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惊鸿》全集 作者:当年也混过 声明: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第001章 知而后言 大黎王朝因黎江而得名,汝州城位于黎江中段,扼天下商路之咽喉,上可直达大黎国京师上京城,下可顺风顺水一路飘州过府,穿越云枫国直抵东海而去,古来汝州就有九府通衢之称。 阳春三月的汝州城内外,春风拂面揽人醉,百花争艳,柳絮飘飞,煦阳普照拥万物慵懒! 占据地利的汝州城,商贾云集,加上景色优美,历史遗迹颇多,故而文人骚客无不蜂拥而至,这使得整个汝州大街上,包括城外黎江两岸的柳树林里,每到春秋两季,都是摩肩接踵的人群,繁华鼎盛比起上京,也不遑多让。 古人云,天凉好个秋,春阳懒个觉。 知言堂依江而筑,不但是汝州城最大的学堂,在大黎王朝乃至整个天剑大陆也是闻名遐迩,远的不说出过多少帝师相辅,就说当今帝师狄方林也是在这里学成进京赶考,高中状元后一路平步青云,到如今在大黎国内,身居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在知言堂最东面的一间专为大黎国名门大户狄家子弟开设的学堂内,留着两鬓斑白身材消瘦的长胡子的先生手拿经义,念得摇头晃脑,锵锵有力。只是下面一群八,九,十岁,身着锦衣玉带的狄家子弟们心思已然随那大江上的落花逐浪而去,一个个无精打采俯首在书桌上,更有甚者已经鼾声阵阵,倒也与窗外柳林中莺歌燕舞相映成趣。 只有中间一个名叫狄心辰的狄家子弟,正襟危坐,双眼直直的盯在手中的书本上,似乎正在结合老师所教,钻研取义,完全沉浸在经义中,小小年纪有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自洁风度。 教书的老学究,乃是帝师狄方林亲自礼聘的告老还乡的大学士,一生博古通今,满腹经纶。只是这位前大学士做学问是一把好手,从课堂上的光景儿看,对于调教这群纨绔衙内,就如同他裤裆里看到美女只能摇摆晃荡的玩意儿一样,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当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老学究暗叹一声,停止了在他看来韵味十足,在狄家子弟听来枯燥无味如同催眠曲的咬文嚼字。挥了挥手,收了案几上的书本以及那把从来没用过的戒尺,老学究习惯的抬头扫视一眼,但见一群狄家子弟中,不出他意外,只有中间的狄心辰还中规中矩的用心学习。 老学究落寞的脸上才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意,帝师狄方林对于自家后辈肚子里能装几两墨水心中有数,曾私下向老学究交代,这些狄家子弟都成器他不敢指望,只要有一两个有希望就行。 所以老学究来这儿半年,也没有什么压力,至少还有一个狄家子弟在用心学习的,而且每月论经驳义的考试,这个名叫狄心辰的狄家子弟,虽不能一鸣惊人,但每次考核的成绩基本上能让老学究满意。 刚刚还昏昏欲睡或者已经鼾声如雷的狄家子弟们,在老学究刚迈出学堂,立刻“哄”的一声叫嚷起来,一个个生龙活虎的样子,那还有慵懒的模样。 “心辰..心辰,快醒醒,老头儿走了。”几个与狄心辰要好的同伴,推攘着老学究心中的好学生,看起来他才像是真睡着了。 “众人皆醒我独睡,”狄心辰眨巴了一下眼睛,代表他告别了周公正式回归课堂,嘴中咕噜了一句,抬手下意识的摸了一下唇角,很好,这次睁着眼睛睡觉又提高了一个境界,已经不流口水了。 “心辰,嘻嘻,你这儿睁着眼睛睡觉一心两用的功夫,能不能教教我们?”几个学童围了过来嘻哈笑着老话重提,这倒不是说他们也想这么糊弄老师,都是一群孩子,无非是图个好玩儿么。 “去去去,你们吃饱了憋着难受非要找罪受是么?我就正大光明的睡了,让哪老头儿打我一下试试?心辰哥,快点带我们回家找那算命的给我们讲妖魔鬼怪的故事吧!”说话的是一个头梳羊角辫,一身绿色厚裙,长的粉雕玉琢如同小荷才露尖尖角,已经初具美人胚子的丫头片子,大名狄心静,众狄家子弟一致送外号“祸精”是也! 