,活着不累,的确是一种无奈。 穷奇跑的很颠簸,沈旭之心念一动,总是想找些事情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要不然周怀年那张憨厚的脸总是会在自己眼前不经意的出现。 身子微微腾空而起,随着穷奇上下颠簸的势头而动。整个身体进入到太极圆转的状态之中,把颠簸的力量圆转融合,随波逐流,却又坚定执着。 识海池塘里,九尾天澜白狐随意的坐在自己茅屋的门槛上,池水再次泛滥,已经没有地儿可以做了。看着碧波荡漾的池水,九尾天澜白狐有些愣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昊叔抽着烟,问:“老狐狸,又算计谁呢?” “在算计旭之的烈阳针还能撑多久。” 虽然知道九尾天澜白狐在开玩笑,昊叔还是不由自主的离老狐狸远了远,不怕贼偷就怕贼惦心。 “别扯淡,说正经的。”昊叔一副无赖的模样,虽然强项硬装出来,却也带着几分青皮。 “我在算天枢院这时候还有多少力量,有没有被杨海波那厮糟蹋干净。”九尾天澜白狐右手拇指忽然动了起来,在右手其他四根手指上不断的点着,五彩缤纷的光芒像是水汽一般在手指之间流转,绚烂异常。 九尾天澜白狐手指之间的sè彩仿佛带着一点魔幻sè彩,在老狐狸不住手的算计之中,渐渐分离出一些散碎的光影,蜃影法术一般在九尾天澜白狐面前渐渐成形。 “不是要对付魔族吗?你看天枢院干什么?”昊叔不解,虽然八卦,但昊叔对天枢院的八卦却并不感兴趣。天枢院的黑衣黑氅,太过yīn暗cháo湿,火属xìng的昊叔本xìng里就有些许的排斥。 “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败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败,况无算乎?”九尾天澜白狐没等面前的蜃影成形,一挥手击碎了所有的光影,继续说道:“像你一样,从天地初开就被你那主神追的跟一条丧家犬似的,你就没想想怎么反击一下?” 昊叔一瞪眼睛,随即想到自己的主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压下来,不免丧气的说道:“根本就没法打,再算有什么用。” “嘿嘿。”九尾天澜白狐不置可否,古怪的嘿嘿一笑。 “说说,一会你准备怎么打?”昊叔问。 九尾天澜白狐大手一挥,豪迈的说道:“往死了打。” “……”今天不知道这老狐狸到底怎么了,说起话来似乎跟往rì不同,难道要有一场恶战,连九尾天澜白狐都有些莫名其妙的兴奋? “要对旭之的草木皆兵有信心,说真的,火儿,你到底见到过真正的草木皆兵吗?”九尾天澜白狐问道。 “没有。要是说简化版的草木皆兵我还真的见过两次,连旭之的都不如。” “嗯,那你有眼福了,等等就能看见真正的草木皆兵了。”九尾天澜白狐眯起眼睛,靠着门槛像是要沉沉睡去。“草木皆兵,开始让旭之弄成树魂虎牙长枪,也算是歪打正着,不过那却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草木皆兵。怎么说也是木系终极的法术,没那么简单。” 昊叔没有说话,眼神随着沈旭之雪山气海之间的天地元气流向极目远去,像是看到了层层雾霭之中的那块石碑,和石碑上面书画的木系终极法术。 “一会用我出手吗?”那只女鬼听到沈旭之要召唤草木皆兵,来了jīng神。要打仗了,无论是九尾天澜白狐还是昊叔都没了心思打麻将,闲的手痒,一脸跃跃yù试的兴奋劲儿。 “不用。”九尾天澜白狐冷冰冰的拒绝道,“一会我亲自出手,让你看看什么才是一名合格的jīng灵族的大浪琴。” 那只女鬼想要反驳什么,忽然九尾天澜白狐睁开眼睛,从怀里取出一堆零零碎碎、光闪闪的小物件,开始往自己身上戴着。 那只女鬼忽然没了jīng神,眼巴巴的看着九尾天澜白狐面前的戒指、扳指、项链、手镯、饰品,眼睛里泛起一层水雾。 “别眼馋,现在这些都是我的了,想要要回去,咱们重新来过。”九尾天澜白狐一只手上带了十二枚戒指,没有从前仙风道骨的潇洒劲儿,看上去像是一个暴发户。 那只女鬼惊讶的看着九尾天澜白狐,小心翼翼的问道:“不是一只手只能戴一枚戒指吗?” “谁告诉你的?”九尾天澜白狐反问道,老狐狸已经用实际行动表明那只女鬼的问题的荒谬。 “我戴过两枚,根本没用啊。”那只女鬼显然尝试过。能多戴一枚戒指,实力自然会上一个台阶,至少要增长一成,哪个人不会试一试呢。但看着九尾天澜白狐根本没有停止的意思,一些连那只女鬼都叫不上名字的戒指被九尾天澜白狐拿出来,按个手指戴着,好像根本没有个尽头。 第十章强行开启草木皆兵 ?“那是你们的jīng神力不够,所以根本无法发挥出更多装备的作用。这些个装备,每一个都有自己的脾气,要想整合在一起,哪里又是你想象中那么容易的。”九尾天澜白狐说着,换了一只手,看刚才的那只手上带了不下二十枚戒指,各种流光溢彩混杂在一起,就连九尾天澜白狐的脸似乎都笼罩在珠光宝气之中看不清楚。 ?那只女鬼有些不服气,但转念一想,或许九尾天澜白狐真的能发挥出作用。哼了一声,坐在自己的茅屋前,愣愣的看着九尾天澜白狐装备着各sè物品。开始还有些惊讶,后来看到传说中圣jīng灵的护国神器草栀之戒的时候,那只女鬼已经麻木了,满脑子都在想这么多戒指戴在手上,会不会很沉?更何况那面还放着一堆手镯、项链。 ?暴发户是不是都是这样?怎么说九尾天澜白狐也不能归结成暴发户啊,怎么会如此粗俗呢? ?没用多久,老狐狸周身都是各式各样的宝具,要是从jīng灵的角度来讲,任何一个都可以称得上是传奇品质的宝具了,其中还有数枚神器。看着像是变成杂货摊前那块破布的九尾天澜白狐,那只女鬼甚至有些恍惚的猜想,九尾天澜白狐难道是造物主?.. ?白光闪过,九尾天澜白狐沉浸在白光闪耀之中,身上的诸多戒指、手镯、项链好像融化了一般,一件一件开始消失,溶进九尾天澜白狐的身体里。只一眨眼的功夫,九尾天澜白狐依旧是那个仙风道骨的白衣秀士,出尘之意满溢,直yù飘然若仙。 ?“东西呢?”那只女鬼没见过这样的手段,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道。 ?“当然还在身上。不过就是一个幻术罢了。”九尾天澜白狐笑道,“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能像是旭之似的总光膀子冲上去?” ?“那你就这么冲上去?”在那只女鬼眼中。九尾天澜白狐已经不再是一只狐狸,而变成了一只巨龙,喜爱一切亮闪闪的东西的巨龙。这么多宝贝,得攒多少年啊。要是一旦打坏了,多可惜啊。 ?“扯淡,你看哪个大浪琴会冲在第一线?那是战士的活。也就是说,那是旭之干的事儿,这种粗活不适合我老人家了。”九尾天澜白狐鄙夷的看着那只女鬼,仿佛在看一个白痴。 ?那只女鬼这才缓过神来,是啊,哪有浪琴冲到第一线的。也是被九尾天澜白狐这种豪阔震摄的迷糊了,九尾天澜白狐戴上的每一枚戒指。每一条项链,究其一生能得到一件就了不起了,就连做梦也没有想到过自己居然能看见这么多东西同时出现在面前。 ?“真想现在就看看你的手段啊。”那只女鬼羡慕的看着九尾天澜白狐的身子,看那眼神要不是打不过老狐狸,这都想着上去直接把老狐狸推倒了。 ?“很快。不急不急。”九尾天澜白狐笑吟吟的说道,随手又拿出了一根像是树棍似的东西握在手里。那只女鬼看了,似乎觉得眼睛有点花,应该是被刚刚九尾天澜白狐的珠光宝气晃得,擦了擦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根木棍,几息之后两只眼睛一翻白,直接在茅屋前“噗通”一声掉进识海池塘里面。 ?昊叔原本在看热闹,这些个东西在昊叔眼中不过是奇yín技巧的小玩意,根本看不上眼。但不知怎地,那只女鬼就像是丢了魂一样,直挺挺的晕死过去。虽然魂体也淹不死人,更何况还是一只女鬼。可是即便如此,也把昊叔吓了一跳,鬼鬼祟祟的看了九尾天澜白狐一眼,确定不是老狐狸用的什么手段,想要把这只女鬼怎么怎么地。 ?老狐狸看昊叔那副猥琐的样子,刚想骂,就被气乐了。手中木棍一挥,一道翠绿sè的光芒在沈旭之识海池塘里面升起,好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托着那只女鬼浮了起来似的。 ?“你那脑子里都想什么呢。”九尾天澜白狐斥道。 ?“我哪知道你想干啥,当时第一个念头就是我什么都没看见,转身回屋去。你愿意在外面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跟我没关系。”昊叔笑呵呵的抽着烟,当看到自己头顶一片乌云开始汇聚的时候,住了嘴。这狗rì的老狐狸会来真的,昊叔毫不怀疑。 ?“喂,醒了。”九尾天澜白狐直接把那只女鬼扔进屋里。过了半晌,那只女鬼才失魂落魄,一身水淋淋的走了出来。看那架势,倒真像是跟九尾天澜白狐盘肠大战了似的。 ?“你那真的是……”那只女鬼原本极为爱美,平时端庄秀丽,只有在打麻将的时候稍露本sè。但看见九尾天澜白狐手中的木棍,根本没有心思去管自己现在是美还是丑,只是问道。 ?“阿木美拉之杖,是啊。”九尾天澜白狐随意摆弄了两下,法杖在半空中划过,划出几道虚幻的光影,好像那根木棍本身就能发光似的。 ?“真的还是仿制的?”女鬼好像被sè彩迷惑住,愣愣的看着,话都有点说不利索。 ?九尾天澜白狐嗤道:“这根才是真的,留在jīng灵族里的是我仿制的。” ?“你……” ?“我什么,你敢冲上来,后果自负。”九尾天澜白狐挥舞着法杖,没人怀疑要是女鬼真的冲上去,九尾天澜白狐会毫不犹豫的把她砸晕。 ?那只女鬼犹豫了几番,还是忍住,恋恋不舍的看着九尾天澜白狐迷幻离奇的法杖,竟然有些迷茫。 ?“老狐狸,你拿这玩意出来做什么?”昊叔赶紧来打圆场。小魔凤凰沉默寡言,除了打麻将之外基本都在茅屋里修炼,在外面的只有自己和那只女鬼。要是自己不说话的话,真怕那只女鬼做出什么不合适的事儿,导致人间惨剧。 ?“提升旭之的草木皆兵啊。”九尾天澜白狐做出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法杖在手中挥舞,道道霓虹落在半空中,不曾散去,渐渐变成一个阵法的模样。 ?那只女鬼听到九尾天澜白狐的话,惊讶无比的看着法杖,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你真的……真的要……” ?“当然,一根破烂木头,不过被加持了一些力量而已,毁了也就毁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昊叔搓着牙花子感慨,听听老狐狸的话,还真是有够大气。那根法杖上面的确有木系元素恢宏的力量存在,苍茫古老,难以真的探知究竟。怎么说也算是个好东西,老狐狸居然一点都不心疼,倒也真够大气。 ?以后要不要也存点东西?这是一个问题。一直被火系主神追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被吸收,昊叔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这个念头。看见九尾天澜白狐在扮酷,昊叔也颇有些眼热。 ?“你这是暴殄天物!”一急之下,那只女鬼说话也开始利落起来,眼睛瞪得溜圆,做河东狮吼状。要是鞠文在,这时候就应该小意伺候着。可惜这只女鬼面对的不是鞠文,而是妖孽到了极致的九尾天澜白狐。 ?九尾天澜白狐悠悠说道:“与你何干?你知道这法杖里面真正的力量吗?所谓买椟还珠,就是说你们这些附庸风雅的人。滚到一边去,再唠唠叨叨,小心我捉你出去找鞠文要账。” ?说到要账两个字,那只女鬼双眸中泛起一层水雾。形势比人强,面对着老狐狸,这只女鬼就算想发疯都疯不起来,早早的就被无形的绳索捆得死死的。 ?“火儿,欠我的九转金丹呢?” ?“呃……”昊叔一脸肉疼的样子,倒也毫不犹豫,取出一枚黑黝黝、圆滚滚的丹药扔了过去。 ?九尾天澜白狐一只手拿着法杖,在半空中继续完成着阵法,另外一只手瞬间变化无数手势,一道道手印宛如实质一般印在昊叔扔过来的那枚“九转金丹”上。 ?虽然名字普通到了极致,但看昊叔和九尾天澜白狐的神sè就知道这枚丹药有多宝贵。 ?老狐狸也没了方才那副随意的模样,一道道手印打的凝重之至,落到“九转金丹”上,一层层的把“九转金丹”包裹起来。 ?少年郎识海池塘的空间在轻微的扭曲,九尾天澜白狐的手印仿佛破碎虚空,连接到了一个奇妙的世界。刹那之间浩瀚的天地元气,磅礴的木系天地元气在半空中汹涌落下,落到识海池塘里面,又滚滚而下,疯狂的冲刷着沈旭之的经脉。 ?昊叔看着,摇了摇头,心中想到老狐狸做的有些孟浪了,这么强烈的木系天地元气,也不怕沈旭之承受不住。但转念一想,沈旭之的经脉被天雷勾地火淬炼了不知道多少次,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九转金丹”所在的位置连同所有的手印都化作一片虚无,那面仿佛是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木系元气的海洋,凭空高悬,一道瀑布落下,砸在少年郎的识海池塘中,激荡起无数散碎的泡沫。识海池塘的水面已经升到茅屋的下缘,有了水漫金山的趋势。 ? 第十一章泯灭神器提升的技能 九尾天澜白狐面sè凝重,一道道手印不要钱似的汇聚在木系天地元气之中,顺流而下,直冲向少年郎经脉中最后那个墓碑。九尾天澜白狐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已经不再维系着白衣秀士的模样,一只硕大的、雪白的狐狸漂浮在识海池塘那道瀑布的上空,腋下生出两只巨大的翅膀,每一只翅膀比白狐的身子都要大一倍左右。 ?身后十条粗大的尾巴出现,还有一条光影夹杂在已经化形的尾巴之中,sè彩绚烂无比。 “啧啧……”昊叔轻轻的品咂着,有些感叹。老狐狸强悍到如此地步,昊叔在此之前也没想到。要是夺舍重生,就是崭新的十一尾天澜白狐啊,到了这种地步的天澜族的狐狸,昊叔只是听说过,却没见过。老狐狸这是要逆天?昊叔甚至隐隐有所期待,或许在少年郎的识海池塘里面,真的能见到传说中的十三尾天澜白狐?想当初九尾天澜白狐就能和火系主神对峙,只是略占下风。如今虽然没有肉身,但要是真的到了十三尾的程度…….. 一个美好而又崭新的未来出现在昊叔的脑海中。 无数阵法、手印带着或是古朴、或是苍茫的气息落在识海池塘汹涌的木系天地元气之中,随波而下,冲刷着最后那道黝黑黝黑的石碑。 石碑伫立在那里,任凭海量的木系天地元气汇聚,直接全部吸纳,仿佛那里连接着九幽黄泉的冥河一样,不管木系天地元气如何汹涌澎湃,多么浩浩汤汤,进入之后全部消失的一干二净。 居然需要这么多天地元气……昊叔手里的烟带着半截烟灰,看着老狐狸帮沈旭之冲击下一层的草木皆兵,昊叔看的入了神。开始自信满满,到了现在却开始有些忐忑。 “老狐狸,我这儿还有一枚九转金丹。要是旭之能受的了,一起拿去吧。”到了现在,已经不是小气的时候了,真要是功亏一篑。怕是后果很严重。 半空中的九尾天澜白狐震了一下双翅,没有说话。雨点一般降落的阵法和手印愈发多了起来,看不出个个数。而在九尾天澜白狐身后的毛茸茸的大尾巴也好像是一只只手似的。灵巧无比,瞬间勾勒出无数阵法落在识海池塘里面。 居然能分心到这种程度,这狗rì的老狐狸。昊叔很很的抽了一口烟,才发现烟头在手指之间已经烧没了。竟然每一条尾巴都像是一个分神,天澜一族果然有点门道。 随着九尾天澜白狐勾画出的数不清的阵法落在识海池塘里,随着木系天地元气进入到那块黑黝黝的石碑中,渐渐的石碑上铭刻的一行字迹开始亮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九转金丹的药力已经枯竭,半空如天河倒悬的瀑布消失。识海池塘的水位开始下降,而河道里的石碑上的字迹还没有完全被点亮。这是功亏一篑的节奏啊,昊叔有些担心的想到。 无数木系天地元气被那无底洞一般的石碑吸纳之后,还是根本没有完全点亮。一枚九转金丹之中有多少天地元气,昊叔一清二楚。沈旭之的经脉能承受住如此海量的天地元气的冲刷洗礼,昊叔并不意外。让昊叔意外的是居然真的不够!现在正在填到那无底洞里面的是沈旭之自己的天地元气,带着点点血腥杀气妖氛的天地元气。 外面还在躲避追杀,狗rì的老狐狸这是想自杀? 识海池塘干枯,九尾天澜白狐随着最后的天地元气而下,直接飞向那道黑黝黝的石碑。石碑上沧桑的大篆只剩下最后一个字还在晦暗之中,无法明媚起来。 九尾天澜白狐像是一只大鸟,落在石碑上,身子像是和石碑融为一体,远远的看不清楚。原本是雪白的长毛也像是变成黑sè的一般,看上去,一只白狐变成了黑狐。沈旭之雪山气海里面的天地元气冲刷着石碑,每一次进入,都似乎有无数的阵法伴随而入。老狐狸身上数不清的装备、戒指、项链、饰品开始炸裂,化作木系天地元气进入到经脉尽头的石碑中。 那只女鬼已经看得痴了,这么多强大的宝贝就这么毁了?真是不可思议! 浩瀚的气海已经濒临枯竭,而最后那枚大篆还是晦暗不清的模样,也不知道要填进去多少天地元气才能最后点亮它。九尾天澜白狐仰首长啸,像是孤寂冷清的苍狼啸月一般,没有悲戚哀怨,只有老狐狸带着的一股子彪悍劲儿头。 似乎九尾天澜白狐的计算有什么错误,那座无底洞根本无法填补满。昊叔长叹了一口气,低下头,花白的头发零落飘动。老狐狸也能犯错,沈旭之身体里的天地元气被抽空,身后还有追兵,真是……也不知道老狐狸发的是哪门子的疯。 正在低头苦恼,不愿亲眼目睹九尾天澜白狐失败,沈旭之身陷险境的昊叔忽然感觉到面前似乎升起了一轮旭rì,即便低着头,即便天生的火元素,昊叔也能感受到那股沧桑到了极致的热度。 难道是老狐狸成了? 昊叔抬头看去,眼前出现的场面让昊叔也目瞪口呆。 九尾天澜白狐人立而起,站在黝黑的石碑上,那枚硕大的大篆已经完全点亮,充满了浓郁的生机。蓬勃的生机让周围的一切看上去都欣欣向荣,只有站在石碑上的老狐狸一脸凶悍,手中赫然多了一根法杖,正是那只女鬼说的神器。 昊叔目瞪口呆的看着老狐狸,这狗rì的居然这么大的心?也不怕沈旭之这小体格受不了?不过天雷地火淬炼过的身子应该没那么娇嫩吧。眼巴巴的看着九尾天澜白狐手上的法杖仿佛在时光中变的破旧,变成无数残破的碎片,又被一阵风吹成粉末。 这就没了?那根法杖在女鬼眼里是神器,在昊叔眼里,也就是一个不错的法器。但在九尾天澜白狐手里就这么变成粉末,这也太可惜了吧。不知道老狐狸接下来想要做什么,昊叔心里隐隐有所猜测,却不敢肯定,毕竟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无数粉尘在九尾天澜白狐手中落下,仿佛是一颗颗璀璨的星辰坠落,从九尾天澜白狐手中落入到石碑里。整个石碑都被笼罩在一层梦幻迷离的光芒之中,黝黑的石碑上泛着一层宛如凝脂一般的光影,看上去就像是玉石雕琢而成的一样。 心中猜测是一回事儿,亲眼目睹又是一回事儿。当昊叔看着刚刚那枚遥不可及的大篆被踩在脚下,上面的篆字开始亮起光芒,手中的烟落到了地上,掉在干枯的识海池塘里面,亮起几点火星。 一切都转瞬而逝,沈旭之的声音响起,“你个狗rì的老狐狸,作什么妖呢!” 九尾天澜白狐笑而不语,踩着只剩下一层还昏暗不清的石碑,志得意满。腋下双翅扑打,平地风起,激扬起无数沙尘,化作云雾襄裹着九尾天澜白狐回到识海池塘旁。 “旭之,赶紧恢复一下。”老狐狸似乎很兴奋,丝毫不见做了天大的事儿之后的疲倦,两只眼睛里面隐隐血丝让昊叔意识到老狐狸这次似乎真的动了元气。和以往不同,平时九尾天澜白狐都是寄身在纹刻之中,或是假借羊皮袍子的肉身而出。除了对付小魔凤凰那一次受了重创,剩下的都不过是风轻云淡的出场,没有哪一次像是这回这么用心。 “你没事儿吧。”昊叔有些担心,沈旭之身后追赶的魔族强大无比,要是九尾天澜白狐要休息一段时间,真怕沈旭之熬不过去。 九尾天澜白狐笑道:“没事儿,等过了这阵再歇歇。我也有些好奇,看看草木皆兵到底能到什么程度。” “最后一级再用不是更好?”那只女鬼喃喃的说,似乎还没从法杖消散的打击中清醒过来。 “你还真以为那根破木头叫神器,当真就是神器?蛮荒之地,什么东西都冠之以神的名义。草木皆兵最后一级真要是能点亮的话,旭之从此就可以各界收获鸿蒙紫气了,斩三尸成圣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梦想。根本就不可能做到,别乱想了,就是最后毁了法杖,传说中任意技能都能提升一阶,要不是我注入力量,就这么一阶都做不到,就是一破烂货有啥心疼的。” 昊叔心中苦笑,知道九尾天澜白狐在瞎扯淡。这根法杖要是破烂货的话,那么“九转金丹”提升一阶的草木皆兵都很难,岂不是说“九转金丹”更破烂?这狗rì的老狐狸,就知道寒碜人。 “这一级草木皆兵能幻化出什么?是传说中的天兵天将?”昊叔虽然对九尾天澜白狐有稍许不满,但想一想很快就能看见草木皆兵几近最高的层次,心中就不由自主的兴奋。这种传说中木系元素主神才能拥有的强大的力量,马上就能在沈旭之身上看见,这种事情昊叔从前连想都不敢想,可是九尾天澜白狐就在眼前硬生生的做出来了。 九尾天澜白狐嗤道:“哪有什么天兵天将 第十二章绝境中的挣扎 不过就是身材高大一些,身上的铠甲jīng美一些而已。换句话说就是更强大了,其他都没有什么特殊的。” 老狐狸说的简单无比,但谁知道是不是随口敷衍呢。在几只妖怪闲聊的时候,识海池塘里面又有天地元气在汇聚,凝练成晶莹剔透的水滴,落在池塘里。沈旭之开始拼命的吸纳着妖石中的天地元气了,昊叔有些担心看了一眼几乎空荡荡的气海,心道:临阵升级,到时候这臭小子要是没有足够的天地元气施展草木皆兵,那可就成了大笑话。 九尾天澜白狐却没有像昊叔这么担心,身影闪动,变化了无数俊男美女的形象,像是在挑选一件自己满意的衣服似的,最后却还是变成白衣秀士的模样,坐在识海池塘前面,道:“我先歇一歇,到了九隆山脉,让你们看看老夫手段如何。” 沈旭之耳边风声呼啸,刚刚shè出一次烈阳针,身后的追兵变缓,血煞之气也没有之前浓郁。想来一则是因为受伤的魔将需要救治,二则是烈阳针的威力巨大,追兵也不敢太过于靠近。.. 穷奇颠簸无比,沈旭之认真的看着周围的道路,辨认方向。在海角平原生活了几近十年,虽然说不上周围的一草一木都在沈旭之的心里,但少年郎对这周围的一切熟悉异常。回到熟悉的地方,却找不到熟悉的感觉。没有往rì的生机盎然,就连湿咸的海风中飘荡的都是一股子死亡的气息。沈旭之下意识的挺了挺胸膛,却发现羊皮袍子并不在自己胸前沉睡。 小白狐狸被九尾天澜白狐一起扔进那纳戒里面,沈旭之摇了摇头,想要习惯xìng的叹口气,却被迎面吹来的劲风灌了个满腔满口。 忽然,沈旭之感觉到身体里一股强大的力量升起。感觉应该相识昊叔炼制的丹药,充满了火辣辣的感觉。但是丹药周围的气息又有些九尾天澜白狐的味道,这几只妖怪在识海池塘里闹什么呢?沈旭之有些奇怪。却不敢分神回到识海池塘里面看个究竟,毕竟身后的魔族追兵随时可能抵近,要是自己一个疏忽,说死也就死了。根本没有挣扎的机会。 这一回沈旭之真的有些生气了,这狗rì的老狐狸,有什么事儿就不能提前跟自己说一声。弄的措手不及,这样有意思吗? 身体里似乎被木系天地元气冲的满满的,雪山气海要炸开了似的,找不到一条发泄的途径。沈旭之虽然知道这是九尾天澜白狐正在做什么,却心里还是不由自主的有些慌张,少年郎真怕自己会像是一个大气球似的“砰”的一下炸开。 这感觉只有一瞬间,随后沈旭之就发现海量的木系天地元气正在向着诅咒系最后的那一个石碑流去。这是要让草木皆兵晋阶?沈旭之不知道九尾天澜白狐这么做的意义如何。大战迫在眉睫,是晋阶的好时机?而且自己被人撵的跟丧家狗似的,还弄这些! 最重要的是这狗rì的又不跟自己商量! 虽然心里面不爽,可是那种要把自己硬生生憋爆的感觉却让沈旭之心有余悸。此刻身体里的木系天地元气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出路,让沈旭之畅快了一些。可是这种畅快的感觉稍纵即逝。很快少年郎就发现了新的问题,那就是木系天地元气流逝的速度似乎太快了! 是的,太快了! 刚刚还浓郁到要把自己冲破的木系天地元气一股脑的进入到黝黑的石碑之中,一枚枚古朴的大篆随着天地元气的进入亮了起来。可是这些天地元气还是不够,气海开始继续补充进去,甚至连识海池塘中的最jīng纯的天地元气也开始顺流而下,进入到石碑的篆字之中。 沈旭之大惊失sè,要说刚刚担心被撑爆,不过只是有些担心而已,并不是怎么样的在意。毕竟按照昊叔和九尾天澜白狐的说法,自己的身子是经过天雷地火的淬炼,强悍的一塌糊涂,单纯的天地元气怎么能撑爆呢?可是自己身体里的天地元气要被吸空,岂不是要被吸chéngrén干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随着身体里的天地元气迅速枯竭,沈旭之感觉自己极为疲倦,努力的伏在穷奇的身上,拼命吸纳手腕上妖石手链中的天地元气,补充消耗。 身后血煞之气再次浓郁起来,巨大的压力压在后背上,好像有无数细针轻轻戳在上面似的,让沈旭之难受至极。这回身后尾行的家伙更强了一些,而且似乎也更加谨慎。沈旭之心中暗自叫苦,这都是什么事儿啊,身体里天地元气消耗一空,用什么跟人家打?就连拿着手弩都有些勉强,九尾天澜白狐还真以为烈阳针就是天下无敌的东西? 九尾天澜白狐当然不会这么糊涂,沈旭之也没有再多的时间去想,勉强运起一点天地元气,柴刀里星辰砂中的诅咒向身后飞去。 当时没学治疗,现在看还真是对了。随着诅咒雨点一般落在身后,巨大的咆哮声音响起,渐行渐远。正常的攻击应该是魔将被诅咒缠身之后,沈旭之最起码应该用手弩来一次烈阳针的攻击,可是现在沈旭之已经没有半点jīng神头,只希望老狐狸在身体里面赶紧弄完,别在这么穷折腾了。 沈旭之身后的那名魔将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人这么使用诅咒术,根本不见吟唱,各种高等级的诅咒像是雨点一样落下来,躲都没地儿躲。硬吃一记诅咒,本来想着这种瞬发的法术应该威力不会有多强大,但是当诅咒落在身上的时候,才发现前面那少年的诅咒就算是瞬发,一道道威力也足够惊人。 幸好中了诅咒之后沈旭之没有回身用手弩来一击烈阳针,咆哮怒吼,魔将怎么也没想明白为什么那少年居然能瞬发出这么多强悍的诅咒。 沈旭之长出了一口气,瞬间分神,回到识海池塘上大骂了一句便回来。沈旭之能做的就是努力吸取妖石手链中的天地元气,避免出现自己被吸chéngrén干的厄运。感觉到身体里天地元气流逝的速度,沈旭之发现不管自己如何努力,似乎都无法避免这种惨淡的命运降临。 脑海里千百个念头cháo水一样涌了上来,沈旭之发现自己应该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实在不行,只能把老榕树送给自己的那枚种子炸了,也不知道行不行。能和木系的天地元气联系起来的似乎只有那枚种子了,就算是树人一族灭族,沈旭之都不会如何在意,只要能留住自己一条小命。 又向前跑了三五息,沈旭之感觉到身体里面完全被榨空了,但就是这种空空荡荡中却好像孕育着什么。 不破不立,可这也太扯了吧。沈旭之感觉一片空荡荡的身体里似乎变成了混沌的感觉,什么都没有,却又似乎包容天下。那片树叶的影像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亮,每一片叶脉看上去都那么清晰明亮。叶片似乎只是一道影子,混沌不清,甚至沈旭之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全身虚脱之后出现的幻觉。 雪山之巅鸿蒙紫气似乎动了一下,一缕先天气息充斥满了沈旭之感受到的一团混沌之中。这一刹那,当鸿蒙紫气微微一动的那一刹那,沈旭之似乎有一种天地初开的感觉。一道自己根本无法直视的强光在身体里亮了起来,混沌的天地变得又有了秩序,那座生冷的石碑如今看上去竟然也有了些许的生机。 一收一吐之间,沈旭之重新恢复了一点活力,用神识感知身后的追兵,还好,没有距离自己太近的。沈旭之都没有时间去看看草木皆兵到了什么程度,少年郎根本就没有想起来这茬,要是可以,沈旭之恨不得把老狐狸埋在chūn天里,上面戳上石碑,刻上两行字,一行是死有余辜,一行是死不足惜。 那道该死的石碑已经不再吸纳天地元气,那只该死的老狐狸也回到识海池塘旁。沈旭之终于可以安心的吸纳天地元气,补充空空荡荡一片的识海池塘、雪山气海了。沈旭之恨恨的诅咒着老狐狸,要不是有羊皮袍子在,沈旭之恨不得把所有的狐狸都干掉。 一边吸纳着妖石手链中的天地元气,沈旭之一边盘算着穷奇的速度,到九隆山脉要多久,自己能恢复多少元气。直到最后沈旭之才发现就算是有妖石手链的帮助,到了九隆山脉,自己恢复不到一半的元气。 你说说,发的什么神经!沈旭之腹诽着九尾天澜白狐,不到一半的元气,应该使用不了草木皆兵。就算是拼起命来,也得束手束脚的,难受的要死,不知道这老狐狸是怎么想的。 沈旭之正在暗骂老狐狸,忽然诧异的发现一条镶嵌了十二枚妖石的手链里的天地元气竟然在这么一恍惚的功夫里被自己吸纳一空。怎么会这么快?沈旭之一愣,想不懂的事情暂时不去想,还是火烧眉毛,且顾眼下吧。换了一条妖石手链,拼命的吸纳起来。 第十三章生死之间的历练 这回少年郎留心注意吸纳妖石手链里面天地元气的速度,已经不是吸纳了,而是鲸吞似的。身体里的经脉虽然乍一看没有任何变化,但沈旭之却感觉到经脉里似乎有一种力量,仿佛是书本里说的黑洞一样,疯狂的吸收着周围的力量。 不管那么多了!沈旭之横下一条心,就算是最后会胀死,也不能就这样束手待毙。 与其被人打死,还不如自爆一样死去。就是死,也要咬你一口。少年郎掂量着手里的手弩,心中想到。虽然心xìng平和了许多,但是面对生生死死的时候,沈旭之依旧是从前的那种xìng子,坚韧,狠辣,甚至还带着几分戾气。 少年郎最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发生,随着识海池塘渐渐满了起来,气海也恢复了从前的模样,吸纳天地元气的速度慢了许多。沈旭之直到这时候才真的放下心,看样子不会那么窝窝囊囊的死去了。 中间有两次魔将逼近,都让沈旭之用诅咒挡了回去。感觉着身后血煞之气再次浓郁起来,沈旭之嘴角露出一丝狞笑,老虎不发猫,你真当我是病危了?.. 耐心的等待身后魔将,一炷香的时间,魔将已经迫近沈旭之的身后,这一次魔将学聪明了,远远的一道血箭shè向穷奇。沈旭之脚尖在穷奇后背上一点,身子shè向迫近的魔将。柴刀里星辰砂中的诅咒落在末将身上,然而沈旭之却根本不退,手中柴刀当头砍下,风卷残云一般。 窝窝囊囊的被追了几百里,要是不见血,沈旭之怕是真的跑不到九隆山脉。穷奇感觉背后一轻,知道沈旭之展开了反击,早已经耐不住xìng子。身子猛地一顿,硬生生在飞速前行打了一个圈,在有些枯黄的草地上划了一道弧线。躲过血箭,靠近沈旭之。 沈旭之勇悍无比,加上魔将有些错愕,怎么前几次只是释放了诅咒之后转身就走。根本不稍作停留,而这次却跟不要命似的直接冲了上来?下意识的用手中长戟挡住柴刀。沈旭之却根本不给魔将反应的机会,合身而上。对着魔将冲了过去,周围陆续赶来的魔族强者沈旭之压根就没在意。 少年郎的身材和魔将比像是一个小孩子,全部投身在魔将怀里,柴刀顺势而下,左手手弩却在间不容发的瞬间顶在魔将的脸上。虽然魔将周身血铠防护的及威严密,鼻孔嘴巴还是漏在外面。沈旭之也不耽搁任何时间,手指轻叩。二十二枚烈阳针激shè出去,全部钉在魔将头上,深入脑髓之中。 被诅咒附体的魔将行动刚刚开始迟缓,对自己的动作把握有些迟缓,就这么一刹那的机会被沈旭之把握住。秒杀一只魔将。 沈旭之占了便宜,甚至来不及让柴刀吸纳魔将身边肆意飞舞的血煞之气,脚尖点在魔将身上,借力飞回穷奇后背。电光石火的一瞬,穷奇刚刚划了一道弧线躲过血箭,还没等向沈旭之这里多跑几步,少年郎就已经回来。双腿用力一夹穷奇,调转方向,径直向九隆山脉的方向跑去。 仅仅一息之后,魔主与其他速度稍慢的魔将赶到,不可置信的看着已经被烈阳针shè穿头颅,几乎被烤焦的魔将尸体在枯黄的草上还不时轻微颤抖,已然没有任何生机。 追击的速度明显的慢下来,一道黑sè的气息似乎并没有形体,在“死去”的魔将身前盘旋一周后继续向着沈旭之离去的方向追了下去。一道黑sè气息在“死去”的魔将身上盘旋缠绕,仔细看去并不是什么黑sè的气息,而是一股浓到化不开的一丝血sè。血sè之中细小到很难看清的魂魄在迅速聚集,周围形成了一道道细小的漩涡,天地元气甚至都被带动,发出“呼呼”的风声。 当前面沈旭之一骑绝尘而去,身后几道或赤红,或嫣红,或纯黑的身影尾随而逝的时候,倒在地上像是一座小山似的魔将的身子开始微微沉了下去。南海平原的地面原本有些湿软,可是在魔将身子周围形成了一道道涟漪,向四周扩散,轻轻荡漾。松软的红土地转瞬变成了泥沼一般,小山一般的身子渐渐陷了进去,直至消失。 大地好像变成了一只怪兽,不动声息的吞噬了魔将的身子,那缕黑sè的气息在进入大地之后,方圆数十丈里的土壤都变成黑sè,黑sè的泥沼,黑sè的气息,浓的化不开的血痂似的。几息之后,黑sè的气息开始变淡,成了浓郁的鲜血,随后变成稀薄的血液,最后一丝血腥味道也在南海平原的海风之中消失殆尽。 原本只是有些温软的土壤变的极为黏稠,下面似乎孕育了一个怪兽,正在胚芽中成长,反复拉扯黏稠的像是浆糊一样的外膜。躁动无比,周围的土地开始变了颜sè,原本已经开始变淡的血sè重新开始浓了起来。 就是这么一个来回,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血sè泥沼之中伸出一只大手,撕破了泥沼的包拢,一道血sè光柱直shè半空。原本已经被沈旭之用烈阳针shè成马蜂窝的魔将在地面下重新爬了出来,看上去除了有些疲倦和恼怒之外,再无其他的异样。 身上变的黏稠的土壤开始恢复正常,秫秫的在魔将身上落下。 辨明了方向,魔将全身血煞之气暴涨,迈开大步向着沈旭之离去的方向开始追了过去。只留下海角平原上的一个硕大的大坑,如此刺眼。 知道沈旭之可以随时反击,身后的追兵也不敢过于迫近,为首的那道黑sè气息似乎正在琢磨办法。沈旭之见一时半刻那些人还追不上来,远处九隆山脉的影子已经在地平线上隐约出现,沈旭之心里终于安稳下来。南海平原上的植被随着距离乱坟岗远了,而从枯黄sè变成黄绿sè。 这些魔族人不知道用的什么力量,怎么能断绝生机?沈旭之想了想,根本理不出一个头绪。虽然已经是六境半仙之体,少年郎对修行的理论了解却像是一个白痴似的,这也是野路子出身的少年郎的一个弱点。可是又有什么重要的呢?老狐狸不是还在嘛。 一想到九尾天澜白狐,沈旭之就气不打一处来。狗rì的老狐狸,这次又弄的什么! 稍有闲暇,沈旭之回到识海池塘里,准备兴师问罪。沈旭之刚刚进来,忽然感觉到体内的气息发生了一种巨大的难以言明的变化,似乎和刚刚吸纳妖石手链里天地元气的速度极快有关系。沈旭之愣了愣,一肚子腌舎的骂人的话没有说出口,看着九尾天澜白狐,没有说话。 “我有点累。”老狐狸淡淡的说着,手里拿着一根木棍和一只黝黑发亮的翎羽,鼓弄着什么。 “一会陪你打麻将。”少年郎笑道,一边感受着身后的追兵,一边跟九尾天澜白狐打趣,这种事情从前沈旭之做不到,现在虽然有些辛苦,但却能清楚的觉察到自己的改变。 九尾天澜白狐撇了撇嘴,道:“我喜欢捏软柿子。” “强者要做的是自我挑战。” “狗屁,要证明自己的强大,这种事情无数年前老子我就做到了,现在我只想捏一捏这些软柿子。不用费心神,又能赢,多好。”九尾天澜白狐环视四周,看到两只软柿子的脸sè很不好看,另外一只软柿子估计在茅草屋里已经听到了自己的话,老狐狸有些开心的笑了。 “累就简单说说,我有些不明白。” “没什么好说的,不过就是经风雨,见彩虹的事儿。” “不懂。” “你在我们这些老家伙的羽翼下躲了太久了,我一直琢磨着应该找一次机会做点什么。这不是忽然心血来cháo,那些魔族的狗崽子足够强大,能带给你足够多的压力,所以就做了。”九尾天澜白狐说的极为自然,丝毫没有一点点内疚的感觉。 居然一切都是心血来cháo?沈旭之有些愤怒的瞪了九尾天澜白狐一眼,很快怒火便熄灭变成无奈。怎么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还不靠谱?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别听他扯淡。”昊叔见九尾天澜白狐根本不想多说话,就把话头接过来说道:“修炼嘛,很多地方都是需要生生死死之中历练的。有我们几个在,是好事,也是坏事。原本你要经历的一些历练,比如说最重要的破五境度雷劫,原本老狐狸不想出手,可是你的确不争气嘛,根本熬不过来。老狐狸才出手的,虽然过去了,你得到的好处少了不少。” “呃……”沈旭之听着昊叔的话,不由自主的有些羞愧。难道还真是自己不争气?回想起来,也的确是这样,要是没有九尾天澜白狐的话,自己怕是在大雪山上尸骨已寒。可是……沈旭之有些无奈,要去大雪山的不也是那老狐狸嘛。这之间的逻辑关系极为复杂,变成一个驳论,让少年郎久久没有思考过这些无用的东西的脑子极不适应。 第十四章往死里搞! “所以嘛,这一次我估计老狐狸不是心血来cháo,而是早有预谋。这种事情要是跟你说了,你到哪去找濒死的感觉?不过看效果,似乎连老狐狸都没想到,很强大啊!”昊叔抬眼看着沈旭之雪山气海之间朦胧中的树叶的脉络,有些感慨。 “好吧。那是我错了,这次准备怎么搞?”沈旭之低头画圈,这时候也只能画个圈圈诅咒他了。 “往死了搞。”九尾天澜白狐依旧说的还是这句话,沈旭之的节cāo刹那之间碎了一地,低着头感觉到老狐狸话里话外带着的那股子恨意,猜测着当九尾天澜白狐游历到魔界的时候到底有什么东西让老狐狸如此念念不忘的怀恨在心。一般情况下九尾天澜白狐虽然是睚眦必报,但是总是有自己的底线。一上来就发狠说往死了搞,这是不死无休的大仇啊! 节cāo这种东西啊,少年郎笑了,爽朗无比。捧起一把清澈见底的池水洗了一把脸,笑道:“好,那就往死了搞!”.. 沈旭之也不敢在识海池塘这里耽搁太久的时间,毕竟这种感觉沈旭之还不熟悉,真要有些意外,连哭都来不及。说了几句话,就急匆匆的出去了。对于生死大事,少年郎一向都小心谨慎,即便是冒失,也都是有限度的。 看着沈旭之离去的背影,昊叔抽着烟,悠然说道:“我说老狐狸,你不是在试探旭之,我看你是在试探那条金龙。我可告诉你,别玩过了。” “你敢?”九尾天澜白狐看也没看昊叔一眼,不屑的说道:“从一进来,我就说了,我是来抱着龙之幸运的大粗腿混的。你看,最起码我现在混的不错。龙之幸运还用试探?孩子。你想多了。” “那你准备干什么?”昊叔没有因为九尾天澜白狐言语轻挑而动怒,反问道。中间许多不解的地方,需要九尾天澜白狐详细解释一下。 “就是打开草木皆兵啊。你怎么怎么复杂了?凡事往简单的地儿想,你七窍都没开多少,就学着我耍心眼,有没有底线了。” “算了。跟你这老狐狸说不清楚。”昊叔说道:“忙完了玩一会?刚才你说谁是软柿子呢?” “烈阳针你又做出来了?”九尾天澜白狐哈哈大笑,明显加快了手头的速度,看这样子似乎也对昊叔的建议颇为心动。 “不够就先欠着。天大地大,打麻将最大。外面就让旭之去忙叨去吧,打打杀杀的事儿,哪有打麻将有意思。” “话说的也是,不过一会要让你们看看真正的大浪琴是什么样的。而且那面人多势众,不是所有的事情旭之都能扛下来的,出手还是要出手。不过不耽误打麻将。”九尾天澜白狐也不管手里的活干没干完,随手扔进纳戒里面,搓了搓手,道:“有几天没玩了,手指头还真是痒痒。” 不用叫。小魔凤凰便主动从茅草屋里出来,飘然坐到台前。哗啦哗啦的声音响起来,一帮子沧桑到妖的老妖怪在大战之前紧张忙碌的开始打起麻将来。 满面红光的九尾天澜白狐也看不出刚刚所谓的疲倦,两只眼睛冒着光,嘴里叼着烟,双手灵活无比开始又一次的大杀四方。 沈旭之一边感受着自己身体里的变化,一边感受着身后的血煞之气。魔族的追兵似乎也想着走到九隆山脉,穷奇的速度受到影响之后在大山之中撒网围捕沈旭之,所以一直不紧不慢的追着。身后的气息愈发淡了一些,好像有几个魔将已经提前赶奔九隆山脉。 还真是一场大阵,沈旭之品咂着这些魔族强者的力量,没想到找个兰明珠居然会有这么大的麻烦,居然要担负起拯救世界的责任。想起拯救世界,沈旭之就感觉自己的内裤已经穿在外面,整个身体充满了力量。 九隆山脉转瞬既至,九尾天澜白狐在识海池塘里一边打麻将,一边指点沈旭之该如何走,走哪个路线能躲避开魔族撒网似的追击。虽然分心而用,可是老狐狸却依旧毫无偏差,不仅赢得其他几个软柿子面如土sè,而且魔族的强者每每和沈旭之擦肩而过,根本无法完全把少年郎堵住。 “就到这里吧。”九尾天澜白狐一推牌,站起身说道:“我出去看看,你们都jīng神一点,这一战,事关重大。” 那只女鬼根本没有理会九尾天澜白狐严肃的表情,而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似的,叫道,“这把我马上就糊了!” 老狐狸像是没听见,直接进了沈旭之背后的纹刻出了识海。三只“软柿子”面面相觑,没想到老狐狸的脸皮居然会厚到这种程度。 那只女鬼愤愤的说道:“等打完架,我要讨个说法,你们跟不跟我一起?” 昊叔深深吸了一口烟,打开九尾天澜白狐推的有些零散的牌张,一副九莲宝灯赫然在目。 “旭之,就在这里了。”九尾天澜白狐从沈旭之背后出来,少年郎早已经拉住穷奇。一路狂奔,穷奇只是微微疲倦,手捧柴刀站在沈旭之身边,眼神有些游离,不时瞟一眼九尾天澜白狐,有立即移走目光。 沈旭之没有说话,细心的整理着身上的衣物。以沈旭之的境界,天枢院黑衣黑氅这种玄级下品的衣物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惊艳,甚至可以弃之不用。可是沈旭之依旧穿着,喜欢那股子yīn寒冷酷的味道,好像是在怀念刘大先生似的。 “气质还不错,难道你也有jīng灵族的血统,怎么每次晋阶之后都感觉你jīng神一点了?”九尾天澜白狐调戏着沈旭之,让少年郎一阵恶寒。 “别扯淡,就在这里打?”沈旭之问道。 “嗯。施展草木皆兵吧。”九尾天澜白狐道。 沈旭之也颇为好奇,虽然昊叔给自己的解释能说通其中一部分道理,但少年郎确认为事实的真相并没有这么简单。当然,自己要是想知道到底为什么,看一看草木皆兵的威力还是必须的。 老狐狸的话音刚落,沈旭之身边泛起一层淡淡的绿sè光芒,向着四周散去。绿sè光芒上面浓郁的生机氤氲而起,云蒸霞蔚,壮观豪迈。 周围血煞之气愈发临近,仿佛也感觉到沈旭之不再逃走,纷纷放缓了速度,要给沈旭之雷霆一击似的。 少年郎没有分心去管这些魔族的强者,只是专心致志释放出天地元气,释放出草木皆兵的法术。升级之后消耗进一步增加,原本要耗尽一半的元气能召唤出来的草木皆兵变成了要消耗一大半元气。而且沈旭之注意到当自己施展了草木皆兵之后,那块石碑的光泽也消退,原本像是玉石一样上面泛着羊脂玉的釉嫩嫩的光彩,此刻也全都消失不见,整块石碑就像是死了一样。 看来进阶之后这个法术有冷却时间了,沈旭之如是想到。这和从前随意用,只要有天地元气就能施展的草木皆兵到底哪个好,一时之间还真不好说清楚。 法术召唤的极快,流水一般涌动的木系天地元气随即让魔族强者意识到对手正在召唤一种强大的法术,飞快的赶过来。三息之后,沈旭之一声轻吼,所有被氤氲而起的天地元气笼罩的草木开始动了起来。 刚刚还在想着到底是晋阶之后有冷却的法术强一些还是从前那种随心所yù的法术强的少年郎一看见站起来的草木树人,心中就已经有了定论。 少年郎释放出去的木系天地元气好像带着最为纯正的生机一般,被笼罩的范围之内一棵杨树的树干开始膨胀,原本三丈多高,等变成树人站稳身子,已经足足有十余丈大小。身上穿着雕工jīng良的铠甲,一看就知道应该是jīng灵族的制式,却又有些不同。以沈旭之的脾气,铠甲好看不好看并不重要,防御能力足够强大,就算是穿着兽皮冲锋陷阵不也一样?而jīng灵族的铠甲最让沈旭之不齿的是宁肯放弃一部分防御力也要看上去漂亮,真不知道看上去漂亮能不能当饭吃。正如老狐狸所说的,jīng灵族为此灭族。 而刚刚站起来的树人身上的铠甲却像极了九尾天澜白狐亲手制造的血铠,上面雕琢着各种增强的法阵,法阵样式jīng美绝伦,相互之间又极为协调和谐,不管怎么看都像是一件艺术品,就算是放到宛州的地下拍卖会去卖,也能卖出个高价。即便如此,防御力依旧没有丝毫的降低,原本的木甲在无数手段增强之后防御力几乎已经能赶上神殿重骑的铁甲。 杨树变成的树人手中拿着一张长弓,沈旭之丝毫不怀疑要是有人近身的话,杨树树人会掏出原木砸过去。 而原本娇弱的小草站起来之后,都变成一人高矮的战士,身上的铠甲jīng良,脸上也带着凶悍的神sè。 九隆山脉里,草木无数,只要是沈旭之法术覆盖的范围,草木全都站起来,有些懵懂。 第十五章决战魔族 九尾天澜白狐看着周围密密麻麻,几近无穷无尽的草木站起来,有些得意,随后拉出一张椅子,翘着二郎腿说道:“的确还不错,也不枉我费尽苦心。” 沈旭之心中骂到,你费尽苦心,把小爷我扔到狼堆里,差点没死在那里,你老人家以后少费一点苦心的好。 “这么多大家伙,看上去怎么笨笨的,真能打架?”沈旭之还有些疑惑,这些树人虽然比从前威武了不少,可是怎么看怎么有些别扭,一个个傻乎乎的,估计就是有一只兔子在树林里跑过去都捉不到。 “慌什么。”九尾天澜白狐悠然的说道:“他们有自己的用处,而且与生俱来的能力和老榕树有相似的地儿,况且根本不费你什么事儿,有妖石手链的补充,你怕个毛。就算是这么多猪放在你面前,别人杀出一条血路,已经累得臭死了,再打架,岂不是占尽便宜。” 沈旭之一想,似乎也是这么个道理。自己不明白这些事儿,还是先看看老狐狸怎么做的好。.. 莫特拉伦斯,魔族公认十大魔将之一,在苍茫魔界有着偌大的名头。魔界是个奇怪的地方,终rì厮杀不断,但是每每到了远征的时候,却又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团结到一起。这种事情在其他的世界几乎不可思议,但是在魔界,所有的人都认为最正常不过,根本不用思考,就能做出决定。 上一次魔界入侵,功败垂成,莫特拉伦斯等魔将随后异军突起,当之无愧的称为新一次远征的邻军人物。到了九州,虽然浓郁的天地元气让莫特拉伦斯感觉极不习惯,但随后瘟疫横行,杀人盈野之后。又找到了几分魔界血与火洗礼的感觉。对于莫特拉伦斯来说,九州的修行者太过于孱弱不堪,最关键的则是无论是普通人还是修行者似乎都没有什么抵抗的意识。任可被简单杀死,也不放手一搏,根本没有丝毫血xìng可言。 这样的种族,早就应该被灭亡了。中州已经攻占大半。神殿近在咫尺,然而这时候领军的魔主却传下急令,回到宛州绞杀圣女。 居然是圣女!上一次远征。就是败在转世圣女罗烟罗的身上,这一次定然不准有失。 可是带着圣女逃走的九州人居然如此棘手,这是莫特拉伦斯没有想到的。每一次接近,都有打量的诅咒法术被释放出来,也不知道这少年有什么秘法,居然可以瞬发出这么多高等级的诅咒术。瞬发!全部都是瞬发!就连想要躲避都变得很艰难。而且那少年手里的手弩shè出的根本就不是弩箭,而是凝练的火系法术。最让莫特拉伦斯眼红的则是那少年身上背的一把刀。那把刀似乎会说话,一直在自己耳边轻轻呢喃着,让自己去把它夺过来。 莫特拉伦斯知道这是一种幻术,虽然能抵御住幻术的攻击,但那把刀的确可以吸纳血煞之气。在魔界,这把刀就是神器! 伸出猩红的舌头轻轻舔舐了一下嘴角,莫特拉伦斯像是在品尝自己最喜欢的血腥玛丽,那股子鲜血积淀之后的味道历久弥新,让自己痴迷不已。感觉到沈旭之停下来了,莫特拉伦斯露出一丝笑容,停下来就是找死,想你也跑不动了。 然而接下来出现的事情,莫特拉伦斯却没有料到。随着一股流水一般的天地元气流过,周围的草木像是得到了召唤的战士,站了起来,围拢在莫特拉伦斯的身边。 刚刚站起的草木战士还有些懵懂,但是莫特拉伦斯身上的血煞之气却激发了周围草木战士的敌意,一根原木随即而至,带着呼啸的风声攻了过来。 莫特拉伦斯随手一拳击出,把原木打的粉碎,连同挥动原木的树人战士一起击碎。可就在这时候,不知道哪个树人身上的树藤像是一条毒蛇一般缠绕在莫特拉伦斯的脚踝上,虽然树藤的韧xìng不足以缠绕住莫特拉伦斯向前的脚步,直接被莫特拉伦斯的力量扯淡,可是随即更多的树藤缠绕上来。 虽然草木战术的攻击在莫特拉伦斯眼中根本不够看,但巨大的数量弥补了一切缺憾,而且这些草木战士要比魔族最为jīng锐的战士还要悍不畏死,根本就是漠视一切攻击,扑向身边的莫特拉伦斯。 血煞之气绽放,莫特拉伦斯像是一块血sè礁石一样一步步在草木战士的海洋之中穿行。越走,莫特拉伦斯越是心惊,每往前走一步,身体里的血煞之气都要有一定程度的损耗,虽然说这种损耗自己根本不用在意,但是这里是九州灵界,而且对手都是没有血肉之躯的草木战士,消耗的血煞之气根本无从补充。 前面一片片yīn霾,不知道有多少草木被法术召唤站起来,站在自己与那少年之间。 这是一个陷阱!莫特拉伦斯终于知道了那少年为什么在杀死鬼畜之后根本部接战,而是转身就走。在乱坟岗里面,根本没有这么多草木可供法术召唤。 凄厉的啸声响起,一团黑sè的气息在百丈之外落地,化作黑甲大汉。莫特拉伦斯听到魔主的召集,远远的看了一眼在不远处一座小山上谈笑风生的少年与白衣秀士,转身走向魔主。密集的草木战士在血煞之气中粉碎,但是当莫特拉伦斯走过之后,有更多的草木战士填满了刚刚被清空的路。 走的多了就变成路?根本就没那回事儿。 “旭之,你看这就是魔族的做派。”九尾天澜白狐翘着二郎腿,悠闲的指点着汇聚在魔主身边的诸多魔族强者。“强硬,没有脑子的强硬。真不知道他们的脑子里面是不是都装满了肌肉。” “怎么就这么几个人?”沈旭之有些奇怪的问。 “魔族的血海昭昭你不是见过吗?有传送阵,还在乎几个人?这么多强者,完全可以做出最强大的血海昭昭来。还好来的路上重伤了两个人,一会压力能稍稍轻一些。”九尾天澜白狐似乎也并不在意有没有被沈旭之伤了两个魔将,就是这么一说而已。 “他们这是准备召唤?”沈旭之手搭凉棚,远远的看着,和九尾天澜白狐一样根本没有大战之前的紧张觉悟。老狐狸是心中有数,而沈旭之则是无知者无畏,管他多少人呢,来了就尽管打过去好了。 “今天让你看看,真正的大浪琴是什么样。小家伙,你不出来仔细看看?”老狐狸似乎说给那只女鬼听,沈旭之对什么浪琴还是大浪琴一点感觉都没有。 一团火红过的影子出现,每次看到这只女鬼穿的凤冠霞帔沈旭之都在暗自庆幸自己没有痔疮,要不然每次看到这只女鬼火辣辣的出来,屁股都会疼。不三不四的想着,节cāo碎了一地,捡都没法捡。 凤冠霞帔的红衣女鬼凛然的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草木战士,心中对九尾天澜白狐的敬佩更甚。和沈旭之不同,少年郎注意的是每一个树人和草人的战斗力。在提升了两阶之后,草木战士的战斗力都得到了长足的提升,但在沈旭之眼里却是一种可有可无的法术。打不过难道还不能跑?这些家伙一看就是断腿,有什么用?所以沈旭之没有这么多的惊讶。可是在凤冠霞帔的红衣女鬼眼中,草木战士已经极为强大,要是有一个统帅能把这些草木揉捏到一起的话,能产生的巨大战斗力会让天地失sè。 当年jīng灵族要是能召唤这么多草木战士就好了!凤冠霞帔的红衣女鬼心中想到。当年,当年……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来到遥远的异乡居然能看到在jīng灵族里类似于神术的草木皆兵出现在自己面前。而这只女鬼对九尾天澜白狐自称大浪琴更是感兴趣,要看看老狐狸是如何把这些乱糟糟的草木战士聚拢在一起,发挥出强悍无比的战斗力。 九尾天澜白狐站起身,站在小山的山顶,对着魔族强者说到:“二十年前,我说过,我会让魔族看到什么才是真正的战士!召唤血池吧,如果你们能回去,告诉所有的魔族,什么才是真正的强者!” 山登绝顶,白狐为峰。 声音像是一道道滚雷一般,激荡风云,在九隆山脉群山无数之中反复回荡。 老狐狸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就开始发疯了?沈旭之看见九尾天澜白狐站在山峰之上,似乎高大无比,没有半点往rìyīn柔鬼厉的气息,而是充满了阳刚之气,要比魔主的强者还要简单直接,粗暴无比。 “我回来了!”九尾天澜白狐幻化的白衣秀士就这样站在山巅,强悍的宣告着自己正在实践着曾经的诺言。 这狗rì的老狐狸,的确是有故事的家伙。想想也是,走遍千山万水,这是一只有故事的狐狸,是一只沧桑的狐狸。 黑sè气息变成的魔主开始召唤血池,根本就没有防备九尾天澜白狐指挥草木树人的突袭。周围的草木战士随着九尾天澜白狐的话语声开始纷纷远离,留给魔主足够的空间。 第十六章君王一怒,血流漂杵 还真是一场扔白手套的战斗呢。沈旭之无奈中带着一点鄙夷的看了老狐狸一眼,什么时候这条老狗也会堂堂正正的跟人较量了?在少年郎的脑海里,老狐狸应该和自己一样,为了胜利不择手段。心思机巧,比他的实力更加强大。这么一来,沈旭之居然不知道自己改做些什么。 九尾天澜白狐轻轻挽起两条长袖,每一下都很认真,收敛心神。随着九尾天澜白狐的每一个动作做出来,脸上泛起一种叫做专注的光芒。 沈旭之心里一凛,往rì看见老狐狸,都是一副装模作样的臭屁样子,但这一次却完全变了一个人,第一次看见老狐狸如此专注。山上山下无数草木战士开始调动,按照九尾天澜白狐的心意开始布置成一个又一个的阵法。 老狐狸出自沈旭之背后的纹刻,沈旭之施展的草木皆兵老狐狸因为身上带着少年郎的气息,谨守法术规则可以掌控指挥。就这一点来说,沈旭之没有丝毫的疑问,可是问题在于九尾天澜白狐的jīng神力也太过于强悍了一些吧!.. 沈旭之的眼前,成千上万,可能有数万的草木战士改变自己所站的地方,开始并不如何急促的移动,井井有条,静穆切带着铁血峥嵘的感觉。就算是百战强兵,也不会有草木树人这般根本不惧生死。就算是百战jīng兵,瞬间变化阵型,多多少少也会有些紊乱。 可是在九尾天澜白狐的掌控下,数以万计的草木树人就像是咬合完美的一台大型机械,在zhōngyāng计算机的指挥下各自走到自己的位置,准备发挥出自己的作用。即便是赴汤蹈火,即便是刀山火海,即便是粉身碎骨,这些草木战士根本没有丝毫的畏惧。 能知道这一点。其实并不难。难的是如何做到这一点,严密的cāo控中每一个草木战士,九尾天澜白狐的大脑到底有多大的容量…… 古朴的战鼓出现在九尾天澜白狐的面前。挽起的袖子,让老狐狸幻化的白衣秀士儒雅的气质中带着几分狰狞狠戾,却又温润如玉。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合在一起,让九尾天澜白狐看上去让人有些恍惚。 苍茫的草木气息对面。一阵阵血煞之气翻涌起来。黑甲魔主的身影开始变得有些淡薄,强大的力量开始进入每一个经过血海昭昭来到九州灵界的战士的身体里。 一样的悄无声息,整个九隆山脉中两种不同的悄无声息。一样子的铁血彪悍,让那些曾经强大的荒兽狼狈逃窜。甚至根本没有沈旭之曾经见到过的万兽狂奔的场面出现,就算是逃走,也是无声无息的逃走,天xìng中让所有的荒兽恐惧着,恐惧如果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就会被杀死。 真是奇怪。沈旭之百般无聊,一边吸纳着妖石手链里的天地元气。一边抽着烟,看着草木战士与魔族jīng锐之间的对垒。老狐狸这个一个yīn酸狡诈的家伙居然会像是傻逼骑士一样互掷白手套,公平决斗,这个世界真是疯狂。 沈旭之抽了两根烟的时间,对面血海昭昭中有条不紊的走出上万的魔族jīng锐。可以看出来这些魔族jīng锐虽然对草木战士的出现有些惊诧。却没有人发问,只是随着各自将领的指挥走到自己应该站立的位置,等待着攻击。 强大!上一次在南国都城之中沈旭之见过一次魔族jīng锐,不过那时候只顾得上浴血厮杀来着,哪里会想到仔细看看这些家伙。如今一看,果然强大无比,像是草木战士一样根本就没有什么喜怒哀乐,只是一群冷酷的杀戮机器。 “呜呜呜~~~”苍凉的号角声响起,在九隆山脉中往复回荡。魔主站立的位置距离九尾天澜白狐足足有将近十里,另外一个小山上,和九尾天澜白狐遥遥相对。 “咚咚咚~~~”九尾天澜白狐手中两枚鼓槌敲打在战鼓上,战鼓周围的坠饰被振起,落下。沈旭之赫然看见战鼓上居然镶嵌着数不清的闪亮的东西,看起来有些眼熟。 呃……难道那些都是星辰砂?沈旭之终于对九尾天澜白狐的豪阔有了一个具体的认识。被刘大先生视若拱璧的星辰砂,给自己一点都认为是天大的人情的星辰砂,融入到柴刀里面的吸收了无数诅咒的星辰砂在九尾天澜白狐面前战鼓中竟然浩淼有若天上的繁星,多的就像是海边的沙子,似乎不值得惊叹。 要是沈旭之没见过星辰砂,肯定会以为那只是类似于jīng灵族一般的装饰品而已。 九尾天澜白狐每每敲打一下战鼓,战鼓中孕育的力量就向四周散去,一枚或是数枚星辰砂中的增益法术也会随着战鼓的力量进入到草木战士身体里。 那只女鬼手捂着小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身子向前冲锋,带动盔甲发出的“哗哗”声像是大海的cháo汐一样响起。长弓拉开,“咯吱咯吱”的让人牙酸耳涩的声音也充斥在沈旭之的耳边。 乌云遮天蔽rì的落下,无数长箭化作的乌云密如飞蝗一般shè向对面魔族jīng锐战士。好像是一块巨石落在另一块石头上,溅起无数的血花后,魔族jīng锐开始低沉的吼叫着开始冲锋。魔族特产叫做“梦魇”的战马似乎根本不用加速,直接提到极速冲向草木战士。 沈旭之见过的骑兵,最彪悍的就是天枢院的黑骑。可是就算是天枢院黑骑,也根本达不到魔族jīng锐的程度。的确,天枢院黑骑悍不畏死,可以随着天枢院的号角声冲进己方已经用弩箭覆盖的区域,硬生生用人命堆死六阶魔修。但此刻沈旭之看见魔族的梦魇骑士,才知道其中的差距。 这些梦魇骑士似乎就是为了杀戮而生,梦魇的速度极快。如果说临阵三矢的话,对付魔族的梦魇骑士,也就是一次到两次长箭覆盖的时间。经过九尾天澜白狐无数增益法术的增强,草木战士的敏捷极高,勉勉强强能用长箭覆盖两次梦魇骑士。 九尾天澜白狐似乎根本没有看见,也没有注意梦魇骑士。战鼓的指挥下后排的草木战士长弓斜向上拉开,开始覆盖梦魇骑士身后的空间,覆盖那些准备从梦魇骑士打开的缺口进来的步卒。 当先的梦魇骑士一头撞进草木战士构建的防御之中。黑sè的梦魇马蹄上的马掌都是黑金打造,踩下去不管面对的是草木战士,还是原木武器都像是一根小草般折断。翠绿的草木汁液四溅,像是人类的血液一样。 无数的蔓藤在草木树人身上飞出,缠绕在梦魇的四肢上。作用不多,沈旭之感觉根本没有什么作用。在梦魇骑士的面前,草木战士的动作虽然被加强了,却还是像是无数的慢的令人发指。 然而悍不畏死的草木战士和梦魇骑士并无丝毫区别,羸弱的草人战士就算是根本阻挡不住梦魇骑士的冲锋,也拼尽全力的用锯齿一般的铠甲在梦魇身上留下微不可见的伤痕。 一路狂飙,沈旭之有些担心,这次九尾天澜白狐似乎太过于托大了。在沈旭之的记忆之中,骑兵想来就是一种坦克似的战争机器,在火器没有出现之前,就是战场之王。想用步卒阻挡骑兵,还是梦魇骑士这种jīng锐至极,武装到牙齿的骑兵,基本就是做梦。 慢慢的,几息之后,沈旭之发现了别样的感觉。草木战士构建的防线在不断的移动中,按说面对强力的骑兵突袭,死死的守住自己的位置是最好的选择,移动起来,根本无法发挥出草木战士的优势巨大的体重。 然而,奇迹就在沈旭之眼前出现。jīng妙到每一个草木战士的掌控,九尾天澜白狐硬生生用无数草木战士的尸体把梦魇骑士的冲击速度延缓下来。每一个草木战士都恰到好处的出现在自己应该出现的位置,或是用庞大的身体挡在梦魇骑士身前,或是用手中的武器给全身包裹着不知名的金属的梦魇留下一道伤痕。冷酷无情,不仅是对梦魇和梦魇骑士,更是对自己。这些草木战士像是根本没有魂魄的战争机器一样,每一个草木战士都只是这座战争机器的一个零件,仿佛无数的兵蚁,为了族群的绵延悍不畏死的扑上去,冷静的面对着惨淡的人生。 数不清的战阵就算是沈旭之看起来也觉得头疼,每一个战阵都像是有了灵魂的荒兽一样,在梦魇骑士锋利的冲击阵型前面划过,带走一片血肉。虽然不大,但梦魇骑士一直都在流血,只是不知道最后的时候是梦魇骑士先切穿草木战士的阵营还是先流血过多倒地身亡。 战鼓声猛然一变,如孤山冷月一般寒寂,生冷。 一排看上去并不如何高大的树人战士出现在梦魇骑士的面前,似乎是冷杉树人,又像是合搂粗细的铁木树人。在战鼓声中,沈旭之听出了九尾天澜白狐彪悍的意思,到此为止,不再后退半步! 九尾天澜白狐尽显强悍的本sè,多年前不知道发生的什么事儿在老狐狸心中纠结成块垒,尽数落在战鼓中,激昂在天地之间。 第十七章横刀立马 “吼!”虎啸山林之声顿起,最后一排高大的树人战士手中拿的是叶兰宇赶制的床弩。床弩声响起,巨大的原木覆盖了所有的梦魇骑士所在的空间。原本速度极快的梦魇骑士渐渐慢了下来,不再是移动的堡垒,只是一块块不知名的金属的铁疙瘩。无数原木落下,溅起血气纷飞。 和梦魇骑士一同死去的还有数不清的草木战士,缠绕在梦魇马蹄上的树藤,挡在梦魇骑士身前的彪悍树人尽数被覆盖,不分敌我的一同毁灭。 这狗rì的老狐狸真是狠啊!沈旭之看的心中恻然。当年看见天枢院的黑骑硬生生堆死六阶魔修的时候,沈旭之也没有现在这种感叹。虽然九尾天澜白狐掌控的只是草木皆兵召唤出来的草木战士,但沈旭之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忍。 一道血sè拖曳出瑰丽的弧线,迅速进入到草木战士构筑的防线之中。速度太快,根本不容九尾天澜白狐有些改变。所经之处无数草木战士落叶纷纷,翠绿的树浆挥洒。.. “旭之,去拦住他!”九尾天澜白狐道。 呃……沈旭之没想到这里居然会有自己的事儿,不是说好九尾天澜白狐要单挑的吗?心里腹诽了几句老狐狸,却毫不犹豫的一跃而起,随手扯掉身上天枢院黑衣黑氅,直接赤膊上阵。 那道绚烂的血sè弧线意味着什么,沈旭之知道,那是一种超乎自己想象的速度。到底怎么应付这种速度,沈旭之并不是很清楚。有把握要上,没有把握,也要上。 一步步走上前,右手五指反复张开合拢,在感受着柴刀刀把缠绕的破布上熟悉的感觉,沈旭之来到九尾天澜白狐身前。 走下山峰。每当战鼓声经过自己的身子,沈旭之就感觉到一种增益的法术在自己身上释放出强大的力量。或是敏捷,或是力量。或是躲避,或是所有属xìng增加。林林总总,每走一步,沈旭之就会觉得自己变得更强大。 这就是大浪琴?难怪那天老狐狸说那只女鬼增强三成的力量不值一提呢。骤然增加的力量需要时间去适应。并不是各种属xìng越高越好,这点沈旭之知道。任凭那魔族的强者在草木战士之间移动,杀戮。渐渐靠拢九尾天澜白狐。少年郎不为所动,一步步走向那魔族强者,让自己适应增强的力量。 血煞之气转瞬既至,快到连残影都没有,只有一道伪影出现在血煞之气后面。沈旭之身体渐渐达到巅峰,甚至超越了自己所能触及的巅峰状态,掌握了自己都没想到会掌控的力量。可是。却根本看都没看清楚对手长什么样子,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大力量像是无形的大手一般把少年郎撞飞,撞倒一排草木战士,撞到山峰上。 脏腑之间翻江倒海,沈旭之并不好受。有些惊诧这名魔族强者的速度。要是有这种速度为什么追击自己的时候不施展出来?沈旭之虽然面对着魔族强者的挑战,心里却不三不四的走着神,想着为什么。 或许是九尾天澜白狐临进识海池塘的时候在身后留下的法术?沈旭之猜测着,在山崖中站起来,带起一地的碎石。 魔族强者似乎也意识到沈旭之的强大,如此犀利的一击,就像是打在铁板上,反震的力量让魔族强者十分不适。少年郎活动了一下颈椎,听见咔吧咔吧的声音作响,沈旭之对魔族强者有了一个初步的评断,速度很快,力量一般,对付草木战士还行,但是要对付自己,凭着天雷地火淬炼的身子加上九尾天澜白狐的数不清的增益法术加成,嘿嘿! 一击! 两击! 三击! 沈旭之感觉自己像是一个风车,站在那里傻乎乎的让魔族强者冲击。而那个魔族强者像是传说中的唐吉可德一样,不去对付正在擂鼓助阵的九尾天澜白狐,和自己硬耗上了。 难道这就是魔族的战斗方式?沈旭之有些不理解,不过既然老狐狸让自己出战,那就一战到底吧。 随后少年郎开始苦恼了起来,虽说那魔族强者根本无法对自己伤筋动骨,但自己根本无法打到他,难道就这么当靶子一直下去?沈旭之柴刀挥舞的水泼不进,一招夜战八方藏刀式用的纯熟无比,可是在魔族强者的面前像是乌龟在移动似的,根本无法阻止魔族强者的攻击。 不知道多少次被打飞,又站起来,时间应该过去不久,沈旭之却觉得一腔子的愤懑。狗rì的,怎么会这么快。难道当真是无坚不破,唯快不破?脑海里东方不败那娇媚的样子出现在沈旭之脑海里,少年郎哈哈一笑,心道就算是你练了葵花宝典,小爷我也要弄死你。 虽然怎么弄死他,沈旭之还没有数,束手无策,但只是这么想一想,少年郎就觉得很开心。 “闪通背。”九尾天澜白狐的声音在沈旭之的耳中响起,少年郎微微一愣,手中下意识的做出了闪通背的拳势。拳势融合在刀势之中,沈旭之练了许久。虽然太极有拳法有剑法并没有刀法,沈旭之自己琢磨着把太极的意境融合进去也就差不多了。生xìng能将就,沈旭之也不求什么完美,就这么将就对付着弄出“太极刀”来。 弯腰,起身上步,成左弓步,原本左手立掌变作柴刀单立。血煞之气化作的光弧正好直奔柴刀而来,起身上步欺人重心,当血煞之气在柴刀前有所畏惧,开始躲避的那一瞬间,沈旭之刚好立掌变肘,拧腰顺肩,顺势肩靠,把血煞的弧线影子直接顶飞出去。 简单、熟练到了自己骨子里的闪通背居然做到了自己从未做到的事情,沈旭之品咂着其中的味道,愣愣的出神。站在一片混乱的沙场中,少年郎心里全都是刚刚使用出太极的畅快淋漓的感觉。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但凡对战,不过就是料敌机先四个字而已。而太极则是随机应变,其中玄妙的味道让沈旭之流连忘返。好像是初知肉味的少年,乐此不疲,站在那里想着,琢磨着其间的道理。 魔族强者被沈旭之莫名打飞出去,一声暴躁的吼叫后旋即再次飞快的扑了上来。 在魔族强者看来,刚刚只不过是一次巧合而已。这种情况不会再发生了! 心思沉静如水,周围草木战士、魔族jīng锐的身影消失,就连九尾天澜白狐的隆隆战鼓声都听而不闻。沈旭之的世界里面,只有那魔族强者的如鬼似魅一般的身影在面前飞舞。虽然还是看不清楚具体的动作,可是有了九尾天澜白狐一次指点,少年郎隐约摸到了其中的门道。 单鞭……高探马……双峰贯耳……转身左蹬脚…… 沈旭之每每遗憾,自己的动作还是稍稍慢了一点。心中有些懊悔,不知道那狗rì的老狐狸在山顶怎么笑话自己。每一招都没有刚刚使用闪通背的时候那种流畅自然的感觉,总是觉得有些生涩,在间不容发的瞬间,被魔族强者躲避过去。 虽然无功而返,但沈旭之也没沾到什么便宜。 可是少年郎的一举一动在魔族强者眼中却如同一道道惊雷般炸开,每一招都蕴含着强大的后势反击,虽然这少年动作稍显迟钝、生涩,但分明已经找到了怎么对付自己的办法。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一旦让那少年抓住机会,自己必败无疑。在出战的时候,魔族强者根本就没想到过自己会失败,如此强大的速度除了天生的几种克制办法之外,根本是无解的。而一击必杀,也不给对手留下任何懊悔的机会。 但在沈旭之面前,一击必杀变成了笑话。尖锐的血匕扎在少年郎的身上,根本破不了少年郎的防御。反击犀利,虽然不是魔族强者知道的任何一种克制快速的办法,却已经足够了。 哔哔啵啵轻微的爆裂声响起,身上血铠炸碎。魔族强者的速度更快,手中血匕更加锋利,如一条血龙般直接刺向沈旭之的眼睛。 少年郎全神贯注的看着魔族强者,这么快的速度,应该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极限了吧。少年郎忽然想起了那个把裤衩穿在外面的超人,难道这个魔族也有超人的血统?一丝微笑出现在沈旭之的嘴角,眼睛闭上,根本不去看魔族强者。原本就看不见,闭上眼睛也不算什么。 这是破罐子破摔? 要是最开始,魔族强者肯定会这么认为。但是对面那少年分明已经找到了如何对付自己的办法,就是还不够熟练而已。那么他这么做肯定有后手! 速度再一次提升,九州的空间在剧烈的速度刺激下,隐约开始有些不稳定起来。这是超越空间的前兆,或许有更强悍、更强大的人不用这么大的声势就能超越空间吧。这一瞬间,少年郎感知到魔族强者的动作,却没有去想如何应对。那速度绝对要比少年郎的神经反应速度刚快,要是想,再去做的话,必然会重复刚刚的种种情况。 海底针。 第十八章节奏的美妙 右腿在魔族强者动作之前就已经微微向前迈进了半步,身子中心移到右腿上。沈旭之闭着眼睛,心中就连不三不四的走神都不存在了,空无一物,全凭着感知,凭着身体的本能去战斗。左脚前移,虚点地面,右手持柴刀上提至耳边。一势海底针只用了半招,还是在魔族强者有动作之前就已经开始的,刚刚到这时候血sè弧线已经刺到沈旭之面前。 左手挡在面前,玄妙的状态,沈旭之忽然感觉到海底针转动的力量在自己手掌之中流动起来,天地元气混杂着血腥杀气妖氛在身前半寸流转自如。血匕入手,沈旭之清楚的感觉到血匕的锋利,血匕上血煞之气的犀利。 能感受到,第一次感受到魔族强者手中武器到底是什么。沈旭之没有停顿,看上去慢悠悠的动作却匪夷所思的一下搭在魔族强者的手腕上。 或许连九尾天澜白狐都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一些什么,只有沈旭之和魔族强者两个战斗中的人才清楚在这一刹那之间,沈旭之的手指搭在血匕上,双指点击血匕,生生遏制住血匕前刺的势头。正是魔族强者力量的空虚之处,血煞之气随着沈旭之的力量转动起来。在狭小到了极限的空间里,少年郎慢吞吞的动作变得无所不能。.. 动作极慢,可是在这简简单单的动作之中,多少次转换力量,就连沈旭之都数不清楚。少年郎全部心神都在注意着血匕中力量的变化,像是一张大网捞起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儿似的,不管鱼儿向哪个方向窜,这张大网都会把鱼儿拉回。刹那之间千万次的交手,刹那之间前冲的力道已经被沈旭之带偏。 左手搭在魔族强者的手腕上,手指柔顺的变化着手势,变幻着力量。手势一变。其中的力量早已经变了无数次。每一变都让魔族强者的血煞之气无可抵御,不管怎么用力,都好闲陷入了力量的泥沼之中一般。无可逃避。 手抓在魔族强者的手腕上,单臂用力,右肩顶向魔族强者的胸口。 已经被捉住,魔族强者的速度根本无法施展出来。魔族强者毕竟身经百战。经验丰富无比,全身血气瞬间凝华成血铠和一面血盾挡在沈旭之的攻势前面。 感觉到力量的变化,沈旭之心中一片光明。大局已定。这时候单靠蛮力就能解决,这是少年郎的最爱。可是刚刚那一瞬间美妙的感觉让沈旭之食髓知味,肩膀前冲的势头不变,却在这一瞬间变化无数次,不断的颤抖着,不断的分化着血盾上的血煞之气。 沈旭之似乎变成了一个透明的人,径直从血盾之中穿透。没有引动血盾的防御! 魔族强者不敢相信这居然是自己亲眼目睹的,血盾为什么连一点防御都没有出现!那少年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一个问题,没有想到答案,沈旭之沛莫能当的力量便撞到血铠上。身子向后飞去,又被沈旭之左手拉了回来。所有的力量圆转,在半空中抡起魔族强者,砸到沈旭之身后的山峰中。 少年郎睚眦必报,根本不给魔族强者任何反手的机会,就像是手持开山巨斧的巨人一般挥舞着魔族强者,一下下砸在山峰中。看这意思,刚刚被打了多少次,全都要砸回来。 “用柴刀。”九尾天澜白狐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沈旭之没搭理老狐狸,左手把魔族强者的身子拉回来,右膝顶在魔族强者的胸腹之间。出身外科医生,每一次打击都是魔族强者最薄弱,最脆弱的地方,难以承受。身子陷入山石之中,全身血铠已经被打碎,化作血气四溢。 听到右手柴刀兴奋的吼叫声,沈旭之心念一动,难道这就是老狐狸让自己出战的意思?转念沈旭之自嘲的笑了,怎么每次自己都情不自禁的要把老狐狸往好处想呢? 又打了几下,柴刀顺势戳入魔族强者的身体里。 “啊……”被沈旭之打的像是沙包一样的魔族强者原本坚韧的一声不吭,但随着柴刀戳入身体里面,惊慌失措的大喊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痛苦,几分惶恐,几分无助。 沈旭之感觉到自己握的魔族强者的手腕开始变得松软无力,生机断绝。柴刀兴奋的不住抖动,沈旭之能感觉到柴刀中迅猛增强的血腥杀气妖氛。和血煞之气不同,少年郎的血腥杀气妖氛更多了一些飘忽,更多了一些犀利。 习惯xìng的用柴刀在魔族强者胸腹之间一拧,虽然知道这人已经死了,可是沈旭之的习惯还是改不掉。这不是虐尸,而是一种习惯而已,能给对手造成更大的伤害,这种事情还是值得去做的。 能动手的时候绝不动嘴,能下死手,绝不留活口。 没有血气喷涌而出,在沈旭之拧动手腕之前魔族强者就已经死了,被柴刀吸成干尸,仿佛在地下埋了无数年刚见天rì一般。少年郎抽出柴刀顺手割下魔族强者的头,左手拎着,转身一跃,在峭壁上飞鸟一般飞起,回到九尾天澜白狐的身边。 从山峰上鸟瞰下去,草木战士和魔族jīng锐之间厮杀已经到了刺刀见红的地步。原本整个的大战场被分成无数小战场,每一处都有无数的魔族战士与草木战士在舍生忘死,浴血厮杀。 九尾天澜白狐举重若轻,背手站在峭壁之巅,附身看着纷繁复杂的战场,似乎一切都已经在老狐狸的掌握之中。见沈旭之回来,手中提着魔族强者的头,老狐狸满意的笑了笑,便不再说话,凝神控制着战场。 沈旭之随手把那枚似乎被风干了的头颅扔到九尾天澜白狐的脚下,转身找了一处坐下,从纳戒里拿出一根烟开始抽了起来。那只女鬼还站在远处,失魂落魄的看着九尾天澜白狐的背影,沈旭之似乎从那只女鬼的眼睛里看到了崇拜的神sè。 不会吧,难道老狐狸泡个妞儿这么简单?看这样子,沈旭之甚至怀疑老狐狸勾勾手指,这只女鬼就会宽衣解带。 “喂,你想什么呢?”沈旭之忽然发现自己忘记了这只女鬼叫什么,上次还能模糊的想起来呢,真是奇怪,难道她太没存在感了?似乎也不是啊,最起码女鬼出现的次数要比小魔凤凰多了许多。 女鬼侧头看了一眼沈旭之,没有说话。 “他很强?” “嗯,很强。浪琴和大浪琴之间的差距比我与你之间的差距还要大。”那只女鬼说道,凤冠霞帔轻轻动着,很美。 沈旭之发现只要跟九尾天澜白狐在一起久了,不管是谁都会变坏。从前这只女鬼多好啊,就是凶蛮了一点,但却不会这么损人损的不留形迹。自己这是想跟他聊聊天,让她别那么郁闷。一片好心都被当成了驴肝肺,自己居然被这狗rì的yīn损的埋汰了一句。 “从前我还以为自己能够成为大浪琴,现在看,就算是我yīn魂不散,再过千年也没这个可能。”凤冠霞帔的红衣女鬼伤心的说道。 “怎么呢?老狐狸不就是那面大鼓厉害一些吗?”沈旭之奇怪的问道。在少年郎看来,老狐狸也就那面大鼓犀利一些,话说回来能用那么多星辰砂镶嵌在战鼓上,估计换头猪过来都能变得很强大。 那只女鬼轻轻的摇头,一下子从河东母狮变成淑女,让沈旭之很不适应。 “jīng神力太强大了。原本没有肉身之后所有属xìng减半,可是即便是这样,他依旧是我见到过jīng神力最强大的强者。当年要是有他指挥……” 沈旭之见女鬼神sè黯然,估计是又想起来jīng灵灭国之战的事儿了。那事儿前后百多年,老狐狸所在的年代和这只女鬼的年代绝不一样。似乎老狐狸在那里留下了什么传说,一直被这女鬼记着。这些陈年旧事,沈旭之并不在意,这只女鬼所说的没有肉身,所有属xìng减半。沈旭之简单的计算了一下,老狐狸当年到底能强大到什么程度,仅仅是想一想,少年郎便有些咂舌。 狗rì的老狐狸,居然会这么强大。 “没事儿,你也可以修炼。”沈旭之安慰着这只女鬼。虽然不太喜欢她,可是怎么说她也算是尽心尽力的帮着自己,帝江的魂魄还是她和鞠文一手弄回来的。对于自己人,沈旭之总是像chūn风一样和煦。 “不可能的。”那只女鬼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清清淡淡的说道,看着山下几近十万将士浴血厮杀,慢慢的看的痴了。 或许在那只女鬼眼中,九尾天澜白狐所掌控的草木战士都算是一种艺术吧。身为一只土鳖,沈旭之表示压力很大,压力山大。艺术这种东西,和少年郎根本没有丝毫的缘分,有那时间少年郎宁肯踅摸点吃喝的东西。 见那只女鬼不搭理自己,聚jīng会神的看着九尾天澜白狐指挥的战斗,沈旭之也不再说话,仔细回味着刚刚的战斗,那一瞬间的玄妙的确有些难以言明的感觉。那种速度自己居然能在间不容发的瞬间找到魔族强者力量的节点,并用出太极制敌。少年郎没有为此而骄傲,却是在品味着那一瞬的美妙滋味。 强大,或许就是这样的吧。 第十九章五鬼搬山 “嗯?”那只女鬼忽然嗯了一声,把沈旭之从品味玄妙的境界中唤醒。山下面的气息似乎有些不对,沈旭之站起身还没仔细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看见九尾天澜白狐向自己招了招手。 “怎么了老狐狸?” “那里那个魔族强者,你小心的去应付。”九尾天澜白狐随手一指,沈旭之看见乱糟糟的战场中间站着一个并不如何高大的魔族强者。他是那样的显眼,周围数十丈之内似乎形成了一个禁区,那里面不管是草木战士还是魔族jīng锐战士都无法进入,一旦靠近,速度就会变得极慢,仿佛一座山压在身上一般。而在那魔族强者身边,碎木屑和魔族jīng锐战士的血肉已经被强大的压力混合成血泥。 “那人用的什么法术?似乎有些奇怪。”沈旭之神识刚刚靠近,就觉得有一座大山压在神识上似的,赶紧收回神识。 九尾天澜白狐道:“五丁搬山术的一种分支,不知道什么年月传到魔界,被改成这么一个样子。”.. “好土的名字。”沈旭之觉得这个名字一点都没有品味,真是土的掉渣。 “嗯。”九尾天澜白狐似乎在沉吟,像是在陈年破旧的回忆之中翻着一件不知道忘在那里的记忆。“这个分支在有的世界叫做“重力磁场”改变,在法术笼罩的范围之内,承受的重力大了许多。主要有两个分支,一个是从上至下,叫搬山压顶。另外一种从下至上的叫做重力场,你喜欢哪个就叫哪个好了,无所谓了,本质上来讲都是一种东西。” ““重力磁场”,真是个科幻的名字。”沈旭之赞叹到。 “你去试试就知道了。不过要多加小心。”九尾天澜白狐说道。 “为什么又是我!” “要不你来指挥草木战士,正好我想要舒活舒活筋骨。”九尾天澜白狐也不反对,活动了一下身子。装模作样的就要下山。沈旭之虽然知道老狐狸在说笑,可是真怕这狗rì的恼羞成怒,当了真。 “所以嘛,你负责冲锋陷阵。我负责运筹帷幄。” 这话在沈旭之耳中听起来,怎么听怎么感觉是你负责断后,我负责逃跑。无奈的看着老狐狸。 “老狐狸,有件事儿我一直不是很理解。” “你是想说这种战斗的方式很奇怪,为什么不一拥而上吧。”老狐狸似乎看穿了沈旭之心中的疑惑,道:“这就是魔族的战斗方式,我事先用魔族的方式发出战斗邀请,他们就只能这样了。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等他们召唤血池?你以为魔主加上十个魔将一拥而上,我老人家都得赤膊上阵。这滋味好受?” “呃……” “这是魔族的血战到底的规矩,没有人会违背的。那一块地儿就是血战的范围,去吧去吧,其实我感觉你要比我更适合去血战到底。”九尾天澜白狐笑着拍了拍沈旭之的肩膀,话里话外带着一股子不怀好意的劲儿。 “一帮子傻逼。”沈旭之恶狠狠的吐了一口口水。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却没想到自己也要去当一个傻逼,毕竟一个傻逼是拍不响的。 老狐狸笑而不语,看着沈旭之走下山峰,继续指挥着草木树人和魔族jīng锐战士浴血厮杀。 “你在指挥战斗的时候还能分心说话?”那只女鬼有些惊诧的问道。 九尾天澜白狐只是双手背在身后,两枚鼓槌在背后不时的敲打着后背,好像是出门遛弯的老人拿着痒痒挠似的,悠闲自在。 “我要说我还能去击杀那面的魔将,你信不信?”九尾天澜白狐的话根本就没法听,没有回答,只有反问。 那只女鬼想要说不信,看着一边跟自己扯淡的九尾天澜白狐看上去犹有余力的样子,看着山下无数小战场上看着似乎有些混乱,其实在女鬼眼中,这就是一件jīng美的艺术巨作。胜负早已经见了分晓,要是魔族还这么打下去的话,必败无疑,损失会超过草木战士一倍有余。 jīng神力要多么强悍才能完成如此强悍的指挥?原本以为已经认识到九尾天澜白狐的厉害之处的女鬼忽然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老狐狸竟然像是一片大海,根本不知道深浅如何,无论何时何地,这只老狐狸都能让人有所惊喜。 “你会不会压榨他压榨的太狠了?”那只女鬼看着沈旭之走下山的身影问道,有些不忍。 “百炼成钢,这孩子不摔打,难道每次都让我出手?”九尾天澜白狐不以为然的说着,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你真准备让他斩三尸成圣?” “扯淡,我准备让他斩三尸成圣,他就能?你真当是我开天辟地啊。” “……” 沈旭之手持柴刀,柴刀里沸腾的血腥杀气妖氛渐渐平息下去。柴刀就像是沈旭之身体的一部分,稍有改变,沈旭之便能感应到。在柴刀中的血腥杀气妖氛变得更加强大,不过还不是很温顺,需要自己炼化。这倒不是什么急事儿,而且也在沈旭之的预料之中。 九尾天澜白狐掌控着草木战士,疏影蒙蒙,早已经给少年郎让开了一条路。沈旭之似乎走在林间小路上,心中感慨,怎么这法术像是老狐狸召唤出来的呢,估计自己指挥这些草木树人都没有这么听话。术业有专攻,这话还真是没错。不过……老狐狸有什么做不了的?生孩子?不一定吧。 少年郎颠三倒四的想着,来到魔将面前五十丈处。前面已经是所谓五鬼搬山法术笼罩的范围,其实沈旭之还是喜欢“重力磁场”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大气,带着一股子高科技的味道,仿佛自己又回到了从前的那个年代。 “还没请教。”沈旭之站在“重力磁场”外面,抱拳拱手,和蔼可亲。 魔族强者没有搭理沈旭之,做了一个“来”的手势。沈旭之微微一笑,脚尖踢起半截断木,去势如箭。当断木进入到“重力磁场”的笼罩范围之内,“啪”的一声转势向下坠落。随着落下,断木迅速化作无数木屑。就算是木屑,也没有像平时那样随风飘散,而是像无数质量极高的小颗粒一般,径直落在地面上。 沈旭之略一试探,心中有了一些腹案,的确很强大。知之为知之,可是到底要怎么去破解呢?这倒是一个问题。不同的魔族强者纷沓而至,让沈旭之面对着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危机。 管他娘的那么多,一路砍过去就是了,砍他个尸山血海,砍出个朗朗乾坤! 少年郎手中柴刀斜指地面,迈步走入“重力磁场”之中。沈旭之忽然有一种荒谬的感觉浮现在心头,就好像是上午还在家里写作业,下午就来到一个大树都会变得人模狗样的世界里跟人浴血厮杀,这不他娘的扯淡呢吗?“重力磁场”?五鬼搬山? 前脚迈进“重力磁场”笼罩的范围,马上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把自己牢牢的吸在地面上,举步维艰。 与此同时,肩头仿佛有一座大山般压了下来。两股力量完美的落在沈旭之的身上,眨眼之间,沈旭之周身像是炒豆子一样噼噼啪啪作响,骨骼之间相互摩擦,发出让沈旭之十分难受的声音。 听起来难受,可是沈旭之却根本听不到声音。全身血液好像都聚集在脚底,脑海一片空白,而脚却像是要炸开似的。就像是被沈旭之踢进来的那根木棍一样,变得粉碎。 脑子里的血液一下子被抽空,心脏也仿佛停止了跳动,刚刚进入到“重力磁场”之中,沈旭之就像是一根面条似的,还是煮熟的面条,软了下去。 不由自主的瘫倒在地面上,身子开始细微的抽搐着。 “这么弱小!”魔族强者仿佛早已经料到了这一点,这句话是说给站在山峰上的九尾天澜白狐说的。 老狐狸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背着手看着沈旭之倒在“重力磁场”之中,丝毫不为之所动。 魔族强者双臂向身后一展,骨节之间嘎巴作响。 “你输了。”这么多年,魔族强者见到过无数次这种情况发生,除了极少的更强者之外,没有人能在“重力磁场”之中撑过三息的时间。就算是自己不动手,对面那个古怪少年顶多能撑一个时辰而已。更何况这个“重力磁场”要比平时用的更加强大,已经接近全力施展出来。刚才那个魔族强者莫名其妙的被眼前的古怪少年打败,更是让其他人谨小慎微,生怕沈旭之还有什么更古怪的办法。 冷冷的看着倒在地上的沈旭之,魔族强者没有动。谨慎的防备着少年郎还有什么手段,最后两败俱伤的手段。虽然看上去沈旭之已经没有丝毫还手之力,但魔族强者依旧谨慎的等着,等着沈旭之自己死去。 沈旭之的身子被紧紧的压在地面上,陷入地面半寸深。刚刚开始的时候,胸廓还在轻微的颤动,还勉强的维持着呼吸。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呼吸渐渐变得轻微,随着几次剧烈的呼吸之后,便再无动静。那几次剧烈的呼吸就像是垂死挣扎,却根本逃不脱宿命的安排。 第二十章狡黠的胜利 jīng赤的上身开始变得惨白,一道道婴儿嘴一般的伤疤更是惨白的刺眼。左手死死的抓在地面中,右手握着柴刀,没有松手,好像濒死的人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见沈旭之已经没了气息,魔族强者却依旧在等待。目光不在已经死去的沈旭之身上,而是停留在沈旭之手中紧紧握着,宁死也不松手的柴刀上面。柴刀落在地面上,似乎在抵御着“重力磁场”的压力,周围开始溢出暗红sè的血腥杀气妖氛。没有沈旭之的控制,血腥杀气妖氛只是汇聚在柴刀四周,并不散去。 嗅到了柴刀周围血腥杀气妖氛的味道,魔族强者眼中jīng光四shè,贪婪的看着柴刀,身上血铠数道花纹一亮,血气大盛。即便眼中已经全是柴刀的样子,魔族强者依旧没有忘记沈旭之,提防着少年郎在诈死。 穷奇仿佛感觉到沈旭之身上生机消失,偷偷的看了老狐狸一眼,见老狐狸正在专心的调度着草木战士,展开腋下双翅,闪电一般飞向“重力磁场”。柴刀对于穷奇来说,也有着无可抵御的吸引力,甚至要比魔族强者更甚。.. 原本还在压抑着心中贪婪念头的魔族强者注意到山峰上闪电一般飞下来一只荒兽,魔族强者一声怒吼,双手连弹,一道道“重力磁场”飞向穷奇。 穷奇借着身上双翅灵巧的躲过“重力磁场”的袭击,但有数道“重力磁场”落在穷奇的必经之路上,让穷奇无法直接飞向柴刀。穷奇已经是七阶荒兽,几近成年,神智已开,自然之道“重力磁场”的厉害。万般无奈,身子在半空中翱翔。准备窥得一线机会宁肯以身犯险也要把柴刀去回来。至于沈旭之的生死,并不在穷奇的考虑范围之内。 魔族强者似乎也知道穷奇的厉害,虽然不惧这家伙。但是毕竟有了一个竞争。面寒如铁,直接走向掉落在地上的柴刀。那个古怪少年已经死去,与其再节外生枝,还不如自己先取走那柄神器。 虽然如此。魔族强者还是倍加小心。身上数面血盾漂浮,走到沈旭之身边,有意无意右脚踩在沈旭之的前臂上。一用力,出乎意料的没有感觉到那古怪少年骨裂的声音传出来,而是直接把手臂踩入地下。 真是一幅上好的筋骨,可惜了。魔族强者想到,到了这般田地,丝毫感觉不到那古怪少年身上有生机,而且自己故意露出几个破绽。如果那少年是诈死引自己过去的话,早就应该发动了。可是一切都悄无声息,只有穷奇在外面虎视眈眈,眼神恶狠狠的,仿佛魔族强者真的拿走了柴刀就是一场不死无休的血海深仇似的。 感受到柴刀里面溢出来的血腥杀气妖氛。魔族强者的眼睛充满了血丝,数不清的血丝证明着这位魔族强者等阶的之高超乎沈旭之的想象。两只眼睛里面血sè浓郁,鲜血仿佛要滴出来似的。 右脚依旧踩在沈旭之的胳膊上,左脚脚尖踢起柴刀,握在手中,感受到柴刀中传出来浩淼如烟海一般磅礴的血系力量,把柴刀举在半空中,示威一样对着穷奇,仰天大笑。 “哈哈哈……”笑声刚刚出口,旋即像是被掐住了脖子,戛然而止。柴刀骤然变得极重,刀把上散发出一股强烈的吸力,牢牢的吸在魔族强者的血铠上。这时候已经不是魔族强者拿着柴刀,而是柴刀奋力的吸纳着血铠中的血煞之气。 魔族强者决断明快,左手一道血煞之气直接从手中升腾而出,仿佛变成了一把利刃,斩落握着柴刀的右臂,身子快速向后退去。 虽然如此,虽然宁肯受到重创也要逃走,但无论魔族强者如何用力,身子仿佛被定在了原地。不知什么时候,沈旭之的手握住魔族强者的脚踝,少年郎在强大的“重力磁场”之中趴在地上,姿势极为难看。左手抓住魔族强者的脚踝,右手仿佛没有了骨头,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手指戳进魔族强者的腿肚里面。 覆盖在小腿后面的血铠直接被沈旭之戳破,撕掉,带下一片淋漓的血肉。 胜负之势转瞬变化,穷奇大摇大摆的飞回山峰上,落在九尾天澜白狐身边,一脸邀功讨赏的笑容。虽然是在笑,看上去却有些狰狞。老狐狸看了一眼正在和沈旭之贴身缠斗的魔族强者,道:“蠢货。” “重力磁场”因为魔族强者受到重创而减弱了威力,沈旭之也不理会跌落尘埃的柴刀,一招得手,合身而上,招招都是两败俱伤的狠辣打法。对魔族强者的攻击根本不加以理会,有时候宁愿自己受伤重一些,也不愿防守。甚至少年郎根本就没有一招防守,狠辣无耻的招数攻击着魔族强者的下三路。 像是一个青皮无赖一般,赖在地上不肯起来,魔族强者很难攻击到沈旭之。几息之后,两人就滚在一起,在地上缠斗起来。看着不像是魔界与九州灵界难得一见的高手之间的比斗,反而像是街头的混混在厮打。 感觉到“重力磁场”的威力越来越弱,沈旭之笑了,虽然魔族强者的攻击并没有变的迟缓,但沈旭之却尽数承受下来。天雷地火无数次淬炼出来的筋骨似乎也不在乎这些攻击,只是一拳一拳拼命擂在魔族强者的膝盖、踝关节等等脆弱的地方。 “重力磁场”的威力随着魔族强者身上血煞之气越来越微弱变得几乎消散,沈旭之一声大吼,“草木皆兵!”左手树魂手镯里面无数树人魂魄出现,凝聚成树魂虎牙长枪,在魔族强者下体刺了进去。 一切都结束了! 沈旭之从地面爬起来,手中树魂虎牙长枪上挑着魔族强者的尸体,斜斜举向半空。地面上的柴刀仿佛感受到死去的魔族强者身上四溢的血煞之气,刀身震颤,发出一声龙吟。血煞之气化作一条血龙被柴刀吸纳着,血龙缠绕在沈旭之身边,少年郎此刻看起来分外狰狞狠戾。 “还有谁!”沈旭之也不走。斜挑着魔族强者的尸体,指向对面的魔主与剩下的八名魔将,高声喝道。 打起了xìng子。打的红了眼,少年郎看谁都是一堆肉。这种肆意妄为的事儿沈旭之已经许久都没有做了,这一次或许是血液重回到头里,少年郎血灌瞳仁。一时兴起,高声叫阵。 九尾天澜白狐掌控着草木战士,和魔族jīng锐鏖战着。对沈旭之的举动不置可否。 “你都知道?”山峰上,那只女鬼在九尾天澜白狐身后问道,刚刚沈旭之迈入“重力磁场”之后,倒地不起,就连这只女鬼都以为少年郎已经死在那里。然而沈旭之一跃而起,重新生龙活虎的“活”了过来。 中间强烈的反差让那只女鬼感觉极为不适应,虽然生活在沈旭之的识海池塘里面的rì子也不算短了。少年郎的气息改变都已经熟稔的很,可越是如此,那只女鬼就越是感觉一切都极为不真实,不真实到了一个根本无法相信的地步。 沈旭之打斗的姿势让这只女鬼极为不齿,获胜的手段也不算是什么光明正大。但毕竟还是赢了,赢的干净利索。最后嚣张霸气的斜挑魔族强者,手指魔族诸多强者,叫嚣着还有谁,那股子跋扈证明沈旭之根本没受到什么伤害。神气完足的就这么放到了一个魔族强者,什么时候那个少年变得这么强大了?! 九尾天澜白狐安静的指挥着山下草木战士,淡淡的说道:“当然。草木皆兵的法术是旭之召唤出来的,旭之要是死了,这些草木战士早都消失了,哪里还能在这儿战斗。这么简单的破绽魔族的人都看不出来,活该他们死。” “穷奇呢?”刚刚要不是穷奇配合着演戏,那魔族强者谨慎小心,怕是也没这么容易进入圈套。贪婪果然可是蒙蔽人们的眼睛,原本谨慎的魔族强者并不是败在沈旭之手中,而是败在了自己贪婪的yù望下。 “那家伙自然也知道,有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了,怎么说你也是活了千八百年的老家伙,为什么连一只神智初开的牲口都不如呢?你们这帮子jīng灵要是把爱美之心用在多想想事情上,最后的结果肯定完全是两个样。”九尾天澜白狐言语如刀,丝毫不给那只女鬼留颜面。 “你……”那只女鬼语塞,想要做些什么,但旋即想到九尾天澜白狐yīn狠的手段,即便是自己做了些什么,也奈何不了这只狐狸,颓然的放下手,坐到一边去生闷气。 越是占着道理,老狐狸的话就越是尖锐无比。其实想一想,说的完全没有错误。 九尾天澜白狐道:“能亲眼看到大浪琴指挥军队,你们jīng灵族人丁最兴旺的时候怕是也没有多少机会吧,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知行合一,你要是想复国,有自己的传承,就要抓紧一切时间去让自己变得更强大,以后才有机会。虽然这个机会十分渺茫,还要等待气运的到来,可是毕竟是你自己的选择。你们这些有梦想的老年人还真是麻烦,老老实实的吃饭睡觉不好?” 那只女鬼愕然,没想到老狐狸居然会跟自己说这些。脚步变得缓慢了一些,略一犹豫,转身回到九尾天澜白狐的身边。脚步轻灵,直到最后变得执着。 “这一战旭之做的很好,在五鬼搬山的法术之中,平卧这个姿势虽然难看,但却是最有效果的一种办法。脑部不至于缺血太长时间,让自己保持战斗力。而且旭之能在一瞬间想到柴刀里面的息壤的存在,以彼之道还彼之身,中间机巧、坚忍之处确实不错。尤其是能在瞬息万变的战斗中选择这么一个办法,可以说是机巧百出了。”九尾天澜白狐知道那只女鬼回来了,慢慢的跟那只女鬼讲解着刚刚这一战的玄妙之处。 第二十一章九尾狐的前世今生 “你都知道?”山峰上,那只女鬼在九尾天澜白狐身后问道,刚刚沈旭之迈入“重力磁场”之后,倒地不起,就连这只女鬼都以为少年郎已经死在那里。然而沈旭之一跃而起,重新生龙活虎的“活”了过来。 中间强烈的反差让那只女鬼感觉极为不适应,虽然生活在沈旭之的识海池塘里面的rì子也不算短了,少年郎的气息改变都已经熟稔的很,可越是如此,那只女鬼就越是感觉一切都极为不真实,不真实到了一个根本无法相信的地步。 沈旭之打斗的姿势让这只女鬼极为不齿,获胜的手段也不算是什么光明正大,但毕竟还是赢了,赢的干净利索。最后嚣张霸气的斜挑魔族强者,手指魔族诸多强者,叫嚣着还有谁,那股子跋扈证明沈旭之根本没受到什么伤害。神气完足的就这么放到了一个魔族强者,什么时候那个少年变得这么强大了?! 九尾天澜白狐安静的指挥着山下草木战士,淡淡的说道:“当然。草木皆兵的法术是旭之召唤出来的,旭之要是死了,这些草木战士早都消失了,哪里还能在这儿战斗。这么简单的破绽魔族的人都看不出来,活该他们死。”.. “穷奇呢?”刚刚要不是穷奇配合着演戏,那魔族强者谨慎小心,怕是也没这么容易进入圈套。贪婪果然可是蒙蔽人们的眼睛,原本谨慎的魔族强者并不是败在沈旭之手中,而是败在了自己贪婪的yù望下。 “那家伙自然也知道,有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了,怎么说你也是活了千八百年的老家伙,为什么连一只神智初开的牲口都不如呢?你们这帮子jīng灵要是把爱美之心用在多想想事情上,最后的结果肯定完全是两个样。”九尾天澜白狐言语如刀,丝毫不给那只女鬼留颜面。 “你……”那只女鬼语塞。想要做些什么,但旋即想到九尾天澜白狐yīn狠的手段,即便是自己做了些什么。也奈何不了这只狐狸,颓然的放下手,坐到一边去生闷气。 越是占着道理,老狐狸的话就越是尖锐无比。其实想一想。说的完全没有错误。 九尾天澜白狐道:“能亲眼看到大浪琴指挥军队,你们jīng灵族人丁最兴旺的时候怕是也没有多少机会吧,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知行合一。你要是想复国,有自己的传承,就要抓紧一切时间去让自己变得更强大,以后才有机会。虽然这个机会十分渺茫,还要等待气运的到来,可是毕竟是你自己的选择。你们这些有梦想的老年人还真是麻烦,老老实实的吃饭睡觉不好?” 那只女鬼愕然。没想到老狐狸居然会跟自己说这些。脚步变得缓慢了一些,略一犹豫,转身回到九尾天澜白狐的身边。脚步轻灵,直到最后变得执着。 “这一战旭之做的很好,在五鬼搬山的法术之中。平卧这个姿势虽然难看,但却是最有效果的一种办法。脑部不至于缺血太长时间,让自己保持战斗力。而且旭之能在一瞬间想到柴刀里面的息壤的存在,以彼之道还彼之身,中间机巧、坚忍之处确实不错。尤其是能在瞬息万变的战斗中选择这么一个办法,可以说是机巧百出了。”九尾天澜白狐知道那只女鬼回来了,慢慢的跟那只女鬼讲解着刚刚这一战的玄妙之处。 “你做的就是让穷奇去做一出戏?”女鬼没看见九尾天澜白狐和穷奇说什么,还有点不确定。 “嗯。”九尾天澜白狐说道:“那魔族强者的确十分小心谨慎,就算是面对着柴刀也能抵挡住心中的贪婪。我不过是让他的贪婪快点燃烧起来罢了,让旭之不至于那么辛苦。五鬼搬山,用到了极处,确实十分厉害。” “你是怕旭之辛苦了,随后要你亲自出手吧。”那只女鬼原本玲珑剔透,九尾天澜白狐说了几句,就已经明白其中的门道,也知道九尾天澜白狐对自己说这些话的良苦用心。有些感谢的话的确不用说出口,那只女鬼损了老狐狸一句,掩嘴而笑,妩媚万千。 九尾天澜白狐没有在意,继续说道:“的确是这样,有旭之这么一副身子骨在,难道还要我老人家一副魂体冲在前面?那不是暴殄天物呢吗?再说,所谓五鬼搬山,对魂体损伤是极大的,要是有可能,我自然不会出现在五鬼搬山中。” “然后呢?魔族是会一个个上来挑战还是一拥而上?我感觉那帮家伙的眼神不怎么友善呢。”那只女鬼也是聪明绝顶的人物,老狐狸所说的她念头一转,就已经全部明了。看着魔族强者怒气冲冲的样子,不禁有些担心。 “魔族千百年来的规矩,就算是他们想一拥而上,也不能。你放心吧,这些魔族虽然拿人命不当回事,那什么尊严不当回事,但是总是认祖宗规矩的。”九尾天澜白狐道:“等等看,那面似乎有些话要说。” 远处“血海昭昭”占地面积极大,翻涌的血浪让那座血池看上去像是一座具体而微的大海似的,没有牺牲,没有祭祀,却持续不断的在血池之中走出一排排整齐的魔族jīng锐战士。迈向沙场,迈向死亡。 很明显,这一次出现的“血海昭昭”的召唤大阵要比上一次沈旭之在南国都城见到的那个等级要高。翻滚的血浪上面,一个并不如何强壮的身影漂浮着,身子似乎被血浪折shè的光芒融合,有些模糊。这就是魔主吧,沈旭之远远的看着,感觉到魔主身上的气息,强大到随意就能召唤出这么大的一座“血海昭昭”阵法的程度。 一身血sè浓郁成黑sè的甲胄下面的魔主没有看沈旭之嚣张跋扈的样子,虽然身边的魔族强者愤慨的想要上前对付沈旭之,把那古怪嚣张的少年杀死,但没有魔主的命令,却严守着军纪,没有一名魔族强者上前应战。 魔主的身子腾空而起,好像是一只大鸟般直接飞了过来,悬浮在沙场上,看着对面的九尾天澜白狐,有些疑惑的又看了片刻,才缓缓的说道:“我感觉到你的气息很熟悉,你是二百年前的那个战士吗?你是阿迦玛戈吗?真的是阿迦玛戈吗?!” 沈旭之见最大的boss飞起来,但却不是对自己说话。就算是连斩两名魔族强者,自己依旧被无视,这让少年郎有些无奈。怎么有九尾天澜白狐的地方,这个老东西总是会抢走一切风头?自己就像是一个小透明一样,啧啧。 收起树魂虎牙长枪,柴刀斩落魔族强者的头颅,左手提着死不瞑目的魔族强者的头,一步三摇的走回到山峰上,把头颅扔到九尾天澜白狐的身前。你不看小爷,小爷我偏要在你眼前晃悠。沈旭之极度反感魔主的张扬,有些不讲道理的出现在老狐狸身前。 那只女鬼感觉好笑,但是马上想到难不成这个没心没肺的少年郎是不想老狐狸承受那么大的压力?自己还真是善良啊,女鬼马上开始赞美起自己。 九尾天澜白狐眯起眼睛看着魔主,没有说话。两只手依旧背在身后,只是默默的和魔主对视。眼神中古井无波,清淡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熟悉老狐狸的少年郎和那些妖怪都知道这时候的老狐狸绝对是处于暴走边缘,随时可能爆发出冲天怒火。 山下草木树人和魔族jīng锐战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脱离接触,双方冷静的对峙着,好像是在等待九尾天澜白狐与魔主之间的结果。 过了许久,魔主的声音仿佛从九幽黄泉传出来的鬼怪之声,悠沉深远,“的确是你,阿迦玛戈,我的孩子。就算是你改变了模样,你身上的气息却告诉我,你就是那个带给我们蓝芒族无数荣誉的阿迦玛戈。” 九尾天澜白狐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双眼眯的更紧。山风猎猎,吹动九尾天澜白狐身上的白衫,老狐狸周围的气息变得yīn冷无比,似乎石滩背后的夜叉王纹刻出现了一般。沈旭之甚至恍惚的感觉到自己周围全是巨大的冰块,寒冷无比。 “你一直都在三界之内徘徊?一直都在寻找报仇的机会?当年的事情从私人的角度来说,的确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我是蓝芒一族的族长,我肩负的使命告诉我,这么做没有任何错误。”魔主背后一双黑sè的翅膀展开,心神波动极为剧烈,隐约有一层层涟漪在魔主身边荡漾起来。刺鼻的血腥气味就算是站在山峰上,沈旭之依旧能闻到。 九尾天澜白狐还是没有说话,有些东西,不是用语言就能表达出来的,有些事情,也根本无需用语言来表达。 已经随着岁月积淀,变成一杯浓烈的老酒,随着风干的记忆入口,辛辣无比。 “那些年,那些事儿,你一直认为是我对不起你?”魔主说道,声音好像是没有什么改变,可是在两座山峰之间几近十万的草木战士与魔族jīng锐战士感受到了庞大的压力。那人在愤怒,这种感觉沈旭之能清晰的感受到。 第二十二章不负长安不负卿 九尾天澜白狐双手背在身后,山风吹乱了一头乌黑的长发,眼睛原本眯成一条缝,忽然睁开,有如rì月一般。朗声说道:“那只是你认为的。当年我在家族中只是一名普通军士,战功赫赫,却始终得不到认可。分明我已经挽救了整个家族,你却非要把自己的女儿送出去。分明可以站着活下去,你却非要跪着!在我走的那天,我就告诉你,有朝一rì,你会面对我的怒火。” “我不知道你从何处来,但你在苍茫魔界生活了那么多年,你应该知道贵族和平民的区别。你想要娶燕妮,这种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说到那个名字,魔主的声音微微一哑。 “英雄历三十六年chūn,家族面临灭顶之灾。那时候你在做什么?在和其他的贵族们商量着和亲?用自己女儿的身子换取什么狗屁家族的绵延?笑话!亏得你也有脸说你是魔族中的贵族,你的血气到哪去了?你的勇气到哪去了?靠着卖儿卖女去绵延传承?”九尾天澜白狐尖酸刻薄的话语中,揭开当年隐秘的一角。“当年要不是我,带着三千奴隶兵接连五十二战,五十二胜,杀敌无数,家族怕是早已经灭亡了吧。”.. 魔主无语。言语如刀,就算是想要反驳,那一场场不可思议的血战的胜利,让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否定。是啊,要是没有对面那个叫做阿迦玛戈的外来人的话,怕是和亲的机会都不会有。 “当年,死在我手中的魔族强者,到底有多少?那时候我身上重伤十五处,轻伤不计其数。你们又做了什么?要把我交出去?甚至动用了家族秘传的法术来对付你们最强大的、最忠诚的人!”九尾天澜白狐说起那些陈年的往事,翻动着不愿轻易碰触的记忆,在翻动之前泛着一股子腐烂的味道。可说如今说出来,依旧让所有人感觉到悲愤不已。“这就是你们传承三千六百年的家族的传统?狗屁!要真的是这样,宁肯不要!” “不是你想的那样。”魔主浮在半空中。双翅微微颤抖,想要辩解什么,却无能为力。 “不是?”九尾天澜白狐冷笑道:“当年,我带着孱弱不堪的奴隶兵。连番血战。最后呢?最后得到了什么?把那些勇敢的、原本应该成为最英勇的战士的人全部坑杀,又联合其他所谓的贵族追杀我一个月零三天。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勇敢?所谓的传承?” 九尾天澜白狐从背后拿出双手,两柄鼓槌消失不见。修长的手指在半空中挥舞。星星点点的亮光不断在老狐狸手指之间落下,蜃影法术闪烁着沧桑的气息。就算是在法术中看,曾经的林林总总,那段让人心酸的往事依旧散发出让人难以忍受的悲愤。 在蜃影法术的光影之中,九尾天澜白狐身上无数创口,滴滴答答的流着鲜血。力量已经枯竭,甚至无法维持化身。恢复成九尾白狐的模样在林间穿行,奔跑。尽量逃离身后的追捕,逃离悲催的命运。 沈旭之心里一痛,这股疼痛来的莫名其妙。少年郎认识九尾天澜白狐之后,即便是身中火毒。每rì生不如死的时候,见到的老狐狸也是俊朗如玉树临风。哪里有这么狼狈的时候!这帮狗rì的!沈旭之握紧了拳头,骨缝之间嘎巴嘎巴作响。 不知道是什么力量支撑着九尾天澜白狐奔跑,右腿一处重伤就连腿骨都能看的一清二楚。血管的断端已经闭合,苍白无力的在肌肉之中伸出来,没有再多的鲜血可以流了,所有的力量都已经随着鲜血流走。骨茬苍白,随着九尾天澜白狐每一次跑动,都会和断面产生摩擦,在已经断裂的肌肉纤维之间戳动。很难想象那只狐狸受到了多少苦痛,即便如此,九尾天澜白狐依旧在奔跑,如果停下来,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看,这就是你们对待英雄的手段!卑劣而无耻!”九尾天澜白狐声音冷淡,没有宣判,没有痛恨,只是在冷静的陈述,陈述当年的种种事实。 手指变化,另外一幅画面出现。 一个美丽的少女在给白狐裹伤。温柔的手指轻轻颤抖,九尾天澜白狐似乎觉得自己已经安全了,无数的rì子里逃避魔界强者的追杀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jīng力,就算是九尾天澜白狐是一个逆天的存在,可是在横亘魔界无数年的几大王族势力面前,依旧难以抵挡。 或许要是有新的魔族强者出现在九尾天澜白狐面前,这只看上去已经疲惫到了极点的白狐依旧可以站起来,浴血厮杀。然而此刻,只有一个姑娘,一个自己爱着的、也爱着自己的姑娘在身边。温柔的为白狐处理着已经开始腐烂的伤口,手指轻柔无比,看动作,生怕碰疼了自己的爱人。 温柔乡,却是英雄冢。 原本温柔的一幕,却让沈旭之感觉寒彻。象牙玉一般的手指微微颤抖,漆黑的药膏涂抹在九尾天澜白狐腿上最重的伤口中,旋即沈旭之看见了哪里似乎出现了一层冰雾。 这是……沈旭之终于知道九尾天澜白狐之前说的都是假话,而这次却是真的! 那是火毒!折磨了九尾天澜白狐无数年最后放弃肉身的火毒! 居然是这样……根本不是九尾天澜白狐败给了火元素的主神,而是在苍茫魔界被心爱的姑娘把火毒涂抹在伤口中,直接进入骨髓,根本无法拔除。骄傲的天澜族的狐狸,宁愿选择失败当成自己的借口,也不愿说这是自己心爱的姑娘留下的痕迹。 这狗rì的老狐狸!沈旭之的眼睛里开始泛起一层水雾。 九尾天澜白狐醒了,感觉到身体里种种异样,却没有愤怒。而是轻柔的用手拂过姑娘的脸,穿过她的黑发的他的手,是那样的轻柔体贴。没有任何责备,只是在安慰着姑娘,安慰着那颗慌乱的心。 泪水打湿九尾天澜白狐修长的手指,打湿缠绕在手指间的黑发。 法术到此为止,没有语言,只是用一幅幅画面说着这样的一个事实。沈旭之这一次没有腹诽狗rì的老狐狸嘴里就没有一句真话,这样的事情,任谁都不愿意提起。就算是伤疤愈合了,每一次碰触,都是一次痛彻心扉。 魔主打开黑sè的头盔,一张有些苍白的脸,花白的头发散落,看着对面的九尾天澜白狐,说道:“燕妮也是被逼无奈。” 九尾天澜白狐点了点头,不置可否。魔主在为自己的女儿辩解着什么,可是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此刻争论的不是错与对,而是一种坚持和信念。无论是老狐狸还是来自魔界的魔主,都有自己的坚持与信念。 魔主想要解释什么,嘴角一动,却没说话。手指轻轻颤抖,也和九尾天澜白狐一样,施展出蜃影法术。泪水已经在魔主的眼角滑落,对这些记忆的追思,是一种说不出的痛。 老狐狸手指间一道流星飞过去,没等蜃影法术成形就把那副画面击碎。魔主一愣,看着对面的九尾天澜白狐,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之后的事情,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们这帮子所谓的贵族,不过就是冢中枯骨而已,千百年来重复着同样的故事,毫无新意。”九尾天澜白狐话语之中带着无比的冷淡,“你是不是要告诉我燕妮要嫁给最大的王公,在新婚前夜,自尽身亡?” 比癫狂更可怕,沈旭之从九尾天澜白狐的话语之中听出了一种埋藏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仇恨,已经发酵,酿成了一杯苦酒,老狐狸正在独自品尝。每每喝一口,都让心中的恨意发酵,在能抹去一切的岁月中历久弥新。 这是一种怎样的残酷,这是一种怎样的爱怜。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远离爱者,无忧亦无怖。 魔主没想到九尾天澜白狐对此知之甚详,在老狐狸的怨恨面前,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什么才好。 “所以,我更有理由报复了。这种仇恨是对魔族的,对你们这些早就应该埋进坟墓里面的所谓贵族的。”九尾天澜白狐声音依旧冷淡,浑然不似从前那个潇洒的家伙,“旭之,这叫什么?” “是可忍孰不可忍。”沈旭之说到,随后在又咬牙切齿的说道:“干他娘!” “对!更何况我们天澜一族都是这样,睚眦必报。所以,当rì我在走的时候,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况且你也知道,我有能力把那些看上去有些无聊的话变成现实。”九尾天澜白狐笑了,双手重新背在身后,说到:“基本也就是这样了,我带着所谓圣女,就是为了把你们引过来。你们在这片群山之中,根本没有一点胜利的希望。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用魔族的方式解决。” “已经败了两场了。”魔主情绪恢复了平静,和九尾天澜白狐对视,想要看穿老狐狸心里在想什么。 第二十三章感同身受 “打不打,随你。你真的认为你那血海昭昭能维持到天荒地老?我可以告诉你,只要九州灵界还有草木,我就有可以指挥的战士。所以,你根本无法取胜,这一次远征,到此为止。”九尾天澜白狐笑容有些冷漠,残酷。对于在苍茫魔界生活了几十年的老狐狸来说,自然知道远征九州对魔界的意义,而对面的魔主,是统治魔界的几大王族之一的魔王之一。为了争取这次远征的机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不言而喻,能终结在自己手里,自然是九尾天澜白狐愿意看到的。 这是一次终结,往rì的爱恨情仇的终结。 沉默良久,魔主看着下面数不清到底有多少的草木战士,虽然知道这是一种强大无比的法术召唤出来的,自己却不知道这种法术能维持多久。难道真要用最jīng锐的魔族战士来填进去?那以后呢?怕是这一次自己会成为败得最快的远征军的领袖了吧。 “赌注。”.. “我赢了,你们走,滚回魔界去。”九尾天澜白狐说道:“我要是输了,这一次不会有女神降世,随你们怎么祸祸九州,跟我没关系。” 魔主的眼睛亮了!这就是一大块馅饼凭空落在自己眼前。上一次魔界远征九州,就是因为女神转世,罗烟罗带着神殿力挽狂澜,最后几乎同归于尽。这个条件简直太丰厚了,丰厚的让魔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放心,我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你不要用你们所谓贵族之间勾心斗角的心思来揣测我。”九尾天澜白狐面sè坦然而淳朴,隐隐带着一点仇恨,用沈旭之的眼光来看,此刻的九尾天澜白狐要是去演戏,一定是最好的演员。信他的话?被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沈旭之看着凌空飞翔的魔主。知道这人完蛋了,已经被九尾天澜白狐的话蛊惑。平时是睚眦必报,而对魔界的这些家伙。老狐狸可以说是血海深仇,这帮子魔界的强者估计没有一个能活着回去的。 “好!”魔主拉下面罩,把内心的真实想法隐藏在面具下面。 “旭之,去吧。”九尾天澜白狐淡淡的说道。 沈旭之恶狠狠的瞪了老狐狸一眼。说道:“怎么又是我!” “不是你,还准备让我去?你想好了。”老狐狸悠然说道,没有威胁。没有恐吓,也没有一番番的大道理,似乎就是在问沈旭之一个再平常不过的问题。 “cāo!”沈旭之握着柴刀,一脚把九尾天澜白狐面前的两枚人头踢飞,转身走下山峰。早知道又是我,小爷我还来回折腾个毛!沈旭之原本以为老狐狸这次是准备亲自出手,手刃敌酋。还是有着血海深仇的敌酋,这种事情多热血,多澎湃。可惜,那只老狐狸似乎压根就没有准备出手,所以。还是自己,只能是自己。 魔族剩余的强者中走出一人,身子瘦削,不像是其他魔族强者那么jīng壮,看上去倒像是一个病痨鬼。 沈旭之没有管这家伙到底有什么样的本事,被派出来跟自己打一场事关重大的决斗。不管是谁,打倒也就是了! 连打两战,沈旭之却根本不觉得疲惫,反而有些淡淡的兴奋。第二战用的是巧力,基本是用诈杀死的对手。第一战让少年郎对太极的理解更深一层,这种收获可不是想有就能有的,机缘巧合才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站在两军阵前,沈旭之更是觉得手中柴刀里虎啸龙吟声音不断,仿佛周围死去的无数魔族jīng锐战士的血煞之气让柴刀兴奋无比,已经开始蠢蠢yù动。 几息之后,魔族强者站在沈旭之的面前。有些瘦弱,像是麻杆一样,身上的气息也和其他魔族强者不同,不是豪迈、豪爽,而是有些yīn鸷。一副血铠死死的遮挡住他的脸,只有一双鹰隼般的眼睛露在外面,让沈旭之看了就想起一地死人,半空中的饿鹰。 少年郎没有熬过鹰,这种家伙在少年郎的认知之中不过是一种能吃的东西而已。似乎在逃荒的时候,吃过饿鹰。再一次无可救药的走神,沈旭之想到了翱翔在天空中的鹰隼,想到落在自己和羊皮袍子肚子里的生肉。 “海角沈旭之。” “沧澜没。” 居然叫做没?很奇怪的名字。因为是九尾天澜白狐和魔主之间的共识,所以沈旭之很少见的郑重,不像是从前那么轻挑,甚至和魔族强者相互说出了名字。 沈旭之没有佻脱的用jīng粹的国语把对面叫做“没”的魔族强者骂出花来,更是因为刚刚看到蜃影法术里的九尾天澜白狐悲惨的经历。作为一个走遍三千世界的强大的天澜族九尾狐,沈旭之一向都猜测老狐狸游戏人间,基本上就是过着年少多金的风流rì子,一直到和火系主神对战之后,在身上留下火毒,这才消停了。 可是刚刚的蜃影法术像是在少年郎心里留下一枚钉子,深深的敲进沈旭之最脆弱的情感中。这一刻,少年郎文艺了。 这一战,是沈旭之最正式的一战。即便孟浪如沈旭之,也准备堂堂正正的打败魔族强者,尽自己的所能给老狐狸讨一个说法。 苍茫魔界,那是一个什么世界和沈旭之没有关系。可是九尾天澜白狐在那生活过,被深深的伤害过,这种伤害却是烛骨**的伤,一直绵延了百余年直到老狐狸碰到自己,才毅然决然舍弃肉身。就算是在深渊魂界拔除了火毒,可是沈旭之能感受到九尾天澜白狐心里的伤痛依旧。 感同身受,大抵如此。 穷奇是小爷我的狗,要打要骂我是我来,我看看谁敢打我的狗。老狐狸也是小爷我的老狐狸,要打要骂……呃,我看你们谁敢打骂。 原本就对苍茫魔界的这些魔族强者没有丝毫的好感,现在印象更加恶劣。要是活波跳脱一些,沈旭之就是还没有认真。现在的沈旭之,正在认真的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尽心竭力的帮着九尾天澜白狐报复。 睚眦必报,更何况是这种烛骨**的伤害。 柴刀中血煞之气翻涌,没有刚刚那么厉害,但看情况还要继续一段时间。沈旭之把柴刀背在后背,手中树魂幻化出树魂虎牙长枪,枪尖拖地,看着对面的魔族强者“没”,一身力量已经不知不觉中提到了巅峰状态。 魔族强者“没”双手藏在血铠中,这身血铠和其他魔族强者的血铠有所不同,并不是常见的重铠,而是一身轻铠。与其说是铠甲,还不如说是一身暗红sè的长袍。 在如此重要的一次对决中,魔主肯定会派出最强大的战士。沈旭之自然不会被魔族强者“没”孱弱的外表所欺骗,肯定不会。 沈旭之注意到魔族强者“没”的两只手还没出现,不由得想起当rì宛州皇城下的那个六境魔修,当时刘泽宇刘大先生用尽全力才逼出六境魔修的两只手,最后在老狐狸的帮助下用黑骑堆死了那个魔修。今天自己面对的魔族强者“没”也是这样,难道师出同门? 魔族强者“没”笑道:“年轻人,不要注意我的两只手,一会开始对战的时候,自然会让你看见。不过那时候就应该有些晚了,你还是有时间看看有没有什么话要留下来吧。” “呵呵。”沈旭之笑了笑,很敷衍的笑了笑。哪个死还不一定呢,就要小爷我留下遗言? “好吧,既然你这么好奇,就让你看看我的力量。”魔族强者“没”笑着说道,看那样子是想在血铠中拿出双手。随着魔族强者“没”的肩膀一动,沈旭之手中树魂虎牙长枪先动了起来。少年郎可没有等对手先出手的习惯,那种看着对手绝招用尽,自己被打成落水狗,然后狗急跳墙。那是电视剧,还是狗血的电视剧,少年郎对此一直表示极为不喜。 树魂虎牙长枪刺出,一道黑sè闪电般直刺向魔族强者“没”的左肩。 去势凶猛,魔族强者“没”也没有过多的废话,左肩一低,左手顺势在血铠中亮出来。 沈旭之看得清楚,魔族强者“没”的左手上没有掌纹,好像是一张平板似的脸,一张长满了獠牙的嘴在奋力咀嚼着什么东西。没有过多的惊奇与感慨,那些个废话还是有时间去找昊叔一边抽着烟一边说的好。现在在面对着到底有什么能力都不知道的魔族强者“没”,少年郎还是认为自己的小命更重要。 树魂虎牙长枪枪尖低落,直奔魔族强者“没”左手的长满獠牙的那张嘴刺去。这一次沈旭之用尽了全力,那张正在咀嚼着什么的嘴让沈旭之感觉到强烈的杀机。长枪速度极快,隐约黑sè的魂魄残影在树魂虎牙长枪周围氤氲而起,拖曳成一条黑sè的长龙。 魔族强者“没”左肩后撤,算准了距离,似乎不想让沈旭之过于影响到自己的施法,只是微微动了一下。少年郎从双手握枪改成单手,右半身向前踏了一步,树魂虎牙长枪直接凭空长了半截,毫不犹豫的刺向那张嘴。 魔族强者“没”身子向后飞快的退去,整个人好像没有重量,被树魂虎牙长枪带起的劲风吹向身后,一张纸片似的。在这刹那之间,沈旭之似乎看见那张嘴里吐出来了什么东西。魔族强者“没”的反击来的极快,正好落在树魂虎牙长枪枪尖上。 第二十四章魔族强者“没” “轰~~~”猛烈的爆炸在树魂虎牙长枪前端炸开,巨大的爆炸波浪直接把树魂炸碎,把少年郎掀翻。沈旭之轻巧的一跃,半空中收起已经受损严重的树魂,身子半蹲半跪,看着前面,若有所思。刚一接触,就失去了自己的武器,对于一个武者来说,可以说是奇耻大辱。但沈旭之却不这么认为,谁站在最后,谁才是最强大的那个人,谁才是胜利者。 树魂虎牙长枪的损伤,像是根本没有引起沈旭之的注意似的。 魔族强者“没”站在远处,桀桀怪笑道:“你那把枪的魂魄估计以后都不能用了,不过你也别心疼,就算是能用,怕是你也没什么机会用。” 有女长舌利如枪,怎么这个老爷们也这么磨叨。沈旭之皱着眉毛回想刚刚那一瞬间发生的事情,那张嘴里面吐出一块像是玉石似的东西,在树魂虎牙长枪的必经之路上,最后炸开。能爆炸的东西沈旭之见过不少,自己布置的阵法也能炸开,为此重伤过鞠文,炸塌了魔族的传送门,这一招也是沈旭之压箱子底的拼命的招数之一。但绝对没有魔族强者“没”这么随意,似乎那家伙随随便便就能让周围任何一个地方爆炸似的。.. 而且这种爆炸的威力十分强大,虽然还不到河洛八卦四个阵法的威力,却也一击之下树魂虎牙长枪就已经半残。可以想象,那一击要是炸在自己身上的话,会怎样的一种悲惨状况。 沈旭之像是一只受到了威胁的豹子,半伏在地面上,舔舐着自己的伤口,等待机会。耐心这玩意,沈旭之有的是。平时有些急躁,但一旦面对生死之战的时候。少年郎比谁都要冷静。 “这回你看见了吧。”魔族强者“没”伸出两只手,两张嘴都在咀嚼着东西,看上去有些恶心。一张脸上没有眼耳鼻舌。只有一张嘴,贪婪的吃着,从前就算是做噩梦沈旭之都没有梦到这种场面。 很快,两张嘴同时吐出两块泛着暗灰sè金属光泽的东西。漂浮在魔族强者“没”身前。随后魔族强者“没”的血铠里面又飞出两块像是泥巴一样的土块,落到两只手心两张嘴里。土块落入嘴里,两张嘴就开始贪婪的大肆咀嚼起来。 沈旭之紧缩眉头。看到魔族强者“没”的施法,怕是自己等待的时间越长,就越是被动。等暗灰sè金属一样的东西越来越多,恐怕自己连想要逃避的地儿都没有,这一战不打就也败了。 诡异的对战,沈旭之做梦也没有梦到过自己会和这样一个妖孽生死相搏。可惜,要是个女鬼就好了。最起码还能看看白花花的大腿。生死之际,沈旭之依旧走着神。少年郎的冷静和走神,完美的结合到了一起,或许这也是一种天赋? 身子弹起,沈旭之飞起来。直奔魔族强者“没”而去。少年郎打定主意,就算是被炸上一两次,拼着受伤,也要贴身肉搏,不给那两张嘴任何咀嚼的机会。 手中多了两枚妖石,沈旭之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更适合的东西,妖石从手中shè出,直奔两块暗灰sè的法术而去。 然而出乎沈旭之意料的一幕发生了!那两块泛着暗灰sè金属光泽的东西好像有自己的神智似的,在半空中轻巧的一躲,避开两枚妖石的袭击,继续飘荡在半空中,像是星星一样暗灰sè光芒一明一暗,眨着眼睛。 呃……沈旭之前冲的势头为之一顿,这他娘的是什么鬼东西!去势未竭,沈旭之就看见那两枚暗灰sè的东西像是两道流星一般直奔自己飞了过来。 来不及想沈旭之从背后抽出柴刀,挡在自己面前。 “轰~~~轰~~~”接连两声剧烈的爆炸声把沈旭之直接炸飞出去。半空中沈旭之压抑住脏腑之间的翻江倒海,看了一眼柴刀,还好,柴刀的刀质经过刘大先生和夸铸的铸造之后坚韧无比,这种程度的爆炸下丝毫无损。 树魂虎牙长枪还是弱了一些,沈旭之庆幸完了自然而然的想到一触即溃的树魂虎牙长枪。 身子还在半空中没有落下,沈旭之已经盘算好魔族强者“没”双手的嘴里吐出暗灰sè东西的时间,现在那两张嘴应该还没有吐出新的暗灰sè的爆炸物。要是自己落地之后就转身抢攻,应该还有一丝机会。 可是眨眼之后,沈旭之就知道自己错了。两道暗灰sè的流星尾随自己的身影旋即而至,就在自己被击退的瞬间,那两张嘴里面又吐出了新的爆炸物。 “别玩了,直接打败他,杀死他!”魔主似乎有些不高兴,在半空中说道。 少年郎心里一凉,这狗rì的是在和自己玩?还没有真的出手?这个世界简直太疯狂了,这么犀利的攻击居然只是在和自己玩! 柴刀劈落两枚爆炸物,沈旭之又向后退了几步。即便受点伤,也不能再退了。沈旭之盘算着自己和魔族强者“没”之间的距离,要是再远,自己怕是不会有一点点的机会。 可是当沈旭之落地,在爆炸的火舌中硬生生挺住,等到火光黯淡后,看见了一幕让沈旭之无法形容的场面。 魔族强者“没”身上的血铠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和少年郎一样jīng赤着上身。瘦弱的上身没有什么肌肉,只有几十张长满獠牙的嘴张着,看上去狰狞无比,整个山谷随着魔族强者“没”裸露上身,连风都在这种诡异的场景中变得静寂下来。 原本两张嘴吐出的暗灰sè的爆炸物已经让沈旭之难以承受,现在凭空又多出了几十张嘴……少年郎心底有些寒。一次爆炸,应该是两道生命之息能修复伤口。两次爆炸……简单的计算怎么能难住曾经的奥数少年,沈旭之蓦然发现自己不管怎么治疗都无法抵消伤害,要是兰明珠或者阿瑾站在自己身后的话还有可能。 狗rì的!沈旭之越是到了这种时候就越是冷静,不三不四的走神也没有出现。少年郎觉得自己似乎捕捉到了一线胜机,可是到底是什么却根本就不知道。那一丝生机就在脑海里晦暗不清的漂浮着,沈旭静静的看到魔族强者“没”手中的“泥巴”越来越多,就像是在杂耍一样,从手中莫名出现,落入身上、手上的嘴里,转瞬就吐出越来越多泛着暗灰sè光泽的爆炸物。 “你还真是笨啊。”九尾天澜白狐站在山顶,悠然自得的训斥着沈旭之,跟骂自己儿子似的。不过哪个老子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身处险境不着急?沈旭之想回头瞪他一眼,但在沙场之中,哪里敢分神。难道老狐狸在提醒自己什么?沈旭之脑海里骤然一亮,大雪山之巅老狐狸和自己渡劫时候的场面历历在目。 “吼!”少年郎一声虎啸,站起身。原来是这样,难怪自己看见爆炸,看见数不清的即将爆炸的暗灰sè的东西就有一种预感。 果然像是老狐狸说的那样,自己还真是笨啊。每次遇到强状如牛的对手的时候才会想起来太极的用处,而根本就没有用太极去应付法术的习惯。还是上辈子看玄幻小说看多了,狗屁的骑士、法师。虽然不是所有的法术自己都能对付,魔族强者“没”的这个所谓的法术,有形有质,另类的法术在别人看来似乎更厉害,不过应该可以吧。 站起身,少年郎嘴角带着微笑,从纳戒里面取出一身天枢院的黑衣黑氅。每次打太极的时候,光着身子总是觉得不对味道。这或许跟沈旭之记忆中太极拳衣炔飘飘有关系吧,不穿件衣服怎么觉得都是街头的小混混,很影响状态。 魔族强者“没”看见对面那古怪少年站起来,没有抢攻,反而好整以暇的穿上了一身衣服,怪笑着说道:“也好,穿上一身衣服,我这就送你去死。” 沈旭之把天枢院黑sè罩帽往头上使劲的拉了拉,道:“那你得努力了。” 柴刀别在身后,少年郎微微低着头,向着魔族强者“没”走去。 魔族强者“没”的眼中,沈旭之这么做就是在找死。双手一挥,手心中两张大嘴猛地张开,一道道獠牙拉扯出口涎,似乎对着沈旭之无声的厉吼。所有漂浮在半空中暗灰sè的爆炸物都好像有自己的神智一般,飞向对面正在健步走过来的少年郎。 沈旭之两只脚不丁不八,站在原地。在天枢院黑sè罩帽的yīn影下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上百道凌厉的杀机向自己飞过来。 刚刚在对付那个速度极快的魔族强者的时候,沈旭之发现自己只要感受气机就好,看与不看,没有什么必要。感受着一堆蝗虫向自己扑过来,沈旭之手上血腥杀气妖氛骤然升起,在双手前氤氲着一股妖异的力量。每一枚暗灰sè的爆炸物都有自己的神智,这一点和渡劫的时候天上落下来的闪电还是有区别,所以沈旭之把血腥杀气妖氛释放出体外,或有或无,空松无比。 第二十五章起舞弄清影 看上去缓慢无比,一枚暗灰sè的小家伙落在沈旭之的手中,在血腥杀气妖氛中嗖嗖嗖的转动着,四周浑不着力,而且血腥杀气妖氛似乎隔绝了这枚暗灰sè的小家伙与魔族强者“没”之间的联系。冰火!中文少年郎带着暗灰sè的小家伙转动,虽然速度极快,就像是在玩火一样,可是沈旭之却怡然自得。血腥杀气妖氛像是一团燃烧的带着灵xìng的火焰一般伸出一条条腕足“捉”住暗灰sè的小家伙,回到少年郎双手之中。 看上去慢吞吞的,根本就不是在战斗,而像是在跳舞一样。只有血腥杀气妖氛幻化出来的“触手”行动之间奇快无比,一道道绚烂的血sè残影留在沈旭之身前。 可就是这样的动作,每一次伸展手臂,沈旭之要分析出几百个暗灰sè的小家伙的力量,庞大的分析和判断,还要立即做出正确的反应,让沈旭之也感觉到自己正在向着极限努力靠近着。 沈旭之的身体像是迸溅出无数的鲜血,一道道血腥杀气妖氛在身前张牙舞爪的像是章鱼的触手,张扬且猖狂。 只有几息的时间,沈旭之便把所有的暗灰sè的小家伙都“团”在双手之间,在血腥杀气妖氛化作的无数无形的丝线之中不停的转动,却根本没有什么力量让这些小家伙爆炸。 到了极限了?沈旭之在感受到无数的信息被自己模糊化处理之后,圆转如意的力量尽数施展出来,没有一枚暗灰sè的小家伙出现意外,所有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这种感觉难以言表,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喜悦。 这些暗灰sè的小家伙远远要比雷劫的闪电灵动,虽然样子单一,可是沈旭之承受的压力要比在大雪山之巅和九尾天澜白狐接下雷劫要大了许多倍。 缓慢的动作之中。每一息力量都千万次的改变。看上去缓慢无比,其实在每一个动作中,沈旭之不知道改变了多少次力量。黑sè罩帽下少年郎的脸庞坚毅如山,双眼微闭。只是在缓慢舒展的舞动着。 魔族强者“没”从来没想到过自己的力量居然会被人这么接住,居然会脱离自己的掌控。无论怎么呼唤,那些泛着暗灰sè光芒的小家伙都在血腥杀气妖氛之中挣扎着,就连爆炸的力量都用不出来。 看着对面那少年动作并不快。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缓慢。但正是这样的动作,仿佛每一次伸展手臂,都会有一丝力量缠绕在周围,血腥杀气妖氛变的成丝成缕。围绕包裹着,把自己的血煞之力化解的一干二净。这是什么招数?魔族强者“没”看的呆了,身上数十张嘴一起张的大大的。流出涎液。挂的满身都是。 黑sè罩帽投shè的yīn影下沈旭之的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线,也不进攻,轻舞双臂,说道:“再来!”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魔族强者“没”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不应该发呆,这是一次决定九州灵界命运的战斗!虽然不知道对面那古怪少年为什么不趁机反扑。反而给自己留了机会让自己再来。这是藐视!彻底的藐视! 就算是蔑视,魔族强者“没”依旧有些恐惧。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让魔族强者“没”双手有些颤抖,原本还在犹豫最后的办法要不要用,这时候也根本不用在想太多了。如果说沈旭之用蛮力,用超高的敏捷一一破除魔族强者“没”的法术,或是用强横无比、金刚不坏的身躯破除这些法术,没人会吃惊。在苍茫魔界的无数次战斗中,这些办法已经被人用过许多次,魔族强者“没”会有应对的办法。可是像沈旭之现在这么做的,魔族强者“没”还没有碰到过。 他是怎么做到的?魔族强者“没”满脑子都是这个念头。 咬紧牙关,去除心中的杂念,右手握在左臂上,奋力一撕,左臂整个被撕扯下来。鲜血喷涌,原本就羸弱的魔族强者“没”这时候脸sè更是白的吓人。 鲜血喷出,没有一滴落在地上。在半空中鲜血就化成了血气,被身上几十张嘴吞吃。吃掉自身鲜血的嘴开始奋力的咀嚼着,仿佛要从那股子鲜血里面咀嚼出来新鲜**的力量出来。 并不如何长的咒语念出,魔族强者“没”念诵出来,仿佛自己根本没有感觉到断臂处的疼痛似的。 沈旭之渐渐熟练了这种做法,太极圆转之意在沈旭之双手之间细致入微的流淌出来,这是一种美,惊心动魄的美丽。行有余力后,沈旭之感觉到魔族强者“没”那面气息变化剧烈,分神看了一眼。少年郎心中感慨,魔族这帮强者,当真一个个都像是苦修士一样,坚韧无比。可是也恶心无比,满身长着嘴,獠牙在外面翻着,看着就怪异。 真心的八卦着,内心深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已经超越了太极之力带给沈旭之的舒畅的感觉——那只老狐狸当时在苍茫魔界的时候,会不会也想这儿一样恶心?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沈旭之就否定了自己的看法,那狗rì的不管到哪很少有失态的时候,都是一副花样美男的面貌出现。要说老狐狸是jīng灵族的后裔,沈旭之绝对没有一点反对。 就当他是异形好了,沈旭之无奈的想着。穿越这个工作还真是辛苦,又得做木匠,又得伺候那只老狐狸,还得跟这异形打来打去,荒谬的很。 要说穿越还真是个辛苦活,别人做的潇洒自在,自己做做的乱七八糟的。一个法术的世界里面看见了异形,cāo!这他娘的是人过的rì子吗? 就在沈旭之胡思乱想的时候,漫天血气转瞬就被魔族强者“没”身上几十张嘴吃的一干二净,旋即每一张嘴都呕出一口鲜血,鲜血直接凝结成块,漂浮在半空中。 魔族强者“没”一口鲜血喷出,半空中化作一道血箭飞向对面的少年郎。周围凝结的血块也随着血箭冲向沈旭之,去势要比方才更快了几分,来势汹汹。每一个凝血块在shè过来的时候,都好像幻化出一张具体而微的脸,面目狰狞可怖,数不清的长满獠牙的嘴挂着涎液,在凝血块的后面拖曳出一条条亮亮的丝线。 沈旭之原本可以用双手之间的暗灰sè的小家伙拦截住这些血块,但念头流转之际,却想试一试自己的极限到底在哪里。听那昊叔和老狐狸的话里的意思,自己只有在生死之间战斗,挑战自己的极限,才能得到超越。 似乎这个说法与武侠小说里男主角总是要跳悬崖一样,极限运动嘛。想起自己第一次在星海广场蹦极,沈旭之开始有些晕。要是再想下去,或许根本不用魔族强者“没”出手,自己就会死在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下。 自己把自己给想死了,也算是千古奇葩了。 不过话说回来少年郎觉得也是这么一个道理,总在老狐狸的羽翼之下,什么时候才能真的成长,什么时候才能打败那狗rì的老狐狸?! 双手流转,数十道血腥杀气妖氛像是一只红sè、带着血腥气味的章鱼一般伸出无数的触手,缠绕在迅速飞过来的凝固的血块上。 每当一个血凝块被血腥杀气妖氛化作的触手缠绕包裹,魔族强者“没”就会立即感觉自己失去了对血术的控制,血术制造出来的可以爆炸的血凝块,蕴含着自己元气的血凝块就会迷失在血腥杀气妖氛幻化的触手之中。 在那些灵动的血腥杀气妖氛的包裹之中,仿佛是另外一个新鲜的空间,在那里的规则并不是魔族强者“没”所熟知的规则。所以魔族强者“没”根本没有办法再联系所有的“凝血块”,就算是想要给那些鲜红的“触手”带去伤害似乎都是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沈旭之有些勉强,却依旧兴致盎然。每一个进步都来之不易,每一个进步,也让沈旭之由衷的高兴。感受着上百个一触即发的血术结晶在血腥杀气里面懵懂的转来转去,好像进入了一个混沌的世界,沈旭之对太极的理解又有了一个崭新的认知。是这样,的确是这样! 计算,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下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意义。就算是把少年郎来的那个世界上最强大的计算机串联在一起,怕是也难以计算出来上百个张牙舞爪的、带着自己神智的“凝血块”的运行轨迹。 沈旭之生xìng有些惫懒,既然算不出来,那就不去算了。寻找刚刚的那种思维平面铺开的感觉,那种玄之又玄的感觉。虽然回不去,但沈旭之隐约能抓到一丝影子。沈旭之不知道这种状态,现在自己脑海里神奇的状态叫做混沌,就算是知道了也毫无意义。在一片混沌之中,模糊又模糊的处理着每一个运算,把所有自己知道或是不知道的规则糅合在了一起。 每一座高山都有自己的巅峰,每一个人也都有自己的极限。每当被人打成了落水狗,偏偏又能狗急跳墙的,那是rì本动漫。 少年郎到了自己的极限,天枢院黑sè罩帽的yīn影下面嘴角的弧度变得更加好看。在沈旭之看来,魔族强者“没”已经黔驴技穷了。就连最后狗急跳墙的招数都用了出来,他还能蹦踧几下?难不成身后真有一个女神出现,用经血变身成魔斗士?扯臊!就算是沾了经血…… 第二十六章草草收场 沈旭之打了一个寒战,还真是他妈的可怕。夜长梦多,可不能托大。真要是漫天经血飞舞,那狗rì的变身魔斗士,自己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么,就结束吧! “吼!”沈旭之一声暴吼,双手之间硕大的一团无数血腥杀气妖氛缠绕的像是一团毛线球似的圆球随着吼叫声裂开。天地初开,一片混沌之中数不清的丝线一般的力量襄裹着魔族强者“没”的血术飞了过去。 虽然血腥杀气妖氛缠绕在“凝血块”周围的浓度已经完完全全达不到原来的程度,可是魔族强者“没”却依旧没有办法感应到自己的血术之中的任何反应。 遮天蔽rì,魔族强者“没”触目所及漫天都是血腥杀气妖氛幻化的触手,带着自己的血术向自己飞了回来。 一去一回,看着似乎简单无比,但那些血术幻化的“凝血块”却让魔族强者“没”感觉十分陌生,根本不听自己的指挥掌控,完全没有任何把握。.. 心胆俱裂,没有人比魔族强者“没”更清楚这些血术的结晶,尤其是最后用自己的jīng血幻化出来的凝血块到底有着怎样的威力。身上最后遮挡面容的血铠炸开,一张脸上两只眼睛已经变成了血窟窿,嘴里喷出一股血箭,夹杂着刚刚被咬碎的舌头被魔族强者“没”喷了出去。 与此同时,血腥杀气妖氛幻化的触手把所有血术的结晶甩到魔族强者“没”面前。数不清的爆炸连成一片,变成了一次天地失sè的剧烈爆炸。 沈旭之距离魔族强者“没”很远,可是少年郎对这种血术知之甚少,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安然无恙。但是爆炸声还没传到耳中,光影一闪烁,少年郎就知道自己错了。 天枢院黑衣黑氅被撕开,挡在沈旭之面前。里面血腥杀气妖氛充盈。仿佛就像是一个充气娃娃似的为沈旭之抵挡着爆炸的冲击。沈旭之身上血腥杀气妖氛迅速攀爬,九尾天澜白狐为沈旭之制作的血铠转瞬出现在少年郎身上。 原本并不习惯用血铠,多年以来形成的习惯。沈旭之还是觉得光着膀子打上去比较好一些。但那股巨大的爆炸让沈旭之感觉自己似乎已经被杀死了,能多一点防御,自己活下去的机会就会更多一些。 九尾天澜白狐站在山峰上,微微摇了摇头。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容。 无论是老狐狸还是魔主,身前都出现巨大的光影法术护罩,所有爆炸的威力全部聚集在两座山峰之间。从一片混沌的境界之中出来。沈旭之似乎经历了一次世界的最初演化。大爆炸让两座山峰之间的空间开始扭曲,并且不稳定起来。能量的乱流中,沈旭之感受到能量的变化,身子不断的扭动,原本缓慢无比的太极也不由自主的快了起来。就算是沈旭之可以在一瞬之间转变无数次的力量,但面对的是天地之威,少年郎也开始无能为力。 狗rì的!最后。沈旭之决定装死。抄起柴刀看在地面上,在爆炸的乱流中,在间不容发的瞬间造了一个散兵坑,抱着头趴进去。小爷就不信,天雷地火淬炼的身子骨会扛不住。最后沈旭之如是想。如是做。 简单、暴力、直接,这是沈旭之最喜欢的处理问题的办法。 能量的乱流之中,沈旭之忽然感觉到一丝奇异的地方。似乎……少年郎也说不清楚,剧烈的爆炸让沈旭之的脑子晕乎乎的,可是怎么会多了一丝血腥味道?是杀机! 不知道这股杀机到底从何而来,可是沈旭之却明确的感受到自己身边出现的,就是杀机!随时可以把自己置之于死地的杀机! 猛然感觉到一股杀机出现在自己附近,沈旭之又不敢肯定。这股杀机太过于飘渺,无法捕捉。像是在自己周围,却又像是在极为遥远的地方。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沈旭之像是一只骤然遇到猎人捕杀的荒兽一般在散兵坑里用一个极为难看的姿势连滚带爬的重新进入到能量乱流之中,这股子乱流就算是再危险,也绝对没有自己感受到的杀机危险。 血铠似乎发出嘎吱嘎吱的叫喊声,在庞大的力量面前,就算是九尾天澜白狐亲手制造的血铠也似乎难以承受,要变成碎片。血铠上无数阵法同时亮了起来,拼命汲取着沈旭之身体里的血腥杀气妖氛,驱动阵法,打开一个个防护。可是每张开一道防护阵法,就会碎裂一个防护阵法,根本没有任何抵抗。 沈旭之没有去理睬身上的血铠到底能不能承受能量的乱流,手中柴刀回手劈去。 就在这一瞬间,沈旭之感觉到刚刚自己匍匐的地方,空间被撕裂,一柄匕首在乱流中刺了出来。 魔族强者“没”居然没有死! 少年郎狠戾的笑了,还不死,那这次小爷我就让你死透了!身上的血铠只那么一瞬间就已经开始黯淡下去,少年郎根本不去理睬自己周围到底有没有防御,就不信连老狐狸都羡慕的一副天雷勾地火淬炼了许多次的身子骨撑不过去。 转身,抽刀,沈旭之看见原本自己匍匐的那个“散兵坑”后面的空间扭曲着,变化着,魔族强者“没”就这样在狭小的空间里探出一只手。 外面强横的能量乱流瞬间就把魔族强者“没”的手臂撕碎,原本就没有多少血肉的手臂变成一只枯骨。可是那只枯骨依旧坚定而执着的伸了出来,伸向原来的地方。 柴刀劈出,沈旭之借着能量乱流的冲击直接扑向空间被撕裂的地方。在空间裂口出,沈旭之还是谨慎的离的稍稍远了一点,柴刀劈入,左手一把捉住那只拿着匕首的手,硬生生的把魔族强者“没”从空间罅隙之中抓了出来。 枯骨入手,沈旭之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乱坟岗,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乱坟岗可没有那么多能量乱流。背后的天枢院黑衣早已经被撕碎,血铠开始向少年郎背后汇聚,抵挡能量乱流。身体已经开始出现伤口,要是能来一道生命之息就好了。 沈旭之如是想,但也就是想想罢了。手里捉住的魔族强者“没”要是被放跑了,无异于放虎归山,以后还有什么匪夷所思的手段,沈旭之也不知道。 狠戾残酷的火焰在沈旭之心中开始燃烧起来,柴刀劈进去,镶嵌在魔族强者“没”的身体里。沈旭之感觉到魔族强者“没”一身血煞之气正在飞速的被柴刀吞噬,随手松开柴刀,让柴刀自行吞噬血煞之气。一只手在能量乱流之中暴风骤雨一般击打在魔族强者“没”的身上,另外一只手捉住魔族强者“没”的枯骨,随着极大带动魔族强者“没”挣扎的力量,把一切挣扎都变成泡影。 拳打、脚踢、肩顶、膝撞,每一击都有开山碎石的威力,每一击都极为彪悍威猛。只一瞬间,成百上千次的打击落在魔族强者“没”并不如何强壮的身体上,直接把魔族强者“没”打成了无数血肉,随着能量乱流飞洒出去。 数不清的血肉还没飞出去多远,重新被柴刀吸了回来。柴刀就像是一个吝啬鬼一般,贪婪的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丝血肉。 刚不可久,柔不可守。暴风骤雨,能量乱流来得快,消失的也快。半支烟的时间,两座山峰之间开始平静下来。 尘土弥散,沈旭之的身影像是另外一座山峰,伫立在一个深达数十丈的大坑的边缘,右手柴刀斜指地面,左手抓着魔族强者“没”的头颅平举在身前,看着对面的魔主,冷冷的没有说话。 无论是个什么样的过程,最后获得胜利的还是沈旭之。然而九尾天澜白狐和沈旭之都知道,这一战,沈旭之的收获并不仅仅是几场胜利那么简单。就算是败了,沈旭之能体悟到太极之中混沌的道理,就已经值了。 更何况,少年郎赢定了,赢得干净利索,潇洒无比。 魔主看着被沈旭之拎在手里的魔族强者“没”的头颅,血铠下脸sè变得如何并不知道,沉默了良久,看着漫山遍野的草木战士和陆陆续续正在苏醒,赶过来的草木战士,淡淡的说:“我们败了,这就走。” “远来是客,一路送你们回去。”九尾天澜白狐平淡的说,也不见如何开心。 说走就走,没有半分迟疑犹豫,仅仅是这一点,魔主就足以让沈旭之感到惊叹。拿得起,放得下,当年魔主和老狐狸之间的关系怕不是也有一点惺惺相惜吧。能跟老丈人处关系处到如此狗血的程度,老狐狸也的确是厉害无比。 血池在魔主身边渐渐缩小,消失。一队队jīng锐的魔族战士走出九隆山脉,走向海角平原的乱坟岗。 这就败了?这应该是无数年来最草率的一次魔族远征了吧。沈旭之站在九尾天澜白狐身边,看着撤走的魔族jīng锐战士,到现在还觉得脑子有些迷糊,真的完事儿了? 似乎有九尾天澜白狐在,一切都有可能。 第二十七章老狐狸果然心狠手辣 “这就完事儿了?”沈旭之问。 九尾天澜白狐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刚才体会到混沌的感觉了?” “有一点,还要继续。”沈旭之想到刚刚那种玄妙无比的感受,点了点头。 目送着渐渐远去的魔族,九尾天澜白狐笑道:“能有收获就好,以后也不会总让我老人家赤膊上阵了。以后在太极的领悟中,只能意会,不能言传了,可能的话,咱俩多搭搭手,我也是刚刚领悟到混沌境界几百年而已。” 几百年……沈旭之泪流满面。这是多少个轮回啊,怎么这帮子妖jīng嘴里说出来都那么简单,跟去菜市场买两斤白菜似的。 沈旭之看着魔主断后的身影,问道:“要不我冲上去杀了他?反正他们打也打不过,这事儿总不能就这么算了不是。” 九尾天澜白狐脸sè平静如常,淡淡的说道:“你认为我会让这事儿就这么结束了?你真的这么认为?”.. 沈旭之一愣,是啊,九尾天澜白狐睚眦必报,别说这种烛骨**的血海深仇,就算是那只女鬼和鞠文刚来的时候,看着自己遇险不出手,都被九尾天澜白狐弄的极为狼狈。看着远去的魔族jīng锐战士,魔族强者和断后的魔主,沈旭之不禁有些同情。得罪了老狐狸,还真不如死了的干净。 “那些狗rì的不会趁咱们不注意杀回来吧。”沈旭之席地而坐,抽着烟,一脸痞相。 “不会的。”九尾天澜白狐肯定的说道:“刚才你杀的是魔族几个非常著名的强者,一挑三,最后还有把脑袋砍下来,你还挺厉害啊。” 也不知道老狐狸说的是真是假,到底是在夸自己还是有什么隐晦的话没有说出口。沈旭之嘿嘿一笑,也不接话,低头抽着烟。 “已经破了胆。等他们回去了,咱们去神殿。”老狐狸随手拉过一把椅子,笑着说道。 “嗯,也只能这样了。神殿总是要去的。可是我怎么觉得神殿的实力要比这些魔族jīng锐差了许多?”沈旭之回想着神殿的那些长老,如今自己已经是六境半仙之体,对付几个魔族的强者还这么惊心动魄。神殿的长老根本就不够看嘛。 九尾天澜白狐说道:“魔界和咱们这里还是有些区别,同样的境界,九州灵境需要渡劫,在苍茫魔界只需要多杀人就行。所以嘛,这么多年,都是苍茫魔界进攻九州灵界,这是有道理的。” “原来是这样。难怪。神殿那帮老家伙都在五境上等着说什么不肯过雷劫,要说还是魔界省事儿不是。”沈旭之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也不能一概而论。”九尾天澜白狐悠然说道:“到底是度雷劫方便一些还是杀人方便一些,不一而足。我要是你,肯定觉得还是在九州好一些。” “而且魔族的手段比较特殊。就像是来到九州灵界,先要稳固传送阵,要不然一个时空乱流出来,魔族就损失惨重了。”九尾天澜白狐算准了一切,智珠在握,“所以,不管是苍茫魔界还是九州灵界,这几天是变化最大的一段rì子。魔界的强者在传送阵稳定了之后,刚刚进入九州,而九州的神殿那面,估计要有大动作了。” “怎么这么麻烦?难道咱们从深渊界来的那种通道不行吗?”沈旭之问。 “你那个脑子啊,是不是就松子大小?早都告诉你了,魔界通往九州的路,不是很通畅,况且你真的以为魔主召唤的血海昭昭那么容易?算了,跟你说这些你也听不懂,好好琢磨一下太极去吧,到时候青出于蓝,我老人家还指望你养老送终呢。”老狐狸说到养老送终,淡淡的看了沈旭之一眼,似乎并没有在开玩笑。 沈旭之想起用太极接雷劫的事儿,嘿嘿一笑,像是占了大便宜。九尾天澜白狐的安排下,草木树人阵容整齐的尾随着魔族jīng锐战士,看这样子像是要护送魔族人去海角平原。 “草木皆兵的法术怎么维持的时间这么长?”沈旭之有些奇怪,按说不管什么法术也不至于像是现在这样啊。 九尾天澜白狐瞄了沈旭之一眼,说道:“战鼓的加成,真要是你的草木皆兵这么厉害,那就是神术了。” 沈旭之这才恍然大悟,九尾天澜白狐继续说道:“就让他们跟着吧,你先回去稳固一下境界。” “什么境界?”沈旭之有些迷茫,自己又没破境,有什么境界需要稳固? 九尾天澜白狐猛然一拳打向沈旭之,少年郎一愣,随手搭在九尾天澜白狐的手背上。太极将就的是以静制动,九尾天澜白狐一击,已经让沈旭之占据了微弱的先机。 力量转换,这一次老狐狸的突袭沈旭之想都没有想,手指手腕微微转动,找到老狐狸发力的节点,随即开始反击。九尾天澜白狐微微一笑,和少年郎一样,手中力量圆转,找到沈旭之发力的地方。 更柔、更准、更慢。九尾天澜白狐的力量就像是水流一样,沈旭之根本摸不清发力的那个点到底在哪里。 沈旭之和九尾天澜白狐的动作愈发缓慢,每每动一下,中间数不清到底有多少次力量的转换,数不清有多少次力量的破袭。沈旭之少有的专心致志,和九尾天澜白狐交手,也容不得沈旭之有分神的机会。 甚至少年郎都没有时间去想,老狐狸为什么要和自己搭手。沉浸在力量的世界中,无法自拔。 山风、草木碎屑,甚至连rì月气息都被沈旭之与九尾天澜白狐带动起来,忽而天昏地暗,忽而白rì星现。刚刚在战斗中领悟到太极又一层真滴的沈旭之随着和九尾天澜白狐交手的时间越长,就对力量的把握越是多了几分体会。 酣畅淋漓,这是沈旭之唯一的感觉。沉浸在对力量的掌握、理解之中,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忘记了魔族的离去,甚至忘记了兰明珠,忘记了去神殿,只有偶尔会想起来要是羊皮袍子在的话,什么样的机会在九尾天澜白狐身后攻击,自己就能取得胜利。 就算是在体内雪山之巅冥想,沈旭之也没有进入这种深层次的冥想状态。这时候少年郎两只眼睛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闭上了,感受着九尾天澜白狐力量的变化,找寻一切机会去带动老狐狸的力量,尽量让自己少犯错错误。 老狐狸力量的变化比魔族强者“没”更多,就像是根本无法预计的量子构成的一样,甚至有那么一刻,沈旭之都不知道站在自己面前正在和自己搭手的九尾天澜白狐到底是死是活,是真是假。 那只女鬼躲了又躲,少年郎与九尾天澜白狐带起的力量在山峰上旋转,变成漩涡。处在风眼之中的两人似乎根本没有感受到这股力量有多大,依旧在不断的舞动乾坤。而在外面的女鬼却根本承受不住那股看上去温和,却有着莫名的毁坏力量的漩涡。 rì升rì落,不知不觉中,沈旭之与九尾天澜白狐已经在山峰上斗了一rì一夜。那只女鬼已经退到了极远处,两人的影子都变得有些模糊不清。那只女鬼越看越是心惊,在她的认知中沈旭之只不过是一身横练的筋骨强悍无比而已,从来没想到在沈旭之身上居然能爆发出来如此强大的力量。这是一种女鬼无法认知的力量cāo控的方式,仿佛是这个世界的最高法则一样,就这么展现在自己面前,自己却茫然的发现根本不知道沈旭之和九尾天澜白狐在做什么。 看在眼里,却更加茫然。那只女鬼只能从沈旭之与九尾天澜白狐身边越来越猛烈的涡流判断,这是一种神奇的力量运用方式。 恍惚之中,那只女鬼感觉这种力量,这种运转力量的方式是一种神术!比自己见到的任何一种法术都要强大。真要是修炼到最后,会不会当真运转天地? 可是……可是准备怎么收场?难道就任凭这力量越来越多,越来越剧烈?会死人的吧! 那只女鬼在jīng灵族灭族之后走过几个世界,看到过强者,就算是鞠文,也是一时的翘楚。虽然已经年迈,但只就力量而言,却还是要比沈旭之高一点。但是,但是,但是今天女鬼见到的力量是连做梦都没有想到的。强大而强悍,虽然慢,却又快到了极处。虽然简单,蕴含在其中的种种变化又复杂到了自己根本无法看懂的程度。 那只女鬼在想着,看着,学也学不会的学着。 忽然,九尾天澜白狐朗声长笑,手臂之间带动那股被累积到一个让人发指程度的力量的漩涡,就这样简单随意的被老狐狸扔向九隆山脉一处荒芜的山头。那座山上的草木都已经变成了草木战士,隐藏在里面的荒兽早都跑的一干二净。巨大的力量漩涡落在山峰上,一阵地动山摇之后,那只女鬼赫然发现山峰被夷为平地…… 一个巨大的蘑菇平地而起,随后剧烈的风和大部分都听不见的刺耳的声音才传了过来。 九尾天澜白狐笑道:“不打了,你好好体会一下。” 沈旭之这时候才从那种玄妙的境界里醒过来,回想起刚刚的一切,居然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原本以为自己已经登堂入室,可是九尾天澜白狐展现给自己的却是一个浩淼的宇宙,自己领悟到的只不过是这个宇宙之中的一粒微尘罢了。 第二十八章剩一只鸡,剩一条狗,算我没种 “再打一会?”沈旭之找到了许多自己从来就没有体会到的各种意境,主动邀战起来。 “滚犊子!”九尾天澜白狐随口骂道,“魔主已经到了乱坟岗,我能感觉到他们正在回苍茫魔界。” “那你要干什么?”沈旭之明明知道九尾天澜白狐想要做什么,却想不到怎么做,难道是老狐狸临走的时候草草布置下的阵法?那也太扯扯淡了吧。 老狐狸没有再和少年郎多说什么,双手在半空中狂乱的挥舞起来。像是范进中举?沈旭之嘿嘿一笑,看着九尾天澜白狐跳大神一样在风中挥舞狂乱的双手,准备迎接光辉岁月似的。 一道阵法留在半空中,九尾天澜白狐手指点在阵法正中心,引动。 空间扭曲的十分厉害,在老狐狸双手之间画出的阵法中开始“活”了过来,哔哔啵啵作响,直到最后被撕裂的空间开始愈合,整座阵法早已经钻入空间之中。.. 九尾天澜白狐神sè凝重,好像在感觉着什么。沈旭之知道老狐狸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小人报仇,从早到晚。九尾天澜白狐这么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能把这份仇恨隐藏在心中这么多年,每rì受到火毒摧残,最后甚至放弃了肉身,依附于自己后背的纹刻之中,估摸着谁都不能去阻拦。否则的,那一腔怒火会把所有的阻力化成灰烬。 九尾天澜白狐居然也是一个痴情种子,啧啧,沈旭之心里感慨着。这么多年,身边换了那么多人,居然还是一个痴情种子,说出来沈旭之自己都不信。 过了盏茶的时间,九尾天澜白狐修长的手指点在虚空之中。好像点在识海池塘里面。点起无数的涟漪。手指视空间阻隔于无物,直接点入空间之中。九尾天澜白狐一拉,一扯。随后沈旭之看见一点红光似乎在九尾天澜白狐手指间出现,消失在虚空之间。 九尾天澜白狐仿佛有些疲倦,站在山峰上,举目看向海角平原的乱坟岗。 距离很远。沈旭之也知道就算是目力再佳,也根本看不见什么东西,但老狐狸分明就是在看着。等着那面出现什么反应。什么变化。 这狗rì的看什么呢? 少年郎刚刚心中产生疑问,就猛然觉得远处,极远处有一道刺眼的亮光亮起。随后地面似乎裂开了一般。开始颤抖,开始崩塌。仿佛整个海角平原下面有一只巨大无比的荒兽,已经被九尾天澜白狐唤醒,正在破土而出。 虽然听不到剧烈的爆炸声,但沈旭之心中清楚无比。海角平原上正发生了一场根本无法揣测的爆炸。 一团巨大的蘑菇云升起,轰隆声这才传到耳中。九尾天澜白狐从怀里取出一个陶土制造的小罐,随手在半空中摘下一条纷飞的脆薄木条,对海角平原上的爆炸置若罔闻。 “老……老狐狸,这是怎么了?”沈旭之结结巴巴的问。 “炸了他们的归路。仅此而已。”九尾天澜白狐随口说道,陶土的小罐子漂浮在手边,双手灵巧的把脆薄的木条编织成一个粗陋的人的形状。 “你这是干什么?”沈旭之已经有了一种恐怖的猜测。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九尾天澜白狐看都没看沈旭之一眼,“看下去就知道了。” 陶土的小罐子打开,里面一滴鲜血飞出,落在木条编织的小人身上。随着鲜血的浸入,那个木条编织的小人变得具体鲜活起来,仿佛真的变成了一个人,一个傀儡,有自己灵魂的傀儡。 沈旭之脑海里想到了无数种的可能,这一次少年郎真的是害怕了。狗rì的老狐狸怎么还会这一手! 已经猜到了老狐狸准备要做什么,少年郎更是噤若寒蝉。子不语怪力乱神,子是不语,不是不信。这狗rì的,怎么什么都会! 九尾天澜白狐手指像是一柄匕首,轻轻的在木条编织的傀儡周身划过,并不如何深,每当转过,傀儡身上就多出了一条血痕。血痕渐渐扩大,鲜血不凝结,一直汩汩的流淌着。沈旭之也不知道为什么草木编成的傀儡居然会有这么多血可以流。 对这些草木傀儡的法术,沈旭之有一种先天的恐惧。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郎似乎在心里恐惧这种不着行迹就能置人于死地的办法,要是有朝一rì有人这么对付自己,那该怎么办?凉拌? 草木傀儡周身一百二十六处关节都被九尾天澜白狐切断,右手一招,高探马的招式。沈旭之没敢还手,任由老狐狸在自己后背摘下柴刀,又看着九尾天澜白狐把那只草木傀儡轻轻放在柴刀的刀背上。鲜血流出,夸铸化作的魔凤凰的图案渐渐吸满了鲜血,和草木傀儡一样开始鲜活生动起来。 柴刀在兴奋的吸纳着血煞之气,沈旭之可以清晰的感觉到。缓缓的把天枢院黑sè罩帽用力的拉了拉,想用yīn暗晦涩的影子遮挡住自己的心情。 随着血煞之气被柴刀吸纳一空,九尾天澜白狐长出了一口气,手指间升起一道火焰,把草木傀儡烧成灰烬。 “打完,收工。”九尾天澜白狐把柴刀扔给站在一边不知所以然的穷奇,拍了拍双手,说道。看这架势是准备回到识海池塘里去,根本就没想和沈旭之解释什么。 沈旭之踏前一步,问道:“南洋蛊术?” “以彼之道还彼之身。”九尾天澜白狐淡淡的说道,“把他们放出来透口气,你回去稳固一下境界,然后咱们就去宛州都城,看看杨海波那厮有没有把老子的天枢院祸祸黄了。” 此间事了,终于做完了所有的事情,九尾天澜白狐也是十分轻松。有沈旭之在,原本在老狐狸预计中种种艰辛,变得极为顺畅,简单、轻松、写意至极。朗声长笑,笑到最后就像是大声嚎哭一般,肆无忌惮的抒发着自己心中的块垒。 这时候的九尾天澜白狐,才真的是那只沈旭之熟悉的老狐狸,像是南朝放荡形骸的文人sāo客一样,不管别人的目光如何,尽情的享受着心中的种种情绪。 穷奇越躲越远,似乎对老狐狸这种癫狂的状态心存畏惧。沈旭之轻舒猿臂,在穷奇手里摘回柴刀,道:“我修炼一下里面的血煞之气,你在外面老老实实的。” 说完,沈旭之便盘膝坐在老榕树树干前,开始入定。 识海池塘边,昊叔无所事事的抽着烟,鼎鼎里面的烟灰积了厚厚的一层,也不知道这火儿抽了多少烟。 九尾天澜白狐随意坐下,双目似闭未闭,休养生息。 沈旭之回到识海池塘中,直接问道:“老狐狸,你刚才在做什么?” “旭之不是都说了,南洋蛊术吗?”九尾天澜白狐道。 “……” “你这八卦的心啊,什么时候才能安稳一些。”九尾天澜白狐鄙视的看了一眼沈旭之,道:“当年我在苍茫魔界,那时候还有肉身,没有火毒侵袭,正是最好的年华。那条老狗就是用魔界失传已久的蛊术控制老子,居然想他吗的控制老子!” 一句他妈的,九尾天澜白狐说的淡淡然,像是在讥讽不知身前高低的魔族人似的。 其间的来龙去脉,沈旭之只听了一句就知道了个大概,但还是想听九尾天澜白狐详细说说,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安静的和昊叔一起抽着烟。 “老子我那是那么好相与的,所谓蛊术,也就那么回事。不过那时候强者如林,对我虎视眈眈。最后还是被迫切断了右腿的经络,被魔界强者追捕了一年多。不过我拼死留下那条老狗一滴jīng血,一直留到现在。”九尾天澜白狐淡淡的说着,仿佛在陈述着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 之后的事儿,沈旭之都看见了。被自己爱的人种下火毒,随后那姑娘在出嫁的前夜自尽身亡。不负长安不负卿,最后却两厢皆负,可悲,可叹。 “魔界的那些人呢?”沈旭之对这个最是关心。几近十万魔族jīng锐,无论到哪都是一股强大到可以移山倒海的力量。虽然这么问,沈旭之只是要证明一个自己心中已经有了结论的事情而已。看着那么巨大的蘑菇云升起,九尾天澜白狐做了什么,不言而喻。难不成老狐狸还倒卖过核弹?也说不准么~~~沈旭之想到这个,笑的开心不已。 “进到界面通道里,被我炸了。”九尾天澜白狐道。 “不能啊,没看你布置什么,还有许多隐匿的手段,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威力?”沈旭之对这件事儿是最为疑惑的。 九尾天澜白狐笑道:“你以为我刚刚在乱坟岗才开始布置?幼稚!二十年前,老子就在乱坟岗开始布下无数阵法,大阵套小阵,就连我老人家都不知道有多少阵法在里面。要不是为了维持空间稳定,整个九州都能炸飞了。” 最后一句话,沈旭之就当九尾天澜白狐在放屁,根本没往耳朵里面听。笑话,你老人家能把九州炸飞,苍茫魔界的仇早就报了,何苦要等到今天。和九尾天澜白狐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少年郎也知道老狐狸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 “既然要报仇,不这样,怎么能痛快淋漓。让魔族剩一只鸡,剩一条狗,算我老人家没种!” 第二十九章打麻将的老妖怪 不过二十年前……那自己在乱坟岗里面想要打怪升级的时候,九尾天澜白狐是不是就在一边冷眼看着?沈旭之心中一阵恶寒,看着九尾天澜白狐的眼神也变得不善起来。要是这猜测都对,之后的林林总总,全都在老狐狸的算计之中,这狗rì的想要干什么!看上小爷我了? “最后魔主被我切断全身关节,吸走血煞之气,已经变成了一个什么都干不了的废人。躺着等死?还是要去炮烙一下,旭之,你怎么看。”九尾天澜白狐似乎真的在琢磨应该怎么办,真的在琢磨! 沈旭之无语,怎么又问自己该怎么看,小爷我又不是元芳。 “不管他了,远征九州失败,整个家族灭亡也就是顷刻之间的事儿。让他像狗一样躺在九州等死,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来来来,打麻将了。”九尾天澜白狐站起身,也不见有任何颓靡之处,刚刚一场大战,教导沈旭之太极,似乎只是种种小事儿,不足挂齿。只有打麻将才是大事,天塌下来也要先管的大事儿。.. 听到打麻将三个字,其他三只妖怪都来了jīng神。哗啦哗啦推牌的声音响起,识海池塘里面恢复了生机,仿佛来到了成都的茶馆,烟气缭绕,热闹非凡。只是外面没有来来往往的川妹子,沈旭之觉得很遗憾。 九尾天澜白狐嘴里叼着一根烟,用雪白的牙齿咬着,身前的牌都是扣在桌子上,每一张牌只是用手摸了摸,便不再看。就算这样,也没见九尾天澜白狐出错过。 “那些草木战士怎么办?”沈旭之想着善后的事情。 “已经在乱坟岗扎根了,那里已经郁郁葱葱,充满了生机~~~啧啧。也不知道几年之后会不会有什么亡灵的荒兽出现,我老人家很是期待啊。”九尾天澜白狐啧啧了两声道:“幺万。” 看着一家老小开心的在玩着,沈旭之摇了摇头。就没见过这么没有正事儿的妖怪。他们玩他们的,自己还得去忙不是。这一战木魂树人受到的损伤最大,先去柴刀里面修复木魂树人才是真的。再说柴刀吸纳了那么多血煞之气,也得有个消化吸收。自己熟练控制的过程。 幸好自己有点正事儿,幸好这帮子老家伙能凑够四个人。沈旭之挥挥手,打了个招呼。也不管那几只妖怪看见没,便回到雪山之巅开始入定修炼。 哗啦哗啦的麻将声中,昊叔问道:“神殿那面你准备怎么办?” 九尾天澜白狐叼着烟,眼睛被缭绕的烟雾熏得眯起来,扫了昊叔一眼,说道:“撼大摧坚,讲究个徐徐下手。神殿根基厚重。要不然你们以为就面子上的那些实力,怎么每次魔族远征都会被做掉?” “也是。六条。”昊叔点了点头,扔出去一张六条。 “接下来呢,且看老夫手段如何。”九尾天澜白狐自信满满,那只女鬼虽然心里对老狐狸早已经敬畏到了极处。却还在嘴硬,“我听说以前是谁还去神殿学艺来着,三饼。” “那不知为了知己知彼嘛。”九尾天澜白狐呵呵一笑,把面前扣着的牌打开,笑道:“屁胡,且让你看看老夫手段如何。” “……” 这一次修炼,在柴刀的空间里,沈旭之体悟良多。和魔族强者两次生死之争,再加上九尾天澜白狐有意指点,少年郎对太极的理解更深了许多。在息壤幻化的土地上,看着漫天的星辰砂,手臂轻轻挥舞。无数次力量的转化在少年郎手臂舞动之中出现,变化无数,却又顺畅自然,让人观之不厌。 受损的木魂随着沈旭之手臂的舞动也轻轻起舞,划出一道道弧线,随着无数力量的流转,丝丝缕缕的随之起舞。被柴刀吸纳的诸多魔族强者的血煞之气极为浓郁,随着沈旭之力量的变化而动,与木魂一样,开始在漫天的星辰砂之中渐渐融入到沈旭之的气息里,从血煞之气变成更加灵动的血腥杀气妖氛。 这一次,沈旭之真的沉下心去修炼,种种美妙的感觉让少年郎甘之若饴。就连旁边夸铸的魂魄被惊醒,看见沈旭之转动浩瀚的力量,发出惊奇的感慨都没有发觉。这是只属于沈旭之的世界,这是只属于少年郎的力量。 直到此刻,沈旭之才知道太极一道,有千万人,能走出千万条路来。自己在和九尾天澜白狐搭手之后,开始学会面对最真实的自我。在九尾天澜白狐的无声的指点中,沈旭之明白了只有找到真实的自我,才能够发挥出真正属于自己的力量,才能走出一条自己的路。 虽然只是这个浩淼宇宙之中的一粒尘埃,却也有着自己的路,有着自己的骄傲。每个人,每粒尘埃都是独一无二的,这也是九尾天澜白狐想要让沈旭之知道的事情。 “道”一字,简单却又深邃,来到九州这么久,沈旭之终于远远的看见了属于自己的“道”。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在柴刀中流逝的规律沈旭之并没有在意,海量的血煞之气都化作血腥杀气妖氛,残缺的木魂也在息壤的滋养下恢复如初,甚至更加强大。沈旭之意犹未尽,双手挥舞,带动漫天星辰,光影之中煌然若神。 “好了,出来吧。”九尾天澜白狐在识海池塘前半敞着胸,嘴里叼的烟头烟灰都快掉下去了,说道,“再打下去,你真牵动了息壤,柴刀还得重新打造,到哪里去找夸铸。” 老狐狸的声音不大,可是在柴刀中却像是一道道惊雷似的滚滚而去,天地为之失sè。 沈旭之缓缓收势,身体里诸多气息流转顺畅,神清气爽。神识回到识海池塘中,看见九尾天澜白狐面带红光,其他三只妖怪面如土sè,就是到谁输谁赢了。也就是闲得无聊,要是但凡有其他选择,沈旭之估计这三只妖怪都不会跟九尾天澜白狐打麻将,简直就是**裸的送礼。 “歇差不多了,旭之,收拾收拾准备回宛州都城吧。”九尾天澜白狐说道。 “去那干什么?为什么不直接去神殿?”沈旭之有些不解,虽然每一次九尾天澜白狐的安排都不会有太大的纰漏,少年郎却还是想问个清楚。 九尾天澜白狐道:“你以为就小猫小狗这么几只,就能生生撼动神殿?” “魔族jīng锐不都被你打跑了吗?我还以为你是无所不能的。”昊叔措着牙花子,跟牙疼似的说道。 “哈哈!”九尾天澜白狐毫不顾风度的哈哈大笑,猖狂的说:“那是当然,老子我当然是无所不能的!” “疯了。”小魔凤凰安安静静的打牌,难得说了一句话。彪悍的小魔凤凰平时却会这么安静淑宁,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神殿有自己的底蕴,不能大意。”九尾天澜白狐重新恢复成云淡风轻的神仙模样,只是这时候的老狐狸叼着烟,怎么看都看不出好人的样子来,“需要帮手,要不然你们以为我让刘泽宇那厮创立天枢院做什么?” “为的就是打群架?”昊叔道。 “当然,双拳难敌四手,这就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九尾天澜白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旭之不是有草木皆兵嘛。”昊叔问。 “那个不够,为了对付魔主,我把战鼓上的关于延长法术作用时间的宝贝都用了。要是没有我在,草木皆兵只能维持一刻钟,能做个屁用。”九尾天澜白狐终于说出了真相。 “这样啊,老狐狸,打牌,别光说话。”昊叔像是根本没听九尾天澜白狐在说什么,专心致志的看着自己的牌,犹豫着到底打什么。 “去看看吧,天枢院那面应该不乐观。那时候我被火毒侵袭,每天心神不宁,居然遗漏了杨海波这么个小畜生,不知道把天枢院祸祸成什么样了。”九尾天澜白狐淡淡的说着,昊叔在老狐狸的话语里似乎听到了一丝凉意,手一抖,一张牌翻开。 “胡了,十八罗汉。”九尾天澜白狐一翻牌,昊叔翻开的一张红中点了炮。 “我又没打,让你看看也算点炮?”昊叔连忙把红中从新握在自己手里,看着老狐狸,壮着胆子讲道理。 “滚!”九尾天澜白狐没管那么多,“从来就没有一个人,敢和天澜族的狐狸耍无赖!从来就没有一个人!” 九尾天澜白狐身后十条尾巴骤然出现,身上氤氲而起一股rǔ白sè的气息,光影闪动,仿佛那天召唤出来的天澜族上古神狐也能在一瞬间出来似的。 “小爷我还没死呢!”沈旭之感觉到身体里强大的气息翻江倒海的涌动着,连忙回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一看居然是两只加起来都能比天地初开的rì子还要久远的老妖怪为了一副牌要动起手,沈旭之就气不打一处来。 手指指着九尾天澜白狐,骂道:“你个狗rì的老狐狸,赢点就行了,你把那火儿拆碎了也拆不出来多少烈阳针,猪是样养的!你这么做是涸泽而渔,你让我以后赢谁去?” 说完,一根烟头扔到昊叔头上,骂道:“你这狗rì的也是,明知道玩就是输,还非要捞本回来,你也没看看你长脑子了没有。” 第三十章神殿的神术?谷路行渡劫! 第三十章神殿的神术?谷路行渡劫!章节高速更新开始,更新字数为3935 说完,沈旭之气不过,也不管神『sè』yīn阳不定的九尾天澜白狐和满脸通红的昊叔,指着小魔凤凰那泼『妇』和那只女鬼骂道:“你俩也是,打坏了你俩准备出去浪迹天涯?也不知道劝劝,这么大岁数了,都活狗身上去了?” 原本彪悍如小魔凤凰这样的泼『妇』和河东狮吼了上千年的那只女鬼被沈旭之的一阵臭骂骂的昏头转向,竟然忘记了在第一时间去做点什么,只是呆呆的看着沈旭之,有些意外。 环顾四周,沈旭之没有君临天下的王霸之气在身边环绕。骂是骂的爽快了,可是然后呢?少年郎心念电闪,旋即强项冷哼了一声,带着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埋怨这帮子沧桑到妖的老妖怪不成器的神情退出识海池塘。 “这狗rì的。”昊叔悻悻的骂道。 九尾天澜白狐却好像是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神『sè』不变,道:“给旭之一个面子,这次不算,咱们再来过。” “……” 哗啦哗啦的麻将声再次响起,这是沈旭之都没有料想到的结果。在老狐狸无以伦比的厚脸皮下,少年郎直接被无视了,没有一点存在感。 存在感啊,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刷出一点存在感呢?沈旭之无聊的想着。 沈旭之有些无奈,收拢人,辨明方向,直奔宛州都城而去。想起当年自己惶惶然如丧家之犬的在九隆山脉里带着兰明珠逃命时候的情境,恍如隔世。如今兵强马壮,还有四只时而靠谱、时而不靠谱的老妖怪在识海池塘里面打麻将,九隆山脉里面也没什么东西能让少年郎害怕。 选了一条最近的路,沈旭之带着众人直接走下去。 总是觉得缺了点什么,沈旭之心中隐约不安。刚刚骂过那只老狐狸,虽然现在看起来风平浪静。可是还不知道那狗rì的要怎么收拾自己,少年郎也不敢就这么进去问问到底怎么了。仔细捕捉内心深处的不安,虽然很淡薄。却真实存在。 到底是什么呢? 乌云聚集,沈旭之感觉到乌云中蕴含的力量,不由自主的心里骂了一句。 谷路行,居然是他!怎么在这个当口去破五境了? 虽然如此。沈旭之还是硬着头皮回到识海里,把九尾天澜白狐拉了出来。要说打架,可以没有老狐狸。但是这件事情使出蹊跷。还是要九尾天澜白狐拿主意。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古人诚不我欺。 临出来的时候,九尾天澜白狐还在自己扣在桌子上的牌面上释放了一道法术,杜绝了其他妖怪看牌的可能,让沈旭之哭笑不得。 九尾天澜白狐看着半空中凝结的雷云,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么早就顶不住要渡劫了?不对。这是神殿的动作,那东西的味道。” 沈旭之琢磨了半天,不知道老狐狸是在说谁。说谷路行?那小透明不应该引起老狐狸这么大的注意啊。 “怎么回事?”沈旭之想来想去,还是直接问到。别说少年郎不擅长耍小心思,就算是擅长的话。跟这只老狐狸也的确没什么可耍的。 九尾天澜白狐依旧看着半空中已经成型的劫云,道:“神殿要面对魔界的进攻,自然有他们自己的手段。要不然九州灵界很早就被灭了,这次圣女在我们这里,女神迟迟不降临,那位教皇估『摸』着也挺不住了吧。” “可是小谷他没什么东西护着渡劫,能行吗?”沈旭之记得当年刘大先生渡劫的时候可是准备了许多东西,最后才险险渡劫成功。谷路行如此仓促,别让雷劫劈死了。虽然跟沈旭之关系也不大,以后下棋去找谁? “有我在,你慌个『毛』。”九尾天澜白狐说道。 听到这句话,沈旭之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笑嘻嘻的凑到九尾天澜白狐身边,问道:“不是说渡劫的时候不能有别人帮忙吗?要不然会怎样怎样。” “那是别人,不是我。”九尾天澜白狐看着劫云,眼睛里竟然少有的出现了一丝兴奋。“原本还在盘算着怎么潜入神殿,偷了他们的雷劫。这帮兔崽子倒也识趣,这么早就引动雷劫,算了算了,就这一个也就算了。” 沈旭之愕然的看着老狐狸,他在说什么?曾经的岁月一幅幅在沈旭之眼前一闪而逝。宛州皇城下,六境魔修释放的雷云被最虚弱时候的九尾天澜白狐尽数吞噬,自己渡劫的时候,最后那么多汇聚起来的劫雷最后不知所踪,难道…… 九尾天澜白狐的形象在沈旭之的脑海里无限的高大起来,难道说老狐狸能随意吞噬雷劫,甚至可以以劫雷增强自己的力量?他哪来的这么强大的实力?要是这么说的话,天枢院的那些知命境的修士岂不是都可以变成六阶修士?原本出来一个都很神奇,就连刘大先生也得准备无数年的渡劫,居然成了白菜价? 这老狐狸真的是属兔子的狐狸吧,到哪哪里就白菜,啧啧~~~~~~ 这个谜团昊叔应该知道,沈旭之曾经听两只妖怪闲聊的时候隐晦的说起过。 “准备怎么办?”沈旭之问。 “不能放过了,直接吞了,引动最大的反噬。神殿的神术也不知道能带来多少雷劫反噬,希望不要让我老人家失望。”九尾天澜白狐伸出舌头,『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就像是一个老饕面对着一桌子美食,口水都险险滴落一般。 问了跟没问yiyàng,沈旭之干脆从纳戒里拿出一根烟,和老狐狸客气了一下便自己点燃,抽着闷烟。 九尾天澜白狐全身上下电光银蛇『乱』舞,噼啵作响。腋下双翅“刷”的一下展开,身后十条白尾与一道几乎已经凝聚成实质的光影舞动。在一瞬间,老狐狸就已经进入到最强状态。 沈旭之席地而坐,看着九尾天澜白狐的表演,心中暗自赞叹,这狗rì的还真是拉风。 谷路行的雷劫没有落下,九尾天澜白狐一震腋下双翅,就已经像是一道闪电般直接刺向半空的劫云。 老狐狸的身子就像是带着巨大的吸引力,或是亲和力,刚刚出现的银蛇在黑乎乎的劫云之中不由分说的向着老狐狸的身子汇聚。 看九尾天澜白狐的这个架势,根本就不是吃,而是鲸吞。沈旭之想起自己在大雪山之巅,这狗rì的老狐狸迟迟不肯出手,也不知道是为了让自己在生死之间体悟太极的真谛还是那时候身子骨太弱。难道一直在防备着鞠文反水?想到这儿,沈旭之啧啧称奇,狐疑狐疑,这老狐狸还真是多疑。 第一轮九道劫雷根本连凝聚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全部进入到九尾天澜白狐的身体里。谷路行抬起头吃惊的看着半空中的九尾天澜白狐,不知道这是怎么个说法。原本已经准备慷慨赴死的谷路行忘记了生死,看着展翅翱翔在劫云中的白狐,不知道想着什么。 整个天地之间能量波动的愈发juliè起来,仿佛无形的力量,天地法则对有人干扰渡劫的劫雷十分愤怒,积蓄着更强大的力量。 沈旭之在这时候感觉到天地之间仿佛都弥散着一股子别样的力量,这股力量的牵引下,似乎连时间和空间都已经开始扭曲变形,开始混『乱』了起来。天地之威,以至于斯! 雪白的九尾天澜白狐停在劫云中,黑白两『sè』极为分明,看上去老狐狸竟然像是神仙下凡一般,强大到不可战胜。单单看这时候睥睨天下,一身霸气的九尾天澜白狐,谁又能知道这只是一只纹刻兽,真要是让九尾天澜白狐找到肉身,十一尾天澜白狐能妖孽到什么程度? 沈旭之恍惚了,这时候没想着九尾天澜白狐是如何的妖孽,心里想的,更多的则是那个看了一眼就把九尾天澜白狐吓得魂飞魄散的杀神,那个仅仅凭借着一缕魂魄就能折磨九尾天澜白狐无数年的杀神。最qiguài的是,分明被折磨了无数年,睚眦必报的九尾天澜白狐却根本没有什么怨恨,每每说起那个杀神,无论是眼神还是语气,都仿佛带着一丝崇拜,莫名其妙的崇拜。 这个事情就很值得思考了。少年郎心中神往着那杀神的绝世英姿,惊艳无比。 第二轮九道劫雷依旧如此,根本就没有出现,在凝聚的过程中就已经被九尾天澜白狐吞噬的一干二净。 会不会有意外?沈旭之很少见到老狐狸展现出这样气吞山河的气势。每每沈旭之埋怨九尾天澜白狐小气的时候,都会想有朝一rì老狐狸能像是现在yiyàng强悍的把所有困难都拦下。可是当九尾天澜白狐豪迈的在劫云之中穿行,没有一丝劫雷落下,沈旭之却开始有些担心了,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谷路行干脆仰着脖子看着九尾天澜白狐,也和沈旭之yiyàng哑口无言。原本悲wωw奇qìsuu書com网壮的气势,被九尾天澜白狐这么一搅和,『荡』然无存,只剩下无奈与好奇。在这时候,在谷路行的心里,能不能活下去,能不能破五境都似乎不重要了,九尾天澜白狐忤逆规则的做法,真的不会有天地规则的反噬? 第三十一章苦活累活一起干 沈旭之来到谷路行的身边,扔给谷路行一根烟。<-》谷路行懵懂的接住,和少年郎并肩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仰望着九尾天澜白狐英姿勃勃的样子,两个人一般的感慨,一般的不解。 “你就是这么渡劫的?”谷路行问。 “扯臊。”沈旭之有些不好意思,强辩道:“大雪山破五境的时候,小爷我生生接了雷劫,一边刷生命之息,一边硬吃雷劫。” “你可真彪悍。”谷路行也不知道是在夸奖沈旭之还是在埋汰他,如是说道。想到沈旭之在大雪山之巅被劫雷劈的焦糊的模样,又开始往自己身上刷生命之喜,谷路行乐了。 “呃……”回想起在大雪山之巅,自己也是没啥办法,硬着头皮顶上去,沈旭之就特痛恨雷劫。 “你看,又来了。”谷路行没有一点渡劫的觉悟,千百年来,如此轻松渡劫的估计也就谷路行这么一个人了。历经百劫而终成正果,像是谷路行这样,会不会境界上有偏差呢?沈旭之一边看着九尾天澜白狐表演,一边琢磨自己从渡劫中得到了什么。 最后沈旭之现,自己似乎什么都没得到,白被雷劈了。 第三轮的雷劫被九尾天澜白狐继续吞吃掉,不过老狐狸似乎有些不manyi,翱翔在半空中,看上去像是一只白sè的凤凰似的,臭屁拉风。对着沈旭之说道:“下一轮你开始接吧,雷劫比我想象中的要弱了许多,我消化一下,正好你也试探试探刚刚体悟的太极真谛。” 沈旭之哪管再多一个人会不会让雷劫更强大,反正有老狐狸在不是。更何况沈旭之对自己体悟到的太极真谛也颇有信心,跃跃yù试着。 谷路行想说什么,嘟囔了一下。还是沉默的坐在原地。谷路行算是看出来了,自己就算是表示不满,那只狐狸和沈旭之也不会听。还不如就这么看着。 九尾天澜白狐在雷电之间欢快的穿行着,仿佛回到了天澜族的族地yiyang,开心兴奋着。平rì里yīn沉冷厉的老狐狸也像是一个孩子似的开心着,兴奋着。少年郎有些不习惯。 沈旭之站起身,微微活动了一下手脚,凝神等着雷劫落下。少年郎忽然想到。这不是谷路行要渡劫吗?凭啥挨劈的还是自己? 没等沈旭之想出一个理由来,就感觉半空中的劫云开始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揉捏到了一起。身子打了一个冷战,感觉中的那股力量似乎穿越空间,要把九州的一切都砸成齑粉一般,宛如神怒。 沈旭之一把扯掉身上天枢院黑衣黑氅,血腥杀气妖氛转眼之间幻化成血铠。少年郎第一次这么严谨的上战场,并没有光着膀子去面对这股穿越时空到来的神怒一般的力量。 狗rì的老狐狸。不就是骂你两句吗!沈旭之心里面腹诽着,已经站起身,豁出去了。虽然才仅仅是第三道劫雷,但和前两道根本不是一个概念,仿佛九尾天澜白狐和沈旭之参与进渡劫之后。引的更强大的雷劫终于不期而至。强大到连沈旭之都不敢一脸不在乎的去面对,强大到光影都开始扭曲,九尾天澜白狐就像是在哈哈镜里yiyang,看上去有些滑稽。 很快,空间开始ju1ie扭曲起来,周围无数的光线都仿佛被吸了进去,沈旭之头顶就是一个并不是如何大,却能吞噬万物的黑洞。原本还是晴空万里,不知出现的什么变化,在力量的扭曲过程中没有光,没有声,沈旭之忽然现就像是面对女神的时候yiyang,自己的五官六识都被封闭起来。 我cāo!沈旭之暗骂了一句,这才是真正的引动雷劫的力量吧,当时九尾天澜白狐因为属于自己的纹刻兽,所以并没有引这股强大的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而这次,却是九尾天澜白狐主动进入到谷路行的雷劫里,并且肆无忌惮的吞噬了两道雷劫,引动天地法则中力量的反噬,居然会直接封闭自己五官六识,怎么不直接人道毁灭了这狗rì的老狐狸呢?! 没想到有人参与进来之后,雷劫会变得如此生猛,沈旭之表示很无奈。 想是这么一想,沈旭之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走神。双眼看不见东西,但沈旭之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天而降,直接奔着自己砸过来。悍然无比,在这股力量面前,似乎根本就不存在能抵御的力量。要是砸实了,不仅自己,就连谷路行都会粉身碎骨。 沈旭之右脚向前小迈半步,身体重心转移到右腿上,右手变掌,掌心向上,一招高探马看上去慢吞吞的,却在半空落下劫雷之前挡在自己面前。心中一片空灵,不是纯洁,不是一尘不染,而是走过千山万水,看过人世繁华之后的古井无波。 从前沈旭之并分不清楚这两种感觉,这一刻,面对着巨大到光是威压就已经让身上的血铠开始不稳定的雷劫的时候,找到了古井无波的状态。 力量转瞬既至,少年郎右手和半空落下的雷劫相jiechu,身体缓慢的动着,而右手看着并没有丝毫移动,但只有九尾天澜白狐才知道在这一瞬间沈旭之究竟和那股强大的力量做了多少次交锋。 心无杂念,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和对面的力量。沈旭之左手藏在右手下,当右手刚刚找到虚无的力量的节点,把这股力量带偏,左手便随即而至,浑然抱球。双手浑然yiti,就连在双手之中的磅礴的力量都好像与沈旭之,与周围的空间变成yiti,难以分辨。 画地为牢,少年郎双手抱圆,这就是一座牢房,里面羁押的就是那股神怒似的力量。双手抱圆,其中空无一物。在这片虚无之中,雷劫找不到如何爆裂开的引动力量。在一片虚无之中恍然无措,四处杂乱的冲击着,想要离开这个空间。或许雷劫并没有神智,但强大的力量本源让雷劫进入到沈旭之双臂之间虚无空间之后第一时间就开始狂躁起来。 那股力量暴躁无比,但每每到了沈旭之双手、双臂画的圆圈的边际,就会奇妙的重新折返回去。仿佛沈旭之双手双臂之间变成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折叠空间,无论那股力量如何暴躁,如何凶悍,在更高一层的力量的规则面前都无功而返。 谷路行没有像沈旭之yiyang被封闭五官六识,虽然半空中劫云浓厚,但依旧可以勉强看清楚沈旭之在做什么。原本谷路行在去深渊界的时候已经是知命高手,比沈旭之整整高处一阶。在深渊界里,谷路行和沈旭之切磋过,却在沈旭之强悍的身体与生命之息的作用下败了又败。 虽然&#x;却o3b;是认为自己Noe;沈旭之co7;间的差距Nod;过是少年 oce;强o8d;的筋骨ooc;已oo2;然Toe;此刻ÿoc;近距离wob;见沈旭之双手oo1;&#x;罩的空&#x; oa3; o53;足以毁天o6d;ճo;的力量ocf;是Noo;只受伤的野兽Noo;般暴躁ٞo;比的愤o12;ݴo;ÿoc;却根本冲Nod;_oo;沈旭之的画ճo;为牢oo2; 这是规则的力量ÿo1; 从\of;在神殿里&#x;对此知之甚详oo2;天ճo;法则ÿoc;毫ٞo;疑问就是这个天ÿoc;这个ճo;之间goo;高的ÿoc;至高ٞo;Noa;的行为准则ÿoc;毫ٞo;疑问oo2;这 o53;雷劫劈Nob;来的绝望了ÿoc;在雷感觉ԣo;了天ճo;法则的力量中表ܻo;出来的是毁o6d;ÿoc;彻底的毁o6d;oo2;站在天ճo;之间ÿoc;还go9;Ӭo;么比天ճo;法则强o8d;的? 然ooc;ÿoc;然ooc;o26;o26; 然Toe;ÿoc;然Toe;o26;o26; 谷路行觉得沈旭之在自己面前展示出来的&#x;全ঊo;覆了这么多年自己ؤo;学会的关于空间oo1;关于世界的法则oo2;双手之间ÿoc;仿佛是Noo;个崭ٛo;的美丽ٛo;世界ÿoc;&#x;go9;ݴo;自己的法则oo2;ooc;且这里的法则要比谷路行ؤo;知 o53;的天ճo;法则Ԫo;强大ÿoc;已经超出了谷路行的认知oo2; 失魂落魄的wob;ݴo;沈旭之在自己面前展示ݴo;U示ݴo;法则的&#x;知 o53;或许自己Noo;辈ֵo; ofd;ٞo;法达ԣo;沈旭之的境界oo2;难 o53;这就是^o8;o85;让自己跟ݴo;沈旭之从九州o75;界去深noa;魂界的原ծo;吗? 得ԣo;的是&#x;失去的呢?是自信?如果从前的自信只是Noo;种Ӧo;oef;ÿoc;是在庸才中矫矫Nod;群的Noo;种展示ÿoc;可是这种自信在面前规则的力量前面ÿoc;又算得了Ӭo;么oo2; 原来以为破了五境ÿoc;自然会拉近Noe;沈旭之co7;间的差距oo2;可是ԣo;了ܻo;&#x;才知 o53;ÿoc;这种差距是自己从ԣo;的oo2;这种慢吞吞古o2a;的拳法从前也见ԣo;沈旭之用过许多次ÿoc;Nod;知 o53;其中的 o53;to6;ÿoc;却也没go9;wob;见超出Noo;Ro7;天ճo;法则的规则的力量oo2;然ooc;今天ÿoc;在渡劫的Noo;瞬间ÿoc;才知 o53;To4;种区别oo2; o47;强ao8;强ÿoc;原来从前 oa3;些对战根本就Nod;用规则的力量oo2; 谷路行o1d;绪No7;千ÿoc;沈旭之却已经感受ԣo;了自己瞬间就达ԣo;了极–白ܭo;对战了Noo;日Noo;夜ÿoc;也根本没go9;达ԣo;自己的极॥o;oo2;然ooc;当Noo;ji&#xo113;ch&#xoof9;劫雷的oԣo;了自己的极॥o;oo2;&#x;自己破五境渡劫的远没go9;这么强大啊ÿo1; 九尾天澜白ܭo;在半空中鸟ݻo;Nob;&#x;的ob9;了ob9;头ÿoc;孺ֵo;可教oo2; 半空中的劫云之中已经_oo;始散去ÿoc;这Noo;击ÿoc;就是goo;强的Noo;击ÿoc;ؤo;go9;劫雷的&#x;ءo;oo2;九尾天澜白ܭo;在劫云中穿梭ÿoc;黑色的1消失的ٞo;影ٞo;踪ÿoc;o6b;oed;的Roo;ֵo;Ro7;进奶酪中y&#xo12b;y&#xooeo;ngoo2;(未完待续oo2;) 第三十二章习惯,是一种力量 天sè大晴,然而沈旭之不知道周围出现了什么变化。少年郎所有心神都汇聚在身前太极圆转之中,根本无心他鹜。九尾天澜白狐缓缓落下,重新幻化成白衣秀士的模样,飘飘yù仙。走到沈旭之身边,手臂随之伸到沈旭之双手抱圆之中。 谷路行眼睛睁得极大,在沈旭之双手之间的空间里面,是一种规则的力量,而九尾天澜白狐就这么大咧咧的直接打破?难道他不怕被沈旭之画地为牢圈禁的那股劫雷的力量反噬? 想要出言阻止,却哪里有九尾天澜白狐速度快小说章节。让谷路行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的一幕出现了。 九尾天澜白狐的手伸入到沈旭之双手、双臂的空间里面,却没有让空间土崩瓦解。老狐狸修长的手指仿佛和沈旭之构造的空间完美融合,随着力量的变化而变化,没有丝毫突兀的地方,一切都顺其自然。以沈旭之的力量为主导,随着力量的变化而变化。沈旭之建立起来的法则的力量变得更加强大,罔顾一切的强大。 没有停留,九尾天澜白狐的手指伸到雷劫的力量前面,手指轻轻碰触到雷劫。在这一刻谷路行仿佛听到了雷劫恐惧的呐喊与嘶吼。就算是没有神智,出自九州灵界力量本源的这一丝雷劫也能感受到即将降临到自己身上的命运。 然而九尾天澜白狐似乎早已经知道了这一切,手指简简单单的深入,雷劫的力量开始便的躁动起来,但是一切挣扎都是徒劳无功。在谷路行的面前,雪亮的让人根本无法直视的雷劫渐渐进入到九尾天澜白狐的身体里面。 真的是在吞噬雷劫!谷路行的眼睛瞪得圆滚滚的,喉间呼呼的痰鸣声作响,面对着不可思议的事情的时候。就算是从小有天才的称号的谷路行也只能以凡人表达惊讶的方式表达出自己内心真正的不可思议。 沈旭之长出了一口气,双臂搭在九尾天澜白狐的手臂上。这时候雷劫已经被九尾天澜白狐吞噬的一干二净,少年郎感觉到被自己圈禁起来的力量消失。随即想再跟老狐狸搭搭手。可是老狐狸却根本没有理会沈旭之,身上闪电的光芒一震,简单随心的就把沈旭之推到了一边。 “都说了,太极不能对比你力量强大的人用。你怎么就不长记xìng呢。”九尾天澜白狐转身就走,身上银蛇乱舞,拉风而招摇。 少年郎身上也是和老狐狸一样的银蛇乱舞。只是沈旭之却没有九尾天澜白狐那么强大的电系免疫的能力,被电的一哆嗦一哆嗦的像是在跳舞。这狗rì的老狐狸,不搭手也就罢了,怎么能这么对付自己。沈旭之恨恨的看了一眼老狐狸,随即感到很无力。在这狗rì的老狐狸面前,不管什么手段似乎都没有任何作用。 “这是怎么回事,你还没告诉我呢。”沈旭之问道。 在沈旭之看来。谷路行莫名其妙的渡劫和九尾天澜白狐之前说的什么撼大摧坚,讲究个徐徐下手有很大的关系。与其问谷路行,还不如直接问老狐狸来的实在。 “破船还有三斤烂钉子,别说传承了这么多年的神殿。”九尾天澜白狐一边消化着雷劫里面的力量,一边和沈旭之说道:“要不然那么多五境的长老为什么都不渡劫?你以为在这些魔修的面前。五境的人还能被称之为强者?” “他们有秘法?”沈旭之随口一说,这里面没有蹊跷才真的是有蹊跷。 “或许按照你习惯的称呼,叫做神器也说不定。这么多年,那个老娘们总是要留下来一些有用的东西给这帮子徒子徒孙的。”九尾天澜白狐对女神毫无尊重,老娘们这三个字说的沈旭之心里痛快淋漓。“像是谷路行这样的年轻人,因为在知命境蓄积的比较少,所以只是破境而已,就算是没有咱们的帮助他也会安然渡劫的。但是对于那些已经在知命境蹲了几十年的老家伙,能一跃到六境巅峰或是七境。” “七境……”沈旭之觉得很无奈,刚刚觉得自己很强大,可是从老狐狸的嘴里却发现,自己似乎还是那个根本不值一提的小家伙。 “不用妄自菲薄,那帮子老不死的只不过是活的时间长一点而已,要真说打架,谁能跟你似的直接脱光膀子上去就打,每一次都把自己打的半死。”九尾天澜白狐淡淡的说着,像是阐述着一个道理,又像是在yīn损的埋汰着沈旭之。 每一次都把自己打到半死,你他娘的以为小爷我愿意啊。 少年郎品咂着九尾天澜白狐话里话外的意思,最后认为,这只老狐狸一定是在埋汰自己。 “谷路行,这次不算是帮你。”九尾天澜白狐正sè的和谷路行说道:“这次要是没有我和旭之在,你也能安然渡劫,这是你们神殿的法术,跟我没有关系。所以,用你戒指的人情,还欠着。” 谷路行知道九尾天澜白狐是前辈高人,在他的指点下沈旭之进境神速,几乎一rì千里的把自己远远甩在身后。执弟子礼向老狐狸深深的鞠躬,客气的说道:“老人家客气了。” “没有客气,就是不想着欠你人情罢了。过一段时间就要面对神殿的势力,中间种种过节,你要想清楚。从前高延勇那家伙怎么跟你说的,你没有忘记吧。”老狐狸说起已经和刘泽宇一起携手死去的高延勇的时候,眼神里似乎闪烁了一下,仿佛当年在神殿学艺的经历还历历在目。 “是。弟子没有忘记,多谢先生提醒。”谷路行说道。 “去稳固一下境界吧,真要是把神殿那帮虚伪到了极致的家伙都打落尘埃,你也要出一把子力气。”九尾天澜白狐挥了挥手,真的拿谷路行当自己弟子一样招呼。谷路行也不以为杵,深深的对着九尾天澜白狐鞠躬后退下。 九尾天澜白狐招呼老榕树带着谷路行走,随后一行人重新开始径直的走向宛州都城。沈旭之原本想问问到底神殿用的什么法术,什么宝贝,怎么连谷路行不在神山上都能感应的到。结果到了最后,少年郎还是把这个念头忘到了九霄云外。 老狐狸回到了识海池塘里,沈旭之甚至能听见麻将的声音一直在自己耳边回荡,好像是坐在成都的茶馆里,可是心中却没有了那份安静舒适的意思。没有川妹子的地方能叫做成都? 九隆山脉里荒兽比从前少了许多,飘荡着一股子腐烂的味道,就算是在山林之间,也显得极为浓郁。沈旭之已经有了感觉,这是瘟疫的传播所导致的。想一想魔族的手段还真是厉害,不同的种族,都能全部感染瘟疫。九隆山脉里面强悍的荒兽都是这样,更不用说生活在海角平原,生活在宛州的那些普通人了。 心中有些郁闷,少年郎自嘲的想到,或是这就是强迫症吧。每当看见病人,少年郎心里总是想要救一救。说是,却也不是。海角平原的那些粗鲁的丘八,老狐狸不让自己去看,估计早已经变成一具具腐烂的尸体了吧。羊皮袍子总去偷鸡吃的那几家农户,怕是也剩不下什么人了。 不堪就不看吧,看了也是烦躁郁闷。沈旭之心里安慰着自己,一种叫做思念的情绪在心里生根发芽,旋即变成了痛恨。 周怀年那狗rì的,娶了媳妇,自己还没去看一看。洞房没闹,墙根没听,怎么就这么没了呢?少年郎搓着手,鼻子越是酸涩,双眼越是水雾朦胧,心中的恨意就越是旺盛。可是九尾天澜白狐早早就把那些始作俑者都已经变成了飞灰,自己又能做什么? 外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少年郎有些郁闷额安慰着自己,或许根本没什么变化。穷奇知趣的紧,感觉到沈旭之的不开心,不远不近的安静的跟在沈旭之身后,不敢招惹随时可能爆发的少年郎。 沈旭之没有把所有人都装进纳戒里面,而是拖拖拉拉一串走在九隆山脉中。幸好都是极为强悍的人物,这种跋涉根本没有任何难度。为什么这么做,沈旭之也不清楚,或许在逃避,不愿意过早去面对曾经繁华的宛州如今尸横遍野吧。虽然对待敌人,沈旭之从来就不知道手软是何物,对天枢院那种近似于酷吏的yīn森手段也并不反感,可是面对着茫茫大众的时候,沈旭之却天然的变得慈悲起来。 这是一种习惯,习惯的力量,从上一世积累下来的习惯的力量。 山路迢迢,当初和兰明珠走完这段路到底用了多久,沈旭之都忘记了。中间石滩离开,回族里去看看。如今的石滩已经完全不可同rì而语,让石滩回去,留下更多的太极传承,也是好的。 一路上,没有欢声笑语,大家都变得沉默异常。老榕树是根本就习惯了这种沉默的生活,而穷奇是知趣,沈旭之则是心情晦暗不堪。如此一来,隐约能感受到的识海池塘边的麻将声怎么听怎么感觉刺耳。 第三十三章落魄的天枢院 再远的路也有一rì会走到尽头,几rì之后,沈旭之就已经走出了九隆山脉。当年看上去根本无法逾越的九隆山脉如今变得那样的简单,再次回来,自己已经变成了那时候想都不敢想的强大的修者,陆地神仙,可是少年郎却提不起一点点衣锦还乡的兴奋。 站在九隆山脉最边缘的山峰上,极目远望,尸横遍野,散发着腐臭的味道。沿途都是倒毙的尸体,平时那些吞噬腐肉的乌鸦和田野里面的老鼠居然也消失的干干净净,不知道是这些腐肉不能吃还是就连这些生命力顽强的小家伙们都已经一群群的死去。 远要比沈旭之当年逃荒的时候还要冷清、残酷。沈旭之的眼睛里带着寒意,寒意像是带着许多钝刺的铁片,生冷寒烈。 这时候,沈旭之想的不是生灵涂炭。对于自己没有能力做到的事情,少年郎还是学会接受。心中的寒意,因为沈旭之想到了当年那个施粥施药的小丹士。因为有昊叔在,炼丹的一切手段沈旭之虽然做不到,但却多多少少都见过。沈旭之知道那丹士只是一个刚刚入门的小丹士而已,也正因为如此,才更显一颗全无所求的心。.. 心中的寒意,更是因为海角军营估摸着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周围的农户也早已经化作白骨。虽然这一切终将逝去,但却不是这么一个逝去的方式。少年郎心头怒火熊熊燃烧,燃烧起来,无法压抑,无法熄灭。 受人点水恩,必答涌泉报。这是少年郎的信念,也是底线。每当想到自己缝好了伤口拄着柴刀回到粥篷的时候看见一地鲜血的场面,沈旭之就抑制不住的愤怒。 远远的已经可以看见曾经的那个小集市。少年郎还记得在那里自己第一次遇到了谢稚彤。曾经的回忆中人cháo拥挤的小集市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空荡荡的房屋里弥散着死气。 都变了,物是人非啊。沈旭之心里感慨着。忽然看见自己目力所及的远处一袭天枢院的黑衣闪过。有些像,有些不像,一袭黑衣破碎的不成样子,哪里还有当年天枢院黑衣黑氅的森严冷酷的气质。 好像是在被人追杀?沈旭之仔细的看了几眼。虽然黑衣残破不堪,但的确是天枢院的制式装备。后面三十余骑骑兵,在小集市里搜索着。似乎还有刺客。真是下本钱啊,为了一个天枢院的人?沈旭之依旧不愿意相信,如今的天枢院怎么可以悲惨的这种地步? 这还是那个yīn鸷冷酷的天枢院吗?这还是那个为了天枢院的旗帜,就连赵连成这样的大丹师都心甘情愿挡在千万人之前的天枢院吗? “上官,去看看怎么回事。”沈旭之冷冷的说道。上官律应了一声,便直接走了过去。沈旭之想了想,也没继续在山峰看着下面这场戏继续演下去。而是带着众人赶奔小集市。 上官律快步赶往小集市,没有沈旭之的目力,上官律只是从那个黑sè的身影里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越走越近,上官律越是坐实了心中的猜测。难道这才一年的时间,天枢院就已经衰落到了如此地步? 看见上官律一身天枢院黑衣黑氅。在九隆山脉里大咧咧的急步赶了过来,正在小集市里面搜索天枢院军士的骑兵中响起了一声呼哨。三十余骑只留下三骑守在小集市其余三面,剩下的骑兵直奔上官律赶去。 上官律原本就是下手yīn沉狠戾的xìng子,原本修炼的天赋不高,在天枢院里能够带一组破法阵已经是极限了。但随着沈旭之去了深渊界之后,修为rì益增长,却没有变的和气。 对面三十骑踏起一路烟尘,隐隐分散,存着防备自己逃走的念头,上官律yīn冷的哼了一声,随手把天枢院黑sè罩帽拉到头上。这是天枢院的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杀人之前要罩住脸。有人认为这是天枢院怂了,不愿招惹太多冤魂。但上官律却一直认为,这是一个善举,做鬼都不敢看自己,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既然已经死了,这辈子的怨恨一笔勾销,还留着yīn影,下辈子怎么做人? 对面骑兵身上银光闪闪的标志上官律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神殿的轻骑! cāo!什么时候神殿的人能在宛州的地面欺负起天枢院的人来了?转念之间从兽栏里召唤出雪山木黄蜂,悄无声息,根本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杀人这事儿,上官律算是专家。和沈旭之走的是两个路子,沈旭之是刚猛无比,而上官律则是yīn险毒辣。 三十骑神殿轻骑刚刚完成包围的阵势,为首一人举起一只手,道:“天枢院的余孽还敢如此大胆!” 上官律没有说话,只是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这个神殿的武士。 “怂货!被吓得尿裤子了吧!”看见上官律不说话,一张脸隐藏在黑sè罩帽的yīn影下面,为首的武士猖狂的放声大笑,这些rì子围剿天枢院的过程极不顺利,几个月来几乎所有的天枢院的人全都死硬的跟石头一样。分明处在劣势中,还是那种必死之局,却根本没有人投降。每死一个天枢院的人,都会有数倍的神殿武士被一起带走。 这种结果让所有的神殿的武士都感觉到难以接受,随着实力的失衡,更多的虐杀出现。但天枢院军士的骨头不知道为什么居然那么硬朗,似乎他们的信仰要比神殿还要深厚。 有多久没看见上官律这种干净整洁的天枢院黑衣黑氅了?神殿的武士都忘记了,这人来头一定不小,想到这里,为首的神殿武士心中暴虐的心便更是熊熊燃烧起来。 “投降!饶你不死!”神殿武士见上官律跟其他的天枢院军士不同,既不逃跑,也不施展同归于尽的法术,难道真是准备投降?真是个怂货啊! 上官律冷冷的说道:“你们见过天枢院的人有投降神殿的?” 说实话,上官律也不知道为什么天枢院居然在宛州被神殿打压到了如此地步。可是天枢院与神殿之间铭心刻骨的血海深仇在每一个天枢院军士心中,要是说向神殿投降,上官律可真的不信。 “不投降就给我把他四肢砍断,拖回去看看还能不能有口气儿。”为首的神殿武士大笑着说道。 “你们天枢院的狗崽子就是嘴硬,老子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有没有那么硬!” 话刚说完,为首的神殿武士猛然觉得身子一麻,体内的天地元气随即便松了下去,根本无法提起来。什么时候着的道儿?没看见他施展法术啊! 别说施展最小的法术,此刻就连坐在马上都成了一种奢望。胯下的军马也开始晃晃荡荡的倒下,一片哀嚎声响起。随即声音越来越弱,其他的人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被杀死!就连分布在其他方向的三名神殿骑士都没有幸免于难,所有的骑士在同一时间被击溃。 为首的神殿武士惊慌失措的看着上官律一步步向自己走过来,想要奋起余勇,却根本没有半点力气。提起手中短剑,毫不犹豫的往自己脖子上抹去。随着天枢院与神殿之间战斗变得激烈起来,所有俘虏的下场都是一样,那就是被虐杀。能够自杀,绝对是一种最好的结局。只是为首的神殿武士说什么都想不懂自己到底是怎么败的? “嗖”的一声破空声响起,这声音熟悉至极,是天枢院制式手弩的动静。为首的神殿武士手腕随即飚起一朵血花,一枚短弩把神殿武士的手腕shè的粉碎。这枚弩箭比寻常的天枢院短弩威力大了不止一倍,弩箭前面yīn险的刻画了一个阵法,随着弩箭命中而激发,直接把神殿武士的手腕连同前臂炸得粉碎。 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来,为首的神殿武士直接晕死过去。原本神殿武士不会如此脆弱,先是被雪山木黄蜂攻击,蜂毒入体,防御力已经降到极低。再被炸碎手臂,哪里还能挺得住。 上官律的脸被天枢院黑sè罩帽遮挡住,看不清神sè。步伐的速度没有变化,每踏出一步,那股子yīn鸷的杀气就浓烈一分。 看着随意的走到为首的神殿武士身边,上官律抬脚踩在神殿武士另外一只手肘上。微一用力,骨骼断裂的声音噼噼啪啪的响了起来。断裂的骨茬,森森白sè戳到泥土里,却并没有多少血流出来。 黑sè的木棒被上官律抽出来,就算是到了深渊界,上官律还是把这根木棒留下来,为的还是那个念想。木棒上黑sè的血迹沉积了不知道多少年,似乎被上官律杀死的人的冤魂都在黑sè的木棒上根本无法散去。 木棒落在为首的神殿武士耳垂后面的一个薄弱之处,敲击的不轻不重,神殿武士吃痛醒来。入眼是上官律yīn沉的一张脸,没有什么杀气,一双眼睛冷静的不像是在杀人,而是在看着一具死尸。就算是死尸,被这双眼睛盯着,都会颤抖。 这是一种淡漠,对生命的淡漠,淡漠到了无视。 第三十四章神权,王权 “荷……荷……荷……”无意义的声音在为首的神殿武士嘴里发出来,在这时候,他已经能预料到自己悲惨的结局。 “有什么要说的吗?”每一个字都好像带着冰碴,让人不寒而栗。 只等了一息的时间,神殿武士根本说不出什么。上官律毫不犹豫的把手中的黑sè木棒戳到神殿武士的嘴里,死死的顶在喉咙上,不深不浅,正是最难受的位置。木棒在神殿武士的嘴里随意的搅动了一下,牙齿脱落,一嘴的血沫子。 刚要挣扎,上官律熟练的踩断了神殿武士的两个膝盖。每一动,全身无数关节都在剧烈的疼痛,顶在喉咙上的黑sè木棒让神殿武士根本无法顺畅呼吸。偏偏还留了一丝缝隙,想要死,也没那么容易。 沈旭之在上官律身后看着,心中感慨,这事儿上官律做的的确熟练至极。就算是解剖结构自己都熟烂于胸,但怎么也想不到虐杀这么个事情竟然让上官做成艺术行为。从专业的角度来看,力量、部分,无一不妙到毫巅,让人叹为观止。.. “算了,该杀就杀了吧。”沈旭之道。 “嗯。”上官律虽然还想问点什么出来,但是听到沈旭之这么说,毫不犹豫的脚尖一点,把神殿武士的下颌踢起来,黑sè的木棒直接戳入大脑中。就这么一下,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抽出黑sè木棒,上官律简单的在神殿武士身上擦拭了一下,把黑sè木棒放回纳戒里。随后上官律一只手放在嘴边,纵声长啸。刚刚杀完人,鲜血还留在上官律的手指上,那股子血腥味道还萦绕在手指间,就连吹出的长啸声都带着血腥味道。 这种方式的天枢院联络讯号。沈旭之却并不知道。过了几息后,一个身影小心翼翼的在集市的废墟中“钻”了出来。一身黑sè的天枢院黑衣已经变成了灰sè,身子一摇三晃。显然在神殿的追击下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上官律上前几步,扶住那名天枢院军士,缓缓的走回沈旭之的身边。上官律似乎对此无动于衷,沈旭之却知道在黑sè罩帽的yīn影下面。隐藏着多少愤怒的呐喊。刘大先生自然有他的人格魅力,虽然老狐狸口口声声说天枢院是他一手建立的,但沈旭之清楚。这些悍不畏死,以天枢院为家,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忠心耿耿的军士是天枢院的灵魂,都是刘大先生一手带出来的。 两人交头接耳小声说了几句话,那名天枢院军士来到沈旭之身前三步,便跪倒在地。道:“沈少,你终于回来了!” “怎么会到这般田地?”沈旭之皱着眉头,问道。自己走的时候,虽然刘大先生殒命,却大败神殿。大败神殿下附庸诸门,风头正劲,一时无两。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变成了丧家犬,让神殿骑在脖子上拉屎?杨海波这狗rì的忒不争气了吧! 天枢院军士低头答道:“大先生渡劫牺牲那一役之后,原本神殿安静了几个月。院子在杨先生的带领下也平安无事,凡事与之前并不多少不同。可是两个月前海角平原上出现魔族的踪迹,神殿借机来到宛州。” 都两个月了?看海角平原和九隆山脉遍布的尸体腐烂的程度,也不过是半个月而已。沈旭之习惯xìng的点了一根烟,回手拍了拍老榕树,坐在老榕树的树根上,沉思着天枢院军士说的话。 “神殿那帮狗rì的!”说着,天枢院的军士狠狠骂了一句,继续说道:“原本兄弟们在和魔族的崽子们浴血厮杀,神殿却发动了一切力量,在背后给我们院子狠狠的来了一刀子。杨先生也没想到在这个档口神殿居然不顾九州大义,和魔族联手对付我们天枢院。” 沈旭之面sè如常,甚至嘴角带起一丝弧线,看上去有些开心。上官律心中凛然,这位小爷是动了杀念了。 “兄弟们支撑了一段rì子,野外一次大战后,黑骑被打散。从此元气大伤,被困守宛州都城。杨先生命我们出城寻找散落的黑骑,每次出城之后都被神殿追剿围堵。前几天魔族的人忽然消失,杨先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派了三个组出来打探一下情况。小的也是抱着必死之心出来的,能遇到沈少归来,真是命不该绝。” “魔族还有人在吗?”沈旭之问。 “原本已经开始跟神殿狗咬狗了,没想到几天前全部退回海角平原,现在……现在只有一……一些零散的……魔族人。”天枢院的军士已经jīng疲力竭,最后的几句话断断续续不成样子。 “走,回去看看。”沈旭之嘴里叼着的烟头恶狠狠的吐到地上,站起身说道。当沈旭之站起身,老榕树缓缓的向后退了半步,长出了一口气,似乎如释重负。少年郎身上的血腥杀气妖氛愈发浓郁,当少年郎坐在老榕树的树根上的时候,老榕树感觉很辛苦,却又不敢稍动。 天枢院的军士道:“沈少,前面有神殿一支千人队,零零散散的还有许多魔族的崽子们,大多都是刺客。我们出来打探魔族离去的事情,整整十个人,就我自己跑到这里,其他的兄弟为了掩护我都死了。” 说着,话语声中夹杂着一丝哽咽。 “杀回去。”沈旭之说的简单,空气中忽然多了一丝凛冽的寒风,风中带着杀气。 “鞠文,上官,你们跟我走。”沈旭之严肃庄重的整理着身上天枢院的黑衣黑氅,安排道:“石滩,小谷刚刚破五境,守好他。你这狗rì的老榕树,给你的衣服呢,赶紧穿上,要回家了!” 看见沈旭之抬脚虚踢了一下,老榕树吓了一跳,树枝一阵乱颤。原本老榕树不动如山,穿上天枢院黑衣黑氅之后在夜sè之中更像是一座小山般,看着就厚实,抗磋磨。 拉起黑sè罩帽,沈旭之当先一人向着宛州都城的方向走去。穷奇手捧柴刀,虽然沈旭之没有招呼自己,但穷奇却认为这事儿根本不用说,直接跟在沈旭之身后和上官一左一右。鞠文佝偻着身子,穿着天枢院的黑衣,瘦小枯干的老头就算是最小的一件衣服都撑不起来,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滑稽。 老榕树倒是想让藤女帮着鞠文修改一下,藤女们心灵手巧,改一件衣服的大小不是什么难事儿,但鞠文不知道什么心思,总是笑而不语。 抬步向前走,沈旭之恨得咬牙切齿。神殿真是什么都敢做啊,魔族入侵,却根本不当回事儿,居然和魔族一起联手,直接把天枢院打崩溃了。这是一种什么jīng神?这他妈的就是一种攘外必先安内的cāo蛋jīng神。 虽然沈旭之心里恨得慌,但是脸上始终挂着笑容。从看见天枢院的军士被追杀开始,笑容就像是凝固在了少年郎的脸上似的。脸上带着笑意,眼中却根本没有一丝笑,冰冷清澈,隐隐带着血sè。 夕阳西下,把沈旭之的影子拉的很长,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在少年郎的身前越来越长,越来越淡,一直到黑暗降临,漫天繁星。 只有一个月亮,去了深渊界这段时间,沈旭之已经习惯了夜晚的天空上挂着两轮圆月。这是回家了,沈旭之暗暗想到,连这种cāo蛋事儿都这么像,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的。 走了三个时辰,每次遇到敌袭,根本不用沈旭之出手,穷奇自然而然的冲到了最前面。没有什么浴血厮杀,那些落单的魔族战士,就算是再jīng锐,也无法挡住穷奇一枪。那些神殿的斥候,就算是刀亮马快,无论是打还是逃,都无法给穷奇带去一点麻烦。 沈旭之只是低着头走在月光里,双手拢在天枢院黑衣的袖子里,仿佛与周围的月sè合而为一,要不是仔细观察,都无法发现在穷奇和上官律前面还走着一个一样穿着黑衣黑氅的人。 远远便可以看见宛州的都城,城墙并不如何高大,伫立在夜sè中,有些孱弱不堪,好像随时都能倒塌似的。 在距离宛州都城五里的地方,高高的祭台上燃烧着熊熊火焰。或明或暗吞吐不定,周围绵延十余里的军营分布在祭台的四周。 “沈少,那里就是一处神殿的军营。”上官律凑到沈旭之耳边,小声说道。 “嗯,知道了。”沈旭之点了点头,好像是根本没有看见那座军营似乎,直接走了过去。上官律沉默的跟随在沈旭之身后,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也毫无顾忌。至于穷奇,狰狞的东张西望,对面那座森严的军营,庄重的祭坛、火焰根本没在穷奇眼中出现过。 出来侦查的斥候都早已经让穷奇干掉了,军营对沈旭之一行的到来毫无防备。但是神殿这次来到宛州的军队明显都是强军,沈旭之甚至在里面看到了中州强悍的铁骑的一些影子。 有王权的支持,还真是不错。可惜那只老狐狸对此毫无兴趣,要论起装神弄鬼,谁还能比那只狗rì的老狐狸强?沈旭之有些感慨,真心希望九尾天澜白狐早早就开创出一个教派出来,自己就可以坐享其成了。不像是现在,既要面对神殿的护教军士,又要面对传说中能和翰洲那些野蛮的游牧民族对战丝毫不落下风的中州铁骑对战。 第三十五章真正的神殿强者 不是惧怕,而是少年郎忽然有些心累了。瘟疫横行,作为一个曾经的医生,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治病救人,而不是跟所谓的神殿在这里扯犊子! 心里有些烦躁,沈旭之更是简单而直接。走向对面的军营,走向那座熊熊燃烧的,仿佛根本不曾也不会熄灭的祭坛圣火。那团火就在前面,走过去,熄了它。沈旭之想的简单,做的也一样简单。 虽然没有防备,神殿的军队反应却并不慢。有中州的铁骑做骨干,就算是想慢似乎都不可能。 一连串的jǐng告声,沈旭之置若罔闻。弓弦拉动的声音响起,穷奇无声无息的展开腋下双翅,绕了一个小小的弧线,飞上前去。和沈旭之相处rì久,穷奇对这长了一张狗脸的少年郎也多多少少有了一些认知。他不喜欢自己的声音,那就不叫就是了。之所以绕了一个小小的弧线,是因为穷奇的小心。沈旭之翻脸比翻书还要快,加点小心总是没什么错。.. 羽箭并没有漫天散shè,而是仅仅覆盖到沈旭之身边十丈左右的范围,显示出极高的军事素养。这些都只是掩饰,真正的杀机隐藏在雨点一般的羽箭之中。几枚箭尖上镌刻着爆裂的阵法的羽箭隐藏的很好,甚至连穷奇在一时间都没有全部觉察到。 果然是常年在生死之间打滚的jīng兵强将,沈旭之心中暗自赞叹。没有提醒穷奇,虽然属于镌刻阵法的羽箭,但却根本无法对穷奇造成什么实质xìng的伤害。要是所有羽箭都是这种制式,还有那么一点点可能。就算是神殿富甲天下,却也无法像沈旭之那样镌刻成千上万的原木。能拿出镌刻阵法的羽箭,就已经证明了这支军队的强悍与可怕。 穷奇在半空中飞翔,极为招摇。根本不在乎羽箭的那一点点可怜的攻击力。手中长枪挥舞,宣泄着纯粹的暴力。一连三声轰鸣在穷奇的长枪枪身上炸开,一层层微澜荡漾开。穷奇一声怒吼,不退反进,径直冲向对面的军营。 几枚足可以致五阶荒兽于死地的羽箭并没有对穷奇产生什么不可逆转的伤害,甚至阻挡穷奇的作用似乎都没有出现。沈旭之心中晒然的想到。以后要对付神殿的那些狗rì的长老,是不是也应该把原木的阵法威力再提高一下?旋即眼前出现了一片片像是树林一般的原木,沈旭之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战。把这个念头抛到九霄云外。 穷奇拉扯出一阵尖锐的呼啸声,在近似于金属光泽的双翅拍打下,速度快的惊人,仿佛就是一支巨大的弩箭,shè向神殿的军营。 果然不愧是已经到了七阶的荒兽。沈旭之看着穷奇的身影后面拖曳起一道火光,巨大的原木一般在神殿的军营中硬生生犁出一道丈许的深坑,品咂着嘴。想到。 也不知道小白狐狸到了九尾的时候是个什么样的光景,真能像是老狐狸那样妖孽? 几道各系气息在军营中升起,军中强者见穷奇来势凶猛,都奋不顾身的发动起最强大的力量想要拦住穷奇。沈旭之感觉到这些气息的出现,非但没有继续往前走。反而停了下来。 沈旭之想看看神殿或是中州铁骑在面对着超阶的强者会有什么样的表现,能不能像是天枢院的黑骑那样悍不畏死的冲锋,到底还有什么手段来对付超阶的强大的存在。 这也是当初在皇城下面对六境魔修的时候,天枢院黑骑在九尾天澜白狐擂鼓助阵下悍不畏死的硬生生用人命堆死了那个六境魔修给沈旭之留下的深刻印象,或者叫做yīn影。从前沈旭之只是一个小小的修士,可是现在,似乎少年郎已经成长到了强者的地步。要是有可能的话,沈旭之可不想身处险境,被神殿硬生生用人命堆死。 或许这种可能xìng并不大,但少年郎还是想看看。 可是沈旭之失望了,穷奇就像是在少年郎记忆中的猛将兄一样,在神殿的军营中左突右杀,勇不可挡。就算是来自中州的铁骑集结起来了两次,对着穷奇展开冲锋。可是即便是中州的铁骑,像是一座座可以移动的小山一般的铁骑带着不可阻挡的势头冲向穷奇,却根本没有丝毫的作用。 穷奇就像是一道坚固无比的大坝,就算是再大的浪cháo也只能无奈的留下无数血肉浪花后退回去。 似乎……似乎没什么好怕的。沈旭之见穷奇生猛无比,回想起当rì皇城下对付六境魔修时候的场面,老狐狸施展法术困死那个六境魔修,然后是染毒的弩箭覆盖,天枢院黑骑奋不顾身的冲上去。还有几只召唤师的召唤兽,也都身披重甲,抱着一命换一伤的念头。就算是这道伤痕再怎么微小,也足够了。 现在的情况,则是截然相反的。穷奇想要走,随时可以在神殿或是中州的铁骑前面消失。只是穷奇还没有感觉到压力有多大,根本不需要走而已。 强大的,似乎还是那只老狐狸。沈旭之看了一会,心里面下了定义,没有老狐狸,天枢院黑骑就算是全都折进去,也根本无法撼动那个六境魔修。就像是现在,中州铁骑虽然视死如归,但穷奇就那么大摇大摆的站在那里,根本不为所动,也看不见丝毫胜利的曙光。 就这样吧,沈旭之摇了摇头,站起身一步步向军营里走去。鞠文还是远远的坠在沈旭之身后,没有出手的意思。上官律已经开始召唤雪山木黄蜂,对于敌人,上官律秉承着天枢院一贯的优良传统一旦下手,就要尽量不留活口。 雪山木黄蜂隐匿在夜sè中,并没有中路直进,而是包抄到四周。最远的雪山木黄蜂甚至出现在几近十里的地方,防备着到时候四散奔逃的神殿武士或是做着jǐng戒援兵的斥候。 上官律做事一向小心谨慎,沈旭之很放心。 穷奇远远的看见沈旭之走了过来,更是生猛无比。又一次击溃了重骑的突袭之后,穷奇的身子仿佛变成了一张床弩,长枪化作原木,重逾千斤的长枪被穷奇直接抛了出去。仿佛是一道金属的闪电,在重骑兵群中掀起一层层的血浪。 长枪去势极快,就算是中州的重骑每一人一马都披着三寸厚的钢板,也根本无法抵御穷奇shè出去的长枪。穷奇随后无声的怒吼,化作虎形,犹如下山的饿虎一般扑向已经开始混乱的中州重骑。 伤亡过半,居然还能不乱,果然是jīng锐中的jīng锐。沈旭之看着穷奇在中州重骑里四处扑击,就算是三寸的钢板在穷奇尖锐的利爪下也变得像是纸板一样脆弱,根本就不堪一击。 而中州重骑的武器落在穷奇身上,穷奇根本就连躲都懒得躲,身体上泛起一层金属光泽,似乎直接把金属武器敲击在身体上的力量吞噬化解。 虎入羊群。能把中州的铁骑,重骑看成待宰的羔羊,似乎这种人在九州也并不多。 怎么神殿就没个厉害的硬手来收拾一下这狗rì的穷奇呢?沈旭之有些不解,谷路行晋阶,按找九尾天澜白狐的说法,神殿里现在超阶的强者应该有很多啊,难道是最近天枢院的表现太过于孱弱了?那些神殿的强者们根本不屑于来坐镇? 沈旭之正在有的没的胡思乱想着,军营中正的祭坛上的火焰忽然一阵飘忽闪动。周围的空间仿佛随着火焰的飘荡被撕裂开,接连不断有白衣的神殿的祭司身体炸开。原本正在祈祷神灵的祭司们好像也没有预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变化,随着一团团血肉炸开,火焰旁边绽放开一朵朵娇艳的鲜花。沈旭之舔了舔嘴唇,神殿的强者终于要降临了。 不是沈旭之托大,反正自己总是要杀上神山的。与其那些老不死的家伙们都留到最后,一起用人海淹没自己,还不如一层层抽丝剥茧的把这帮老不死的干掉。对于所谓单打独斗,沈旭之还是有极为强大的信心的。因为少年郎从来都不是单打独斗! 从前有一只小狐狸跟随在少年郎左右,现在有一只老狐狸。虽然有点不太靠谱,可是老狐狸似乎每每出手,都能让沈旭之轻而易举的获得胜利。所谓的信心,就是在一场场的战斗中渐渐积累下来的。 肆无忌惮的走着神,少年郎甚至没有注意到神殿的强者到底是怎么传送过来的。用的是信徒的念力还是祭司的血肉?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个狗rì的来了,就得死在这里! 左手成刀,举起,落下。 沈旭之身后的上官律随即让所有的雪山木黄蜂开始在黑暗中展开攻击。深渊魂界中,少年郎在rì复一rì的变的更加强大,上官律也是如此。虽然没有沈旭之那么好的机会,但是上官律这个人心机深沉,得到一丝机会就会反复琢磨,不断的加强。在上官律手中,雪山木黄蜂已经被树人改造成另外一种新的物种,并不是一次xìng消耗的黄蜂。 光影中,原本没有神智的雪山木黄蜂在上官律手中变得yīn险毒辣无比。借着火光拖曳出来的暗影,快速移动着,在沈旭之的记忆中都是铺天盖地的黄蜂变了攻击模式,从一群群的依靠数量的黄蜂,变成无数个隐藏在黑暗中的杀手。 第三十六章卖萌的七阶荒兽 惨叫声接连不断的响起来,已经被穷奇杀的失了魂魄的中州重骑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伤亡,开始溃散。在战场上遇到强者,中州重骑并不惧怕。可是雪山木黄蜂这种无声无息的攻击,即便身穿着三寸的钢板,也总是有裸露在外面的肢体,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倒下,好像见了鬼一样。这种事情最是伤士气不过,就算是中州重骑,也无法继续坚持。 沈旭之可不想一面对付神殿的强者,一面还要被这中州重骑围攻。 随着军营里渐渐安静下去,中间的祭坛上的火焰幻化chéngrén形,最后凝聚成实质。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人,身穿着神殿的服饰缓步走下祭坛,有些好奇的看着穷奇,问道:“居然是上古凶兽?九州怎么会有上古凶兽存在呢?” 书呆子一样的人,就算是在沙场上也会问出这样白痴一般的问题。沈旭之对此哭笑不得,真的不知道这个人是原本就不通俗务还是有着极为强大的信心可以一举擒获穷奇。.. 穷奇一抬手,刚刚被扔出去的长枪随即便回到穷奇手中。全身的尖刺竖起,恶狠狠的看着对面的中年人,全神贯注的戒备着。 一团火焰在中年人手中出现,跳跃着,活波无比。中年人看着穷奇,十分和蔼的问道:“小朋友,你是从哪来?要不要跟我回去?” 沈旭之猛然间一阵恶寒,这不就相当于看见一个猥琐的中年大叔在问萝莉,小妹妹,要不要跟叔叔去看金鱼一样嘛。神殿的这帮子狗rì的怎么都像是变态? 穷奇长大了嘴,浑然忘记沈旭之不喜欢自己的吼叫,对着那个中年人一声厉吼。天生的荒兽直觉都十分敏锐,这个人很强大。穷奇能够感受出来。这一声厉吼,不过是走夜路唱歌,自己给自己壮胆子而已。 沈旭之很无奈。怎么都变成七阶荒兽了还是这么不中用。少年郎根本就没有想到刚刚还在埋怨神殿和中州的重骑没用,根本引不出来真正的强者。 “咦?”中年人原本专心的看着穷奇,可是随着手掌上的火焰出现,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看向沈旭之。 沈旭之在夜sè中缓步走了过来,每迈出一步,中年男人手掌上的火焰就会跳跃一下。仿佛在恐惧,在和中年男人说着什么。可是火焰的恐惧并没有让那名神殿的强者恐惧,反而更加兴奋。 “火焰的力量?”中年男人眼神里透出欣喜的光芒,把刚刚还很感兴趣的穷奇撇到一边,转身看着沈旭之,惊叹道。 “你是神殿的什么长老?”沈旭之问道,声音在黑sè罩帽下面传出来。好像来自九幽黄泉中一般,鬼气森森。 中年男人看着沈旭之的眼神已经开始毫不掩饰的带着贪婪的光芒,嗤笑道:“神殿的长老?那些小家伙?” “呃……”沈旭之为之语塞。那些已经老掉渣的家伙都变成了小家伙?难道这个也是已经成jīng了的老妖怪? “很浓郁,很纯粹的火焰的力量。你就是刘泽宇那孩子培养出来的……叫什么来着……”中年男人有些苦恼的想着,“对了。那个号称九州第一丹士的沈旭之!我就知道你有问题,你的炼丹的火焰有问题。我还真是好运气,你刚刚回来就找到你了,省得去深渊魂界,的确不错。” “……”沈旭之低下头,心中小小的得意。自己只是略微释放出一丝火焰的气息而已,有那天生的火元素在,除了在深渊魂界看到的所谓火系主神,还怕什么。 “旭之,不要让那火儿动手。”九尾天澜白狐在识海里像是神棍一样似乎在预言着什么。 沈旭之一愣,分明一切都在把握之中,自己甚至已经看见那个臭屁的中年男人惊恐的死在面前的样子了,怎么老狐狸会这么说。 “在深渊界已经引动了火系的主神,这个时候再让那火儿出手的话,怕是会得不偿失。”九尾天澜白狐说道,“你可以去试试嘛,这个人也没有什么厉害的。要不然你也可以让鞠文去试试,别耽误我们打麻将。” 九尾天澜白狐最后一句话,泄露天机。沈旭之心中暗骂,cāo!这狗rì的老狐狸! 小爷我就不信,没你出手,还整不死他。少年郎心里暗自想到,调动起身体里的天地元气,浑身骨骼肌肉开始在天枢院黑衣黑氅下轻轻颤抖,力量在周身流转,渐渐达到巅峰状态。 每当临阵的时候,沈旭之总是能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每每让那个最强的自己出现在敌人面前。这么多年的颠沛流离,恶战无数,也让沈旭之总结出了一套最适合自己的办法。 耸了耸右肩,少年郎发现小白狐狸不在。羊皮袍子已经睡了很久了吧,少年郎又开始不由自主的走起神来。 “那少年,你身上的味道怎么忽然没了呢?”中年男子和蔼的问道,在沈旭之眼中,那个中年男子身后的影子似乎都变的狰狞如狼。 轻轻吁出一口气,使劲拢了拢黑sè罩帽,缓步走着,如同漫步在云间。此刻的沈旭之就像是一只漫步走在黑暗之中的凶戾荒兽一样,悄无声息,随时准备暴起。 “傻逼。”沈旭之轻声骂了一句,手中树魂虎牙长枪骤然出现。 “傻逼。”九尾天澜白狐在识海池塘里面轻声骂了一句,“我老人家跟你说的话你什么时候能记住?” 沈旭之一愣,树魂虎牙长枪握在手中刚准备刺出去,就听见九尾天澜白狐在骂自己。到底有什么事儿是自己忘记的?沈旭之心念电闪,还是没想出来到底是什么。 “哦,树魂,你身后那个大个子就是树人一族的族长吧,从前我和树人一族多多少少也有一些渊源。”中年男子温润如玉,刚感觉到那一丝火焰气息时候的贪婪已经被完美的掩饰起来,在和沈旭之聊着天,有如江南的斜风细雨一般。 沈旭之收枪,站在原地,听九尾天澜白狐在识海池塘里说道:“那只狗已经是七阶了,能变身了。” “呃……”沈旭之想起来鞠文和那只女鬼捉到帝江的魂魄后九尾天澜白狐没让少年郎给羊皮袍子吃了,而是给了穷奇。七阶,变身…… 豁然开朗。少年郎轻轻一笑,黑sè罩帽下面释放出yīn森可怖的气息。识海池塘里九尾天澜白狐用牙齿咬着烟,双手洗牌,含糊不清的说道:“给了它那么多好处,总得出来卖卖力气不是,看见弱的就上去蹂躏,强的就躲到一边,养它有什么用?!” 这他娘的就是一个青皮无赖,沈旭之心里腹诽着,却爱透了九尾天澜白狐。 收起树魂虎牙长枪,道:“前辈,能不能等我一下?” “哦?怎么?”临阵,却有这样古怪的要求,那个中年男子也是有些不解,却很大方的站在原地,兴致勃勃的想要看沈旭之做什么。在他看来,这个少年就是机缘巧合得到了一丝异火,可以炼丹的异火而已。 少年郎冲着穷奇勾了勾手指,有些轻佻。 穷奇哪里敢忤逆沈旭之,虽然已经变成七阶荒兽,几近成年,可是刚刚扎刺就被沈旭之一阵暴打。穷奇也知道,沈旭之那是手下留了情的,想一想暴虐的少年郎和那只yīn险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的老狐狸,很聪明的选择了顺服。 连跑带颠的来到沈旭之面前,一只凶悍残忍的七阶荒兽居然在卖萌……沈旭之也十分无语,这狗rì的什么时候学会卖萌了! “变个身我看看。”沈旭之道。 穷奇仰着头,两只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少年郎,没有说话,却是在无声的问变什么。 啧啧,这狗rì的卖起萌来,还真是和美少女战士一样。要是美少女战士长成这个样子,估计一集都卖不出去。 “长枪吧,试试看。”沈旭之也不确定,原本早就应该尝试一下,一直以来事务繁忙,而且回到九州之后就看见尸横遍野,瘟疫流行,天枢院被打压的像是丧家之犬,哪里有那么好的心情看这条狗变身。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听九尾天澜白狐的话试试总是没错。 穷奇虽然不愿,却也没有任何办法。眼睁睁的看着沈旭之把柴刀取走,背在身后,无奈的仰天无声大吼。 一阵涟漪荡漾起来,穷奇身上的尖刺开始融合,开始汇聚,闪烁着锋利的光芒。沈旭之似乎在看着穷奇变身,但是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那个中年男子身上。出乎少年郎的意料的是,那人只是笑吟吟的看着穷奇变身,仿佛不管什么情况,自己都智珠在握一般。 有你哭的时候,沈旭之最是不爽别人在自己面前这么装逼。你以为你丫的是那只老狐狸? 所有尖刺融合,化作枪尖。身体变长,变细,泛着一层难以言表的金属光芒。少年郎抄起长枪,身子一颤。没想到会这么沉! 第三十八章胜券在握下的谨慎小心 占尽上风的情况下,沈旭之居然还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当真令人发指! 木魂树人松开床弩,shè出原木的一瞬间就被沈旭之收了回去。不到一息,原地燃烧起熊熊烈火,却根本没有一点作用。 “你看,要磨死你,不过就是多耗费一点时间而已。”沈旭之抬头看了看漫天繁星,继续说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原本以为只有我们天枢院这些黑老鼠睡不着觉,没想到你这神殿的冠冕堂皇的家伙也睡不着,那咱们就好好聊一聊。只可惜没有红袖添香,只有你这么个家伙,倒是有些煞风景。” 十二道尘龙早早就消失在神殿强者的面前,对此,沈旭之表示毫无压力。这些原木并不是少年郎jīng心制作的那种,而是作为树人一族的祭司,以权谋私获取的最原始的原木。这种东西,要多少有多少,沈旭之一点都不心疼。甚至神殿强者用的什么手段,什么办法凭空抹去原木,沈旭之都不在意。 “还要试试?我的耐心并不像你想的那么多,而且你也并没有你想象中有价值。”沈旭之说道。 “你需要什么?”神殿的强者放下双手,无可奈何的问到。 “你知道的一切。”沈旭之笑道。 这个说法很朦胧,沈旭之却用很认真的语气说着。 “神殿并不像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坐在地上的神殿强者放弃抵抗,因为从刚刚沈旭之的手段来看。那少年说的并不是危言耸听,而是确实是这样。 “说说你们的来历吧,还有多少像你一样的老家伙在神山里?”沈旭之从纳戒中拿出一根烟,想了想,没有自己打火,而是用在地面上的尸体上的火焰点燃。似乎有些怪味,沈旭之向来不挑剔,只是皱了皱眉,继续看着对面那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人。气氛一下子和谐起来,刚刚的交手。似乎只有那么一瞬间。两人是敌人,剩下的时间里都在轻松的聊着天。 “大概有三……”刚说到这里,忽然异变突生。一道道魂魄变成的文字在地面上升起,竟然是鞠文在南国都城囚禁帝江的手段! 沈旭之狗脸一变。刚刚还在融洽无比的和那个中年男人说着话。随着鞠文的魂力出现。烟头被抛在空中,手里一把抄起穷奇幻化的霸王长枪,合身而上。不顾生死。 形势急转直下,根本不容人回味一二。 火焰在神殿强者身体里出现,可是无论是神殿强者的动作还是火焰的燃烧都已经被鞠文的魂力禁锢,无法爆发。 半截烟头带着星星点点的火光在半空中落下,沈旭之的身影已经冲了出去。手中霸王长枪带着呼啸的风声,风声被留在沈旭之的身后,尖锐的破空声都比不上少年郎的速度。下山猛虎一般,毫不犹豫。 神殿强者眼瞳瞬间缩小,原本还有更犀利的手段准备使出来,却没有想到对面那个少年郎说翻脸就翻脸,压根就是在迷惑自己,根本没有想在自己这里问出点什么东西来。所有的拖延,都不过是让后面的老者有时间静悄悄的施展魂术,瞒过自己罢了。 怎么现在的孩子都这么yīn险狡诈了?神殿强者直到最后还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人从头到尾的耍了一个彻底。 缩小成针尖状的瞳孔里霸王长枪的枪尖似乎带着穷奇的狞笑,狠戾无比,越来越大,越来越尖锐。被扔掉的半截烟头带着些许红光,像是一道流星般划过。 时间仿佛被定格在了此刻,一切都尘埃落定。 沈旭之和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脸对着脸对视,少年郎的姿势有些古怪,半蹲半跪,而那个神殿强者依旧坐在地上。穷奇幻化的霸王长枪从胸腹联合部刺透神殿强者的身子,只有枪攥握在沈旭之的手中。 半截烟头此刻终于落地,溅起几多火星。 “你从来就没想过在我这里问出点什么?”神殿强者问道。 “是的。”感觉到穷奇在对手身体里肆虐,暴躁的吞噬着魂魄、鲜血、骨肉,沈旭之知道这次自己才真的是胜了。既然赢了,面对一个死人,似乎也不用再继续说谎。 “我真傻,真的。”声音变得飘渺,生机已经渐渐消失,“能告诉你是怎么知道我还有手段的吗?”。 “我不知道,就是感觉。”沈旭之感觉面对面跟一个男人说话,靠的那么近有些别扭,微微向后仰了仰头,道:“原本我也没打算问什么,不过就是准备杀上神山,把你们这帮狗娘养的一个一个都杀死而已。” “原来是这样,可是这么做并不合清理啊。”中年男人的生机已经断绝,最后喃喃自语的说着,就连沈旭之靠着那么近,都很难听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 手中穷奇幻化的霸王长枪一震,一片腥风血雨炸起。沈旭之在血雨骨肉之中安然而立,淡淡的说道:“不是所有事情都有一个科学的解释,小爷我不高兴,仅此而已。虽然这不科学,但这就是事实。” 神殿强者死的尸骨无存,原本熊熊燃烧的祭坛上的圣火也开始熄灭。夜风吹过,一片血腥和焦糊的尸体味道。 “走了。”沈旭之挥了挥手,穷奇重新变成一条狗,跟在沈旭之身后。夜幕下,鞠文佝偻着腰走出来,仿佛这一切都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似的。也不知道鞠文到底是怎么和沈旭之联系,开始施展魂术困住神殿的强者。 零星的篝火和法术释放出来的火焰像是星辰一样眨着眼睛,和漫天繁星相对,梦幻无比。沈旭之一行人在夜幕中渐渐消失,溶进夜sè里。 识海池塘里面麻将声哗哗作响,九尾天澜白狐神清气爽,满面红光。 “我怎么感觉旭之跟你这么久,变得越来越yīn险狡诈了呢?”昊叔叼着烟,问道。从前昊叔刚到沈旭之识海里的时候,那个少年郎还只是一个只知道拼命的愣头青,这才多久,yīn险狡诈这四个字似乎已经不能完全形容那少年了。 九尾天澜白狐一边洗着牌,一边说道:“原本他就是这么个家伙,跟我有什么关系。从前是他手头的牌张少,根本没什么牌,就算是我也只能一次次拼命,拼出个活路来。现在不一样了,许多手段,不同的组合来对付不同的对手,这样才是王道。习惯就好了,我说火儿啊,你欠我的烈阳针要抓紧时间打造了,要不然的话别说我翻脸不认人。” 昊叔明知道九尾天澜白狐在跟自己开玩笑,却没有反驳什么,面sèyīn沉的像是随时都会下起一场暴风雨。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扔给九尾天澜白狐,道:“这里是三百一十二枚烈阳针,你先拿去。我就弄不懂了,你要这玩意干什么。” “的确没什么用处,旭之也不习惯用手弩,不过怎么都得赢点东西不是,要不然的话,咱们在这儿磨手指头?”九尾天澜白狐熟练的码好牌,环顾三只妖怪,修长的手指中两枚sè子落在四方白玉城中,玲珑剔透。 “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那只女鬼兀自不肯服输,用帝江魂魄换回来的戒指赫然又在手指上消失了。 “再玩几圈,等到了天枢院,怕是没什么时间玩了。”九尾天澜白狐开始抓牌,动作流畅,行云流水一般,比九尾天澜白狐打起太极来还要耐看。 昊叔有些心不在焉的问:“外面似乎很麻烦。” “你怕个屁,你都活了那么多年了,早死早托生不是。像你这么活着,生不如死。”九尾天澜白狐手指轻轻从白玉麻将上摸过,就打了出去:“五条。” “活着,才有希望不是。你个老狐狸不也是宁肯放弃肉身,也不远去死嘛。三万。” “扯淡,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哪那么容易死。就算变成魂体,依旧进阶,等我成了十三尾,随便找个肉身,就能白rì飞升。四条。” “做梦。” 沈旭之“安静”的走向宛州都城,之所以安静,是因为忍不住想要先闯进皇宫,灭了兰家满门。想一想兰明珠,就算是千错万错,还是先忍下这口气,等等再说。 低着头,走路。城墙上宛州松懈的军备一览无遗,要不是神殿和宛州皇室有什么协议的话,这座城根本不用攻。所谓协议,桌子下面的勾勾搭搭,交换出去的必然是天枢院了。 距离城门越来越近,身边两侧,远远的可以看见各有一条火龙快速接近。必定是神殿的人得到了消息,赶来增员的吧,速度倒是不慢。沈旭之没有理会那些重骑,直接走到城下。 城墙上乱成了一团,刚才整整一队的重骑反复冲锋的场面就算是宛州城墙不高,也足够站在上面的人看清楚的了。身上三寸的重甲,看着就是一座座移动的坚城。光是那身铠甲似乎就要比宛州的城门还要厚重,就那么没了?就那么没了?! 几声中气不足的声音响起,沈旭之也懒得搭理那些人。身后上官律紧赶几步,大声喊道:“天枢院客卿,沈旭之一行,开门!” 第三十九章黑骑,浴火重生 “遵我王旨意,rì落后严禁打开城门。”声音并不如何大,说的颤颤巍巍,却还在强项的挺着。 上官律出身最鼎盛时候的天枢院,又跟着沈旭之走南闯北,身后早已经留下尸山血海,可说是骄兵悍将。回头看了一眼沈旭之,见沈旭之依旧低着头,把整张脸都隐藏在黑sè罩帽的yīn影中,知道这位小爷已经动足了杀心。回头也不多说什么,手中赫然多了一柄天枢院的制式手弩,直接出手。 “嗖”的一声,刚才说话的那名守城的军官被手弩强劲的力量带了起来,在半空中打了一个滚,鲜血喷洒,才落地死去。 刚一出手,上官律就觉得身后一阵yīn森的杀气出现。自己shè出的弩箭刚刚shè入守城官的咽喉,身边就咆哮起剧烈的劲风。 三十余根原木呼啸着shè向宛州低矮的城墙,蛮横无比。上官律看着自己身边一条条尘龙飞舞,心中痛快无比。虽然沈旭之此举太过激烈,被说是军备松弛的宛州,就这三十余根原木的攻击,放在中州和翰州交锋最激烈,最坚固的坚城前面,怕是也抵挡不住。 一阵轰鸣声,宛州的城墙毫无意外的被摧毁。彻底的摧毁,根本连修复都不用。那扇看上去坚固一些的城门更是被最粗壮的原木直接shè飞了出去,扭的不成样子。 宛州都城里面一阵喧哗,杂乱无章。上官律心中轻叹,这小爷下手看上去雷霆万钧。其实却不够狠。这么大的场面,其实只有几个人轻伤,除了被自己shè杀的那人之外,居然没有死人! 心软,可不是什么好xìng情。上官律心里腹诽了几句,哪里又敢回头唧唧歪歪跟那小爷说教。 沈旭之大步走了过去,最后还剩下一名木魂树人,手中原木shè到废墟中,给沈旭之犁出一条宽敞的通道。 木魂树人每当shè完床弩上的原木,就在瞬间消失。眼神不好的根本看不见树人的出现。还以为是眼睛花了一下。 “上官。你和鞠文老先生留下,外面神殿的重骑全都杀干净。”沈旭之微微慢了一下,嘱咐道。上官律躬身应是,鞠文在黑暗中没有说话。沈旭之想了想。随手把身上含着相柳的玉佩取下。扔给鞠文。随后身披天枢院黑衣黑氅,径直走入宛州城中。 看着沈旭之的背影,上官律越来越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没错。幸好那天早晨自己决断的快。说什么都捧住沈少的大腿,现在这根腿越来越粗,越来越壮,而且要愈发强壮下去。 “老先生,您有什么意见?”虽然鞠文出现的时间并不短了,可是和沈旭之周围的人基本没有什么沟通,上官律知道那是沈少不知从哪带回来的一个大能,说起话来分外客气。 鞠文隐藏在黑暗之中,好像是九幽之地的恶鬼一样。听到上官律客客气气的征询自己的意见,道:“只有你自己还是有其他的天枢院的军士?” 上官律道:“再找几个人来也好。” “行,随便打,我除了杀人,也能救人。”说完,黑暗中便再无声息。上官律不知道鞠文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只是听滕女说了那天南国的护国神兽就是被这个老头干掉的,而且是秒杀。刚刚鞠文和沈旭之配合的天衣无缝,这样的大能,上官律自然不回去怀疑真假。 口哨声响起,苍茫凄凉,有些北部翰州的味道。重新吹响天枢院汇聚求援的口哨声,上官律心中百感交集。 回家了,终于回家了。 虽然没有上官律走的时候那种气势,宛州都城中天枢院的军士早已经蓄势待发。毕竟外面就是神殿的重骑,有谁敢在这个时候松懈大意。沈旭之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天枢院自然早已经知道其中的事情。 没有了昔rì鼎盛的军容,百余名天枢院军士,几十匹黑骑从城中赶来。破法小组居然没有一个现身,上官律心中一寒,难道说战况如此激烈,所有的破法小组都已经死了? 手持沈旭之留下的客卿腰牌,上官律朗声说道:“沈少有令,屠尽神殿重骑!” 这道近似于荒谬的军令传了出去,没有一名天枢院的军士有异议。多rì以来苦苦支撑,留下的都是天枢院、刘大先生的死忠。客卿腰牌意味着什么,在这些人眼中不言而喻。既然客卿沈少说了,那就一战好了。 上官律接过一面天枢院的军旗,站在半截半倒的城墙上,另外一只手高举一根火把。四周散落的天枢院军士虽然人数不多,却隐然三人成伍,五人成队,森严而又整齐。 从来没有做过指挥的上官律在这一刻显现出了自己深沉的心机,一连串毫不犹豫又充满了威严的命令下达,仿佛上官律已经做过无数次的指挥一般。光是看这个场面,任谁都会以为这种事情对于上官来说,不过只是一个小场面而已。 虽然手持军旗火把站在高处的举动在其他军队中明显就是一个白痴外行做的,但是只要是天枢院的人就会知道,站在这里的无论是刘大先生还是杨先生,都肯定会这么做。 这就是天枢院的风格,虽然有时候yīn沉狠戾,但面对面冲杀的时候,绝对没有一个怂货! 骑兵分两翼,弩手站在中间。上千重骑远远过来,铁骑敲打着地面,整个大地都在铁骑的蹂躏下颤抖着、呻吟着。 重骑冲锋,这点点人根本连人家牙缝都塞不满。但天枢院的军士没有一个人胆怯,没有一个人后退半步。身后宛州城一片混乱,而天枢院的战阵中安静的仿佛连呼吸都没有,就连天枢院的军马此刻也像是遇到大敌的荒兽一样,冷静的站着,随时等候冲锋的命令。 “那些天枢院的傻子在干什么?” “自从刘大先生仙去之后,天枢院就一天不如一天了。不过这帮子天枢院的老人儿还是和从前一样,生猛啊。” “生猛有个屁用,咱离远点,一会不知道神殿的重骑会不会屠城。” “要屠城早都屠了,不用等到现在。依我看,神殿就是要把天枢院赶尽杀绝,今天天枢院也忍不住了。不过这么点人,也不够打啊。” “唉,没了天枢院,以后出去做买卖,腰杆子都硬不起来。” “谁说不是……” 周围黑暗中乱糟糟的窃窃私语声音像是无数只老鼠在秫秫的爬动着,没有天枢院的军士回头看那么一眼,手弩已经张开,腰刀横握,一场血战即将到来。 站在最高处的上官律手心里全都是冷汗,虽然在别人看来上官律冷静异常,好像面对的并不是神殿、中州的重骑,而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一般。但只有上官律自己知道,这么多重骑冲锋,就算是自己把所有雪山木黄蜂搭进去,也不过是个两败俱伤。身边的天枢院军士可能是天枢院最后的jīng血所在了,背后那个强者要是没有逆天的手段,怕是这些天枢院的军士大半要死在这里。 死就死吧,马革裹尸而已。 虽然市侩,虽然心机深沉,可是上官律的血管里流淌着的是天枢院的骄傲。这种骄傲是刘大先生的带领下一场场胜利堆积起来的,就算是死,也无法磨灭。 “所有弩手,抛shè!”上官律站在高处,冷冷的大声吼道。原本天枢院的军士用的是手弩,可是天枢院的手弩要比普通的长弓shè程还要远上十余丈,抛shè对天枢院的军阵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淡绿sè的弩箭散发着腥臭,稀稀落落的分布在天枢院军阵前面。临阵三矢,手弩shè速快,顶天也就是shè出四支弩箭。看着手弩落在带着神殿标记的中州重骑身上,根本无法穿透三寸的重甲,上官律依旧冷静。 这只是sāo扰,第二轮弩箭落下的时候,上官律就指挥着雪山木黄蜂在黑暗中落下。 一片片重骑倒下,出乎天枢院军士意料的倒在冲锋的路上。身上铠甲极重,知道倒下就不再有机会再次站起来。可是中州的重骑是那么多,雪山木黄蜂根本无法尽数落下就已经引起军中强者、修士的注意。 “黑骑,冲锋!”上官律手中军旗一抖,一直盯着军旗的天枢院黑骑随即冲了上去。就算是以几十骑对战上千重骑,依旧无所畏惧,直接冲了上去。 就在黑骑冲锋的那一瞬间,黑暗中几十道淡淡的黑sè气息飞了出来,好像是几十道魂魄一样,落在黑骑的身上。 黑骑没有被惊吓到,已经开始冲锋了,就算是天塌地陷,就算是刀山火海,都要一头冲上去,更不用说这么一点点变化。 天枢院黑骑jīng锐程度并不比中州重骑稍逊,这可是九尾天澜白狐打造出来对付强者的犀利武器,怎么能弱了。虽然数量少,却依旧生生带起一股子彪悍的杀气。 黑骑如刀,眨眼之间就砍进中州铁骑的队伍中。身后百余名天枢院的弩手早已经在黑骑发起冲锋的瞬间开始后撤,散乱的躲避如宛州都城的废墟之中。站在原地任由重骑践踏,这种傻逼事情可不是天枢院的风格。 第四十章告诫 铁血和狡黠,这两种气质可以完美的诠释天枢院。 骑兵碰撞,原本根本就没打算回来的天枢院黑骑忽然发现,无论是自己还是胯下的黑马,都似乎发生了一种变化。强烈的撞击就算死被撞得七荤八素,和中州的重骑一起落下战马,身上铠甲碎裂,可是偏偏有一股似乎无所不能的治愈的力量在身体里发挥着作用。不管多重的伤,都在眨眼之间愈合。不管是骨折还是脏器被钝击击碎,都在瞬间恢复正常。 感受到这种强大而又陌生的力量,就算是冷酷如天枢院黑骑,也微微一愣,四周环顾,根本看不见一点木系治疗师施法的迹象。哪里能管那么多,有彪悍的黑骑军士干脆直接站起身,用血肉,用身上的铠甲,用手中的长枪阻挡着神殿的重骑。 莫名其妙!来自中州的重骑,军中诸多强者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也像是天枢院黑骑一样四周环视,却找不到任何一个木系治疗师的踪迹。但千余重骑践踏之下,居然无一人伤亡,留下一地的死伤都是中州重骑! 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眼前出现的场面,上官律心中终于安稳了。沈少不留下来,果然不是托大,那老头真的是足以逆转乾坤的强者。 中州重骑开始愤怒的咆哮起来,发疯一样冲向站在高处的上官律。阵斩大将,对手必然会变成一盘散沙。 骤然遇到强敌,非但没有变得混乱。反而更加狠厉,中州铁骑不愧是天下强军! 上官律依旧是一手火把,一手战旗,站在高处巍然不动。 “嗡嗡嗡”声渐渐汇聚起来,从一片散乱的叫声汇流成河,就算是在中州铁骑如同迅雷一般的震耳yù聋的冲锋声中依旧开始清晰起来。 手弩在这个时候能起到的作用极为有限,就算是天枢院的手弩弩箭上都淬了毒,shè不透中州铁骑的铠甲,又能有什么用! 鞠文躲藏在黑暗之中,冷眼旁观。沈旭之把他留下。心里是什么念头。鞠文不可能不知道。原本想施展魂术,尽数歼灭这些中州铁骑。虽然有些困难,不过对于鞠文来说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可是随着上官律站在废墟上,鞠文来了兴趣。从大雪山下来。鞠文就很少说话。冷眼旁观沈旭之的这些所谓的追随者。这些在鞠文看起来弱的够可以的人。上官律在鞠文眼中。一直都是一个yīn冷的酷吏模样,办事倒是jīng明强干,不吝于杀人。对沈旭之也算是忠心耿耿。 没有想到,这只一直躲藏在yīn暗角落里面的老鼠居然有一天也能站在最耀眼的地方,面对钢铁洪流,毫无畏惧。 这倒是有点意思了。千年的生命,什么样的惊才绝艳的人鞠文没见过?一般来说,这种出头鸟死的都很快。没想到上官律居然有一天也会做出头鸟,这到底是为什么呢?鞠文没有继续出手,双手虚握,双手之间变成一片虚无,数不清的魂魄在挣扎着。 魂术在手,随时能就下来上官律一条命。虽然想看看热闹,鞠文知道上官律必然不能死,要是死了,沈旭之狗脸一翻自己怕是有些苦头要吃。 至于其他的天枢院军士的死活,鞠文却并没有在意。是死是活,跟鞠文没什么关系,用了一道魂术,是刷刷存在感,以免事后有什么是非。 越看越是不理解,上官律站在倒塌的城墙上,身前密密麻麻的雪山木黄蜂在和中州重骑对抗。坠马的黑骑在中州重骑后面掩杀,就连天枢院的弩手都扔掉手中的手弩,抽出腰刀冲了上去。 到了鞠文的年纪,什么热血沸腾,什么沙场纵横,都早已看透,看破,看清,看轻了。最让鞠文不理解的是上官律这么一个谨慎小心的人会宁肯拼着自己的雪山木黄蜂折损,也不肯下了那道倒塌的城墙。 年轻人,还是热血啊。鞠文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就连上官律如此老成的家伙也有热血的时候。不过天枢院那面军旗却是真心的难看,也不知道是谁设计的。 一道道钢铁洪流势不可挡的冲向上官律,无数厚重的包裹在钢铁中的骑士落马,更多的雪山木黄蜂撞到钢铁上,死的惨不堪言。魂术已经从天枢院黑骑身体里逐渐消退,却并没有让天枢院黑骑退却,找到自己的战马,或是骑上袍泽的战马,简单列队之后就开始了另一次的冲锋。 虽然人数处在劣势,天枢院黑骑却根本没有在意。沉默中开始冲锋,冲向中州重骑的身后。 这又是何苦呢?鞠文摇了摇头,这样的戏码鞠文可不喜欢。这些军士和沈旭之最喜欢穿的黑衣黑氅明显是一个制式,要是死的太多了,事后也不好交代。鞠文松开手,藏在手心中的魂术释放出去。 原本热血四溅的沙场上温度仿佛在这一瞬间降低了少许,借着黑暗的遮掩,宛州都城前的地面上骤然升起了许多尖锐的黑刺,每一枚黑刺都像是埋藏在地幔中的岩石被削成尖锐的模样,从地底刺出。 鞠文魂术妙到毫巅,根本没有误伤,所有的黑刺都刺中一名重骑,最近的重骑已经到了上官律站着的城墙废墟下面,似乎拿到火光伸手可及,却莫名发现自己被什么东西抬了起来,坚固的铠甲被抬高,连同下面的战马,都似乎合成了一体。鲜血在铠甲的缝隙中泉涌而出,雨点一样落到地上。 在这一刻,几乎所有的天枢院军士都被眼前出现的一幕惊呆了!好像是石林一般的黝黑的密林就在厮杀之中骤然出现,没有误伤,在一瞬间所有的中州铁骑都被刺穿。由下而上,直接贯穿,重逾千斤的铠甲、战马、骑兵被挑在半空中,竟然连挣扎都没有,瞬间就已经全部死去。 手中狂野的挥舞着天枢院制式长枪的黑骑全都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上官律站在高处,似乎早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切。不过一支强军转瞬就全部消失在自己面前,这样的震撼场面依旧让上官律难以自已。 难道这就是真正的强者?曾几何时,在宛州皇城外,所有亲眼目睹了天枢院黑骑冲击六阶魔修场面的人都不由自主的热血沸腾,那道根本无法逾越的天人界限,终究是可以用人命填满的。但……上官律看着面前如同史前巨兽的獠牙一般的石林,虽然身子如同磐石一样伫立不动,心里却掀起了波澜。 一道道军令从上官律嘴里传了出去,有条不紊。魂术消失,可是那些中州重骑的尸体却没有落下,被去除掉身上的铠甲,用一根根尖锐的木头串起,立在地上。石林消失,留下的是一片尸林。 天枢院的人对于这些残酷的事情似乎习以为常,被神殿硬生生在背后捅了一刀之后更是肆无忌惮,所有人非但没有质疑上官律的命令,反而冷静的执行着。 看着下面开始忙碌的天枢院军士,上官律用力把天枢院战旗戳在地上,手持火把走下城墙废墟。天枢院黑sè罩帽拢的更深,身子却像是一杆钢枪似的笔直。 “您是大能者,本来我不应该指使,甚至连不敬的念头都不应该有。”上官律没有犹豫,径直走到一处朦胧夜sè之中,对着黑暗淡淡的说道。 “可是,这一次我冒昧的说一句。”上官律没管黑暗中的鞠文有没有在听,甚至没人知道上官律对着说话的夜sè里是不是真的有人在,“天枢院,对沈少来说有别样的意思。我想,沈少留您在这里的意思您都明白,最后的出手,也证明您也知道。我虽然不知道您为什么追随沈少,但我想,毕竟有道理。既然追随了,就不应该有任何私心杂念,沈少看着少年孟浪,其实jīng明的很,眼睛里不揉沙子。” 上官律微微一躬身,似乎在持晚辈之礼,道:“言尽于此,还请您切勿自误。” 说完,上官律转身就走,打着火把走向了一片漆黑的宛州都城深处。虽然没和鞠文打过什么交道,也不知道鞠文和沈旭之之间的关系,但围绕在沈旭之身边的这个小团体,是上官律的屏障。沈旭之以后过的越好,上官律自然鹏程万里。要是比喻的话,沈旭之就是那株老榕树,而其他的所有人都是老榕树身上的藤女,说穿了有些残酷,而事实真相的确如此。 况且独自应付中州重骑的冲锋,雪山木黄蜂死伤颇重,上官律心中也不能没有怒气。虽然直面黑暗中的强者会有一点变化,但上官律却并不如何在意,毕竟身后有沈旭之那么一座大山在,料想这人不会把自己怎样。 要说去沈旭之那里说三道四,上官律不是没有想过。沈少这人简单直接,却又jīng明,自己的小心思不能不尽量隐匿的深一点。要是那么做,上官律怕会适得其反。 短短几句话,中间隐藏的意味难以尽数言之,上官律说完,转身便走。迎着远远走来的石滩、老榕树一行走去。至于隐藏在黑暗中的那个糟老头子愿意怎么想,让他自己去想好了。 一路缓行,上官律又安排了几个天枢院的军士打探沈旭之的去向,这才带着石滩和老榕树一行进入宛州都城。不知道什么时候,队伍的最后,多了一个一脸皱纹的老者,依旧满面苦sè,没人知道这人是刚刚一出手数百中州重骑烟消云散的那个狠戾强者。 第四十一章所谓命运 沈旭之走在yīn暗的街道中,有些熟悉,却更是多了几分陌生的感觉。曾经的繁华散尽,到处都是一片萧瑟和隐藏在黑暗中窥觑的目光。这些目光中有普通百姓,有天枢院的军士,还有其他各派势力的斥候。 也不在意,只是直奔天枢院走去。第一次,第一次……时间久远的让沈旭之的记忆有些模糊,第一次去那是什么时候来着?羊皮袍子这小东西似乎闻到了什么味道,忙不迭的带着自己迷了路,走到天枢院的后院,看见几个不着四六的老东西在下棋。 估计那时候九尾天澜白狐就早已经有了他的安排了吧,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巧合。沈旭之这次却没有烦躁,而是在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微微的笑。这个狗rì的老狐狸啊,也不知道安排了多少隐晦的手段,却又不说明白,有朝一rì小爷我要是强了,一定把你吊起来打!详细问问,这么多年,你这狗rì的到底都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儿。 正想着,身后纹刻一阵翻涌,老狐狸不在识海池塘里和那三只妖怪聊天打屁,却出来附身于纹刻兽里,站在少年郎身边。 “是不是又在念叨我坏话呢?”老狐狸说。 “嗯。”沈旭之居然毫不避讳,用鼻子嗯了一声。 九尾天澜白狐道:“我老人家做事情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以你的天赋和智力,就算是说了。你也不懂,说了也白说。” “现在怎么办?”沈旭之没有跟老狐狸继续瞎扯,宛州遍地死尸,天枢院被打压到了极致,这些都如鲠在喉,没有发泄出去的话,沈旭之会觉得很不舒服。 “去天枢院,把老子我留下的东西糟蹋成这样,咱们去打杨海波屁股。”九尾天澜白狐恶狠狠的说道。 现在糜烂的局面的确有杨海波的不是,但更多的则是大势所趋。就算是刘大先生还在。也不过是苦苦支撑的局面,好不到哪去。不过老狐狸说的,沈旭之喜欢。杨海波那个犊子,沈旭之从来就不爽他。正好这次好好骂他一顿。 不过在此之前。沈旭之倒是想好好和九尾天澜白狐问清楚一些事情。 “老狐狸。这次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可没什么好说的了。”沈旭之忽然站住脚,微微侧头。盯着九尾天澜白狐的眼睛问道。要是别人,被沈旭之眼中凶悍的杀气盯着看,用不了几息的时间就会心中发虚。 可是九尾天澜白狐又怎么会怕少年郎如刀眼神,微微一笑,问道:“你都想知道什么?” “这一切你早早都知道,是吧。”少年郎说得含糊,但他坚信九尾天澜白狐一定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是。这些事儿我自然早都知道,要不然为什么凡事都有手段应付。”九尾天澜白狐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大方的很,毫不隐晦,直接和沈旭之说道。 少年郎听老狐狸如此直接的告诉自己,竟然不知道自己该问些什么,呆在午夜的街头。过了片刻,沈旭之舔了舔自己皲裂的嘴唇,掏出一根烟,习惯xìng的对着老狐狸比划了一下。老狐狸倒是不客气,点了点头,手指一动,那根烟就落在九尾天澜白狐的手中。纹刻变化身影,刘泽宇刘大先生的模样出现在沈旭之的身边。 “狗rì的,还是从前的样子吧,每次见到刘大先生这张脸,我都难受。”沈旭之真想上去踢那狗rì的老狐狸一脚,拿出烟,凑到老狐狸面前,点燃后轻轻的说道。 九尾天澜白狐笑了笑,变回白衣秀士的模样,也没拿出紫檀木的桌椅,而是随意的坐在不知道哪家的石阶上,两条腿分的极开,看着沈旭之道:“问吧,有些事情总是要让你知道的,现在问总好过一直不知道。” “这次你有危险?”沈旭之心里话随即脱口而出。 “狗屁!你他娘的才活不下去要交代遗言了呢。”九尾天澜白狐骂道。 “这不是你一直藏着掖着的,我都习惯了。一旦大方起来,我反而不适应了不是。”沈旭之嘿嘿一笑,在九尾天澜白狐身边坐下,一边抽着烟,一边抬头看着半空中的星斗。 “老狐狸啊,这些天我很不高兴。你不想说的,我不勉强,但是告诉我的,一定要是真话。” “问吧。”九尾天澜白狐的两只眼睛比天空中最璀璨的星斗还要亮。 “……”事到临头,沈旭之却不知道该从何问起,沉吟了下说道:“也别我问了,从那天那次的赌棋说吧,有什么事儿说说听。” “你丫就是属驴的,也不知道你这一脑子肌肉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九尾天澜白狐不咸不淡的骂了一句,继续说道:“那时候我身上的火毒已经入体,入骨,入髓。原本还想着窥探一下天机,但实在支撑不住。” “就知道你有办法。”沈旭之嘟囔了一句。 “窥探天机,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的。我老人家也不愿意看,可是当年在三千世界中游玩,到了魔界,之后的事情大概你也知道。当时动了真火,窥觑天机,却没想到看到了一些让我莫名的东西。” “什么东西?” “鸿蒙紫气。”九尾天澜白狐道:“所以我布置下层层手段,就算是火毒入体,我依旧在红尘之中忙碌。现在想想,的确可笑。当时想着或许鸿蒙紫气能解火毒,就想试一试,也是穷途末路,还不甘心束手待毙而已。” “不懂,你说的太隐晦了。”沈旭之知道这次九尾天澜白狐不知道抽了什么疯,这么大方起来,心里略有不懂的地方便直接问出来,生怕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 九尾天澜白狐说道:“窥觑天机,并不是能万事皆知。我也只能了解一个大概而已,就算是那些至强者,妙算万千,也无法尽数全知。我知道这三界之中的大能要有一丝魂魄会有些问题,而且此事牵连重大,所以预先做好了一些准备。后来我自己揣测,就到了九州,看看神殿到底有什么说法。再往后,火毒越来越重,一直到遇到了你。” “扯臊。”沈旭之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喷出去。轻薄的烟雾在夜sè中,在朦胧的月光里凝而不散,好像是一把匕首,穿破月sè,刺破虚空。“现在想起来,当天我和袍子也是被你引去的,要说咱们相遇是碰巧,从前我信,现在的话,我可一点都不信。” “天澜族的异能,每当有翻天覆地的命运转变的时候,总是会得到一些朦胧的提示,这或许也是我天澜族绵延传承下来的原因吧。” 说到这里,九尾天澜白狐眼神凌厉,似长枪大戟,就连身边的沈旭之都仿佛能感受到老狐狸身上泛起的杀机。 “算了,过去的事情不想了。那天之前,我忽然心血来cháo,但又无法揣测天机,只是隐隐感觉到了一些什么,这才安排刘泽宇,引来袍子。当我看到你的时候,心动了。” 沈旭之正在静静的听九尾天澜白狐说着因果,和自己曾经的猜想相互印证,猛然听到九尾天澜白狐说心动了,不由得心里一阵恶寒。 “我当时就知道,这是我的缘分。原本准备了那么多年的计划全部放弃,一切从头来过。所以后来才会疏忽,刘泽宇渡劫之后死在神殿的伏笔下。说起来,也是我的不对。只是那时候虽然没了肉身,火毒在身体里依旧是心腹大患,一rì不清,我就一rì无法安稳心神。”九尾天澜白狐在和沈旭之说着,但是沈旭之却觉得老狐狸是在和刘泽宇解释着中间的因果。原来刘泽宇故去,老狐狸心里面也有些许歉疚。 “要是我们在大雪山取了鸿蒙紫气,随后就下山,是不是明珠就不会被附体了?”沈旭之终于问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疑问。既然老狐狸说可以揣测天机,那么这一段因果应该也是可以避免的。按照老狐狸那么说,这狗rì的该有多么居心叵测! “不可能。”九尾天澜白狐直接否认,仿佛一眼看穿了沈旭之心中所想,继续说道:“即便我们下山,你境界未稳,鞠文都是心腹大患,更不用说那魔族少年,何况之后的事情,总有那么一刻你难以应付,以至于兰明珠挺身而出,站在你面前施展出李牧修改过的法术。” 九尾天澜白狐长吁了一口气,道:“这是命运,有时候命运可以改变,有时候命运无法改变。你不属于这个世界,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你就是一个异类,命理不在这世界的轮回之中,所以你的未来是未知的。当然,我也是。可是兰明珠不是,从出生那天起,这孩子身上就有深深地烙印,这一点除了斩三尸成圣的圣人之外,无人可改。” “那然后呢?明珠会不会醒?”沈旭之小声问。在少年郎心里,九尾天澜白狐几乎就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代名词。 第四十二章那张椅子不好坐 九尾天澜白狐满含深意的看着沈旭之,眼中渐渐露出了笑意,问道:“我还有千把年的阳寿,要是不能到十三尾,必然在千年后会陨落。这种窥觑天机的事情,没做一次会折寿八百年,当然还有其他的损失,暂且不说。你确定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一片沉默。沈旭之不说话,九尾天澜白狐悠然自得的抽着烟,也不说话。看那样子,似乎不管沈旭之做出什么决定,老狐狸都会应下来似的。 这狗rì的老狐狸!沈旭之心念百转千回后,暗暗骂了一句,笑道:“不算。虽然我不会说不是我命由我不由天这种混蛋话,但想要伤害我身边的人,还要问问小爷我答应不答应。” 九尾天澜白狐仿佛就知道沈旭之会这么说似的,笑道:“不像是你的风格啊,这时候不就应该说几句狠话,飚几句豪言壮语,就算是不能感动我,也要感动你自己不是。” “你这狗rì的当然不能被感动,我感动我自己有个毛球用!我要去做,而不是放嘴炮。再说,跟别人放放嘴炮也就那么回事了,这儿就咱俩,不说这个。”沈旭之静静的说着。 “没事儿了吧,没事儿的话咱们去找杨海波,我看看这狗rì的怎么有脸跟我说。”九尾天澜白狐道。 沈旭之一跃而起,舒展了一下筋骨,道:“就是,刘大先生不责怪他,我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给刘大先生报仇不是。可是这件事情揭过去。光是把天枢院祸祸成这个熊样,就轻饶不了他!” 九尾天澜白狐虽然没有详尽的说清楚自己这些年到底做了些什么,但这件事情在沈旭之心里已经想过无数次,轻轻的点拨,那层窗户纸就被点破。少年郎既然想明白了,其他的事情自然也不用再多说什么。 “你这老狐狸,从来就没什么实话。” “哪有。我老人家根本就没有必要跟你们说什么实话,有用吗?”。 “的确没什么用处。可是你也不能张嘴就是瞎话啊,那样岂不是有损你老人家的名誉?” “怎么会!我老人家从来就没有什么名誉。” “……”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宛州都城里有说有笑的走着。天枢院并不如何偏僻。沈旭之脚程还快。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就来到了天枢院。 距离天枢院大院百步,沈旭之和九尾天澜白狐有说有笑的向前走着,听见黑暗中几声细不可闻的弩机卡他的声音。 淡淡的杀气出现。沈旭之反而欣慰。还好。天枢院就算是败落了。毕竟还有几斤烂钉子,要是直接走进去外周一点防卫都没有,沈旭之不知道该失望成什么样。 九尾天澜白狐信手在纳戒里拿出一面客卿的腰牌。一道rǔ白sè的气流包裹,腰牌就像是蝴蝶一样展开双翅在两人面前飞翔起来。 “你到底有多少天枢院客卿的腰牌?”沈旭之记得自己分明把腰牌给了上官律,没想到这东西在九尾天澜白狐手里一点都不值钱。 “都是我做的,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做这东西干什么?” “当时不是想着什么坚忍不动如山什么的,军队少不了这样的东西。没了他,就算是刘泽宇也要被shè杀,这样才是军队。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就知道问来问去。” “袍子什么时候能醒?”沈旭之话题转移之快,令人目不暇给。刚刚还在说着腰牌的事儿,一下子就莫名其妙的说起了羊皮袍子。 九尾天澜白狐道:“快了。醒了,小狐狸就能再次进阶了。”说着,有些感慨,“我的天赋在天澜族万千年里能排进前三,机缘也是极好,过了这许多年才到十一尾的境界。没想到羊皮袍子这么一只资质普通的小家伙能进阶这么快。” 沈旭之刚想要反驳九尾天澜白狐所谓的资质普通的评语,很快就听见老狐狸兴高采烈的说:“也是,毕竟有我在身边,就是想进阶慢也不可能。说来说去,还是我老人家最厉害!” 瞬间被九尾天澜白狐的自恋打击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沈旭之嘿然无语。周围潜伏的天枢院军士看见客卿的腰牌,消失在夜sè中。沈旭之和九尾天澜白狐没受到任何盘问,便大摇大摆的走进天枢院大院,直奔刘大先生处理院务的屋子而去。 虽然已经是子夜时分,屋子里依旧灯火通明。来来往往传递文书的天枢院军士看见沈旭之和九尾天澜白狐都是一愣,待看清楚之后,许多天枢院的老人儿都认识九尾天澜白狐幻化出来的白衣秀士,虽然依旧遵守天枢院的规矩不敢说话,一道道军礼却让沈旭之感受到森严而喜悦的情绪。 老狐狸人气很高啊,沈旭之和九尾天澜白狐逐一回礼,随后心里想到。不过想来也是,这么多年,每一次大战都有九尾天澜白狐的身影,尤其是在皇城下泯灭天人界限,生生杀死了六阶魔修,这种事情要是还无法积累起声望的话,那就太匪夷所思了。 大门半敞,沈旭之和九尾天澜白狐径直走了进去。气氛有些压抑,从前沈旭之来到这里的时候,只能感受到豪迈、yīn森、冷酷,那是刘大先生的气质。可是刚刚一进屋,沈旭之就感觉到里面那股子不知道积淀了多久的压抑的气息。 杨海波坐在刘大先生坐的椅子上,前面的大桌堆满了文书。感觉到沈旭之与九尾天澜白狐走进来,杨海波缓缓抬起头,眼神里没有闪烁躲避,沈旭之似乎看见了一种……笑意? 变化很大,不到一年的时间,沈旭之已经从当年修行的初丁变成了如今六境半仙之体。而杨海波,一头乌黑的长发落满了白霜,刚一照面,沈旭之竟然没有认出来这人就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指挥着天枢院军士狙击神殿的“杨先生”。 “你们回来了。”杨海波神sè没有丝毫的变化,仿佛沈旭之和九尾天澜白狐根本不会计较自己击杀刘大先生的事情一样,眼神里只有轻松。 九尾天澜白狐幻化的白衣秀士随便拉过来一张椅子,大摇大摆的坐下,道:“大先生的位子,不是那么好坐的吧。” 杨海波苦笑,道:“岂止不好坐,简直要命。” 沈旭之站在九尾天澜白狐身边,怎么感觉自己都像是一个跟班的。穷奇被沈旭之留在门外,压根就没让这家伙进来。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一定要让穷奇进来,少年郎心中暗想。 “还好,你们回来的正是时候,再过一段时间,我想我就撑不住了。”杨海波如释重负的笑了,放下手中的狼毫,身子靠到背后的椅子背上。 九尾天澜白狐道:“一猜你就是这么个德行。你这人只是将才,非要做你不适合的事情,刘泽宇那厮不埋怨你,也算是你走运了。” “你们回来了就好,我也该歇一歇了。这一段时间我就在想,要是天枢院垮在我手上的话,到了下面也不好和刘大先生说不是。万幸,万幸啊~~~”杨海波原本脸上的皱褶都松下来,看着又老了十岁。 看着杨海波的模样,沈旭之原本心中的火气也渐渐的消了。原本刘大先生就说了,天枢院这劳什子的东西给杨海波也没什么,不过自己不能手刃这家伙,让少年郎心中很是不爽快。不过看现在这样子,与其一刀杀了,真是还不如这么钝刀子割肉,慢慢折磨杨海波。 九尾天澜白狐悠然说道:“当时为了这张椅子,就杀了刘泽宇,现在你想走就走?世间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杨海波一愣,原本以为沈旭之和传说中的大祭司回来第一件事儿就是要手刃自己为刘大先生报仇,却没想到大祭司会这么说。 “你是神殿的钉子,当年是我遗漏了,不过也是你的本事。”九尾天澜白狐看着杨海波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最后杀了刘泽宇,那把刀还在你的心里,这辈子你都拔不出来了。” 杨海波神sè一黯,想要端起茶盏喝口水,掩饰自己心中的波澜。茶盏在那只厚实的手里轻轻颤抖,短短的距离竟然似乎极为遥远,根本无法送到嘴边。暗红sè的茶汤开始泼洒出来,到最后,杨海波干脆就不控制自己的手。手指一松,任由茶盏落在地上,一声脆响,在大屋中回荡。 “心事这东西,你捂着嘴,他就会从你眼睛里冒出来。”九尾天澜白狐言语如刀,一刀刀割在杨海波的心头,“间,这一字却是有道理。只有做的光明正大,才能让别人倏忽。我想当时你也是以刘泽宇为父兄的,要不然也不会骗过我的眼睛。这些年我在天枢院里面拔了神殿镶嵌进来钉子有三百四十八人,只有你,我根本就没有想到。要不是因为最后刘泽宇把天枢院给了旭之,怕是你就一直这么随着刘泽宇走下去了吧。” “是。”杨海波直认不讳,看着一地暗红sè的茶水缓缓流淌,说道:“当年我的那些把柄都被我抹去,也就是说我基本上属于zìyóu人。而且我也曾经和大先生坦承不讳的说过,大先生没有在意,一直当我是自己兄弟。那天看到高长老的手势,我没有犹豫,神殿不是我的家,天枢院才是。” “再好的兄弟情分,都不如那张椅子。” 第四十三章杀伐果断 “我就是不服气……”杨海波轻轻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算了,不解释什么。要杀我,尽管来。” “都说了,杀了你,就是便宜了你。”九尾天澜白狐说道:“你想坐,就一直坐在那把椅子上。我老人家可没时间陪你耍,旭之,你说呢。” “我还想揍他一顿!”沈旭之道。 “那就去。” 沈旭之一抖身上的黑衣黑氅,衣服无声无息的撕裂,落下。好像是沈旭之从黑影之中直接走了出来似的,大步迈向对面的杨海波。 “等一下。”老狐狸忽然叫住了沈旭之,嘿嘿一笑,道:“要打架,出去打,我处理下公文,看看局势糜烂到什么程度。” 杨海波眼睛一亮,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jīng力、活力都回到了身体里。“忽”的一声站起来,向九尾天澜白狐深施一礼。 九尾天澜白狐摆了摆手,道:“做人,不聪明,没有关系。不会为人处世,也没有关系。但一定要大气,而不是斤斤计较。如果一点点挫折都会让你爬不起来,一个小小的天枢院大先生都会让你对亲兄弟拔刀相向,如果动不动就憎恨别人,那么你的格局也就太小了。” 看着杨海波像是牵线木偶一样的身子缓缓直立起来,九尾天澜白狐继续说着:“做人,有多大气,就有多成功,因为胸怀才是成功者的标志。之所以会原谅你,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刘泽宇那厮最后根本就不曾嫉恨过你。跟你说的,你多想想,去吧去吧,你俩出去打,别弄乱了东西。” 杨海波若有所思,眼睛里从沈旭之看见的时候就带着的疲惫渐渐消失,转复清朗。沈旭之却心中暗自好笑,这些话别人说可以,这狗rì的老狐狸也有脸说出来。只有他最是小气,睚眦必报。一点都不大气。这不也活到了现在,还能人模狗样的站在那里教训别人。 所以说,跟大气与否,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过看着九尾天澜白狐晃点杨海波。那厮还若有所悟的模样。沈旭之也不出言提醒。只是嘿嘿一笑,对着杨海波勾了勾手指,转身出了大屋。 九尾天澜白狐站起身。走到桌案前,唤身边的侍妾端上来一杯新茶,也不喝,一只手拿着笔,一只手站着茶汤。大笔洋洋洒洒,一页页文书竟似一目十行,百行一般在九尾天澜白狐眼前流过。 周围的天枢院军士本是文职,有的年资轻的新晋之士不知道老狐狸幻化的这个白衣秀士在做什么,而有些年资老的军士面露喜sè。这样的场面在刘大先生在的时候也出现过几次,每次都是天枢院身处危局之中,刘大先生带兵在外打生打死,而堆积如山的文案就这样在这白衣秀士手里眨眼的功夫就下去了一堆。 “还不快去。”一名年长的天枢院军士用胳膊捅了捅身边的,正在发呆的天枢院军士,小声说道,生怕打搅了大祭司的文思。 “啊……”那名天枢院军士一愣,旋即发现自己的声音太大了,连忙捂住嘴,小声的问:“这就是传说中的大祭司?他在做什么?” “审阅文案,没见过?”年资最长的天枢院军士含笑训斥道。 哪有这么审阅文案的……年轻的天枢院军士心里念叨了一句,没敢说出口,使劲咽了一口口水。年资最长的天枢院军士看着白衣秀士的身影,视野渐渐模糊了起来。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来着?那时候神殿大军压境,和天枢院明争暗斗已经无数次,最后图穷匕见。前面的儿郎们打的辛苦,就连刘大先生都要披挂上阵。堆积如山的文案就这么放在那里,谁都不知到该怎么办。 那时候也是这样,白衣胜雪的身影轻轻地来,右手狼毫,左手食指蘸着茶汤,把所有的文案在极短的时间里全部处理的干干净净。 那时候自己也和身边的毛头小子一样,不敢相信这竟然是真的!可是当自己看见每一份文案的时候,上面那龙飞凤舞的字体,公正严谨的批阅,无一不让自己把大祭司奉为天人。 那时候的危如累卵的局势迅速得到了改变,听说最后一战,大祭司赤膊上阵,擂鼓助军威,一鼓而克。这一次,也会是这样吧! “这就是大祭司!还不快去!!” “嗯嗯。”年轻的天枢院军士连忙点头,一路小跑来到老狐狸身边,小心翼翼的拿起批阅好的文案,向外走去。 “走后门吧。”九尾天澜白狐头也不抬的说道。 那名年轻的天枢院军士一愣,随即晓得大祭司在跟自己说话,可是为什么要走后门?前面的大院里似乎更近勉一些吧。 不过看着白衣秀士安稳镇定的神sè,犹豫只有一瞬,马上拿着文案直奔后门而去。九尾天澜白狐一边心不在焉的批阅着文案,心里面一边好笑,沈旭之这孩子要是不让他痛揍杨海波一次,怕是一直得有个结。杨海波这厮,要是不挨一顿打,怕是一辈子都过不好。这两个人打一架,还真是绝配。 “砰砰砰”拳面与身体碰撞的声音响起,九尾天澜白狐微笑着继续审阅文书,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 “好了,旭之,再打就死了。”过了半支烟的功夫,九尾天澜白狐悠悠说道。而门外拳头击打皮肉的声音似乎愈发急促起来,仿佛要抓紧最后的时间发泄着心中的愤怒。 这孩子……九尾天澜白狐微微摇了摇头,手指蘸了一滴茶水弹出去。 过了几息,沈旭之jīng赤上身,数道纹刻充满血腥杀气妖氛,活灵活现。身上青筋乍现,身子骨似乎刚刚舒展开。左手在身后拉着一只脚踝,杨海波像是一只如椽大笔一般在地面上画出一道血痕,被沈旭之拉了进来。 “打不死,我打两下就用生命之息治疗来着。”沈旭之有些不满意九尾天澜白狐打扰了自己感到不满,嘴里唠叨着。 九尾天澜白狐依旧头不太眼不睁的一边审阅着文书,一边道:“打几下就行了,你真要是送他下去见刘泽宇,以后那么多硬仗靠你去打?省省吧。” “呃……”沈旭之想了想,似乎也是这个道理,松开手,把杨海波的身子扔在地上。 杨海波挣扎着在地上爬起来,一脸鲜血,擦也不擦,有些奇怪的看着沈旭之,道:“果然是大祭司和大先生选的人,修炼上一rì千里。” “那当然,都跟你似的,把岁数活到了狗身上,人类还怎么进步。”沈旭之不管九尾天澜白狐怎么说,依旧不喜欢这个杨海波。虽然当初在神殿长老手中杨海波救了自己一次,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为什么。 杨海波笑了笑,似乎也觉得舒服了一些,看着九尾天澜白狐问到:“大祭司有什么安排?” “你想的越多,麻烦就越多。你什么都不想,就没了麻烦。”九尾天澜白狐笑着说道,手中的文书已经告罄,“旭之,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屁。” “你怕的越多,欺负你的人也就越多,当你什么都不怕了,反而没有人敢来欺负你了。这个世界的规则就是这样,所以天枢院也是这样。在你手里,天枢院怕的事情太多了,总是难免沾染上一丝老朽陈腐的味道。”九尾天澜白狐批完最后一份文案,放下狼毫,不知从哪拿出一条雪白的丝帕,擦了擦手,松手任由丝帕落地。 “现在,我们要反击,让那些狗rì的知道我天枢院的厉害!”九尾天澜白狐淡淡的说道。 杨海波身上伤痕累累,却没有什么太过重的伤势。勉强站起来,沈旭之一道生命之息撒在杨海波身上,原本狰狞的皮外伤迅速愈合。 “听大祭司军令。”杨海波对沈旭之微微一笑,表达了自己的善意,随即垂手而立,朗声说道。 “传令,四野找寻失散的黑骑。” “传令,让赵连成、信莲道来大院。” “传令,杨海波带yīn罗部黑卫,去把军部灭了。” “传令……” 一道道军令传下,杨海波就算是听到九尾天澜白狐说让自己带着yīn罗部黑卫去灭了军部,也没有丝毫惊诧。 沈旭之品咂着九尾天澜白狐的军令,这他娘的是要跟所有的势力翻脸的节奏啊,难道老狐狸想当皇帝?还是想让自己当皇帝?这不他娘的扯淡呢吗? 一连串的军令下达完,杨海波对着九尾天澜白狐行了一个天枢院的军礼,阔步走了出去。其他军令自有天枢院的军士传达,杨海波直接带着yīn罗部黑卫去了军部。 “旭之,最好的一个活留给你了。”九尾天澜白狐看着沈旭之,笑着说道。 “嗯?”沈旭之看了一眼老狐狸,一听就不是什么好活。 “你带着五十黑骑和穷奇去皇宫,把皇后杀了,提头来见。”九尾天澜白狐说着杀人的话,语气却像是刚刚在跟少年郎打趣。 第四十四章狼狈为奸? 沈旭之有些踌躇,并不是因为杀人,少年郎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忌惮过刀头染血这种事情。而是那人是兰明珠的什么什么母后,也不知道是不是亲生的。 九尾天澜白狐似乎看出来沈旭之心里在想着什么,笑道:“都告诉你是好活了,皇后不是兰明珠那丫头的亲娘,只是神殿派过来的一枚棋子,最近蹦的厉害,直接杀了她,告诉神殿这一战不死无休!” 九尾天澜白狐翻动纳戒,拿出一张绢纸,扔了过去,道:“按照这个名单杀,一个都不要留。” 看了一眼那张绢纸,上面密密麻麻写了至少上千个人名。一个名字就是一条人命,这些都是神殿安插在宛州皇宫里的钉子?有这老狐狸在,还真是省心啊,连杀什么人,都给自己定下来了。 还是老狐狸知心啊!沈旭之嘿嘿一笑,从纳戒里取出一套天枢院的黑衣黑氅,随手穿上,假模假式的对着九尾天澜白狐做了一个天枢院的军礼,转身出去。.. 天sè似乎要亮了,正是似亮非亮鬼呲牙的时候。沈旭之身披天枢院黑衣黑氅大步走了出去,早有天枢院军士传下军令,没有多久,五十骑黑骑就已经整装待发。 沈旭之看着依旧威武而冷酷的天枢院黑骑,心里有些发酸。想当初在皇城下围剿六境魔修的时候,天枢院黑骑像是涓涓细流一样,看上去竟似没有尽头。而如今,和神殿彻底翻脸。自己只有五十骑黑骑带着去干掉皇后。 不是怕有什么意外,而是如今天枢院居然会孱弱到了这样的地步,让沈旭之很难相信。 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沈旭之也没说话,站在院门口冷冷的看着对面天枢院黑骑,随后庄重的敬了一个天枢院的军礼。能坚持到现在的儿郎,都是好儿郎,值得自己信任且尊重。 “刷”的一声,五十骑黑骑宛似一个人一般,对着沈旭之回礼。朦朦的光影中。一股铿锵铁血的气势顿时而起。有如此jīng锐,天下何处去不得? 沈旭之感觉到胸膛里面冰冷的空气变得滚烫,随即吐了出去,喝到:“走!” 穷奇知趣。早已经趴在地上。等待沈旭之。翻身上了穷奇的后背。沈旭之认了认路,双腿一用力,拉扯穷奇直奔皇宫而去。 有关于宛州皇族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沈旭之不知道。用膝盖都能想到,在这一方势力之中,到底掺杂了多少纷繁复杂的纠葛。老狐狸和刘大先生的天枢院,魔族想要在海角平原建立空间通道,不知道多少年前就在宛州安插了那个死太监。而神殿虽然对天枢院不屑一顾,可是火鹿岛上的兰明珠与李牧却是yù先杀之而后快。被天枢院屡次击败之后,宛州要是没有神殿的实力渗透,那可就见了鬼了。 按照老狐狸的做法,以万钧雷霆之势直接把所有伸到宛州的狗爪子全都斩掉,的确痛快淋漓。可是以九尾天澜白狐的xìng格,应该躲在幕后,yīn死这些人才是,怎么会选择如此简单暴力直接的办法呢? 想着想着,沈旭之就笑了。这是虚张声势,天枢院已经不像是在刘大先生手下那么强大了。当rì天枢院硬抗魔族,被神殿在背后捅了一刀子,不知道受了多重的伤。就像是一只受了伤的荒兽,与其躲躲藏藏,让其他荒兽进入到自己的领地,还不如杀死最早进入的荒兽,再轻轻舔舐自己的伤口。 不过这么做,沈旭之喜欢。简单直接明了,能动刀子的时候,少年郎都懒得跟人讲道理。 穷奇的速度并不是很快,沈旭之照顾着身后的黑骑。耳边轻轻的风吹过,沈旭之觉得意气风发。回到宛州,就算是天枢院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天枢院了,能带着黑骑冲进皇宫,把那个一直圈禁兰明珠的皇后杀死,顺手做掉神殿在宛州安插的人手,用鲜血洗去天枢院这只凶兽身上的灰尘,这种事情不管怎么做,沈旭之都会觉得爽利。 爽利的事儿,自然做起来舒心的很。 宽敞的长街,或许是因为宵禁的关系没有一个人。沈旭之头上黑sè罩帽紧紧的拢在脸颊旁,身后黑氅猎猎作响。跃马长街,直接对神殿下手,沈旭之感觉有些激动,比在深渊界打生打死更要激动。 皇宫距离天枢院大院并不如何远,没用了片刻,沈旭之就已经来到皇宫门前。翻身下了穷奇的后背,手指微微一用力,一道血腥杀气妖氛从沈旭之手指中shè出,穷奇旋即变成霸王长枪,随着血腥杀气妖氛的舞动被少年郎握在手中。 去势根本没有丝毫停滞,长枪径直戳向宫门。 沈旭之根本没考虑宫门到底有多厚,是什么打造的,上面有什么阵法护持。简单暴力的一枪,而穷奇则在这一瞬间转化成金属形态,也是一副强横无比的态势。微朦朦的光亮中,一道金属的光芒乍现,撕破静悄悄的皇宫门前的黎明。 “轰~~~”的一声巨大的响声,两扇尺许厚的朱红大门被硬生生的撞开,无数木屑四处纷飞,数不清的护持的阵法在暴力前炸开,却根本抵挡不住穷奇幻化的霸王长枪的势头。 “杀!”沈旭之看见宫门附近有一队巡逻的禁卫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在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手中霸王长枪一指,吼道。 天枢院黑骑分两路,在沈旭之左右跃过,直奔禁卫军而去。沈旭之大步走去,看着并不如何急促,却和天枢院黑骑的速度相仿,仿佛在狂奔中一般。 血花四溅,禁卫军到最后也没有迸发出什么超出沈旭之意料的反击。临死之前这些近卫军也没有想明白已经变成落水狗的天枢院怎么会直接来到皇宫,这些天枢院的黑骑难道不想活了? 或许是,或许不是,只是他们已经没有机会得到真正的答案。五十骑天枢院黑骑践踏而过,留下一地血泥。白骨也被踩碎,留在血肉泥土里,有些凄凉。 当先黑骑马不停蹄,直接奔着后宫而去。 天枢院办事儿真是有章有法,就算是突袭皇宫这样的事情,也能找到走在皇宫里就像是回家的天枢院军士,老狐狸这么多年到底对天枢院干了些什么!沈旭之一边不着四六的走神,一边跟着天枢院黑骑直接进入后宫中。 越走路越窄,周围的假山、花草繁多,却无法阻挡天枢院黑骑的去势。沈旭之隐约猜测,这五十骑黑骑不知道演练了多少遍走这条路。天枢院手弩“砰砰”声不断,随着一道道破空声响起,消失,留下一具具隐藏在假山、花草树木后面的尸体。狭窄的道路也没有对天枢院黑骑构成什么阻碍,小小的月亮门,天枢院黑骑都会敏捷的穿梭而过,熟练异常。 真是势如破竹啊!沈旭之心中感慨,这件事儿估计刘大先生准备了许久了,要不是因为意外殒身,怕是早已经带着黑骑扫平了这些魑魅魍魉。可叹刘泽宇英雄一世,今天只能在九泉之下看着沈旭之带领黑骑完成他的梦想。 层层叠叠的宫殿占地极广,但天枢院黑骑像是一柄尖锐锋利的长刀,直刺向心口。一支烟的功夫,沈旭之就已经看见福宁宫的匾额在黎明的光芒下露出惨淡的光影。 原来都没有什么变化。沈旭之虽然第一次来这里,一看到福宁宫三个字就从心里觉得腻歪。仿佛里面住的真的就是想象中长长的假指甲,一身僵尸般的衣服的慈禧皇太后。 福宁宫的院子很大,进入宫前院落之后,天枢院黑骑就开始分散开。手中天枢院制式手弩松弦的声音连成一片,潜伏在福宁宫前的侍卫竟然没有丝毫出手的余地。沈旭之嘴里习惯xìng的啧啧了一下,心中佩服的五体投地。老狐狸看上去是孤注一掷,光是看天枢院黑骑对后宫的熟悉程度,要是说这些黑骑在后宫都有相好的宫女,少年郎都毫不意外。 这也太他妈的熟悉一些了吧,就连隐身藏匿起来的侍卫都知道在哪! 心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脚下步子却不慢,直接奔着福宁宫而去。这时候身后隐约已经有脚步声传来,皇宫近卫的反应速度也让沈旭之赞叹不已。真要是被这些太监侍卫缠住片刻,说不得就是个前后夹击的局面。 连打了几个手势,示意黑骑注意防备后面的追兵,沈旭之手持霸王长枪直闯福宁宫。 长枪不是刺,而是撞破宫门,随即两道血煞之气直奔沈旭之而来。 狗rì的!沈旭之原本防备的是神殿的法术,却没想到居然是魔界的手段。这话怎么说的呢,就像是一只狐狸来偷鸡,主人起来赶走狐狸,却看见狐狸和鸡一起对付自己。 无以伦比的荒谬感在少年郎心里浮现,这他妈的都哪跟哪? 身上血铠随心意而动,霸王长枪一抖,沈旭之暴吼一声:“蛟龙出海!” 第四十五章能动手,就不动口 曾几何时,沈旭之认为出招的时候先喊出来招式,那不是打仗,而是rì本动漫。这个时候骤然遇到魔界的强者,沈旭之真是不吐不快。一声蛟龙出海,吼出心中的烦闷块垒。 血煞之气大盛,沈旭之手中长枪真如蛟龙一般刺出,可惜用的并不是少年郎吼出来的蛟龙出海。左手持木魂虎牙长枪,右手持穷奇幻化的霸王长枪,用的是老狐狸教给少年郎的双枪的劈、崩、穿、点四种用枪的力道在沈旭之双手双枪中展现的淋漓尽致。 左手树魂虎牙长枪带开血煞之气,斜斜向上,刺入魔族强者的咽喉。右手霸王长枪直接劈向魔族强者,靠着穷奇的金属属xìng,势大力沉,像是一座小山般把魔族强者直接砸碎! 到死两个魔族强者依旧在防备着那招蛟龙出海的枪式…… 沈旭之忽然觉得这个办法似乎不错,谁说自己喊出什么,就要使出什么。小爷我就是随便那么一说,心里嘿嘿一笑,少年郎收起树魂虎牙长枪,抬步往里走。.. 双枪沈旭之并不习惯,刚刚也就是灵机乍现,还是穷奇幻化的霸王长枪势大力沉,更让沈旭之喜欢。 福宁宫里面淡淡的香气缭绕,几处隐藏的杀机,沈旭之却并不在意。在如今的沈旭之看来,就算是那个六境魔修复生,也挡不住几招几式。少年郎唯一想不懂的则是,皇后明显是神殿派来牵制兰明珠这个转世圣女的手段,怎么和魔族搅和在了一起? 向前大步迈去。天枢院黑衣黑氅下面血铠早已经爬满少年郎的身子。这里面有古怪,沈旭之自然要把自己保护周全。从前每每赤膊上阵,那是没有条件。有了条件,谁还愿意光着膀子跟人打架? 更何况沈旭之已经感觉到一股子yīn谋的味道,福宁宫中的烟香中带着一种淡淡的毒药气息。有昊叔在,这点毒药自然不在沈旭之的考虑中,可是一切一切合起来,就让沈旭之极为感兴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yīn谋呢?想来想去也想不懂,干脆直接冲上去。 三步之后。沈旭之已经走到福宁宫中心。就在这时候。少年郎猛然感觉到身边的空间开始扭动,好像是整个福宁宫都“活”了过来似的。 烟雾更加浓郁,在对面的大床上,盘膝坐着一个宫装女人。 “等了这么多年。天枢院的老鼠终于有胆子进来了。”那女人嗤笑着说道。 沈旭之根本没有理会那狗rì的老婊子在说什么。大步向前走去。只要三五步。霸王长枪就能把这女人撕碎。可是,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一步迈出。那人还在那里,而两人之间的距离却根本没有丝毫变化。 又一步迈出去,还是和之前一样,原本并不如何宽大的福宁宫竟似独自变成了另外一个世界,这个世界永远走不到尽头。沈旭之就像是一个流浪的孩子,在这个孤单的世界里只有少年郎自己。 这一次是真的孤单,连小狐狸都不在少年郎身边。 黑sè罩帽下少年郎的嘴角咧出一道弧线,是这样吗?果然有些说法。要是真的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来,提刀杀人,转身就走的话,沈旭之反而会更惊讶。 “束手就缚吧,教皇大人怜悯世人,不会和你这小子一般见识。”那女人轻柔的说道,不见丝毫戾气。 沈旭之嘴角的笑意愈发浓了起来。手中霸王长枪连点四周隐匿杀机的地方。长枪带着雷电之势,似乎每一击都要撕破这里的空间似的。但每一击,雷霆万钧,却在这个奇异的空间里面迷失,失去了自己的方向,直到最后那股强大无比的力量最终消弭的一干二净。 “有点意思,这是什么?”沈旭之摘下黑sè罩帽,脸上带着干净的笑容,仿佛是邻家大男孩一样随意的问道。 皇后也有些奇怪,笑了笑,说道:“不用枉费心机了。对你,我已经了解的足够多。动则拔刀相向,你哪里是脾气这么好的小子,要真是谷路行那个拧货,也到算了,说你会这么和气,怎么我都不信。” “我偶尔也会有点好脾气,这不,你正好赶上了。要说还不是看你长得好看,穿着那身衣服就跟女鬼似的。你要是对我有了解,就知道小爷我最喜欢的就是女鬼,尤其是烂到一半的那种,身上挂着蛆虫,白sè的,动来动去。”沈旭之嘴里一边胡说八道着,一边撒开神识去感应外面的空间,“而你正好是我喜欢的那种。是不是被什么教皇送到这里来,常年没有男人陪你,身上都长蛆了?没事儿,今天小爷我来了,你所有的yù求不满我都能满足你,而且保证不动你身上的那些大蛆。” 身边的空间很奇怪,沈旭之感觉空间正在迅速的加强,中间的能量暴躁无比,就像是一团雷云似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炸开。 “牙尖嘴利,说起这些个恶心话来倒是一个顶俩,你放心,我不会动怒的。这么珍贵的卷轴,既然留到现在,就会完完全全的作用在你身上。”那女人淡淡的说道。 “你就是兰明珠那个孽种在外面勾搭的野汉子吧,看你这样子也像。那孽种根本就不是什么圣女,也只有你这样的野汉子才会喜欢她。”沈旭之骂过去,端庄的皇后又尽数骂了回来,心中认定沈旭之深陷法阵之中,根本没有机会出来,言语之间带着深深的怨恨。 “为了那个孽种,我大好时光都在这宫殿里度过,先杀了你,待我出了这里一定要把那小狐狸jīng千刀万剐,碎尸万段。”恶狠狠的言语从嘴里硬生生的挤出来,带着不知道想了多久,恨了多久的怨艾,陈腐中带着冤魂的戾气。 “扯臊!”少年郎对那女人的话嗤之以鼻。这时候沈旭之才知道兰明珠从火鹿岛回来的那段rì子,到底是怎么过的。 沈旭之左手“刷”的一下撕破身上的黑衣黑氅,贴身的血铠上一道道jīng美的阵法在血腥杀气妖氛的催动下,烁烁发光。在自己身边的阵法,很奇怪,不像是九尾天澜白狐教给自己的任何一种阵法,原理就不相同。应该是刘大先生给自己的那种改变时间、空间的阵法。 既然不知道,怎么破解,少年郎也不清楚。不过不管面对的是什么,一枪砸过去,直接砸碎了也就是了,想那么多干什么。 “喂,我才不信你这么多年老老实实的在后宫住着。离得这么远我都能闻到你身上sāo哄哄的味道,是不是养了面首三千?叫一个出来让小爷我看看。”沈旭之嘴里不三不四的说着,这些个垃圾话仿佛根本不经过沈旭之的脑子,手里做的和嘴里说的完全就是两种事情。 身边气息变化,满天星光开始汇聚,合拢,九星连珠。 九尾天澜白狐在天枢院大屋里好像是感受到沈旭之正在动用“星降术”,站在一副巨大的地图前面,动也不动。这应该是老狐狸附身纹刻之后,沈旭之第一次独自面对强大的敌人。 总是要面对的,九尾天澜白狐神sè如常,根本没有一点担心的情绪。 “倒是可惜了你那些大好年华,在这不见天rì的福宁宫里面独守空房,每天守着那些死太监。一会我倒要看看哪个太监的舌头比较长,手指比较软。”沈旭之嘴里的话愈发恶毒,就在这时候,一道璀璨的星光从天而降,穿透福宁宫的宫殿,就像是那些砖瓦都是透明的似的,直接把少年郎的身子笼罩。 得到“星降术”的加强,沈旭之立马不再说话,腰身一扭,右臂后缀。整个身子变成一张巨大的一人高的大弓,转瞬就拉的满满。 “杀!”宛如言至法随,沈旭之嘴里吐出的“杀”字竟然像是血腥杀气妖氛勾画而成似的,随即长弓松弦,穷奇幻化的霸王长枪被少年郎shè了出去。 能动手,就不动嘴,这是沈旭之的原则。既然已经准备好了,那就动手吧。 身子前倾,双手木魂手镯中魂气骤发,沈旭之甚至都没有看一眼穷奇幻化的霸王长枪的去向,到底有没有击杀那女人。双手紧握树魂虎牙长枪,枪尖不住的抖动。 随着霸王长枪的去势无匹,所谓空间禁锢法术也出现了一丝裂隙。树魂虎牙长枪随后而至,仿佛跟霸王长枪一体一般,没有丝毫间歇。笼罩的少年郎身上的星光也进入树魂虎牙长枪中,随着枪尖一点一点,幻化成无数的星辰,在树魂虎牙长枪枪尖前落下。 树魂虎牙长枪宛似凝固,不知道是因为在沈旭之手中速度太快,根本超出了肉眼的观察还是沈旭之根本就没有动。一眨眼的功夫,甚至比眨眼还要短,比弹指还要短,比刹那还要短,短到无法形容,短到无法描述。沈旭之一声狼嚎似的吼叫,树魂虎牙长枪消失,柴刀在手,横握挡住脸。 第四十六章赶尽杀绝 沈旭之周围的空间开始像是chūn天的河面一样,巨大的冰排相互撞击,伴随着融化的咯吱咯吱的声音,连成一片。随后“轰”的一声连同福宁宫一起冰消瓦解,整座宫殿就是一座大阵,随着沈旭之引爆“星降术”的星光化成的无数细小的阵法,引动巨变。 早已经感觉到皇后所说的卷轴,估计就是一种近似于传送阵发的东西,而传送到哪里,沈旭之只是感觉到一片混沌,估计是要把自己传送到虚无的空间中,活生生的困死在那里。 怪不得自己根本没有感受到杀气!随着阵法被引动,炸开,沈旭之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每每形成一个空间通道,连通虚空,树魂虎牙长枪落下的阵法就会炸开,和连通虚无的通路同归于尽。 阵法炸开,并不像是沈旭之想象中那么强悍而无法阻挡,也不像是沈旭之自己布置的河洛阵法那样彪悍。哔哔啵啵的细小碎裂声音接连不断在四周炸响,并不如何猛烈,少年郎却觉得自己周身经脉都被附近空间迅猛的波动带了起来,仿佛要撕碎了一样。.. 只有手中柴刀还是那样的坚固,牢不可摧。无论周围的空间怎么拉扯,都无法撼动柴刀分毫。 身上血铠仿佛重新变成血腥杀气妖氛,被周围扭曲的空间撕扯着,仿佛下一刻就要碎掉。沈旭之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好像要被扯碎,变成无数的碎片。天雷地火淬炼过无数次的身体在扭曲的空间中似乎也变得脆弱不堪。随时可能崩坏。 cāo!沈旭之心中暗骂,原本以为顶多也就是爆炸,就像是在大雪山上自己面对着鞠文的时候引爆河洛阵法那样,也没什么不是。亲身进入之后,沈旭之马上就感觉到了不对,这种时空的扭曲,跟自己从前遇到的任何一种力量都完全不同。 难道老狐狸穿梭在各个世界之间的时候就是这样?果然是大能。仅仅感受一下自己就要被撕碎,更不用说在这种不一样的力量面前要找到去的地方。 沈旭之能感受到压力,但少年郎不知道的是幸亏他见机早,用穷奇幻化的霸王长枪破开空间。再强行把“星降术”的星光描绘成阵法注入到卷轴的时光法阵中。要不然迟了一二刻。怕是死无葬身之地。 这里面的空间和平时的绝不一样,沈旭之觉得似乎过了不知道多久,身子反复被撕扯,每一次当自己认为撑不住的时候骨肉之间总是有一层淡淡的金sè让少年郎再次勉强支撑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四周接连不断的爆炸消失。沈旭之感觉自己还站在原地。而被自己抛出去的穷奇在半空中带着凄厉的风声刺向对面的皇后。 原来才这么短的时间……沈旭之心中愕然,身子自然而然的反应,脚跟猛跺地面。碎石纷飞中龙腾虎跃而起,比穷奇更快,在间不容发的瞬间抓住穷奇幻化的霸王长枪,刺入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女人身体里。 “化!”沈旭之感觉到周围几处埋伏的气息开始动了起来,心想穷奇要是能变化形态就好了。口随心动,低吼一声。 虽然之前没有过任何交流,此刻的穷奇仿佛是沈旭之身体的一部分似的,刺穿皇后的部分像是一朵鲜花般“怒放”!尖锐的金属身体化作无数倒刺,像是一只章鱼一样牢牢的固定在皇后的身体上。 沈旭之感觉到穷奇的变化,心中无悲无喜,转手柴刀在半空中抹出一道乌黑的弧线。血腥杀气妖氛浓郁到了一种沈旭之都不曾想到的程度,宛如实质在半空中划过。 长刀一般带起几多血花,少年郎落地,无数鲜血喷洒,把整个福宁宫的墙壁染成血sè。狰狞的生命之花绽开一样,不知道是在述说还是在书画。 鲜血雨点一样落下,沈旭之环顾四周,刚才自己感觉撕心裂肺的爆炸居然没有四溢,真是奇怪! 回去问问老狐狸好了。沈旭之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副古怪的画面,老狐狸拿着天枢院的手弩对着自己有说有笑,手弩中一支弩箭shè向自己,刺破血肉,直接把自己贯穿。大战之后,竟然会有这种奇怪的恍惚,沈旭之觉得好笑,老狐狸居然也会手抖?这狗rì的! 抬脚走向濒死的女人,刚刚迈开脚,沈旭之的身子却像是中了法术一样凝在原地。迈出的那条腿就那样停在半空中,整个人宛似一座jīng美至极的石雕。 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刚刚的恍惚? 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可是自己的反应才是最要命的,在那一瞬间,自己在笑话九尾天澜白狐,这狗rì的也会手抖……难道在自己的心里已经无条件的相信他了吗? 心中无数念头百转千回,过了片刻,沈旭之嘿嘿一笑,停在半空中的腿落下,踩碎一地方砖。 管他呢,自己是来杀人的,到这个时候还在走神,怪不得当年没考上北大生物系。 迈步走向穷奇幻化的霸王长枪,手握枪攥,微微用力。穷奇在这时候和沈旭之心意相通,身形变化,被沈旭之抽了出来。 一道血箭喷shè而出,穷奇重新变chéngrén形,站在沈旭之身后。 “布置了那么久的杀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沈旭之微笑着用刀背拍打着皇后的脸,苍白的脸上带着惊慌失措的表情,仿佛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过沈旭之会走出法术卷轴布置下的法阵。 “你怎么出来的?” “想出来,就走出来喽,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从前,似乎你就在这里欺负过我家明珠?”少年郎微微笑着说道,手中柴刀一下比一下狠,拍在苍白的脸上,拍落一嘴银牙,拍碎颧骨,沈旭之根本没有想听这个老女人磨叨什么话的想法,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一直在沉睡的女孩。 “就你这幅样子,能在深宫里孤老终身,已经是幸运了。可惜,你遇到了我。”沈旭之停住了手,因为少年郎发现自己再这么泄愤下去,一颗头就要拍碎了。老狐狸让自己提头去见,总是要做个样子的。 手腕一转,柴刀割断皇后的脖子,半边已经血肉模糊,露着骨茬的头被沈旭之随手扔给穷奇。穷奇看了看手中的头颅,又看了看沈旭之手中的柴刀,一阵哀嚎。 “急什么,回去再说。”沈旭之记着九尾天澜白狐给自己的白绢上写着密密麻麻上千个人名,这些人都是神殿埋伏在宛州的钉子,可是自己要怎么去找了?单单凭着手下五十骑黑骑,想要一网打尽,那不是扯淡呢吗? 宫门外一阵砍杀声,马蹄声却一直整齐严谨,一次次的冲锋,就算是在狭小的范围内战马带不起来最大的速度,天枢院黑骑依旧一**把冲进来的侍卫击杀。 沈旭之想了想,把柴刀抛给穷奇,接过皇后的人头,抬脚走到当院。 手臂平伸,少年郎说到:“神殿妖孽已伏诛,放下武器,饶你们不死!” 天枢院黑骑听见沈旭之出来,拉住马头,迅速集结到沈旭之身边,听候下一步差遣。 “一。”沈旭之没有什么解释,冷冰冰的看着对面的人群,正在拥挤进来的人群,说道。 “二。”人群微微sāo动,前面的近卫看见沈旭之手臂平展,那颗曾经高高在上的头就这样拎在手里,开始迟疑不前。而后面的人什么都看不见,只能闻到一鼻子的血腥味道,盲目的拥挤着。 “三。”沈旭之手臂落下,与此同时穷奇“桀桀”怪笑,腋下双翅展开直接冲向混乱的人群。沈旭之随手在天枢院黑sè的裤子上擦了擦手,上身的血铠让沈旭之有些不习惯,毕竟那么多年全都是光着膀子冲杀早已经形成了习惯。 天枢院黑骑带稳马头,又一次随着穷奇的去势冲了过去。手弩长刀,犀利无比。 沈旭之随意在宫门口的石狮子头上坐下,从纳戒里取出白绢,仔细的看着。对面没有什么强大的对手,对多也就是四境的侍卫,就算是五十骑天枢院黑骑都很难对付,更不用说还有一只七阶的上古凶兽。 麻烦的是这些人到底怎么能找出来,杀人,沈旭之擅长。找人,沈旭之就开始头疼了。 翘着二郎腿坐着,对面腥风血雨沈旭之似乎根本就没有看见,一边抽着烟一边冥思苦想着怎么解决眼前的难题。 一根烟将将抽完,对面的屠杀也到了最后。沈旭之忽然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有。”鞠文在沈旭之身后的黑暗中走出来,佝偻着腰,身影飘忽,好像就是一个魂魄一般毫不着力。 “说说听。”不管是沈旭之还是鞠文都没有纠结于鞠文如此隐秘的躲藏少年郎是如何发现的,直接切入正题,仿佛一切都是顺理成章,原本就应该是这样。 “一种魂术,单子给我看看。”鞠文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一脸愁苦,像是沈旭之欠了他多少钱似的。 第四十七章杀人如麻 沈旭之把手中的白绢递给鞠文,天sè已经亮了起来,但是鞠文不知道为什么随意站在那里根本就不引人注意,好像原本就不曾存在一般。 白绢被鞠文拿在手里,手指上出现一层乌黑的颜sè,数不清的魂魄在鞠文手指间流动,挣扎,愤怒的嘶吼,却根本无法挣脱,挣脱自己的命运。 少年郎习惯xìng的耸了耸肩,才发现小白狐狸根本就没在自己肩膀上趴着,苦笑。 白绢到了鞠文手中,又变成了另外一种情况。洁白的绢布开始变成黑sè,上面的名字变成白sè,每一个蝇头小楷写成的名字反而变成白sè。沈旭之仔细的看着,白sè的名字仿佛里面有无数的死亡气息在蠕动,好像是一个个魂魄在里面似的。 并不是所有的名字都变成白sè,有三成的名字和白绢一样变成黑sè,化为一体。沈旭之看鞠文的魂术,感觉这些名字黯淡下去的人应该是死在刚才黑骑的手中了。真是神奇的魂术,可是鞠文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鞠文手指动的很慢,只是右手一根尾指,轻轻在白绢上划过。仿佛那根手指上蘸满了墨汁一样,随着手指划过,一条黑线把最先的名字划掉。 咦?沈旭之惊叹着,魂术还真是神奇,要是有这样犀利的办法……一刹那无数种想法在沈旭之脑海里出现。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这么神奇的法术沈旭之从前根本就没有想到过。 要是这老家伙拿这招对付自己该怎么办?沈旭之想到,看着鞠文蘸满黑墨的手指在白绢上一个名字一个名字的划过。一个名字一个名字的黯淡下去。 就这么简单? 大概盏茶的时间,鞠文把整张白绢变成了黑sè,好像是刚从墨汁里捞出来似的,随时能地下一滴墨汁。 “这就完事儿了?”沈旭之问。 鞠文拿着“白绢”的左手一抖,整个“白绢”化作十余道黑sè的气息进入鞠文手指中,转瞬不见。 “是的,那些人已经被杀死了。”鞠文的声音苍老无比,沈旭之心中想到,看鞠文这个样子,真担心随时会猝死过去。 “怎么杀死的?”沈旭之很是好奇。 “魂术的一种。是从摄魂术中分支出来的。我自己又改进了一下。那只狐狸知道,他没跟你说?”鞠文问道,“法术只能在这种特制的白绢上施展,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那狗rì的什么都不跟我。”沈旭之像是没听出来鞠文言语之中的其他含义。兴高采烈的问道:“你把我的名字写上去。我看看是什么后果。” “……”鞠文抬起头。有些浑浊的眼睛看着沈旭之,像是想看清楚沈旭之到底是什么意思。过了良久,混浊的眼睛变得昏黄。虽然天sè已经大亮,鞠文却像是更老了几岁,“写不上去。这个法术只能作用在等阶比我低三层或者以上的人身上,沈少不用担心。” “我担心啥,你媳妇还要靠着我养活呢,我死了你还能活?”沈旭之对鞠文的话嗤之以鼻,站起身,看着穷奇浴血而归,道:“还是你杀人省事儿,看看那条狗,脏兮兮的都不能要了。” 鞠文身子佝偻着站在沈旭之身后,毫不引人注意。 整个后宫仿若阿鼻地狱一般,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到处都是鲜血骨肉。空气中带着一股子浓浓的血腥味道,刺鼻,让人闻之yù呕。 沈旭之却根本不在乎这些,穷奇也不在乎,五十骑黑骑也不在乎。 有穷奇当先冲杀,黑骑几乎没有任何损伤。几道生命之息撒上去,轻伤全部治愈,又是一队完好如初的黑骑。沈旭之只会这么一道治疗法术,现在想想当时刚学会生命之息时候的心情,恍如隔世。 只可惜小白狐狸不在身边,沈旭之很是想念。 赶紧回去,问问老狐狸,羊皮袍子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这就是生活,这就是习惯。沈旭之的生命中,似乎可以没有女人,但是已经缺不了那只小白狐狸了。就像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这段时间少年郎每次耸肩的时候,都会有一种莫名的空虚。 柴刀扔给穷奇,一脚踹在穷奇身上,翻身坐在全是尖刺的背上,沈旭之琢磨是不是该找个时间把穷奇身上的尖刺拔一拔。 一马当先,穷奇践踏在血泊之中,血肉四溅,这家伙却像是更兴奋似的。沈旭之穿着天枢院的黑衣黑氅,在皇城里大摇大摆的跃马而出。 只是出了皇城,速度却根本提不起来。街道上讨生活的百姓虽然不像是往rì那么多,却也让沈旭之只能夹紧穷奇,生怕这狗rì的凶xìng爆发,伤了百姓。 一行人身上血腥气息浓重,街上的百姓避之不及。待看清楚是天枢院的服饰,悄悄的议论纷纷。天枢院沉沦的太久了,一旦以这种嚣张的架势出场,就像是在梦境中一样。 “呜呜呜~~~~~~~”号角声响起,听声音是直奔宛州都城外疾驰而去。沈旭之知道这一定是老狐狸安排的人,出城收拢被打散的天枢院儿郎。而城外的残余神殿或是魔族人一定早就被解决的一干二净。准备了这么多年,虽然有杨海波败坏,要是连这么点事儿都做不到,那也就不是九尾天澜白狐了。 听着苍凉的号角声,沈旭之的心中柔软的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使劲的敲了一下。当时在幻境中破境而出,刘大先生亲自率领着天枢院黑骑压住其他个州府的修行门派,那时候出了幻境后也是听到号角声。 我来了,从尘埃里拾起你的号角。 此刻,少年郎心中只有这样的一句话。你走吧,我会把这号角声传到九州各处的。 缓缓走回天枢院大院,沈旭之进了大院后,翻身下了穷奇,走回大屋。九尾天澜白狐还坐在那张大桌子后面,批阅着什么。 “弄好了。”沈旭之说道,在身边取下皇后的人头,向九尾天澜白狐扔去。 “这玩意你带回来干什么?”九尾天澜白狐有些奇怪的问,伸手点出一团雷光,直接在半空中把已经只剩半边的头颅化作一片灰烬。 “……”沈旭之无语,看着九尾天澜白狐,见老狐狸并不像是在开玩笑,结结巴巴的说道:“不是你说的让我提头来见吗?” “比喻,比喻,你知不知道!”九尾天澜白狐鄙夷的看着沈旭之,像是看一个白痴,“真不知道那么多年学你是怎么上的,要不得总说素质教育,你丫的就是个应试教育的产物,根本没有一点脑子。你把它带回来,要不咱们煮了吃?” cāo!沈旭之心中暗骂,怎么说都是这狗rì的老狐狸有道理,自己说也说不过,打也打不过,真不知道谁是谁的召唤兽。 不过沈旭之的脸皮多厚啊,狗脸一变,又笑嘻嘻的问道:“老狐狸啊,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以我对你的了解,现在九州之内被魔族施展了血术,到处都是瘟疫,先治病救人,然后逐步剪除神殿羽翼,最后杀上神山。”九尾天澜白狐淡淡的说道。 “为什么不直接杀上去?”沈旭之有些不理解。 九尾天澜白狐喝了一口茶,慢悠悠的说道:“早就说过,撼大摧坚,讲究个徐徐下手。直接杀上去倒是爽快,你真以为神殿是纸糊的?神殿后山的那些老家伙们在神术过后,六阶七阶都不少见,就你,再加上鞠文,再加上穷奇,都不够给人塞牙缝的。” “切。”沈旭之反驳道:“咱们不上去,难道他们就不能下来?” “下了神山,就要看我老人家答应不答应了。别问那么多东西,安心的去和赵连成商量一下,炼丹这种事情,我不擅长。”九尾天澜白狐笑道::“就算是我老人家无所不能,有那火儿在,总不至于这种鸡毛蒜皮的事儿都要我出手不是。” 鸡毛蒜皮……好吧,反正老狐狸也没埋汰自己,沈旭之也懒得反驳。不过还是对九尾天澜白狐说的要是神殿强者下了神山之后的事情好奇,刚刚坦诚以待,眨么眼的功夫又开始故作神秘了。 “老赵在哪?”沈旭之看老狐狸开始忙忙叨叨的低下头做着什么,凑上前去,贱次次的问道:“你忙什么呢?” “家大业大,什么不要忙乎。要都跟你似的,天枢院早都散架子了,还用神殿打?”九尾天澜白狐随手在纳戒里拿出两支烟,熟练的和沈旭之一样。扔给沈旭之一根,少年郎点燃,一人一狐凑在一起,跟抽大烟似的。 “老狐狸啊,袍子什么时候能醒?”沈旭之有些忐忑不安的问。 “你急什么,该醒的时候自然就醒了。”九尾天澜白狐吞云吐雾,也不干活了,拉开架子跟沈旭之闲扯着。 “大概,我说是大概。” “差不多了,再有个把月袍子也该醒了。到时候把那果子给袍子吃了,直接就是九尾……”九尾天澜白狐说到这里忽然愤愤不平起来,“狗rì的,老子我修炼了那么多年,才到了九尾的层次,这小狐狸居然如此讨巧!” 第四十八章撼大摧坚,徐徐下手 “嘿,怎么说不都是你们天澜族的狐狸不是。”沈旭之心里开心,知道老狐狸也就是随便扯淡呢,一边抽着烟,一边看老狐狸批阅的文书。 “这都是什么?”一排排的草药,被九尾天澜白狐从天枢院的秘密库房里提出来,老狐狸这是想做什么?真的要炼丹? “这是给你和赵连成准备的,一会你们俩去商量。对了,把妖石和四处交割一下,有了这么多的妖石,咱天枢院不管怎么打仗,都占着天大的便宜。”九尾天澜白狐至今依旧念念不忘,沈旭之忽然发现自己想要沾点便宜,这个难啊。 “还有。”九尾天澜白狐继续说道:“一会你让老榕树去五处,他拿出点原木出来,你教给五处的那些阵师们该刻上什么阵法,真到了用人命填的时候,还是草木皆兵和木魂树人比较适合。说实话,天枢院的这帮崽子们,我还真是舍不得。” 你是怕打没了没得用吧,沈旭之心里腹诽了一句。光是在这儿这么一会,就被九尾天澜白狐安排了这么多事儿,这老狐狸一天得想多少东西。.. “还有,你让丙午四号房那几个人刘什么什么的把其他的东西放一下,专心点去看看破法阵能不能有所突破。我记得咱们走的时候,破法阵似乎刚有了一些眉目,想来也没什么特别难的地方。”九尾天澜白狐想起什么说什么,这哪是闲聊。简直就是老板安排秘术办事儿。 沈旭之赶紧抽烟,沉默不语。可是少年郎不说话并不代表着九尾天澜白狐没有事儿安排,刚抽了几口烟,老狐狸继续说道:“谷路行,你告诉他,让他好好稳固一下境界。要是可以,有一件大事儿让他去做。” “你有完没完了。”沈旭之冲着九尾天澜白狐吐了一口烟,不满的说道。 “反正你也没什么事儿不是,想不想兰明珠早点醒了。天下男子多负心薄幸,真是这个道理。”九尾天澜白狐悠然的说着。 沈旭之被老狐狸这么一说。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嘿嘿一笑,无奈的把大桌上的文书胡乱的推了推,坐了上去。 “你就是这么个xìng子,脸皮还不够厚啊。还要修炼。等你什么时候不管我说什么。都像是八方来风。你自岿然不动的时候,就可以纵横天下了。”九尾天澜白狐也没有管沈旭之弄乱了文书,而是用后背往后撑了撑椅子。挪出一点空间,很随意的把脚搭在大桌上。 天枢院的大桌顿时凌乱了起来。 九尾天澜白狐随意的把脚搭在桌上,自然流露出一股子叫做是真名士自风流的味道。而沈旭之在桌上盘膝而坐,却像是个青皮混混,痞气十足。 “千头万绪,要整理出格头绪来,还真是有点头疼。”九尾天澜白狐悠悠的说着,云淡风轻的模样,哪里有头疼的样子。“要是刘泽宇没死,那就好了。唉,还是我大意了,火毒入体,那时候也没心思想那么多。” 这应该是沈旭之第一次听老狐狸说出近似于惋惜、后悔的话,也不知道这老狐狸是不是在跟刘泽宇道歉。 “我还要干什么?”沈旭之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主动一点的好,要不然这狗rì的不知道还有什么难听的话要说出来。 九尾天澜白狐想了想,嘿然道:“让你一打岔,忘了。” “……” “没事儿就去修炼吧,有天枢院在手,有个三年五载,我就能扫平天下,剪除神殿所有羽翼,需要你的地方还真是不多。”九尾天澜白狐说着,仿佛征战天下,灭尽八国,一统寰宇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而已。 沈旭之嘴里咬着烟头,烟雾缭绕中眯着眼睛看向老狐狸。这老狐狸难道在说真的?沈旭之倒是不怀疑九尾天澜白狐真的有一统天下的能力,从以往九尾天澜白狐表现出来的水平和智慧、力量来说,这种逆天的事情也就是老狐狸想或是不想的事情。 “有意思吗?”沈旭之问。 “没意思。” “那你还要去做?” “你不做,我再不做,真的要单枪匹马杀上神山?我都跟你说了,神山不是那么好上的。要是我有肉身,还有可能。要不就把羊皮袍子给我算了,也省了很多麻烦不是。”九尾天澜白狐笑道。 “你怎么不去死。” “就剩魂魄了,跟死有什么区别?用你的话说,我老人家这叫苟延残喘。”九尾天澜白狐一手烟,一手茶,沈旭之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哪里有什么苟延残喘的模样,这狗rì的活的比自己还要滋润千百倍。 “所以嘛,用笨一点的办法,迂回一下。”九尾天澜白狐说道:“神殿且不说后山的那些老怪物,最强大的是神殿的教皇,那小子有些古怪。再说,还有于若愚。而且……” 九尾天澜白狐说到这里,开始沉吟,似乎有什么悬而未决的事情。沈旭之小心翼翼的问道:“还有什么大能?” “大能倒是不一定,那女人的徒子徒孙,有哪个能比她强多少。我总是感觉这个局面很大,不仅仅我在其中兴风作浪,最开始布局的人也在里面,可惜一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到底是谁。”九尾天澜白狐眉头微微蹙起,像是高考的时候遇到了什么难题未决一样。 沈旭之也知道事关重大,不过这个局设立的要比自己穿越的时间更要早远许多,可以说是真正的神仙局,自己就算是想帮什么都帮不上。也不敢打扰了老狐狸的思路,一边抽着烟,一边自己琢磨着自己的事情。 想法倒是有一些,不过有老狐狸在,也不至于说出来献丑不是。 “算了,想不懂就放一放。至于你,还是先去修炼吧,你就是源头,没有你,不管是我还是那火儿,还是那只女鬼都很难发挥出自己真正的实力。”九尾天澜白狐最后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袖在身后,跟沈旭之说道:“袍子就留在我这里,穷奇也留在我这里,再加上鞠文,等等我帮助上官和石滩渡劫,人手也将将够了。” “嗯。”沈旭之知道九尾天澜白狐这段话的意思,只有自己更强大,这些沧桑到妖的老妖怪才能发挥出原本的实力。其实就是自己一直在拖后腿?虽然事实如此,可是沈旭之却坚决不肯承认。这都是哪跟哪? “你老人家就这么在外面?纹刻没有时间限制?”随即沈旭之就不想那些让自己尴尬的事情,开始东扯西扯。 九尾天澜白狐说道:“当然有限制,不过只是小事一桩。” 白衣秀士袖着手走到大屋口,看见穷奇抱着柴刀目不斜视的站在那里。九尾天澜白狐自然之道穷奇是害怕自己,刚想打趣穷奇,却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双手之间一团浓郁的妖气纵横,化成三道绳索飞向穷奇。 穷奇骤遇变故,有些惊慌。刚刚还在故作镇定,要是依着穷奇的本xìng,自然是离九尾天澜白狐越远越好。可是因为有柴刀在,又不敢去得罪那小爷,只能硬着头皮站在这里,心里默默念叨着,希望这只狗rì的老狐狸千万别发疯。 越是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三道绳索飞向穷奇,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穷奇身子变化万千,腋下双翅展开猛击地面,借着巨大的反震之力想要逃离。 可是一些挣扎都只是徒劳,在九尾天澜白狐的手段前面,穷奇依旧只不过是一只刚刚成年的凶兽。 “狗rì的,又没想把你怎么地,你跑什么?说!做什么亏心事儿了?”九尾天澜白狐拖着绳索,后面拖拉着穷奇,迤逦走了回来。 “怎么了?”沈旭之问。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你用它变成的霸王长枪有些不顺手而已。或许变成其他的东西更好一些,咱们试一试。”九尾天澜白狐这么一说,穷奇也不再挣扎了,不过是变成武器,早说嘛,何必自己又遭罪。 “霸王长枪就很不错啊,还有树魂虎牙长枪,双枪用出来,犀利的很。”沈旭之回味着在后宫中自己使用双枪的样子,就连自己都觉得微风,有些得意。 九尾天澜白狐骂道:“扯臊!你个狗rì的一直就是向往着简单、暴力、直接,使用双枪,里面多少花俏,多少心思,累不累。白瞎了你这副身子骨了!” 沈旭之想了想,嘿嘿一笑,也不反驳。不是不反驳,而是老狐狸说的的确有那么点道理。 “来,变个金瓜看看。”九尾天澜白狐收起绳索,跟穷奇说道。 …… …… …… 过了许久,九尾天澜白狐和沈旭之才确定,少年郎最适合也最喜欢的是长戟。能用这玩意的,一般都是青史留名的猛将。看看温侯吕布,人家那叫一个威风。虽然下场不怎么样,不过咱身边不是还有这只九尾天澜白狐呢吗。沈旭之一手持戟,一边胡思乱想着。 “差不多了,也就这么回事。”九尾天澜白狐上下打量了一下沈旭之,点了点头。 细腰乍背,一身贴身血铠,jīng美中带着杀气。手持长戟,身后天枢院黑氅坠地,看上去倒是有那么点意思。 第四十九章妖族的试炼场 “这个你拿去,修炼累了,有时间琢磨一下。”九尾天澜白狐扔给沈旭之一枚玉简,说道。 “又是哪门哪派的招数?”沈旭之一边收起玉简,一边问道。 “我自己琢磨的,刚刚修改了一下,你要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叫我一起参详一下。”九尾天澜白狐道:“真正适合自己的东西,哪有那么多已经成型的。要不然为什么会一代不如一代,怎么说我也是大师级的人物,总是用那些凤点头,夜战八方藏刀式什么的,你不嫌丢人,我老人家还嫌呢。” 沈旭之打量了一下九尾天澜白狐,松开穷奇,抱拳拱手,正sè说道:“这位大师,咱们就此别过。以后山水有相逢,来rì方长!” “快滚。” “……”沈旭之无语,“就算是修炼,也得给我安排一间静室吧,难不成就坐在大屋里?”.. “谁让你现在就修炼了,刚才还安排给你那么多事儿,一眨眼的功夫就全忘了?”九尾天澜白狐回到大桌前,又开始批阅文书,道:“穷奇留下,旭之赶紧去安排,忙完了就在这个屋子后面的静室修炼吧。” 穷奇有些委屈,却又不敢得罪九尾天澜白狐。眼睁睁的看着沈旭之取走柴刀,两眼泪汪汪。沈旭之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拍了拍穷奇的头,安慰道:“我炼化一下里面的杀气,没多久就能出关,你在外面老老实实的。别总是想着逃走。有他在,你走不了。这孩子,倒是挺可怜。” 说完,沈旭之“哈哈”一笑,背起柴刀走出大屋。九尾天澜白狐在这个时候轻轻的抬起头,看着少年郎渐渐变得英武的背影,慈爱的笑了,小声说道:“谢稚彤那面最近在闭关修炼,暂时还出不来。” 沈旭之的身影微微一滞,随即走出大屋。 九尾天澜白狐讪笑着自言自语的说道:“你这小子的脸皮什么时候才能变的厚起来呢?” 知道沈旭之心里想什么。却又不好意思问。或是纠结,或是无奈,种种想法纠结。爱情,或是思念。真是让人变的不纯粹起来。九尾天澜白狐是多么希望少年郎能变成一个人形chūn药。行走江湖。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可惜,沈旭之做不到。这一生一世,也根本看不见能做到的任何可能。 微微摇了摇头,老狐狸眯着眼睛看着少年郎离去的方向,小声的说道:“这次修炼,希望你能活着回来吧。” 沈旭之听到了九尾天澜白狐最后说的那句话。 老狐狸,还真是一只沧桑到妖的老家伙,自己心里想着什么,想要做什么,居然瞒不过这狗rì的。知道谢稚彤一切都好,闭关修行,沈旭之隐藏在黑sè罩帽下面的脸上划过一丝笑意。 杀人者,海角沈旭之?那句话沈旭之依旧记得,那天含怒出手,真的是陷入暴走之中。粗线条的少年郎每次想起各种不同的感情的时候,总是会有些头疼,这些关系到底应该怎么处理才能达到最好呢?不想伤害任何一个自己爱的姑娘,可是自己走的每一步,似乎都在给这些姑娘带去伤害。 笑容转瞬而逝,那之后呢?沈旭之也不知道,虽然两世为人,无比羡慕大被同眠的yín靡场面,可是无可否认的是少年郎在这方面的确就是一个初哥。 想想老狐狸当年是怎么做的?这狗rì的!少年郎嘿嘿一笑,真是能者无所不能,尤其是这方面,让沈旭之难以望其项背。 走出天枢院的大屋,沈旭之开始忙碌起来。九尾天澜白狐交代下来的这么多事情,还要他去逐一的完成。开玩笑是开玩笑,真的去面对神殿那个横亘在九州大陆上的庞然大物的时候,沈旭之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是的,少年郎虽然每次都问,能不能直接闯上神殿,可是少年郎知道,这个可能几乎为零,只是问问老狐狸而已。 见到了赵连成、信莲道,夫唱妇随,倒也让少年郎好生感慨。昊叔虽然现在不能用火焰的力量,不过炼丹来说,无数年的经验也是一笔弥足可珍的宝贝。热情的寒暄之后,几个人就开始研究用什么办法去对付九州大陆上四处肆虐的瘟疫。 然后…… 然后…… 一连三天三夜,沈旭之都没有闭眼休息一会。有时候少年郎恨恨的想,真要是让自己负责如此大家大业,那才是世间最可怕的事情。也不知道当年刘大先生是怎么熬过来的,想到刘大先生粗豪下面的yīn鸷,沈旭之揣测是不是因为这个刘大先生老早就盼着脱身出来了?估计要是没有老狐狸,刘泽宇早早就坚持不下来了。 把九尾天澜白狐交代给自己的事情全都安排妥善,沈旭之累的跟狗似的,就差没吐出舌头在大太阳下面哈吃哈吃了。 回到天枢院大屋的时候,沈旭之却没有看见一点改变,忙碌的黑衣黑氅的天枢院军士,正在处理各种文书,下达各种命令的九尾天澜白狐,一切一切都和自己走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 老狐狸其实也不容易,沈旭之知道。 “回来了。”九尾天澜白狐放下手中正在处理的文书,说道。神sè中没有一丝疲惫,没有一点点的疲倦。 “嗯,回来了。”沈旭之笑道,刚刚的小恨意烟消云散。 九尾天澜白狐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接连几rì的劳作,原本应该有无数参谋或是助手协助的繁多事物被九尾天澜白狐极为彪悍的自己全都拢了下来,一肩挑起。关节之间嘎巴嘎巴作响,身子像是生了锈似的。 少年郎知道老狐狸有些夸张,很少看见这个妖孽有这样的孩子似的表现,沈旭之开心的也学着老狐狸的动作,动了动身子,声音要比九尾天澜白狐发出的声音小了许多。 “直接说正事吧。”九尾天澜白狐却没那个时间跟沈旭之玩闹,直接正sè说道:“这次修炼,可不是让你像往rì一样盘膝打坐,练气。” “哦?”沈旭之一愣,不是炼气,还想怎么样?难道九尾天澜白狐有时间陪自己推手?每次跟这只老狐狸搭手,沈旭之都会觉得很开心。那是一种玄妙的感觉,深入自己骨髓之中的顺畅而自然。 九尾天澜白狐挥了挥手,大屋中的天枢院军士随即躬身施礼,无声无息的退下。 还真是训练有素啊!沈旭之对九尾天澜白狐耍帅司空见惯了,可是每一次再见到却还是情不自禁的心生羡慕。 九尾天澜白狐身后十条白sè的大尾巴晃动起来,柔软的铺在地上,背后一道光影摇摆着。 “上次我进阶,你也知道。”九尾天澜白狐这次没有什么寒暄,而是直接切入正题。 沈旭之见九尾天澜白狐眉宇之间没有戏谑,而是少见的庄重,知道事关重大,收敛心神,微微点了点头。 “那是一次取巧。以我现在的能力,是无法通过妖族的历练的。”九尾天澜白狐道:“最后你也看见了,是靠着龙之幸运,才离开试炼。这些都是我自行琢磨出来的,也是那时候灵光一闪。可是,我错了。” “嗯?!”沈旭之真的是愣了,多智而近妖的九尾天澜白狐居然说他错了?是自己三天三夜没睡,恍惚了吗? “那时候我想或许应该宜将剩勇追穷寇,直接大刀阔斧的破关破境。结果第十一尾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看来试炼中是无法取巧的,越是到后来就越是如此。”九尾天澜白狐淡淡一笑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在离开的时候,心里面有些忐忑,就施展了一个小法术把妖族的试炼场暂时封印起来。什么时候自己认为力量足够了,什么时候再去试炼也就是了。” 沈旭之眼睛里燃烧起火焰,抬起头看着九尾天澜白狐,话说到现在,少年郎要是还不知道老狐狸想要做什么,那可真是笨的无可救药了。 “真的能行?”沈旭之对各种开挂作弊没有丝毫抵触,第一个念头就是真的能行?! “试试,不试试我怎么知道行不行。”老狐狸的回答却让人无比的垂头丧气。 看见沈旭之的样子,老狐狸就知道这小子肯定在腹诽着自己,也没说更多的话,在沈旭之面前缓缓做出一个姿势。 左手yīn,右手阳,双手微微伸平,力量在九尾天澜白狐双臂中引而不发。沈旭之一看,眼睛就是一亮!老狐狸这手耍的太漂亮了! “所谓太极,最开始你注意的是力量。”一边说着,九尾天澜白狐一边缓缓的舞动起来,就像是沈旭之上一世所熟悉的那样,在公园的清晨晨辉中白发苍苍的老年人成群结队的打太极,锻炼身体。只是能像是九尾天澜白狐这样,把太极打的如此好看的,沈旭之还没见过。 和九尾天澜白狐的太极相比较,所有的舞都变成了渣。 “然后,你会注意到力量的转换,就是所谓的规则。” 沈旭之点了点头,自己也的确就是这么领悟的。 第五十章难道这是关照? “找到对手力量上的弱点,带动起来,力量合而为一,然后对手就只有失败一条路可以走了。”九尾天澜白狐缓缓的屈膝,伸手,不疾不徐的说道:“再然后,你就会得意于你掌握了力量的真谛,开始变得狂妄自大起来。” “呃……”这他妈的是在教自己什么还是在骂自己!沈旭之开始还在仔细的品味九尾天澜白狐的话,谁知道却听到了这么一句,让沈旭之哭笑不得。 “这些都是应该的,哪有年少不轻狂的人。”九尾天澜白狐根本没有理会沈旭之的感受,自顾自的说着,舞着,“再后来,你就会在某一次的战斗中发现自己根本就找不到敌人力量转变的那个点,太极似乎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 “然后,你会彷徨,会无助,有可能直接被人一击而杀。不过以你狗急跳墙的本事,应该在这个时候发现了太极混沌的本质。” 这叫什么话,啥是狗急跳墙?沈旭之对九尾天澜白狐的形容词表示极为遗憾。.. “是了,你所理解到的,就是我能接触到的太极最终的奥义。而太极真正的奥义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九尾天澜白狐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难道就是想要告诉沈旭之太极最终的奥义自己也不知道? 沈旭之当然不会这么认为,这狗rì的老狐狸一般都是话里有话,静静的听下去也就是了。 “混沌,是一种状态。这种空间里面。代表着静寂与孕育。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八六十四卦,占卜古往今来万世之事。所有的力量都蕴含在这种混沌之中,够不够你臭屁的?”九尾天澜白狐笑着高探马,之间袭向沈旭之的脸颊。 沈旭之拒绝九尾天澜白狐的挑逗,笑话,自己也不是美女,看着九尾天澜白狐这幅臭屁的模样。能爽快才叫奇怪。向后退了半步。让过九尾天澜白狐的指间,问道:“然后呢?说重点。” “最后就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有我领悟的混沌,你有你领悟的混沌。各自不同。各有妙法万千。正所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九尾天澜白狐飘然yù仙,整个身子周围都是一片rǔ白sè的雾气,仿佛是虚无的空间似的,浑然不似人间气象。 沈旭之想着九尾天澜白狐说的话,忽然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关键的地方。 九尾天澜白狐见沈旭之若有所思的模样,知道少年郎应该有所领悟,再往后,就像是自己所说的那样,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至于沈旭之能修行成什么,九尾天澜白狐也不知道。 深深吁出一口气,九尾天澜白狐收势,气定神闲的看着沈旭之,目光炯炯。 “你明白多少?” “一点点。” “那就够了,我看你和魔族强者对战的时候应该是已经领悟了一些,所以才出言提点。至于你就能能做成什么样子,还要看之后的历练。”九尾天澜白狐说道。 “历练?”沈旭之贼眉鼠眼的看着九尾天澜白狐,这狗rì老狐狸说句话都这么遮遮掩掩,“这种渡劫不是只有本人才行吗?” “狗屁!你渡劫的时候我不是也出手了吗?我依附于你身上的纹刻,不受到规则的限制。所以,少年,去历练吧。”九尾天澜白狐刚刚收势,双手之间所有的rǔ白sè光影汇聚在一起,开始氤氲变化,开始从白sè变得越来越深,知道像是一只眼睛,猛地张开。 沈旭之奇道:“这是什么?” “幻境。”九尾天澜白狐说道,“就是被我封印起来的幻境,这里面就是妖族的先祖们对破境历劫的妖们的历练。这里也就是你要进行修炼的地方,记住旭之,进去之后你要磨练的就是太极一道,只能用太极来面对里面出现的所有妖孽的魂魄。” “……”妈逼的老狐狸,这不是把人往死路里逼吗?那么高阶的天澜族白狐的渡劫历练的地方,能脱三层皮活着出来已经是不错了,九尾天澜白狐居然还说只能用太极,其他都不能用! “进去吧。”九尾天澜白狐甚至连让沈旭之休息的时间都不给,双手浑圆,向着沈旭之推过来。 少年郎感觉到自己的预感真的变成了现实,九尾天澜白狐手持天枢院制式手弩,对着自己,有说有笑,蓦然间却对着自己shè出了一支弩箭。 一定是手滑了……一定是手滑了…… 沈旭之连躲都没有躲,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吸引力吸在自己的身上,整个人开始扭曲,变成了一张纸似的,进入到九尾天澜白狐双手之间的“黑洞”之中。 “记住,只能用太极。只有历练,才能更深刻的明悟太极之道。”九尾天澜白狐的声音变得飘渺悠远,渐渐化作回声,在少年郎雪山气海之间回荡着。 只一瞬间,周围扭曲的空间变得凝固起来,沈旭之知道,这应该是到了九尾天澜白狐所谓的妖族试炼的地界。 沈旭之少年心xìng,东张西望仔细看看老狐狸非要自己闯进来的地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身边的空间就开始转换各种颜sè。 的确是个很奇怪的地儿……沈旭之虽然看不清楚前面到底有什么,却撒出神识,感受着。要说试炼之地没有危机,不会死人,少年郎是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的。自己破五境的时候一样也是试炼,要是没有九尾天澜白狐,估摸着现在自己又一次穿越了。 可是无论少年郎怎么试探,神识都无法探查到十丈之外的东西。仿佛有一种强悍的力量把沈旭之的神识阻挡在外面,不许越雷池一步。 一息之后,少年郎眼前光影出现。七sè光芒像是彩虹一样在眼前出现,随即被一团浓郁的yīn霾遮蔽。如山如岳的威压骤然出现,沈旭之身子一个踉跄,膝盖一软,差点没跪下去。 心中一凛,双脚用力蹭着地面,双膝微微弯曲,血铠随心而发,在沈旭之身上出现。磅礴的压力被沈旭之扛了下来,脊背压弯,却又看不见少年郎肩头的大山。这时候的少年郎像是跟谁认错似的,躬身施礼,却又不起身,要不是满脸狰狞的杀气尽显,可以说是毕恭毕敬了。 “哦?”一个声音出现在虚无的空间里,瓮声瓮气,声音每一次回荡都仿佛是黄钟大吕一样响彻心扉。 cāo!沈旭之心中暗骂,这狗rì的老狐狸,还说让自己只能用太极之术,进来历练。第一个魂魄出现,自己就已经承受不住那股子强大至极的威压。 “你是谁?你不是那只小狐狸?!”黝黑的雾霾中的强者魂魄说道。 沈旭之心中腹诽,小爷我哪里长得像那只老狐狸来着,怎么能看成那只狐狸。巨大的压力压在肩头,胸腹之间换口气都成了奢望,更不要说破口大骂了。 “原来是这样。”黑sè雾霾中的强者魂魄旋即像是明白了什么,沈旭之顿觉自己肩头压力一松,身子不由自主向上跳了起来。对手的力量变化迅速,沈旭之应变也是极快,身子下坠,十只脚趾死命的抠住地面。小牛皮的靴子底儿就像是一张纸似的被抓破。 闷嘿一声,吐出胸中闷气,沈旭之缓缓直起腰,看向对面的黑sè雾霾。大雪山之巅破境后,沈旭之接连恶战,连战连捷,有时候沈旭之甚至想自己是不是已经到了强大到世间少有敌手的程度。却没想到在九尾天澜白狐的幻境中,只是一个妖族强者的魂魄就能让自己这么狼狈。 岂止是狼狈,简直就是狼狈不堪。 “前辈好,在下沈旭之,有礼了。”胸中一腔子闷气,笑容习惯xìng的爬到了沈旭之的脸上。躬歉和蔼,看上去人畜无害。 对面黑sè的雾霾,又哪里只是雾霾,分明就是一团庞大的魂魄。隐约能看出来那是一只巨大的黑熊的魂魄,凶煞之气隐隐吞吐,让沈旭之背后柴刀受到强大的刺激,开始微微龙吟。 那只黑熊魂魄嗤笑道:“好虚伪的小子。” “不知前辈此话怎讲。”沈旭之心中一凉,可是做戏要做全套,就算是被看穿了又能怎样?沈旭之忽然觉得自己的脸皮似乎变厚了,难道这也是一种成长? “是那只小狐狸让你进来的吧。”黑熊魂魄根本没有理睬沈旭之的自说自唱,直接说道:“既然你来了,而且你是他的主人,试炼中默认你有资格替那只小狐狸。准备好了吗?这就开始!” “等……”沈旭之一口气还没有喘匀,就听见那只黑熊要让自己进入试炼,连忙吼了一嗓子。再也顾及不到之前伪装的温文尔雅,瞬间原形毕露。 本来就是流氓,装什么装。沈旭之心里无奈的很,一眨眼就让那只看上去忠厚老实的黑熊试探出底线来,要不说这帮子妖众就他娘的每一个好玩意。 “我有几个问题。”沈旭之平rì里不三不四的分神,这时候有了作用。一边腹诽着黑熊,一边朗声问道。 黑熊魂魄有些奇怪,道:“有什么问题吗?” 第五十一章多么痛的领悟 “这里到底怎么才算试炼结束?”沈旭之问道。 “那只小狐狸没告诉你?”黑熊魂魄看着沈旭之有些尴尬的样子哈哈大笑,显得十分开心,道:“既然他不说,我自然也没有理由告诉你。没想到那只小狐狸居然这么看重你,你不要辜负了他的一番美意才是。只是你这小子油头粉面的,怎么看怎么孱弱。” 呃……沈旭之差点没被噎死。第一次被人称为油头粉面,这黑熊魂魄到底是什么审美,有小爷我这样的油头粉面吗? “我歇歇,给我一个时辰。”沈旭之有气无力的说道,心里这个后悔啊,三天三夜奔波劳累,早知道是这样就歇过劲儿来再进来好了,那狗rì的老狐狸也不知道心疼一下自己。 “进来了,可就不能歇了。”那只黑熊魂魄哈哈大笑,像是在笑好笑之人,笑好笑之事似的。“现在,开始!”.. 沈旭之的话被当成了一个屁,还是那种没有味道的。 黑sè的雾霾说走就走,七彩光芒也随即消失的一干二净。真正的试炼场出现在沈旭之的面前,少年郎后背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 在沈旭之面前出现了一座无边无际的森林,森林里面隐约可见无数狰狞的妖兽在穿行,等待着沈旭之的到来。 冲天的妖气仿佛在告诉沈旭之九尾天澜白狐到底把他扔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来。 “昊叔。”沈旭之没有直接进入黑sè的森林,而是回到识海。看看昊叔能不能知道些什么。 “咋了?”昊叔一翻眼睛,问道。手中一团火焰在巨大的压力下剔除本来就不多的杂质,变的纯粹起来。 昊叔在炼制烈阳针?沈旭之嘿嘿一笑,心里想到,这些rì子昊叔也不知道输了多少根烈阳针给那老狐狸。要不说赌博害人呢,连昊叔这种老妖怪沾上赌博之后连抽根烟的时间都没有,真是凄惨啊。 见沈旭之一脸笑意,昊叔有些恼羞成怒,骂道:“有屁就放,没屁就赶紧滚。” “这里得多久才能出去?”这才是沈旭之最关心的事儿。少年郎怕的是这里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时间流逝法则。等自己出去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了。所谓修炼,不就是这样吗?在这条路上,什么时候有捷径可以走来着。 “不一定。妖族的试炼的时间流逝各有不同。有一次我正准备对付一只兔子jīng。后来她进了试炼场。我等了一根烟的功夫,刚想走她就出来了,足足提升了两阶。”昊叔说道。 沈旭之一愣。难道说老狐狸这是把一个大机会留给了自己? “然后呢?”作为一个听故事的人,沈旭之已经把这种习惯深深刻入了自己的习惯中,即使在这么紧张激烈的试炼场里面,少年郎依旧活波严肃认真的问着昊叔讲的故事的结局。 昊叔撇了撇嘴,手里的火焰不断变化着颜sè,眼看着一根烈阳针就要成形。 “再怎么变化,她都是一只兔子而已,能厉害到哪去?” “……”在无数大能面前,就像是刚刚的那只黑熊jīng,沈旭之感觉自己就算是再晋阶,也只不过那只兔子而已。 “不过既然是老狐狸留给你的,你就安心的在里面修炼就好了,想那么干什么。”昊叔双手捏了一个古怪的姿势,一阵刺眼的光芒照过之后,烈阳针漂浮在昊叔的手中。 “呃……”沈旭之想问问自己是不是有时间歇一歇,体外的神识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妖气正在逼近。他娘的,连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这还是人过的rì子吗?沈旭之手中刚刚习惯xìng的从纳戒里拿出一根烟,叼在嘴上没有点。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少年郎无奈的把烟扔给昊叔,出了识海。 昊叔似乎有些疲倦,两只眼睛有些浑浊的黄sè在轻轻飘荡,看着少年郎离去的身影,看着沈旭之行sè匆匆的离去,自言自语的说道:“狗rì的老狐狸还真是大方,连妖族的试炼都能让你去。” 一只饿狼隐蔽且快速的靠近自己,沈旭之回神之后立即就感觉到饿狼的身影自己无法完全锁定。旷野中,最难对付的就是这种饿狼,完全就是你死我活的场面。饿狼没有吃的,就会被饿死,就算是被砍了三五刀,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会在舔舐完伤口后在后面继续尾行。 沈旭之有些头疼,寻常的饿狼也就算了,正在靠近自己的分明已经是一只六阶的饿狼……这不他娘的扯淡呢吗?六阶的饿狼,在九隆山脉里面这就是狼王,什么时候能让他老人家饿着? 想是想,手上的动作却一点都不慢。九尾天澜白狐让沈旭之只能用太极之术解决所有的难题,沈旭之虽然不知所以然,却牢牢记住了这句话。刚要找一个地儿隐匿形迹,设置陷阱,捕猎饿狼,少年郎只是耸了耸肩,勉强把自己的动作停了下来。 九尾天澜白狐从来都不会无的放矢,而且在进入试炼场之前老狐狸还演示了一下他领悟的太极之术,虽然说的不多,每一句都是jīng华所在。做了这么多,沈旭之要是再不理解,甚至用逃荒时候自己学会的捕猎的方法去对付逼近的饿狼的话,估计少年郎出去了老狐狸得被活生生的气死。 凝神而立,脑袋里面像是一团糨子,三天三夜没睡,沈旭之表示很累、很倦、压力很大。 但少年郎的长处在于无论何时何地,只要面对着强大的对手,都能拿出最强的状态。这在竞技比赛中叫大心脏,或是比赛型选手。沈旭之参加的每一场比赛都是生死竞技,能一直活下来,就证明了些什么。 饿狼越靠越近,沈旭之双脚不丁不八的站着,全身松空,回想九尾天澜白狐所说的太极之术。混沌状态,以生万物。在对战魔族强者“没”的时候,沈旭之体会到了一丝混沌的规则,但是随后长途跋涉,沈旭之却根本没有时间详细体悟。 也好,既来之,则安之。 整个人似乎变成了一株傲立荒原的大树,却又在一点点的蜕变。那股子与荒原格格不入的傲然之气在逐渐消失,少年郎站在荒原上的身子开始变成了一枚石子,一株小草,一段残枝,不为人注意。 饿狼也有些恍惚,人肉的气息变得越来越淡,好像压根就没有人站在那里似的。只有动用了天赋本能后才能模模糊糊的发现那里居然还有一个人。 野兽天生的jǐng惕让饿狼全身灰sè的长毛微微乍起,尾巴死死的夹在身后,尖锐的利爪伸出再收回,身子伏的更低。 知道沈旭之古怪,饿狼还是悄悄接近着。 “嗖~~~”风起,饿狼的身影像是一支弩箭般shè向对面沈旭之。不知什么时候,饿狼已经出现在沈旭之的身后,背后突袭,尖锐的爪牙伸出,带着一股子寒烈凛然的气息。 沈旭之双眼似闭未闭,没有用眼睛去看饿狼的身子和袭击的路线,而是全神贯注的感受着力量的改变。 云手抬起,脚踝微微扭转,身形并不如何快,却躲过六阶饿狼如同劲弩一般的攻击,右手按在饿狼的后背上。 这时候在沈旭之的眼中,饿狼的攻击已经变化成一种玄妙的力量的弧线。右手微一用力,带动饿狼的身子,左膝前撞。 节奏,一场恶战,在刚刚交手的时候就被沈旭之归入自己的节奏之中。那只六阶饿狼甚至都来不及用出自己的天赋本能,种种厉害的手段全都无法用出来,身子像是一个毛绒玩具一样被沈旭之玩弄于股掌之间。 每一次用力,想要逃出这种让六阶饿狼毛骨悚然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漩涡的笼罩,但很快六阶饿狼就会发现自己的努力都徒劳无功。不管力量怎么转换,都会在刚开始的时候结束,那少年总是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一个让自己很无力的点,让一切力量都像是一条条小溪,进入到他双手、四肢转动的力量之中。 沈旭之转动着力量,这似乎还达不到老狐狸所说的那种混沌的境界。或许是这只饿狼太弱了吧,少年郎这么想到。 一股股凌厉的妖气在身边出现,一道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凝视着自己。沈旭之很无奈的发现就算是自己不进入黑sè的森林之中,也有cháo水一样的妖兽围攻自己。 这rì子可怎么过!圆转的力量从长江大河被凝缩成一个点,旋即在饿狼的胸腹之间炸开。 刚柔并济,方是太极。yīn阳相生,刚柔并济,似乎是这样。 似乎又不是这样,沈旭之一点点的领悟着,不管什么妖兽扑上来,少年郎都是一般无二的云手,捕捉到妖兽的弱点,随后进入自己的节奏之中。 试炼场中的妖兽并不围攻,而是傻乎乎的一只只和沈旭之对战。或许这就是试炼场的规则?沈旭之没去理睬这些事情,当发现这一点之后,就放心的和每一只妖兽周旋。 领悟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只有经历的足够多,才能在一个奇妙的节点顿悟。沈旭之“安静”的和密密麻麻的妖兽对战,身子周围的血气渐渐浓厚,黏稠起来。 试炼场里似乎没有时间流逝,也没有rì月穿梭,只有一个少年和数不清的妖兽。 第五十二章三年又三年,与天下为敌! 天元历一四五年三月,宛州召回所有木系治疗师,与天下为敌! 天元历一四五年四月,宛州莫和山一战,天枢院黑骑大败越州劲卒。 天元历一四五年四月底,越州jīng锐尽出,九州史上前所汇集了一百六十六名四阶以上的召唤师。在世人眼中力量悬殊的一战,越州全军尽墨,宛州天枢院屠尽越州所有召唤师。无降,血流成河。 天元历一四五年六月,澜洲、中州、雷州联军与宛州天枢院于楚唐平原对峙。神殿神使加入联军,一时气焰滔天。 天元历一四五年七月,宛州天枢院尽败联军。无降,血流成河。 天元历一四五年九月,翰洲铁骑与中州联手,羽人一族弓箭尽出。被称为九州史上前所未有的联军,汇聚在dìdū盆地。 天元历一四五年十二月,鏖战三个月,宛州天枢院败尽九州最强大的三族联军,斩杀神殿神使七十六人,曝尸荒野。联军无降,血流成河。.. 天元历……无降,血流成河。 天元历……无降,血流成河。 …… …… 一份份战报像是雪片似的落在大人物们的案几上,对于一次次的惨败,刚开始大人物们在隐瞒战报,督促越来越多的强大势力携手,在神殿的掌控下,整个九州全部动了起来。 一直到最后,一份份无降,血流成河的战报似乎让所有的大人物们全部麻木。似乎不管纠结多少强者。最后得到的一定会是这样一份战报。 无降,血流成河。 当越州数以百计的召唤师上阵的时候,所有人都认为已经被神殿和魔族重创的宛州天枢院根本没有能力抵挡如此多的召唤师。但结局让所有人目瞪口呆,血流成河。 当三族联军兴起,大人物们的心终于放下去了。平rì里宛州的军士就以孱弱著称,只有这十几年近二十年的时间,天枢院在刘泽宇刘大先生的带领下一改从前的孱弱。可是仅仅一个天枢院,又怎么能和倾国倾族的军力相比较? 然后,传回来的消息依旧是一张染血的战报无降,血流成河。 沙场上。杀降不祥。这已经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可是,每一份战报的最后都是无降,血流成河六个字。字里行间带着浓厚的血腥味道,仿佛无数冤魂在那份战报中。在那六个字里蠢蠢yù动。想要挣脱命运似的。 天枢院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战火从宛州境内直接进入中州。天下最强大的中州。中州人傲气,多少年沙场铁血积累下来的傲骨让他们感觉到羞辱。打了这么多年,只有翰洲的铁骑做贼似的在中州边境摸来摸去。从来没有人像天枢院这样光明正大的进入中州。 中州这个庞然大物终于动起来了,这时候,再也没有人认为天枢院能前进一步。 可是,然后,结果…… 所有人又错了。一纸战报传回,中州铁骑尽灭,中州jīng锐丧尽。战报最后,依旧是无降,血流成河。 所有人似乎看见了战报上写的结局,有所人似乎都看见了铁血沙场上,一队队中州重骑和天枢院铁骑碰撞,最后战败,伏尸百里,血流成河。 到这时候,原本还在故作镇定的大人物们全都慌乱了。无数斥候被放了出去,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找到天枢院中军驻扎的地方。 地方找到了,这时候,大人物们才发现自己的对手并不是想象中的杨海波杨大先生,而是传说中天枢院的大祭司。白衣秀士,衣袖如风,谈笑之间强弩灰飞烟灭,就这样光明正大的带着天枢院一步步迈入九州的核心区域。 天枢院和神殿之间的龌蹉众人皆知,所有人都认为天枢院螳臂当车,尤其是天枢院独自抵挡魔族的时候,被神殿背后一刀捅的大伤元气之后,更是被人们嘲笑。那时候没有人在乎在魔族入侵的时候,是谁顶在最前面,反正就算是没有天枢院,每一次魔族的远征都败在神殿的手上,毫不稀奇。 正是这样一群乌合之众,居然在短短的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连战连捷,硬是在中州站稳了脚跟。 知道对手是谁就好,大人物们派出了自己最得意的刺客。豢养了多年的刺客们络绎不绝的徘徊在天枢院驻地的周围,接连不断的刺杀中那白衣秀士依旧稳坐中军帐,不管是什么样的手段,似乎都无法伤害到白衣秀士。 无数刺客就这样消失的无影无踪,连个水花都没有溅起来。最后,就连和魔族说不清楚的刺客联盟里最王牌最冷血的蛇人刺客都失败了,一去不归。 那人是魔鬼!看着白衣胜雪,不着片尘的白衣秀士就像是一只硕大无比的远古凶兽一样,吞噬着无穷无尽的人命。 神殿撮合下,翰洲的蛮人骑兵进入中州。羽人的弓箭手成群结队的来到中州,来到dìdū城下。中州最后拼凑出来三万铁血jīng锐,也不顾一切的砸了进去。 这是一个赌局,这是一个让所有人惊心动魄、目眩神迷的赌局,赌的是天下气运,赌的是黎民苍生。 鏖战三个月,杨海波重伤,天枢院黑骑受到重创,白衣秀士身边那只远古十二凶兽之一的穷奇也被神殿的神使重创。虽然代价巨大,但天枢院以一隅一地之力独扛天下,受到的伤害是无法弥补的。而就在经月鏖战之后,所有的大人物们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所有人再一次的发现自己错了。 最后一战,dìdū城下,天枢院黑衣黑氅遮天蔽rì。正中一名白衣秀士,擂鼓助阵。鼓声隆隆,杀气翻涌。原本无形无质的杀气在战鼓声声中变成有形有质的力量,上千树人出现在dìdū城下,手中的攻城巨弩让人看着就崩溃。天枢院黑骑虽然遭到重创,但宛州以木系治疗立足九州,大战之前更是不惜血本。而宛州的木系治疗师们似乎法力源源不断,根本就不知道疲倦,所有受伤的黑骑一夜之间全部康复,重新站在两军阵前。 这时候,面对的似乎是杀不死的魔物一样,让人无比崩溃。 巨大的原木飞舞,在这之前,没有人想象到过在战场上还能有这样一种场面出现。和树人的攻城巨弩比较,羽人引以为傲的箭阵就像是小孩子的玩意,让人感到绝望。 在战鼓隆隆声中,树人似乎也披上了一层血染的铠甲,没有温和静逸的传说中树人的秉xìng,而是充满了血腥戾气。最强大的翰洲蛮人重骑吆喝呐喊着开始冲锋,数不清的祭司和神殿的神使也不顾生死开始冲杀。这一战,必然是导致九州局势变化的一战。 若胜,天枢院大祭司就算是有无数妙手也无法逆天。 若败,传承了无数年的神殿怕是在几年之内就会被连根铲除。 无降,血流成河。 没有人能述说那一战的惨烈。据说整个dìdū盆地都被鲜血染红,第二年的青草特别的旺盛。 从此,依附于神殿的各州各族尽皆丧胆,天枢院纵横九州之地,势如破竹一般。 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天枢院并没有直接对神殿下手,而是在九州之地铲除所有曾经依附于神殿的势力和魔族经营了无数年的暗桩。没有人知道天枢院为什么对整个九州的势力分布这么了解,也没有人知道分明和神殿是不死无休的敌人,却在占尽一切优势的情况下对神殿不理不睬。 三年又三年,魔族留下的瘟疫已经在天枢院二处和曾经成为沈旭之门下走狗的各大丹门的联手下已经销声匿迹。九州民众感恩戴德,天枢院黑衣黑氅所至之地望风景从。 三年又三年,鞠文更老了,弯着腰,跟随在九尾天澜白狐的身后,不显山不露水。石滩在九尾天澜白狐的调教下太极之术也有了长足的进步,背后夜叉王纹刻也不知不觉中晋阶成功。 三年又三年,上官律带着天枢院黑骑征战天下,隐隐已经成了杨海波之下第一人。穷奇俨然已经成了一只成年凶兽,更加威猛绝伦。死在穷奇手中长枪下的神殿神使无数, 没有变的,似乎只有九尾天澜白狐和那株老榕树。老狐狸饱经风雨之后,依旧面如白玉,温文尔雅,任谁都看不出居然是他带着天枢院军士横扫天下。而老榕树依旧憨憨傻傻,终rì用树人一族的种子寻找新的树人,至于新出来的树人是枝开叶散还是被九尾天澜白狐抓取当壮丁,老榕树不想管也管不了。大块头有大智慧,可不是开玩笑的。 三年又三年,少年郎在妖族的试炼场里不知道渡过了几十年还是上百年。这里面的时间和外面不一样,沈旭之开始还有些恍惚,越到后来越是确定。只是这么多年,围攻自己的妖众根本不见减少,周围血腥之气愈发浓厚。 最开始的疲倦到了后来,根本就不算是什么。接连不断的妖兽冲上来,沈旭之竟然连休息一息的时间都没有。雪山气海之间早已经一片空白,少年郎直到这时候才知道那狗rì的老狐狸让自己把所有的妖石都拿出去,到底为了什么。 第五十三章无休止的战斗,被禁锢的身体 甚至已经没有力气痛骂那只老狐狸,少年郎身上黑衣随着时间的推移、妖兽的撕咬开始破碎。血腥杀气妖氛倒是逐渐旺盛起来,和柴刀中的血腥杀气相连,支撑着少年郎继续战斗下去。 疲惫,累到骨子里的疲惫。让沈旭之奇怪的是这种感觉很陌生,似乎……似乎整个身体被妖族的试炼场压制了似的,根本无法用出自己真正的力量。就连太极圆转的力量也受到了压制,一切仿佛都回到了自己获取鸿蒙紫气之前。 为什么?沈旭之没有时间去想,接踵而至的妖兽虽然都是和自己单打独斗,但每上来一只妖兽,都要强上那么一点。越来越强大,越来越凶悍,沈旭之承受的压力也大了起来。 被逼无奈下的聚jīng会神,少年郎甚至连腹诽那狗rì的老狐狸的时间都没有。战斗,无休止的战斗,仿佛从生下来就在这里战斗,一直到死去。 到底经历了多长时间,沈旭之都已经忘记了。从感悟着太极之道,到逐渐麻木,再到一丝力量都没有,最纯粹的借力打力,沈旭之在妖族的试炼场里麻木了,甚至少年郎有时候开始不着四六的想自己会不会迷失在这里。似乎从生下来就在这片血腥的世界中搏斗,杀戮,无始无终,没有尽头。.. 不知道什么是疲倦,少年郎整个身体都已经似乎不是自己的,举手抬足之间从有到无,再从无到有。玄之又玄经历了不知道多少个轮回。 在无休无止的战斗中,少年郎已经不再使用任何九尾天澜白狐传授给自己的招式。忽然的顿悟,就算是千锤百炼的招式,对太极的本意也是一种束缚。明其意,了其xìng,拳法一道才真正进入大成。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旭之手掌切在一只蛇妖的背上,虽然蛇妖滑不留手,是最难对付的几种妖众之一,可是在此刻少年郎的面前一切都变得极为简单。左手搭在蛇妖的背上。微微下压。整个身子向前踏出一步,左肩撞在蛇妖的身上,回转身体,右手握住刚要发力的蛇妖尾部。几个来回。蛇妖被拧成一团。根本无法打开自己的身体。被沈旭之扔到一边。 整个过程,沈旭之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仿佛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之中。让人有一种错觉,少年郎做了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把蛇妖扔出去,沈旭之回步,右手低垂,左手微微抬起,像是睡着了,又像是等待下一个对手的出现。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节奏,绝没有意外发生。然而沈旭之等了几息之后,却发现并没有妖众的气息出现,周围海涛一样的妖众的气息开始变得淡薄,直至消失。 一直都在半梦半醒之间,处于恍惚状态之中,沈旭之缓缓睁开眼睛,黑熊的身影仿佛是雾霾一样又一次出现在眼前。 “最后是你吗?”少年郎呢喃着说道,像是询问,又像是在告诉自己这个事实,让自己清醒一点。 “我已经和那只小狐狸打过了,我来看看你。”黑熊周围的黑sè妖气更加浓厚,双眸粲粲如星,看着少年郎,像是审视着一个陌生而强大的对手一样。 “不打了我想出去,太他妈累了。”沈旭之就像是变成了行尸走肉一样,低着头,身体疲惫已经到了一种濒临崩溃的极限。曾经无数次沈旭之都以为自己下一刻就会倒下,在试炼场里被妖众杀死。完全都是一种惯xìng在支撑着沈旭之,支撑着他继续站在这里,似乎太极之舞带动少年郎的身体,到了最后完全都是身子自己在动,而绝不是靠着沈旭之的毅力。 那只黑熊强者的魂魄笑道:“真想试一试啊,来试炼场里试炼的都他娘的是没脑子的妖,真的是好久没看见太极了。可惜……” “要不你先自己说一会?”沈旭之勉强站着,试图从纳戒里取出一支烟,发现全身都像是灌了铅似的,连移动一下手指都很艰难,就算是讥讽那只黑熊一句,也耗尽了少年郎几乎全部的力气。 “那只小狐狸在哪找到你这么一个牙尖嘴利的小子。”黑熊魂魄并不生气,而是饶有兴致的看着沈旭之,说道:“出去吧,希望下次那只小狐狸破境的时候,是你进来。好久不动,身子都快生锈发霉了。” 下次,那狗rì的老狐狸的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沈旭之已经困倦到连自己在妖族试炼场里收获如何都无力去做,只想着赶紧出去,好好睡上一觉。 “太极,你已经深得个中三味了,在锤炼个几千年,或许能试一试,真的是很期待啊。”那只黑熊魂魄的声音越变越小,飘渺直至消失。 沈旭之眼前光影流转,破碎,再清晰,再破碎,又清晰,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变化。沈旭之干脆闭上眼睛,在这样的时空流动中,就算是自己想要做什么,也无能为力。脑海中一片空白,除了勉强挣扎着不倒下,再也没有其他的念头。 九尾天澜白狐端坐在中军帐,身后穷奇跟老狐狸的一条看家狗似的站在侧后,表情凶悍,身上的气息愈发凌厉。 矮几上无数的文书在九尾天澜白狐手中流水一样的动着,九尾天澜白狐似乎看都不看一眼,随手在上面批注几个字就放到另外一边。不一时,就有天枢院黑衣军士把文书抱走,分门别类,传递到应该去的地方。 这么多年,天枢院在九尾天澜白狐的指挥下就这样运转着,毫无滞涩之处,事无巨细,都是老狐狸做决定。不管多匪夷所思的决定,时候都证明了那只老狐狸的正确及英明。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这么强悍的jīng力与体力,几乎dúlì支撑起天枢院,从横天下,风卷残云一般。 九尾天澜白狐神sè淡然,没有厌倦也没有兴奋,只是在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忽然,九尾天澜白狐手中一直疏疏点点的狼毫停住了,整个中军帐里面一片静寂,在九尾天澜白狐的身上发出瑟瑟哑哑的声音,像是一株树在瞬间冒出枝桠。 穷奇站在九尾天澜白狐的侧后,猛然全身尖刺竖起,仿佛感受到一股强大彪悍的气息,让它不由自主的展开防御。随即穷奇反应过来这是九尾天澜白狐身上气息的改变,压抑着心中的恐惧和身体的本能反应,卑微的站在九尾天澜白狐侧后,一动不敢动。 真是难以想象这么多年老狐狸到底对穷奇做了些什么,让一只成年的上古凶兽连动都不敢动,就这么一直站在身后。 缓缓放下手中狼毫,九尾天澜白狐脸上出现了一丝欣慰的笑意。 盘膝而坐,九尾天澜白狐一脸圣洁,双手捏了一道手印,便再无动静。穷奇看着九尾天澜白狐的背影,谨慎的向后缓慢退了半步,感觉压力稍轻,而九尾天澜白狐并无反应,又慢慢的向后蹭着脚。 九尾天澜白狐就像是一只花蕊,一道洁白的光芒从虚无中出现,照在老狐狸的身上。十一只巨大的白尾一根根出现在九尾天澜白狐的身边。盛开的莲花一般,九尾天澜白狐端坐在莲花之中,梵音鸣唱,无所不在。 梵音鸣唱响起,穷奇仿佛被一柄重锤狠狠的砸在胸口上,又不敢惨叫出声,可怜无比。九尾天澜白狐手指轻轻拂过,一道rǔ白sè的光芒把穷奇的身体包裹住,扔出中军帐外。 就像是在荒宇城城头,兰明珠施展神术,女神附体一样,百般音律奏响,天女散花隐约出现。九尾天澜白狐原本是光影的第十一根白尾已经幻化出实体,虽然依附于纹刻兽之内,依然悍然成形,彪悍的一塌糊涂。 无数星辰在虚无之中落下,在九尾天澜白狐身上飘过,映衬的老狐狸浑然yù仙。 一朵硕大洁白的莲花在九尾天澜白狐身下绽开,星光如水,浇灌在白莲上,九尾天澜白狐身边的空间都似乎开始扭曲起来,一股股强大而又磅礴的力量莫名出现在老狐狸身体里。 莫名出现的力量透着远古苍茫而又狂野的力量,仿佛是无数上古凶兽在虚空中凝视着九尾天澜白狐,在破境晋阶的一瞬间赐予这只天澜族的狐狸力量。 星光落在九尾天澜白狐身上,与九尾天澜白狐身上洁白的长毛水rǔ交融,融合在一起。穷奇在一边惊悚的看着九尾天澜白狐,作为七阶荒兽,穷奇能感受到九尾天澜白狐身上力量的变化,越来越强,似乎永无穷尽,永无止境。 每一颗星辰落下,融合,九尾天澜白狐的身子就变得更加凝聚。数息之后,九尾天澜白狐微闭的双眼睁开,仿佛有些不甘,有些无奈。圣洁的莲花随着九尾天澜白狐眼睛睁开,一瓣瓣花瓣收起,虚无之中落下的星辰也不再融入九尾天澜白狐的身体。 无奈与不甘只是一带而过,早已经乐天知命的九尾天澜白狐怎么会让这种负面情绪缠绕自己过久。随着十一条白尾收起,白衣秀士重新出现,沐浴在漫天坠落的星光之中,双手不停的舞动。 第五十四章种树——绿色,环保,低碳 九尾天澜白狐的双手似乎带着一股神奇的力量,坠落的星辰光影被九尾天澜白狐拢在双手之间,变成一个圆圆的光球,光球里似乎是一片虚无,又似乎有无数生灵在孕育滋养。 军帐之中威压略减之后,门帘后羊皮袍子探头探脑的看着,刚刚那股强悍的力量来临之前,小白狐狸早已经窜了出去,比穷奇知趣的多。可是九尾天澜白狐弄出来的气息让羊皮袍子喜欢的不得了,虽然有些害怕,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回来看一看。 血脉之间的一些默契,无法言明,却又真实存在。每一个上古遗族都是这样,更何况天澜族一直传承着,从未消亡。 羊皮袍子和九尾天澜白狐之间光影一阵扭动,小狐狸眼中带着疑惑,只一眨眼的功夫,好像知道了什么,一跃而起,直奔光影而去。 沈旭之身影刚刚出现,累的已经麻木,不知道自己这是处了妖族的试炼场还是依旧在试炼场里面打生打死。羊皮袍子就跃上少年郎的肩头,使劲的用身子蹭着沈旭之的脸,说不出的亲昵。.. 疲倦到了极处,身子里每一分力量都被乍的干干净净的少年郎虽然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不知道身在何处。可是这种熟悉的感觉早已经溶进少年郎血脉之中,无法分割。手臂习惯xìng的扭转成一个奇怪的角度,一把抓起小白狐狸,顺其自然的抱在怀里,使劲的揉捏。虽然几乎没什么力量了。但揉捏起羊皮袍子来的时候,却是根本不需要想,这是一种叫做习惯的力量使然。 做了这么多,沈旭之的意识才缓缓恢复,看见九尾天澜白狐在自己面前出现,知道这是完事儿了,连埋怨老狐狸的劲儿都没有,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出来了。”九尾天澜白狐简单随意的打了一声招呼。 “你这狗rì的老狐狸,就这么把我扔在妖族的试炼场,万一我熬不过去挂了怎么办。”沈旭之见九尾天澜白狐跟没事儿的人似的。一肚子牢sāo埋怨喷涌而出。这些rì子。沈旭之累成一条狗,就差把舌头吐出去哈吃哈吃的喘气了。多少次命悬一线,要是不少年郎时运逼人,怕是真的留在妖族试炼场里死去。 九尾天澜白狐回身坐下。好像根本就没听见沈旭之的抱怨似的。随手把刚刚凝聚的光球收起来。施施然看着沈旭之,好看在审视着一件绝世珍宝一般。 “累死小爷我了!”沈旭之滔滔不绝的埋怨着,看见老狐狸和小狐狸之后。也不知从哪来的那么多力气,“差一点就出不来。” “了不起重伤,要死哪那么容易。”九尾天澜白狐似乎看出来沈旭之身上的变化,微笑着说道:“我老人家自然有手段把你随时拉出来,只不过那样的话就可惜了这试炼场了。旭之,你不错,很不错。” 沈旭之想想,似乎自己真的要感谢老狐狸?把羊皮袍子抱在怀里好生一番亲热之后问道:“过去几年了?有什么变化没?” “六年了。”九尾天澜白狐眼神平淡如水。 ……似水流年,真的就这么容易逝去?沈旭之连感慨的心思都没有了,这么多年自己就在妖族的试炼场里过去了?外面呢?这么多年发生什么了? “才六年而已,哪一个修炼不是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九尾天澜白狐对沈旭之的惊骇不屑一顾。“至于外面的事儿,有我在,你cāo什么心。” “呃……我不cāo心,我就是问问,现在怎么样了。”沈旭之看着九尾天澜白狐自信满满的模样,小声说道。这狗rì的老狐狸,怎么这么能折腾?也不知道谁是谁的纹刻兽。 “九州已经平定,天枢院围攻神殿,已经有段rì子了。”九尾天澜白狐缓缓说着,随手捏出一个蜃影法术,在少年郎面前展示出一片萧杀的画面。 遮天蔽rì的连营把神山围得水泄不通,少年郎隐约在连营之中看出几种阵法,太过繁复,一时之间难以全部辨认清楚。 天枢院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强大了?沈旭之知道九尾天澜白狐是大能,却没想到短短六年,老狐狸竟然能带着已经衰败的天枢院横扫天下,把神山围得水泄不通。果然是撼大摧坚,徐徐下手。九尾天澜白狐的徐徐下手,在少年郎眼中,也是一种神迹。 画面一闪而过,沈旭之好像看见老榕树身披天枢院黑衣黑氅的身影在神山前,无数黑骑都仿佛变成了老榕树的背景似的。 “那狗rì的老树在干什么?”沈旭之没看懂,问到。 “种树。”九尾天澜白狐淡淡的说到。 “……”这回答的真是欠揍啊!要不是打不过老狐狸,沈旭之肯定早就暴走了,“为什么?” “我就说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吧,一出来就这个为什么,那个为什么。”九尾天澜白狐笑道:“神殿那帮兔崽子把神山上的草木全都清空了,神山周围五百里草木不生,还不是怕了草木皆兵?” 有没有这么夸张啊!打到最后,居然一面在种树,一面在砍树,这是打仗吗?能不能严肃点! 看沈旭之瞠目结舌的样子,九尾天澜白狐知道少年郎在想什么,说道:“当年我混进去,布下阵法,这么多年神殿一直没有觉察。等到施展神术,大批的五阶修士渡劫之后,这帮子傻逼才发现居然无法下山。嘿~~~” ……少年郎无语,怎么听,怎么感觉老狐狸在吹牛。宛州都城外面自己杀死的神殿强者难道是假的? “也不是所有都不能下山,能封印住他们的力量。离开神山之后,降阶一级。所以嘛,被我击杀几十个强者之后,他们也知情知趣的龟缩在神山上不敢下来了。”九尾天澜白狐一边说,一边皱起眉头,“当时漏算了一件事儿,原本想在刘泽宇那些孩子中选一个人培养,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你。” “有关系吗?”沈旭之不解的问道。 “没想到会和这个转世圣女有什么关系,所以……”九尾天澜白狐难得的露出羞赧的神sè,看着沈旭之,认真的说道:“所以,他们在山上准备献祭,要强行召唤女神降世。” “那老女人,有什么好怕的。”沈旭之和女神的一丝魂魄在识海**同被镇魂钉钉的yù仙yù死,言语之中把经受的痛楚全部撒在女神身上,满是怨念。 “也不能这么说,我最近总是感觉哪里不对劲儿,所以徐徐图之,等你从试炼场出来再说。”九尾天澜白狐解释着自己为什么在逍遥的种树,虽然有些让人难以相信,沈旭之却信之不疑。最起码,老狐狸脸上的那丝羞赧是绝少出现的。 沈旭之一边和羊皮袍子玩着,一边不经意的问道:“然后怎么办?” “没什么好办法,杀上去呗。”九尾天澜白狐也无计可施,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似乎除了用人命把神山夷平之外,并无什么好办法。可是这条路上到底有多少强者,要洒上多少热血才能迈过去,就连九尾天澜白狐都说不出来。 “切。”沈旭之鄙夷道:“说到最后,还不是杀上去。” 不过,似乎还是有区别,最起码现在天枢院兵强马壮,就是不知道要有多少尸骨埋在神山上。 “不是那样。”九尾天澜白狐的面sè更加尴尬,想要说什么,却又难以说出口,沈旭之觉得九尾天澜白狐似乎隐瞒了些什么,心里忽然有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老狐狸,咱都这么熟了,你就别遮遮掩掩的了。真要是死在神山上,也不好不是。”沈旭之把羊皮袍子放在肩上,席地、盘膝而坐,认真的看着九尾天澜白狐,一字一句的说。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当年我留下的阵法被神殿的人加固,改变成了另外一种方式。”九尾天澜白狐的尴尬一闪而过,依旧是那么自信,仿佛在述说着和自己根本没有一点关系的事情,“原来是让神山上的强者下不了山,我看着魔族围攻,最后渔利。被改变的阵法变成双向禁锢,寻常人根本无法踏上神山一步。” 呃……这他娘的是怎么一个说法? 沈旭之一愣,怪不得老狐狸专心种树,原来是天枢院陈兵百万都是一个笑话,根本上不去神山,只能靠自己一步步走上去? “会不会降阶?”沈旭之怕的是这个,原本自己水平就并不如何高,真要降到五境去,别说上山,怕是一靠近就会被弄死。 “不会不会。”这似乎是今天九尾天澜白狐说的唯一一个好消息。“之前是你不在,那只女鬼跟你走了,鞠文这老东西不肯上山。没有强者,就没什么办法,我只能在神山下面种树。” 种树,还有理了!不过少年郎回想一下,似乎也怨不得老狐狸。能做到这种地步,也算是逆天了,总不至于自己从妖族试炼场一出来就天下太平,朗朗乾坤了吧,那样也太没存在感了。 第五十五章你回来了,我去打麻将 “别扯那么多没用的,你就说,咱接下来要干什么就行。”沈旭之听九尾天澜白狐说了半天,默默叨叨的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干啥,有些心烦。在妖族的试炼场里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杀气和血腥之气开始让少年郎的脾气变的更加暴躁,难以自已。 化解杀气,化解煞气,都需要时间。而沈旭之缺少的,正是时间。过了这么多年,再种树下去,那狗rì的老狐狸是不是都会变成一株雪白的银杏树了?真要是结果子,会不会长出很多羊皮袍子? 刚出了妖族的试炼场,沈旭之又开始不三不四的走起神来,眼看着熟悉至极的九尾天澜白狐,心里牟然浮现出一种说不出的亲切。也不多说,“忽”的一下站起身,张开手臂,紧紧的拥抱了一下老狐狸。 旋即,沈旭之便放开了手,脑海里充斥满了捡肥皂,两个花样美男凄美的爱情故事等等让沈旭之作呕的东西。老狐狸也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笑了好久,这才作罢。.. 九尾天澜白狐懒洋洋的抻了一个懒腰,道:“这么多年,我也累了。回去打麻将,你好好睡一觉,醒了咱就上神山。” 早说不就结了。沈旭之随手把羊皮袍子塞进怀里,也不去找地儿,直接在天枢院的中军大帐里躺下就睡。只一瞬间,就已经睡的鼾声如雷。羊皮袍子探出脑袋,似乎觉得少年郎的鼾声有些响,窜了出去。用大尾巴挡住少年郎的脸。似乎觉得声音小了一些,小白狐狸也趴下,却不睡,瞪大了眼睛看着九尾天澜白狐。 “你陪着旭之玩一会吧,我也该去休息一下了,这么多年没摸牌,别说,手指头还有些痒。”九尾天澜白狐自嘲的笑道,声音有些低落,仿佛在担心着什么。 羊皮袍子抬起的头一下子落在沈旭之身上。微微扬起一点。无可奈何的看着九尾天澜白狐,看着那只老狐狸身影开始变淡,直至消失。 等九尾天澜白狐回去,穷奇这才在角落里蹑手蹑脚的走出来。讨好似的冲着羊皮袍子笑了笑。也不知道穷奇这么多年被九尾天澜白狐怎么折腾的。上古十二凶兽之一的后裔居然变的如此乖巧。甚至对羊皮袍子这么一只小狐狸都透着谄媚的样子,让人难以置信。 天枢院中军帐里一片静寂,羊皮袍子张大嘴打了一个哈气。也不去搭理穷奇,偎在沈旭之身上,使劲的闻了两下,也沉沉睡去。 睡的昏天黑地,等沈旭之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睡了几天。浑身的骨头跟散了架似的,微微一动就能听见咔吧咔吧的声音响起。好像是一架很久都没有被保养的机器似的,每个零件之间生涩的摩擦声。 羊皮袍子不知什么时候趴在少年郎头边,忽闪着大眼睛看着沈旭之。穷奇老老实实的像是一座雕塑,好像根本没有动过,就这样天荒地老的守在沈旭之身边。少年郎抱起羊皮袍子,随手把柴刀扔给穷奇。 “这么多年了,看看我家袍子长大了没。”沈旭之显然还有些困乏,可是见到小白狐狸古怪jīng灵的样子,一下子就jīng神了起来。抱起羊皮袍子仔细端详着,顶了顶鼻子。许久没看见小白狐狸了,似乎也没什么变化,好像眼睛大了一些。至于羊皮袍子到底几尾了,沈旭之连看都没看,难不成还真指着羊皮袍子帮自己打架?虽然这么多年小狐狸没少帮忙,少年郎却宁肯每次遇险小白狐狸都躲起来。 羊皮袍子伸出猩红的舌头使劲的舔着沈旭之的脸,舔的少年郎满头满脸的口水。穷奇在一边看的开心,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可随即感觉到沈旭之似乎用眼角瞥了一下,整个身子如坠冰窖,仿佛下一刻这暴躁的少年就会站起来痛打自己一顿。穷奇已经是七阶凶兽了,浑身钢筋铁骨,就算是和神殿强者对阵也很少有落下风的时候。但还是在骨子里惧怕眼前这个喜怒无常的少年,生怕哪下不对就是一顿胖揍。 “走了,这次希望咱们都能活着回来。”沈旭之站起身,把羊皮袍子扔到肩膀上,说道。九尾天澜白狐虽然没有明说,但沈旭之心里清楚,能让老狐狸束手无策,只能安心种树的局面下要是没有点什么说法,那才叫奇怪。 事已至此,回头的事情沈旭之压根就没想过。顶多就是前面是墙,撞得头破血流而已。大不了小爷我再穿越一次,早晚把神殿拆成渣。沈旭之是这么想的,也没去想穿越这种事情能不能一而再,再而三。 老狐狸哪去了?这个念头刚刚在脑海中出现,沈旭之就暗自骂道,真他娘的傻。那狗rì的老狐狸还能干什么,肯定在识海里面打麻将呢。 一念至此,少年郎神识回到识海中,果然就像是想的那样,一家老小,玩的热火朝天。翡翠的麻将牌碰在一起,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这翡翠麻将要是能带回去,至少也算是文物了吧,少年郎想到。 “哟?旭之醒了,怎么这么早?不想再睡一会了?”九尾天澜白狐半咧着怀,浑然没了从前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看上去和赌场里的烂赌鬼没什么区别。 “我睡了多久?” “才两天,你接着去睡,我们再玩几圈。”九尾天澜白狐随手拿出三根烟,一根撇给沈旭之,一根递给昊叔,一根自己叼着嘴上。没看老狐狸怎么点烟,那根烟自己就着了起来,老狐狸叼着烟,半眯着眼睛,认真的摸着牌。这一刻,似乎九尾天澜白狐的世界里除了麻将之外,别无他物。 少年郎很无奈,这狗rì的到底想什么呢?随手点燃了烟,在识海池塘旁愈发粗壮的小树树根上坐下,看着几个没正事儿的老妖怪,心里奇怪。难道说这些不管是什么天澜族还是上古夸父族,亦或是异大陆的jīng灵,都是四川人?怎么打起麻将来瘾头这么大? 还是太安逸了啊。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老范说的的确就是这么个道理。 仔细看看识海池塘,满池碧波已经溢满,除了这株小树和老妖怪们打麻将的地方之外,根本就没有落脚的地儿。此时的识海池塘,倒像是十万大山里的偏僻民族的居住地,充满了异域风情。 没想到在妖族试炼场这么多年,修为也不知不觉的增长了。沈旭之终于找到了一件让自己能开心一点的事儿。有什么办法,没事儿跟那几只老妖怪斗气的话,硬生生气死也不奇怪。人生嘛,不就是自己哄自己乐呵不是。 翡翠麻将哗啦哗啦的响着,一局一局结束的很快。奇怪的是九尾天澜白狐这一次运气很差,几乎就没见老狐狸赢过。在九尾天澜白狐身边堆积如山的东西很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矮了下去,一点点输了出去。 其他三只妖怪玩的笑逐颜开,九尾天澜白狐的背影有些佝偻,全然没了往rì丰神俊朗的模样。 沈旭之觉得有些奇怪,看着九尾天澜白狐的背影,心里面似乎出现了一阵yīn霾,遮天蔽rì,不见阳光。 九尾天澜白狐打麻将的水平足以甩开其他三只妖怪无数光年,就算是闭着眼睛打牌,也不会输。可是老狐狸就这么甘之若素的输着,只能证明要么是老狐狸心绪不稳,要么就是即将生死离别,谁家过年还不给一顿饺子吃呢。 随着老狐狸身边的“赌注”越来越少,直至消失,九尾天澜白狐推乱了翡翠麻将,道:“今天手气不好,赌场失意,情场得意,真要是抱得美人归,你们就都给我滚出去三天。” “瞎扯,你还能把那女人抱回来?”昊叔赢得红光满面,呵呵一笑调侃道。 “说不定,老子我都素了多少年了,见个老母猪都觉得眉清目秀的。”九尾天澜白狐不以为杵,笑着说道,根本没管小魔凤凰和那只女鬼在一边横眉冷对。荤段子这种事情,当着这么两个不解风情的悍妇说,的确没什么意思。 “一会我们上山,带着袍子、穷奇、老榕树,还有鞠文。其他人都不带了,上去也没什么用。”九尾天澜白狐说道。 “真的很难?”昊叔问,这么多年就看着老狐狸势如破竹的扫荡天下来着,没想到到了最后,就连这只老狐狸都学会认认真真的说话,透着一股子风萧萧的味道。 九尾天澜白狐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想要卜算一下,却什么都算不出来,一切都听天由命吧。” “……”沈旭之默默的抽着烟,没想到这老狐狸也有听天由命的时候。 乐天知命,是一种生活态度,少年郎怎么都没想到妙算无方的老狐狸有一天也会说出来听天由命四个字。 “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沈旭之恶狠狠的抽了一口烟,问道。 九尾天澜白狐说道:“没什么了,一步步走上去,所有的事情今天就会有一个了断。盘算了那么多年,在这三界里面住的时间也够长了,我老人家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藏在后面。” 第五十六章下一世,银枪小霸王! “什么人,不重要。我倒是觉得打完这一仗,我能不能回家才是大事。”沈旭之问道。 “带着兰明珠,谢稚彤,阿瑾,和那些乱七八糟的藤女一起回家?”九尾天澜白狐似笑非笑,嘲笑着沈旭之,“真要是回去了,赶上严打,判你个流氓罪拉出去就打靶了。就算是你天雷勾地火淬炼的身子,能扛得住子弹,用导弹也把你轰成渣。这叫什么来着?对,把你个狗rì的专政了!” “切。”沈旭之毫不在乎的摆了摆手,“哪那么多流氓,小爷我要是能回去,一定好好上学,好好读书,省得总被你埋汰成文盲。然后毕业后找个医院,安安心心的上班,家里一窝媳妇,生上十几个娃。” “扯臊,计划生育办公室的人早就把你吊起来打了。”九尾天澜白狐鄙夷的看着沈旭之,嗤笑道:“人嘛,在哪都一样,有权有势,就有特权。你想要当老百姓还做一些根本就不是老百姓做的事情,这么多年了,你的脑子里面都想什么呢。”.. 沈旭之恼羞成怒的瞪了九尾天澜白狐一眼,虽然知道老狐狸说的都是实话,却梗着脖子不肯承认:“了不起小爷我回去当官去。” “当官你也是被人拍艳照的料子,你一脑子都是肌肉,什么时候能想想事情。话说回来,你要是去当官,记得你那17.2g留下来给我看看。我把生平所学都交给你了,尤其是床第之术。说你用太极打遍天下无敌手,我还是不相信,不过在床第之间,老子我就不信还有什么女人能经得起你的鞭挞。到时候你就是海淀银枪小霸王,有那李家的杂种什么事儿?” “老狐狸啊,真的会那么厉害?”沈旭之忽闪着大眼睛,铁血少年聊起黄段子来,也变得萌了。 “当然,我老人家是谁。” 沈旭之忽然狗脸一翻,转口骂道:“谁说的。小爷我就是不愿意想。你他妈的都布局了这么多年。还什么都不肯说,藏着掖着,说出去也不怕丢人,最后还是得拼命。”沈旭之骂道。 九尾天澜白狐不急不慌的说:“山人自有妙计。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出去之后让穷奇变成长枪。带着袍子、老树和鞠文赶紧上山吧。真能活着下来。我老人家还要把本钱捞回来呢。” 沈旭之面sè有些古怪,看着九尾天澜白狐,像是要说什么。又有些不好意思。 九尾天澜白狐多鬼啊,看沈旭之一脸yín贱的表情就知道这小子心里在想什么,一边收拾着翡翠麻将,一边说道:“谢稚彤去布置阵法了,你要是能活着下来,就能看见。要是死在山上,她布置好的阵法就直接把神山直接送上天去,也算是给你报了一箭之仇。” 沈旭之心里骂了一句,老狐狸这是怎么了,一说上神山就一副生死离别的模样。不见就不见吧,徒乱心神而已。 “你们都老老实实的,该歇着就歇着,别一会打架的时候手脚都软了。”沈旭之站起身,随手敲打了一下识海池塘边老榕树视若珍宝的种子种出来的小树,问道:“这家伙有用没有?” “有点用处,可惜没什么时间了。”九尾天澜白狐有些遗憾的说。 少年郎一听没什么用处,踢了小树一脚,振起识海池塘里许多涟漪。 “要是再有个二三十年,有双系妖石滋养,再加上我老人家的手段,你的天地元气可以用之不竭。想一想,的确有点可惜了。”九尾天澜白狐说道:“不过不是还有以后呢嘛,急什么。” “cāo!听你说话,我以为过了今天就没以后了呢。”沈旭之笑骂道,拢了拢身上的黑衣黑氅,出了识海。 看着少年郎的背影淡去,昊叔抽着烟,没有刚才满面红光的样子。一脸皱纹像是鞠文一样如山如壑说不出的愁苦,啪嗒这手里的烟,烧到手指都没注意。 “老狐狸,这次是不是很凶险?”昊叔手中闪起一道火光,把最后一点烟蒂化成飞灰,心不在焉的问道。 九尾天澜白狐盘膝在自己的茅屋门口坐着,看着识海池塘里面的影子,半晌后悠悠说道:“哪有什么凶险,上山,把神殿拆平,下山。” “狗屁!”昊叔听九尾天澜白狐这么说,跳起来骂道:“你这狗rì的肚子里想什么我还不知道?要是这么简单你早都上山了,还能在神山附近种树种了一年!” “老子我愿意!”九尾天澜白狐眼皮都不抬一下,不咸不淡的说。 昊叔瞠目结舌的看着耍无赖的老狐狸,想要说什么,动了两下嘴,还是忍住了。小魔凤凰早已经回到茅屋里,那只女鬼赤着脚,在识海池塘里打着水花,自己玩的很是开心。刚刚还一片喧嚣吵闹的识海池塘陷入一片尴尬的静寂之中,让人难以适应。 过了一会,九尾天澜白狐说道:“其实我就是看不穿那片迷雾,知道肯定有什么大能在背后动手动脚。不是神殿那女人,难道是于若愚?或者……” “或者是谁?”昊叔见老狐狸说话又说了一半,追问到。 “我哪知道。”九尾天澜白狐专心致志的看着池塘中的倒影,又过了半晌,悠然说道:“美丽这个形容词啊,真是天生为我准备的。不管怎么看,都无法讨厌自己。” 那只女鬼自己正玩得高兴,忽然听见九尾天澜白狐自言自语的话,脚上用的力量一下子没控制好,险险栽入识海池塘里。昊叔正在想着什么,被九尾天澜白狐这段话惊的一脸皱纹像是菊花盛开了一样。 “老狐狸,咳咳,不带你这么恶心人的。”昊叔无奈的说道。 “那是你不懂得欣赏美。”九尾天澜白狐像是花样美男一样挽了挽发梢,像是青chūn少年一样对着识海池塘吹了口气。涟漪播散,原本清晰的倒影散成一团。 “我出去跟旭之上山,你们歇一歇吧。”九尾天澜白狐刚刚明显是在开玩笑,虽然生涩了一些,却让尴尬紧张的气氛消弭了不少。 这一战,真的要血流成河了吧。 天枢院中军大帐中沈旭之刚刚回神,还没和羊皮袍子多腻歪一会,就感觉到背后纹刻一动,老狐狸随即出现在身前。 “别腻歪了,走了走了。”九尾天澜白狐说道。 “急什么,小爷我好久都没看见袍子了。不过话说能不能不带袍子上山?”沈旭之问。不管手里的羊皮袍子怎么不愿,使劲把小家伙塞到怀里。 “袍子已经八尾近九尾了,就是时rì还短,还不能化形而已。妖族嘛,总是要在不断的战斗之中成长的,想你这么宠溺,就算是成了九尾天澜白狐,又能怎样?”老狐狸说:“各安天命,有道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怕什么,人死吊朝天,不死万万年。” “好吧。”沈旭之无奈的说道,反正小狐狸狡猾的很,自从学会了隐身术后,每次打架都是先隐身,也没什么好cāo心的。 “走了走了。”九尾天澜白狐随脚一踢穷奇,道:“还不变身,作死吗?” 穷奇虽然凶悍,却不知怎地根本不敢在老狐狸面前耍威风,无奈的一声低吼,把柴刀递给沈旭之,身子迅速变化。一根厚重无比的长枪竖在沈旭之面前,不再像是沈旭之记忆之中的霸王长枪,简单粗陋,就像是一根铁棒子似的。穷奇幻化的长枪上雕琢了无数花纹,有的古朴,有的明艳,仿佛数不清的阵法不知九尾天澜白狐是什么时候弄到穷奇身上的。 “你去试炼之后,这家伙又犯了毛病。我懒得跟他计较,就雕刻上阵法。”九尾天澜白狐手指抚摸过穷奇幻化的长枪上的阵法,沈旭之感觉老狐狸在爱抚着穷奇,不由得一身恶寒。 拾起长枪,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轻重适合,称手的很。少年郎心中满意,还是老狐狸知心啊。想着,少年郎不由自主的把穷奇给忽视了,仿佛做了这么多,都只是九尾天澜白狐的功劳。 “这个你拿着。”九尾天澜白狐递给沈旭之一串项链。 “这是什么?”沈旭之奇怪的仔细看着,老狐狸从来没给过自己什么装备,今天这是怎么了? “妖石改造的,丙午四号房那几个家伙的确有点意思,我不过是给了一个思路,他们一年不到就做出了这东西。别看不起眼,每一个坠饰都是上百枚妖石融合而成,凝聚阵法,无论是容量还是回复速度都要比普通的妖石大上很多。我算了一下,应该可以弥补召唤草木皆兵的损耗。”九尾天澜白狐道。 沈旭之一听,连忙把项链带上。虽然少年郎不习惯带这些零七八碎的东西,不过想来还是小命要紧一些,好看不好看的,那都是jīng灵族想的事情,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不是。小平头,金链子,就是一副黑社会的模样。 “还有什么宝贝?”沈旭之得陇望蜀的问。 “哪那么多宝贝。我已经传下令了,十rì之后咱们要是还不下山的话,天枢院布置下的大阵就会发动,炸了这狗rì的神山。”九尾天澜白狐一脸狰狞。 第五十七章上神山,教皇现身 沈旭之看着老狐狸有些扭曲的脸,非但没有感受到凛冽的杀机,反而觉得很好笑,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老狐狸,你还是走yīn森的路线比较好,这么大咧咧的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味。yīn冷cháo湿,这种气质还是适合你。”沈旭之嬉皮笑脸的拍打着九尾天澜白狐的肩膀,说道。 一点正形没有的沈旭之让九尾天澜白狐哭笑不得。在妖族试炼场百死余生出来之后,还是这么不着调,沈旭之也算是一朵奇葩了。 “你准备好了?”九尾天澜白狐坚决不给沈旭之梯子,要是露出一点笑脸,这小子能顺着爬到自己头顶上拉屎撒尿。真要是拉痢疾,想着就他娘的恶心。 “没啥准备的,小爷我眼睛红了,看谁都是一堆肉。打不过,就这百十来斤,都交代到神山上得了。想那么多没用的,干啥!反正下辈子小爷我厉害得很,银枪小霸王,想一想,我现在就不想活了。”沈旭之一脸不在乎,摸着在怀里探头探脑的羊皮袍子的头,笑嘻嘻的说到。生生死死的事情,沈旭之已经太过习惯了,要是没这股子青皮无赖的劲头,刚到九州的头几年早就死在逃荒的路上了。.. “行啊,你舍得剐,我就舍得陪。就算是你下辈子变成少爷,被一堆七老八十脸上的粉能恶心死你的老女人压,我也陪你。”九尾天澜白狐背着手走到沈旭之身边,光影一闪。羊皮袍子不知怎么就被九尾天澜白狐从沈旭之的怀里掏了出来,仍在肩膀上。一老一小两只狐狸站在沈旭之面前,非但没有其乐融融的气氛,反而带着一股子yīn森的寒气。 沈旭之这个后悔啊,你说说没事儿挑逗这只老狐狸干啥,弄的自己浑身不自在。什么罪,都还不是自己遭。一想到一座肉山压在自己身上,每每一动,脸上的粉像是下雪一样落下来,沈旭之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九尾天澜白狐没搭理沈旭之。直接走出中军帐。沈旭之讪讪的跟在老狐狸身后。看着羊皮袍子挤眉弄眼的笑话自己,心里也觉得没趣。 走出中军帐,正是夕阳西沉的时分。周围的营地似乎都被夕阳染红,染成一片血sè。巡逻的天枢院黑衣军士看见九尾天澜白狐幻化的白衣秀士走出来。无不充满狂热的敬礼。天枢院标准的军礼。原本就带着一丝狂野的气质。如今这些军士百战余生,更是显得彪悍异常。 “老狐狸,你威望还挺高的。”沈旭之笑道。不知道为什么上官律和石滩都没在,按说自己出了妖族的试炼场,他们应该守在营帐外才是。 “天枢院的老人已经死的七七八八,剩下的都回到宛州养老去了。这些新血全是这几年赵连成那厮联手九州丹门救治过来的身染瘟疫的青壮,在他们看来,跟着我在这片乱世之中非但能有尊严的活着,而且有机会讨到一个富贵的可能。关键是接连不断的胜仗让所有人都充满了希望,最近甚至在天枢院里暗cháo涌动,有进军魔界的想法。”九尾天澜白狐严谨认真的回礼之后,和沈旭之说着。只是老狐狸的语气却没有多少庄严,而基本上都是戏谑。 “人心嘛,总是这样。眼看着仗就打完了,有的人还想继续向上爬,这也是人之常情。”沈旭之看的倒是开,随口应付着,“上官和石滩呢?” “上官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在负责粮秣物资的押运。石滩在东面坐镇,谷路行在北面,杨海波在南面。”九尾天澜白狐说到。 “咱就这么上去?”沈旭之远远的看见了传说中的神山。 在从前,这里就是一片圣地,少年郎甚至连远远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如今看来,沈旭之搓了搓手,这里,也就那么回事儿吧。一座突兀的山峰直戳云端,周围无数阵法的光芒在闪动。一片片淡淡的绿sè微不可见的向半山上蔓延去,而每当到了一条无形的线,绿sè就会变成灰sè,然后退cháo一样缓缓退回来。 “这也太辛苦了吧。”沈旭之看见老榕树宽厚的身影正在努力的“种树”,良心发现的说道。 “没办法,在试探后发现这里果然是神殿的势力的确超出了我的想象。” “再怎么还不是被你画地为牢,困在这里?”沈旭之对九尾天澜白狐的话并不如何相信。笑话,下山之后就会降阶,这是什么样的力量?这狗rì的老狐狸不知道藏了多少手手段呢。 “不能那么说,我用的是一种他们根本没见过的阵法。这么多年,该破的也破的差不多了,所以我在横扫天下的时候有些急躁。” “没事儿,反正到最后都是要背着明珠上山。”沈旭之道。 “那倒是。这就是宿命,你这个花心的小子逃不走的宿命。别扯淡了,收拾下上山去。”九尾天澜白狐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脚向前走去。沈旭之亦步亦趋,跟在九尾天澜白狐身后,手中穷奇幻化的长枪拖曳在身后,在地面上犁出一道不深不浅的痕迹。 身边气息隐约变化,光影变幻中少年郎隐隐感觉到鞠文的气息跟随在自己身后。这老鬼,干点什么都这么见不得人,难道所有修行魂术的人全都一样?沈旭之从来不惮于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鞠文,揣测这个在大雪山之巅签下“一语成谶”之后还有意无意把自己弄入危局的老不死的。 九尾天澜白狐施施然而行,徜徉在夕阳的光辉中。老榕树似乎得到了九尾天澜白狐的讯息,收手,带着藤女在半路等待。藤女变成树藤,缠绕在老榕树身上,隐藏在天枢院yīn寒的黑衣黑氅下面。 还是老狐狸有手段,这么几年,不管是穷奇还是老榕树全都出落的像是九尾天澜白狐的追随者了。沈旭之倒不是妒忌,对这狗rì的老狐狸,沈旭之也没什么好妒忌的,就是由心而发的感慨,感慨着老狐狸层出不穷的毒辣手段。无论是憨厚的老榕树还是桀骜不驯的穷奇,均畏之如虎。 要是自己能像九尾天澜白狐一样……这个念头沈旭之只是想了一下就抛到脑后。一个正常人,要是能算计成老狐狸那样,还不得累死?最后落一个英年早逝的下场,也怪不值当的。 九尾天澜白狐在前面走着,沈旭之跟着,就这样一步步接近神山。 越是靠近神山,沈旭之便越是感觉到神山上散发出来的一股股压迫xìng的威压。并不是自己熟知的神殿的庄严、肃穆、神圣的气息,而像是九尾天澜白狐一样,一般yīn森诡异。要不是亲身感受,沈旭之也很难想象这就是传说中九州人心中的圣地。 老榕树似乎有些畏惧,越走脚步越慢。沈旭之觉察到憨厚的老榕树正在耍滑头,黑sè罩帽下嘴角弯曲成一个好看的弧度,身后背的柴刀散发出金属铿锵的力量,带着魂魄的混乱与冰冷的金属气息。 全身笼罩在特制的天枢院黑衣黑氅下的老榕树打了一个寒战,知道前面这位小爷感觉到自己畏惧的情绪,连忙紧走几步,也顾不得心中对柴刀的恐惧。相对于柴刀而言,老榕树更害怕所谓的树人一族的这个少年祭司。说翻脸就翻脸,比翻书都要快。 “天枢院,沈旭之,拜访神山。”接近山脚,周围无数复杂的阵法闪烁着光芒,九尾天澜白狐朗声说到。 沈旭之心中暗骂,这狗rì的怎么把自己弄到前面去了?就不会说天枢院大祭司来访?原来到了现在,自己还是顶在前面接雷的那个。 老狐狸说着,脚下却丝毫不乱,也没有停住,而是直接向前走去。周围纷繁复杂的阵法闪烁着各种迷离的光芒,可是九尾天澜白狐连看都没看,简简单单的在阵法中徜徉而去。沈旭之不敢怠慢,紧紧的跟随在老狐狸身后,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引动神山周围像是大海浪cháo一样的阵法。 老榕树到没有沈旭之那么谨小慎微,估摸着每天不断的“种树”的过程中早已经对神山下面的阵法有所了解。虽然不说如反掌观纹一样,却也很难受困在阵法之中。而鞠文依旧在黑暗中行走,也不知道他从前到底是什么职业,怎么好好的一个魂师弄的跟刺客似的呢。 进入阵法笼罩的范围之内,沈旭之神识撒开,感受着周围的气息变化。 “他们来了。”九尾天澜白狐负手而立,看着山上。 “嗯?”沈旭之与此同时觉察到神山上一道强大的气息飘然而下。怎么只有一道气息?难道神殿居然认为就这么一个人足以杀死自己这一行人?沈旭之觉得有些奇怪。 九尾天澜白狐没有跟沈旭之解释什么,那道强悍的气息转眼就到了半山,根本不用说什么,沈旭之光是靠肉眼就能清楚的看见。 一身洁白的袍子,脸上带着一副金属面具,就那么简简单单的站在半山上,好像山峦一般让人感觉巍峨无比。 教皇! 第五十八章摇啊摇,小蛮腰摇成彩虹桥 “他怎么一个人就下来了?是迎客还是卖yín?不会你一个人早就把他搞定了吧。”沈旭之依旧不敢相信。在少年郎心里神殿的教皇出场怎么不得个前呼后拥,不用上百十来个六七阶修士,都不好意思打招呼。可是教皇偏偏就这么大咧咧的一个人站在那里,显得好生古怪。 “这就是我最担心的。”九尾天澜白狐淡淡的回答沈旭之,好像老狐狸早就料想到了这一幕似的。有话只说一半,说一点又不完全说明白,沈旭之恨得牙根直痒痒。 “老狐狸啊,我看这个架势,要不然你变成一倾国倾城的美女去直接把他蛊惑了吧。不有句话说嘛,人生最浪漫的事儿就是在战场上遇到让你一见倾心,一见钟情的那个人。然后你脱光衣服,把那房事摇啊摇,摇到**床,把教皇的肉腰摇成彩虹桥。咱们化干戈为玉帛,省得打架了不是。”沈旭之胡言乱语着,眼睛却紧紧盯着半山上的教皇。 虽然沈旭之也是拿着柴刀砍电线的狠角,可是教皇一露面,少年郎就感觉到那股强大的威压压在自己胸口,让自己换口气都变得艰难起来。要说这么多年,少年郎遇到的强手也不算少了,可是半山上的教皇似乎是少年郎遇到的最强大的那个。.. 也不知道这一晚上,还有多少生猛的角sè要自己去一个一个闯过去。 的确是有些奇怪,按说这人再强。也赶不上于若愚,更不要说女神转世。可是这个荒谬的念头就在沈旭之心中萦绕着,诡异而yīn森。 “咱就这么打还是你画个道出来?”九尾天澜白狐没有理睬沈旭之的胡言乱语,看着对面高高在上的教皇,说道。声音不大,但沈旭之可以肯定的是一字一句教皇都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生死之敌,还用这么客气干什么。”教皇的声音有些低沉,就那么站在半山上,却仿佛和山峦合成一体。任你八风不动。 “总是要客气一下。一会打起来,才不会手软。”九尾天澜白狐笑道。 沈旭之站在九尾天澜白狐身后,眯着眼睛右手在穷奇幻化的霸王长枪上微微活动着手指,每一次抬起落下。都似乎隐约有一种规律的韵味。在妖族的试炼场里rì复一rì的磨练已经把太极之术融合到了少年郎的骨子里。一举一动都带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当年你混入我神殿。手段也算是犀利。能把神殿如此众多强者生生困了六年,说是逆天强者,也丝毫不为过。”教皇的声音里听不出来喜怒忧思悲恐惊。平淡如水,坚硬如石,“不过也正是你的法术,才让这平淡的命运出现了一丝改变。” “说来听听?”九尾天澜白狐依旧一副如沐chūn风的模样,一听教皇这么说,来了兴趣,仿佛是街头巷边老友相见,随口说着。所有的刀光剑影都隐藏在心中,话语里只剩下亲切和好奇。 教皇的脸孔隐藏在面具下面,看不出来是否有什么变化,听到九尾天澜白狐问,说道:“玉不琢,不成器。神殿千百年来多少惊才绝艳的大能者,深厚的内涵尤其是你一个妖众能揣测的。也不用说,你们只要打败了我,马上就能看见到底出现了什么改变。” 教皇说的简单,而老狐狸却像是在想着什么,沉默的看着教皇,似乎想要在金属面具后面看出什么子丑寅卯来。 说完,按照少年郎的想法,教皇应该动了。原本刺刀见红的一仗,变成了茶话会,这些老家伙们真的是老了,似乎不说上几句,就体现不出来前辈高人的风采似的。 “其实我也很想知道,鱼与熊掌,难以兼得。只是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让我失望的罪过是很大的。”教皇喃喃自语着,好像在想着什么。 九尾天澜白狐好像是听懂了教皇的话,认真的说道:“我们会尽力而为的。” 说完,不再客气寒暄,也不再看什么金属面具,一切都成了过往云烟,老狐狸一声暴喝:“草木皆兵!” 沈旭之听到这四个字,立即感觉到身体里的天地元气迅速枯竭,在身边汩汩流出,宛如实质。一层层rǔ白sè的水一样的天地元气迅速在沈旭之和九尾天澜白狐之间向四周蔓延,一层层涟漪被夕阳映shè出如血的杀气。 这狗rì的……沈旭之有些无奈的看着九尾天澜白狐在表演,怎么感觉自己才是老狐狸的纹刻兽呢?什么时候老狐狸连自己的法术都能动用了?少年郎一瞬间有些恍惚,难道自己真的变成了这狗rì的老狐狸的傀儡? 一面巨大古朴的战鼓出现在九尾天澜白狐面前,撒发着远古剽悍气息的两根惨白的腿骨似的鼓槌被九尾天澜白狐持在手中。一照面九尾天澜白狐就拿出了看家的本事,少年郎似乎意识到了这一战的残酷。 “旭之,鞠文,去吧。”九尾天澜白狐说完,刺啦一声撕掉身上的白sè衣服。看着文弱的白衣秀士,一身肌肉,肌肉上纹刻的纹身却狰狞无比。 连老狐狸都光膀子上了,这一战得打成什么样?沈旭之没有丝毫的轻敌,血铠随心念而发,一边拼命汲取着颈间带着的九尾天澜白狐送给自己的项链中的天地元气,一边大步迈上神山。 站在半山上的教皇在九尾天澜白狐刚刚一动的时候,双手接连不断的捏着符咒。 “撒豆成兵!”随着一声大吼,整座神山似乎都颤抖了起来,在教皇的符咒下,轻轻颤抖,无数山石变化,变成各种形态。好像沉睡了无数年,终于睡醒的荒兽一般,一时之间天地风云变sè。 刚刚还聊的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像是两个人在比谁的嗓门大呢?沈旭之嗤笑腹诽着九尾天澜白狐和教皇,脚下却丝毫不慢。手中穷奇幻化的霸王长枪抖动,挡在身前的刚刚化形的山石纷纷崩碎。 老榕树面sè愁苦无比,身上特制的天枢院黑衣黑氅碎裂,直接变成一株老树,根茎深深扎入到神山里面。眨眼之间,神山上无数的参天巨木出现,身上铠甲jīng美,阵法流转出强大的气息。九尾天澜白狐鼓声所到之处,树木幻化的兵士身形又大了一圈,看上去真的就像是天兵天将一般无二。 撒豆成兵并不如何冗长,教皇很快便施法结束,根本不给沈旭之一丝一毫打断的机会。 沈旭之也没幻想着自己能有机会阻止所谓的撒豆成兵,手中霸王长枪直接刺向半山,迅如雷霆。 刺破身边凝固成实质的水纹,出海蛟龙一般,身后还带着亮晶晶的天地元气。元气化作星辰一般,坠在霸王长枪身后。星辰击打到血铠上,少年郎身上血腥杀气妖氛幻化的血铠像是一朵限娇媚的红sè花朵般绽放,洁白的星辰就是点缀在上面的露水,美的惊心动魄。 “化七阶凶兽为长枪,却是凶悍。”教皇看不清表情,言语也没有平仄,好像是一块山石般,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人,毫无清晰。 左手食指伸出,点在穷奇幻化的霸王长枪枪尖上,一层层水雾散去。在水雾之中,仿佛能看见穷奇凶狠野蛮狰狞的模样,意yù择人而噬一般。可是就是看着毫无力度的一点,撕裂空间的一击便难以寸进。 沈旭之当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能让九尾天澜白狐费心心机,踏踏实实的在神山下种树等自己出关的强者要是弱了,沈旭之肯定会猜是不是有什么yīn谋在里面。 长枪枪尖微动,只能用天地元气,用神识去感知,肉眼根本无法分辨出来这么细微的颤动。可是就是微不可见的颤动,教皇的食指上的力量被霸王长枪带偏,向一边侧去。力量发生改变,长枪以钝,击其无锋,在方寸之间两种力量交织在一起。教皇手指前端如同指芒一般的光影不甘心束手就缚,不断炸开,噼啪作响。 爆炸的余波没有消散,虽然不甘,却依旧被霸王长枪微弱却迅猛的颤抖带动起来,迅速变化。幸好穷奇已经是七阶凶兽,百炼jīng钢绕指柔,要是从前,早就被沈旭之晃晕了。一边打手中长枪一边吐,这样诡异的场面沈旭之都没想到过。不过没事儿,吐啊吐的,也就习惯了不是。反正又不是自己习惯,那狗rì的穷奇习惯了就好。 “咦?”教皇显然对沈旭之的应对很惊奇,两只眼睛炯炯有神的在面具后面看着沈旭之,直入内心。“果然是天澜族的狐狸看中的少年,有点说法。可惜了,当年稍一犹豫,下手还是晚了。不在九州命理之间的异数,的确有些说法。” 似乎没有惶恐,反而……反而有些喜悦?少年郎不知道为什么教皇会喜悦,这狗rì的想要干什么?沈旭之心里一阵恶寒,虽然不着四六的胡思乱想,手上却没有一点停滞。长枪斜斜横扫,带动教皇的手指,原本密不透风的防御在一招之间就被沈旭之破去。(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草木皆兵vs撒豆成兵 一瞬间,沈旭之手中穷奇幻化的霸王长枪抖动了不知道多少次,每一次的力量之间的变化在别人眼中根本看不清楚,似乎动都没有动似的。只有站在沈旭之身后jīng赤上身,为草木皆兵召唤出来的树人战士加持力量的九尾天澜白狐脸上露出一丝赞许的笑容。 妖族的试炼,与其说是试炼,不如说是晋阶之后对力量的感悟。看这样子,这小子的确听话,整个试炼都在感悟着太极圆转之道。羊皮袍子在九尾天澜白狐肩头怒目而视,当看见沈旭之挺枪直刺,身子迅速抖动,身影变淡,一息之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每一息,每一刹那,每一弹指,每一瞬间,沈旭之都在试图捕捉住教皇的力量转化。看着简简单单的一招,少年郎直刺,教皇点在枪尖上,随后手指被荡开,长枪横打。这么一个过程里面,无论是沈旭之还是教皇都倾注了无数的心血。中间过程中不知对撞了多少次,试探了多少次,缠绵之处比情爱更甚。.. 有面具遮挡,看不见教皇的脸sè神态,但沈旭之可以确定,这条老狗虽然已经开始认真了,却依旧留着大部分的力气。自己一出手就是厉害的招式,人家却根本没拿正眼看自己,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藐视? 那么好,就让你看看小爷我的厉害!少年郎蛮横的一咬牙,双手握枪,右膝前提,右脚几乎蹭着地面向前“滑”出半步。身子随即半侧,身后的天地元气仿佛被长枪“shè”了出去一般。随着天地元气的飞驰,霸王长枪像是凭空长了尺许。犀利的白sè枪芒直奔教皇前胸刺去,而沈旭之也变双手握枪为右手握枪,一臂的距离拉近了少年郎与教皇之间天涯海角一般的沟壑。 身子依旧纹丝不动,胸前三寸之处的空间扭曲旋转,看上去宛如盘绕在天幕中的星河一般。长枪径直刺入,少年郎根本就没有感受到阻碍一般。 喝……沈旭之吓了一跳,教皇胸前三寸之地仿佛连通着虚空之处,穷奇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进入到虚无之中。刹那之间,沈旭之不知道穷奇看见了或是经历了什么。右手感觉到七阶上古凶兽浑身似乎在颤抖。 沈旭之变招极快。却并没有慌乱。遇变不惊,原本风驰电掣的速度骤然间慢了下来。垫脚、提膝、扭腰,全部神识都浸入在教皇胸前三寸之地的虚无之中。 和破境之后的空间有些相似之处,却又不尽相同。里面并没有千年沧海。万载桑田。而是一片黝黑。看不到一丝光芒。在黑暗之中,又带着几分诡异且yīn森的感觉,仿佛有什么凶兽潜伏在旁边。要趁着自己不注意把自己留在这里。就算是神识,也是如此。 混沌!这是混沌空间!沈旭之的神识刚一进入,就发觉这是混沌空间。和在太极之术下出现的混沌空间本质上并无区别,但却有些生硬、yīn冷。 半步不退。 大敌当前,沈旭之反而闭上眼睛,全部神识感受着身前的虚无中规则的力量,长枪缓缓的移动,看上去就像是在垂死挣扎一般。 教皇“哼”了一声,道:“死到临头,还装神弄鬼。作死!” 左手按在胸前虚无之处,右手凌空一抓,一道掌痕出现在半空中。随着掌痕出现,汇聚,教皇所抓向的地方就好像是一大块海绵,无数的yīn魂狰狞冷厉的惨叫着,纷纷而碎。鞠文手持魂幡,隐身的状态被破,手中魂幡顶着光影巨手,一张苍老的脸似乎在这一瞬间老了几百年。 “当年的大魂师,魂界最天才的人物,如今也堕落到这种程度了?”教皇似乎并不紧张,还有心思在调笑着鞠文。仿佛面对的并不是刀兵血腥,而是一场游戏似的。 鞠文没有说话,双手血脉噴张,一条条经脉就像是一只只蚯蚓一样在鞠文手上,腕上,胳膊上,脖颈之间,脸上出现,爬动着。显然,能勉强支撑下去,鞠文已经用尽全力。看这样子,鞠文随时可能崩溃。 沈旭之和鞠文围攻教皇,漫山遍野的土石巨人已经和草木皆兵召唤的树人战士开始了鏖战。一架架巨大的床弩比沈旭之进入妖族试炼场之前更加惊心动魄,显然这几年九尾天澜白狐没少在这上面花心思。有了天枢院的支撑,不管做什么,都方便了许多。 说是天枢院变成了丧家之犬,那是指天枢院的武力,在神殿与魔族前后夹击之间溃不成军,几乎烟消云散。可是天枢院背后的研究、制造的能力并没有一点点的改变,在九尾天澜白狐的掌控下很快就焕发出勃勃生机。原来沈旭之耗尽所有力量不休不眠制作出来的镌刻着阵法的原木,被少年郎视若珍宝,寻常情况根本不舍得用。但这时候,出现在神山上的草木战士shè出的原木上,镌刻的阵法更加繁复,威力更大。而且……根本就是不顾忌成本的散shè,也不知道这六年中,九尾天澜白狐一边要横扫九州,一边还积攒下来了无穷的家当。 神山上教皇“撒豆成兵”,幻化的山石巨人明显背靠神山,有力量和防御的加成。一片片阵法原木的爆炸之后,奋力的攻击着草木战士。爆炸掀起的气浪之中带着相柳毒涎的刺鼻味道,也不知道这么多年,相柳到底被九尾天澜白狐压榨出来多少毒涎,想一想沈旭之都觉得那家伙有点可怜。就这么成了老狐狸豢养的家畜,还只有一个作用,像是一头nǎi牛似的天天被挤nǎi…… 半空中原木和巨石来回飞舞,只有飓风呼啸,只有杀气凛然,没有哀鸣,没有惨叫,没有投降,也没有血腥。这是一场不死无休的战斗,这是一场没有怜悯没有同情的最后一战。没有血肉横飞,却更显冷酷。 老榕树树枝微微抖动,似乎树根已经深深扎入到神山之中,深不知几许。在老榕树周围,不断有新的树人战士出现,手持床弩,面无表情,一水的天枢院黑衣黑氅,也不知道九尾天澜白狐是怎么修改的法术规则。但只为了好看,费了许多力气,九尾天澜白狐这一点倒还和jīng灵族有些相似。 就算是以老榕树是树人一族的族长的身份,对草木有着绝对超出凡人想象的紧密联系和超高的亲和度。就算是沈旭之的草木皆兵已经达到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一身隐藏在天枢院黑衣黑氅下的铠甲jīng美无比,提供超凡的防御力。但是在铺天盖地的巨石攻击下,损耗的速度也十分快。 只是此刻,没人能退一步。进一步海阔天空,退一步粉身碎骨。不管怎样,这时候都要咬着后怖硬挺过去。 随着树人战士的损耗,老榕树召唤树人的速度渐渐跟不上节奏。粗劣的树皮上两只眼睛睁开,远远的看着九尾天澜白狐的背影,老榕树像是微微叹了一口气。这场战斗,是意料之中的难打,老榕树看着憨憨傻傻的样子,心里却是很明白。这场战斗,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之前的六年,不过都是过场而已。九州之内血流成河,尸骸千里,斗不过是九尾天澜白狐为了这一战的准备而已。横扫天下,只不过是布局而已,老狐狸的全部心神都扑在这一战上,可是经过这么多年的庙算,怎么看九尾天澜白狐还是在惦念着什么? 所以,看着九尾天澜白狐jīng赤上身,奋力击打战鼓,一道道增益法术笼罩树人战士身上,老榕树心里清楚要是这时候自己还藏私的话等待自己的下场一定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树干裂开,就像是凭空出现一把钢刀把老榕树剖开了似的。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木屑纷飞。老榕树变成了一个木匣子,被打开盖子。一粒璀璨如珍宝的种子在老榕树树芯里出现,沉入神山的泥土里。 九尾天澜白狐觉察到了老榕树的一举一动,心道这老树倒是知趣。双手挥舞惨白的鼓槌,一副慷慨激昂的做派,敲击着战鼓,仿佛在对命运宣战。 随着老榕树视若生命的那粒种子在树芯里出现,落入神山的泥土里,已经开始变的稀稀落落的生长出来的新的树人战士重新开始茂盛起来。一株株幼小的树苗破土而出,随风变大,变壮,吸收了天地元气之后一排排的拔地而出,穿上天枢院黑衣黑氅,手持床弩或是原木,补充着已经散乱的阵型。 根本就没有几个人出现,算上老榕树,也不过四五个人而已。可是这一战刚刚开始就已经到了高cháo。血肉磨盘一样,每一息都有成百上千的树人战士和山石巨人死去。 只是,撒豆成兵和草木皆兵这两种惊天动地的法术在此刻只是一个背景。生死鏖战,只不过是神山上巨**术的一部分,真正的xìng命相搏,却依旧在沈旭之、鞠文、教皇身边。(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打破了醋坛子 就在老榕树苦苦支撑,甚至动用了那粒种子的时候,鞠文双脚已经深深陷入山石之中,全身骨节嘎巴嘎巴作响,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碎掉。沈旭之手中穷奇幻化的长枪变得古旧了许多,仿佛无时无刻不在经历岁月的摧残一般。少年郎依旧动作缓慢,虚无的空间似乎就是一池子黏稠无比的糨子,让沈旭之举步维艰。 沈旭之全神贯注在教皇身前一片混沌的空间中,如果说九尾天澜白狐、老榕树、鞠文、自己构成了这一战的主力的话,自己要做的就是全神贯注的击败身前的这个装神弄鬼的教皇,剩下的自然有九尾天澜白狐去完成。这是一个团队,自己只是一个零件而已。和这帮子沧桑到妖的老妖怪合作的越久,沈旭之便越是习惯这么去适应自己身在的团队。 这是一种信任,自己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其他的,让老狐狸去安排吧。或许是偷懒,不过老狐狸认为这是信任,还大肆夸奖过少年郎。在那之后,沈旭之更是安之若素,能偷懒,总要比自己跟袍子场场血战来的爽快。 至于和自己共同承担压力的鞠文,沈旭之连管都没管。笑话,那老家伙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要是这么容易就死了,他早都死了,根本活不到现在。况且沈旭之早早就知道鞠文一直在隐藏着自己的实力,这狗日的老东西,随他去吧。 识海池塘里那只女鬼早已经红了眼睛,也不理睬昊叔的劝阻。直接飞了出去。 身材妖娆的女鬼在神山上刚一出现,手里一柄小巧精致的长弓已经拉满,一支长箭带着翠绿的光芒随即射出。 距离教皇很近,这么近的距离的攻击,似乎根本无法躲避。教皇也没有躲避,在长箭前另一个像是星河一般的光影出现,长箭进入光影之中,便消失不见。 “我就说应该还有一只女鬼。”教皇不疾不徐的说道:“原来在这少年的识海池塘里面,至阳至刚的气息去滋养阴魂,却又能保住一丝魂魄不散。这是哪个天才的想法?” 虽然面对着沈旭之、鞠文、那只女鬼三个强者。教皇依旧行有余力,更不用说“撒豆成兵”需要照看。一心多用,每一面都照顾的滴水不漏,让人惊叹。 “应该是那只天澜族的狐狸。魑魅魍魉而已。看你们能横行到几时。”教皇嘿然一笑。身前吸收了长箭的混沌空间非但没有散去,反而落向那只女鬼。 鞠文眼看着混沌空间飞了过来,知道厉害。想要拉住那只女鬼躲开,头顶却还压着教皇的法术,像是大山压顶一般,根本无法移动分毫。 “死去吧,别挣扎了,挣扎的越久,也就越是痛苦。”冰冷的面具在这一刻似乎变得生动了许多,仿佛是一头蛰伏了不知多久的毒蛇,吐出口中长信。一股湿寒的杀机出现,笼罩住鞠文和那只女鬼。 那只女鬼站在原地,有些恍惚,似乎看不见正在缓慢向自己飞过来的法术,又像是刚刚出现在真实的世界里面,正在习惯,在适应。沈旭之有些奇怪,每次那只女鬼从识海池塘里出来,也没有恍惚的时候啊,怎么这次就恍惚了呢?难道说是教皇的法术不成? 鞠文头上密密麻麻的血管充盈了起来,一张被岁月摧残到惨不忍睹的脸原本是灰蒙蒙的颜色,在这个时候也变成红色,好像鲜血随时可能滴落一般。 面具后的教皇的声音直对那只女鬼而去,精神类的法术能做到言至法随,就算是九尾天澜白狐也无法像教皇做的这般写意。不是不能,而是九尾天澜白狐的幻境法术走的是另外一个大而全的路子,让人深陷其中浑然不觉。教皇的精神攻击却是凝聚在一起,为的就是争取到这一两息的时间而已。 鞠文无法去揣测教皇到底强悍到了什么程度,根本没那个时间。就连穷奇化身长枪进入混沌空间都畏惧不已,那只女鬼体质虚弱,怕是支撑不了一时三刻。更何况教皇明显还有后继手段没有施展,那只女鬼似乎已经触摸到了死亡的边缘。 “啪!”鞠文手背上一条静脉破裂,绽开一团烟雾,嫣红的像是一朵小花。小花中一道黑色的魂术像是毒蛇一般窜了出去,直接奔向教皇释放出来的混沌空间。 “你个臭婆娘,赶紧醒过来!”鞠文释放出魂术后声嘶力竭的吼道,那只女鬼好像还沉浸在刚刚的精神攻击的法术中,两只眼睛里带着迷茫,像是一个迷了路的孩子,怎么找都找不到回家的那条小路。 鞠文的骂声好像根本就没有传到那只女鬼的耳朵里面,不管如何呼唤,那只女鬼还是愣愣的站在那里,虚握着秀美的小弓,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魂术被鞠文用诡异的方法释放出去,射入飞向那只女鬼的法术中。泥牛入海一般,鞠文用自己的鲜血为引,释放的魂术威力到底有多大只有鞠文知道。可是仅仅略一延缓那道法术,根本无法破坏掉教皇的法术。 “丑婆娘!”鞠文一边大骂,身上不断有鼓起来的血管炸开,一道道蕴含在鞠文身体里的魂术拼命阻挡着教皇的法术。螳臂当车,大抵说的就是此刻的样子。可是就算是再如何不自量力,鞠文依旧拼命的挤压出自己的力量,甚至不惜燃烧生命。 这时候,没有人能帮助鞠文,只有他自己。沈旭之微闭双眼,也在和教皇掌控的规则厮杀,九尾天澜白狐控制着数不清的树人战士,和撒豆成兵的土石巨人舍生忘死的厮杀。 “小倩啊,来扶我一把,咱这就走。”恍惚中,鞠文忽然没头没脑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话音未落,那只女鬼身上好像着了火一般,呼啦一下子睁开眼睛,刚刚的迷茫、不解全都消失的一干二净。两只眼睛瞪得圆滚滚的,剽悍的像是下山的母虎一样,忽的一下子来到鞠文身前,随手和鞠文的魂术合一,打落教皇的法术,拎着鞠文的衣领骂道:“你个老狗!又他妈的跟那小骚狐狸勾三搭四,是不是几天不骂你,浑身痒了!” 老狐狸听到那只女鬼的话,沉静如水,山崩于眼前而不变色的道心也出现了微小的罅隙,几近完美的战鼓声出现了一个不和谐的音调。老狐狸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的神色,小浪蹄子,敢说我们天澜一族,你要是能活着回去,老子把你内裤都赢过来! 直到骂完,那只女鬼才看清楚手中拎着的鞠文浑身全是鲜血,一滴滴落下,一绺绺落下,像是小瀑布一样滴滴答答的声音不绝于耳。 “你个老不死的……怎么弄……弄的?”那只女鬼的情绪变化极快,比沈旭之和九尾天澜白狐的狗脸翻的还要快,看见鞠文浑身是伤,慌手慌脚的想要帮鞠文按住伤口,却不知道按那个,乱七八糟的还不如不做。 鞠文被那只女鬼牵拉身上的伤处,强忍着疼痛,见教皇的法术落空,这才放心。 “你个老不死的赶紧给自己治疗!”那只女鬼也不傻,只是被教皇的精神攻击下一时恍惚,又被鞠文刺激才像是河东母狮一样,这时候左右一看,已经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道淡淡的黑色光影落在鞠文身上,黑色的蟒蛇一般在鞠文身上游走,吞噬着伤口。魂术的治疗和九州灵界用木系天地元气的治疗完全不同,而且鞠文施展的几乎都是早已经失传的秘法,效果非凡,短短一息之间,全身数不清的伤口已经全部愈合。虽然因为失血过多,鞠文苍老的那张脸像是一张被揉了好多次的卫生纸一样,满是褶子,苍白无比,但性命却是无忧。 那只女鬼大怒,剽悍的劲儿上来,一腔子火气没出发泄。转过身,挡在鞠文身前,对着教皇怒目而视。 “他很强!”鞠文勉强站起身,身子还有些摇晃,小心的在那只女鬼身边赔笑着说道。 “打狗还的看主人呢,今天让你看看老娘的厉害!”那只女鬼已经浑然不相识一只漂亮爱美,优雅从容的精灵,高声大骂弯弓就射。 鞠文站在那只女鬼身后,一只手拄着魂幡,身形像是刺客一般鬼魅,在女鬼射出长箭之后转瞬便移动到女鬼身前,一道道防御的魂术施展出来,布置的像是铜墙铁壁一样。夫妻二人,一攻一守,默契无比。开始战斗,便再无更多的话语,一举一动都在另外一个人的心中,就算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手势,甚至衣袖飘动,都能告诉对方,自己想要干什么似的。 一加一有时候大于二。 这种强大的信任和无数年历练下配合出来的默契让那只女鬼专心进攻,在鞠文留给自己的一个个细小的罅隙之中攻击教皇。破绽转瞬即逝,鞠文根本不给教皇攻击自己的机会。每当那只女鬼的长箭射出之后,更多的防御性魂术填补上去,密密麻麻的让人绝望。 第六十一章短暂的僵持 “不错。”教皇脸上的面具闪烁着金属的光泽,左手护着胸前,在自己的规则中和沈旭之较量,右手不断变化各种姿势,数不清的法术像是雨点一样飞向鞠文夫妻二人。但鞠文的魂术防御的极严,几乎密不透风,不管什么法术袭来,都硬生生的接下。 在鞠文法术的空隙之间,那只女鬼的长箭一次次射出,虽然无法直接命中教皇,每每教皇的身影在长箭射过来的时候,都会出现一层氤氲的水雾,直接把长箭融化,可是也不胜其烦。不管那只女鬼如何变化精妙无比的弓术,长箭始终无法伤及教皇分毫。在这个层面的战斗,那只女鬼的力量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局面陷入了微妙的僵持之中。 九尾天澜白狐擂鼓助阵,有老榕树的帮助,即便在光秃秃的神山上,依旧能召唤出无穷无尽的树人战士,看这架势就算是整个神山的山石全都被“撒豆成兵”变成巨人,也能耗尽,所需要的就是时间而已。 沈旭之不攻不守,手中霸王长枪艰难的在一团泥沼般的混沌规则之中搅动,正在和教皇僵持着,看出不胜负。 鞠文夫妇二人一攻一守,虽然根本没有什么办法击破教皇的防御,可是教皇一心三用之下,也拿鞠文夫妇没有办法。 不断有山石幻化的巨人倒下,巨大的原木撞在巨人身上,阵法爆炸,一道道寻常难以想象的法术波动笼罩整座神山。即便如此。也没见到有神殿的强者来驰援教皇,与其说是沈旭之带着九尾天澜白狐和鞠文和那几只妖怪硬闯神山,还不如说教皇一人想要闯下山被沈旭之拦住。 胜负的天平轻轻地动着,场面僵持,好像是在考验所有人的耐心似的。出手就是“撒豆成兵”,混沌规则的教皇一张脸完全躲藏在面具后面,看不出表情。沈旭之也觉得有些奇怪,这狗日的怎么说也是最大的boss了吧,怎么并不像是自己想象中那么强大?要说站在九州之巅的神殿的教皇,自己和老狐狸闯上神山。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见到了守关的**oss。中间战斗应该是惨烈无比,要是自己能活着回去,说起来这场战斗,怎么也得口水四溅。日更两万字才能尽数描述出来。 可是教皇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强大。 九尾天澜白狐一脸专注。全神控制着树人战士。前面沈旭之和鬼夫妻二人打成什么样似乎和老狐狸没有一毛钱关系。沈旭之也全神贯注,不知道在体会着什么,就像是一个大厨在搅拌着一锅浓汤。专注的让人肃然起敬……羊皮袍子隐身中,不知道躲到哪去去了。变成八尾白狐之后,别的本事不知道,隐身的技巧倒是纯熟了许多。 僵持,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的主旋律,然后相互比较的就是到底谁更有耐心,到底谁更能抓住对手的弱点,到底运气在哪一面。 可是在神山上的这场战斗,以九州大乱为引子,最后出现在神山上的这场大战却极为诡异。无论是九尾天澜白狐还是教皇,两人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不疾不徐的压着手里的看家本事。按说这可不是老狐狸的性子,老狐狸向来就是能动手就不吵架,能打死就不打残,能用手枪,绝对不抄凳子的那种狠角。 可是,这又是为了什么呢? 夕阳西下,最后一丝血色残阳也落了下去。从傍晚,杀到了夜初。渐渐的,满天星斗开始亮了起来。 挽弓上千次的那只女鬼根本不觉得疲倦,依旧乐此不疲。或许每一个强者可能有这样或是那样的弱点,但绝对都有着难以想象的耐心吧。 鞠文的魂幡中的魂魄无穷无尽,身上的天枢院黑衣黑氅里的鲜血已经凝固,看上去像是一身硬纸片做的衣服,被鞠文这么一个小老头穿在身上,晃得有些可笑。要是沈旭之无聊的看见这么一幕,肯定会以为看见了皮影戏。 羊皮袍子依旧耐心无比的在四周游弋,没人知道小白狐狸到底隐身躲在哪里,就连九尾天澜白狐都不知道。 沈旭之手中霸王长枪搅动混沌空间的速度还是缓慢无比,甚至比刚刚更慢了一些。在沈旭之四周,每一息都有数不清的树人战士和山石巨人倒下,变成无数破碎木屑或是山石碎片四处迸溅。没有血腥杀气,没有沙场残魂,而惨烈程度却不见丝毫降低。 在神山之巅,随着夜色降临,两座祭坛中燃烧的生活点亮了半边天。围攻神山经年,九尾天澜白狐却从来没见过神山上点起圣火。九尾天澜白狐似乎想要用神识探查,却每每被教皇行有余力的挡了回来。 一边控制着撒豆成兵,与树人战士鏖战,一边阻挡少年郎,一边和那对鬼夫妻攻守,一心数用,却偏偏不落下风,教皇的确威武霸气。 再缠绵的僵持总是有分出胜负的那一刻。 神山上圣火光芒渐渐下移,好像有了神智似的占据整个神山。被光芒笼罩的山石巨人就像是被九尾天澜白狐加持了的树人战士一样,变得更加强大,原本三五根原木就能击碎的山石巨人需要更多、更强大的攻击才能倒下。 “既然你们这么不认真,那么请接受我的愤怒!”教皇说的客气,正在和鞠文夫妇僵持的右手轻抚琵琶一般一阵连弹。急促却层级分明,一道道法术根本不需要吟唱,也没见是什么超阶的法器存储,被教皇施展出来,轻松无比。 数不清的法术疾风骤雨一般落在鞠文构筑的魂术壁垒上,轰鸣声不断。几息之后,教皇随手“按住”在背后蔓延过来的火光。 整个人面对着山下,火光在背后蔓延过来,原本笼罩在金属面具下面的教皇看上去更是阴森诡异。 整座神山似乎被教皇握在手中,背后无数火光汇聚在教皇手中,一柄光剑随即成形。 原本神山像是燃烧在大火之中,但随着光剑出现,整座神山骤然变暗,被黑夜笼罩,只有山巅的两座祭坛里还散发着幽幽橙红色的光芒。好像是有一个巨人隐藏在黑暗中,那两团光亮就是巨人的眼睛似的。 “我说过,让我发怒,是很严重的罪名。”教皇没去理睬鞠文夫妇,左手前的混沌空间像是一面盾牌,抵挡住沈旭之的长枪。右手光剑当头劈下,直直劈向一直像是小丑一样在教皇眼前缓慢移动,不知道在做什么的沈旭之。 火光汇聚的光剑劈穿空间,劈碎沈旭之身上血铠试图阻拦的血腥杀气妖氛,当头而下。 原本不愠不火的战局随着光剑的出现,异变突生。 教皇一动,沈旭之手中霸王长枪跟着也动了起来。沈旭之并不全然知道发生了什么,教皇是如何把圣火的光芒汇聚成一柄光剑的,但刚刚防的密不透风的防御忽然出现了一丝罅隙。 沈旭之用了无数的方法,想要找出教皇的破绽所在。可是对面这个敢于独自现身在九尾天澜白狐面前的强者却是自己从来都没有遇到过的强大存在,虽然一心多用,可是专心防御的时候,没有丝毫破绽。穷奇幻化的霸王长枪每一瞬间都会转换无数多种角度、力量、方式,却被教皇简单的接了下来。 机会! 沈旭之左手接住霸王长枪,双手持枪,微抬。用枪尾挡住教皇的光剑,右手在枪攥上轻击,身子却顺势滑步向前,一拳打向混沌空间。 光剑对穷奇到底有什么伤害,这点沈旭之不知道。早已经打得兴起,少年郎怎么还会去管穷奇,只要这狗日的反骨仔还有一口气,有鞠文在,有自己在,总不至于死了。战胜对面的这个人,所有人才能活下去。沈旭之也不是没想过让昊叔或是小魔凤凰出来助战,但感觉教皇依旧行有余力的样子,沈旭之也不敢用力过猛,否则…… 身子向前,穷奇幻化的霸王长枪随着混沌空间中的那一丝罅隙,随着沈旭之击打的力量微微颤抖,带动混沌的力量。 化拳为爪,沈旭之毫不犹豫的趁着这个间隙合身而入。一丝破绽,被穷奇幻化的霸王长枪搅动,并没有马上消失。沈旭之的力量进入教皇的混沌空间中,引动这丝破绽,引动乾坤天地。虽然只是方寸之间,却大开大合,浑然不见刚刚那个慢条斯理、不愠不火的少年郎。 “杀!”沈旭之一声暴喝,仿佛用双手抓住了教皇的法术,微微一带,脚wωw奇qìsuu書com网踝在地面上扭转,腰身一动,混沌空间和穷奇幻化的霸王长枪全都随着少年郎的手势移动开。 从开战以来一直像是一面坚不可摧的盾牌似的法术就这么被移动,空门大露。 一击未果,反而被沈旭之抓住那丝破绽拉扯开护身的法术,教皇也始料未及。虽然从开战以来教皇就知道这一战的主力是面前那个温和的少年,一半的心思都放在和沈旭之纠缠之中,却没想到这少年把握机会的能力居然强悍到了这个地步! 第六十二章八风不动,如山! 心随意动,法至心随。 刚刚被沈旭之发现破绽的防御性的法术移动了一下,下一道法术随即而出。 沈旭之一身血铠,蒸腾而起的血腥杀气让少年郎看上去像是从婆娑血海之中漫步而出的恶魔一般。破绽已经出现,自己已经知道绝大部分教皇混沌空间的运转方式,那么,再多的防御都是纸糊的。 腰身一拧,左腿侧踢,把穷奇幻化的霸王长枪踢落,远远飞了出去,砸碎一个山石巨人,径直戳在地面上,微微颤动。 腰马合一,双手之间少年郎自己的力量已经占据了主导。无孔不入的破坏教皇的混沌规则,带动力量,合而为一。腰身扭动,力由地起,少年郎自己的力量搅动身边的血腥杀气妖氛,带起乳白色的天地元气,在沈旭之身边形成一道迅猛的涡流,好像是藏身在龙卷风中一样,猛烈暴戾无比。 看上去并不符合太极之道,不再圆转如意,不再绵里藏针,一切都像是刚猛的外家拳术,修炼到了极致的外家拳术一般,威力足以开山碎石,江河逆流。 看见沈旭之的动作,看见少年郎周围被力量带动起来的声势,九尾天澜白狐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眯了起来。别人可能不知道,但九尾天澜白狐又怎么能不知道。手把手的把沈旭之领进门,领到太极的玄妙的世界之中,甚至把妖族最珍贵的试炼场送给沈旭之,让他在试炼场里经历足够多的战斗。以领悟太极。 而这一切努力,如今看来,一点都没有浪费。况且九尾天澜白狐知道沈旭之的力量并不止如此,那一百零八根镇魂钉镇住了沈旭之身体里“女神”的一丝魂魄,也镇住了少年郎自己的力量,每增长一分力量,大多数都被镇魂钉留下,积攒。在妖族试炼场里面历练了这么多年,即便有镇魂钉的封印压制,沈旭之依旧成长的如此迅速。九尾天澜白狐心中欣慰无比。 太极。在少年郎手中变成刚猛无比的拳法,而正是这种变化,让九尾天澜白狐体悟到原来太极之术居然还可以这么打。在这条路上,沈旭之已经比九尾天澜白狐走的远了。 旋风平地而起。带动身边所有的力量。汇聚在沈旭之的拳面上。搅动教皇面前的混沌空间。强大如龙的力量直接贯穿了教皇的混沌空间,一瞬间,数不清的力量之间的碰撞。数不清的力量之间的转化,直到最后,少年郎的力量贯穿混沌空间。 被混沌空间滋养的极为强大的力量像是一头蛰伏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凶龙一般咆哮着扑向对面的教皇,意图毁天灭地一般。 破!破!!破!!! 接连不断的法术护盾出现在沈旭之和教皇之间。原本近在咫尺的距离,沈旭之一拳之快迅如闪电,而教皇却在这间不容发的瞬间召唤了数不清的法术护盾。 再强大的护盾在沈旭之拳风面前都没起到一点防护,随着沈旭之右拳带起的劲风到来,直接被击碎。势如破竹,势不可挡,此刻无论什么词汇都无法形容沈旭之这一拳。 九尾天澜白狐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就算是老狐狸精研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太极之道,在这一拳的威势之下也感受到了那股破天的杀机。不管教皇用什么法术,施展什么力量,一旦靠近少年郎身边的旋流就会被绞进去,成为凶龙的一部分。短短方寸之间,凶龙变的更加强大,威猛无比。 教皇没有躲避,也没有怒吼,当沈旭之一拳击穿所有的法术护盾的时候,力量像是一条凶龙般径直撞在教皇的身上。 没有言语,没有威势,一拳中的,可是少年郎怎么感觉都有些怪异。这一拳并不像是打在肉身之上,而像是打空了似的。就在一拳打中教皇的时候,沈旭之感觉脚下的神山都在轻微的颤抖,无数山石碎裂崩塌,好像是自己一拳打在神山上似的,根本没有打中面前的教皇。这种感觉有些奇怪,估计又是什么特殊的法术吧。 少年郎没有气馁,既然一击不中,那么继续打下去也就是了。 “八风不动,如山?”九尾天澜白狐说道,诧异无比。 所有的力量同时爆开,天与地仿佛都被沈旭之一拳打动,颤抖着,扭曲着。无数力量的细微旋流开始散去,扬起漫天尘烟。 力量反震,少年郎顺势倒退了几步。经过天雷地火几番淬炼的身体对于这点反震之力毫不在乎,沈旭之眯着眼睛仔细的看着烟雾,等待浓烟散去的那一刻真相大白的时候。 教皇没有败,就算是九尾天澜白狐没有惊奇的说那句话,沈旭之也知道自己虽然一拳中的,却根本没有打伤教皇。 神识根本无法探知教皇在做什么,在烟雾后面,仿佛就是一片虚无,无论沈旭之怎么努力的探查,都徒劳无功。 鞠文夫妇也不再进攻,呆呆的看着沈旭之和漫山的尘土、碎石,这少年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强大了? 在深渊魂界的大雪山上,初次相见,少年郎凭着几手奇怪而诡异的技能,以一种同归于尽的狠戾劲儿战斗。最后还是靠着柴刀钉死那只女鬼,让鞠文不得不屈服。可是这才多久?这才多久!鞠文双眼带着一丝困惑,看着在燃烧氤氲的血腥杀气妖氛中凝神而立的沈旭之,心中感慨。这要是再有个几十年,这少年还了得? 九尾天澜白狐说完那句话之后,手中战鼓的鼓槌落在古旧的战鼓上,不再擂鼓助阵,而是和沈旭之一样静静的看着漫天尘土碎石在飞舞,等待着最后尘埃落定的那一刻。 山石巨人已经开始散乱,树人战士没有九尾天澜白狐的指挥,也和山石巨人一般无二。 打到现在,无论是“草木皆兵”还是“撒豆成兵”都已经没有了决定性的意义。神山上的这几个人都不是看上去强大其实却羸弱的幻化出来的山石巨人或是草木战士所能伤害的,想要一鼓而就,还是需要更强大的武力。 “你说的不错,的确就是如山。”尘埃还没有散尽,教皇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浑然不像是受了伤,依旧如清风一般不着片尘。 “八风不动,如山。在神殿里甚至要比寻常的神术更珍贵,这么多年也没有人练成。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看见了。”九尾天澜白狐一边收起战鼓,任由树人战士在神山上和土石巨人同归于尽,老榕树在一边呲着牙,咧着嘴,心疼的不像样。 “当年我在神山上,想尽各种办法都无法接近。如今看见了,的确有点意思。”九尾天澜白狐继续风轻云淡的说道,随后在纳戒里取出一身天枢院的黑衣黑氅,披在身上。 九尾天澜白狐似乎第一次穿上天枢院的黑衣黑氅,沈旭之嘴角上扬,笑了。这狗日的老狐狸,今天这是怎么了? “天情八式,我修行的是土系法术,所以只能修炼如山一式。有时候真是羡慕那些双系秉修的天才少年,说真的,我也好奇。”教皇的声音里开始带着一丝狂热,说起八风不动,如山来,就连九尾天澜白狐和教皇一时之间也难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这么多年了,当时你应该不会吧。”九尾天澜白狐说道。 “那些年前,我也没看出来天澜一族的大能居然混迹在那些孩子里。今天要是让你踏平神山,我就是神殿最大的罪人。不过还是要夸一句,天澜一族,每一任族长都惊才绝艳,从没有过例外,你也是。”教皇的身影在尘土之中显露出来,骤然看上去竟然和神山连成一体,很难分辨出来。好像教皇就是山上的一块人形的石头似的,自然无比。 “谬赞了。”九尾天澜白狐笑道:“那时候火毒入体,终日都要静息拔毒,还是有些破绽的。” “看不出来,就算是有,又能怎样。”教皇的声音再变,阴冷如鬼魅一般,“阁下阵法的确犀利无比,在我神山上布置下如此多的大阵,居然这么多年都没人能够发觉,可以说是鬼斧神工。一直到神殿开启神术,诸多强者纷纷跃过五境,才圈禁诸多强者。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随便弄弄而已,到最后还不是得灰溜溜的上神山,依旧和没这法术一样。”九尾天澜白狐朗声笑道。 “还是不一样,你弄巧成拙了。这么长的时间,神殿面对的危机甚至要比魔族入侵还要大。在这种时候,还是发生了许多从前你我根本就想不到的事情。” “比如说,山上的那两团祭奠之火?”九尾天澜白狐道。 “是的。不过你要是想知道是什么,还要击败我。”教皇淡淡的说道:“收起那一套小孩子的把戏吧,来!战!” “这么久不见,你就不想好好叙叙旧?要打,有的是时间。”九尾天澜白狐摆了摆手,说道。 “你们就这么杀上神山,不打还能干什么?!” 第六十三章教皇是熟悉的人? “话也不能这么说不是,万一我们能化干戈为玉帛呢。”九尾天澜白狐没有打架的意思,反而兴致勃勃的要和教皇说些什么。而九尾天澜白狐的样子看上去并不像是在调侃什么,而是很难得的正经的说着。 场面变得有些微妙,包括教皇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九尾天澜白狐这是什么意思,沈旭之心中腹诽着,狗日的老狐狸,这是要闹哪一出?就准备这么和教皇说上三天三夜?虽然说也有打架之前先聊天的,不过那些都是反派嘛。 鞠文和那只女鬼缓缓的远离教皇,站在九尾天澜白狐的身侧三丈之处,休养着魂力。 沈旭之觉得无聊,原本剑拔弩张,虽然教皇展现出来的实力超乎自己的想象,可是接下来不是应该脱光了膀子上去跟这狗娘养的拼个你死我活的吗?怎么就变成茶话会了呢?难道……要不先抽根烟? 大咧咧的走回到九尾天澜白狐身边,掏出连根烟,和老狐狸一人一根,点着之后随意的蹲在地上,有些苦闷的抽了起来。仗,打了一半,九尾天澜白狐就先聊起来了,真是没劲。更让沈旭之觉得没劲的是自己感觉身体里似乎有一种无形的桎梏,让自己无法用出全部的力量。在进入妖族试炼场之前,还感觉不到,而这时候却可以清晰的觉察到不对的对方。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少年郎有些郁闷,尤其是看着九尾天澜白狐絮絮叨叨的说这些有的没的。真想上去抽他丫的,要是能打过他的话。 “你都想说什么?”教皇双眼在金属面具下面一直在盯着九尾天澜白狐看,想要看穿老狐狸的心思。可是那只已经沧桑到妖的老狐狸又怎么是能随意看穿的,看着点点烟火,教皇直接问道。 “我觉得有些奇怪,有些事情穿不起来。”九尾天澜白狐直接说道,“别以为带着个面具我就不知道你是谁,要是一副面具,一个法术就能让我也想错你的身份,那才是最奇怪的事儿。” 沈旭之一愣。难道教皇还是熟人?不会是周怀年那厮吧!在海角平原看着自己成长。到底有没有这么有爱啊……想到周怀年,少年郎蓦然心中一疼,好像冥冥之中有一柄小刀子扎在心口。这只老狗,娶媳妇了小爷我还没喝你一杯酒。你就这么死翘翘了。等小爷我到了下面。怎么收拾你。 少年郎胡思乱想的时候,教皇说道:“难怪人说天澜族的妖狐都是七窍玲珑的心思,原本我也没想要瞒过你。” 九尾天澜白狐笑而不语。 教皇站在半山上。周围一片狼藉。脚下的神山好像是被巨斧硬生生凿掉一大块似的,而教皇站在半山上,却依旧像是整座神山伫立在沈旭之和九尾天澜白狐面前,巍峨高大。 “我和你一样,总是感觉有些不对。这么多年无聊的日子,总要找一些能让我开心的事情做才好。九州灵界的鸿蒙紫气在神山上,研究了那么多年却根本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而苍茫魔界与深渊魂界的鸿蒙紫气被人收了起来,我找了一些日子,却根本不知道在哪里。”教皇忽然看向沈旭之,生涩的笑道:“没想到你们去了一次深渊魂界,就拿到了两界的鸿蒙紫气,这种逼人的气运,真是让我羡慕。” 沈旭之无奈的耸肩,示意自己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气运这种东西,虚无缥缈,却又的确存在。我并不奢望能拿到鸿蒙紫气,斩三尸成圣。有道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这两手在你们面前显摆一下倒还算是不丢人,真要是拿到纵横各界的大家、大能面前,根本无法守护住鸿蒙紫气。拿了也是无用,要他作甚!”教皇想的也是通彻,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说的九尾天澜白狐连连颔首。 “我也没想过,只是机缘巧合。有旭之这小子,我临时动了心思,想要看看从前没有见到过的景致。”九尾天澜白狐笑道:“我走过大江南北,见过千山万水。被灭过族,又杀人无数。爱过,恨过,笑过,哭过,这世间该玩该闹的我基本都经历过了,就是想着要是一旦有机会能看看那些从前没见过的风景,也不算是白白在这世上走一遭。” 教皇好像压根就不信九尾天澜白狐所说的话,嗤笑一声,说道:“你会这么想?人说天澜一族,睚眦必报。灭族的血海深仇都在你骨肉魂魄之中了吧,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一箭之仇,要不然你就算是死,也死的不塌心。” 九尾天澜白狐不置可否,教皇继续说道:“既然见面了,我还是劝你一句,有本事灭了天澜一族的人,就根本不是你一只老狐狸能招惹的强大存在,你这又是何苦呢。” “根本没那事儿,我就是看着好玩。而且当年在魔界被人种下火毒,跟我天澜一族有什么关系。”九尾天澜白狐矢口否认。教皇也不和九尾天澜白狐争辩,双手手心向上,缓缓抬起,一团五颜六色的光球在星空下,在教皇的手心中慢慢升起。 “到了一定的层次,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无疑难以上青天。上一次魔界入侵九州灵界,我见到了女神强大无比的力量。之后反复钻研,这才有所领悟,悟得八风不动,如山一式。我要是能再有机会看看,一定会有更多的收获。所以,你们不要让我失望。”教皇说的没头没脑,沈旭之能猜到一点,心里不敢肯定,而九尾天澜白狐全数了然,和少年郎一样拢了拢头上天枢院黑色罩帽。 “击败你,你用生命为引,引动圣火,召唤女神。就算是你看到了,又能怎样?” “朝闻道,夕死可矣。” “好一个朝闻道,夕死可矣。”九尾天澜白狐微微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旭之,去杀了他!” “……”沈旭之截然无语。这狗日的老狐狸怎么有让自己上,您老人家就不会自己亲自上阵?不过心里虽然这么想,却没有一点犹豫,右手虚抓,穷奇幻化的霸王长枪一阵摇晃,本来扎在神山山石之中不知几许,在沈旭之凌空一抓下飞了回来,落在少年郎手中。 沈旭之随手把穷奇向身后一撇,道:“那我去了。” “去吧,这一战你要独自面对。”九尾天澜白狐说道。 独自就独自,小爷我怕啥?沈旭之知道九尾天澜白狐这是在准备面对教皇身后神山之巅的那两团圣火。教皇强倒是很强,却没有到让沈旭之望而生畏的程度。手握柴刀,身上血腥杀气妖氛像是火焰一般燃烧起来,整座神山触目可及的地方一片腥风血雨。 “前辈,领教了。”这一次沈旭之没有孟浪,拱手说道。 “不客气。你是这个世界的一个异数,我也就是想看看你到底能变成什么样子,或许能冲破缠绕在我们这些老家伙身边的所谓命运的藩篱。可惜让这只老狐狸捷足先登了,不过想想,一见面,有了些许感觉,就能赌上一切,天澜一族的异能还真是让人叹为观止。难怪无论走到哪里,这些个狐狸都能搅起偌大的风浪。”教皇像是一个长辈,对沈旭之虚伪的客气并不出言讽刺,而是坦言着。 “小爷我是穿越来的,怎么这帮老家伙都知道?”沈旭之心里极不爽快,不就是一个穿越吗?那么多人天天清穿、明穿,也没见怎么地了,怎么一到我这儿就好像是大熊猫似的,所有的目光都盯着小爷我。 “来吧,我看看拿了鸿蒙紫气的人到底能强到什么程度。”教皇手中的七色光球随即而破,变成一道彩虹,绚烂无比的出现在教皇身前。 文化不多,废话不少,还这么爱臭屁!沈旭之看教皇捏碎了手中光球,整个人如同神仙一般站在自己的面前,在自惭形秽的同时,心中恶狠狠的骂道。 “好刀!的确是一把好刀。”教皇在金属面具后面的眼睛看着沈旭之手中的柴刀,赞叹到。 “还用你说!”沈旭之宁神戒备,那道七色绚烂的彩虹似乎蕴含着更强大的法术。 “我年轻的时候,也杀人无数,那时候我也喜欢用刀。老了之后才渐渐用的少了。以刀破刀,似乎好多年没用了,今天试一试吧。”教皇不再阴森,反而有些亲切,沈旭之心中泛起这样一种奇怪的感觉。虽然只有一丝情绪上的波动,可是少年郎立即在第一时间发觉这狗日的正在对自己施展精神攻击! 要不是九尾天澜白狐有事儿没事儿就会想偷窥一下沈旭之的心内世界,少年郎这些年受到的精神冲击并不在少数,也根本无法在第一时间发现。这道精神攻击如此隐秘,丝毫不像是刚刚那只女鬼所中的精神攻击,众人皆知。 正因为如此,反而更加诡异强大。沈旭之气沉雪山,舌尖绽出一声春雷:“滚!” 第六十四章于若愚?于若愚! 最是讨厌这种像是控制牵线木偶一样的精神攻击法术,就算是老狐狸也被沈旭之警告再三,说不定哪一次就会翻脸。 教皇有些奇怪,眼神里闪过一丝笑意,这少年还真是机警啊,攻击刚刚发出,就被破去,到底有多少年没有碰到这样有意思的对手了? “小手段,的确上不了台面。”教皇笑道。原本冰冷如山石一般的强者,似乎已经褪去了敌意,笑着跟沈旭之说道。这句话让少年郎好感大增,狗日的老狐狸,就是愿意用这些小手段,根本就上不了台面! “那就让你看一看真正的手段。”话音一落,根本没见教皇施展什么法术,在教皇身前的彩虹开始散落,幻化成高山大河,幻化成沧海桑田。 沈旭之向前踏出一步,手中柴刀径直劈落。有什么废话的?过来打就是了。这帮狗日的废话真多,难道光凭着说话就能说死人?这一点沈旭之不否认,不过像自己脸皮这么厚实的,少年郎却不认为会有这种可能。 眼前的一幅幅光影就像是九尾天澜白狐施展的蜃影法术一样,似乎只是一阵阵虚无缥缈的影子,勾勒出一段或长或短的岁月而已。柴刀没有吃力,在光影中砍过,而光影氤氲荡漾,散开又合拢,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就在这一瞬间,七色彩虹幻化的种种开始变得巨大无比,包拢住沈旭之。任由少年郎在光影之中如何挣扎。都像是一条跳上岸的鱼似的,压根使不出来一点点力气,任何挣扎都是徒劳无功。 九尾天澜白狐见沈旭之被困,视若无睹的站在山脚下,只是眼睛眯的越来越厉害。 几息之后,教皇拍了拍手,看着面前的光影渐渐消失,具体和真实的变成一个沙盘落在自己脚下,满意的说道:“这么多年都没有施展这法术了,现在用起来。的确有点吃力。见笑了。” 此刻的教皇说话温文尔雅,浑然不似刚出现的时候盛气凌人,像是一把刀似的。可是越是这样,就越是让人觉得可怕。 “山河社稷。的确是大手段。”九尾天澜白狐淡淡的说道。“可是你施展了山河社稷。旭之这小子在里面,你在外面,最后还是一个不了的局面。” “困住他。看看他有没有办法脱困。我对这个小子感兴趣的很,可惜让你捷足先登了。而且我总是感觉还有大能对他感兴趣,可惜我没找到到底是谁。”教皇有些惋惜的说道:“下一次等待这种不在天理轮回之中的变数出现,不知道要那年那月。” “时空已经开始紊乱,你要是能活过今天,估计不久就能看见下一个了。”九尾天澜白狐依旧没有出手的意思,头上天枢院的黑色罩帽拢的极低,看不清楚眉眼,看不见老狐狸的神色。 要是说沈旭之用天枢院的黑色罩帽拢住眉眼,显得阴森冷厉的话,九尾天澜白狐用黑色罩帽拢住自己的脸,就像是一条毒蛇隐藏在黑暗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在黑暗中扑出,做出致命一击。 “接下来你们谁上?还是一拥而上?”教皇低头看着“山河社稷”中有些慌乱后迅速镇定下来的少年郎,问到。丝毫不畏惧九尾天澜白狐的手段和其他人,站在那里,的确就像是一座山峦一般巍峨,耸立。 “没人出手,你先把那小子打败再说吧。”九尾天澜白狐说道。 “你真是不知道疼和人。”教皇道:“还是你真的对这小子的实力那么有信心?” “今天上了山,我就知道这件事儿没那么容易善了。不出手,自然有不出手的道理,能留着力气看看你败亡的时候还有什么办法,也算没有白来。”九尾天澜白狐非但没有像刚刚那样直接赤膊上阵,反而悠闲的点起一根烟,抽了起来。根本连一点出手的意思都没有,完全就像是来看戏的,看教皇到底怎么跟沈旭之打。 鞠文和那只女鬼原本想上前,见九尾天澜白狐这幅做派,微微一犹豫,也没有做什么。 “你们打不败我,也看不见不是。”教皇的脾气也好,只是呵呵一笑,说道。 “于若愚老先生,你要是再这么装神弄鬼,别说我立马翻脸。”九尾天澜白狐喷出一口烟,言语犀利起来,“就算是你布置的手段再如何,用人命填,我也要把神山踏平。天地之间的天机,尤其是你能揣测的。” 九尾天澜白狐说的话没头没脑。于若愚?传说中上一次魔界入侵,剩下的两位神殿长老之一?传说中刘泽宇、高延勇、李牧这些大人物都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据说于若愚和神殿教皇有龌蹉,根本不上神山,怎么在老狐狸的嘴里,教皇就变成了于若愚了? 教皇朗然一笑,摘下金属面具,随手打开发髻,一头花白的头发随着山风飘舞。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于若愚也没什么惊诧,好像是早就知道九尾天澜白狐知道了自己的这个身份似的,随口一问。 “当年我混进神殿,就知道你们这些又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的家伙在做什么。”九尾天澜白狐恶狠狠的说道:“和魔界那些虚伪的贵族们一样,你们这些所谓的神殿强者也都是一帮子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一边用那个所谓女神立牌坊,私下里,你们谁不想获得更大的力量,取而代之?原来的教皇是这样,你于若愚也是这样,甚至连李牧、高延勇这帮子小崽子都一样。” “力量,谁不想。”于若愚面色和蔼,和当年教导那批天纵少年的时候还是一样,根本没有一点点的变化,看上去就让人想亲近。凭空一股孺慕之情油然而生,如果说有一个人要是能把幻术修炼到举手抬足之间都会施展出来,除了九尾天澜白狐之外,估计也只有于若愚了。 “你还不动手?”九尾天澜白狐见于若愚揭下面具,坦然的看着自己,也觉得无趣,问道。 “刚刚被他一拳打的有些喘不过气来,这人呐,不服老还真是不行。说实话,有时候我倒是很羡慕你们这些个妖族的妖怪,虽然千年才能修的成人身,却有着我们比拟不了的漫长的生命。” “有本事你夺舍啊。”九尾天澜白狐讥讽道。“是不是夺了一次之后,到现在还是无法顺利的吸纳?” “要说你们这帮子天澜族的狐狸还真是不招人喜欢,夺舍这种事情,不是像你想象中那样。你在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于若愚微微一笑,温熹如春风一般。“不要以为你站在一边,就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其实,你也不过就是天地烘炉之中被烘烤的一个可怜的狐狸而已。” “嘿!”九尾天澜白狐闷嘿一声。 “老了,总是会想念过去。”于若愚抬头看着满天星辰,星河璀璨,似乎直面自己的内心似的。此情此景,就算是铁石心肠,也有了一种莫名的倾诉的**。 “那些年,我和我兄弟,亲兄弟一起进入神殿修行法术。或许我们比较刻苦,或许我们是所谓的天才吧,进境神速。在上一次摩羯入侵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是神殿知命境的长老了。而在神术的作用下,直接跃过六阶,达到了七阶最巅峰。最后罗烟罗归去,所有长老就剩下我们兄弟二人。”于若愚找了一块青石,被炸的破破烂烂的青石,坐下,缓缓说道。 在岁月的长河里面,这一段往事或许并不算什么,只是惊鸿一瞥而已。或许有些惊艳,但早已经退色。 “之后,我们窥探到了这个世界原本的样子。你也知道,神殿这么多年,总是有一些典籍遗留下来。”于若愚说道:“我们知道了所谓的女神也不过就是一个大能,收拢九州灵界的鸿蒙紫气,却又不敢轻举妄动,不敢吸纳。想来也是,怀璧其罪。在我们的眼里,她是一个强大到看我一眼我就死了的无所不能的人物,可是在三千世界之中,像她这样的大能不可凡属,就像是这满天星辰一样。要是她取了天地之间的鸿蒙紫气,要是不能迅速吸纳,总是会被绞杀至死的。” “神山上的鸿蒙紫气我研究了很多年,却始终没有什么头绪。以为上一次和魔族那帮魔崽子打仗的时候受的伤太重了,我似乎支撑不了多少年,所以我和我弟弟就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不过虽然有神山上的鸿蒙紫气滋养,我的阳寿也终归尽了。”于若愚眼神里带着平静如水,古井无波的神情,坦然说着生生死死的事情,就像是在说别人。 “你就这么让那少年去取了鸿蒙紫气,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按说你不会这么急躁。我感觉要么你有所依仗,要么你是想直接把这少年无声无息的阴死!”于若愚的话像是一道道滚雷划过天际,可惜沈旭之已经听不见了。 第六十五章破茧而出 于若愚只是在陈述着一件事情,仿佛没有丝毫机心在其中,也没什么挑拨离间的想法。沈旭之深陷“山河社稷图”里,根本无法探知外面的情况,要是想让九尾天澜白狐与沈旭之之间反目成仇,或是留下一丝罅隙,这么做的确没什么用处。 九尾天澜白狐笑了笑,说道:“没那么阴险,就算是我们这些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妖怪,总归是要有些让我们热血沸腾的事情支撑着活下去的,要不然生活岂不是太过于无聊了?” “比如说你在魔界爱上了那姑娘?”于若愚笑了。 要是沈旭之没有深陷“山河社稷图”,肯定会惊奇的看着于若愚,心里佩服的五体投地,两个耳朵使劲竖起来,躲在一边看热闹。这条老狗胆子真大啊,居然敢如此撩拨九尾天澜白狐!不管是谁,敢这么撩拨九尾天澜白狐,下场怕是都凄惨无比吧,这老狗胆子还真是大! 老狐狸没有怒,只是淡淡一笑,说道:“是啊,男欢女爱,男爱女欢,天经地义之事,此为天道。三千世界里面,能让人去追寻的,又不只有力量。况且,爱,也是一种力量。” “你走了多少花花世界,经历了多少大风大浪,却在这个小小世界里失去了肉身,就没后悔过?”于若愚呵呵一笑,就这么在和九尾天澜白狐云淡风轻的聊着,闲聊着。 九尾天澜白狐摇了摇头,说道:“虽然在世人眼中你我都是大能。是能上天入地的神仙人物,甚至能知道三千花花世界的奥秘。可是,命运的力量始终支配着你和我,就算是有千百般的算计,就算是终日里勤奋修炼,最后依旧抵不过气运二字。” 微微叹了一口气,九尾天澜白狐斜睨于若愚,嘴角讪笑着说道:“我只是一只老狐狸,总来做事情随心所欲,在别人看来如同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但是。这么多年来,我喜怒无常,睚眦必报,杀尽一切我看不顺眼的人。却从来没有对我身边的人用过什么手段。那时候被火毒侵袭。有些事儿有所疏忽。刘泽宇那里的确是我的遗漏,所以我来了。总是要对刘泽宇有个交代的,不管他杀了你们多少人。只要他死在神殿的手上,我就要来神殿要个说法。” 老狐狸说的含含糊糊,却又清晰无比,言语之中霸道狠戾。眼神瞬间锋利起来,看着于若愚,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只是一个没有族群的浪迹天涯的狐狸,有口吃的,就吃一口。没有吃的,我就饿着。可是,不管谁着了我,我总是要让你们付出代价的。神殿?狗屁玩意,敢杀我天澜族的狐狸,我就要把你神殿连根拔起。” 于若愚年老成精,没有被九尾天澜白狐的话唬住,笑着说道:“别总是让自己站在所谓道德的高点上,难道你做什么事儿还要自己给自己一个理由吗?” 远远的看着山脚下的九尾天澜白狐,身材并不高大,在神山的映衬下反而显得有些柔弱。能幻化万千的老狐狸为什么对这身皮囊如此感兴趣,或许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 “首先,时间上来说就不对。你们族的那只狐狸的死,是在你混入神殿布置下无数隐晦的手段之后。其次,那只母狐狸在来到九州的时候就已经处于濒死状态,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是想和神殿打过,那就直接上来就好。可是你要是总拿这个说事,就太不地道了吧。至于刘泽宇?那只是你的一个手段吧,就像是沈旭之一样,没有丝毫区别。” 于若愚呵呵的笑着,揭穿了九尾天澜白狐的靓丽画皮。 “有些事情,你是不懂的。等你走出去之后,不是一直留在这个小小的三界之中,就会恍然大悟,原来世界居然是这个样子的。”九尾天澜白狐没有恼羞成怒,反而认真的看着于若愚,认真的解释着。 可惜,少年郎不在,看不见九尾天澜白狐这幅表情。 “鸿蒙紫气,为什么在其他位面,其他世界里还存在?你以为那些可以上天遁地的大人物们对斩三尸成圣没有兴趣?我可以清楚的告诉你,不是不能取鸿蒙紫气,而是不敢。也只有在这三界里的淡的几乎没有的鸿蒙紫气才能被拾取。其实我也知道,你们这些土著们,没有见识的蝼蚁为什么纠结在鸿蒙紫气里。” 九尾天澜白狐没有去回答于若愚的讥诮嘲讽,而是直接转移了话题,两个人就像是两个高僧一样,说着只有两个人才明白的话。或许,就连于若愚或是九尾天澜白狐都对自己说的那些猜测并不是十分理解。 “感受规则的力量,而不是拥有。每一丝鸿蒙紫气,都有自己的意义,这一点我已经教导旭之,这孩子也学会了,鸿蒙紫气?不过就是让旭之进阶的手段罢了,没什么稀奇的。” 虽然经历了千山万水,见过世间百态,可是在九尾天澜白狐说完这一段话之后,于若愚的脸色终于变了,变的极为精彩。没有理睬于若愚变的精彩的表情,九尾天澜白狐继续说道:“鸿蒙紫气就是那根骨头,可是你们根本就不知道这根骨头的骨髓,那最精华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所以,你们只能在这一方天地之中坐井观天,希望能顺利融合三界的鸿蒙紫气,成一方强者,然后好有机会去斩三尸成圣,万古不朽。可是,这些事情真的有意思吗?” “没意思吗?”于若愚像是九尾天澜白狐一样认真的看着九尾天澜白狐的眼睛,好像要在九尾天澜白狐的眼神里面辨认出老狐狸到底在说真话还是说假话。九尾天澜白狐说的的确不错,要是论实力,于若愚和为魂体的九尾天澜白狐有一战之力。可是要论起眼界,差得十万八千里远。 “当然没意思,万丈红尘,最后末法时期的林林总总,下一个大千世界的开启,这些都是需要绝大的气运的,我跟你说句心里话,有些事情不是人力所能更改的。你刚才说,我让旭之取了那丝鸿蒙紫气,是要害他。你的能力很强,眼界却小,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所以限制了你看到的东西的真实。旭之,在三界之中的这个异类,如果说三界里有人能取鸿蒙紫气,只有旭之一个人而已。这就是命运,你我都无法更改的命运。是不是很无奈?” 于若愚朗声大笑,猖狂却又嚣张:“我命由我不由天!就算是这天要我死,老子总不能甘心束手就擒吧,就算是死,老子也得选一种自己喜欢的死法。” “跟我说这些狠话没有意义,那家伙也听不到。”九尾天澜白狐手指指了指虚空,好像在看那虚无缥缈的天道,“就算是听到了,他能在乎你这种小小蝼蚁的威胁恐吓?还我命由我不由天,这么大的岁数都活到狗身上去了?也是,夺了自己亲兄弟的舍,一个人这么多年又是于若愚,又是神殿的教皇,还要揣测你上面牵着狗链子的那个女人的心思,想要把她掀翻在地。很辛苦吧。” 很辛苦吧,九尾天澜白狐的声音温和无比,就像是在询问沈旭之是不是在妖族的试炼场里过的很辛苦似的。整座神山似乎都听到了九尾天澜白狐和蔼、关切的问候,在这一瞬间“活”了过来。八风不动,如山,就算是如山,那又如何?只要有了魂魄,必然就会有弱点,这就是天道。 一字一句,说的清清淡淡,杀机却蕴含在每一字每一句里。九尾天澜白狐和于若愚看上去似乎像是两个老友一样探讨着这么多年来对修行的体悟,但精神的攻击却引而不发,千百般撩拨对手的内心,就为了有这么一刹那的破绽。 站在神山上,仿佛变成神山一部分,变成九州一部分的于若愚全身衣物无风而动。随着神山“活”了过来,轻轻的蠕动着,于若愚也在一瞬间醒过神来,闷哼一声。 九尾天澜白狐微笑着摇了摇头,这家伙的确很强大,虽然受到自己幻术的攻击,虽然在骤然获知所谓鸿蒙紫气的真正奥义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失神,可是依旧随即回神过来。 不过,就这么一瞬间,已经足够了! 言语如枪,甚至要比在少年郎手中的穷奇幻化的霸王长枪更加霸道狠毒。少年郎手中的长枪不管怎么奋力,都无法撼动八风不动,如山一丝一毫。而就是如山一式,竟然在九尾天澜白狐言语之中露出一丝破绽。 像是闪电一般,一现即逝。 然后,就在九尾天澜白狐微微一笑的时候,就在于若愚刚刚醒来,修复那一丝破绽的时候,于若愚面前的“乾坤社稷图”开始如水晕一样的波动,好像是少年郎在里面也感受到这一刹那法术的衰减,抓住这个机会想要破茧而出。 与此同时,一道闪电在于若愚身后划破夜空。 第六十六章一步不退 没有丝毫预兆,于若愚没有想到攻击居然会在自己身后发动。就算是九尾天澜白狐也不知道羊皮袍子躲到何处,不过九尾天澜白狐却是知道,这只小狐狸肯定不会放过这稍纵即逝的机会。 蛮荒凶兽一般的利爪撕破夜色,在于若愚身后出现,仿佛羊皮袍子一直在虚无之中就为了等待这一瞬间似的。无比的耐心,无比的忍耐,沈旭之被困,羊皮袍子没有出手。于若愚以八风不动,如山驻守神山,和九尾天澜白狐闲聊,羊皮袍子没有出手。 因为那些时候,于若愚的道心都没有丝毫的破绽,只有这一瞬间,在九尾天澜白狐的言语下,于若愚的道心松动。就算是只有一刹那,小白狐狸依旧把握住了。除了老狐狸之外,就算是沈旭之都不知道羊皮袍子到底为什么能有这么敏锐的感知,感知到对手的弱点。先是隐忍,每每在最需要她的时候出现。 或许这也是天澜族的一个秘密?或者说隐藏在血脉之中的本能?不得而知。 山石崩碎,于若愚反应极快,法随心生,就在感受到背后凛然杀机的一刹那接踵而至的土系护盾阻挡在羊皮袍子的利爪与自己背心之间。 五系法术护盾,土系最强大。更何况于若愚站在神山上,施展出八风不动,如山。当真就像是和神山合为一体,任你八方风雨,都无法撼动。 羊皮袍子就像是一个刺客,一个老练的、杀人无数的刺客。要么不动。一旦动了,就是全身的力量都在一瞬间爆发。八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在羊皮袍子身后像是孔雀开屏一般打开,如长枪大戟一般直耸。面前土石崩碎,一道道土系法术护盾碎裂,四处崩开。 九尾天澜白狐淡淡的一笑,被天枢院黑色罩帽笼罩住的脸完全隐藏在黑暗之中,只有嘴角的烟火,明暗明暗,来回交替。青烟袅袅升起,悠闲。自在。 奇怪的是九尾天澜白狐并没有趁于若愚的破绽攻击。鞠文夫妻二人面色深沉,在九尾天澜白狐身边并肩看着羊皮袍子偷袭,也没有出手。 难道这原本就是一场仍白手套的骑士之战? 沈旭之要是没有深陷“山河社稷图”,见到此情此景。肯定不会这么想。这只狗日的老狐狸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他要是没动手。就一定有他的道理。这一战,不是仅仅战胜于若愚就会完结的!那只狗日的老狐狸会理睬什么公平,能一拥而上。铲平神山,铲平神殿,最好不过。 于若愚全力抵挡身后羊皮袍子的偷袭。八尾白狐,在九尾天澜白狐这个天澜族族长悉心教导之下成长起来的小狐狸,被天澜族古魂祝福过的小狐狸强大的力量已经远远超出了沈旭之的认知。这六年来,沈旭之在成长,羊皮袍子何尝不是? 九尾天澜白狐当年在九尾的时候就能纵横天下,羊皮袍子虽然稍逊,却也极其强悍。十数道土系护盾随即破去,于若愚面前的“山河社稷图”之间土系天地元气波动的愈发剧烈,好像随时随地沈旭之都会破阵而出。 于若愚冷冷的哼了一声,身子微微佝偻,背后闪烁着土黄色的光芒,像是一枚弩箭般对着背后的羊皮袍子射了出去。 从小和沈旭之一起长大,一人一狐经历了多少艰难坎坷,经历了多少次濒死的境界。虽然羊皮袍子演化的方向类似于刺客,隐身藏匿,展开攻击。可是在需要的时候,小白狐狸绝对不会害怕硬碰硬的对撞。 少年郎需要自己的帮助,羊皮袍子和沈旭之心意相通,既然已经寻觅到一丝机会,羊皮袍子的脑海里没有后退的概念。就算是于若愚像是一座大山般撞了过来,羊皮袍子选择的依旧是直面。 沈旭之被困在“山河社稷图”里,只要于若愚想,随时会受到重创。因为太过于自负,或是因为九尾天澜白狐说的那些话正是于若愚这么多年百思不得其解的东西,所以于若愚在刚刚并没有出手。但并不意味着于若愚以后也不会出手,或许在下一刻,于若愚就会打碎“山河社稷图”,把沈旭之碾成齑粉。 所以,羊皮袍子也无路可退。 暗黄色的天地元气在于若愚后背上亮起,一道道强大的仿佛可以免疫一切攻击的土系法术护盾出现,无穷无尽。这时候的于若愚感受到了真正威胁自己生命的攻击,爆发出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力量,像高山、像大川、像苍茫大地一样,浑然无解。 羊皮袍子的偷袭已经变成硬闯。一身白色的狐毛乍起,双眼充满了血丝,背后一根根白色的狐尾白毛乍起,一道道力量的加持作用了羊皮袍子的身体上。 尖爪上闪烁着锋利的光芒,就算是土系护盾再如何强大,在羊皮袍子的尖爪前都像是一块软嫩的豆腐,随即被破开。 “作死!”于若愚一声暴吼,身后发髻散落,另外一张脸露了出来,阴冷的看着羊皮袍子狰狞而凶残的脸,冷冷说道:“不过是一只八尾白狐而已。”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道强悍无比,需要吟唱良久的浩**术一般,在半空中出现、汇聚,变成一条巨大的土黄色巨龙,见首不见尾。因为于若愚和羊皮袍子之间的距离太过狭窄,虽然有无数土系护盾的加持让羊皮袍子的动作变得缓慢,把攻击的时间拉长,让一切看上去就像是慢动作一样,一帧一帧的放映着,但那条土黄色巨龙逆袭转瞬就到了羊皮袍子身前。 巨龙怒吼!狂沙漫天,天地之间风起云涌。 羊皮袍子长吻张开,猩红的舌头蜷缩着,对凶悍的巨龙毫无畏惧,根本不在意巨龙和狐族之间的威压作用在自己身上。如果说之前的羊皮袍子像是一个隐身的刺客一样在一边窥觑着,现在的羊皮袍子就像是一名无所畏惧的战士,当面正撼,一步不退! 九尾天澜白狐看都没看羊皮袍子和于若愚死战似的对决,好像那一切都已经有了定论。一身妖族强大的气息在身边流转,浑身上下数不清的各色光芒绽放,那只女鬼眼巴巴的看着九尾天澜白狐身上珠光宝气的模样,馋得不行。 除了巨龙和女人,似乎老狐狸是这个世界上最喜欢这些个亮晶晶的东西的家伙了吧。 这时候不出手,难道要等沈旭之和羊皮袍子败了之后再出手?鞠文奇怪的看着九尾天澜白狐,感受着九尾天澜白狐身上散发出来的种种强大的气息,想不懂这只精明到了极处的老狐狸到底在想什么。 于若愚的强大,鞠文看一眼就知道。要是自己独自面对于若愚,能坚持一时三刻,就算是缴天之幸了,想要战胜于若愚,无异于痴人说梦。虽然现在于若愚一面要施展“山河社稷图”困住沈旭之,一面要用后背不舒服的姿势去攻击羊皮袍子,可是随着于若愚发髻打开,第二张脸的出现,一切都明了。教皇和于若愚,这一对亲兄弟不知道用了什么诡异的法子,两人合二为一。 这种匪夷所思的夺舍,不是平常的夺舍,而是一种融合。两个人都在,共用一副身体,却又像是完整的两个人似的。 要是沈旭之,肯定会认为这是一个连体婴儿,让少年郎去看教皇,眼神都像是要动手似的,琢磨怎么把他切开。而在修习魂术的鞠文眼中,一个身体有两个完全不想干的灵魂掌控,这种法术却是神术一般的存在。而且能下这么大的决心在自己身上施展如此法术的人,心志的坚硬程度让人不敢想象。 看见,只是眨眼之间的事情。山风吹动于若愚的长发,背后那张脸在发间若隐若现,狰狞鬼厉无比。 羊皮袍子去势不减,沈旭之被困,九尾天澜白狐打开一丝破绽,那么小狐狸就绝对不会在这时候还想着什么退路。有沈旭之的世界,才是世界,没有的话,那就一起去死好了。 于若愚背后的那张脸狰狞的看着羊皮袍子,嘴角扯动,露出一丝残酷的笑容。 两人,双手。 于若愚右手扭转,变成一个奇怪的角度,就像是沈旭之平时抚摸在肩膀上的小白狐狸似的。只是比那个角度还要大,完全翻转过去。随着右手、右臂扭转,手掌之中一阵天地元气凝聚,周围一片寒霜蔓延,冰碴发出嘎吱吱的声音。 声音刚刚发出,还没传到其他人耳中,一杆寒冰凝聚的冰枪就出现在手里。 “破!”土系的护盾后,冰枪像是一条潜伏了许久的毒蛇的蛇信一般飞速窜出,直奔羊皮袍子刺去。 于若愚也不再在背后施展土系护盾,左手平平伸出,压在“山河社稷图”上,厚重的土黄色天地元气凝聚浓郁异常,仿佛有一个新天地压在“山河社稷图”上似的,刚才沈旭之还奋力动着,似乎随时能破开这座阵法,却随着于若愚腾出手来,专心应付而平息下去。 无论是沈旭之还是羊皮袍子都面临巨大的危机! 第六十七章还有大牲口 鞠文和那只女鬼脸色大变。就在几息之间,形势转变的让人目不暇接。 先是九尾天澜白狐言语如枪,硬生生从无中生有,破开于若愚坚固的道心,出现那么一丝破绽。随后这丝破绽便被羊皮袍子发现,隐身藏匿在于若愚身后的羊皮袍子悍然出手。而沈旭之也在奋力挣脱“山河社稷图”的束缚,准备破茧而出。 形势本来一片大好,九尾天澜白狐的举动也让鞠文相信这一切都在老狐狸的预料之中。看着九尾天澜白狐淡然的神情,鞠文刚刚还在感叹老狐狸算计之深,根本不是人力所能及。但是就在这个瞬间,于若愚显出真正的样子,形势瞬间被扭转。 突袭而来的羊皮袍子被寒气包裹,像是一块石头一样无可奈何的撞向尖锐的冰枪。正在奋力挣脱“山河社稷图”的沈旭之也被于若愚用另外一只手压了下去,就像是传说中的那只猴子,根本逃不出那只手的掌控。 而九尾天澜白狐,却依旧在准备着什么,对面险恶的局面连看一眼都懒得去看。 鞠文满腹狐疑,那只女鬼和九尾天澜白狐相处日久,知道这只老狐狸算无遗策,他不出手,自然胜券在握。只是眼前这局面,怎么都看不出来如何才能赢。 羊皮袍子已经在九尾天澜白狐的调教下晋阶到了八尾,不知道这能不能算上是天澜一族最年幼的八尾白狐。雪亮的尖爪像是匕首一样,对着冰枪的枪尖而去。 曾经在沈旭之怀里牙牙卖萌的羊皮袍子就像是一只真正的上古凶兽一样。睥睨天下,气吞万里如虎。单单就这种磅礴的气势,根本不像是一个刺客,隐藏在别人身后,一击不中随即脱身而走。在羊皮袍子身后,浩瀚的妖气仿佛形成了一只巨大的狐狸的样子,就像是那天九尾天澜白狐召唤出的狐族上古祖先的魂魄一般,冷冷的看着对面的于若愚。 想来也知道,并不可能所有的八尾天澜族的狐狸都能召唤出上古狐魂,只有羊皮袍子。一直跟在九尾天澜白狐身边的羊皮袍子才有这个气运去学习。去领悟。 距离极近,转瞬之间羊皮袍子的尖爪和于若愚背后那张脸召唤的冰枪就要碰到一起。然而尖锐的利爪还没有碰到冰枪,冰枪上带着的寒气就已经在尖爪上布满了寒霜。要是一帧一帧仔细看的话,要是把羊皮袍子扑击的速度减慢千倍。可以看见像是千锤百炼的绝世神兵一般的匕首的尖爪开始变得冷、硬起来。 冷且硬。无数寒气汇聚在一起。中宫直入,与羊皮袍子冷硬的尖爪碰到一起。 碎裂,无论是羊皮袍子如同匕首一般的尖爪还是冰枪。同时变成尘埃,在力量的旋流中混合在一起,弥散在四周并没有立即散去。似乎平分秋色,可是寒气汇聚的冰枪每每碎一分,便再增长一分,羊皮袍子的尖爪却无法立即生长出来。 小白狐狸倔强无比,虽然刹那之间的碰撞中明白这么下去,必然是要用血肉去抵御冰枪,却根本不退半步。长吻张开,吼的一声暴喝。口涎刚刚落下便成冰,碎裂。仿佛连羊皮袍子的声音都被冻上似的,无法传出。 双目赤红,血灌瞳仁,和少年郎杀红眼之后一个熊样,看谁都是一堆肉,只管杀上去就是了。至于是生是死,打完了再说! 间不容发的瞬间,眼看羊皮袍子就要和冰枪撞到一起,鞠文睁大了眼睛,无法相信自己看见的场景。那只女鬼手捂着嘴,紧紧的靠在鞠文身上,仿佛难以置信的这一幕让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这对鬼夫妻都难以接受。 一只手抓在羊皮袍子脖颈间的白狐毛上,随手把羊皮袍子抓住,扔向后面。小白狐狸没有挣扎,没有惊诧,在半空中熟练的打了一个转,轻轻巧巧落在少年郎的肩膀上。 九尾天澜白狐冷笑道:“一个人究竟要有多笨才能要这么长的时间脱阵?” 沈旭之百忙之中骂道:“小爷我怎么知道!” 一边要对付于若愚,一边还要还嘴,沈旭之最后不得不闭嘴,右手柴刀,当空劈落。于若愚的强大,并不是沈旭之能一心两用就可以对付的。 柴刀不再像是从前看见的那么黝黑,此刻的柴刀已经变成大地的土黄色,仿佛变成一片沃土,在这片土地中充满了蓬勃旺盛的生机。穷奇早已经回复原型,感受到柴刀上散发出来的土系气息,那是先天息壤的味道,一声尖锐的吼叫,兴奋无比。 冰枪回挑,迅猛无比。刚刚和羊皮袍子对刺的冰枪像是一条毒蛇,顺畅自然的回挑,在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刺向沈旭之。冰枪的去势并没有像是刚刚和羊皮袍子对战一样,直刺。而是躲开柴刀,藏在土黄色的土系法术护盾后面,冷静的刺出。 沈旭之没去搭理九尾天澜白狐的嘲讽,右手柴刀势不可挡的落下,左手上树魂虎牙长枪凭空而出,刺向地面。 同样是土系的法术,于若愚的土系护盾无论多强,在柴刀面前都像是尘土一样,连延迟一下都做不到。柴刀去势不变,少年郎拧身,侧步,转势,躲开冰枪,柴刀直落,带起一蓬血花。刀势狠辣,血花一闪即逝,血气被柴刀吸纳的一干二净,涓滴不剩。 树魂虎牙长枪落地即没,下一刻,在于若愚的脚下出现。好像一株小草,嫩嫩的绿色拼命的吸纳着于若愚身上土黄色的天地元气,草色在土黄的天地元气之间如此扎眼,飞速的扩大范围,巍峨的山岳摇摇欲坠。只一招,如山一式被少年郎连根拔起。 “旭之,回来。”九尾天澜白狐淡淡的说道。 从来都是宜将剩勇追穷寇的少年郎还想着趁他病,要他命。刚刚占到一点便宜,少年郎回刀便抹,刀势连绵不断,想要一口气干掉于若愚这古怪的老家伙。却没料到九尾天澜白狐会这么跟自己说,匆忙收势,虽然精通太极之道,把回撞之力化解,却也狼狈无比。 羊皮袍子刚要在沈旭之肩头窜出,听到九尾天澜白狐的话,前爪猛地一扣沈旭之肩头,尖锐的爪尖抠进少年郎身上血铠里,小狐狸整个身子吊在少年郎身前,一般的狼狈。 “干嘛?”沈旭之不解,一肚子火气的问道。 “笨死你算了!”九尾天澜白狐整理完身上的种种装备,珠光宝气的各色装备消失不见,依旧是原来的那白衣秀士,不知道老狐狸是用的什么手段隐匿起来的。 “老狐狸,你给我说清楚,小爷我到底怎么笨了!”沈旭之刚刚破了“山河社稷图”,重创于若愚,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却被九尾天澜白狐接连说自己蠢笨。少年郎倒是不在乎被骂蠢笨如牛,就是不明白九尾天澜白狐为什么在这个紧要的关头让自己收手。 九尾天澜白狐眼皮都不抬一下,看着于若愚,缓缓的说道:“山河社稷,说是一个空间法术,其实还就是土系法术幻化的一个幻境而已。你身为树人一族的祭司,身体里还有那片树叶,却迟迟无法破阵,在生死稍倾之际才能领悟,不是笨是什么?老子要是像你这么笨,早就死千八百个来回了。” 沈旭之一愣,随即嘿嘿一笑。在“山河社稷图”里,沈旭之最开始被困,身上血腥杀气妖氛随即被激发,但却被困的死死的,根本无从施展。少年郎就像是九尾天澜白狐所说的那样,只当这是个少见的空间法术,想尽一切办法却无从脱困。就算是一身天地元气使出,也根本无法破去幻境。在最后羊皮袍子要被冰枪穿透的一瞬间,少年郎感受到羊皮袍子的情绪,困兽之情爆发,这才感悟到柴刀中息壤的力量,同化“山河社稷图”中的土系天地元气,再用树魂虎牙长枪破去于若愚布置下的阵法。 这种狗急跳墙的桥段,怎么看,怎么熟悉。沈旭之嘿嘿一笑,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九尾天澜白狐说的简单,好像是沈旭之随手就应该破了“山河社稷图”似的。只有沈旭之自己知道,就算是自己是树人一族的祭司,就算是自己手握柴刀,就算是……根本不像老狐狸说的那么轻松,要不是羊皮袍子遇险,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脱身而出。 “我说老狐狸,你怎么也不像是心慈手软的人,为什么不让我干掉他?”沈旭之问道。 “你杀不死他,我还有些话要问。你歇歇,一会有大牲口,是死是活,就看时运了。”九尾天澜白狐阴冷的说道,一张脸都笼罩在天枢院黑色罩帽下,看不清眉眼。只是少年郎在九尾天澜白狐的话语之中听出了冰寒入骨,在少年郎眼中,九尾天澜白狐从来都是算无遗策,就算是被火毒侵袭终日生不如死的时候也没见九尾天澜白狐这么沮丧过,难道随后真的有比于若愚更强大的人会出现? 第六十八章让你看看老夫手段如何! 于若愚跌落尘埃,转瞬之间背后精通水系法术的那个“于若愚”被柴刀里的息壤克制,手起刀落斩掉半只手掌。身前一直在和九尾天澜白狐对话的“于若愚”被木魂虎牙长枪刺穿脚掌,一个婴儿嘴大小的伤口汩汩的流淌着鲜血。 刚刚还像是云端的神殿人物一般,眨眼之后就跌落凡尘,被血腥沾染,有些狼狈。可是看于若愚的样子,却根本没有一点意外,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似的。八风不动虽然被沈旭之破去,可是于若愚的意境却还在,脸色依旧八风不动如山,沉稳,安静的看着九尾天澜白狐和沈旭之。 这帮狗日的,不管做什么都像是早都盘算好了,也不知道故作镇定给谁看。沈旭之见于若愚那副样子,心里极为不爽快,暗中骂道。 “旭之如何?”九尾天澜白狐阴惨惨的笑了笑,问道。沈旭之刚想说话,转瞬便明白九尾天澜白狐不是在问自己如何,而是在和于若愚说,问他自己到底如何。这个…… “被你调教的不错,现在看,当时还是我首鼠两端了。没想到这个命格不在三界之内的异数果然就是这么多年我要找寻的,在你手里,短短几年,就调教成如此模样……倒是可惜了。”于若愚一道淡绿色的治疗术落在身上,伤口瞬间愈合,就连背后那被斩落的手掌都开始缓慢生长。看这架势,于若愚虽然精通的是水系、土系法术。但治疗术的等阶依旧是沈旭之至今见过最高的。 “可惜了?不见得吧。”九尾天澜白狐摇了摇头,“打,你是打不过的,越到后来便越是如此。别没力气召唤,不打了,等你召唤他们出来我也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个模样。”九尾天澜白狐悠然说道。 “你这老狐狸盘算的倒是清楚,生怕我狗急跳墙,打急了燃烧生命本源去召唤完整的大能出来吧。”于若愚笑道。 “蝼蚁尚且贪生,你不也是想看看到底后面还有什么不是。我就不信让你现在召唤,你能舍得魂飞魄散。赶紧的。你要是不肯魂飞魄散。就现在召唤。要是还想打,我们一拥而上,先把你打成渣再说。”九尾天澜白狐嘴里叼着的那根烟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燃尽。随着九尾天澜白狐的话语。忽明忽暗的亮着。少年郎心里啧啧称奇。 原来九尾天澜白狐是这么算计的,而且于若愚也尽数了然,两个人这是在打默契?怎么看着一股子惺惺相惜的味道?还是相互之间都投鼠忌器。九尾天澜白狐怕于若愚狗急跳墙,用自己的生命去做牺牲,召唤大牲口。而于若愚则是怕九尾天澜白狐不知道自己的后手,直接把自己打入濒死状态,不得不燃烧生命本源去做召唤。 沈旭之有些恍惚的想到,怎么看都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分明是大反派、幕后大黑手的于若愚怎么反而丰神俊朗,和那狗日的老狐狸有说有笑,两个人像是要做个圈套呢? “我想,我要是舍了肉身,舍了魂魄,召唤出完整的那两个家伙,你会不会转身就走。”于若愚看着九尾天澜白狐隐匿在天枢院黑色罩帽下面的脸,双目炯炯有神,好像已经看穿了老狐狸在想什么。 “你知道,外面那百万军士,我根本不在乎。你要是不配合一下,别说我真的带着旭之转身就走。”九尾天澜白狐似乎认定于若愚在想什么,两个生死大敌居然在这时候讨价还价起来。 于若愚身上的伤口已经好了,只是脸色有些不好看,看这样子沈旭之的两击让于若愚也极为难受。虽然伤势看上去已经痊愈,中间种种刁钻至极的力度让于若愚并不好受,甚至可以说很难受。 “你真的不怕他知道?”于若愚问。 “老子我有什么好怕的!你知道天澜族的狡黠,不知道的是我天澜族的血气吧。”九尾天澜白狐说道:“布置了这么大的场面,又收了魔界和深渊界的鸿蒙紫气,送给旭之,这份人情今天也该还了。我也很好奇,曾经想过是你做的。但并不是,所以嘛,我老人家也奇怪得很,背后到底是谁。” “我兄弟二人,守候了这么多年,不管做什么都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能在临死之前看一看,就算是死了也能瞑目。在这小子的世界里,叫什么来着?” “告诉过你,朝闻道,夕死可矣。你果然是老了,连记性都这么差。”九尾天澜白狐有一搭没一搭的在和于若愚聊着,根本不着急。于若愚已经和九尾天澜白狐达成了默契,老狐狸心中安稳,陪着于若愚说着话。 沈旭之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听两个老家伙的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自己在深渊魂界,苍茫魔界,九州灵界这三界里属于一个异类,于若愚早早就看上了自己。不过因为没吃准,让九尾天澜白狐捷足先登了。 他妈的,当老子是什么?让你们成仙的灵丹吗?虽然心里这么腹诽着,少年郎却知道两人都在等着老狐狸以前说过的那个什么人出现。就连九尾天澜白狐都算不到的那个人,是不是会更厉害?沈旭之眉头紧锁,心中愁苦。这狗日的难怪种了一年的树也不上山,这是拉着小爷我一起去死的节奏啊。 沈旭之脑海里隐约出现了些什么,却模糊不清,像是隐藏在雾气后面,压根就无法清晰的探知。这种感觉在深渊界南国的皇宫里出现过一次,被刚刚进阶的穷奇打扰,忘得一干二净。少年郎手指轻抚羊皮袍子,转头恶狠狠的瞪了穷奇一眼。 穷奇正在小心戒备着,天生的凶兽的敏感让穷奇十分不安,仿佛整座神山都弥散着一股让穷奇不安的危险的味道。正在这个时候,沈旭之恶狠狠的眼神瞪了过来,吓得穷奇浑身一哆嗦,全身的尖锐的金属尖刺本能的乍起。 要不是那时候穷奇凶性大发,或许自己就知道隐隐有点感觉的那个念头到底是什么。虽然身边有九尾天澜白狐在,好像什么事情都不用自己去想,但沈旭之还是习惯于去胡思乱想。这是一种习惯,老狐狸绝对不是神,不是万能的,少年郎并不想那么依赖九尾天澜白狐。 怎么都想不起来脑海里那个偶尔出现一下的念头是什么,沈旭之有些烦躁。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管他是谁,反正今天能看见。要是看不见的话,肯定是自己死了。死人还想那么多干什么。 “那么,请吧。”九尾天澜白狐客客气气的双手抄在天枢院的黑衣里面,淡然说道。沈旭之收敛心神,深深吸了一口气,调整着身体的状态,准备知难而上。 “旭之在后面等着。”九尾天澜白狐继续说道。沈旭之一愣,像是没听明白老狐狸的话似的,等着?等什么? “这一战,我们上。你在后面压阵,你不总是腹诽我老人家很少亲自出手吗?今天就让你看看十一尾白狐的手段如何。”九尾天澜白狐的声音像是发自遥远的地狱之中,听着就让少年郎毛骨悚然。 每次九尾天澜白狐让自己冲锋陷阵的时候,沈旭之都会心里暗骂。可是这次九尾天澜白狐让自己在后压阵,少年郎反而更加不习惯,有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最后的那个家伙留给你,你跟袍子在后面小心的看着就行,前面不管出现什么事情,就算是我死了,你也不许动。”九尾天澜白狐的话说的极为阴狠,为了这一战,做好了充足的准备,甚至抱着必死之心。 “要不咱们先走吧,你不是说过撼大摧坚,讲究徐徐下手吗?”沈旭之倒不是心生畏惧,想要临阵脱逃,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在这么一个时候和神殿拼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后面还有一个大家伙,一个连九尾天澜白狐都想不懂的大家伙在虎视眈眈的看着,这又是何苦呢。 “旭之,你要记住,有些时候该去面对的时候,就要去面对。如果开始躲避,最后你总是会发现那些原本看上去难以逾越的困难变得更强大。”九尾天澜白狐认认真真的说到,没有往日的戏谑和玩笑。这是**型性九尾天澜白狐,这是少年郎没曾见到过的额九尾天澜白狐另外一种形态。 沈旭之心中狐疑,难道老狐狸进行的这是交代遗言的节奏?大战当前,可不是什么好节奏。少年郎宁肯九尾天澜白狐现在依旧一脸不屑,悠闲无比的坐在身后,指使自己去打败于若愚,去踏平神山。 九尾天澜白狐站在璀璨的星光下,周围星光如水,四周一片静寂,山风吹动天枢院黑衣黑氅,细微的猎猎作响,老狐狸像是一杆钢枪般看着半山上的于若愚,全神贯注的准备面对或许是他一生中十分艰难的一次挑战。 第六十九章惺惺相惜? “老狐狸,你正经一点,别他妈的跟交代遗言似的。”沈旭之心里有些虚,往日里根本不敢跟九尾天澜白狐说话的时候带的脏字也随口而出。似乎要有大凶险来临,沈旭之也来不及细想什么,跟老狐狸客套,心里有什么便说什么,简单直接。 “总是有死的那一天的。”九尾天澜白狐说的不咸不淡,“老子我还指望着跟着你捞好处,最起码你小子不能斩三尸成圣,我也要看看那些强者们抢鸿蒙紫气这根骨头时候的丑态。你看,这不就是了。” “切。”沈旭之听九尾天澜白狐这么说,心里微微踏实,习惯性的反唇相讥:“你算计了这么多,就不是抢骨头的狗?我看你的姿势也好不到哪去。” “哪能一样,我老人家是主角,不管走到哪里,我都是主角。”九尾天澜白狐的臭屁模样,真的好像是自带主角光环似的,灿灿生辉。 操!少年郎这回一点都不担心了,这狗日的老狐狸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自信去自恋? 九尾天澜白狐忽然问道:“旭之,假如有一天你我反目成仇,你会怎么样?” “我?我要是能打得过你,就把你封印起来,变成我家的狗,天天揍你。” “打不过呢?” “老狐狸,被门夹过的核桃,能补脑吗?” “核桃没问题,就怕你吃了之后脑子也被夹了。” …… 九尾天澜白狐和沈旭之的对话不三不四,不知说到哪句。两人很有默契的同时不说话,沈旭之回身坐在老榕树的树根上,盘膝抽烟。 老狐狸正襟而立,朗声说道:“请于先生出手吧。” 于若愚笑道:“你们天澜族就是这么教坏小孩子的?” “旭之太紧张了,骂两句,才能平静下来。就这么个贱次次的小子,不骂不开窍,还总是走神,我也没什么好办法。”九尾天澜白狐笑道。 “上次魔界入侵的时候,我们兄弟二人还只是神殿的长老。那时候漫天雨露遍洒。我们越过五境。体会到了半仙的强大。”于若愚身上身影开始氤氲变化,整个人都似乎变成烟雾,开始弥散,开始蒸腾。就连声音。都好像变成了烟雾一样。轻柔如丝如缕。 九尾天澜白狐默不作声。看着变化中的于若愚,拇指藏在手心里,缓慢的勾画着阵法。沈旭之坐在老榕树的树根上。看的一清二楚。虽然不知道九尾天澜白狐为什么放任于若愚作法变化,但这种藏匿的法术却依旧早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暴起一击。老狐狸的这个心思啊,还真是龌蹉。少年郎如此想到,专心的看着。 “那时候,还真是年轻啊,整个身子都充满了力量,所有的力量都那么让人依恋。”于若愚似乎在缅怀着过去的林林总总,回忆着曾经的年少轻狂。 九尾天澜白狐说道:“当然,那时候你们直接跃升到七阶巅峰,最后连罗烟罗都归去了,你们两个还能活下来,当然强大。” “活着,有时候更累。人世间,当真寂寞的很啊。”于若愚的身影已经融在山间的青烟里,开始扭动,好像孕育着什么似的,“见到了女神强大的力量,在刚刚觉得自己已经站在人世间的巅峰,一览众山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还是一只蝼蚁,就算是长上了翅膀,也是蝼蚁。” “我知道,不过你比我幸运。我从有意识的第一天开始,就知道自己就是一只蝼蚁。”九尾天澜白狐淡淡的说,无悲无喜。 “所以,从那之后,我们兄弟二人全心全意的掌控神殿。既然命运让我们有这么一个机会去寻找力量的本源,就算是能看一看,都要感谢宿命。”说着,于若愚的身影在雾霭中开始奋力扭曲,从一个身影变成两个略淡的身影。 “不过还是羡慕你们妖族,有几乎无限的岁月可以挥霍。我们就不行了,那一战我弟弟受了重创,虽然活下来,阳寿却也所剩无几。几十年,弹指一挥间。这些年,我们一面增强力量,一面找寻能让他活下来的办法。”两个影子在雾霭中越来越真实,不是魂魄,而是真真正正的两个人。如此神奇,如此奇妙的事情就这样活生生的发生在沈旭之面前,少年郎默默的抽着烟,就连神识都没撒出去,而是凝神恢复着自己的元气。 这一战,看这架势就是一场要命的恶战,而九尾天澜白狐却让自己不出手,难道还有大家伙要出来?沈旭之不想相信九尾天澜白狐说的是真的,却又不得不相信。曾经的认知中,于若愚就是天下一等一强大的人物,可是如此强大的家伙居然…… 正想着,沈旭之忽然感觉老榕树的树根在颤抖。这狗日的,怎么怕成这个样子。随手用柴刀的刀脊敲了敲老榕树,道:“你都快把根扎进九幽黄泉了,怎么还这么怕?” “我感觉到神的力量。”老榕树一边说着,一边毫不犹豫的继续让自己的根茎深深进入土地中,所有的生命精华沉入地下。沈旭之相信,就算是整个九州毁灭,这狗日的老榕树估摸着还能活下来。 “有人说,勇气,不是不害怕。不害怕的那是一种脑损伤,类似于白痴弱智。一边害怕,一边勇于面对,这才是勇气。不过从你身上,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光他娘的害怕了,你让我很不开心啊。”少年郎的刀脊轻轻敲打着老榕树的树根,老榕树丝毫不怀疑即便自己的根茎再怎么深,只要沈旭之想,就能把自己斩成千万段。 “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不是。”老榕树憨憨厚厚的陪笑着说道,形势比人强,这少年祭司那张狗脸,手中柴刀对老榕树来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掌握的变数。“那我还不如安安静静的不给大祭司你添麻烦,省得到时候沈少您还得分神来救我。” 老榕树口不择言,连沈少都用上了,看得出来沈旭之手中的柴刀对老榕树的震撼很大,大到了这个神经粗壮,反射弧极为漫长的老榕树都在第一时间知道沈旭之正处于暴走的边缘,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 “放心吧,你就算挂了,我也不会救你的。”沈旭之嘿嘿一笑,深深吸了一口烟,安静的说道:“你要是死了,我会带着树人一族走向繁荣富强,从一个胜利走向另外一个胜利。” 听沈旭之这么说,老榕树百感交集。喜的是沈旭之只是开玩笑,并不会对自己下手,原本这一点根本不需要印证,只是那把柴刀对老榕树的威胁太大,凌厉的杀气让老榕树痛不欲生。悲的是原来自己并不重要,自己死了,也有人……老榕树不怀疑沈旭之会这么做,不过总是觉得有点不对味。 也不敢反嘴,整个神山上隐含的杀气和种种磅礴的气息让老榕树如坐针毡,见沈旭之不再和自己矫情,连忙往更深的地方扎下根去。看这架势,沈旭之毫不怀疑就算是整个九州,整个三界毁灭,老榕树依旧能活下去。 九尾天澜白狐负手而立,安安静静的等待着于若愚施法。沈旭之不知道这狗日的老狐狸是怎么想的,不过以九尾天澜白狐从前算无遗策的往事推测,这么做,老狐狸自然有他的道理,还是不要去管了吧。做点自己能做到的,不给九尾天澜白狐添麻烦,就已经很好了。沈旭之对自己的定位就是这样,既然九尾天澜白狐说了,自己尽力做到也就是了。 羊皮袍子蹲在沈旭之的肩头,一副凶悍的剑拔弩张的模样,八条白尾在神山的夜色中挺立,状态依旧在巅峰。看得出来,小白狐狸也知道这一战就是鱼死网破的一战,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一战,这样的战斗中要是还留力,那就是彻头彻尾的愚蠢。 于若愚周围的雾气愈发浓郁,两个淡淡的身影却逐渐在浓雾之中清晰了起来。 “我还是低估你了。”于若愚说道:“在此之前,我曾经设想过你打断我分身的法术,做些愚蠢的事情。不过看来你很清楚你的敌人是谁。” “当然。”九尾天澜白狐隐藏在天枢院黑色罩帽阴影下的脸庞笑了,笑意就像是另外一轮明月,夜色都无法遮蔽。“你做了那么多,其实我们要干的事儿是殊途同归的,只不过我比你运气好一点,或者说我因为火毒入体,没有再多的考虑时间,更快的做了决断。所以说,福兮祸之所依,祸兮福之所伏。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我懂你,所以你快点完成召唤,我已经等不及了。” 沈旭之听九尾天澜白狐这么一说,心里那叫一个厌烦,一只男女通吃,生冷不忌的老狐狸。一个兄弟同体的怪物,说的这么亲昵,什么你懂我我懂你的,真他娘的恶心。 于若愚朗声笑道:“人生,得一知己。好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第七十章血肉牺牲,召唤神级强者 “当然,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呢。”九尾天澜白狐的声音很小,小到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看看隐匿在后面的大牲口到底是什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那股隐匿在自己视线之外的力量到底是什么。以九尾天澜白狐的骄傲,怎么能允许自己被欺骗了如此之久。 于若愚说完最后一句话,周身无数法阵光芒流动,像是太阳一样绽放出光芒,让人无法逼视。九尾天澜白狐眯着眼睛,淡然的看着于若愚的每一个变化,好像在欣赏着自己情人那种惊心动魄的美丽似的。 一连串拗口的咒语被于若愚吟诵出来,繁复到沈旭之听到就头疼。要是九尾天澜白狐想要打断于若愚施法,能有一万个机会。可是老狐狸偏偏就站在那里,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于若愚缓慢而郑重的一举一动。 神山上,两个祭坛的火光大亮。沈旭之在山下仰头看去,光芒里并不是神殿一直以来标榜的人间正道,乳白色神圣的气息。而是一道道血色掺杂在其中,每一道血色中都蕴含着极为强大的力量。少年郎恍惚了,少年郎惊悚了……这他娘的不就是个邪教吗? 这难道是无数神殿的破了五境的强者在自爆?这是哪种献祭的办法,这么诡异绝伦?虽然沈旭之上辈子就知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哪一个帝王将相不是用血肉尸骨堆积起来的?可当沈旭之看见这一切的时候,却依旧不禁心中滋生出一种莫名的不忍。 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所图的必然不小。乳白色的圣火气息,像是一朵盛开的娇艳白色花朵,一道道红色细丝线在中间勾勒出一幅炫美的画面。这么多强者,有的心甘情愿,有的奋力反抗,却无一例外的自爆,体内的天地元气合着鲜血汇聚在祭坛的圣火之中,熊熊燃烧着。 这是怎么个情况?沈旭之感觉后背发凉。这种召唤仪式,召唤出来的大牲口,是九尾天澜白狐能对付的?几十个神殿五境之上的强者作为牺牲。到底为了召唤出什么邪神? 冗长的咒语终有一个结束的时候。于若愚身边的白色雾气散尽,两个身影出现在沈旭之和九尾天澜白狐面前。一个白须白发,一个黑须黑发,一个苍苍老矣。一个依旧年轻健壮。不过不论沈旭之怎么看。都觉得这是一个人。 “我们兄弟二人。因为天赋所限,始终无法窥觑真正的力量,今天就有劳先生了。”两人异口同声。客客气气的对着九尾天澜白狐施礼。 九尾天澜白狐也一改往日目中无人的样子,庄重的还礼,道:“我走遍大江南北,见过千山万水。真正交手的强者,也算是数不胜数。当年一场大战,也算是在一旁看过,真正斩三尸成圣的强者的力量,也见过一次。只是现在我以魂体的状态,怕有负所托,不过自当尽力而为。” 两个于若愚携手大笑,其状甚豪。 笑声未尽,身子上一连串的爆炸起此彼伏的出现。血肉横飞中,两股强悍到了极致的天地元气飞向山顶两座祭坛。 沈旭之不解,问道:“老狐狸,这是怎么回事?” “这家伙心中执念,要看看世间真正的力量。”九尾天澜白狐道。 “那他有的是时间召唤不是。” “不管召唤出来什么,总是要有对手,才能看的出真正的实力。”九尾天澜白狐背对着沈旭之微微仰头,看着两座祭坛的火光冲天而起,九州的天空似乎都要被融化,灼烧出两个大洞似的,“所以说,今天他单独一人下山。” “操,这人有病?”沈旭之想到神山山顶用人命献祭,就是一阵烦躁。不管强弱,无论正邪,那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你懂什么,对力量的追寻要是没有这么一股子执着劲儿,能有什么出息。”九尾天澜白狐斥道。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只有偏执狂才能生存?于若愚分明死了,这又是哪门子的生存? “小爷我就不想有出息,能三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就挺好的。”沈旭之道。 “可惜,有些事情你也拿不了主意。命运就是这样,当命运的浪潮把你托到风口浪尖上的时候,你能做的就是面对自己惨淡的命运。”九尾天澜白狐双手负在背后,手指不断的动着,轻盈无比,勾画无数阵法。有的沈旭之能看懂,有的沈旭之看不懂,不过少年郎能肯定的是每一枚阵法都有绝大的威力。 “我觉得你不是这种冒险的狐狸啊,要是依着你的本性,直接杀了这两个人不是省心省事。”这是沈旭之最不解的地方。 “你能想到的,于若愚这老不死的怎么能想不到。”九尾天澜白狐悠然说道,浑然没有刚刚对于若愚兄弟的庄严的劲儿,老不死的形容直接脱口而出。不管九尾天澜白狐如何说话,背后双手灵巧的活动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依旧勾画着无数的阵法,落在九尾天澜白狐手中。 “我要是出手打断,你本已胜了,于若愚自有无数办法自爆,以自身魂魄引动两个祭坛。而现在,留给他一线生机,他们兄弟二人就不会做的那么过分,留下魂魄看的清清楚楚,万一有夺舍转世的机会,日后必然是一方强者。如果运气好到极处,收拢世间鸿蒙紫气,最后斩三尸成圣,也说不定。” “真是好算计!”沈旭之言语中带着讥诮,也不知道是在嘲讽于若愚还是在嘲讽九尾天澜白狐。 “也就你傻乎乎的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九尾天澜白狐道:“他想看,我就让他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 “能赢?” “谁知道呢。”九尾天澜白狐淡淡的说道:“用神殿八十七个五境之上的强者血肉魂魄打开的召唤通道,谁知道会强到什么程度。只是于若愚不肯舍弃魂魄,这通道自然不会完全,能有八成就已经很不错了。你说,你是愿意面对百分百实力的老婊子,还是愿意面对八成实力的老婊子?” “……”沈旭之一愣,随后嘿嘿一笑,这还用问。不过于若愚最后要是能讨去好,才叫咄咄怪事,在九尾天澜白狐这里,压根就没人能占一点点便宜。九尾天澜白狐说是那么说,可是这只老狐狸能让于若愚坐收渔利,领悟到更深的规则,然后夺舍重生,走上强者之路?这话说死了,沈旭之都不信。 “基本就是这样,不过他也没给我太多的选择。随后我们要面对两个大牲口,再往后应该还有变数,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却肯定会有就是了。”九尾天澜白狐说道。 沈旭之更是无语,于若愚强大到什么程度,自己是一清二楚的。以神殿八十七个五境之上强者的血肉、魂魄,加上于若愚兄弟二人的力量召唤出来的强者,除了那所谓“女神”之外,还有什么? 完喽……心大如沈旭之,也不由得一阵沮丧。这是什么节奏啊,这就是一个血战到底,然后魂飞魄散的节奏。低头抽烟,闷声无语。 “柴刀。”九尾天澜白狐仰头看着半空已经被点燃,所有的血肉混批注入到虚无之中,火光燎天,巨大的威压已经缓缓出现,轻轻的说道。 沈旭之随手把柴刀扔给九尾天澜白狐,羊皮袍子蹲在少年郎的肩膀上,像是九尾天澜白狐一样抬头望天。因为威压过盛,全身的白毛都被压在身上,看着跟一只落水狗似的好笑。 “来了。”九尾天澜白狐的话越说越是简单,左手持刀,掂量着柴刀,右手轻轻抚摸柴刀上镌刻的凤凰的图案,似乎在和夸铸那只老魔凤凰交流着什么。“鞠文夫妇,一会你们二人去迎战那女人。” 仿佛独坐中军帐,随口安排下去。感受到半空中强大的威压宛如实质的凝聚而成,鞠文一脸如山的皱褶更深,整个身子都像是被压力压弯,双手紧握魂幡,魂幡之中几道涟漪掠过,一个硕大的头颅伸出魂幡,对着半空的威压怒吼。看那样子,竟然是一个不知哪族的强者。 那只女鬼这次知道事关紧要,没有对九尾天澜白狐安排有异议,站在鞠文身后,手中长弓在握,手指上、颈部、手腕上闪烁起法器的光芒。凤冠霞帔眨眼消失,换上的是一身贴身紧凑的精灵族战衣,比之前在南国皇宫中沈旭之所见的还要火爆。一股浓郁的阵法的气息从精灵族战衣上传出来,一看就不是俗物。 应该是九尾天澜白狐给她的吧,沈旭之虽然看着那只女鬼火爆的模样却根本没有往日的胡思乱想,生死倏忽之间,少年郎也无法分神,或许是压力太大? 五十弦古琴被那只女鬼放在身边,夫妻二人凝神而立,看着半空中渐渐成形的虚无,等待着自己即将面对的对手的来临。 虽说那“女神”一丝魂魄被九尾天澜白狐用一百零八根镇魂钉硬生生的钉死在沈旭之体内,可是鞠文夫妻二人能赢?沈旭之不敢肯定。 第七十一章谁是谁的纹刻兽 九尾天澜白狐的身影在冲天的火光映射下,留下一道阴沉黑暗的背影。背影在沈旭之面前摇曳着,少年郎冷眼看着九尾天澜白狐,琢磨着九尾天澜白狐刚才勾画的那些阵法被弄到哪里去了。 想来想去,还是想不出来一个答案,沈旭之自嘲的笑了笑,论到布局,论到机心,自己照这狗日的老狐狸差了无数光年出去。还是简单、粗暴、直接的去面对即将下山的强者吧。 既然想不懂,那就不想了。沈旭之恢复着自己的天地元气,磨砺着身体里的血腥杀气妖氛。九尾天澜白狐不让自己出手,必然之后有所打算。在少年郎心里,那几只终日醉生梦死的打麻将的老妖怪与羊皮袍子还有自己就是一个团队,自己在这个团队中处于什么位置,少年郎清楚明白。自己要做的,就是把自己能做到的做到最好,就算是最后大家同赴黄泉路,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面对着神山之巅强大的威压,就连郎心如铁的沈旭之都已经动了一死而已的念头。两个神级强者都不算什么,那么九尾天澜白狐让自己去对付的大牲口到底是什么,到底强到了什么程度?沈旭之不知道。此刻,就算少年郎的心思想要把自己变成无知者无畏的状态也根本做不到,这是一种对生存的渴望,有渴望才会有畏惧。 真是他娘的!少年郎心里骂道。五境修士,算个屁!怎么自己变强了。碰到的家伙一个个也都变成自己根本无法直面的老东西。还以为回到九州,可以作威作福一下,谁成想就欺负了一次杨海波,随后被九尾天澜白狐弄到妖族试炼场。等自己出来了,变得更加强大了,整个世界都变了。 于若愚,嘿嘿……沈旭之在九尾天澜白狐背影上方看到于若愚燃烧血肉之躯,身体里浓郁到了极致的天地元气分散射入两座祭坛之中,心里骂道。真是一个个都不省心,不就是鸿蒙紫气吗?好像拿到手就能斩三尸成圣似的。岁数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就算把鸿蒙紫气给你个老东西。你也炼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沈旭之心里恶狠狠的腹诽着,对于于若愚,少年郎虽然得到了少许的好处,却从来都没有什么好印象。 随着于若愚兄弟的天地元气汇聚而入。两座祭坛好像是一副猛药被药引牵动。直接打开周围虚无的空间。两股实质的威压出现,落下。 猝不及防,少年郎差点没被威压压的背过气去。老榕树在神山地面外只留了不到两丈的树干。在实质威压的压力下,树枝压在地面上,发出咯吱吱的声音,仿佛下一刻就会碎裂折断一样。 九尾天澜白狐依旧那么站着,虽然寄身于纹刻兽中,老狐狸还是威武彪悍到一塌糊涂。身子像是一杆钢枪似的,宁折不弯。手持柴刀,冷冷的看着半空中骤然出现的两个强者,绝世强者,面色丝毫不变。 穷奇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沈旭之身边,身为上古凶兽,对危险的敏锐感知让穷奇佝偻着身子躲在沈旭之身边,丝毫不敢稍动,生怕引起那两个强者的注意。羊皮袍子蹲在沈旭之肩头,呲牙咧嘴的沉声低吼着,战意勃发。 沈旭之感觉到两股气息,忽然皱起眉头,低声骂道:“操!” 一道气息,的确是被镇压了一丝魂魄的“女神”,而另外一道气息,被于若愚召唤来的强者,竟然是——火系元素主神! 少年郎自然知道所谓主神,不过是还没有吸纳昊叔的元素强者,一个妖孽而已。冠之以神,是因为它的强大。不知道吸纳了昊叔之后,那家伙会变成什么。神级强者?沈旭之嘿嘿一笑,想到。 该走神,还是要走神的,要不然这一辈子过的该多没意思。沈旭之背靠着老榕树,艰难的抽着烟,想要回去看看昊叔有多狼狈,好嘲笑他一番,却没有动。生怕情况转瞬而变,自己没有及时出手,坏了大事。走神是走神,该怎么做,少年郎还是有分寸的。 九尾天澜白狐左手持柴刀,像是少年郎一样斜指地面。右手微微抬起,迅速捏出一个符文阵法,一个八卦图案落在鞠文夫妻身上,融入地面。随即,雪白的亮光从地下射出,一座八卦阵飞速的旋转,一道道阵法增益加持落到了鞠文夫妻身上。 既然来了,那就打吧! 老狐狸的阵法落下,与此同时,鞠文手中魂幡里八只巨大的魂魄出现。看样子每一个都极为强大,甚至要比那只相柳还要强大几分。沈旭之暗想,这应该是鞠文的隐藏的手段了,不逼一逼,那条老狗也不会尽心。 鞠文魂幡中出现的八只强大的魂魄并不攻击,而是直接融入九尾天澜白狐召唤的八卦阵法之中,好像两人在此之前研究过,配合过似的。熟练而流畅,没有一丝生涩。沈旭之心中啧啧称奇,难道狗日的老狐狸跟鞠文还有一手? 少年郎心里虽然不着四六的损着九尾天澜白狐,但却知道这必然是自己在妖族试炼场里度过的那些年,九尾天澜白狐和鞠文配合演练的东西,就是为了今天。 魂魄进入八卦阵中,被阵法快速加强。原本彪悍而强大的魂魄静静的站在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上,身影凝聚成实质,却又反复的扭曲折叠着,变得愈发强大。 魂魄飞出魂幡,鞠文撒手。视若珍宝的魂幡被弃之如敝履,随手取过五十弦古瑟。古瑟在手,鞠文的气质立马改变。沈旭之知道,鞠文这老货真正精通的并不是魂术,而是古瑟。不过说来也奇怪,难道是这老货年轻的时候为了泡那只女鬼炼的?后来在大雪山上越来越熟练? 沈旭之正想着,鞠文手指轻弹,一声高亢的声音响起,五十弦古瑟嗡的一声其中二十五弦同时飞出。 这一招沈旭之见过,在南国皇宫里,护国八阶神兽帝江在半空中刚刚出现,有没有完全睡醒都不知道就被鞠文一招秒掉。沈旭之的心蓦然提到了嗓子眼,这一击不知道是不是鞠文最强大的攻击,要是能像秒杀帝江一样秒杀掉一个强者,无疑以后的仗会更好打一些。 和上一次完全不同,面对帝江的时候,鞠文飞射而出的二十五弦首尾相接,破去帝江的防御,把那只硕大的荒兽射到半空中。然而这一次,鞠文面色如铁,阴寒无比。出手就是大招,二十五弦飞射而出,在半空中那一瞬间却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攒在一起,合而为一。 儿臂粗细的弩箭一般的琴弦像是一条凶悍发飙的狂龙般飞舞着,直奔半空中的乳白色的身影。 这一刻,刚刚从虚空中进入到九州的乳白色身影受制于天地法则的约束,出现一瞬间的停滞。就像是少年郎曾经玩过的网游一样,出现短暂的延迟。而九尾天澜白狐和鞠文,就趁着这个时机悍然出手,一条黑色的狂龙呼啸着直奔乳白色身影射去。 一瞬间很短,有时候一走神,就过去了不知道多少瞬间。 一瞬间很长,在这一瞬间,八卦阵落下,魂幡中强大的魂魄镇守八门,鞠文射出二十五弦。九尾天澜白狐落下八卦阵后,手指连弹,一道道暗黑色,像是带着无数隐晦的血迹一般的光影追随着鞠文的琴弦而出,直奔乳白色光影而去。 真是厉害啊!沈旭之看的目眩神迷。且不说别的,单单就是这种默契到了极点的配合,少年郎就可以肯定的知道在自己不在的这些年里,九尾天澜白狐到底做了多少准备。好像老狐狸早早就料到了有这么一战,而且知道要面对谁似的,当“女神”刚刚出现在九州的时候,强大的攻击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去。 一声厉吼在半空中传来,乳白色的身影刚刚凝聚成形,悬在半空中,周围如天女散花一般的银白色的亮点还没有完全舒展开,宏大的出场还没有完全展示出来,鞠文的二十五弦飞箭便已经射到“女神”的面前。 即便以“女神”之能,依旧要遵循天地法则。用沈旭之的理解就是切换场景总是要有一点延迟,就算你用的是ddn宽带专线,一瞬间的延迟也是会有的。就是这么难以捕捉的一瞬间,被九尾天澜白狐和鞠文不差毫厘的定格,让“女神”刚刚出现,就要面对致命的打击。 九尾天澜白狐像是早已经料到这一点,落下八卦阵,手指连弹之后,一声大喝,“出!” 声音还没传到沈旭之的耳中,少年郎就已经感觉到识海池塘空间一阵剧烈的摇曳。手臂上的纹刻腾空而起,小魔凤凰附身于纹刻之中飞翔起来。 沈旭之悻悻的想到,这他娘的到底是小爷我的纹刻兽还是九尾天澜白狐的纹刻兽,怎么那狗日的老狐狸想用草木皆兵就用草木皆兵,想召唤纹刻兽就召唤纹刻兽,想他妈的打小爷一顿就打小爷一顿! 第七十二章没有一句实话的老狐狸 小魔凤凰腾空而起,与此同时柴刀周围的空间像是水一样氤氲荡漾,夸铸的身影从虚无到清晰,出现在九尾天澜白狐身边。 少年郎无语,心里的腹诽也被瞬间打断。在柴刀的息壤上每每修炼太极,引动生死二气的时候,那只老魔凤凰的魂魄半死不活的躺在一边,有时候看看自己,有时候根本不看,自顾自的睡觉,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怎么在九尾天澜白狐的召唤下,连那半死不活的老魔凤凰都这么精神? 当真是能者无所不能。沈旭之看着夸铸的身影出现,心里感慨,他娘的,也不知道那狗日的老狐狸是自己的纹刻兽还是自己是他的纹刻兽。当这个念头再一次出现在沈旭之的脑海里的时候,少年郎笑了,笑的很是开心,全然没有被九尾天澜白狐掌控的念头。那狗日的老狐狸,算了,小爷我宽宏大量,不跟他计较! 少年郎胡思乱想的时候,九尾天澜白狐左手柴刀当空劈下。站在山脚下,当九尾天澜白狐挥舞起柴刀的时候,却似一个来自远古蛮荒的巨人,身子像是比神山还要高大,那把柴刀在九尾天澜白狐手中恰似开山巨斧,当空劈下,直落向火元素主神还在扭曲的身影。 小魔凤凰一出现,全身散发出地狱业火的冷焰,每一片翎羽都开始燃烧起来。好像是鞠文射出的琴弦一般射向火元素主神, 一瞬间。仅仅是一瞬间,在九尾天澜白狐的调度之下鞠文夫妻二人和老小两只魔凤凰对自己的对手展开了犀利的攻击。 九尾天澜白狐蓄谋已久,或许和于若愚一样,都对这一战谋划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看着九尾天澜白狐背后天枢院黑氅被剧烈流动的天地元气吹动,笔直,猎猎作响,更显铿锵壮烈。 沈旭之扔掉手中的烟蒂,盘膝而坐,整个状态保持在最完美的瞬间。只要可以,少年郎随时可以出手。真的就这么结束了?沈旭之可不这么想。要是真的这么简单。九尾天澜白狐绝对会以一种极为装逼的形式来处理。而不是低调到让人觉得毫无胜算。 老狐狸认为毫无胜算,那就真的是毫无胜算,就算在这一瞬间占得先机,依旧毫无胜算。要不然。以九尾天澜白狐的性子。定然是要自己一同围上去。一顿臭揍,把那两个神级强者直接打趴下为止。可是真的能吗? 沈旭之刚一动,二十五弦汇聚的长箭已经射入乳白色的光华之中。在光华周围。无数星辰一般的洁白无瑕的亮点原本要以一种天女散花的形式落下,但在此刻却全部炸开。“女神”降临,满天星斗如繁花一般坠落,伦音响起,这并不是什么排场,而是一种防御手段。在这一瞬间,沈旭之才清清楚楚的明白,果然就是这样! 感觉出来强大到足以伤害自己的攻击转瞬而至,“女神”毫不犹豫打开防御,周围无数法术幻化的星辰硬生生在鞠文二十五弦汇聚的弩箭周围炸开。就像是飞翔在一条充满陷阱的额星际航道中的飞船一样,二十五弦汇聚的弩箭也仿佛有自己的意识,“活”了过来。在无数星辰中扭曲穿行,目标却只有一个,“女神”! 一瞬间过去,二十五弦凝聚的弩箭射穿“女神”乳白色的身体,却没有致命,在最关键的时候还是被强行扭转,射中“女神”右肩,整条手臂带着一点躯干直接炸开,没有丝毫的延迟。 而九尾天澜白狐手指弹出的黑色的光华随即而至,大部分被“女神”在间不容发的瞬间躲开,只有一枚黑影走了一个诡异的角度,阴损无比的落在女神的大腿上。 被炸掉一条手臂的“女神”在这时候一声怒吼,仿佛九尾天澜白狐这一道黑影要比鞠文炸掉她一条手臂的二十五弦弩箭对自己的伤害还要重了许多似的。 这是……沈旭之忽然发现那道黑影有一种自己熟悉的气息。 镇魂钉!操!居然是镇魂钉!少年郎看着九尾天澜白狐的背影,眼神里带着些许惊讶与崇拜似的不解。老狐狸果然嘴里一句实话都没有,说是打造了一百零八根镇魂钉,全都用在钉在自己身体里的那一丝“女神”的魂魄上了,可是刚刚明显九尾天澜白狐手指连弹,射出了至少上百枚的镇魂钉! 镇魂钉对魂体有莫大的杀伤,可是对实体呢?用了足足一百零八根镇魂钉才钉死了“女神”的一缕魂魄,如今“女神”亲至,只有一枚镇魂钉命中,能有什么用?沈旭之心念电转,猜测着。说是没用,可是“女神”的怒吼声明白无误的告诉自己,的确受到了重创! 老狐狸总是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办法,沈旭之对九尾天澜白狐崇拜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就算是一句实话没有,沈旭之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这些当成小惊喜。确实就是小惊喜,猜测着老狐狸的心思,有时候,的确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女人心,海底针,这老狐狸的心思,则是整个大海的海底根本连一根针都没有。 整座神山在“女神”身体炸裂的刹那也不堪重负的摇晃着,颤抖着。山石崩碎,四处横飞。 小魔凤凰直射火系元素主神,长颈尖喙破开面前的空间,仿佛直接穿越了时空一般,在沈旭之胳膊上的纹刻一离身的刹那就已经到了火系元素主神的面前。而夸铸铁打钢浇的身影紧紧随着小魔凤凰而至,手中一柄什么巨兽的腿骨做成的锤子敲打下去。 这一瞬间,是最脆弱的一瞬间。火元素主神并没有“女神”那么严密的防备,这么多年行走于众多世界,找寻那一缕失落的火焰,火系元素主神并没有遇到什么对付不了的对手,或许正是这一丝大意,在这一刹那让它遭受了重创。 黑色的影子直接在火系元素主神的光影中穿过,撕掉一大片火焰。随后夸铸手中远古夸父一族的神器便落下,像是打铁一样砸在看上去像是一片虚无的火焰之上。 “子昂”,小魔凤凰直到此刻才一声清脆的凤鸣响起,好像是面对强者,难以压抑心中的兴奋,又像是在和老魔凤凰倾诉父女多年未见的离情。 九尾天澜白狐却面色凝重,柴刀落地,插在神山崩碎的山石之中。九尾天澜白狐双手在半空中挥舞着,如癫似狂。仿佛刚刚双双一击而中并没有达到九尾天澜白狐的预期似的,老狐狸虽然依旧沉稳,可是少年郎却在九尾天澜白狐的背影中解读出一种异常的情绪。 难道有变化?沈旭之一愣,神识虽然不离自己身子左右三尺之地,却能感受到九尾天澜白狐的思绪。恍惚了一下,见九尾天澜白狐双手接连打出一道道阵法,比石滩背后的夜叉王所带的寒气还要冰冷的阵法雨点一样落向火系元素主神左右。 沈旭之舔了舔有些皲裂的嘴唇,因为紧张,嘴唇不知道什么时候干干巴巴的,舌头舔过,刮的生疼。少年郎真想抄起穷奇幻化的霸王枪就上,却硬生生忍住自己的情绪,此刻不能上,还没到那个需要自己的节点。 白尾在九尾天澜白狐身后出现,平铺在身子周围,好像是一朵盛开的莲花。圣洁无比,比“女神”所谓神圣的乳白色气息更让人观之不厌。 九尾天澜白狐已经全力而施了!沈旭之感觉到四周所有的声音全部消失,只有自己心脏“砰砰砰”跳动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全神贯注的看着九尾天澜白狐的手势,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一战,刚刚接战,九尾天澜白狐就全力而施,代表着什么?难道是局面已经失去控制?连九尾天澜白狐这种妖孽都无力?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九尾天澜白狐站在原地,整个神山的时空仿佛随着九尾天澜白狐身边的白莲盛开而进入到混乱的时空之中似的,老狐狸分明一字一字的说出“真言”,可是沈旭之却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甚至连自己的心跳声都没有响过一次。似乎就连思绪都产生了某种奇特的变化,到底自己想了或是没想,都不知道。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九尾天澜白狐教给沈旭之的九字真言。少年郎在大雪山上拼尽全力打出临兵斗者四字,炸开后和鞠文两败俱伤。而九尾天澜白狐很随意的用出九字真言,双手连连打出种种手印。手印在九尾天澜白狐手中出现,随即落在火系元素主神的身边。 不动明王印,大金刚轮印,外狮子印,内狮子印,外缚印,内缚印,智拳印,日轮印,宝瓶印,种种沈旭之知道却施展不出来的手印在梵音鸣唱中落在火系元素主神身边,种种手印一旦落地就连接成一片,变成一片铁砧,厚重无比。夸铸手中大锤落下,原本对火系元素主神伤害极为有限,但随着九尾天澜白狐手印凝结成铁砧,每一击都像是落在实处,“铛铛”作响,和打铁没什么两样。 第七十三章你咬我?我咬你! 九尾天澜白狐朗声说道:“入山易知六甲秘祝,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凡九字,常当密祝之,无所不辞。” 一直到这个时候,混乱的空间才好像恢复正常。沈旭之发现刚刚听到九尾天澜白狐说出的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的九字真言不过是这一句话的一部分而已,偏偏直到现在,自己才知道。这是一种极为古怪的感觉,种种错乱、疯狂的负面情绪袭扰少年的心田。好像在九尾天澜白狐的声音里,整个神山都陷入了一股混乱的时空乱流之中。 原本这种乱流是极度危险的“死地”,生人莫近。一旦靠近,就算是超出五境的强者也不知道会被哪股时空乱流襄裹进入虚空中。或是死无葬身之地,或是就此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可是九尾天澜白狐浩大的法术引动的时空乱流似乎可以控制,就算不能,也没有沈旭之知道的那么危险。 在时空乱流中,九字真言和河洛八卦都发生了一点点微小的变化。这种莫名的变化让人捉摸不清,就像是那只老狐狸一样,无法揣测。 沈旭之知道,九尾天澜白狐并不是对自己施法,就像是在识海池塘里用镇魂钉钉死“女神”的魂魄一样,明明不是针对自己,可是自己却依旧很难受。唉,还是弱啊!每当沈旭之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强大的时候,九尾天澜白狐总是会适时的当头一击,让少年郎明白自己的力量还是太过于孱弱了。 一团乳白色的浓雾凭空而起。沈旭之熟悉的治疗术的光芒闪烁,被鞠文二十五弦弩箭射穿、射爆的臂膀瞬间复原。 啧啧,少年郎背靠着老榕树,感慨着。难怪人家是“女神”,看看这治疗术用的,多纯熟精湛。就这一手治疗术,估计木系治疗主神来了,也不会比“女神”好到哪里去。只是断臂可以再生,九尾天澜白狐射入“女神”大腿上的那枚镇魂钉却顽强的散发着阴森的气息,在乳白色光芒中看起来。极其不协调。 “女神”容颜极为秀美。眉头轻蹙,看着九尾天澜白狐和鞠文与那只女鬼,轻轻说道:“你们就是……” 声音如同山泉叮咚,浑然天成。绕梁三日余音不绝。可是鞠文却根本不解风情。手中二十五弦残瑟一声悲凉的曲声响起。一道道淡黑色的魂魄随着鞠文拨动瑟弦弹射出去。那只女鬼手中长弓拉开,身上铠甲变成灰色。灰色铠甲光芒一闪,旋即出现一道旋风似的气流长箭搭在长弓上。 压根就没想跟对手说话。交流。在生死面前,这些都是扯淡。这一战,无论是九尾天澜白狐还是鞠文、那只女鬼,亦或是一老一小两只魔凤凰都极为坚决,悍不畏死。 “女神”的声音戛然而止,一道白色的几近透明的光环出现在身前。法随心发,在沈旭之看来,几乎是瞬发的法术护盾,就是不知道防御力怎么样。很快,少年郎就知道了。 鞠文的魂术和那只女鬼的长箭落在几乎透明的法术护盾上,层层涟漪荡漾起来,魂术和灰色的长箭随即消失,根本连根毛都没有伤害到“女神”随手而出的法术护盾。 九尾天澜白狐目光转过来,冷静的看着“女神”,端坐在白莲上,一身黑衣黑氅,肃穆宁静。 “你就是天澜族的那只狐狸?”“女神”没去理会鞠文和那只女鬼,好像那只是两只微不足道的小虫子似的,根本不值一提。仔细端详着九尾天澜白狐,言语之中带着些许戾气。 想来也是,被这老狐狸用镇魂钉硬生生的钉死一缕魂魄,这种仇恨说是杀父夺妻都不为过。只是“女神”万万没有想到,在自己刚来到九州的一瞬间,又着了九尾天澜白狐的道儿,被一枚镇魂钉钉住,伤了一条腿。 九尾天澜白狐站在白莲之间,好像是黑色的花蕊,用九字真言短暂画地为牢,让火元素主神冲不破牢笼,被夸铸生猛的砸着,便转向“女神”,笑道:“就是我,你咬我?” 沈旭之马上对九尾天澜白狐肃然起敬。这么紧张的关头,九尾天澜白狐依旧如此流氓,这种气质是一般人能有的吗?老狐狸就不是一般的妖怪,他是一只成精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妖怪。 说完,九尾天澜白狐双手之间变魔术一样蓦然出现了一个玩偶娃娃,白色的玩偶娃娃身上布满了黑色的点。沈旭之一看到南洋蛊术,傀儡娃娃,浑身就不舒服,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娃娃少年郎一搭眼就知道肯定是“女神”的那丝魂魄的替身,就是不知道九尾天澜白狐准备用什么办法炮烙那“女神”。 “你不咬我,那我就不客气了。”九尾天澜白狐没有多说废话,几乎是拿出傀儡娃娃后,便乐呵呵的说道。 话虽然简单,可是随后九尾天澜白狐在天枢院黑色罩帽的阴影下伸出长吻,一口咬向傀儡娃娃。从化形成人的状态,到只有一张脸变成狐狸,九尾天澜白狐丝毫不顾忌形象的一次变化让沈旭之很是无语,这就是传说中的止儿夜啼吧。 “孽畜!”“女神”怒吼,随着九尾天澜白狐在傀儡娃娃上落嘴,虚无之中像是有一张巨大而锋利的嘴一样硬生生咬碎了透明护盾,一口咬在“女神”身上。 护盾碎裂,鞠文仿佛一直在等待这一刻。手中二十五弦古瑟放下,双手转瞬变得透明,手掌的枯骨伸缩。让人惊奇的是鞠文的掌骨并不是寻常人骨头的白色,而是纯黑色,好像是黑色的玉石打造而成的。没有黑色却温润的光芒,就像是一个吸收一切物质的黑洞一样,赫然出现。 就算是在黑夜,在漫天星光下,沈旭之却奇怪的能“看”到鞠文的掌骨。没有想到底为什么,少年郎就看见鞠文用手在地上拾起了一枚九尾天澜白狐布置下的阵法。 休。八卦八门中的休门,西南休门。 鞠文双手黑色的掌骨触及到九尾天澜白狐的阵法,仿佛极为吃力,在黑色的掌骨之中瞬间便有数不清的魂魄被阵法吸入。一切都比言语形容的快上千百倍,甚至沈旭之感觉自己看到的只是鞠文的残影。 拾起休门阵法,在鞠文手中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一根长箭,箭尖闪烁着乌黑的光芒,星空下冷艳艳让人不寒而栗。 与此同时,一道治疗术在“女神”身上落下,几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转瞬痊愈。流云水袖飞舞,天地元气在流云水袖之中呼啸着,随即飞向九尾天澜白狐。 “傻逼娘们。”九尾天澜白狐呵呵一笑,在傀儡娃娃身上收回长吻,随口骂了一句。白莲一个莲花花瓣竖起,如长枪大戟一般卷住“女神”反击而来的天地元气,一手太极被九尾天澜白狐用一条狐尾耍起来,也依旧得心应手。 那只女鬼和鞠文这么多年的夫妻,心意互知。虽然不知道鞠文想要做什么,却依旧在第一时间拉开长弓,含住鞠文双手递过来的黝黑长箭。长箭中无数魂魄挣扎着,吼叫着,想要脱离,却根本无法离开鞠文的魂术。只是越是挣扎,长箭便越显凄厉。 比那只女鬼更高大的长弓被拉满,而那只女鬼却没有松手,长弓弓弦在手指间的扳指上摩擦,发出让人牙酸耳涩的声音。弓如满月,再满,又满,每每发出一声嘎吱吱的摩擦声,那只女鬼浑身数不清多少器物装备上就会有更多的力量注入到鞠文、九尾天澜白狐合力汇聚的长箭之中。 九尾天澜白狐不给“女神”一丝回味的机会,长尾舞动飞射过来的天地元气,化去“女神”的法力,又抛射回去。沈旭之远远的看见九尾天澜白狐射回去的元气光团后面,伪影中隐约有一道异样的光芒。 一切都像是闪电似的在沈旭之面前闪过,从开始出手到现在不过短短四五息的时间,场面变化剧烈无比,让少年郎目不暇接。沈旭之这时候真心的感慨,九尾天澜白狐果然是久练成精,一个人居中协调,鏖战两个绝世强者,任意一个让九尾天澜白狐自己去面对的话,老狐狸都并不强。然而在几番交手之后,沈旭之隐隐能看见九尾天澜白狐压制着火系元素主神和“女神”。要是那两个家伙稍有大意,必然会是命丧身亡的下场。 “破!”“女神”一声轻吒,娇媚可爱。天地元气的光芒刚刚被九尾天澜白狐甩出,呼啸的风声还没有传到沈旭之的耳中,随着“女神”言至法随的一击而碎裂。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让沈旭之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 这一天,少年郎目瞪口呆的次数似乎比这一辈子出现的都要多了好多,九尾天澜白狐奇计百出,在两个强者面前,依旧游刃有余,仿佛行有余力。 天地元气的光团被“女神”击碎,九尾天澜白狐真正的杀手显出行迹! 第七十四章胆小如鼠的极致 九尾天澜白狐一条狐尾不知何时随着那团“女神”的天地元气一同飞出,躲藏在浓郁的天地元气后面,前身隐形的本事倒像是羊皮袍子和九尾天澜白狐隐身的时候一样,要不是被“女神”言至法随击破天地元气,周围的空间强烈扭曲,爆炸的余**及到狐尾的话,怕是只有命中“女神”的时候,才能被人发现。 而在九尾天澜白狐身边如同洁白的莲花一般的散落十一条狐尾也随着光影闪动,缺了一瓣。老狐狸的狠辣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用狐尾攻击,这和在大雪山之巅阿瑾最后用断指攻击没什么区别,沈旭之看的惊心动魄,可是没见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怎么九尾天澜白狐用出这样的自残招式来呢? 这种招数,必然威力极大,对九尾天澜白狐有什么损伤,少年郎并不清楚。可是那根脱身而出的狐尾像是被抛射出去的长枪一般,被爆炸的余**及,破去隐形后反而更加犀利强劲,一阵凄厉的呼啸声响起。 神山上的浮土早已经被吹尽,白狐尾飞的很低,硬生生在山石上拖曳出一道深可盈尺的沟壑。无数碎石被强大的气流死死的压在下面,变成齑粉。 沈旭之感觉到“女神”身边的气息迅速改变,一改出现之后的戏谑、轻松,像是一片大海似的,被九尾天澜白狐的风暴引动,掀起滔天巨浪。 妈的,跟老狐狸玩口舌之争。不是找死是干什么。沈旭之只来得及在脑海里出现这个一个念头,想想也是,九尾天澜白狐这一次准备的及为充分,一出手就是最厉害的招式。两座大阵,都是九尾天澜白狐传授给沈旭之的压箱子底的宝贝,以沈旭之对阵法的熟悉,还不能掌握的高深之极的厉害阵法。 而在“女神”刚一反手,鞠文采撷西南休门变成长箭的那一瞬间,九尾天澜白狐甚至不惜自残身躯,用白狐尾直射“女神”。狠辣。乖戾无比。仿佛是“女神”留住九尾天澜白狐一丝魂魄,用一百零八根镇魂钉钉死在无间地狱里一般。而不是“女神”来复仇,找九尾天澜白狐的麻烦。 沈旭之心念电闪,却不如九尾天澜白狐的攻击快捷。 “女神”周身气息一边。原本安静恬和的瞬间狂暴起来。身前的天地元气鼓动起来。变成一片虚空之中的乱流,躁动着,飞舞着。九州的尺寸空间直接被“女神”以磅礴的法力化作虚无。沈旭之只有一个念头,九尾天澜白狐的那只白狐尾怕是一旦接近“女神”就会被虚空吞噬,消失的一干二净。 真是强啊!少年郎习惯性的想要握紧柴刀刀把上的破布,敛住自己的心神。却没想到握了一个空,自嘲的笑了下,比哭都难看。柴刀被九尾天澜白狐取走,正插在那朵盛开的白莲旁,不知道九尾天澜白狐对此还有什么妙手没有施展。想来柴刀的种种神奇之处,必然会被九尾天澜白狐施展的淋漓尽致,这一点沈旭之毫无疑问。 昊叔这个老王八蛋,大家都在外面打生打死,这老家伙却躲在识海池塘里面装死。沈旭之笑话着昊叔,一看见火系元素主神,昊叔没有在第一时间跑走,已经算是大胆了吧,也不知道在识海池塘里有没有被吓尿了。抽时间在识海池塘上瞥了一眼,出乎沈旭之意料的是,昊叔正在安静的抽着烟,看那样子,分明像是一个慷慨赴死的勇士一样安静、祥和。 操!能把胆小如鼠演绎成这种模样,昊叔也算是天下独一份了。 白狐尾笔直如长枪,就在“女神”身前的空间化作一片虚无的时候,白狐尾上无数白毛飞散。而白狐尾却像是早已经料到“女神”会如此似的,在半空中停下,硬生生的停下! 那么高速度,几乎撕裂空间。就算是白狐尾骤然而停,身后拖曳的虚影还在绚烂的飞舞着,没有消失。数不清的白毛像是一阵暴雨般从四面八方落下,每一根白毛都像是有自己的神智似的,甚至每一根白毛都有着极为强大的法术附着。沈旭之清晰的看见有的白毛随着惯性像是无数把匕首一般飞向“女神”,有的白毛破开空间,直接消失。有的白毛像是鸟群,飞到“女神”的头顶,身后,四面八方。 白狐尾光秃秃的极为难看,落在地上,抽搐了一下便不再动。 刚不可久,柔不可守。 “女神”身边的天地元气只来得及在白狐尾攻击的方向制造了一个虚无的空间,却没想到居然落空。而在身子周围其他的方向,一面面天地元气的法术护盾不要钱似的竖起,抵挡着白狐尾上不知凡几的白毛的攻击。 “子昂~~~~~~”一声凤凰的啼叫声响起,沈旭之一惊,没有在“女神”这面看见小魔凤凰的身影啊,怎么……刚刚惊诧,皱眉细看,竟然是那只女鬼长弓上的黑色箭枝射了出来。好像是具体而微的小魔凤凰一般,在这一瞬间,那支由九尾天澜白狐布置的阵法中西南休门为本体,被鞠文注入魂魄后施展莫大的隐秘魂术铸造的箭枝已经射向“女神”。 目不暇接! 每一次攻击都出人意料,九尾天澜白狐游刃有余的在鞠文夫妻,一老一小两只魔凤凰的帮助下,强悍而又嚣张的压制了两个神级的强者,甚至那“女神”连一句囫囵话都没有说完。流云水袖刚刚挥舞,仅仅一次攻击之后,就深陷入困境危局之中。 沈旭之眼角余光斜睨鞠文夫妻,鞠文丝毫没有怠慢,没有去看这一箭到底有没有伤害到“女神”。一双透明的露出漆黑掌骨的手继续在地面上,梅花间竹一般拾起生门处的阵法。魂幡中强大的魂魄落在生门里,在鞠文漆黑的掌骨间无论如何挣扎都徒劳无功的被变成箭枝。 漆黑的掌骨色泽微微变暗,鞠文的动作依旧沉稳却又让人觉得不堪重负,好像根本就是在燃烧自己的魂魄去完成这样的举动。黑色还能变暗,黯淡之后就像是一块蒙尘的黑玉般,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魔力,数不清的强大魂魄蕴含其中似的。 那只女鬼射出一箭,长弓弓弦还在“嗡嗡”颤动,便迫不及待的又用右手三根手指夹住弓弦,拉开。 看着鞠文和那只女鬼的动作并不如何快,魂魄在如同山洪一般灌注到已经成形的箭枝中,鞠文诡异的双手让少年郎恍惚觉得自己好像是在看鬼片一样。可是就在少年郎恍惚之间,一声长弓清脆的声音响起,第二支箭衔尾急追,随着第一支休门长箭尾行而去。 鞠文夫妻的攻击和九尾天澜白狐不一样,沈旭之似乎也看出一些门道,老狐狸的攻击就是在扰人耳目,势头磅礴,却根本不和“女神”的防御接触,只是引出那片虚无的空间,损失百余根白狐毛而已。真正的攻击则是带着轻俪凤啼的箭枝。 难道这长箭里面还灌注了魔凤凰的魂魄?九尾天澜白狐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沈旭之根本不认为鞠文会有能力积攒下八个魔凤凰的魂魄,想到小魔凤凰那悍妇的彪悍劲儿,那股子悍不畏死的样子,虽然平时不太爱说话,却让少年郎总是有一种错觉,这只小魔凤凰是敢于拼命,并且不惮于拼命的悍妇。鞠文那老不死的能收集到八个魔凤凰的魂魄?这就是扯淡了。 不是鞠文,自然是九尾天澜白狐。这家伙,还真是妙手频出啊。沈旭之在这么激烈的战场上依旧感慨着九尾天澜白狐的强大。 不到一息的时间,甚至连一眨眼、一弹指、一刹那的时间都没有,鞠文双手掌骨原本奇黑无比,变成了透明的,远远看去,鞠文像是失去了双手,直接残疾了一般。那只女鬼身上数件装备爆裂,在一瞬间攻击的次数太多,直接损坏。而那只女鬼手指上的扳指在第八次拉开长弓,射出鞠文制造的箭枝之后,也碎裂,落地。 鞠文夫妻在这一瞬间,已经尽力而为了。那只女鬼怕是这一战根本无法再射出任何一箭,而鞠文则直接变成残疾! 沈旭之心中恻然,心脏“咚咚咚”的想着,像是九尾天澜白狐幻化的白衣秀士在敲着那面古朴的战鼓。 八支长箭带着轻俪的凤啼声,嚣张无比的飞向“女神”。而此刻,“女神”刚刚幻化出虚空,九尾天澜白狐射出的白狐尾上的白毛一片片的围拢住“女神”,在半空中像是讥笑着“女神”,围而不攻。 他是怎么做到的?沈旭之不知道为什么鞠文的动作看上去并不快,而且每每制造一枚箭枝都像是和一个美女巫山**了似的,简直是要了鞠文的老命。但却根本没有贻误战机,在最需要的时候八箭首尾相衔,射向“女神”。 难道是八卦阵中时间流逝的不一样?对于时空法阵,少年郎并不擅长,只能勉强揣测着。 第七十五章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落地的白狐尾就像是一只刚从水里跑出来的小猫一样,丑陋难看,幻化成一只小狐狸连跑带颠的回到九尾天澜白狐的身边。 九尾天澜白狐凝神看着鞠文射出的长箭,身上天枢院黑衣因为气息流转太过迅速,“刺啦”一声被撕成无数碎片,而九尾天澜白狐则显出真身,一只三丈多高的雪白的狐狸坐在缺了一瓣的莲花之中,在漫天星光璀璨之下,认准时机,不疾不徐的说道:“休门,坎卦。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沈旭之听到九尾天澜白狐的声音响起,觉得似乎有些生涩。虽然说得没有一字一句不明白,但……坎卦和黄河之水天上来,到底有多少不和谐的地方?这句咒语好生奇怪! 第一支长箭势如破竹的破开“女神”布置在身前的密密麻麻数不清的法术护盾,就像是滚烫的刀子切到奶酪上一样,没有丝毫的阻碍,浑不着力。和刚刚鞠文与那只女鬼的第一箭截然相反,刚才那一击无论怎样都无法破去哪怕是一面法术护盾。而此刻,九尾天澜白狐言出法随,漆黑的长箭在神山的夜色之中呼啸着,像是一只鬼魅的魔凤凰似的彪悍且嚣张着射向“女神”。 九尾天澜白狐一声:休门,坎卦。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落在长箭上,漆黑的长箭就像是一道滚滚而来的洪水,漫天水气弥散,沈旭之有一种窒息感,感觉自己根本无法呼吸。无法去面对九尾天澜白狐与鞠文夫妻联手的一击。 “女神”的法术护盾碎裂,天地元气崩散,长箭中宫直入。半空中,九州的月光在九尾天澜白狐的声音落下之后却忽然骤然而亮,凝聚而不旁散,就像是沈旭之用夸父一族的星降术似的,整个月光落在漆黑的长箭上。 在这一瞬间,沈旭之清楚的看见整枝长箭背后的尾羽是凤凰的翎毛,箭尖仿佛就是凤凰的尖喙,一支长箭。就像是一只魔凤凰。具体而微,凶悍绝伦。也不知道识海池塘的麻将桌上,那只悍妇到底输了多少,连尾部的翎羽都输给了老狐狸。当真连内裤都输掉了?! 九尾天澜白狐的声音。皎洁的月光落在长箭上。像是一只小小凤凰的长箭在半空中划出一个诡异的、出乎人意料的弧度,直接插向“女神”的后腰。 沈旭之忽然脑海里一亮,休门。坎卦,对应的是坎水,代表月亮,在人身体上意味着肾水。果然如此,真的就是这样! 月光汇聚,好像是一盏舞台上的照明灯一般把璀璨到让人无法直视的光芒洒在黑色箭枝上。滚滚月光之力,瀑布一般落下,正如九尾天澜白狐所说的那样,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浩瀚,磅礴,惊心,动魄! 在月光璀璨之中,“女神”周围圣洁的乳白色雾气也变得极为淡薄,像是萤火虫的光芒一样,根本无法与皓月争辉。 而“女神”的身体在月光波及下就像是鞠文的那只手一样开始变成透明的,肾水如海,气海都看的一清二楚。而黑色的箭枝,蕴含着强大魂魄的黑色箭枝,像是魔凤凰一样的黑色箭枝直奔“女神”的气海而去。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气势磅礴,而站在白莲上的九尾天澜白狐一脸凝重,周围的白莲花瓣轻微的颤动,显然九尾天澜白狐也已经尽了全力。沈旭之几乎就没看见过鼎盛状态下的九尾天澜白狐全力而施的去面对什么,不管是南国的护国神兽,还是南国帝王接受火元素的祝福,成为半神之躯。九尾天澜白狐始终都游刃有余,少年郎甚至不知道老狐狸的极限是哪里。 难道现在就出现了吗? 想来也是,九尾天澜白狐虽然有鞠文夫妻、一老一小两只魔凤凰的帮助,站在白莲之间,但沈旭之却知道面对两大强者的主要战力还是这只多智近妖的老狐狸。 “女神”感受到死亡的迫近,一身洁白的霓裳开始骤然而起,每一丝一缕的丝线像是被一只手抽了出来似的,凭空而舞,天地元气浓郁到每每一动整座神山,甚至九州都在颤抖。 神级强者,全力而施,威猛竟至于斯! 沈旭之心神一动,难道这狗日的“女神”是精灵族的后裔?怎么生死之间居然还在举手投足之间注意着自己的身姿、举止,依旧完美无瑕,似乎面对九尾天澜白狐的攻击,面对黄河之水天上来,还是行有余力。 九尾天澜白狐嘴角露出一丝讪笑,朗声说完,旋即侧身看向被小魔凤凰撕扯去一丝身躯,又被夸铸敲打的火系元素主神。 在两大强者之间,几乎是将近神的强者,九尾天澜白狐也无法再像从前那样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游走在两者之间,每一击都耗费偌大的心神和法力,九尾天澜白狐就像是一只疲于奔命的丧家之犬似的。沈旭之是这么想的,在少年郎心里,九尾天澜白狐原本就是一只丧家之犬,不管什么做派,最多也就是一只文雅、从容的丧家之犬。 不过,也的确是辛苦老狐狸了。无论是“女神”还是火系元素主神,没有一个比还是魂体的九尾天澜白狐稍差,游走在两大神级强者之间,虽然有鞠文夫妻、两只魔凤凰相助,老狐狸的辛苦,可想而知。 九尾天澜白狐哪里有时间去理睬沈旭之心里在胡思乱想着什么,转向火系元素主神,狂乱的火焰正在孕育,像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似的。夸铸每每一击,都让火焰变得凝集少许。元素的身躯原本是应该虚无,但在九字真言的“砧板”上,夸铸的巨锤下,一个健壮火红的汉子赤身**的站在那里,肩头被撕裂掉一片“血肉”,岩浆似的火焰正在流淌着,落到九尾天澜白狐九字真言的“砧板”上,冒出一股子青烟。 白玉一般的双手合拢,食指竖起,其他手指蜷缩成拳。 “不动明王,临!”九尾天澜白狐一声大吼,双手结成的手印一阵氤氲扭曲,在九尾天澜白狐与火系元素主神之间的空间仿佛被凝固,旋即不动如山的明王印便在火系元素主神脚下爆裂开。 爆裂似乎并没有什么声势,仿佛比九尾天澜白狐刚刚的一声暴喝还要轻微似的。然而沈旭之随着九尾天澜白狐的手势变化转头看过去,见到的却是一股足以移山倒海的庞**力在火系元素主神脚下汹涌而入,并不比刚刚“女神”那面的黄河之水天上来气势要小多少。 与此同时,小魔凤凰转头回冲向火系元素主神,而夸铸手中白色骨棒大锤径直落下,整个配合宛如一体,妙到毫巅。 老狐狸还真是忙……沈旭之无语的看着,不管是面对“女神”还是面对火系元素主神,九尾天澜白狐施展两种截然不同的阵法,一者是佛教密宗的九字真言,一者是道教八卦河洛阵。这狗日的还真是无所不能!沈旭之知道,要不是自己是来自那个世界,这两种截然不同的阵法怕是九尾天澜白狐给自己讲上几天几夜自己都不能明白。 施展两种截然不同的阵法,体内的元气要怎么调动?沈旭之不知道,根本无法想象。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同的信仰,不同的元气调动方式,在九尾天澜白狐眼中似乎完全不存在,只要他想,就能做到! 学究天人,直到此刻,沈旭之心中才真正的信服了那只睚眦必报,小气到了一定程度,打个麻将都要出千的老狐狸。 哔哔啵啵的声音不断,连成一片,就像是一个声音似的。在九尾天澜白狐不动明王印的作用下,强大的手印与九字真言迎上夸铸来自远古夸父一族的强悍如山的力量。两山相加,把火系元素主神夹在中间,仿佛是两座磨盘,碾动着火系元素主神的身躯。 刚刚松动,想要跃出九尾天澜白狐画地为牢的圈禁的火系元素主神身子一阵明白不定的变化,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只是肩头被小魔凤凰撕掉一片“血肉”之处流淌着岩浆的伤口处,岩浆热浪开始喷射而出,证明着九尾天澜白狐和夸铸的配合让火系元素主神极为难受。 小魔凤凰在身后回冲,长颈尖喙上布满了地狱业火。这种来自昊叔的火焰对魔凤凰一族非但没有伤害,反而像是补品一样大有益处。用在实战中,寻常修士,甚至在女神那里,都应该忌惮异常,沾上一滴,魂魄就像是落在地狱最底层,始终被地狱业火灼烧,不得解脱,不得轮回。 可是火焰在火系元素主神的面前真有用处吗?沈旭之不解,估计着小魔凤凰也就是靠着长颈尖喙的物理攻击让火系元素主神受伤而已。 小魔凤凰在火系元素主神身后划出一道弧线,也不贪功冒进,只是又撕扯掉一片血肉,转身就走,根本不等到火系元素主神反手抓住自己。 第七十六章从法术想到房价,少年郎古怪的思绪 流畅,所有的攻击,一切的配合以沈旭之的角度来看,全都流畅无比。即便是面对着昊叔畏之如虎的火系元素主神,即便是面对着神殿供奉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女神”,九尾天澜白狐依旧镇定若斯,掌控着节奏,转换攻击,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虽然一举一动看着并不是如何快捷,却在这种被老狐狸掌控到炉火纯青的节奏中压得两个神级强者透不过起来。 一板一眼,每一举手投足之间都展现出老狐狸的绝世风姿。沈旭之心底也是有些羡慕,这老狐狸真是骚包啊,这是打架,又不是唱戏。 然而沈旭之背靠着老榕树,却感觉到九尾天澜白狐虽然像是往日那样,一举一动都让人放心,仿佛已经胜券在握了一般。可是,这一次少年郎却没有闻到那股子叫做轻松的味道。似乎九尾天澜白狐还在担心着什么,难道这就是老狐狸让自己掠阵的本意? 看着两名强大到可以成神的对手在九尾天澜白狐面前节节溃败,甚至在被九尾天澜白狐抓住刚刚进入九州,那一瞬间的破绽,一直被压着打,根本没有翻身的机会。 沈旭之心情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明媚起来,在少年郎心底,似乎有一团浓黑如墨的阴霾,笼罩着,压得少年郎透不过气来。 浸透月光的黑色长箭里透出一种让人目眩神迷的光芒,微微扭曲,在夜色中划出一道残乱的光影。透过水袖飞舞,透过一根根丝线构成的密不透风的遮挡,直直的扎入到“女神”的身体里。 后腰气海,被黑色的箭枝戳进,西南坎卦,肾水沸腾,原本就极为充盈的气海中随着月光精华的注入,开始泛滥开。浓郁到让少年郎为之侧目的月华进入到“女神”的气海里,直如翻江倒海一般,卷起滔天巨浪。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九尾天澜白狐为的不是单纯的伤害,而是把更多的天地元气,日月精华灌注到“女神”的身体里,让原本就已经充盈的气海开始泛滥。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给“女神”的经脉带去无法逆转的伤害。这是布局。这是伏笔。 黝黑的箭枝接触到“女神”的身体,蕴藏在箭枝中的力量便直接进入到气海里,而箭枝中的鞠文留下的魂魄四处飘散。一缕缕黑色的魂魄在“女神”气海中飞舞,随着一道道经脉逆流而上,破坏着所能破坏的一切。而那支黝黑的长箭随即消散,可是这时候,沈旭之的眼睛亮了! 在长箭崩溃后,依旧有一小团锐利的黑色留下。整枝长箭就像是一大块玻璃似的碎了,每一块玻璃上都留下一个虚幻的影像,锐利,阴毒无比。随着玻璃的飞散,无数幻象四散,正中间的锐利阴毒的黑色本体直接扎进“女神”的身体里。 没有血花四溅,所有的鲜血都好像被那一小团锐利的黑色吸收干净,甚至像是一个远古巨兽一样,在“女神”的身体里还贪婪的吸允着,吞噬着“女神”的血肉生机。 镇魂钉! 原来九尾天澜白狐是这么安排的!沈旭之的心“咚咚咚”的跳着,第一击直接中的,九尾天澜白狐能把镇魂钉钉入“女神”的气海之中,加上“女神”身体里面澎湃的天地元气,无数凶悍的魂魄,不管她是谁,都够喝一壶的了。 要不是九尾天澜白狐让自己在后压阵,此刻沈旭之早已经认为这一战,必胜无疑。 九尾天澜白狐身上天枢院黑衣黑氅撕裂,上身精赤,下身穿着一件贴身小衣,依旧是黑色,站在白莲之间,转身望向“女神”,手里又出现了那个玩偶。沈旭之笑了,这老狐狸真是变魔术出身的,刚刚双手打出手印的时候,这个玩偶娃娃不知道被九尾天澜白狐藏到什么地方去了,直到这时候才又出现。 “生门,艮卦。艮其背,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无咎!” 一连串拗口的话说出来,九尾天澜白狐整个精赤的上身变成神山的颜色,在夜色之中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这段话沈旭之倒是知道,少年郎当年不求甚解的读书,也看过,晓得这句话是劝人谋不愈位,明哲保身的意思,却没想到九尾天澜白狐用它来隐身。 刚才的不解,直到此刻才有了一个答案。这才应该是真正的咒语,刚刚的第一句,肯定是让老狐狸篡改过了。 可是……和第一卦休门的黄河之水天上来,气势差了太多啊!少年郎心里鄙视九尾天澜白狐,估计第一卦原本也是有其他说法,那老狐狸为了说起来好听私自篡改成君不见来着。不知道威力差了几许,在这么艰苦的战斗中还能有心思琢磨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九尾天澜白狐也算是一朵奇葩了,不愧当年在精灵族里混的风生水起。 做面子工程的能力,老狐狸的确强悍无比,估计要是穿越回去,肯定是一个gdp每年翻翻的干部,仕途顺利,鹏程万里。狗日的,生孩子没屁眼。沈旭之心里恶狠狠的骂道,想着飙升的房价,连老狐狸的法术似乎都没有之前那么绚烂了。 从法术想到房价,思维当真是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沈旭之正在不三不四的胡乱琢磨着,眼看着第二支黑色长箭衔尾而至,直射向“女神”的大腿处。“女神”身边的丝缕还没有散尽,在抵挡第一箭的时候已经被射碎,在半空中飘荡,根本无力阻挡第二箭。 一招失手,被九尾天澜白狐步步紧逼,压制的根本抬不起头来。九尾天澜白狐手段连环而至,每每在“女神”或是火系元素主神刚要回一口气的时候,攻击便纷沓而至,犀利异常。一步步走向败亡,根本见不到一丝一毫的胜机。 第二支黑色的长箭在夜色之中穿行,就像是一条毒蛇,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自己的身体,并没有第一支长箭那么嚣张跋扈。毫无意外,九尾天澜白狐言出法随,就在第二支长箭射中“女神”的刹那,长箭就像是一团土块似的被扔到了“女神”的身上。 原本“女神”左腿已经被九尾天澜白狐钉上一枚镇魂钉,第二支长箭射中右腿,又是一枚镇魂钉赫然出现在“女神”的白色衣衫上,那么刺眼。 沈旭之仔细看着九尾天澜白狐的法术的变化,一点一滴都没有遗漏。渐渐的,少年郎虽然依旧在不三不四的腹诽着九尾天澜白狐,却平静下来,找寻老狐狸布置的手段,代入自己,设想要是自己在会怎么办,如果这时候九尾天澜白狐让自己出手,自己应该怎么动起来,才能给这狗日的“女神”致命一击。 随着第二支长箭消失,镇魂钉钉在“女神”的身上,“女神”的两条腿都像是和神山化为一体。仿佛是那个很古老的传说一样,回头看了一眼,就变成石头。艮卦是土卦,九尾天澜白狐还当真要把“女神”变成石雕土偶? 这一箭比寻常的画地为牢还要厉害许多,“女神”根本无法移动,两条腿完全变成了土石似的,就连随风飘荡的衣物也凝固住。 九尾天澜白狐说完那句话,却没有转头去对付火系元素主神,而是一手拿着玩偶娃娃,另外一只手在玩偶娃娃身上随手点了几下,轻声说道:“九三爻动,山地剥。” 古怪的手势,古怪的说辞,九尾天澜白狐做完这一切之后,便收起玩偶娃娃转过去面对火系元素主神。 而此刻,原本白衣飘飘,以九天仙女一般的姿态降入凡尘的“女神”整个身子都难以动弹,沈旭之的神识敏锐的感觉到“女神”的身体似乎凝滞了,血脉不通。就像是一个没有修行的人,盘膝做了几个时辰后站起来,连路都走不了一样。只是这种事情在修者眼中早已经不是事情了,却出现在最顶阶的修者身上,真是让人啧啧称奇。 这才是八卦真正的威力吧! 越是感觉到第二箭的强大,沈旭之便越是鄙视九尾天澜白狐第一箭的得瑟。第一箭应该也有一爻,却被九尾天澜白狐直接用君不见代替,真是爱显摆的老狐狸啊。 看着站在原地无法动的“女神”,身前接踵而至的是剩下的六支黑色长箭。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难以熬过去九尾天澜白狐这些阴毒的手段。少年郎冷冷的看着场中一切,全神贯注。 九尾天澜白狐艰难的转过身子,看这样子,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句法咒,却也让九尾天澜白狐全力以赴。这刚刚是第二箭,老狐狸就已经开始变得衰弱了,沈旭之忽然有些担心,真不知道最后九尾天澜白狐会怎样。 看上去云淡风轻,看上去一切尽在把握,可是谁又知道九尾天澜白狐到底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心血,才能把局面控制在自己手中,不至于糜烂? 沈旭之热血上涌,真想着抄起穷奇就冲上去。刀刀见血,就算自己遍体鳞伤,也总比现在自己坐在后面眼睁睁的看着九尾天澜白狐拼尽全力,而自己却无所事事的强。 命啊,还真是……少年郎轻叹,自己还真是个闲不住的命。 第七十七章降三世明王咒 九尾天澜白狐转身看着火系元素主神,双手食指直立,使中指重叠其上,无名指和小指弯曲缠绕,拇指直立,做出一个极为繁复的手印。 “大金刚轮印,降三世明王咒!”九尾天澜白狐暴喝一声,手印随着言出法随而飞出一道光影,破碎空间,直接引动火系元素主神身下的九字真言化作的砧板。大金刚轮印从九尾天澜白狐手中飞出,渗入神山山石之中,在火系元素主神脚下的山石刚硬如铁,正是一个砧板的模样。 小魔凤凰和夸铸对时机掌握的刚刚好,就在九尾天澜白狐打出手印的那一瞬间,火系元素主神身下的九字真言被引爆“兵”字的那一瞬间,如法炮制,简单的重复之前的攻击。 浑身赤红,精赤的男人站在九尾天澜白狐九字真言幻化的砧板上,承受着三丈多高,一身横肉如钢似铁的夸铸一锤锤猛击。每一次落锤重重的砸在男人身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就好像这人就是一块被烧的赤红的铁块,被夸铸千锤百炼一般。 火系元素主神的身体看着精壮无比,可是每当夸铸的巨锤落下,就像是真的落在一团火焰上一般,从火系元素主神的头顶砸到砧板上,当当作响,却没有一点伤害。 被小魔凤凰撕裂的伤口处,仿佛火山爆发一般,无数岩浆一般炽热的液体喷洒出来。或许不是液体,而是浓郁成形的火焰。炽热无比。落在神山的山石上,马上灼烧出一个硕大的深坑,白烟良久不息。 九尾天澜白狐再次引动九字真言,降三世明王咒落在火元素主神幻化的男人脚下,在这一瞬间,火系元素主神周围的时空刹那错乱,道道虚幻的影子出现,时空似乎都变得缓慢并且更加紊乱起来。 神山的半山腰,数不清的像是蚂蚁巢穴的黑黝黝的小洞出现,毁灭。一条条隐形的丝线混乱的飞舞着。根本无法揣测这些乱流的规律。 创世之初。无数散乱的火焰在那一个点中迸发出来,如此灼热,好像是满天星辰一般,随着整个世界的扩张而扩张。沈旭之感觉在九尾天澜白狐法术作用下。火系元素主神周围的时空紊乱。仿佛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火系元素主神的一生一世都展现在降三世明王咒的作用范围之内。 刹那就是万年,万年即为永恒。 在降三世明王咒的法术作用中。沈旭之恍惚的看见在创世之后,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一团火焰产生神智,开始吞噬自己遇到的火焰,种种异火。每吞噬一种,有了神智的火焰就会强大几分。 变强,吞噬。吞噬,变强,刹那万年之间就是这么一直走下去的。一直到火焰化形,一直到掌管火焰的神邸在一场大战中殒命,这团有灵智的火焰开始游走,吞噬所有的自己能遇到的火焰。单调而乏味的生活,而当这团有神智的火焰遇到了另外一团弱小,却一样产生了神智的火焰的时候,沈旭之知道,那团小一点的火焰就是昊叔。 跨越无数时空的追杀,一路找寻昊叔的痕迹。无数次火系元素主神和昊叔近在咫尺,都被昊叔躲了过去。一直到昊叔来到九州、深渊、魔界这三界之中,火系元素主神感觉到微弱的气息,便在南国帝王血脉之中种下一丝感知。而当刚刚探知昊叔一点行迹,想要来到深渊界的时候,却被九尾天澜白狐硬生生封闭了空间通道,无功而返。 而那之后,却失去了昊叔的音信。 这一切都过的极快,转眼万年,少年郎和昊叔交流沟通的这段日子,就是长河里一个微不足道的浪花。甚至连浪花都算不上,只是一道刚刚出现的涟漪而已。 一直到现在,火系元素主神站在神山上,感受到最强烈的那丝有神智的火焰的气息,这是封神的节奏吗?虽然说封神之后距离斩三尸成圣还有天涯海角一般的距离,但毕竟这是从天地初开以来一直的愿望。这个愿望曾经被三千世界最高层阶中的世界里的火神打击过,也在日复一日追逐昊叔中被消磨过,但是到了现在,似乎触手可及,原来这么近! 降三世明王咒,前世,今生,来世,这应该是三世的含义了吧。沈旭之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一边琢磨着。可是对于不死不灭的火系元素主神来说,与天地同寿,怎么能看见这家伙的前世?或者说九尾天澜白狐吟诵的降三世明王咒,展现在自己眼前的不过是这狗日的昨天今天和明天? 心中一动,明天?! 并没有今日一战的画面出现,漫天的大火出现,似乎整个世界都要被这股肆无忌惮的野火吞噬,似乎三千世界都要被这股磅礴的火焰灼烧的干干净净。难道这就是明天? 原来学个法术还要先学好哲学。沈旭之无奈的想到,每一次想到你是谁,你从哪来,你要到哪去这些哲学问题的时候,沈旭之就会觉得脑仁生疼。这法术,不学也罢。咱脑子被门夹过,还是学点简单的吧。虽然心里这么自嘲着,沈旭之却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九尾天澜白狐施展法术,像是要看清楚其中的门道似的。 降三世明王咒转瞬即逝,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强者,大能,在宣判罪民的罪行之前,先是一字一句说清楚罪民到底犯了什么罪过。沈旭之知道,自己要是稍稍弱一点,或者仅仅是六境修士没有修炼太极之术的话,此刻看见降三世明王咒的光芒,也只不过会认为那只是一团明暗不定的光芒而已。 错乱的时空中,夸铸手中被上古夸父一族视为神器的巨锤终于落下。薤白刺眼的白骨,带着远古苍茫的气息,横扫一切,径直砸在火系元素主神的头顶。 大锤落下,被小魔凤凰撕裂的身躯上三处创口中,岩浆汩汩流淌出来,好像是火山一般喷薄爆发,黑红的火星漫天飞舞。少年郎离得极远,也感受到自己呼吸到嘴里的空气都变得极为灼热。 想要回到识海池塘里问一问昊叔到底是如何作想的,沈旭之却不敢稍动。这一战九尾天澜白狐已经竭尽全力,而自己作为掠阵的那个人,要负责的是随时都要冲上去,自己是后手,自己是最后的手段!这些人或是妖怪今日是死是活,估摸着要看自己了。真说“女神”或是火系元素主神就这么点能耐?沈旭之是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的。 夸铸手中的巨锤似乎有奇异的能力,火系元素主神虚无的身体在那锤子下变成实质,硬生生的承受了一次又一次的重击。每一次打击,火系元素主神身上红色的光芒都要一阵摇曳,或是大亮,或是变得隐晦不堪。 降三世明王咒聚而不散,三世因果恩怨迅速的混沌之后,莽莽的岁月似乎化成一点萤火,在火系元素主神身后出现。萤火虫一样微弱的光芒,并不如何闪亮,完全赶不上火系元素主神身子周围的喷发出来的火焰的亮度。甚至连九州天幕上的星辰,都要比这一点萤火虫的光芒更亮,更璀璨。 可是不知为什么,就是这么一点亮光,在沈旭之眼中却变成了眼前的唯一。那一点点亮光,其中蕴含着的,难道是火系元素主神的因果恩怨? 九尾天澜白狐的声音在沈旭之耳边响起:“旭之,凝神,别去看。” 沈旭之一愣,旋即转醒。 “祝融氏,融就是萤火星光,是这个狗日的最怕的。降三世明王咒搜遍他的记忆,才找到这厮的弱点所在。你就别看了,真要是你看见你前世今生的种种因果,反而不美。”九尾天澜白狐说完,声音便消失。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像是往日里九尾天澜白狐坐在识海池塘边,细心的讲解,一副风轻云淡,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模样。 少年郎知道,九尾天澜白狐勉强施展法术唤醒自己,却无法更多的把时间浪费在自己身上。那边,“女神”已经再次蠢蠢欲动了。 从开始战斗到现在,顶天不过十息的时间,却发生了这么多事儿。所有的战斗,所有的法术吟唱都在间不容发的瞬间完成,在九尾天澜白狐占据先手的情况下,就像是两人下棋,九尾天澜白狐的对手,无论是“女神”还是火系元素主神都疲于奔命,应付九尾天澜白狐的攻击,根本无暇反击。 要是没有逆天手段的话,怕是这两个大能,封神的大能就会在九尾天澜白狐的步步紧逼中走向败亡。优势一点点被九尾天澜白狐占据,形势也对九尾天澜白狐越来越有利。 降三世明王咒化成点点萤火,在火系元素主神身后飘荡,而那全身精赤,红的像是一只煮熟的大虾的男人则像是被抽去七魂六魄了似的,刚刚准备好的反击也无疾而终。反复身后那一点萤火要比九尾天澜白狐更为可怕,就像是昊叔畏惧他一样,他也十分畏惧那一点点萤火。 谁说萤火无法与皓月争辉? 第七十八章他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不去管火系元素主神怎么战胜自己心中的恐惧,九尾天澜白狐施展的降三世明王咒幻化的那一点点萤火说白了,也就是一种幻术而已。可是能让封神的强者无法自拔的幻术,这得多高品阶? 沈旭之觉得嘴里发苦。每一次九尾天澜白狐对自己施展幻术,直到最后自己能感受到,并且斥责九尾天澜白狐,那时候心中是不是还有这小小的得意?自己的精神力已经强大到足以免疫这狗日的老狐狸的幻术了。可是今日一见,才知道九尾天澜白狐根本就是在和自己闹着玩,根本没下死手。 这老狐狸也就是八卦一下,想知道自己心里的秘密而已。要是自己落在降三世明王咒之中,会有什么下场?不用想沈旭之也知道。后背冷汗不知不觉的冒出来,湿透血铠! 根本毫无反抗的能力。虽然沈旭之知道九尾天澜白狐不会对自己用这个,却也心悸不已。 九尾天澜白狐没去理睬火系元素主神如何挣扎,如何破解自己的降三世明王咒,能争取一点时间,让小魔凤凰多撕扯掉他几块血肉,能让夸铸多砸几锤子,就已经很好了。 撼大摧坚,讲究个徐徐下手。要是面对两个封神的强者的时候,九尾天澜白狐还在想着秒杀这种不合时宜的事情,九尾天澜白狐也就不是九尾天澜白狐了。 转身面对“女神”,老狐狸手里又拿出来玩偶娃娃。看样子并不着急。可是沈旭之却知道九尾天澜白狐应该是很焦急。要是在往日,此刻一定会奚落“女神”几句,言语如刀,在**毁灭“女神”之前,会让她精神上也受到同样的伤害。 可是现在,九尾天澜白狐什么都没说。虽然举止依旧温文尔雅,云淡风轻,可是沈旭之知道九尾天澜白狐心中的焦虑。鞠文射出的第三支长箭已经衔尾而至,在夜色之中探出头,进入到“女神”身边乳白色的气息之中。 “伤门。震位!”九尾天澜白狐朗声说道。情绪没有因为转战在两个封神强者之间产生一点点的变化,依旧如钢似铁,不为所动。“女神”在此之前,也摆出一副破釜沉舟的架势。没有去管自己化作山石的两条腿。也不再用流云水袖去惺惺作态的展示着从容。双手十指像是抚琴一样狂乱的拂动。准备反击。 “女神”也知道,要是这么一直任凭九尾天澜白狐打下去,自己到死都没有一点点机会。 可是。既然九尾天澜白狐占据了先手,想要扳回这优势,又谈何容易。 “震雷,无妄!”九尾天澜白狐没有去理会“女神”手中迅捷召唤的阵法,每每一道天地元气袭来,不管什么系的攻击都被九尾天澜白狐身边白莲花瓣一样的狐尾卷起,防御住。 “九五三爻,无妄之疾,勿药有喜!”九尾天澜白狐也干干脆脆的争取着时间。在玩偶娃娃身上划出最后的爻断。 从最开始到现在,已经封神的两个强者都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正在竭尽全力的挣脱九尾天澜白狐的束缚。要是一旦被其中之一挣脱,那么接下来的,就必然会使局面的崩溃,糜烂。九尾天澜白狐知道,两个封神强者也知道,在和时间赛跑。如果在最短的时间带给对手最大的伤害的话,就可以一锤定音。 如若不能,必然就是死路一条。 无妄之疾,勿药有喜的爻断说出来,第三支长箭直接在“女神”身边化作无数银蛇,震位,雷电之力全部帖服在“女神”周身。原本丰神俊朗的“女神”先是用瞬发法术吸引九尾天澜白狐的注意,一心双用,急促的施展自己强大的法术,想要摆脱窘境。 可是当银蛇落在“女神”身上的那一刹那,就算是封神强者也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全身颤抖,沈旭之乐了,甚至在恶毒的揣测,“女神”会不会大小便失禁。也不知道这些封神的人们平时吃什么,喝什么。也不知道被电的大小便失禁之后,“女神”醒过来,会不会羞愧的自尽。 要是大小便失禁,羞愧自尽,那就好了,省了多少手脚? 无妄之疾,果然是无妄。嘿…… 银蛇乱舞,原本仙女降世一般飘逸潇洒的“女神”在这一刻浑身轻微抽搐,整个人在夜色里亮晶晶的,看起来极其诡异,像是一团白色的云在神山上,随时会落下劫雷一般。 沈旭之嘿嘿一笑,忽然感觉到背后靠着的老榕树身子有些颤抖,笑着问道:“我说老树,你也害怕?” “当然害怕。”老榕树实话实说,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往神山深处扎根。“我一看见他施展各种离奇的法术,我就不由自主的心慌意乱。就像是这些法术最后都会落到我身上似的,沈少,您要是没别的事儿,我就下去了。在上面看一眼,我就心慌的厉害,要跳出腔子里了似的。” 这老树还真是谨慎,老狐狸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怎么炮烙这株老树的。 羊皮袍子蹲在沈旭之肩头,目不转睛的看着九尾天澜白狐的后背,没有一刻放松自己的警惕。沈旭之从来没见过羊皮袍子会这么认真的关注一件事儿,一个人如此之久。穷奇几乎缩成一团,变成一只刺猬。整个神山上强大的气息纵横驰骋,就算是穷奇已经极为强大,血脉之中还有着上古凶兽的传承,可是依旧经受不住。 不知道这家伙一会变成长枪,会不会软趴趴的跟他娘的刚干完似的。沈旭之心里恶毒的揣测着,眼睛却不离九尾天澜白狐。 仅仅和老榕树说两句话的功夫,场面又是一变。 “女神”浑身翻滚的银蛇不经意之间已经合拢为一,变成一道电刀,直刺入“女神”的腹部。沈旭之甚至能看见“女神”五脏六腑的血色,甚至似乎口鼻之间都是血腥味道,那股子人的身体被开膛破肚之后的腥臭味道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的在身边围绕。 而这时候,九尾天澜白狐破去“女神”又一次的攻击准备,已经收起了玩偶娃娃,双手中指、拇指、无名指直立,食指小指弯曲,嘴里念诵金刚萨陀法身咒,大金刚手印已然打向困顿之中的火系元素主神。 无论是八卦诸多爻变,还是九字真言诸多法咒与手印,沈旭之都了解。每施展一样,wωw奇qìsuu書com网需要消耗多大的精力与元气,少年郎清楚的很。在大雪山之巅,不过是照猫画虎似的弄了临兵斗者四字真言,就已经耗尽了自己所有的元气。而此刻,九尾天澜白狐不仅同时施展河洛八卦与九字真言,还丝丝入扣的逐一引爆,务求把伤害提升到最高。这就好比一个票友和京剧名伶之间的区别。 甚至比这个之间的差距还要大,沈旭之就是弄一个九字真言,还不完全,而九尾天澜白狐只是纹刻兽状态,就能游刃有余的游走在两种强大至极的阵法转换之中,光是想一想,就让沈旭之佩服的五体投地。 自己学会点东西,还真是不能在老狐狸面前显摆呢。沈旭之心里想到,忍不住揣测假如说老狐狸有肉身的话,这家伙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一身天地元气微微鼓动,沈旭之一直把自己的状态保持在几乎最好的程度下。这一次老狐狸没有任何保留,直接把他的后背留给自己,这难道说满嘴没一句实话的天澜族族长对自己已经有了足够的信任? 既然如此,更是不能让老狐狸失望。沈旭之压下已经在嗓子眼蹦蹦跳跳的心脏的挑动,使劲咽了一口口水,拍了拍穷奇,温声说道:“变身吧,反正这么你也难受不是。” 穷奇一声委屈的嚎叫,像是在倾诉自己满腹的不情不愿。可是那又有什么用!所有的人,除了那团火儿在识海池塘里躲避着自己的主神,剩下的都在拼命,在浴血厮杀。就算穷奇不愿,沈旭之还能让他翻了天去? 手指微微一动,一股子冷冽的杀气让穷奇如坠冰窖。正处于巅峰状态的少年郎,在妖族的试炼场中这六年的时间不知道杀死多少妖兽,无眠无休,无休无止的战斗让少年郎一身杀气更是精纯到了极致,牛刀小试,或是根本没想吓唬穷奇,就让穷奇毫无反抗的化身成长枪被沈旭之随手戳在地上。 “老树,你的那粒种子借我用一下。”沈旭之看着九尾天澜白狐施展完外狮子印,转身又拿出玩偶娃娃,一来一回像是在开玩笑一样陪着两个孩子玩,心念一动,和老榕树说道。 情况瞬息万变,虽然现在九尾天澜白狐完全压制了两个神级强者,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老榕树刚想说“不”,沈旭之左手一用力,穷奇幻化的长枪直刺地底,扎中老榕树的一根树根,少年郎阴冷的说到:“我没开玩笑,你敢说一个不字,趁现在还有一点点时间,我先把你挫骨扬灰,抢了那粒种子。” 第七十九章居然是你! 见沈旭之阴冷无比,老榕树乖巧的打开树干,一粒微微发黄的种子落在沈旭之伸出的右手上。少年郎右手一拢,那粒种子旋即消失在沈旭之的手心里面。和几近暴走状态的沈旭之讲道理?在若干年前刚见面的时候,老榕树或许会这么想,可是到了现在,这种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老榕树甚至不敢仔细去想。 就在此刻,一道清风拂面而来,风不强,可是九尾天澜白狐的身影却在这阵风中微微摇晃。 来了!沈旭之“豁”的站起身,全身血铠中流动着血腥杀气妖氛,穷奇幻化的长枪在身后拖曳着,凝神看去。 九尾天澜白狐刚刚要引爆杜门巽位的八卦河洛图,那阵清风径直压在九尾天澜白狐身前,一句话没有说出口,黝黑的长箭在女神身边已经残碎的乳白色天地元气中迷失了方向。就算那只女鬼弓力强劲,就算鞠文魂术深厚,却依旧不是女神的对手。就连已经受到重创的女神,身边的残破的护身元气都无法穿透。 这就是神与人之间的区别,力量层阶上的差距。 九尾天澜白狐身形一滞,身边数道狐尾一圈圈血色涌动,看这样子老狐狸宁愿自爆狐尾,也要引动杜门巽位的八卦河洛阵法。 沈旭之已然站起身,左手握着穷奇幻化的霸王长枪,猛然向前踏了一步,沉声吼道:“初六,利武人之贞!” 没有九尾天澜白狐那般的风轻云淡,没有所谓言至法随。在沈旭之嘴里吐出的声音随着出口,一层层血腥杀气妖氛凝结在“初六,利武人之贞。”七个字上,就像是七个凝血块,带着浓重的血腥,带着让人闻之欲呕的腥咸味道飞向女神身边的黑色长箭。 九尾天澜白狐感觉到沈旭之站起身,身边的白狐尾落下,去了用血肉生死去引动河洛八卦的心思。 “你终于来了。”九尾天澜白狐淡淡的说道。站在盛开的莲花之间,丰神俊朗,即便是精赤着上身。也没人在意。好像是老狐狸不管穿着什么。都是一样的儒雅自然,都是一样的优雅从容。 就算是在大街上裸奔,也像是国际名模一样英俊潇洒,让人压根不会注意他穿没穿衣服。沈旭之要是有时间的话。一定会想。难道这就是裸奔的最高境界? “当然。要是任凭你这么打下去的话,一会唇亡齿寒,我怕我会打不过你们。”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身影在黑暗中出现。从山顶缓步走下来。星光如水,在这一瞬间,变得极为柔和,铺在那道青色身影脚下。 我怕我会打不过你们,直接坦诚自己的担心。虽然听上去像是示之以弱,可这句话里面到底蕴含了多强大的一种自信和谨慎?种种截然不同的滋味蕴含在其中,不觉生涩,却有一股难以言表的气质。 这番做派比较当日荒宇城头,兰明珠用“神降术”的时候天女散花,漫天纶音更加雍容典雅,让人为之侧目。一个就像是世代王侯家的家主出场,一言九鼎却又不让人感到生分。另外一个却像是暴发户,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家里有钱有势。 好大的气派!沈旭之引动九尾天澜白狐布置下的河洛八卦杜门巽位之后,眼角余光看到青色身影走下山,心中感慨。 被沈旭之身体里的血腥杀气妖氛灌注的几个大字直飞向女神,半空中摇摇晃晃,随时可能陨落一般。看着狼狈无比,可是字体中流转的血色光芒,却让人心寒不已。 “你这小子,初爻的威力还是差了一点,不过将就一下吧。”九尾天澜白狐食指、拇指直立,中指、无名指、小指在指板交际处蜷缩。金刚萨托降魔咒随即而出,结合内狮子印的手印引爆火系元素主神脚下九字真言,双眼却不离青色身影半分。 两个神级强者在青色身影出现之后,就旋即被九尾天澜白狐无视。老狐狸随即把绝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在神山上施施然走下来的身影上,防备着,铺在地上的像是莲花花瓣一般的白狐尾微微收拢,一副小心戒备的模样。 “仅仅是一副魂体,就能做到这么多,天澜族,果然有些门道。”那道身影看着并不如何快,却在说话之间就到了神山脚下。 借着星光月色,沈旭之和九尾天澜白狐看清楚这人的面容,都不由得一愣。尤其是沈旭之,整个人都变得恍惚了起来,一身凌厉之极的杀气烟消云散,就连射向女神的几个大字都摇摇欲坠起来。 九尾天澜白狐手指轻弹,把那几枚血色字体弹射到女神的身边河洛法阵中,至于引动什么效果,老狐狸也没工夫细看。 沈旭之瞠目结舌的看着,心里设想过无数次,想到过许多可能,即便是一个三头六臂的妖怪出场,都在少年郎的心理预期中,可是出现在沈旭之面前的,居然是他! 居然是李牧! 给沈旭之打通任督二脉,让一个不能修行的少年恢复修行的那个李牧! 是那个在火鹿岛安心的教导兰明珠十多年,不问世事,一心忠于神殿,最后身死的李牧! 这都是哪跟哪?沈旭之脑海一片空白,李牧?怎么会是他!他不是死了吗? 九尾天澜白狐情绪微微波动之后就安定下去,似乎早已经料到了似的。而沈旭之却一直在恍惚,连身上的血铠都开始不稳定的摇曳起来。 “呵呵,几年没见,都成长到这样的地步了。”李牧一袭青衣,看这样子比九尾天澜白狐还要淡定,“要说当老师,你这只狐狸却是比我要强。” 九尾天澜白狐轻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左右扫了一眼“女神”和火系元素主神这两个神级强者,有些黯然。显然,九尾天澜白狐精心布置下的场面,足以一点点把两个神级强者磨死在神山上的陷阱随着李牧的出现,已经不破而破了。 两个神级强者,一个比神级强者还要强一些的,一直在背后准备渔翁得利的李牧,这一切都足以让人丧失所有的信心。就算是九尾天澜白狐,也是一样,根本没有再能回天的妙手可以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还是你这么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最后狠狠的来一下子,然后飘然远逝。不管是我还是他们,活下来的就算是想要报复,怕是也没这个可能。”九尾天澜白狐黯然说道,一直都妙算无方的老狐狸,竟然被人阴成这个样子,就算是之前老狐狸有准备,也没想到此刻竟然能绝望到此般地步。 “也不尽然,看是看的明白了,可是中间玄之又玄的变化到底有多少,还是体悟不到。”李牧悠然说道,九尾天澜白狐在焦虑着两个神级强者已经将要突破阵法束缚,那之后,就算是再有什么强大的手段,也无法抵挡住含恨出手的两个神级强者的围攻。 “不搭搭手,怎么能知道差在哪里。说实话,我还是当真羡慕你们这些来自主位面的人,不管是他,还是你。”李牧看了一眼沈旭之,又看了一眼九尾天澜白狐,说话不疾不徐,老狐狸越是着急,李牧心中便越是安稳。 沈旭之向前踏进一步,身后拖曳的霸王长枪在山石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沟壑,夜色之中火星四溅。 原本也就是一张窗户纸,当李牧出现之后,瞬间的失神,少年郎便知道前因后果。向前踏出,身子有意无意把九尾天澜白狐挡在身后,直面潇洒如神仙一般的李牧,阴惨惨的说道:“来,你想搭手,我陪你,不把你屎打出来,算你拉的干净。” 李牧皱了皱眉头,道:“你这小子,怎么也是我给你打通的任督二脉,就算是不尊我一声老师,怎么说的如此脏。” “你能做,我还不能说了?”沈旭之论起口舌之利,除了那狗日的九尾天澜白狐之外,怕过谁!就算是李牧一直躲在大幕之后,算计着自己,让自己未战胆先寒,但口头却丝毫不让半分。 “跟你?”李牧捻须微笑,一如在海角平原的旅途之中,谈笑风生的指点着沈旭之的修行之路一般,丰神俊朗的让人心折,“那只老狐狸居然自己不去妖族试炼场,让你在试炼场修行,的确很是看好你。可是,不管你怎么强大,你的修行之路是我帮你打通的,也就是我给你的,我随时都能拿得回来。” “……”沈旭之万万没有想到李牧居然会这么说,难道说这老狗早早就在自己身体里埋伏下了什么手段不成?也不能吧……沈旭之有些犹豫的想到,如果要是埋伏了什么手段,自己能不知道?就算自己看不出来,九尾天澜白狐还看不出来? 心念电闪,沈旭之掩饰着自己心里的恐慌,沉着的一步步走向李牧。 “主位面的人,来到低等阶的位面,所谓血脉不通是必然的。”李牧安稳说着,一如往昔般指点着沈旭之的修行似的。 第八十章少年郎心中的痛 “主位面的人,来到低等阶的位面,所谓血脉不通是必然的。”李牧安稳说着,一如往昔般指点着沈旭之的修行似的。 “有些事情是勤勉能够弥补的,有些则根本无法弥补!”李牧说着,似乎变得愤怒起来,眼神如刀子一样看着沈旭之。两句话,两种情绪,就像是女人一样善变。李牧并不想要掩饰自己的这种情绪,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强者?想什么就是什么,只有面对和自己同阶的对手的时候才会三思而后行,此刻根本就不需要? 星光如水,一身血腥杀气妖氛燃烧升腾,淡淡的血雾笼罩在沈旭之的身边,身后拖曳的霸王长枪不时和山石摩擦,发出细碎的响声非但没有打扰李牧的说话,这一切都仿佛在为李牧的愤怒增添着柴火。 沈旭之不知道李牧的愤怒从何而来,一步步走向李牧。强烈的杀气让沈旭之后背汗毛尽竖,甚至连身上的血铠在如此强烈的刺激下已经开始汹涌狞历起来,就像是一只荒兽般开始难以压制。 九尾天澜白狐冷静的看着沈旭之的背影一步步走向李牧,知道少年郎的心思。眼看着“女神”和火系元素主神即将挣脱阵法的束缚。而鞠文夫妻二人与一老一小两只魔凤凰根本无法压制两个神级强者的力量,九尾天澜白狐的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火儿,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骂娘了!”九尾天澜白狐说完。就像是根本没有想昊叔出来救场似的,双手如穿花过蝶一般飞舞,一举一动都是那么完美靓丽。 李牧冷眼旁观,见九尾天澜白狐双手施展着法术,眼神里露出残酷的光芒。没有阻止九尾天澜白狐施法,而是停住和沈旭之的话语,凝神看去。 九字真言和河洛八卦两种截然不同的阵法的引动手势间,那只玩偶娃娃不时先露出身影。九尾天澜白狐就像是在变魔术一般,引动法术的手印舞动的花团锦簇,让人观之无厌。 沈旭之肩头的羊皮袍子在少年郎刚一动的时候就已经隐身而去。不知躲藏在哪里。少年郎一步步走进李牧。可是感受到九尾天澜白狐施展法术的气息中带着的决绝气息,让少年郎如深陷寒冰之中一般。 为老狐狸争取一丝一毫的时间,沈旭之只是存着万一的念头。反正情况已经恶劣到了极致,就算是九尾天澜白狐没有办法。也不会变的更坏。沈旭之是这么想的。可是这时候。背后那股子决绝的气息,让少年郎心中一疼。 那一丝心痛的感觉,来的如此突兀。如此让沈旭之不知所措。就算是在识海池塘里被九尾天澜白狐钉上一百零八根镇魂钉的时候,所承受的痛苦,似乎都没有这一丝心痛锐利。 死死的咬着后槽牙,沈旭之眼睛里泛起一片血红。少年郎常常开玩笑似地说,眼睛红了,看谁都是一堆肉,此刻,李牧仙风道骨的样子在沈旭之的眼中,不过就是一堆肉而已。 可是,真的是一堆肉?在沈旭之的心底,李牧就是那个引领自己进入修行界的恩人,是那个不惜身死,也要带着神女逃下山,在火鹿岛囚居十余年的虔诚至极的神殿中人格最完美的人。可是这一切,都在此刻被无情的打碎。 九尾天澜白狐的动作极快,在沈旭之心头刚刚泛起那一丝心痛的时候,在“女神”和火系元素主神两个神级强者只差一丝就要摆脱九字真言和河洛八卦阵法束缚的那一刻,散落在九尾天澜白狐身边的十一根长尾开始如同梅花间竹一般“啪啪啪”的炸开。 看上去洁白无瑕的莲花花瓣般的白狐尾炸开,没有血肉横飞,浓郁而带着苍茫远古味道的气息像是一支弩箭般直穿向“女神”。刚刚要踏出河洛八卦,一舒心中块垒的“女神”身前猛然一震,天地元气似乎被九尾天澜白狐自爆的白狐尾射出的古老苍茫的气息引动,变成无数的微粒,肉眼可见,却又混乱不堪。 在“女神”身边的天地元气似乎被九尾天澜白狐强行分解成最基本的微粒,所有的微粒都在一片混沌之中快速回旋飞舞,相互碰撞,搅动的周围空间开始折叠扭曲起来。就算是神级强者也无法在一瞬间跨越过九尾天澜白狐自爆白狐尾形成的方寸天涯。 一瞬间,似乎所有的天地元气的微粒在相互碰撞之中像是天地初开的时候似的,开始一同爆炸。一道洁白的光芒冲天而起,整座神山都在剧烈的摇晃着,仿佛下一刻就要崩碎一般。之前九尾天澜白狐引动河洛八卦却没有这般声势,看样子九尾天澜白狐也已经开始拼命了。 九尾天澜白狐在沈旭之识海里安家之后拼过一次,却没有这般声势。那次骤然遇到小魔凤凰,昊叔直接怂了,九尾天澜白狐被火毒侵袭,实力大受损耗。就算是拼命,也拼不出什么所以然来。远远没有如今的声势,就算是只是一只魂体,依旧天地变色。 与此同时,下一只白狐尾炸开,带着九尾天澜白狐打出的手印穿越时空,似乎根本没有消耗一丝时间似的直接把火系元素主神身边的九字真言第五个“皆”字炸开,和“女神”身边的天地元气碰撞后爆炸同出一辙。 白色狐尾接二连三的炸开,或是随着九尾天澜白狐手中玩偶娃娃的变得,批卦断爻都被九尾天澜白狐说的极快,难以听清楚。或是带着一枚枚手印落在火系元素主神身边,引动九字真言。 以自身的血肉为引,强行在一瞬间引动两座大阵,九尾天澜白狐虽然已经有了十一尾,理论上强到令人发指的程度,可是不管怎么说都是没有肉身的魂体,甚至只能算是沈旭之的纹刻兽而已。 所以,面对两个神级强者,九尾天澜白狐还能勉勉强强用时空转换的那一瞬间布置下阵法,一点点磨死两个强者。可是随着李牧的出现,时间就变成了一个奢望。李牧能眼睁睁的看着九尾天澜白狐一点点施展法术,杀死“女神”和火系元素主神?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所以,九尾天澜白狐开始拼命,在沈旭之挡在自己前面的那一瞬间,九尾天澜白狐就放弃了转身就走的机会,而是直接开启奋不顾身的模式。 就算是引动两座大阵,又能怎样?最后还不是李牧渔翁得利?可是九尾天澜白狐还有别的选择吗? 一连串引动天地元气的爆炸,似乎抽空了神山上,抽空了整个九州的天地元气。原本星光如水,如今如水的星光也开始紊乱,仿佛神山上的时空在猛烈的爆炸中已经变得错乱起来,让人无法直视。 天地元气剧烈的波动中,沈旭之隐隐听到两声愤怒中带着不甘的怒吼。那是“女神”和火系元素主神的吼叫。 虽然“女神”的一丝魂魄被九尾天澜白狐提前用一百零八根镇魂钉钉死,实力大受影响。虽然火系元素主神没有吞噬昊叔,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神。虽然九尾天澜白狐用的是爆裂无比的一种方式来解决问题,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虽然有无数的可能,可是想要杀死神级强者,却依旧是一个奢望。 九尾天澜白狐自爆了九根白狐尾,在一片轻微的爆炸声中,满面狰狞无比。白衣秀士的儒雅从容消失的无影无踪,却多了几分困兽犹斗的勇悍。就算是死,也要咬你一口!只是这一口似乎要沈旭之去咬了。 九根白狐尾引动剩余的五枚九字真言和河洛八卦的四门。九尾天澜白狐一脸狰狞无比的表情,也不多说,身子后面忽然出现一只虚无的影子,正是当日在南国皇宫中出现的天澜一族祖先的幻影。随着幻影出现,整座神山都似乎被一股难以言表的上古苍茫的气息笼罩,散落在九尾天澜白狐身边如同莲花花瓣一般的白狐尾还剩下的两根长枪大戟一般竖起,眼看就要炸开。 李牧微微摇了摇头,双手伸出。修长,笔直,保养的很好。比九尾天澜白狐幻化成白衣秀士的那双手还要白一些,一般的儒雅中蕴藏着无数的杀机。 左手轻轻蜷缩,四指合拢,大拇指藏在四指之中。随着李牧的左手合拢,沈旭之猛然感觉到仿佛有一把巨大且看不见的大刀直劈在自己身上,劈入雪山气海之间。原本充盈着天地元气的雪山气海的经脉眨眼的工夫就被无形的大刀砍断,原本无法贯通的雪山气海因为被李牧打通任督二脉而联通,而这时候却又因为李牧的出现,再一次被砍断。 在这一瞬间,沈旭之感觉天地元气变得不听掌控,在体内四处乱走。一身力量也像是被抽走了似的,就连站着都成了奢望。铁打的少年郎像是一只大虾,蜷缩着身子倒了下去。 仅仅一个照面,沈旭之就像是一只臭虫似的被李牧随手碾碎。 第八十一章局势逆转 九尾天澜白狐只剩下最后两只白狐尾,一朵盛开的莲花已经在狂风暴雨中凋残。 缘起缘灭,花开花谢,这不就是人世间的常态吗?虽然花有重开日,九尾天澜白狐却似乎再也看不见这么一天了。 李牧左手引动在海角平原帮助沈旭之打通任督二脉之后根植在少年郎身体里的手段,折损掉少年郎的经脉之后,右手旋即打出一个匪夷所思的手印。李牧的右手小指似乎没有骨头一般,瞬间暴涨了三寸,像是一只活着的蛇盘绕在中指上。 九尾天澜白狐没有去看李牧到底在做什么,老狐狸正在全神贯注的争分夺秒。这些老妖怪们虽然怕死怕的厉害,要不然也不会活这么多年。这些年里,有太多的机会,太多的威胁能干掉一个正在成长的修士了。 可是这一次,九尾天澜白狐根本没有躲避,也没有逃走,而是在挡在自己面前的沈旭之倒下之后,直面李牧,直面“女神”和火系元素主神两名神级强者。 白狐尾上白毛全部贲张而起,在月色下闪烁着凄寒的光芒,一根一根像是镌刻着无数经文的书简一般,万世经纶全都镌刻在两根白狐尾上,字符在狂乱的闪烁,而在“女神”与火系元素主神的脚下更为浓郁的白光闪烁,转动,狂暴着。 最后一击,自然是要带走两个神级强者的命。而要九尾天澜白狐付出什么代价?老狐狸没去想这件事情,只是专心致志全神贯注的去做。去和李牧争抢时间。 “静!”李牧右手手印完成,轻声一喝,神山似乎也有了自己的神智,在这一瞬间,在九字真言和河洛八卦的自爆的喧嚣中安静下来。说静便静,没有拖泥带水,甚至连九尾天澜白狐召唤出来的天澜族远古神魂守护都因为九尾天澜白狐受伤过重而在李牧的手印的威力下闪动了两下,光影便被打碎。 两根剑拔弩张的白狐尾像是沈旭之一样,被抽走了骨头,软塌塌的躺在地上。没有了刚才的狰狞可怖。没有了刚才的勇悍绝伦。安静的躺着,静静的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九尾天澜白狐精赤上身,几近完美的身材能让多少怀春少女痴迷美梦?然而在李牧的手印作用下,面对两名神级强者一步不退的九尾天澜白狐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抓住。又狠狠的砸向老榕树。 老榕树自从开始战斗之后就把根茎扎入到神山之中。深不知几许。估计就连老榕树都不知道自己的根扎到了什么程度。只是一直向下而去。盘根错节,求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年老成精这四个字可不是说说玩的,老榕树虽然憨厚、淳朴。但能活这么多年的老妖怪,哪一个没点自己保命的本事? 看着九尾天澜白狐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扔向自己,老榕树亭亭如盖的树冠像是美杜莎头顶无数的毒蛇一样,瞬间“活”了过来。生命的翠绿一瞬间迸发,挡在老榕树和九尾天澜白狐来势之间,一层层,一段段,每一张树叶都在间不容发的瞬间开始生长,变得翠绿无比。 数丈的空间层层叠叠布满了老榕树的枝叶,要是沈旭之看见这幅场面,一定会惊奇的看着老榕树,心里骂着这条老狗居然还隐藏着这么强大的手段!或许老榕树的法术攻击性并不如何强大,但保命方面却强悍无比。况且老榕树根本不知道脸皮是什么,就算是那面打的如火如荼,老榕树还是毫不犹豫的以保命为主。 李牧的法术强悍无比,虽然没有像是九尾天澜白狐自爆白狐尾引动九字真言与河洛八卦阵法那么惊天动地,而在威力上却没有丝毫稍逊。老榕树要么被九尾天澜白狐砸碎树干,九尾天澜白狐粉身碎骨,要么就要化解掉李牧强大的力量。 要么一起死,要么一起活,就是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问题。一瞬间,老榕树便做出了选择。 九尾天澜白狐像是一块石头般撞在老榕树的树冠上,接触到九尾天澜白狐身体的树叶、树枝全部粉碎。随即又有更多的树叶、树枝想要接住九尾天澜白狐。柔软的树叶一层层似乎永无穷尽。不知道一株榕树要多少年才会生长出如此之多的树叶,翠绿的叶浆没有纷飞,而是在九尾天澜白狐强大的冲击力中直接气化,变为虚无。 老榕树拼命的榨取着自己的生命力,一张张、一层层树叶在刹那间接住九尾天澜白狐的身子。可是李牧的法术却超过了老榕树能力太多,就算是老榕树竭尽全力,最后九尾天澜白狐还是义无反顾的砸在老榕树的树干上。 残木横飞,一股鲜血在九尾天澜白狐的嘴中喷出,像是一道带着血腥杀气的喷泉似的。九尾天澜白狐挂在老榕树的树干上,又落到地上。像是一个皮囊,“砰”的一声摔下去,溅起一地尘埃。 李牧在打出手印之后就收手,含笑看着眼前的一幕一幕,看着老榕树接住九尾天澜白狐,看着老榕树的生机在萎顿,看着无数枝叶被破坏,看着老榕树变成光秃秃的树干。看着一身鲜血横流,披头散发,满面狰狞,像是一个悍妇的“女神”狼狈的走出河洛八卦。看着身上火山喷涌,每落下一滴“血”都会在神山的山石上灼烧出一个小洞的火系元素主神一身狼狈的走出九字真言的阵法,全身带伤,幻化的人形已经残缺不全,四肢只剩下两条腿,双臂残缺。 一切尽在把握。 “你们要么这就走,要是气不过,就杀几个人吧。不过这少年和那只狐狸是我的。”李牧淡淡的说道,这一刻,世间所有的光芒似乎都在李牧身边闪烁,这一刻,李牧才是这个世间的神邸。 “女神”和火系元素主神没有动,似乎在治疗着被九尾天澜白狐伤到的元气,似乎在想着李牧的话。刚刚九尾天澜白狐自爆白狐尾,引动九字真言和河洛八卦,两名神级强者的力量十不余三四,又有李牧在一边虎视眈眈。虽然话说的客气无比,却让人无法不思量再三。 局势变得微妙起来,没有人敢先做出选择。 “我对你们两个没有一点兴趣,你们最好别逼我出手。”李牧直言,两个已经半残的神级强者根本就没放在眼中,要杀要放,都在一念之间而已。 九尾天澜白狐的身子动了动,没有死去,却也和死差不多了。勉强支撑起身体,一脸血污,嘴角带着笑意勉强挣扎的爬起来,背靠老榕树残破的树干,半死不活的看着李牧笑道:“你这一身力量,就算是我与旭之在最强的时候,也不过有两层胜算而已。而你却硬生生的隐忍了这么多年,尤其是看着神殿与天枢院之争,却不出手,耐心还真是好。你难道就这么怕死?” “朝闻道,夕死可矣。”李牧认真的看着九尾天澜白狐,说道:“没有印证大道,怎能就此死去?” “哈哈哈……”九尾天澜白狐的笑声带着几许癫狂,让人没来由的心中一颤。 “况且我吃不准。”李牧没有被九尾天澜白狐的笑声熏染,也没有刚刚对沈旭之说话时候的愤怒,而是平淡如水的继续说道:“我吃不准的是你,身为主位面的天澜族族长,这么多年虽然流落在各个空间之中,看着潦倒无比,可是谁又能知道你还有什么底牌没有翻出来?要是就那么面对你和旭之的话,我的胜算也不过是五五之数而已。” “你以为你现在就胜券在握?”九尾天澜白狐收起笑容,看也不看“女神”和火系元素主神一眼,眼睛不离李牧分毫。 “当然。你和我搭搭手,让我知道那拳术的真谛,我会让你和旭之安心去死的。”李牧说的轻巧无比,而这几句简单的话语之中所蕴含的的意思,却让人不寒而栗。 我会让你安心去死,如若不然呢?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 寻常人自然不知,而九尾天澜白狐却知道,光是自己知道的办法,让人生不如死的办法,或是死了都要受到无数煎熬的办法就有上百种之多。用镇魂钉钉死“女神”这种手段多的如同天上的繁星一般,李牧此言不虚。 “你已经确定了,那还废话什么。”九尾天澜白狐看着李牧的眼睛,像是要找到什么答案。这么多年,老狐狸揣测了无数的人,没有想到居然是李牧。这人城府之深,就算是老狐狸也惊叹不已。的确是一个好对手! “我等他们两个做完自己的事情,走了之后咱们再切磋。”李牧笑了笑,在夜晚的清风中说不出的惬意。 “当真谨慎。”九尾天澜白狐摇了摇头,说道:“的确有点小手段在其中,可是对他们两个有点用处,对你却不见得有用。” “所以,我先看看。已经等了那么多年,不在乎这一时三刻。”李牧说道:“我有的是耐心。” 第八十二章若君赠我玉簪,我便为君绾长发 “这么谨慎,活着有意思没?”九尾天澜白狐笑道。 “我和你们不一样。”李牧淡淡的说道,已经胜券在握了,也不在乎和九尾天澜白狐多说几句闲话,想来九尾天澜白狐也没有什么办法翻盘:“你们都是来自主位面的人,或许旭之不知道他得到了什么,可是你不能不知道。只做出少量的努力就能得到远远比我们这些其他世界中的修士更辉煌的收获的主位面的强者,嘿!” 李牧的话语虽然淡然,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怨恨。这股子怨气不知道在李牧心里流转了多少年,积淀了多少年。就像是一坛子陈年老酒一般,仅仅是闻一闻,就已经让人醺然欲醉。凛冽无比,又带着些陈腐的味道。 “原来你心中的怨气是这些。”九尾天澜白狐笑道,忽然一阵猛烈的咳嗽,鲜血喷出数步之远。 “有一点怨气,却并不怎么多。”李牧说:“既然命运如此安排,我慢慢的来,虽然辛苦了一点,却也挺有意思的。至少要比你们这些身在宝山中却不知道珍惜的家伙们更要接近。” “你还真想着斩三尸成圣?”九尾天澜白狐嗤笑道:“别做梦了,醒一醒吧。” “你看,因为你们是那个原世界,主位面的人,你们见到过最强大的力量。所以,你们畏惧了,根本没有什么心思。而我却不一样,所谓无知无畏,就是这个道理吧。所以。今天躺在地上的人是你而不是我,继续在修行的路上走下去的人也是我,而不是。”李牧冷冷的看着九尾天澜白狐,说道。 “你不会想要告诉我,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这个道理吧。”九尾天澜白狐靠在老榕树的树干上,半死不活却又兴致盎然的和李牧闲扯着。生死已经置之度外,或者说情知今日必死无疑,能说上几句话。总是好的。这一生。几多波澜起伏,老狐狸终于走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能多几息的时间回想自己蔚为壮观的一生,虽然没什么用。却也足够聊以自慰的了。 “正是这样。”李牧肃容说道:“真正的大道。已经深深印刻在这小子的身体里。从出生的那时候起,每天所接触的都是我们这些其他世界里的人梦想了一生一世却难以碰触分毫的大道至理。像是你,虽然流落在其他的世界里面这么多年了。不过想想,我都羡慕你这一生一世。” “想一想当年斩三尸成圣的强者,仅仅是一个念头就能把大道存在自己的子嗣后代身体里,那是一种多强大的力量!当真美妙无比,值得我去追寻。” 九尾天澜白狐点了点头,微微一笑,脸上的血污没有遮挡住九尾天澜白狐的风华绝世,却让这种风华带着点滴的悲戚,让人心碎。“我这一生走过大江南北,看过千山万水,爱过,恨过,哭过,笑过。在年少的时候,沉稳过。在老了,也轻狂过。见过那场世间的大战,被人打成丧家之犬。可那又怎样?这家伙……”九尾天澜白狐指了指火系元素主神,耻笑道:“居然也能称之为主神!当年它不过就是祝融氏家里豢养的一条狗而已,那场大战之后,上古大巫因为天道陨落,才让这小家伙得到了机会。” 说道“祝融氏”三个字,火系元素主神全身火焰狂乱的燃烧起来,一双眼睛像是两座火山一般喷发出白色的火焰。即便是元素,也有敬畏之心,对祝融氏的畏惧已经深深的烙刻在火系元素主神的心底最深处。光是听到这个名字,就足以让火系元素主神颤抖了。 “看我干什么?那时候你和那火儿都在我们的世界里面,只不过你比那火儿强了许多,被祝融氏收了去,那么多年也得到许多好处吧。说你是狗,都是抬举你。这一生一世,你除了吞噬自己的同类,还做过什么?”九尾天澜白狐笑道:“那时候,无数上古大巫的时候,还真是让人怀念啊。” “所以,看到了真正的力量,却没有强大的心神让自己知难而进,你们这些主位面的杂碎,根本就不配揣测天机!”李牧言语之中多了一分愤怒,而语气却依旧风轻云淡。 “不是你想的那样,真正的天道,所谓的命运,不过是我们需要经历的一些事情而已,慢慢的走也就是了。想要用一己之力逆天而行,那叫不自量力。”九尾天澜白狐道。 “我命由我不由天!”李牧身上一袭青衣无风而起,“豁”的踏前一步,死死的看着九尾天澜白狐。 “扯臊!”九尾天澜白狐笑了笑,抬起手,想要擦掉嘴角的鲜血,却怎么都擦不干净,越擦越脏。血污在九尾天澜白狐如斧凿雕刻的那张脸上浓的化不开,血腥味道似乎变成实质,在九尾天澜白狐身子周围弥散着。 “由你不由天?你抬头看看这天,你确定你说的是你所想的?”九尾天澜白狐毫不在意李牧出手就能杀了自己,像是恨不得李牧这就出手似的,言语之中根本不留回旋的余地,“要是你只领悟到这个地步,你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虽然你天赋异禀,虽然你坚韧执着,虽然你有着常人难以比拟的耐心与小心,想要从缝隙里一窥天机,只不过是妄想而已。” “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九尾天澜白狐勉强盘膝而坐,双手合十,如高德大僧一般肃穆的念诵着。 “何谓涅槃?”李牧追问道。 “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修行到远离颠倒梦想的时候,你就能涅槃了。”九尾天澜白狐或者像是大德高僧,或者像是一个普通的中年人,勉强和李牧说着话。 “这就是奥义?”李牧眼神之中带着几许火热,看着九尾天澜白狐。 九尾天澜白狐朗声笑道,“我就是跟你说,你可以去死了,死了之后才能涅槃,万一要是可以呢。” 李牧眼神中的热切瞬间变得冰冷,虽然依旧儒雅的站在那里,却没有丝毫生机,没有喜怒忧思悲恐惊,没有一点情绪,只是冷冷的看着九尾天澜白狐,不言不语。 “机心深重,却并不代表你能获取大道。你以为我们天澜一族的狐狸都那么好杀?”九尾天澜白狐嘴角含笑,虽然依旧是白衣秀士的幻象,身影已经开始不稳定起来,长吻的影子隐约出现,在九尾天澜白狐面前变幻着,看着有些诡异。 “我又没说要杀了你。”李牧被九尾天澜白狐调戏的出了真火。按说李牧的心思并不应该被简简单单几句话说的忘乎所以,但城府再如何深沉,当李牧面对着自己多年求索的大道面前,也微微失态。 “我专心修炼,不像你学的那么庞杂。可是能钉死你魂魄的办法也知道的不下几十种,我有的是时间,可以一个一个的试试。” “行啊,你是准备现在出手,还是让我收拾掉这两个家伙之后再说?”九尾天澜白狐问了一句极为奇怪的话。老榕树的枯干一阵摇动,差点就整个都缩到地面以下去。 “狗日的,老实点。我要是死了,你也活不了。”九尾天澜白狐随手拍了拍身后的老榕树,说道。 刚刚的问话,莫名其妙。九尾天澜白狐想要自爆最后两根白狐尾,被李牧阻止,分明就是不想要“女神”和火系元素主神死去,不知九尾天澜白狐为什么会说出这么奇奇怪怪的话来。 可是,李牧的回答更加不可思议,“行啊,你们先打,我在一边看。不过你要是出手,我刚才说的让你活着跟我交手的话就算了。” “那是当然,既然是我这辈子的最后一战,就要打的酣畅淋漓。”九尾天澜白狐见“女神”和火系元素主神一起看着自己,笑了笑,说道:“你们稍等,好好歇一歇也是应该。” 仅仅是笑了笑,就像是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微微皱了皱眉,抬起右臂,缓慢却又坚决。 “女神”和火系元素主神凝神而立,认真的看着九尾天澜白狐一举一动。这只老狐狸刚才抓住那么一丝稍纵即逝的时机,差点就压着两人,从头一点点的磨死。九尾天澜白狐在两名神级强者的心里,绝对是妖孽一般的存在。要是再让这只重伤的老狐狸偷袭得手,那就不用活了。 九尾天澜白狐却没有出手偷袭,也不去理会“女神”和火系元素主神,吃准了他们也需要时间恢复似的,把一头黑发打开,手中多了一根发簪,手指轻轻拂动发簪,说道:“你跟我说,若君赠我玉簪,我便为君绾长发,洗尽铅华,从今以后,日暮天涯。可惜,你走的那么早,这么多年来,寂寞了。稍等,我这就下去陪你。” 九尾天澜白狐像是在和恋人告别,轻轻的把微微发黄的玉簪拿在手上,一道火焰无力的升起,却把玉簪化作一缕青烟。 第八十三章那又怎样? 九尾天澜白狐看着双手捧着的一缕青烟消失在眼前的夜色之中,也不多空叹什么。风月之事,死了之后有大把的时间去想,不急在这么一时。 缓缓的站起身,取出一身天枢院的黑衣黑氅,一边缓缓的穿上衣服,一边看着火系元素主神说道:“你们是一起来还是一个一个来?” “一群土鸡瓦狗而已,我随后出手。”火系元素主神出了九字真言的大阵,九尾天澜白狐又重伤,李牧说不对付自己,自然有恃无恐。双肩一下的手臂虽然被九字真言自毁的威力炸去,可是这时候看起来火系元素主神却威武无比。火系元素主神想要的只是那一团火,是昊叔,至于九尾天澜白狐的死活和他根本一点关系没有。从刚刚李牧的话中,火系元素主神听出来,只要一个一个交手,那团火必然会落在自己的手上。 能成为神级强者的人或是妖或是元素,哪有一个傻的?掂量了其中的局面之后,火系元素主神自然之道怎么做才对自己最有利。 九尾天澜白狐似乎早就料到了火系元素主神会这么说似的,和一老一小两只魔凤凰点了点了,道:“那你俩也歇歇吧,这家伙看不见那火儿,没理由拼命。李牧想看咱们两败俱伤,那咱就两败俱伤给他看看。” 李牧笑道:“你这狐狸,把握人心的本事恁地强,也好,既然你算定我不出手,我就作壁上观。要是你真能杀了她。我把那火儿逼出来,再动手不迟。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能看见主位面的人拼命了,就连我都有些不耐烦了呢。” 九尾天澜白狐穿上天枢院黑衣黑氅,一小绺黑发在黑色罩帽的边缘露出来,被夜风轻轻吹动,轻拂着九尾天澜白狐的脸颊。 “现在,该到你了。”九尾天澜白狐看着狼狈无比的“女神”,一张满是血污的脸隐藏在黑色罩帽的阴影中,看不见神色。 “天澜族?”“女神”看着九尾天澜白狐在虚弱的装神弄鬼。心中怒火原本已经燃烧到了顶点。此刻反而冷静下来。身边另有两个强者虎视眈眈的看着,不知是敌是友,那只老狐狸阴险狡诈到了骨子里,对面那对夫妻。一个是人。一个是鬼。箭术高超,而且那老汉看着魂术已经到了几近迈入神境的程度。 虽然这一步看着就在细微之间,却是天人之隔。最让“女神”忌惮的还是那只九尾天澜白狐。穿梭在时空之间。神级强者能精准的定位,尤其是在有人召唤的前提下,出现在九州的时候,身体和元气无法控制的时间只是转瞬即逝。就算是知道这是机会,“女神”扪心自问,自己也没有确切的办法把握,能有三成成功的几率就已经很不错了。可是那只九尾天澜白狐却不仅把握了自己空白的一瞬,还把握住了火系元素主神的空白时间,布置两座针对性极强的阵法,同时束缚住两个神级强者。 这需要多么精准的计算?这需要多么丰富的空间流浪的经验?虽然匪夷所思,可是就这么出现在面前,“女神”此刻对九尾天澜白狐没有一点轻视,就算是那只狐狸已经看上去随时都可能死去。 幸好那只九尾天澜白狐只是魂体状态,要是有了肉身,“女神”自问,根本没有一丝胜机。然而现在,那只九尾天澜白狐只剩下最后两条白狐尾,受到的伤害比自己还要重了许多,刚刚自爆白狐尾的攻击,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时候那只九尾天澜白狐怕是已经强弩之末了,是不是站起来都很勉强? “女神”凝神看着九尾天澜白狐,没打算多说什么。和这样的对手交谈,只会让自己心神乱了,得不到好处。没有好处的事情谁做?况且自己在恢复,那只老狐狸也在恢复,更增无数的变化。 一道乳白色的元气在“女神”身体里撒发出淡淡的光芒,分明是乳白色,浓的化不开的乳白色,但是在“女神”身体里出现的光芒却是七色的,像是一道雨后的彩虹,凭空多了几分神圣的感觉。 就算是在夜色中,“女神”身体周围的光芒看上去也那么耀眼,显得那般圣洁。可是用活人献祭,才打通时空通道,真的就是那么圣洁吗? 九尾天澜白狐在黑色罩帽的阴影下露出一丝笑意,就算是知道自己马上会死去,依旧在笑着。又或是老狐狸在看着“女神”像是小丑一样上蹿下跳,压根就是胜券在握。 “女神”伸出手,身边的七色彩虹宛如实质,被“女神”握在手中,幻化成一柄宝剑的模样。 九尾天澜白狐笑道:“你有一缕魂魄在我手里,居然还敢舞刀弄枪的。” “那又怎样?”“女神”彪悍无比的回答道。 “也不能怎样,你要是真的不在乎,那就很麻烦了。”九尾天澜白狐想了想,也看不出来有无奈,而是很平淡的说道。 手持长剑,七色光晕在身边或吞或吐,让人目眩神迷。 九尾天澜白狐就像是根本没有看见,掂量着手中的玩偶娃娃,小声的自言自语说着:“就镇住了你一缕魂魄,想要用镇魂钉钉死你的肉身,还真是很难的事情。既然是这样,这玩意要不要的也没什么意思了。” 说完,手指一点沈旭之身边的穷奇,穷奇好像听到了什么,身影变幻,回到九尾天澜白狐的手中。 沈旭之倒下,穷奇感受到无穷无尽的压力,随着沈旭之一同落地,就像是一杆真正的长枪般,一动不动,想着自己被诸多强者无视,然后好觅得一线生机。可是九尾天澜白狐却招了招手,穷奇无奈,虽然身体里流淌着上古凶兽的血液,但这么多年中却被九尾天澜白狐调教的根本不敢去忤逆九尾天澜白狐的意思。 九尾天澜白狐手持穷奇幻化的一柄匕首,随手戳进手中的玩偶娃娃的身体里。似乎是布帛破裂的声音响起,玩偶娃娃应声而碎,匕首戳了进去。而就像是鬼畜的攻击一般,“女神”的身体正中,匕首戳到玩偶娃娃的位置上赫然多了一个大洞。 鲜血喷涌而出,随即乳白色的元气便填充满了那块伤处,瞬间治愈。 “你就算是把它毁了,不过就是我疼一疼而已,你真以为这种无聊的小把戏能真正伤害到我?”“女神”冷冷的说道,手中七色彩虹直刺向九尾天澜白狐。 老狐狸左腿前踏,手中匕首穿住玩偶娃娃,迎上“女神”刺来的七色光影。在光影中,天枢院黑衣黑氅呼啦啦的像是被一阵大风吹动,爽利的和九尾天澜白狐虚弱的身子截然相反。 “安静,我自己来。”九尾天澜白狐神神叨叨的唠叨了一句,转而骂道:“你们两个狗日的,还不出手帮我?” 虽然一直在说话,手头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变慢,匕首迎上长剑,玩偶娃娃随即破碎。沈旭之身体里一阵浓黑的烟雾冒起,迅速变淡。 李牧微微摇了摇头,道:“拿得起,放得下,能在三界之中弄出这么大的基业,绝非幸致。” “狗屁!”九尾天澜白狐飞扬跋扈的青皮劲儿起来,比沈旭之还要无赖蛮狠。 “想要逃出老子的手心?再修炼个三千年吧!”九尾天澜白狐一张嘴就是修炼三千年,这帮子沧桑到妖的老妖怪的计量单位还真是让人发指。 穷奇幻化的匕首在九尾天澜白狐或长或短,或是长剑,或是长枪,或是大刀,或是长戟,似乎十八般兵刃九尾天澜白狐都耍的通,都用的明白。与其说是一场生死相搏的恶战,还不如说九尾天澜白狐在卖弄着什么。 九尾天澜白狐会这么浅薄?李牧不信,“女神”自然也不会相信。看上去九尾天澜白狐的攻击多变,其实在场的强者都知道,九尾天澜白狐似乎在等着什么。 一息之间,穷奇随着九尾天澜白狐的心意变化了无数次,就算是穷奇钢筋铁骨,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变化的次数过多,穷奇头昏脑胀,恶心的要吐出来。 鞠文盘膝而坐,古瑟放在膝盖上,那只女鬼站在鞠文的身后,蜂腰一握,身材聘婷,英姿飒爽。 九尾天澜白狐高声痛骂后,鞠文似乎更沉得住气,双手轻抚古瑟,高山流水一般的声音在古瑟中传出来,好像是在为九尾天澜白狐与“女神”之间的战斗配乐。 鞠文不着调的弹着琴,九尾天澜白狐藏在黑色罩帽下面的那张充满了血污的脸不见是戏谑还是凝重,老狐狸动作越来越慢,手中穷奇幻化的武器也变成一柄长剑,不再显摆似的不断变化,而是用长剑舞动力量,画地为牢,束缚住“女神”手中挥舞的七色彩虹。 没有法术的绚烂,九尾天澜白狐和“女神”一接战就到了生死肉搏的地步,一招一式,简单清晰。不管是九尾天澜白狐还是“女神”都知道,生死就在一瞬间。 第八十四章反取镇魂钉 九尾天澜白狐手中的穷奇变成一个古怪的颜色,像是刚刚被墨汁浸透一般,在神山的夜色中没有一点光影出现。 就这样,一个手持七色绚烂的长剑,一个手持墨色长剑,根本无法分辨出长剑的踪迹。一个绚烂无比,一个低调到像是刺客一般,隐身在黑暗之中,寻找死角,准备随时发起暴击。两种截然不同的招数交织在一起,整座神山的气息一刹那压抑了下去。厚重的如同整座天都塌了下来似的,山下军纪森严的天枢院黑骑微微一乱。天枢院军士在压力下勉强支撑,可是战马却经受不住这样的压力,来自天地之间的威压,比凶悍的荒兽更让战马不知所措。 九尾天澜白狐右手持剑,和““女神””周旋着。长剑不时和““女神””手中的七色彩虹碰撞,七色彩虹在半空中连成一片迷离的光影,如七色的暴风骤雨一般,却每每在九尾天澜白狐并不如何快的剑势中无功而返。九尾天澜白狐手中的穷奇仿佛变成了一把伞,密不透风的把所有的风雨遮挡在外面。 左手手指轻轻捏动,一个又一个的手印繁复却又一板一眼,精准无比的出现在九尾天澜白狐的手掌之间。随着九尾天澜白狐手指之间手印的流动,沈旭之的身体开始微微颤动,刚刚平静下来的少年郎似乎又一次受到了什么重创,身子蜷缩的更加厉害。数种不同的气息在沈旭之周身流动着,有的在修复。有的在破坏,沈旭之不断的遭受着煎熬,无比痛苦。 一道黑色气息在沈旭之的身上出现,飞到九尾天澜白狐的手中。 看见镇魂钉被九尾天澜白狐从沈旭之身体里取出来,“女神”的脸变得狰狞起来。仿佛每每取出一枚镇魂钉都让“女神”痛入心扉一般,仿佛那些镇魂钉还钉在“女神”的身子上似的。 随着一枚镇魂钉飞出沈旭之的身体,沈旭之身边乱糟糟的气息似乎变得更乱了,纷杂的不成样子。 刚刚九尾天澜白狐引爆河洛八卦,自爆白狐尾,用身体里上古苍茫的气息把钉在“女神”身上的镇魂钉都炸开。几种强悍的力量合而为一。才重创了“女神”。而且九尾天澜白狐用镇魂钉钉死“女神”的一缕魂魄,根本无法取回,让“女神”元气大伤。 想当初九尾天澜白狐一缕魂魄被那杀神生生吓走一丝魂魄,随后修为大减。和“女神”一般无二。只是九尾天澜白狐的那一缕魂魄最后还是取了回来。而“女神”的魂魄却被九尾天澜白狐用镇魂钉钉死。再也无法回到身体里。 镇魂钉的出现。让镇定若斯的“女神”手上如狂风暴雨一般的功势微微一滞。这只老狐狸想要做什么! 夜色中的七色彩虹旋即再次亮了起来,只是这次更快了数分,间或有鲜血飞溅出去。也不知道在光影之中到底是九尾天澜白狐受了伤还是“女神”用了什么异术压榨自己的体力、活力来催动攻击,让九尾天澜白狐根本没有喘息之机。 九尾天澜白狐在此刻隐匿在七色的光影之中,根本看不见身影。只能见到沈旭之蜷缩在地上,身子越抖越厉害,仿佛忍受着千刀万剐的苦痛。一道道黑色的雾气从少年郎的身体里飞出,飞到七色光影笼罩的范围内。 “女神”无数次想要拦住镇魂钉,却根本无法击中变成黑色雾气的镇魂钉。看上去密不透风的七色彩虹在九尾天澜白狐的眼中就像是一个筛子一样,任由镇魂钉穿梭,不管“女神”再怎么愤怒,再怎么压榨自己的力量,都无法阻拦九尾天澜白狐收拢镇魂钉。 越来越犀利的杀气在七色光华之中透了出来,“女神”知道,九尾天澜白狐正在凝聚一百零八根镇魂钉,正在用所有的镇魂钉汇聚成一个足可以把自己钉死在神山上,钉死在九州的杀器。 说起来很慢,九尾天澜白狐的动作却要比思绪还要快上几分。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这么快的速度竟然是在躲避一个神级强者暴风骤雨一般的攻击中完成的,中间数次,“女神”刚想要转手攻击沈旭之,就算是得罪了李牧,那又如何?总比被九尾天澜白狐钉死在九州,永世不得超生强许多。 可是每当功势稍减,九尾天澜白狐就趁机而上,手中穷奇幻化的长剑如跗骨之蛆一般让“女神”根本无暇他顾。这时候,“女神”恍惚觉得九尾天澜白狐似乎随时可以置自己于死地,就算是不用镇魂钉,也是如此。虽然九尾天澜白狐只是一只魂体,只是一只纹刻兽,但却比“女神”从前见到的最强大的修士都要厉害。 这种感觉太过于可怕,没有任何选择,“女神”专心和九尾天澜白狐展开对攻,招招不让。另外一只手不断掐捏着法术,种种瞬发的法术在七色光华的间歇之中射向九尾天澜白狐,让人防不胜防。 九尾天澜白狐另外一只手在收拢沈旭之身体里的一百零八根镇魂钉,即便如此,在“女神”面前依旧不处下风,随时可能会反口一击。 的确就是反口一击,九尾天澜白狐就像是一只背水一战的野兽,凶残中带着让人心悸不已的冷静。因为重伤,就连化形的都不十分稳定,天枢院黑色罩帽投射的阴影下面不时会出现长吻,雪白的牙齿闪烁着寒光。重伤的野兽最是凶残,而重伤的老狐狸,却已经无法用凶残两个字来形容了,那种冷森森的感觉就算是火系元素主神都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一声口哨冲天而起,九尾天澜白狐瞬间拿到沈旭之身体里镇压“女神”那缕魂魄的一百零八根镇魂钉后,天枢院攻击的口哨声响彻云霄! 口哨声中,鞠文身体上哔哔啵啵响成一片。每一片血肉都在同时炸开,鲜血瞬间把鞠文身上穿着的天枢院黑衣黑氅浸透,甚至有的血箭直接透过天枢院黑衣喷射出去。一片片乌云平地而起,遮挡住星月光芒。似乎随着九尾天澜白狐一声口哨,整个九州都陷入一片死寂。 强大的魂魄在鞠文血肉之间飞舞着,旋即进入到二十五弦古瑟之中。每一只魂魄甚至要比刚刚进入河洛八卦阵之中的还要强大一些,也不知道鞠文在哪收集了如此多强悍的魂魄。每一个都是强者,甚至偶尔有比鞠文还要强大的神级强者的魂魄在鞠文血肉之间飞舞,虽然不甘心,但熬不过鞠文的魂术,无可奈何的进入到二十五弦古瑟里。 那只女鬼被鞠文的鲜血迸溅在身上,心疼不已。但知道此刻已经到了决定生死的时候,根本来不及心疼,清脆的歌声带着哭腔唱了出来。 加持,精灵族特有的对箭术的加持。所谓浪琴,在九尾天澜白狐的教诲下渐渐迈入大浪琴的程度。一道道翠绿如翡翠的光芒从那只女鬼身上荡漾而出,汇聚在鞠文身体里,随着手指连弹,二十五弦古瑟的琴弦合而为一。在此之前,九尾天澜白狐不惜血本的把那只女鬼武装起来,这时候的女鬼甚至要比前一世精灵族的大德鲁伊要强大。 奇怪的是就算是二十五弦古瑟的琴弦合拢,如高山流水的声音却没有什么变化,依旧高亢清晰。要是说有变化的话,那就是这声音愈发的铿锵,愈发的嘹亮,仿佛声音都带着长箭锐利之意一般。 箭意冲破云霄! 无数强悍的魂魄汇聚入二十五弦古瑟琴弦合拢成的长箭之中,整支长箭就像是一支被羁押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凶魂一般,就算是不经意之间散发出来的气势,也足以让人感受到狰狞。 老榕树终于挺不住了,神山上的气息强大而暴虐,身子渐渐变矮,看这架势老榕树是想整个都缩到神山之中。 八风不动,如山?就算是神山,又真的能够抵御住此刻站在神山上诸多强者压榨生命力使用出来的招式吗? 老榕树不知道答案,反正就算不能,也比自己在地面上硬生生的挺着好多了。这时候老榕树是多么羡慕小草啊,要是可能,老榕树真的恨不得自己变成一株墙头草,随风摇曳。 琴声急促,那只女鬼身上加持箭术的光芒闪烁,飞速的黯淡下去。全部光芒都汇聚在鞠文手中古瑟上的琴弦长箭之中,就像是沈旭之的星降术一般,星辰力量凝聚,精灵族多少年来对箭术的理解注入到长箭之中,一箭,定生死! 李牧的眼睛亮了,威力如此强大的一箭,鞠文正在用瘦小的身体承受。这一箭真是强大,强大到李牧都有一种要受伤的感觉。 九尾天澜白狐哨声短促,气冲霄汉之后随即停歇。可是每个人听到的声音却没有一点点减弱,就在九尾天澜白狐的哨声消失的那一瞬间,鞠文膝上古瑟冒起无明业火,就像是尾巴着火的野兽一般,那支长箭带着尖锐而短促的呼啸声飞向“女神”! 第八十五章假作极乐,谁是邪魔外道 就算是被九尾天澜白狐自爆白狐尾,引动河洛八卦,遭受了多少年不曾受到的伤害,“女神”的脸色只是狰狞狠戾,眼神中依旧是平静。那是一种强者的自信,相信自己的力量足够强大,足够应付面前的所有危机。 可是当九尾天澜白狐的哨声消失,鞠文膝上古瑟炸碎,“女神”的脸色变了!白里透红的肌肤猛然呈现出一种青紫色,仿佛所有的血液倒灌到头顶,所有的黑发都同时一阵颤抖。 没有听到声音,融汇了二十五弦古瑟琴弦,融汇了那只女鬼强大的精灵族浪琴之力,融汇了不知从何而来的诸多强者的魂魄的黑色长箭已经距离“女神”不到一尺,破碎空间产生的声浪才刚刚波动。 强烈的危机,让“女神”第一次有了濒死的感觉。就在刹那之间,那种锐利到了极致,破碎时空穿梭到自己面前的黑色长箭甚至让“女神”有了一种错觉,就算是自己在其他空间里这支箭也能置自己于死地。这支长箭已经融合了无数强大的力量,可以破碎虚空,感受着自己的气息进行攻击,不死无休。 七色彩虹随即落下,笼罩在九尾天澜白狐和“女神”之间。毫不犹豫的动用了规则的力量,甚至不惜损耗元气。 血色乍起,身体里乳白色的天地元气像是长江大河一般毫不吝啬的流淌而出,甚至不顾体内经脉的限制,在一瞬间动用了自己所能动用的所有的力量。根本不去理会身体是否能够承受。 不做就要死,做了或许只是伤。这种简单至极的选择,任何一个人都知道该怎么去选,怎么去做。 九尾天澜白狐被“女神”手中七色光芒笼罩,身影模糊不清,就连手上一百零八根镇魂钉的颜色都变得极淡,好像已经融化在霓虹中了似的。七色霓虹幻化成另外一个世界,这个世界中和九州,和沈旭之所来的世界不同,看见这个世界的人都会感觉到喜乐安康。感觉到心中的宁静。没有痛苦。没有尔虞我诈,没有悲怆苦难,没有人世流离,只有一种淡淡的静逸。让人只想在这个世界里就这样安静的闭上眼睛。在喜乐之中就这样永远下去。 “极乐世界”! 李牧看着七色霓虹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藏身神殿这么多年,李牧可以说对神殿的一切法术都知之甚祥。神殿最强大的法术是什么?毫无疑问,并不是在神殿后殿束之高阁的那些已经发潮长毛的秘笈。真正的最强大的法术就是“女神”此刻用出来的——“极乐世界”! 这是一个强悍到无法想象的幻术。传说进入到这个幻术里的人不管是谁,都无法逃脱。原本以为九尾天澜白狐和“女神”能拼的两败俱伤,可是当李牧见到“女神”在重伤之下依旧有能力强悍的召唤出“极乐世界”,不由得微微摇了摇头。十一尾已经只剩下两只白狐尾的九尾天澜白狐定然会深陷“极乐世界”之中无法自拔。 那种喜乐安康的感觉,李牧也拿捏不准到底是什么境界。这已经是神术的范畴了,就算是神殿里,也只有传说,除了“女神”之外,根本无人能学。当年潜入神殿,有一部分的目的也是为了看看这些神术,最后李牧却失望而归。 鞠文和那只女鬼?必然会死的苦不堪言。对那看上去圣洁无比的“女神”到底有多少阴狠毒辣的手段,李牧知之甚祥。不过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李牧不动声色的把之后的事情重新推演到滴水不漏的程度,静静的站在远处,看着“女神”和九尾天澜白狐之间的厮杀。 “女神”一声娇吒,宛如一声炸雷在神山上响起。雷声滚滚而去,开天辟地一般。在雷声之中,“女神”身上绽放出无数的娇嫩的鲜红小花。一瞬间把自己身体里的天地元气逼出体外,任何强悍的经脉身躯都经受不住如此征伐。这是一种手段,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没有人会用,就像是九尾天澜白狐自爆白狐尾一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而已。 真是谨慎啊,李牧对“女神”的评价又高了一层。隐忍着“极乐世界”的手段,一直到最后才施展出来,困住九尾天澜白狐,转身去杀死鞠文和那只女鬼,然后再灭掉那妖孽一般的狐狸。 这一战,“女神”必胜无疑!看到此处,李牧心中已经有了定论。要是那只九尾天澜白狐没受伤,或是受的伤再轻一些,或许还有机会。只是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 就在七色霓虹幻化的世界刚刚笼罩九尾天澜白狐的那一瞬间,“女神”身体周围的乳白色的天地元气开始变得暴躁起来,像是江河溃堤了一般,在“女神”周围径直冲向黑色长箭。 穿越时空似的黑色长箭普一接触到乳白色的天地元气,摧枯拉朽一般,甚至在黑色长箭中的强大魂魄把周围无色无味的天地元气变成漆黑的颜色。 近在咫尺之间,黑色长箭每每向前一分一毫,都有海量的天地元气在拼命的挤压在黑色长箭周围,形成巨大的压力,让黑色长箭的前行变成一件十分奢侈的事情。在黑色长箭后面,声浪铺天盖地,滚滚而来。仅仅是声音,就能有如此声势,“女神”承受的压力到底有多大,可想而知。 黑色长箭前行的虽然变得缓慢了起来,却依旧坚定执着的冲向“女神”。黑色的箭尖看着锐利无比,因为黑色雾霾太过于浓郁,四周的点点星月之光根本无法照射下来。就像是一片吞噬所遇见的所有东西的黑洞一般,黑色长箭前行着。 长江大河一般的天地元气被鲸吞入长箭之中,黑色箭尖上一只狰狞的魂魄狞笑着,双手长长的伸出黑色长箭,伸向“女神”。 这一瞬间,忽而变得极为漫长。原本风驰电掣一般的黑色长箭,在乳白色的天地元气之中似乎都变得慢了下来。而真正快的,却是在七色霓虹中的九尾天澜白狐。 海量的天地元气像是一双无形的大手,把穿越时空一般的黑色长箭缓缓接下来。一声尖锐的呼啸随后响起,而这时候,那支黑色长箭已经静止在“女神”面前,那只凶悍狰狞的魂魄指间似乎已经要碰到“女神”的身体了似的。 “女神”眼神冷冽,静静的看着那只手臂,根本就当这强悍的魂魄根本不存在一般。虽然凶悍,在神级强者的眼中,却根本没有威胁。真正让“女神”感到死亡逼近的是鞠文的二十五弦长箭,而这时候,长箭已经静止在面前,无法在移动分毫。 磅礴的天地元气宛如实质,压在那个狰狞的魂魄上。虽然生前是一个神级强者,魂魄强悍到一个令人发指的程度,然而毕竟已经丧失甚至变成一只魂魄。依靠本能,根本无法对抗“女神”这样的强大的神级强者,那只魂魄被压了下去。仿佛经受着十八层地狱里的碾盘一般,被投了进去,出来的则是血肉。 魂魄在挣扎,却越发无助。狰狞的面孔变得惶恐起来,原本凄厉的笑容也凝滞了,将将伸到“女神”身边的手指像是被无形的磨盘碾磨着,旋即一只强悍的魂魄就变成黑烟,四散而去。 眼神里带着一丝嘲弄,虽然身上因为天地元气喷涌而出受损的经脉断裂,无数鲜血喷洒着,“女神”依旧是哪般的从容淡定。一只魂魄而已,倒是鞠文的二十五弦长箭的确犀利无比,比什么神级强者的魂魄更让“女神”忌惮。 尘埃落定,“女神”似乎有些犹豫,仿佛在想着就此杀死鞠文和那只女鬼,转手把九尾天澜白狐凌迟。然后呢?李牧那面怎么办?常年的厮杀,强者之间的争斗,让“女神”的思绪分外清晰。最大的威胁并不是已经强弩之末的九尾天澜白狐和那一对鬼夫妻,而是一直站在自己身后冷静的看着鹤蚌相争,等着坐收渔利的李牧。 只一瞬,晶莹剔透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女神”似乎有些恍惚。怎么…… 原本稳固的“极乐世界”就在这一瞬间,不管是“女神”还是李牧都以为大局已定的这一瞬间似乎出现了一丝变化。喜乐安康的世界中似乎划过一道凄凉的闪电,一种暴虐的情绪在“极乐世界”中沸腾而起。纯净、纯洁的世界被这股暴虐的情绪熏染,七色霓虹刚刚混合在一起,变成白色,看不见的白色。随即又重新成为七色,好像是暴风雨后挂在天上的彩虹一般,远远看着,似乎也没有了之前的安静,而是……暴虐起来,不再受“女神”的掌控。 这是怎么了! 这是怎么了?! 这……到底……怎么了! 一个威压的声音在“极乐世界”中响起,“邪魔外道,居然敢假作极乐,作死!” 第八十六章同归于尽 “女神”迷茫了,李牧双眉紧蹙,目光如炬看着刚刚出现的“极乐世界”中骤然出现的变化。除了迷茫,“女神”心底更多的则是一种恐惧,一种害怕。那声音并不大,可是却让“女神”感觉到一种压迫感,无可抵御的威压。 黑色而锐利的气息重新出现,看着极为缓慢,在“极乐世界”中缓缓刺了出去。一层层七色霓虹就这样简简单单的被刺穿,一层层摧枯拉朽般消失。那黑色的气息必然是九尾天澜白狐手中一百零八根镇魂钉汇聚而成的镇魂钉,在黑色的气息面前,所有的极乐都变成水雾,进入到镇魂钉宛似实质的气息之中。七色光华在黑色镇魂钉前端飘荡着,炫美异常。 只是知道镇魂钉威力的人,心中都是一阵忌惮。就连那种七色光华看上去都变得妖异,无法形容。 “女神”不敢相信的扭头看着九尾天澜白狐的方向,眼神中的情绪一言难尽。就在胜利的边缘,又被九尾天澜白狐一脚踹到万丈悬崖下面。可是,他是怎么做到的? 时空已经紊乱,或者说空间似乎依旧稳定,在种种力量的作用下,九尾天澜白狐和“女神”依旧在神山上争斗着,可是最为虚无缥缈的时间却变得不稳定起来。九尾天澜白狐手中的镇魂钉看着极慢,却在下一刻就已经消失,刺入“女神”的身体里。 “啊……”一声尖锐刺耳的惨叫响起,被九尾天澜白狐一声暴喝。瞬间失神的“女神”转醒,然而这时候,九尾天澜白狐手中的镇魂钉已然进入身体里,魂魄已经被镇魂钉钉死,生机已灭。可以说,一个神级强者就此陨落。 九尾天澜白狐似乎极为疲倦,身上天枢院黑衣黑氅像是被一股子从地底出现的寒风吹动,一朵黑色狰狞狠戾的小花绽放,在神山上猛地向后退去,一声暴喝:“退!” 果然够谨慎!李牧没有去看“女神”。眼神一直看着九尾天澜白狐。只是一个魂体。竟然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进阶,虽然有襄助,却相当于独立面对两个神级强者。然而。却依旧不落下风。此刻在大胜之后。依然没有丝毫傲娇。注意到了“女神”身边气息的变化,把最后的两败俱伤的可能都埋葬。 幸好,这只狐狸是个多情种子。在苍茫魔界被那些阴狠的魔族人种下火毒。这才无奈的放弃了肉身,要不然就算是这一只狐狸,在三界中纵横驰骋,谁能收服? 李牧的眼神有些复杂,看着九尾天澜白狐,似乎想着无数的念头。如此彪悍的一只狐狸,就算是以魂体的状态依旧强撼两大神级强者。而刚刚把镇魂钉钉入一个神级强者的身体里,难道来自主位面的强者都如此强大? 要知道,在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之中,这只狐狸被那杀神硬生生吓走了一丝魂魄。那杀神的风采……李牧揣测着当年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追思着真正的强者的风采,那些只差一步,或说只是因为运气不好无法取得鸿蒙紫气的强者的风采,不由得痴了。 听弦断,断那三千痴缠。可是,妄想执着,究竟要怎么才能断去?对于力量的追求,这么多年李牧都没有犹豫彷徨过,可是看见九尾天澜白狐如此妖孽的模样,李牧想着主位面的波澜壮阔,无数强者,就算心志如钢似铁,却也难免摇动了一下。 九尾天澜白狐暴退,鞠文的身子像是没有一点重量,被风直接吹向后面,襄裹着那只女鬼迅猛而退。 “女神”在瞬间失神之后旋即狞历的笑道:“杀!” 笑声就像是哭声一样,呜咽着,在神山的夜色之中,在紊乱的时间之中反复重叠,越来越大,越来越凄厉。 “轰……”神山在“女神”的惨叫声中开始崩塌。就算八风不动,如山那又怎样?压在上面的力量强大到一定程度,就算是山峦,也会崩塌。 李牧纹丝不动,就连身上的青衣都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半分感觉。火系元素主神一身火焰升腾而起,就像是一座火山站在爆发的边缘,虚无的火焰抵抗着“女神”的惨叫声。一老一小两只魔凤凰成犄角而立,原本宁神戒备着火系元素主神。此刻小魔凤凰被硬生生压低了三丈,就像是背上凭空多了一座大山似的,无力承受,却又倔强的想要飞起来。夸铸闷嘿一声,拄着手中的白骨大锤而立,浑身骨节发出“嘎巴嘎巴”的响声。 而那株老榕树顺着强大的势头全部进入到地面以下,真不知道狗日的老树到底怎么做到的,难道树族的族长就能在地下生长?有苔藓类植物的某种特性?要是沈旭之站在一边肯定会这么腹诽。 此刻,沈旭之依旧蜷缩在李牧身前一丈左右的地方。原本并不连通的经络多年前被李牧打开,又被李牧断去,承受的苦痛又怎是常人所能揣测?无数天地元气和血腥杀气妖氛在沈旭之身边飞舞着,本能的抗争着“女神”的惨叫声,就像是一团驳杂不纯的火焰在燃烧一般。而沈旭之却像是失去了意识,依旧间或抽搐,痛苦异常。 “女神”在痛苦的吼叫中双手“砰”的一声炸碎,更多的天地元气在九尾天澜白狐手中镇魂钉刚刚进入身体,自己苟延残喘的那一瞬间更加汹涌的流出身体外。 就算是死,也要狠狠的咬你一口!这本来是沈旭之的想法,也是少年郎破罐子破摔的一种气质。而此刻出现在“女神”身上,更显的狠辣。非但没有一点犹豫,犹豫是不是要抵抗镇魂钉,反而自爆,整个体内的经脉碎裂为代价,让所有的天地元气涌出身体。直接放弃抵抗,换取最后的攻击。 九尾天澜白狐在第一时间意识到,喊出来。但是,一切都已经迟了。 镇魂钉的黑色气息硬生生被“女神”抽走两丝,身体外汹涌的天地元气像是波浪一般分成两支长箭,中间那一丝黑色的镇魂钉的气息俨然而在。 一支射向九尾天澜白狐,一支射向那只女鬼。这一口,咬的极准,咬的极恨!长箭射出之后,所有生机就已经在“女神”的身体之中断了。而“女神”却依旧屹立不倒,怒目凝视九尾天澜白狐离去的方向,仿佛就算是自己死了,魂飞魄散之后也要看看这只老狐狸的悲惨下场。 所有的压力转瞬消失,都汇聚到这两支长箭中似的。九尾天澜白狐的那声“退”刚刚响起,接踵而至的就是仿佛像是“女神”惨叫声一般的两支长箭在紊乱的时间中带着凄厉的呼啸声射向九尾天澜白狐和那只女鬼。 九尾天澜白狐一边猛退,双手一边结着手印。依旧不乱,依旧从容,好像在这世间就没有什么能让九尾天澜白狐动容的事情一样。就算是神级强者最后的拼死一击,也是如此。 长箭在夜色中勾勒出一幅炫美的画面。黑夜,一道带着无数残影的白光,白光之中镇魂钉的凄寒,九尾天澜白狐退去的迅捷,在这一瞬间仿佛定格。简单却又暴虐,让人神往,却又有无尽的恐惧。 一边退去,九尾天澜白狐正在结印的双手一边渗出鲜红的血。一滴滴晶莹剔透的红色血珠留在九尾天澜白狐和尾随而至的长箭之间,每一滴血珠都像是蕴含了无数的手印,漂浮在半空中,就像是一道道壁垒般,森严守护着。 然而神级强者死前不惜魂飞魄散的一击,又怎是能随手抵挡的。每一滴血珠在天地元气幻化的长箭面前都毫无意外的被射碎,融化,消失。长箭尾随在九尾天澜白狐身后,仿佛一只上古凶兽,在下一刻尖牙利爪就会落在九尾天澜白狐的身上一般。 “吼!”九尾天澜白狐也感受到这股子杀气,和杀气带给自己的能随时让自己死去的濒死的感觉。天枢院黑衣黑氅正在猎猎作响,被拉成一条直线。随着九尾天澜白狐的吼叫声,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天枢院黑衣黑氅落下。画面中正在崩塌的山峦安静了,风止了,星光呆滞了,就连时间都似乎停止了流动。只有九尾天澜白狐和那支天地元气幻化的长箭在动着,一个逃,一个追。 真正的惶惶然如丧家之犬,此刻的九尾天澜白狐就像是一只落水狗一样,被人追打,根本无法还手。如果要硬说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是九尾天澜白狐双手结印依旧在继续着,安定,优雅,从容的继续着。丝毫不见一丝狼狈,仿佛一切依旧在掌握之中似的。 长箭越追越近,九尾天澜白狐双手一收一动之间也愈发迅捷快速。 “噗嗤!”长箭射入天枢院黑衣黑氅,贯穿而入。长箭似乎有自己的灵气,感受到九尾天澜白狐的气息之后,随即炸开只留下那一丝镇魂钉在天枢院黑衣黑氅之中。 第八十七章一生一世的爱情落幕 安静,安静到让人心慌。就在“女神”最后的反击命中九尾天澜白狐的时候,整座神山上的时间似乎凝滞,一切都变得悄无声息,仿佛整个世界都已经失去生机。神级强者最后压榨出自己生命力的一击,无疑让人绝望,根本无法躲避,也无法去直面。就算是时间、空间,在这一刻都开始要崩塌,整个世界要回到最初的原点一般。 所有的力量,所有的生机显露出实质,一圈圈涟漪荡漾,缩聚在九尾天澜白狐身穿的天枢院黑衣黑氅里。在已经紊乱变得极慢的时间中汇聚,随后便义无反顾的炸开。 爆炸的威力极大,把九州的空间撕扯开,隐约可以看见虚空。粉碎成最基本的物质的天枢院黑衣黑氅被吸入虚空,就算是死了,神魂在无所依。“女神”的手段阴沉,最后一击,更是肆无忌惮,就算是整个世界毁灭那又如何? 九尾天澜白狐就此陨落,和“女神”一样,魂飞魄散。 另外一只天地元气化作的长箭直奔那只女鬼。“女神”看的极准,那只女鬼和鞠文的关系昭然若揭,杀一个,留一个,生不如死。九尾天澜白狐躲避不开,那只女鬼又如何能逃走。 鞠文身子像是一粒尘埃般快速向后退去,因为带着那只女鬼,身影稍慢,眼看就躲不过这一击。就在此刻,一个湛青色的身影出现在鞠文和那支长箭之间。 就是一个影子,出现。随即毁灭。长箭上蕴含的力量轻而易举的撕碎湛青色的影子,继续奔着鞠文而去。 不知何时,不知道在紊乱的时空中经历了什么,长箭周身散发着浓郁的白烟,好像是一块赤红的烙铁沾上了水,嘶嘶嘶的声音虽然还没有传到耳中,光是看一看,就能想象到刺耳的蒸汽的声音在耳边回绕。 鞠文目眦尽裂,相柳一心护主,在最为危机的时候。自己跳了出来。挡在鞠文身前。不管行不行,只要可以为鞠文争取到一线生机,相柳单纯而又卑微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身属水性,一身剧毒。所有的毒涎全部落在长箭上。而天地元气幻化的长箭宛如实质。丝毫不退让。硬生生的把所有剧毒炼化。 相柳用生命延缓了一瞬间,或许一眨眼就过去的时间,或许念头一转的时间。而这短短的一瞬在时空乱流之中更是微不足道。 可是。那又如何? 鞠文眼角裂开一条口子,鲜血流下,混在一身血污的鞠文的脸上,旋即不见。这一瞬间,鞠文的确有了几样选择。这是相柳为鞠文争取的时间,可是鞠文真的能躲避吗?那支长箭本来就是射向女鬼的,鞠文护着女鬼,就像是多年前在精灵族森林里,面对潮水一样的兽人,死战不退的时候一样。 虽然岁月在鞠文的脸上留下痕迹,让那个丰神俊朗的少年郎变成垂垂老矣的老者,让那张充满了希望和奋斗的脸上留下无数沟壑一般的皱纹。可是,那颗心依旧没有改变,依旧是那般火热。 就算是死,也要护住自己的恋人。这个念头,这么多年来就没有变过,不管是岁月变迁还是每天吵吵闹闹,亦或是生死离别,这种信念就像是那么多年前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猫在叫,狗在跳,她在树下微笑。从此以后,生命中多了一个自己要去守护的人。 为了这个人,鞠文放弃了少主的身份。为了这个人,鞠文顶着兽人如同潮水一样的攻击,身受重伤,死战不退。为了这个人,苦守大雪山千载,终日看着皑皑白雪,任由自己在寂寞的岁月之中老去。 终于要到终点了吗?鞠文看着“女神”最后反噬的一击,恍惚的想到。 鞠文没有动,知道被自己护住的女鬼躲不过去。这样的一箭,连九尾天澜白狐都没有避开,更不要说自己那个已经死去几百年,整个状态都不在巅峰时候的婆娘了。整枝长箭被“女神”反射回来,包裹着浓郁到滴水的天地元气,中间还有一丝摄人心魂的黑色镇魂钉的颜色。 镇魂钉! 别人不知道镇魂钉的强大,鞠文不可能不知道。魂术大师,在看见九尾天澜白狐第一次说到镇魂钉的时候,鞠文就知道镇魂钉的来龙去脉。对亡魂有强大的震摄作用,甚至对活人也一般无二。只要是魂魄,有魂魄的生物,被镇魂钉接触,随即就会被钉死在那里。 “女神”法术强悍也由此可见一斑,就算是九尾天澜白狐破开“极乐世界”,手持一百零八根镇魂钉合而为一的神器直接命中“女神”,那女人依旧有能力在镇魂钉上剥离出一丝黑色气息进行反击。 不能躲,无法躲。自己背后就是当年那个如花美眷,就是当年和自己一同流落各个位面的伴侣,就是那个在深渊魂界大雪山上被自己亲手杀死的那个婆娘! 躲开,借着小青护主心切的拼死一拦,就算只有白驹过隙的一瞬间,可自己却有了充足的时间闪避开。但是躲开长箭的这个念头在鞠文脑海里甚至没有出现过,要死就一起死,就算是躲不开,大不了被镇魂钉永世钉死魂魄,那又如何? 鞠文一身早已经血肉模糊,背退而去,像是一个漏水的黑色皮囊。就在这时候,猛然觉得身子一滞,背后命门处一支长箭戳了进去。全身魂力就像是一池子水似的,找到了一个泄洪口,汩汩而出。 心中一凉,心念电闪,最开始出现的念头是“女神”以通天彻地的大能不知不觉的攻击到自己背后命门。然而念头刚刚出现,身子僵直,被横横的摔倒了一边。这时候鞠文才知道这一击是自己背后的那个狗日的婆娘干的!自己的命门,可以说是浑身上下唯一的破绽。只要命门不被击中,自己就是不死之身。这一点,无论是沈旭之还是九尾天澜白狐都不知道。 这是一个秘密,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那婆娘! 心念电闪,鞠文暴怒。怒气冲天中,双眼变得模糊不清,浸满泪水。 那狗日的婆娘,知道自己的意思! 这么多年,枯坐大雪山,两人忍受着平时难以想象的孤寂。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让两人之间的心意相通,比寻常恋人更清楚对方想要做什么。就算是人鬼殊途,依旧如此,依旧如斯! 时空乱流之中,鞠文的身子勉强用小青争取来的那一瞬间微微一侧。力量本来就不是精灵族擅长的,更何况那只女鬼只是魂魄。能把鞠文勉强移动一下,在弹指之间避开长箭,那只女鬼已经竭尽所能。 外面是乳白色的天地元气,内核是黑色的长箭在鞠文腰间飞过,鞠文甚至能感受到长箭之中镇魂钉鬼魅的气息。原本蕴藏在长箭里的神级强者的魂魄早已经被这一缕镇魂钉的气息压制,压制的十分彻底,悄无声息,就像是根本不存在一般。 全身寒毛尽竖,感应到镇魂钉的凶狠霸气,鞠文随即如坠冰窖。一颗心被冻结,随即裂成无数碎片。 就算是知道镇魂钉的强大,可感受过之后,一切的侥幸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那狗日的婆娘被镇魂钉镇压,已经无法更改!鞠文无声的强扭过头,想要随着镇魂钉的去势再看一眼那狗日的婆娘,哪怕就是最后一眼,也是好的。 在青春年少的时候,那时候自己还是自在如风的少年,天赋异禀,曾经猖狂的幻想着自己这一世的故事,该是多么的嚣张跋扈,该是多么的异彩纷呈。然而,这一世,鞠文自从遇到这个婆娘后,便心甘情愿的隐姓埋名,心甘情愿的陪着她浪迹天涯,心甘情愿的把自己大好光阴都花到了闺房描眉之乐中。 可是,经历了大雪山几近千年的寂寞煎熬之后,原本以为守得云开见月明。却万万没有想到,故事的结局居然是这样的。 故事的结局居然是这样!这狗日的一辈子! 鞠文身上的天枢院黑衣黑氅早已经被自己的鲜血打湿,打透。硬硬的落在地上,溅起几滴血花,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后,便像是死去了一般。 一场大战,结束了一半。“女神”身死,最后困兽犹斗,九尾天澜白狐生死不知,鞠文被破开命门,魂力大丧,那只女鬼被镇魂钉钉住,身陷万劫不复之境。 整个神山上一片静寂,似乎连月光落在神山上都会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声音落在心里,让人分外难受。 没有人说话,不管是李牧,火系元素主神,还是一老一小两只魔凤凰都在这一刻沉默无语。这一战的惨烈已经超出所有人的想象,最后两败俱伤,没有胜者。不,应该说,出了李牧之外,没有胜者! 九尾天澜白狐妙算无方,可是此刻看来,却是李牧大获全胜。 李牧静悄悄的站在那里,眼睛看着空荡荡的神山,缓缓说道:“这种情况你依旧能活下来,看这样子,我的谨慎是对的。” 第八十八章就算是死,也不离开你 李牧的话音未落,目光所落之处,一只白狐模糊的出现,身后只剩下一条白狐尾。身影几经晃动,才稳定住,变成中年男子的模样。 刚刚“女神”濒死的反噬一击,九尾天澜白狐不知用什么办法逃出生天,却依然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剩下的两只白狐尾又消失了一只,只剩下一只白狐尾在身后轻轻晃动,随着九尾天澜白狐变身成中年男子的样子而消失不见。 九尾天澜白狐勉强的站着,倔强无比,笑了笑说道:“那是对付她,一个女流之辈而已。要不你现在来试试?” “不。”李牧随即拒绝,就算是九尾天澜白狐在调侃自己,也根本不留半点余地,“我有一种感觉,很危险的感觉。所以,我绝对不会给你哪怕一点点机会。你们打,我看看就好。站在一边看着,总好过和你面对面。” 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九尾天澜白狐的忌惮,即便这时候李牧是场内最强的那个人,伸出手指就仿佛能把所有的人碾死一般,依旧没有任何底线的陈述着这么一个让人绝望的事实。只有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只有活着,才能继续追寻力量的真谛。李牧不会大意,这么多年就这样刻板的生活着。 九尾天澜白狐血染弓刀,一张脸白的吓人,已然黔驴技穷,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却依旧站在神山上,谈笑风生,任谁都能看出来九尾天澜白狐根本就不堪一击。李牧的谨慎。可以说是达到了极致,让人无法理解。 九尾天澜白狐身上天枢院黑衣黑氅已经留在原地,被带着镇魂钉的天地元气刺穿,这时候精赤着上身,勉强咧出一个难看之极的笑脸说道:“你这么活着,累不累。” 一边说着,九尾天澜白狐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看着那只女鬼被镇魂钉穿透,正在苦痛煎熬着。 “我累不累不用你管,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你下一个对手是这团火。你要是出手救了那女鬼比我出手。我如你所愿。会出手的。不过一定会和那团火儿一起动手,没有单打独斗。”李牧看穿了九尾天澜白狐的意图,冷静而残酷的说道。 九尾天澜白狐看着李牧的眼睛,道:“我不喜欢你现在说话的语气。” “胜者为王。我能以最强大的姿态站在这里。就说明我比你强。所以。你的情绪,是开心还是悲伤,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要的。基本已经都看见了,要是能看看你以最强的姿态用出那种体术,是最好,不过我看似乎不可能了。”李牧冷静的说着,“所以呢,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与极限。你们不管谁打赢了,就能离开这里。我知道你心里不爽,觉得神山就像是一座角斗场,你们就是那些野兽,而只有我才是主宰。可是你有什么选择吗?这个局面我布置了无数年,中间有更多的可能,每一种我都事无巨细的研究过,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有足够的信心可以驾驭。所以,安心的去战斗,然后去死吧。” 九尾天澜白狐微微一躬身,虽然身子虚弱到了极点,却依旧显得那么优雅从容,任谁都看不出来此刻九尾天澜白狐的尴尬,“如你所愿。” 李牧在和九尾天澜白狐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在李牧眼中,被镇魂钉射穿的那只女鬼和命门被破的鞠文已经不屑一顾。随着九尾天澜白狐的眼神,李牧最后看了鞠文和那只女鬼一眼,道:“守了鸿蒙紫气这么多年,居然在那种环境里没有疯,还能进阶,你的确是天赋异禀。” 鞠文命门被破,全身魂力已经消失殆尽。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脊椎骨的狗一样瘫软在地上,看着那只女鬼,泪流满面。整个世界在鞠文眼中,除了那只女鬼别无他物。那只女鬼,被镇魂钉压制的女鬼才是这个世界的全部。 奋力的用手抠住神山的山石,手臂上的肌肉绷紧,一股股鲜血喷洒而出。因为失血过多,紧紧喷了一下,就变成渗血。一个干瘪的老头,怎么会有那么多血? 鞠文全身都是血污,看上去就像刚从血池里踏出的厉鬼一般狰狞。手指在山石中用力的抠进去,拖动自己的身子爬向那只女鬼。身上无数的创口,双手也是如此。鞠文全身的血肉都像是在魂术的作用下开始腐烂了一般,手指刚刚用力,一大片肉就像是腐肉一样落下,落在山石中。 山石摩擦白骨,在静寂的神山上发出细微的声音。李牧的话被置之不理,九尾天澜白狐道:“当年在魂界大雪山上收集鸿蒙紫气,引诱鞠文杀了那只女鬼的人,布置大阵,让这对鬼夫妻守候千年的人是你幻化的吧。” 李牧点了点头,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九尾天澜白狐似乎对鞠文的惨状视若无睹,专心的看着李牧,道:“原本这三界的事情我总是觉得少了点什么,不过你出现了,所有的一切都能解释的通畅了。” “的确,我一出现,就知道这些都瞒不过你。不过都走到这一步了,也没什么可以隐瞒的了。”李牧道。 “是啊,当年背着兰明珠下山,就是为了让女神没有完美的躯体转世,能力受到限制。又在火鹿岛把神降术修改了,加入你自己的法术传授给兰明珠,这才是你真正想要的。”九尾天澜白狐像是说别人的事情一样,已经完全置身事外一般,冷静的说着,“的确是好算计。得到鸿蒙紫气,却不像是这个笨女人一样,据为己有,因为你知道以你的资质根本无法收纳更多的鸿蒙紫气。所以你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到主位面的流浪的人。” “是啊,看样子我的运气似乎不错。”李牧笑了,笑的那么开心。 “学到什么了?”九尾天澜白狐讪笑道。 “还有些朦胧,需要参悟。这些年你教导沈旭之的一切,我都看见了,可是不管怎么都用不到沈旭之这孩子的程度,难道真是因为资质?”李牧有些不解,但随即朗然一笑,“没事儿,我有的是时间去解决这些事情,既然我能走到这一步,我就会继续走下去。我命由我不由天!” “扯臊!”九尾天澜白狐道,虽然声音虚弱,但声势逼人,仿佛此刻胜券在握的是这只已经山穷水尽的老狐狸似的,“就你?让你想到天地毁灭,你也想不明白。” “那就不行呗,没事儿的,我有这个准备。”李牧根本不为九尾天澜白狐的言语所动,笑了笑,继续说道。 短短一步的距离,鞠文足足爬了二十余息的时间。双手白骨尽露,白骨上被山石摩擦出一道道划痕。 勉强爬到那只女鬼的身边,鞠文用尽全身力气坐了起来,把那只女鬼抱在怀里,手掌的白骨轻轻抚摸着那只女鬼的脸颊,泪水落在脸上,被白骨带走,却无论如何都擦不干净。 “你这傻婆娘,为什么这么傻!”鞠文哽咽的说道,声音细不可闻。 那只女鬼躺在鞠文的怀里,睁开眼睛,想要抬起手给鞠文擦拭眼角的泪水,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动一下。 “你这老鬼,我走了,你不许去找别的女人。”那只女鬼用尽全力才勉强挤出这么一句话。 “傻婆娘,我是那种人吗?”两个人最后的交流,依旧没有温情,而是像往日一样说笑打闹着。虽然一人一鬼都已经精疲力竭,命在旦夕,还是一般无二的交流。或许这种对话,已经深入两人的骨髓血脉之中。不是亲昵,胜似亲昵。 “老头子,我不行了。”那只女鬼的声音愈发微弱,就算是鞠文紧紧贴着那只女鬼的脸颊,也很难听清楚那只女鬼在说什么。 “知道,镇魂钉嘛。”鞠文的苍老的脸瞬间变得更加苍老,血肉不见,就像是一张满是皱褶的人皮包裹着头骨一般。“没事儿的,了不起我陪你一起去。” “还说疯话,好好的活着。”那只女鬼的声音已经消失,已然自顾自的说着,或许只是她自以为自己在说着什么,“别去找别的女人。” 鞠文已经不再流泪,抬头看着漫天阴霾,刚刚被“女神”天地元气冲击散去的阴霾重新聚拢,星月之光不见一丝。 “人生,还真是寂寞,就连想看点光亮都看不见。”鞠文在那只女鬼耳边呢喃着,好像是平日里,在大雪山之巅和那只女鬼闲聊,“还真是寂寞啊,你说,你就这么走了,让我一个人寂寞吗?你这狗日的婆娘,什么都不肯听我的!老子也不听你的!” 九尾天澜白狐和李牧相互对视中,鞠文看着九尾天澜白狐,用尽全力的说道:“那只老狐狸,记得有可能,替我报仇。” 说完,双腿炸碎,惨白的烂肉横飞。鞠文似乎有了一点力气,抬起手,握紧深深插在那只女鬼胸前的长箭,用力刺了下去! 长箭贯穿两人,从那只女鬼的心脏处刺入鞠文的心脏。 如果说死亡是终结的话,那么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就算是死,也不离开你! 第八十九章如是我闻! 苦恋一世的两个人,死了。一支箭,二十五条断弦合成的长箭刺穿一人一鬼的心脏,把这一人一鬼串在一起。镇魂钉穿住两个人的魂魄,永生永世不再分离。 鞠文的一只手死死的握着带着镇魂钉的长箭,用力下压,一半白骨,一半枯萎的血肉。另外一只手环抱着那只女鬼的小蛮腰,此刻精灵族的铠甲收拢腰部,显得窈窕多姿的身体倒在鞠文的怀里,如此安详。 遗憾?如果要说有遗憾的话,那只女鬼肯定会想穿着一身凤冠霞帔,最后倒在鞠文那老头子的怀里死去。那只女鬼设想过无数次这个故事最后结束时候的画面,却从未想到过居然会是这样一幅场面。 居然是这么一副画面! 漫天阴霾,只有点点散落的天地元气像是萤火虫一般发着光。光秃秃,到处都是残垣断壁的神山上,一地狼藉。鞠文和那只女鬼就这么坐在狼藉之中,一个依旧娇艳,一身精灵族的铠甲映衬的英姿飒爽。一个全身浴血,老的只剩下皮包着骨头,状似骷髅。环抱着那只女鬼的手一半腐肉,一半白骨,阴森可怖。 浪漫到了最后,又何必在意别人的看法?就算是这幅画面并不完美,鞠文无论如何都无法回到如风少年的时候,刚刚的大战又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背后命门又被破去,只能保持这样一个诡异的样子。可是,那又有什么重要的? 能相守一世。相拥而去,如此,足矣。 是的,能相守一世,如此相拥而去,足矣! 九尾天澜白狐就像是根本没有被这一对鬼夫妻的死所打动,冷静到残酷的看着李牧,轻声说道:“我能去给他俩收尸吗?” “打完了再说吧,也不急在这一时了不是。”李牧和九尾天澜白狐一般的表情,淡淡的说道。“刚刚你用的那个替身的法术。不是我见到过的任何一种。传说中的草替术?我很有兴致想要看看你还有什么办法,那些个奇淫技巧我有时候还是很感兴趣的。不过绝对不是这种奇淫技巧用在我身上,去打吧,要是再站一会。我怕你就躺下起不来了。” “还真是谨慎啊。真是一点可能都不留给我。”九尾天澜白狐摇了摇头。这一次,语气中没有嘲讽与讥讪,全都是浓浓的无奈。形势比人强。这时候李牧是最强大的那个人,拼死一战?那也是杀了火系元素主神之后,独自面对李牧的时候。九尾天澜白狐自然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知道其中的关键,或许这狗日的老狐狸还有其他手段? 李牧右手凌空虚抓,沈旭之蜷缩的身体在地上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握住,被牵扯四肢,就像是一个牵线木偶一样虚浮在半空中。 “我实现我的诺言,不过能不能吞噬,还要看你自己的力量。剩下的,我也帮不了你了。”李牧看着沈旭之,和火系元素主神说道。 那团由火焰组成的男子伸出舌头,像是人一般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点了点头。 一连串咒语念出,沈旭之的身体变得虚幻起来,识海池塘中间一团明亮的火光愈发的明亮耀眼。 “出!”李牧单手结印,一声暴吒,那团光亮从沈旭之身体里飞出,落在九尾天澜白狐的身边。施法结束,沈旭之的身子落地,一块大石头落地似的,溅起一地碎石,而整个人一动不动,连刚刚的抽搐都看不见了,像是死去了一般。 昊叔被硬生生的捉出沈旭之识海池塘,就算是他再怎么不想,也无法逃过。看着漫山的凄惨摸样,看着那对鬼夫妻相拥而死的尸体,昊叔嘎巴嘎巴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说话。看了看九尾天澜白狐的背影,又看了看对面那个捉了自己不知道多少年的火系元素主神,想要拼死一搏的勇气还是烟消云散。 “你就不能勇敢一点?”九尾天澜白狐的声音有些淡漠,说道。 “……”昊叔无语。 “狗日的,不敢动手,那就站在后面看着吧。”九尾天澜白狐见火系元素主神已经蠢蠢欲动,知道自己背后那团火被主神的威压压迫到了极致。原本就是胆小怕事的只知道虐菜的性子,当年见到小魔凤凰的时候,分明比小魔凤凰强大,却被那悍妇的强悍震摄落荒而逃。更不用说今日面对的是自己的主神,从那团火儿有了神智之后就一直躲避的对象就这样站在他的面前。 “想一千次,不如去做一次。华丽的跌倒,死亡胜过你在旭之识海里无数次的徘徊。”九尾天澜白狐没有去看那火儿,只是淡淡的说。好像是在给昊叔打气,不过那语气听起来,怎么听都像是在嘲讽那团火儿不争气。 九尾天澜白狐说完,双手迅速变化着手势,一连串的结印在双手之间打出。光是看结印的速度,仿佛这只九尾天澜白狐根本没有受到那么重的伤,一切都和刚刚开始的时候一样,一切都像是他正神气完足的施施然出现,鼎定乾坤。 昊叔在九尾天澜白狐却看见人形态的九尾天澜白狐,那只白狐尾却出现,紧紧的贴在九尾天澜白狐的后背上,像是在隐藏着什么。十一条白狐尾都自爆了,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昊叔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血晕,仿佛就连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现在的模样。可以说火系元素主神是为了昊叔而来,然而这时候在前面打生打死,浴血而战的却是一直以来的伙伴。 “如是我闻,谓总显已闻。”九尾天澜白狐的声音变得飘渺起来,似乎在时空已经变得错乱的神山上无所不在,威严而有庄重。浑然没有了往日那个活泼佻脱,嘴里没有一句实话的老狐狸的模样。 “如是我闻,凡有所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不管什么咒语,九尾天澜白狐总是要加上如是我闻四个字,不知道是何道理。合着手中的结印,虽然没有十一尾白狐尾化作的莲花花瓣在九尾天澜白狐身边铺散开,然而此刻的九尾天澜白狐却更显得庄严神圣。 像是站在那里,却又好像在神山上,在九州中,在三界里,在这个三千世界内无所不在。九尾天澜白狐此刻施展的**术就算是他神气完足的时候都没见到他施展过,不管情况多么艰难,都没有用过。 昊叔站在九尾天澜白狐身后,能够感受到九尾天澜白狐已经受到重创的身体里的生机正在飞速的减少。施展这么大的法术,消耗之大绝不是一个已经走到山穷水尽的时候的一只老狐狸所能承受的。要是老狐狸是十一尾巅峰状态,有实体的情况下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可能。 然而此刻,九尾天澜白狐正在自寻死路。 就算是死,也要咬上一口!怎么油滑无比的老狐狸居然也会如此刚烈?居然也会如此刚烈! 飘渺的“如是我闻”转瞬即逝,合着九尾天澜白狐手中结印如漫天繁华一般落下。 阴霾之中一道星月之光从天而降,破开漫天阴霾,落在夸铸的身上。“星降术”,落! 在这一瞬间,无论是九尾天澜白狐还是夸铸都毫不犹豫的用出最强悍的招数,至于打倒了火系元素主神,李牧该怎么办谁都没去想。火烧眉毛,且顾眼下,走一步算一步了。这个时候要是还有什么后手,那就是不自量力的找死。 只要一步一步走下去,总是有可能的。就算是这种可能性再小,也值得用生命去博一下。 夸铸手中白骨巨锤横扫。时空乱流似乎也抵挡不住夸铸手中的神器,像是水一般被夸铸扫出无数的涟漪,巨锤转瞬直至火系元素主神身前。被“星降术”加持之后的夸铸,就像是从前上古的夸父一族般,在苍茫的原野上奔跑着,不管自己的对手是谁,都一往无前。 管他是谁,就算是天地,老子也要捅出一个大窟窿出来。 这就是夸父一族的血脉彪悍,就算夸铸并算不上一个纯粹的夸父族族人,身上还流淌着魔凤凰的血液,但这种精神已经深深的烙刻在血脉之中,在这时候迸发出夺目的光华。 小魔凤凰凌空而下,也是一般的一往无前。在昊叔和沈旭之嘴里,她就他娘的是个悍妇。在雪山识海之间,小魔凤凰沉默寡言,除了打麻将之外,就是独自一人的修炼。可是万古的寂寞依旧无法磨砺去性子中的**,此刻小魔凤凰俯冲而下,透着一股子决绝的意味,不胜,毋宁死! 九尾天澜白狐施展出“如是我闻”的法术之后,也不去管李牧会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全部的精神都放在火系元素主神的身上。直接化作一道洁白的闪电,拖着一只白狐尾变成本体,尖牙利爪,直扑上去。 站在九尾天澜白狐身后的昊叔,一脸迷茫,看着和自己打了不知道多久麻将的几个老妖怪正在和自己的主神生死相搏,恍惚起来。 第九十章奋起余勇,九尾天澜白狐最后的手段 漫山火焰升起,好像整座神山就是一座火山般,一直在酝酿着迸发,在此刻终于忍耐不住喷薄而出红黑色的岩浆。没有丝毫先兆,一切都那么突兀,一切都那么古怪。一片狼藉的神山上无数草木树人的尸体,无数撒豆成兵的残骸都被大火化成灰烬。 鞠文夫妻依旧相拥而眠,镇魂钉凄寒之气护着这一对夫妻不被大火焚烧。李牧依旧翩翩如常,就像是根本没有感觉到大火燃起一般。九尾天澜白狐在火光中反复跳跃,曲折前行,似乎也没受到什么影响。这时候的九尾天澜白狐勉强的在火焰中跳跃着,身影有些迟钝,总是在最后的关头才避开火焰,险之又险。 李牧知道,九尾天澜白狐已经在压榨自己最后的精力和体力了。对于这样的场面,李牧很满意,就算是火系元素主神败了,死了,那只老狐狸能带给自己的风险也会降到最低吧。李牧的目光从没有离开过九尾天澜白狐,似乎已经濒死的老狐狸身上可能会长出一朵花似的。 夸铸的大锤横扫而过,在火光中,夸铸一身洁白的星光更是夺目。巨锤周围点点星光坠落,更是耀眼无比。夸父一族就是这么嚣张,从不知低调为何物。从不花精神去让自己的攻击变得深沉低调或是夸张跋扈,攻击就是攻击,威力越大越好,简单直接粗暴。 巨锤在火系元素主神的身体中横扫而过,简单的几个扭转。火系元素主神的身体似乎变成一个幻影,站在那里的只是一个影子,任由巨锤扫过,纹丝没动。双手扭转,变化出一个人类根本无法做到的角度,抓住身后俯冲而下的小魔凤凰长喙,砸向地面。 和刚刚鞠文夫妻、九尾天澜白狐与“女神”的战斗不同,那是一场法术之间的战斗。而这一次,直接贴身肉搏。按说元素主神应该以法术攻击为主,却不知火系元素主神为什么放弃自己擅长的火元素攻击。采用更为夸张的肉搏来应对一老一小两只魔凤凰还有九尾天澜白狐。 夸铸的白骨巨锤轻巧的转了一个弯。在火系元素主神的身体里从横扫变成锤砸,就像是一个满身大汗的铁匠挥舞着手中的铁匠锤生硬的砸下去一般,把那道影子砸的一阵乱颤。 巨大而沉重不知几许的白骨巨锤在加持了“星降术”的夸铸手中就像是一件玩具般轻巧灵便,想怎样。便怎样。随着手腕翻转。白骨巨锤竟然被夸铸武出种种匪夷所思的招式。 一切交手都在转瞬之间完成。此刻,九尾天澜白狐吟诵的“如是我闻”和黑红色的火星混杂在一起还没有落下,双方已经开始近身肉搏起来。虽然和刚刚“女神”一战相仿。法术满天乱飞,长枪短剑贴身刺杀,但无可否认,对魔武双修的这些神级强者们来说,这就是最有效率的一种办法。 就像是几只困兽,都红着眼睛盯着对方。双方都有杀死对手的理由,也都知道,这一战,要么有一方胜出,要么双方全部死去,根本不存在共存的道理。就像是不共戴天的两只凶兽相遇,用牙齿,用利爪,用身体,用一切能想到的能用到的办法去攻击。 攻击!只有攻击! 巨大的法术在神山上的时空乱流中怎么看怎么感觉有些缓慢,倒不如几个人贴身肉搏来的爽快。 火系元素主神稳住身子,夸铸手中巨大的骨锤不知道为什么带给自己一种威胁,仿佛那锤子里面蕴含着什么让自己恐惧不已的力量。交手之后,便发现夸铸只是魂体,根本无法发挥出那柄骨锤真正的力量。 所谓的掉毛的凤凰不如鸡,就是这个道理。有些力量虽然庞大,可是施展的条件更是森严到令人发指的程度,让人一看就觉得绝望。就想此刻站在火系元素主神面前的夸铸一样。经历过“星降术”的加持之后,看上去就像是传说之中最强大的巨人一般,手持鼓槌,煌煌若神。但一接触之后火系元素主神马上心中安稳下来。 那个看上去煌煌如神的家伙根本不像是看上去那么强大,虽然能带给自己伤害,但是这一点伤害根本理都不用理。 身子一阵氤氲,双手死死的抓住小魔凤凰,向夸铸砸去。就像是夸铸手持骨锤,攻击火系元素主神一般。握在火系元素主神手中的小魔凤凰拼命的挣扎,魂魄幻化的黑色翎羽落下,随着离开小魔凤凰的身体化作魂气四散。每一次挣扎,小魔凤凰就变得虚弱了一分,可是那只悍妇却根本不去管下场是什么,死命的动着,眼睛里散发出一种凶悍狠戾的神色。 小魔凤凰和昊叔截然相反的性格让人无语,一个彪悍到莽撞,一个谨慎到胆小如鼠。 昊叔站在后面,愣愣的看着几个伙伴,几个曾经坐在一起打麻将的老妖怪浴血厮杀。那只在牌桌上大杀四方的九尾天澜白狐如今只剩下唯一的一条尾巴,疯狂的一边躲避着漫天散落的天雷怒焰,一边迅速的接近着火系元素主神。那只悍妇,在牌桌上牌品最好不过,无论输赢。此刻被火系元素主神抓住尖喙,砸向夸铸。小魔凤凰那悍妇的尖爪乱刨着,却根本伤害不到火系元素主神一丝一毫。 就算是自己畏之如虎,躲避了无数年的火系元素主神这时候也受伤极重,一条胳膊被撕扯掉,浓郁的火系元素凝结成水,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也是一副穷途末路的样子。一切都如梦似幻,老狐狸?那只庙算如神的老狐狸也在不知不觉中着了道,被李牧逼入死局之中。那么所有的努力真的有意义? 想着,昊叔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像是已经死去多时的沈旭之,曾几何时,那只老狐狸说以后就抱着这根大粗腿过日子了,而时至今日,这根大粗腿也断了。然后呢?活了不知道多久的昊叔也迷茫了,这一切的意义又在哪里? 恍惚中,昊叔似乎看见沈旭之身上升腾而起一股淡淡的绿色,混杂着金色的光辉。是幻觉?昊叔用手轻轻擦拭了一下眼睛。 在九尾天澜白狐身边落下的火焰每一落地都会弥散起一层银色的光芒,看上去不像是火焰,倒像是雷电一般。漫天如同雨点一般的火焰别人不认识,昊叔又怎么能不知道?天雷怒焰,神魂俱灭。一出手,火系元素主神就用出了强大的火焰,没有丝毫留手之处。 漫山的雷光,黑红色的火焰,九尾天澜白狐留下的“如是我闻”的法术把刚刚还静寂的神山笼罩在一片片光影中,如繁花似锦,如血海昭昭。就算是神山上因为无数强悍的力量存在而变得紊乱的时空也无法尽数挡住这些光影,在紊乱的时空中,无数光影变得更加摇曳多姿,像是无数人正在浴血厮杀一般,一股股浩荡的杀气冲天而起,搅乱了半空中的阴霾。 就在昊叔愣神的这一刻,九尾天澜白狐在繁华血海的光影之中诡异的身影不知怎地就来到火系元素主神的身后。原本戳在神山山石上的柴刀不知何时被九尾天澜白狐抄在手中,整只白狐漂浮着,腋下双翅拍打着光影,每一动都迅如闪电,如鬼似魅。 九尾天澜白狐没有说话,那种话痨似的战斗就算是九尾天澜白狐在十拿九稳的情况下都很少发生。此刻性命相搏,老狐狸当然更不会给对手留下丝毫破绽。 柴刀就像是九尾天澜白狐的尖爪一样刺向火系元素主神。 “刺”,原本是剑势,用刀很少有这样的招式。像沈旭之用刀,基本都是大开大合的砍杀,凛冽畅快无比。同样的一把柴刀在九尾天澜白狐的手里,却变得诡异古怪起来。虽然如此,柴刀刺入火系元素主神似乎是虚无的身体之后,李牧皱了皱眉头,就连远远站着的昊叔都好像感受到了一股子尖锐的杀气。 杀气并没有外溢,就算是身受重伤,就算是十一尾已经只剩一尾,就算没有肉身只剩下魂魄,只是沈旭之的纹刻兽,九尾天澜白狐在种种情况下依旧展现出强悍无比的战斗力。控制杀气,控制力量,只看一眼,无论是昊叔还是李牧都心生敬畏。 李牧虽然不惧,但谨慎了一辈子,还是为自己明智的决定拍案叫好。这只九尾天澜白狐哪里像是久战之后的疲惫样子,只看这一招,还以为九尾天澜白狐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生力军呢。 而昊叔心中又羞又愧,一起打麻将的老妖怪,那只女鬼已经殒命。而九尾天澜白狐和小魔凤凰正在为了自己浴血厮杀,难道自己真的就这么眼睁睁的看下去?看到一个结局? 每每鼓动心中血气,想要冲上去助拳的时候,总是凭空一股威压,压的昊叔再次退缩回去。这是天地之间的法则,根本不是昊叔所能抗拒的。或者说,这就是命运,是宿命,无法抗争,只要安安静静的接受就好。 九尾天澜白狐一刀刺出,时空乱流里,异变突生! 第九十一章杀猪刀 被握在火系元素主神手中的小魔凤凰身上忽然多了无数翠绿的光点,小魔凤凰漆黑的身子就像是夜空,而点缀在上面的翠绿的光点就像是无数繁星一般。 即便剽悍如小魔凤凰,随着翠绿色的光点出现也不禁引颈长鸣,剧痛难忍,一声惨叫。 声音在此刻的神山上,似乎是最慢的一种速度。刚刚看见小魔凤凰身上翠绿的星光闪烁,小魔凤凰引颈长鸣,九尾天澜白狐手中柴刀便已经刺入火系元素主神身体里。 仿佛遇到了世间最高的温度,九尾天澜白狐手中柴刀旋即从黑变红,又变成白色,最后似乎变成虚无。柴刀中蕴含的星辰砂中的诅咒,休养生息的木魂、血腥杀气妖氛都在一瞬间被火系元素主神最纯正的火焰融化。 可是息壤呢?夸父一族守护的上古土系至宝在哪里? 昊叔也是一阵恍惚,一边不由自主的想着,一边看见自己的主神释放到小魔凤凰那悍妇身上的是幽冥鬼火,一种比地狱冥火还要难缠的火焰,有着极为强大的腐蚀性。就算是相柳的毒涎,在腐蚀性,尤其是对魂体的腐蚀上估计都比不过幽冥鬼火。所谓沾上就算不死,也要掉三层皮,就能很形象的描述幽冥鬼火。 更让昊叔惊诧的则是九尾天澜白狐手中的柴刀,难道就这么气化了?柴刀是昊叔亲眼看着一步步成长起来的。原本柴刀因为沈旭之持之以恒的在乱坟岗里击杀骷髅,积累了死气和血腥杀气妖氛。能说得上有些神奇。但在九尾天澜白狐出现之后,被刘泽宇不惜工本的加入了无数星辰砂,更是在深渊魂界碰到了夸铸,就连那一丝息壤都被打造进柴刀里。柴刀已经可以说是神器,绝对不是最开始自己遇到沈旭之的时候,少年郎挥舞着的那把破刀。 可是怎么就这么没了? 九尾天澜白狐一声厉吼,腋下双翅“刷”的一声伸展开。两只翅膀就像是两道涡流一般,刚刚被火系元素主神释放降落的“天雷怒焰”还没有完全落下,中间数不清的银蛇就开始汇聚,被两只翅膀吸收。再从九尾天澜白狐的前爪进入到火系元素主神的身体里。 这一切都极快。甚至连一点让人想一想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间都没有。九尾天澜白狐变成一个吸纳、传到的导体似的,所有的“天雷怒焰”中的天雷被强行灌注到火系元素主神身体里。 这老狐狸,想来还真是那一族的灵物。昊叔见到过九尾天澜白狐吞噬雷劫,此刻见到九尾天澜白狐引导“天雷怒焰”中的雷电。显然对雷电之力极为擅长。甚至堪比自己对火焰的亲和。马上想到主位面中陨落的一位神邸。 可是……昊叔忽然觉得自己眼花了,刚刚看见了什么?恍惚之中似乎看见了九尾天澜白狐身上闪烁了一下紫色的光芒? 光影闪烁,夸铸手中骨锤砸向火系元素主神抓着小魔凤凰的手臂。而九尾天澜白狐的身影则在光影闪烁之中竟然消失了…… 一声巨响打断了昊叔的思绪。一切都过的极快,让人目不暇给。在那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有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就像是无数法术的光芒混杂在一起让人看起来只有一团白色的光华一般,单调而冷清。虽然震耳欲聋,却掩盖了绝大多数的真相。 声势巨大,可是爆炸的威力却被紧紧的束缚在狭小的一块方寸之间。在那里,就算是昊叔也看不见具体的情况。火系元素主神身边三丈的范围之内,充斥着光影、虚无、时空乱流。一老一小两只魔凤凰也消失的一干二净,仿佛根本就没有出现一样。狂躁的力量肆意流动,摧毁着方寸之间所有的生机。 昊叔下意识的拿出一根烟,叼在嘴上,却忘记了点烟。就这么愣愣的看着那团光影,看着光影中火焰升腾,看着光影中雷电闪耀,看着光影中时空乱流肆无忌惮的流逝,产生。 种种昊叔只是听说过,能够感觉到却从没有遇到过的异火接二连三的在小小的三丈方圆之中出现。甚至一息之后,几只传说中的金乌出现,随即全身沾上雷电,抽搐了几下就被时空乱流带入虚无。 金乌,那可是金乌啊!火系元素浓郁到了极致之后出现的神鸟,就这么消失了?昊叔已经失去了思维,只是看着,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忘记了那几个老妖怪正在生死相搏。胆小如鼠的昊叔甚至在这一刻连冲上去帮把手的念头都没有,只是这么看着,看着…… 李牧神态严肃,身前泥土翻涌,地气汇聚在李牧身前。看样子就连稳掌大局的李牧都怕那团乱糟糟的光影出现什么自己无法控制的变化,事先预备了防御手段。 足足过了盏茶的光景,那团闪烁了无数次的光影才骤然变淡,然后消散。光影中,九尾天澜白狐急速退了出来,看那样子倒像是被火系元素主神扔出来了似的。已经不是白狐的本体,而是全身精赤的中年男子的模样。右手死死的握着一柄模样古怪的刀,炽热的火焰还在那柄刀上燃烧着,灼烧着九尾天澜白狐的手掌,散发出一阵阵焦糊的味道。可是九尾天澜白狐却怎么都不肯松手,任由自己的手掌变得焦糊。 光影中,火系元素主神的身影依旧高大。只是从之前的虚无状态变的更加飘渺,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了一般。一场开天辟地似的爆炸似乎让火系元素主神都难以承受,只是他毕竟活了下来,没有陨灭在那场爆炸中。 九尾天澜白狐右手那把模样古怪的刀插入神山中,又足足在神山坚硬无比的山石中犁出一道细狭的深壑,这才化解掉九尾天澜白狐身上后退的势头。九尾天澜白狐面色中的沮丧一闪即逝,冷冷的看着对面火系元素主神,丝毫不见已经被逼入绝境的模样。 一片静寂。 尤其是在刚刚震耳欲聋的喧嚣之后,这种静寂更让人心中发虚,不知道还要发生什么。 昊叔直到这时候才“醒”了过来,扶起九尾天澜白狐,让老狐狸栽倒在自己的怀里。 “还是不行,我尽力了。”九尾天澜白狐摇了摇头,好像是在自嘲。昊叔却觉得九尾天澜白狐像是在和谁说着什么,难道躺在地上的那混小子一直在装死? “当然。”火系元素主神向前踏出一步,一道烈焰冲天而起,直接把半空中的阴霾烧尽,遮挡住漫天星月之光。“你已经是强弩之末,虽然我也受了重伤,能活着的还是我。” “喂,这么多年了,脾气还是那么火爆?”九尾天澜白狐没去理睬火系元素主神的话,嘿嘿一笑,努了努嘴。昊叔连忙把嘴上叼着的烟点燃,送到九尾天澜白狐的嘴里。 “歇一歇,这一战你赢了,未必以后会继续赢下去。”九尾天澜白狐深深吸了一口烟,吐出一团带着暗红色血腥味道的烟雾。看着模样,老狐狸内伤已经重到了一定程度,已然无力再战。 火系元素主神一步踏出,冲天的气势中,半边身子变成无数碎片,就像是走进传送阵了一般,碎裂。只是这种碎裂无法再度拼凑起来,碎了就是碎了。 那一战,光影中,不管是九尾天澜白狐还是火系元素主神都受到了严重的伤害,不过看着模样,似乎火系元素主神应该还能战,而九尾天澜白狐却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伤的很重,不过我马上就能吞噬那团火儿了。然后,你会有幸亲眼目睹新神归位的!”火系元素主神沉稳的说道。 “扯臊,你看看你身后,那家伙能让你新神归位?”九尾天澜白狐一边抽着烟,一边淡淡的说道。刚才那一阵惨烈无铸的战斗已经让九尾天澜白狐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甚至连抽口烟都变成极为奢侈的事情。 李牧没等九尾天澜白狐继续挑拨,呵呵一笑,神情朗然道:“我就是看看,不管谁成神,和我不过是伯仲之间的事情。我要学、要了解的跟谁成神没有一点关系,尽管去做。” “你不知道纯元素体在死亡泯灭的时候会发生什么?”火系元素主神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九尾天澜白狐。 “知道,就是说一句,万一有人上当呢。现在我似乎除了说话之外,也做不了什么了。”九尾天澜白狐神色不变,声音微弱,却根本不像是马上要死的人,依旧是一股子混不吝的劲儿,“那两只魔凤凰也尽了力,最后被我收到刀里面。你也算是厉害,息壤打造的刀居然被你炼成这个模样。” 九尾天澜白狐把手中的刀直竖在眼前,嘴角划出一道弧线,像是要笑,却没有笑出来。昊叔看见那把刀已经变成稍长的匕首,正反两面活灵活现的描刻着两只凤凰的图案。原来蕴藏在柴刀中的死亡气息、木魂、无数诅咒、血腥杀气妖氛都已经消失不见,这把刀似乎别无玄机,就是一把普通至极的——杀猪刀。 第九十二章昊叔归去 一把杀猪刀,被九尾天澜白狐举在手里。身上受到的伤势太过严重,九尾天澜白狐的手在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可是不管是李牧还是火系元素主神都似乎在用很郑重的目光看着这把刀。在那场爆炸中,在柴刀切入火系元素主神身体里,在世间最纯正的火焰和夸铸的敲击下居然炼化出了这么一把模样丑陋的尖刀。 “没想到,一件……”李牧说道,似乎没想好该怎么形容这么一把刀,顿了顿,也就不再说下去,继续专注的看着这把杀猪刀,默不作声。 “他娘的,要是早一点先干掉你这厮好了。”九尾天澜白狐笑骂道:“谁知道机缘巧合居然会做出这么一把圣器。刚刚要是有这家伙,那对鞠文两口子也不至于就此死去。时也命也运也,难道时运都在你那面?” 说着,九尾天澜白狐自嘲的看着李牧,似乎在感慨着李牧的好运。真要是九尾天澜白狐还有一丝力量,手持圣器,胜负尚未可知。可是现在,九尾天澜白狐已经穷途末路,就连火系元素主神这一关都过不去了,更不要说打败李牧。 火系元素主神看着九尾天澜白狐手中的杀猪刀,身上火光似乎控制不住,吞吐着火焰,黑红色的灰尘到处四散。 “怎么,你也怕了?这一天,真是流年不利。上山之前好好算一下好了,还是大意了。”九尾天澜白狐讪笑道。 “嗯,的确。你要是拿着这么一把刀,就算是只剩下一尾,我想我还是先走的比较好。”李牧颔首笑道,此刻不管九尾天澜白狐手里拿着什么,都根本没有作用,剩下的这一切都是自己的。 “算了,我死了,这把刀就是你的。我先拿一会,看一看。”九尾天澜白狐说的很随意,生死的事情似乎看的极开。随口而说。根本没有点点含糊。就算是圣器,人死了,什么都没了,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李牧颔首。没有说话。火系元素主神上半身碎了一半。看着像是从地狱里面爬出的魔怪一般狰狞可怖。这时候不愿再等。大步踏向昊叔。 “你怎么就这么着急。”九尾天澜白狐拍了拍昊叔的胳膊,说道,“去吧。我们都尽力了,实在没有办法。而且今天,运气似乎并不在我们这里。” 昊叔的眼神有些模糊,伸出手轻轻握了握九尾天澜白狐的手,恋恋不舍。 “你也知道你今天逃不走了?知道就好,省了我一番手脚。”火系元素主神看着昊叔一副认命的样子,道。 昊叔没有理睬火系元素主神的讥笑,而是轻手轻脚的把九尾天澜白狐放在神山上,在一地断壁残垣中找了块地儿,让老狐狸轻轻靠着山石。火光照射下,昊叔和九尾天澜白狐的影子有些飘忽不定,凄惨无比。 两只老妖怪都没有说话,眼神对视,昊叔伸出手把九尾天澜白狐嘴里的烟取出来,叼着,深深吸了一口。 好像是一只老饕贪恋着最后一口美食,昊叔认认真真的吸着嘴里的烟,专注到连火系元素主神来到自己身前都没有见到似的。 “没想到这么多年,你居然不思进取,堕落到如此地步。”火系元素主神看着昊叔抽烟,那种上瘾的模样,毫无情绪的斥责着。 又深深吸了一口烟,昊叔憋住一口气,好像在尽量感受着辛辣的烟雾在身体里绕圈的滋味似的。过了良久,才睁开眼睛,喷出所剩无几的烟雾,笑道:“这么多年,我一直在躲,在逃,既然被你捉住,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说完,手指轻弹,手指间的烟蒂射向火系元素主神。 火系元素主神身边的热浪翻滚,烟蒂根本无法近身就化作一片灰烬。火系元素主神心情大佳,不去理睬昊叔这种无理的举动,身上的火焰变化无数颜色,世间几乎所有的火焰在这一瞬间展现在神山上。 “封了神,那又怎样?”昊叔喃喃自语的说,然后嘿嘿一笑,认真的看着自己的主神,问道:“你确定?你就不怕是我占据这具身体的主意识?” “凭你?也配?” 完全的无视,**裸的羞辱。而昊叔似乎根本没有听出火系元素主神话语之中的不屑,抻了一个懒腰,在纳戒里拿出鼎鼎放在九尾天澜白狐身边,道:“你和那混小子要是能活下去,记得逢年过节给我烧张纸。” “操。”九尾天澜白狐骂道:“就你这老东西事儿多,你又不去下面,烧纸你能收到?” “总是个念想不是。”昊叔一边说着,整个身体化作一团白色的火焰,正中心一丝地狱烈焰燃烧,漂亮无比。 “记得要给我烧纸。”昊叔最后的话在神山中回荡。九尾天澜白狐挥了挥手,道:“去吧,我要是不死,就给你烧。” 昊叔化作火焰之后,对面的火系元素主神也化成一朵巨大无比的额火焰,在神山上呈燎天之势。 九尾天澜白狐默默的看着两团火焰在自己面前升起,融合,目光复杂。 李牧忽然问道:“我怎么总是感觉有些不对呢。” “你的直觉太敏锐了,我们天澜一族要是有任意一只狐狸像是你有这么敏锐的直觉,我一定把族长的位置让给他。”九尾天澜白狐眯着眼睛看着漂浮到半空中的那团火焰,道:“你真的不动心?刚刚成神的火元素,却是大补。” “鸿蒙紫气我都不动心,更不要说这些驳杂不纯的火元素了。”李牧认真的说道:“而且我感受到一种**裸的阴谋的味道。” “那个大家伙就这么有恃无恐的在神山上成神就把你吓成这个熊样?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当然不是。”李牧听九尾天澜白狐在讥讽着自己,丝毫不动怒,依旧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总是觉得你还有什么手段没有用出来。” “妄窥天机,小心受报应。”九尾天澜白狐呵呵一笑,道。 “那也比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要好。”李牧浑不在意九尾天澜白狐的说法,“刚刚你在和那家伙打的时候用的就是主位面的力量?” 九尾天澜白狐知道李牧在说的是刚才光影之中自己运用太极之力运转柴刀中的生死二气,和雷电之力。只可惜不经意之间竟然被火系元素主神摆了一道,“天雷怒焰”中竟然隐藏着另外一种火焰——“星辰紫焰”。 “星辰紫焰”进入自己身体,开始灼烧自己的力量。虽然在刚一接触的时候就醒悟,随即自爆了最后一根白狐尾,把“星辰紫焰”的火焰拔除体外,可自己也大受影响。 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着了那么一个没有脑子的元素的诡计,想一想,的确很有意思。九尾天澜白狐斜睨李牧,知道李牧留下自己不杀,为的就是要看看太极之力。 “是啊,看懂了没?”九尾天澜白狐也不否认,坦诚直言。 两团烈焰在九尾天澜白狐与李牧之间顺利融合,昊叔没有一丝反抗。一切都顺利的让人感觉不正常,因为太过于顺利,才让人不敢相信。 “哦,原来是这样,我似乎理解了一些。”李牧点了点头,说道:wωw奇qìsuu書com网“他可以走,你确是不能。” “我已经料到了。”九尾天澜白狐笑呵呵的说:“食言自肥,你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今天让你走了,以你睚眦必报的性子,我这辈子都活的不安稳,更不要说去揣测天机。”李牧一脸正色,好像说的是自然无比的事情似的。 “肯定不会忘记今天的事情的。”九尾天澜白狐也正色的说道:“今天的确是你最好的机会。被一只十一尾天澜白狐盯上,你总是会死的。” 九尾天澜白狐像是生怕李牧不杀死自己一样,出言寻死。 李牧沉吟良久,身影在氤氲不定的火元素的照射下有些飘忽不定。凡事反常必为妖,九尾天澜白狐越是这么说,李牧越是吃不准这只老狐狸心里在想什么。 就在李牧沉吟的时候,九尾天澜白狐与李牧之间的火焰猛然变得透亮,似乎火焰的温度已经达到了最高,却又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收敛。这些都在李牧的预料之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可是在火焰的正中心,有些什么东西模模糊糊的出现。李牧心念一动,定睛看去。 似乎是一行符文小字,断断续续的不成样子,在火焰之中漂浮着,却又像是有自己的神识,肆无忌惮的浮动。 这就是元素成神时候的样子?李牧虽然有通天彻地之能,却也没见过元素成神的过程。只是那些符文小字怎么看怎么和火焰不协调,仿佛这些符文小字正在酝酿着什么似的。 九尾天澜白狐笑呵呵的看着火焰,或许这些老妖怪们连自己的生生死死都不放在心上,又有什么是他在意的。 不对!李牧忽然惊醒,这不是火焰元素成神的过程! 第九十三章你们一定很辛苦 “既然你对主位面的一切都如此好奇,那就让你看一看也无妨。”九尾天澜白狐看着火焰中越来越多的符文小字渐渐变大,淡漠的说着。淡漠的口吻中,却抹不去那一缕忧伤。 “这是什么?”显然,火系元素主神出现的这些变化已经超出了李牧的认知,一股股地气从翻涌的山石中出现,在李牧身边化作上百个防护阵法。 “一语成谶,知道吗?”九尾天澜白狐道。 李牧感觉到九尾天澜白狐的沉稳,忽然有这么一个念头闪过脑海。就算是在这样极度恶劣的情况下,九尾天澜白狐依旧不时束手无策。整个局面正在向着失控的方向变化。 刚想做些什么,九尾天澜白狐幽幽的说道:“我们死了六个,一个重伤,要是连这么两个家伙都做不掉,那还有没有天理?我劝你别动,看完就走吧。我带着旭之远走高飞,以后山水有相逢,咱们再说。” “你还有手段?”李牧又惊又怒,道。 “没了,剩下的都是玉石皆焚的手段,不光是我,还有整个九州,整个三界。”九尾天澜白狐的样子,让人根本无法去揣摩是真是假。假作真时真亦假,可是李牧敢赌吗?绝对的劣势,依然搏杀“女神”,而火系元素主神更是要在自己面前自爆。 火焰之中符文小字越来越多,越来越大,隐约能看出来是一种古朴的大篆。每一枚大篆都似乎带着上古的魔力,那种与生俱来的苍茫气息。就算是李牧。也无法终止已经开始转动的字符。 李牧看着转动的力量,声音有些嘶哑的大声说道:“不对!一语成谶绝对没有这么大的威力!更何况这是一个被动的法术,你什么时候给那家伙种下去的?又是怎么引发的?” “那火儿身上有和旭之签的一语成谶,简单的模糊意识,背叛,然后就足够了。这是那火儿最后的意识,所以当那火儿被吞噬的一瞬间,一语成谶就发动了。剩下的不用我多说了吧……”九尾天澜白狐的声音阴冷,直勾勾的看着正在变幻的火焰,忽而冲天而起。忽而变得极为微弱。仿佛下一刻就要熄灭了一般。 李牧没有说话,火光骤亮骤息,把李牧的一张脸照耀的明暗不定,不知道正在想什么。 “那火儿一定很辛苦。”九尾天澜白狐的声音弱不可闻。就像是在悼念那团不着调的火儿似的。 “原本不想用。最后还是要用出来。那火儿和鞠文、女鬼一样都很辛苦。唉。”九尾天澜白狐轻叹一声,道不尽的心酸悲愤。 “这怎么可能?!”李牧自己都没有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变得极度暴躁。原本一切尽在把握的安稳消失不见。一切都开始加速,快到自己根本看不清出现了什么变化。虽然现在李牧依旧是神山上,或者说是九州、三界之内最强大的那个人。而且对面的九尾天澜白狐已经疲惫不堪,十一条白狐尾都已经自爆,但李牧却隐约觉得自己要是不走,未必能走得掉了! 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感觉?李牧在心中飞速的盘算了一次,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自己失败的理由。难道就因为九尾天澜白狐和那团火的一次出人意料的法术变化?所有的底牌都已经亮出来,他还能做什么?! 九尾天澜白狐见火焰中的大篆开始扭曲,好像是一条黑色的溪流在火焰中穿行似的。扭头看向李牧,道:“你确定你不走?你真以为我在大话欺人?” 李牧撕掉所有的掩饰,恶狠狠的看着九尾天澜白狐,心念电闪,瞬间想了无数种可能。生性保守,最后猛地一跺脚,身子开始变得虚无。 “去吧去吧,辛苦你了。”九尾天澜白狐见李牧的身形开始变淡,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踏实了一些,却依旧不动声色,看着正在幻化的火焰,轻轻的说道。 在沈旭之的识海池塘边,九尾天澜白狐和昊叔多的时候都在嬉笑怒骂,开始打起麻将之后,昊叔又被九尾天澜白狐赢得每天做烈阳针。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像是流水一样过去,一直到此刻,难道一切都终结了? 是的。缘起缘灭,总有灭的那一天。而现在,就是那一天。九尾天澜白狐看尽人世间的缘起缘灭,看尽人世间的沧桑,经历了几多生死离别。可是每一次经历,都说不出的难受。亲眼看着鞠文夫妻死去,亲眼看着一老一小两只魔凤凰陨灭到杀猪刀里,亲眼看见那团火儿引动“一语成谶”,和主神同归于尽,九尾天澜白狐缓缓眯起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那团火焰。 火焰中一张硕大的脸扭曲出现,正是火系元素主神的面孔。说不出的狰狞可怖,说不出的凶恶。 一步登天,却在最后的时候被硬生生的拉扯下来,就要形神俱灭。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火系元素主神强悍的想要压制那股陌生的力量,那股强大到自己无法直视的力量。 在这股力量刚刚显露端倪的时候,火系元素主神就感觉到,短暂的犹豫之后,所有的力量都用在阻止这股力量从虚无进入九州。可是火系元素主神的一切努力都徒劳无功,这股力量的强悍并不在于简单粗暴直接,而像是潺潺溪水一般,根本无法阻止。淡漠的总虚无之中出现,又作用在火系元素主神身上。 庞大的火系法力开始不受控制,凝聚,再凝聚。火系元素主神不知道九尾天澜白狐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发现阻止不了这股力量的进入之后便手足无措的呆了。这么多年的努力,走过千山万水,就为了吸纳所有火焰的力量,封神,然后追寻鸿蒙紫气,最后成圣。 可是为什么结局居然会是这样?直到最后一刻,火系元素主神也根本没有想明白中间的手段,连垂死挣扎的努力都没有做,就这么任由“一语成谶”发作,把一团巨大的火焰熄灭。 整个九州的力量瞬间开始紊乱,到处都是虚空孔洞,天地元气发疯的一样流逝,火焰在虚空孔洞中消失。九州,甚至三界中的生灵都受到惊吓,不知多少愚夫愚妇膜拜在地,祈祷着不要天地毁灭。 只有天枢院黑骑依旧排列成阵,静静的等待着九尾天澜白狐的讯号。有的马匹受到惊吓开始发疯,骑士毫不犹豫的斩落马头,冷酷冷静,就像是一台钢铁制造的傀儡一般,永不犯错。 上官律站在阵列的最前,整座大阵九尾天澜白狐悉心训导了半年方才布置完成,不容丝毫差池。这座大阵,阵中那些身穿天枢院黑衣黑氅的木魂树人,手中的更强大的床弩,弩箭上密密麻麻的阵法,无一不昭示着这是一股纵横九州,再无对手的力量。 可是上官律的心思并不在这里,透过天枢院黑色罩帽投射下来的阴影,安静的看着神山。自从九尾天澜白狐和沈少走上神山,上官律就这么一直看着,似乎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不管神山上出现什么动静,或是千军万马的大战,或是整座神山都要崩塌一般,或是强大的火焰的炙热,或是那股子乳白色的神殿特有的气息大作,上官律都在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九尾天澜白狐的新号。 上官律知道,这座在谢稚彤和那两个老阵师的帮助下才完成的大阵到底有多少威力。也知道九尾天澜白狐到底想要做什么,希望自己永远不要听到九尾天澜白狐的口哨声。蝼蚁尚且偷生,上官律也怕死,不过上官律更怕的是自己没死,却忤逆了那只老狐狸的意思。 “上官,你说少爷他们到底怎么样了?”石滩老实憨厚的问。对于九尾天澜白狐,石滩根本不知道,或者说是压根不想知道。石滩对九尾天澜白狐不带着自己上神山颇有微词,可却连个屁都不敢放。看见神山上一波高过一波的威势,知道九尾天澜白狐为什么不带着自己上山,却与此同时更是担心沈旭之。 “沈少福大命大造化大,必然不会有事。”上官律的声音和九尾天澜白狐一样阴森,一句话,带着浓厚的血腥味。 石滩现在越来越不愿意和上官律打交道,九尾天澜白狐带着天枢院纵横九州,上官律杀人无数,身上的血腥味儿越来越浓。石滩总归不舒服,尽量敬而远之,上官律也不收敛,任由这股浓厚的血腥味道肆意飘荡。 可是对沈旭之的惦念让石滩犹豫了一下,还是凑了过去,问道:“老祭司走的时候说什么了?能回来吗?” “大祭司说,要是他们回不来,就让我毁了这九州。”上官律露出一嘴白的渗人的牙,狰狞着说道。声音不大,却像是无数人头就此在石滩面前落地一般。 石滩虽然境界并不比上官律稍差,但此刻也打了一个寒战,紧了紧身上天枢院黑衣,往旁边挪了挪。 “老祭司大人是神仙下凡,必然逢凶化吉。少爷心底宽厚,自然遇难成祥。”石滩嘴里磨叨着,搜刮肚肠的找出自己可以祝福沈旭之的话一遍遍念叨起来。 第九十五章胸中一口浩然气,威武不能屈 神山山腰的断壁残垣中,九尾天澜白狐靠着一块山石,看见李牧的身影渐渐淡去。看见那团燎天的大火渐渐熄灭,变成一朵娇嫩的鲜花一般的火焰。看见鞠文和那只女鬼被一支长箭穿在一起,相拥相偎,直到生命终止。看见沈旭之躺在地上,晕死过去。 九尾天澜白狐的眼神变得柔和无比,温柔的看着自己曾经生龙活虎的伙伴们,思念就像是一条斩不断的丝线,层层叠叠把九尾天澜白狐包裹起来。就算是老狐狸历经人世沧桑,走过大江南北,见过千山万水,悲欢离合阴晴圆缺的事情经历了不知凡几,可像今天这样惨烈的状况却也让那冷酷、冷静到了极致的老狐狸心里闪过一丝悲伤。 “傻小子,你还不醒?”九尾天澜白狐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沈旭之说话,想让少年郎醒过来。只是现在身上的伤重到九尾天澜白狐连动一动都像是登天一样,用如枪长舌吓走李牧,九尾天澜白狐别无他念。 沈旭之身上隐约有些改变,就连对沈旭之熟悉至极的九尾天澜白狐都说不好到底是什么。原本还指望这小子能独当一面,没想到上来就被李牧放翻了。九尾天澜白狐的眼神最后落在似乎还有一口气的沈旭之的身上,艰难的在纳戒里拿出一根烟,却发现自己连点火的法力都没有了。 无奈的把烟叼在嘴上,看着沈旭之。轻声骂道:“狗日的,快点起来!” 神山上静悄悄的,风声轻响,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难道真的是这样?九尾天澜白狐看见沈旭之身上洁白的光芒绽放,在黑夜之中就像是一朵白色的小花似的,知道自己猜想的没错。当下也不去管沈旭之,仰望星空,一腔子的块垒无处可诉,心里愤懑无比。 回想起这些年在三界之中游荡的一幕一幕。即便是妖孽如九尾天澜白狐。也不禁一阵恍惚。是啊,这么多年,都干什么来着?最后身受重伤,躺在这里看星星? 沈旭之身上气息流转。一股子凛冽无比。如陈年老酒回味悠长的气息充斥在九尾天澜白狐左右。老狐狸就像是死了一样。看着满天星辰流转,一动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九尾天澜白狐淡淡的说道:“你等了这么久。真是好耐心。还不出来?” 整个神山上一片死静,九尾天澜白狐不知道在和谁说话。声音并没传出多远,细微的就像是在自言自语。 九尾天澜白狐说完,见没有动静,也不去理睬,继续仰望星空。又过了半晌,老狐狸轻轻叹了一口气,背靠着断壁,努力挣扎着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像是一个背包客,走过了大江南北,见过了千山万水,渴了,捧一捧溪水。累了,流浪到神山,就在山腰间看着星星静静的发着呆。 粗粗的呼吸声证实了就算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也让九尾天澜白狐做的很难。连番大战,九尾天澜白狐比强弩之末还要无力,却不知为什么没有召唤山下的天枢院的上官律、石滩等人,只是自己在这神山上独自看星星。 换了一个角度,九尾天澜白狐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道:“就你这点隐身的法术,老子我一早就看见了,躲躲藏藏好像做贼。你见哪个破碎虚空成圣的大人物是你这般做派?鬼鬼祟祟,一点都不见大气。要么没有把握,一走了之。要么就留下来,像你这样说走还不走,闹的是哪般?” 九尾天澜白狐看的方向中像是水纹一样荡漾了一下,李牧的身影又一次渐渐清晰。原来李牧并没有走,而是用隐身的躲藏起来。这一场布局,对手是九尾天澜白狐,耗时数百年,颇费心机手段,虽然感觉到危险,可是就这么走了,李牧却是不甘心。 能修炼到这种程度,李牧除了天赋异禀之外,心志可谓坚韧不拔。甚至已经到了一种痴狂的程度,为人虽然谨慎,却心存高远。要不然也不会用鸿蒙紫气做引,硬生生的等了那么多年。一切尘埃落定,又怎么肯先走?听见九尾天澜白狐如此奚落自己,知道那只老狐狸不知用什么法术看穿了自己的行迹,说起来也当真神奇,明明看着已经在苟延残喘,随时可能死掉的老狐狸依旧不能轻视。 李牧又一次出现在神山上,神色没有丝毫尴尬,看着九尾天澜白狐笑道:“你这老狐狸,却是狡诈。你怎么知道我没走的?” “有这圣器在,我还没有还手之力,你能就这么走了?”九尾天澜白狐手指轻轻抚摸着手中杀猪刀的刀背,手指纹理和刀背上魔凤凰的印刻接触,脸色温柔。 “所以,既然你没有,我就一点点的看呗,没吃过猪肉,总是见过猪跑的。再说,你这隐身的法术的确说不上什么高明,要是我神气完足的时候,一眼就能看穿。有什么奇怪的?” “的确是这样。”李牧双手背在身后,又问道:“旭之身上的光芒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树人一族的种子?” 亲手切断沈旭之的经脉,几乎杀死少年郎,李牧称呼沈旭之的语气依然那样亲切,让人听着从心里泛起一股冷意。 “当然。虽然任督二脉是你帮着旭之打通的,可是旭之身体里的雪山、气海、识海池塘,还是我最了解。你置身事外,总是会看不清楚一些事情,这一点,我这个魂魄,寄身于纹刻的魂魄却是要比你强上那么一点。” “那倒也是。我就算是想要去看看,也没办法住这么久。当日打通旭之任督二脉的时候,我有看过,不过就是那一片树叶传承而已,修行到最后,要么是治疗,要么是草木皆兵,没什么特殊的。”李牧说着,眉头不知不觉中皱了起来。 李牧说的轻巧,这神山上要是还有其他人的话,一定会被李牧的话惊住。那片树叶传承,选择治疗,可以拥有比神殿圣女还要强大的治疗术。选择攻击,到最后就是强大无比的草木皆兵。而这一切在李牧嘴里变成了没什么特殊的! 九尾天澜白狐却压根没有一点奇怪,好像对李牧的这个看法也极为认可似的。 “你说的也是,不过旭之毕竟是来自主位面的灵魂,是三界之中的变数。要是只有这么一片树叶,岂不是笑也笑死人了?”九尾天澜白狐和李牧都叫沈旭之为旭之,听着亲切无比。可是在这么一个诡异奇特的环境之中,像是一个人精神分裂,在和自己闲聊,说的阴森无比,让人不寒而栗。 李牧想了想九尾天澜白狐的话,也不着急动手,在一块碎石上坐下,看着沈旭之的身体,蹙眉道:“我能感受到一种力量,虽然并不如何强大,有时候还狡黠无比,有些懦弱,但却干净清澈,绵绵无休止。你说的,就是这种力量?” “其实我一直很鄙视血脉的说法,这是一种极为荒谬的谣传。”九尾天澜白狐说道:“可是当我离开主位面的时间越长,想的时间越多,就越是感觉有什么我没注意到的地儿。” 李牧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聆听着九尾天澜白狐的话,专心致志,仿佛在做着一件神圣的事情。就算是朝闻道,夕死可矣。 “那不是一种力量,而是一种……”如九尾天澜白狐这般妖孽的沧桑老妖,也无法尽数阐明自己心中的感觉。李牧也不着急,双手轻轻放在膝盖上,就像是当年刚刚进入修行的时候聆听自己的老师教诲一样。耐心无比,专心无比。 “你说的懦弱,没有错。你说的狡黠,或许是这样吧,要我看,就他娘的是一种混账东西。可是,却绵延不绝,每每到了绝境的时候,总是能迸发出超出常人想象的强悍力量。虽然有时候运气不是很好,却坚韧的等待,有时候虽然已经坠落悬崖,但当你一转身,却又能看见他自己爬了出来。”九尾天澜白狐絮絮叨叨的说的含糊无比,在旁人听起来,根本就不知道九尾天澜白狐在说着什么,而李牧却听的更是专心。 九尾天澜白狐也没有去管李牧到底有没有听,只是看着沈旭之的眼神晶莹剔透的像是两颗星星。 “说到底,那些在主位面成圣的人们没有留下什么特殊的东西,不过就是一种对这个世界的理解,认知在自己后人的脑海里而已。而旭之雪山气海之间的那条守护的金龙,所谓龙之幸运,我这一辈子看见过许多,强大不过是对于魂魄而言的。或许是对我们这些居无所依的魂魄而言,无法夺其志,让他被夺舍而已。”九尾天澜白狐侃侃而谈,李牧静心聆听,整个神山的气氛古怪无比。 “胸中一口浩然之气,威武不能屈,我想正在修复旭之经脉的是这口浩然之气吧。” “难道不是树人一族拱若珍璧的种子?”李牧不解,问道。 第九十六章前尘往事,恩断义绝 “当然是。只不过要是寻常的人,经脉断裂,已经死了。就算是我,让我全身经脉断碎,估计我也死了。”九尾天澜白狐笑了笑,积攒了一点法力,把嘴上叼着的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惬意无比。 “让你失望了,其实我的确没什么其他的手段了,只不过在赌一赌龙之幸运而已。现在看来,我赌的对了。”远远看着沈旭之似乎“活”了过来,勉强撑着自己的身子想要坐起来。 “胸中无数块垒,一口不甘之气,一种想要回家的念头,支撑着这孩子。个中辛酸,你不会懂的。树人一族一粒种子被九州端木氏变成自家传承,留在旭之身体里。机缘巧合,又得到了剩下的两枚种子,树人一脉,生命最是顽强不过。受了这么重的伤,都能恢复的七七八八,的确有点意思了。”九尾天澜白狐呵呵一笑,根本不管李牧要是现在出手,沈旭之会不会有危险。 李牧显然对此也有所怀疑,双眸紧紧盯着九尾天澜白狐,无声的询问。 “还是那句老话,你要是想活下去,就走吧。能修行到你这般地步,实属不易。尤其是凭借庙算把我逼到只能听天由命,靠龙之幸运苟延残喘,佩服无比。你要是死在这里,就太可惜了。今天你看见的东西,我说的话,回去仔细参详,他日必有所获。”九尾天澜白狐面色至诚,就像是和一个老友抵足夜谈一般,掏心掏肺的说着心里话。 九尾天澜白狐的话虚虚实实。也不知道说的是真是假。是在惺惺作态,吓走李牧还是当真英雄相惜,不愿看到李牧死在这里。 “哈哈哈!”李牧站起身,朗声大笑。沈旭之在李牧的笑声中勉强支撑起身子,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浑然不知身在何处。尤其是看到鞠文和那只女鬼被长箭穿在一起,相拥而亡,眼睛不由自主的眯了起来。没有暴跳如雷,没有破口大骂,而是手指轻轻的活动着。 怎么自己重伤之后。一切都变成这般模样?沈旭之压着心里的惊骇。飞快的想着。 “你心里是不是想我赶紧走?”李牧小声戛然而止,一副通彻的样子。“你说的话,的确是真的,要不然我怎么会相信。主位面的大道。你给我揭开一角。让我看见各种样子。可是真正的谎话就像你所说的那样。真中带假,所有的话都是真的,可是合在一起就是假的。你真实的意思还是想要我赶紧走。给你喘息之机吧。” 九尾天澜白狐不置可否,左手拿着那把杀猪刀,右手食指、中指夹着烟,自顾自的抽着。 “装神弄鬼,的确是你擅长的。树人一族的传承我也知道,别说在这一时三刻中无法尽数恢复,就算是恢复了,我又怎么会怕旭之这么一个毛头小子?!况且你手中那把圣器你也没有那么简单教会旭之用吧。这么一想,我凭什么走?”李牧朗声说道。 “别说话那么大声,就算是你的声音再大,也不证明你有道理。”九尾天澜白狐向李牧吐了一口青烟,没到身前两尺的地儿就已经散去,“不信的话你就去打过,今天你已经收获了太多的东西,这么多年的心血也算是有所得,应该知足了。” “不!”李牧断然否定,“你隐藏了许多,我最想知道的就是你和旭之接住雷劫时候用的那种混沌之法。” “那个你学不会。”九尾天澜白狐淡淡的说,直接否定了李牧的话。 “学不会?”李牧讪笑,整肃着身上的衣物,青衣上微微的皱褶都被小心翼翼的抚平。看着李牧这幅庄重的样子,九尾天澜白狐哑然失笑,问道:“你要不要去沐浴更衣?” “不用,打完了再说。”李牧肃言。 九尾天澜白狐却对李牧的严整肃穆并不感冒,而是哈哈大笑,好像看见了什么笑话一样。李牧缓缓的挽起袖口,躬身施礼,正是俗世之中两人单打独斗的时候开场的礼节。 “我忽然想明白了,有些东西还是要自己亲身历练一下才好。我想刚才在和火系元素主神打斗的时候,你应该在你所说的太极之法中做了什么手脚,要是我就这样回去的话,怕是一辈子都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这么好的机会,真要是浪费了,那就太可惜了。”李牧说到。 九尾天澜白狐直到这时候才认真的看了李牧一眼,整张脸上洋溢着妩媚的笑意。一时间,神山上好像春暖花开一般,雌雄难辨,真假不分。 “我的确小看你了。你准备怎么打?我可是站不起来了。”九尾天澜白狐笑完之后,随即摆出一副泼皮无赖的模样,那股子混不吝的劲儿头让人觉得这他妈的就是一块滚刀肉,无从下手对付。 “自然不是和你。”李牧看着正在迷迷糊糊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的沈旭之,道:“妖族试炼场,这么好的机会,要是旭之还无法领悟,无法登堂入室的话,你也不是天澜族的族长了。” “那倒是,你先等等,我和旭之说几句话。”九尾天澜白狐倒是一点都不客气,随口说道。仿佛李牧只是上门讨教的同道,根本没有一点剑拔弩张的紧张。 李牧垂手凝神,侧身而立,光明正大的气势到了磅礴的程度。 “旭之,你个狗日的来扶我一下。”九尾天澜白狐的身子愈发虚弱,声音就像是一只蚊子在耳边嗡嗡的飞着发出来的似的。沈旭之有些迷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听到九尾天澜白狐叫自己,连忙站起身。刚一站起来,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栽倒。 “你个傻小子,注意控制力量。”九尾天澜白狐无奈的说。老狐狸也没想到沈旭之居然会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去面对李牧,要是早知道,在山下的时候就把镇魂钉的封印打开了。 刚一站起身,沈旭之就觉得不对。身体就像是一根羽毛般浑不着力,不知道是自己的力量变大了,还是身体变轻了。难道这是要羽化成仙的节奏?少年郎不着四六的想着。看见九尾天澜白狐一副快要死的模样,来不及找寻到底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快步走到九尾天澜白狐身前。 怎么给狐狸看病?难道化形之后就像是普通人一样?这一身的伤,要缝多少针啊!沈旭之看见九尾天澜白狐全身**,一身大大小小的伤口已经没有鲜血流出,泛着惨白的口子,像是一张张婴儿的小嘴似的,一看就让人心生恐惧。身影已经有不稳定的趋势,看这样子九尾天澜白狐只是在勉强撑着局面。 不知所措的搓了搓手,少年郎像是在询问九尾天澜白狐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办。老狐狸道:“扶着我,我把这根烟抽完的。妈的,真是要死了,连根烟都抽不利索。你这狗日的醒的真慢,早那么一点,老子我也不会这么惨不是。” 沈旭之依言而行,把九尾天澜白狐缓缓抱起来,放在自己怀里。仅仅这么一点简单的动作,沈旭之就能感觉到九尾天澜白狐身体里的骨头碎了至少上百根。都这样了,居然还他妈的有心思抽烟,沈旭之心中想好被刀扎了似的难受,却还是没忘了腹诽九尾天澜白狐。 “都发生什么了?”沈旭之瞥见鞠文夫妻的尸体,看见九尾天澜白狐手中那把杀猪刀的刀背上镌刻着两只凤凰的图案,昊叔也不见踪迹,神山的断壁残垣中一团微小的火焰在跳动着,心里隐隐知道刚刚自己晕死过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具体的细节我就不多说了,说多了那家伙该不耐烦了。你看他现在人模狗样的,那张脸才真是比狗脸还要赖叽,翻脸比翻书还要快。”九尾天澜白狐道。 “那狗日的?”沈旭之回头看了一眼李牧,那个曾经帮着自己打开任督二脉,让自己步入修行的神仙一般的人物。这么多年来,李牧在少年郎的心里面一直就是一个完美无瑕的形象,一直到今天李牧骤然出手,打乱了九尾天澜白狐的如意算盘。所有的美好印象戛然而止,剩下的就是阴冷漆黑的阴谋。 九尾天澜白狐说:“你现在看他就想骂他吧,其实那是你对他不了解。你要是了解他,你肯定想要揍他!” “不用去了解他,我现在就想揍他!”沈旭之吐了一口口水,随手自己也点上一根烟,“就是打不过他。” “怕了?”九尾天澜白狐笑道,明知道沈旭之的脑海里哪能有害怕这个字眼。这么说,也并不是用激将法,只是单纯的和少年郎开玩笑罢了。 “你看你都伤成什么样子了,还这么开玩笑,你有一天不扯淡就得憋死是吧。”沈旭之鄙夷的骂了九尾天澜白狐一句,继续问道:“说点正经的,我看这架势,我得上去了。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 第九十七章击碎前路宿命 “这狗日的根本就没出过手,你让我交代什么!”九尾天澜白狐说道:“又不是遗言,没啥好交代的,你去吧,不行的话老子我再上。” “别扯淡了。你都这样了,我要是输了,咱们一家老小一起去死也就是了,还逞强。”沈旭之知道九尾天澜白狐在胡诌八扯的跟自己说些有的没的,拍了拍九尾天澜白狐的肩膀,把老狐狸轻轻放在一处断壁的边上。 九尾天澜白狐伤势极重,沈旭之被拔除一百零八根镇魂钉后,封印被解除,手上的劲头控制不好,稍稍用大了一些力量。 “你小子能不能轻点?这是想弄死我然后……你不会是李牧派来的吧。”九尾天澜白狐道。 “我要是你,就一心疗伤。有那精神扯淡还不如好好歇歇,一会要是我打不过他,咱们一起死了,黄泉路上再扯淡也不迟。”沈旭之嘿嘿一乐,从纳戒里取出一件天枢院黑氅抛在九尾天澜白狐的身上,笑道:“您老人家穿上点,打不过,就算是您裸奔,咱也打不过不是。况且看着您那玩意,这辈子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美女,我这心猿意马的也没心思打架。” “去吧,弄死他。”九尾天澜白狐紧了紧身上的天枢院黑氅,笑道。 “弄不死呢?以你斤斤计较的性子,以后咱俩贴着他的影子追杀他!”沈旭之恶狠狠的说。 “你错了。”九尾天澜白狐冷冷的道。 沈旭之一愣,九尾天澜白狐这是想要说什么? “我不是斤斤计较,我老人家的计较是论两的。”九尾天澜白狐看着李牧,嘴角掠过一丝阴沉至极的笑意,比哭还要难看。说止儿夜啼都是轻的,就连李牧这样的神级强者看见九尾天澜白狐的笑意也不禁后背冷风直冒,仿佛身处九幽黄泉之中似的。 “从来就没有人可以轻视一只天澜族的狐狸的复仇的心……”九尾天澜白狐喃喃的说道,“就算是那家伙,也不能!” 最后一句,明显不是说李牧,而九尾天澜白狐的声音已经近似于呢喃,恶魔的呢喃。沈旭之八卦的心很罕见的没有燃烧,整个心思都放在李牧的身上。转身回到穷奇幻化的霸王长枪旁,抬脚踢起穷奇,浑身骨节“嘎巴嘎巴”不停作响,就像是阴云里无数的闪电正在盘踞着,正在找寻一个口子爆发出去一般。 “李牧,你帮我打通任督二脉,又毁我经脉,你我之间的恩恩怨怨就算是扯平了。”沈旭之拖着霸王长枪,一步一步走向李牧,看着李牧的眼睛,仔细的说。 沈旭之的情绪有些奇怪,看着李牧,却像是在和自己说话。九尾天澜白狐知道,沈旭之要面对的是自己的内心。像李牧这样的人,原本在少年郎的心里就是如父如兄一般的印象。过了这么多年,沈旭之最先要面对的就是自己的内心,如果这么多年根深蒂固的印象还是盘踞在心里的话,这一场仗不打也罢。 “不管你想要做什么,不管你算计了什么,如果要是没有死人的话,我一切都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不用这么客气,尽管来。”李牧肃穆的站在原地,看着沈旭之渐渐狰狞的额那张脸,感受到少年郎身上喷薄而出的血腥杀气妖氛,心中一凛。 树人一族传承的种子按说生机勃勃,怎么都不能和这种死气汇聚而成的血腥杀气妖氛融合在一起。可是这些不合理偏偏就被这少年郎做到了,而且丝毫没有掣肘之处,一切都是那么完美。非但没有掣肘之处,而且相生相化,更增威势。 “好。”沈旭之说的虽然不多,却已经直面自己的内心,拿定了主意。手中霸王长枪一抖,直刺向李牧。 简单、直接、明了,枪身周围隐隐带着风雷之声。九尾天澜白狐见沈旭之开始动手,一副决绝的样子,心中叹了一口气,旭之这孩子怎么都好,就是太过于念旧了。他没办法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去说服自己,毕竟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在念叨着李牧的好处。既然如此,那也只能如此了。 时间太过于仓促,刚刚鞠文夫妻、两只魔凤凰、那团火儿一个一个死去的时候,沈旭之还在昏迷中,没有经历。心中有一分对李牧的旧念,也算是正常。 沈旭之的攻击有些茫然,虽然速度极快,连一道残影都没有留下。所有的枪身残影都在出现的第一时间被枪身旁的风雷击碎,化作虚无。李牧嘴唇微微颤抖,念诵着不知什么法术,简简单单的侧身避开沈旭之的长枪。 在移动中施法?!九尾天澜白狐知道李牧很强,却没想到李牧居然可以强大到这种程度。就算是老狐狸亲身而至,想要在移动中施展法术,也只能通过双手结印来完成。双手结印在九州极为少见,绝大多数的法术还是依靠咒语来完成。而吟诵咒语的时候,身子不能移动,这是一个常识性的问题。 而李牧就这样在九尾天澜白狐、沈旭之的面前,打破了常识。一边吟诵着咒语,一边躲避开沈旭之的长枪。青衣微微抖动,双手不知不觉中已经变了颜色,从温润如玉变的赤红无比。就像是一块烙铁似的,搭在穷奇化身的霸王长枪上。 一股乌突突的烟雾从霸王长枪上冒起,穷奇一声惨叫,长枪瞬间数次化形,无数光影在变化,穷奇尾部冒起一团火焰。 “哦?这家伙终于在战斗中晋阶了?”九尾天澜白狐看见这般异象,也是有些诧异。穷奇只有晋阶到九阶之后,尾部才能出现一种威力惊人的异火——穷奇凶焰。可是……旋即,九尾天澜白狐便知道,不是自己看错了,而是蕴含在穷奇血脉之中的能力被动的激发出来,一闪而过。 一招,仅仅一招,穷奇便身受重伤,在沈旭之的手中软塌塌的不成样子。沈旭之还没来得及反应,身边就开始下起了暴雨。雨水刚刚出现,水汽还没有氤氲散开,一道寒气袭过,所有的雨点都变成了冰雹,像是无数把小刀子一样落在沈旭之的身上。 法术转化之快,让人目不暇接。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就算是看一看都觉得很养眼。观众只有一个,就是那边的九尾天澜白狐。 九尾天澜白狐一边抽着烟,一边心不在焉的看着沈旭之和李牧之间的较量,仿佛这一战只是寻常的一次切磋似的,输赢都并不重要。仅仅看九尾天澜白狐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任谁都看不出来这是最后一场生死之战。胜者,就能活下去。败者,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沈旭之感觉到穷奇的魂魄里一阵惨叫,知道穷奇受了重创,随即松手。感觉到头顶尺许范围之内天地元气的波动,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法术,身体却矮了下去。双手护在头上,冲拳击向李牧。 身子斜斜向前,左脚没有离地,在地面上滑动向前,腰身扭转,右腿向后踢起穷奇,身子像是做瑜伽一样扭转成一个奇怪的角度,出人意料的在脑后踢向李牧。 一身血腥杀气妖氛幻化的血铠碰触到李牧的法术,血铠上的阵法便开始“嗡嗡”作响的动了起来。庞大的法术被沈旭之躲过一部分,剩下的被血铠承接住。 头锥顶向李牧,双手击打李牧双膝,右脚倒钩,从身后砸下。沈旭之的体术在妖族的试炼场里练得炉火纯青,种种变化自然流畅无比,更是出人意料。 李牧侧身向后,面对沈旭之如同疾风骤雨一般的攻击虽然没有慌乱到不知所措,还是暂避其锋芒。 随着李牧侧身,沈旭之似乎早已经料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似的。全身被冰雹砸的破碎的血铠收起,一股浓郁的血腥杀气妖氛在身边燃烧起来,嚣张却又不肆意,就在沈旭之身边三寸的范围内燃烧着。 勾头直下,原本是露出破绽的一个姿势,李牧也注意到这一点。可是当沈旭之硬桥硬马的腰身弯成月牙的那一瞬间,李牧出手的那一刹那,却感觉到一股凌厉的杀气带着滚滚热浪喷涌而至。 心中一惊,李牧来不及攻击沈旭之。这股热浪与其说是热浪还不如说无数针刺一样的热流,每一股热流都凝聚无比,转瞬之间已经要落在自己的身体上。 李牧的身手并不慢,转身,拧腰,落掌,身上青色长衫无风而起,顺势裹在自己身前。 而在此刻,李牧的身影向后飞速退去,沈旭之淡红色的影子紧紧坠在李牧身后。拳打脚踢,肩顶膝撞,种种离奇的匪夷所思的攻击纷沓而至,就像是疾风骤雨一般。 拳拳见肉,少年郎像是一阵风般肆意张扬着自己的力量,肆意抒发着自己内心中的愤懑之情。每一拳都像是打在自己心中的块垒上一般,要把那一层层的块垒击碎!每一拳都像是要把前路宿命击碎,打破一般,拼尽全力,不肯屈服。 第九十八章识海池塘下孤廖的红中 九尾天澜白狐透过淡青色的烟雾看着沈旭之步步紧逼,看着李牧稳稳接下沈旭之如同疾风骤雨一般的拳脚,步步为营的后退,丝毫不见乱了阵脚。 还是不够啊!对沈旭之如此蛮干,九尾天澜白狐之前还有那么一丝希望。希望李牧并不擅长贴身肉搏,就像是鞠文一样。可是结果却是李牧非但不畏惧贴身肉搏,反而像是擅长似的,在刹那之间不仅接住了沈旭之的拳脚,隐隐还带着反击的势头。 疾风骤雨,朝不保夕啊。九尾天澜白狐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就在念叨完这句话的那一瞬间,李牧双手光华大盛,手掌化拳,一拳简简单单的打在沈旭之的胸口。 如此简单,在此之前,以九尾天澜白狐的眼力都不知道沈旭之留下的能够称之为破绽的破绽在哪里。少年郎因为拳势过快,的确留下了少许破绽,可是每一处都一闪而逝。 无坚不破,唯快不破。快到了一定程度,就算看在眼中是破绽,也把握不住。可是李牧偏偏就轻巧的看见,把握,一拳打在沈旭之胸前。 少年郎就像是一个断了线的风筝似的飞了出去,或许因为李牧的力量过大,或许因为全身的血铠都被沈旭之收起,放弃防御一心进攻,沈旭之受到的伤害过。在战斗中,沈旭之的双脚几乎从不离地,此刻更是狠狠的踩进神山的山石之中,也不用后退去化解李牧的力量,硬生生的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抵抗。整个人就像是被按在神山上,向后拖曳出一条尺许深的沟壑,碎石合着纷杂的天地元气四溅。 李牧一招得手,却不乘势追击,而是凝神而立,看着沈旭之用自己的身体化解了力量,也不知道骨头到底碎了多少根,单膝跪在地上,头低垂。 九尾天澜白狐嘲笑的说道:“他要是你用这些招数能拿得下,我老人家早就把他搞定了,还用死这么多人?你认真点!”李牧淡淡的说道:“前缘已尽,旭之你不用客气,尽管招呼就是。” 神山上碎石落地的声音大作,淡淡的烟雾中沈旭之就这么静悄悄的单膝跪地,似乎在忏悔着什么。 良久,少年郎缓缓站起身,眉宇之间没有丝毫的戾气,平和的就像是一眼古井,无波,无浪。 九尾天澜白狐道:“打也打过了,力量的控制你也知道了,再去!” 沈旭之点了点头,也不和李牧废话,随手取出一副天枢院黑衣黑氅穿上。拱手,简单的致礼。一步步不疾不徐的走向李牧,双手自然垂在身子两侧,身上的气息平静的开始改变。 李牧感觉到沈旭之身上的气息出现了变化,眼神中流转一抹精光。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生与死,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在这个曾经是修行废物的少年身体中流动。就算是此刻经脉被自己断去,任督二脉再次堵塞,无法应用天地元气,可是黑衣少年身上流动着浓郁的生机和强悍的死气。 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却又完美无瑕的在沈旭之的身体里融合、流动、引而不发。这是李牧今晚第一次清晰的感觉到威胁,之前虽然都有预感,却不知道这种威胁从何而来。直到此刻,李牧才确定就是这少年。 九尾天澜白狐深深吸了一口烟,费力的把鼎鼎放在身前,掸了掸烟灰,摩挲着鼎鼎,道:“你看见了?这小子已经很强了,放心吧,我会带着你活着回去的。” 沈旭之心无旁骛,整个世界都在少年郎的心里,而整个世界只有李牧一个人。起手高探马,少年郎双臂之间刚刚出现的一点混沌空间的影子,随即破灭。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九尾天澜白狐笑道:“火儿啊,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快就到了这个高度,就是不知道刚才在这小子身体里发生了什么。” 九尾天澜白狐就像是一个神经病一样,和那已经死去的昊叔闲聊着,感慨沈旭之进境飞速。太极双生,有自己的混沌空间,在最开始对战于若愚的时候沈旭之就已经展示出来。怪不得这小子当时那么快就破了双面于若愚的混沌规则,原来他自己已经突破了。 九尾天澜白狐心中甚感欣慰,沈旭之的确悟性很高,自己从前都没有发现这小子居然会这么聪明。 “还真是个贱皮子,不往死了打,都学不会。” 少年郎双臂之间的混沌空间一闪即逝,随后浓郁的生机荡漾,随后便是犀利的血腥杀气。太极双生,沈旭之此刻已然登堂入室,已臻大成。 李牧的眼睛亮了!九尾天澜白狐的眼睛也亮了!看着沈旭之身上的气息流转,无论是李牧还是九尾天澜白狐都有所领悟。这就是机缘,没想到果然是这个命格并不在三界之内的异数所领悟。 李牧凝神应对沈旭之,满心欢喜,根本无法去计较胜败,全部身心都沉浸在初闻大道的喜悦之中。 杀机隐藏在生机之中,生死往复循环,生生死死,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沈旭之也没有了刚才那种犀利的气势,从柔变刚,从刚化柔,少年郎用了足足七年的时间。一举一动之间,浑然天成,没有半点瑕疵可言。 一路走来,在九州,去深渊,又回到九州。少年郎经历了大战无数,从刘泽宇历劫,伏杀神殿重骑,到大雪山历劫,再到南国皇宫中战帝江,一直到回到九州经历魔族入侵,每一战都绚烂无比,异彩纷呈。而此刻在神山上,沈旭之面对着最强大的敌人,隐藏最深的那个幕后黑手,原本应该飞沙走石,天地为之失色。 可是,一切却平淡到有些乏味。夜幕消退,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清晨降临。就像是在往日的清晨中一样,在家边的公园里,少年郎随心所欲的轻舞着太极,正在晨练。没有剑拔弩张的紧张,没有生死倏忽的狭促,只有着一种叫做平和的气息。 这种气息愈发强大,就像是一块大石头般越级越重,压在李牧身上。最开始李牧还能用各种法术或是体术反击,直到最后,李牧的行动渐渐慢了下去。一场生死相搏,毫不见烟火之气,就这样缓缓降下了帷幕。 李牧都不知道自己败在何处,从头被沈旭之压制,而那少年从容的似乎根本就没把自己当成敌人一样,只是在自己活动着筋骨。 当全部的力量都在不知不觉中被死死压制住,李牧才恍然大悟,自己居然就这么败了! 甚至没有烟花的那一瞬间璀璨,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败了?可是自己到底领悟到了什么? 一股不甘之情在李牧心中翻涌,用最后的力量想要引爆天地元气,可是就在那一刻,李牧忽然觉得整个天地都在翻滚,身边绽起无数血花。一个偶尔的视角,李牧看见自己无头的尸体站在沈旭之面前,一只雪白的小狐狸嘴角带着点点滴滴的血不知道从哪里出来,咬断了自己的脖颈。 不甘心啊!这是李牧脑海里最后的念头,这个念头就像是一道流星般划过,却在李牧脑海中变成了永恒。 “也没什么难的,不脱衣服也行。”沈旭之长吁了一口气,对自己的力量变化没有什么欣喜,把羊皮袍子按在肩头,转过身对九尾天澜白狐说道。 “的确是这样。”九尾天澜白狐点了点头,道:“扶我起来,还有些事情需要做。” “怎么了?”沈旭之问道,手头却没有丝毫的耽搁,扶起九尾天澜白狐,顺着老狐狸的意思走到神山山腰间的那团跳跃的火焰处。 “把它收到鼎鼎里面去。”九尾天澜白狐已经虚弱到了极致,沈旭之贴在九尾天澜白狐的身边都很难听清楚老狐狸到底在说什么。 少年郎想了想,还是把九尾天澜白狐背在后背,腾出双手,依照老狐狸的话把那团火焰收到鼎鼎里面。虽然九尾天澜白狐已经虚弱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沈旭之还是难耐心中的疑问,问道:“我说老狐狸,昊叔没死?” 刚刚还好,说到“死”字,沈旭之眼中升起雾霭,鼻子一酸,差点没哭出来。刚刚面对李牧,沈旭之看着轻松至极的兵不血刃的战胜,只有九尾天澜白狐才知道那一战的凶险之处。沈旭之哪敢稍有分神。一直到现在,说起昊叔来,少年郎才默默的哭了出来。 “我也不知道,留下这团火儿,我总是感觉还有可能。不过就算是重新出现灵智,也不是从前的那团火儿了。”九尾天澜白狐拍了拍沈旭之的肩膀,说道:“缘起缘灭,花开花谢,就这么回事,想哭就哭出来吧。” “嗯。”沈旭之没有了往日的倔强,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滴滴答答的落下。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去那只女鬼那里。”九尾天澜白狐声音也有些发涩。 “嗯。”沈旭之的言语变得简练异常,背着九尾天澜白狐走到鞠文和那只女鬼那里。看着两人相拥而去,被一支长箭穿心,连在一起,少年郎心中更是苦涩无比。 九尾天澜白狐在沈旭之后背勉强掐动手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收了镇魂钉。 “也只能这样了,一会那只女鬼就会化作虚无,把鞠文埋了吧。” “你收了镇魂钉,有什么用?” “免去他们魂魄煎熬之苦,只能做点能做的,尽人事,听天命,如此而已。”九尾天澜白狐说的洒脱。 沈旭之背着九尾天澜白狐又忙了一会,安置好一切,这才把老狐狸放下,两人相对而坐,心中千言万语,少年郎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该怎么问。自己被李牧算计,经脉碎裂,胸中一口浩然之气修复经脉,等自己醒过来之后,整个场面已经糜烂到了惨不忍睹的程度。就连这个滑不留手的九尾天澜白狐都已经险险死去,到底要说些什么,问些什么? 九尾天澜白狐歇了歇,缓过一口气来,三长一短的口哨声倒是被九尾天澜白狐吹得有声有色。 “给我根烟,抽完了我就回识海池塘。他们会上来的,一会还有一个惊喜给你,不过你……”九尾天澜白狐看了看沈旭之,呵呵一笑道:“女人多了,很麻烦的(傲世九重天全文阅读)。你自己摆平吧,我估计要睡上好久才能缓过劲儿了。这次受伤太重了。” 沈旭之只是红着眼睛点了点头,在纳戒里拿出两根烟,和九尾天澜白狐一起点着了烟,默默无语的抽着。 原本活下来的喜悦无论如何都冲不淡离别的悲伤。沈旭之和九尾天澜白狐都默默的抽着烟,片刻后,已经能听见山下传来的脚步声,九尾天澜白狐扔了手中的烟蒂,也没和沈旭之打招呼,直接离了纹刻,回到少年郎识海池塘里去。 九尾天澜白狐回到识海池塘,空空荡荡。原本充盈的池水干涸,只剩下一小汪,在池塘边上的那株树也消失了。就算是心智强悍如九尾天澜白狐,此刻也不禁一阵迷茫。摇头苦笑,坐在自己的茅屋前,背靠着茅屋,伸手拭去半空中的雾霭,那一丝浩然之气飘荡。 看着山下一行人登山而来,九尾天澜白狐笑了,人群中谢稚彤娇弱的身影走在最前面,兰明珠也随着神殿的诅咒消失醒了过来,雍容的在人群中。最后……最后是阿瑾的影子,手中牵着一只小手,一个粉嫩嫩的孩子随着阿瑾一同登上神山。 九尾天澜白狐缓缓闭上眼睛,轻轻叹了一口气。识海池塘里没有了麻将,没有了热闹,只剩下自己一个,想一想的确没什么意思。 干涸的池塘最深处的一汪池水中,一枚红中沉在其中,说不出的孤单寂寥。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福利小说网—http://www.fltx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