狄心静双手一叉腰往狄心辰身边一站,摆出母老虎护犊子的架势泛着白眼扫视一圈,围在狄心辰身边的众人立刻退避三舍。由此可见,这丫头活糟蹋了她爹妈给她取的“心静”的名号。 “众人皆睡我独醒,没办法呀,你们以为我愿意这么睁着眼睛睡觉找罪受啊,还不是被你们逼的,要是我们连一个装模作样听学的都没有,老师一怒之下告到大伯那儿,保准儿大伯连夜从上京赶回来,一顿家法下来,我们个个屁股开花,你们都跟我站着打瞌睡吧!”狄心辰说的老气横秋,心机所谋跟他九岁的年龄一点儿也不相符。 “听见没有,心辰为了让我们在学堂上偷懒,一个人遭了多大的罪啊,你们以后要是再敢胡搅蛮缠,我就…”狄心静说着直接爬上了厚重的梨木书桌,杏眼一瞪,袖子一撸,那意思很明确,谁要不听话本小姐就粉拳相向了。 “是是是…”围在心辰身边的几个狄家子弟,闻风而散跑出了学堂,先去狄心辰家府院的后门候着了,那块地是他们每天从家里出来上学的唯一乐趣了。他们为什么这么怕狄心静?很简单,虽然大家都为狄家子弟,但是家族之中也有嫡系旁支远近亲疏之分不是? 狄心静的父亲与狄家当代家主帝师狄方林乃是亲兄弟,狄心静在家中是独苗一支,在整个狄家“心”字辈一代中,也是独女一个,父母放任就不说了,就连帝师狄方林对她也是爱若掌上明珠,每每从上京返回,都会少不了给她带些零嘴儿礼物之类的。众心捧月之下,试问如何让她“心静”的了?惹是生非那是家常便饭,骄横跋扈更是更胜狄家男儿! 俗话说一物降一物,天不怕地不怕的狄心静,在能睁着眼睛睡觉的狄心辰面前,那就是一跟屁虫外加保护神,除了打小就机灵阴沉的狄心辰有的是阴招收拾她外,更主要的原因是,跟着狄心辰能听到一些稀罕的鬼怪故事,不是狄心辰会编会讲,而是汝州一个算命的独眼瞎子,只有狄心辰能让他开口讲故事。 “静儿,还不下来。”狄心辰一句话,刚刚还威风八面的狄心静可爱的吐了吐舌头,摇摇晃晃的就往下爬。 “小心,别跟上次一样崴了脚。”狄心辰看着她冒失的样子,赶紧伸手搭着她的手臂扶了一把。 “心辰哥,为什么你每次睡觉都能考的让老师满意呢?”轰走了别人独霸狄心辰的狄心静,一边跟着狄心辰顺着弯弯曲曲的走廊向外走,一边又趁机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了。 “因为你们笨呗!”狄心辰在心里说道,那个老学究才来三天狄心辰就发现他就是一近视眼,他能看见你是趴在桌子上睡觉还是坐立着在听讲,但是绝对看不到你考试的时候作弊,只要精明一点,每次考试照书抄个七七八八不再话下,这也是狄心辰为什么每次考核都只能让老学究满意而无法一鸣惊人的原因了。当然,这个原因狄心辰是不会说出去的。 “心辰哥,为什么那个算命的给金子他都不给我说故事,可你一去他就跟你讲故事呢?”狄心静已经习惯了狄心辰的沉默,或者说,正是狄心辰这种高深莫测的神秘感,才让狄心静甘愿当他的跟屁虫,因为在狄心静幼小的心灵中,狄心辰太神奇了,他身上似乎有她永远发掘不完的秘密。 神秘的男人,对女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同样,神秘的男孩儿,对女孩儿也有着极强的吸引力。 关于那个算命的瞎子为什么每次只有狄心辰在场才会不务正业的给这群狄家子弟讲故事,这个狄心辰确实不知道。所以他还是沉默。 知言堂远离喧嚣的街道,在靠江的一条幽深的巷子中,正门是一栋两层的古朴楼阁,一片碧绿的琉璃瓦勾勒出的飞檐张如鸟翼,站在这里听着里面朗朗读书声,对于无法进入这座学堂的孩童来说,有一种求知若渴的紧迫感,可是对于衣食无忧的狄家子弟来说,这里就是地狱。 两扇古朴的木门上方,悬挂着一面清漆为底色的金字招牌,上面是当今大黎国皇帝亲笔书写的“知言堂”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以及一行诠释: 知而后言,切莫自欺欺人。 “心辰哥,这行注解是什么意思?”狄心静再次发挥了她对经义书本以外任何事物都好奇好问的性格,两只水灵秋眸般灵动的眼睛,带着一丝可怜哀求的意味盯着狄心辰,好像在说,这次你不许再沉默了。 “这句话的意思是告诫我们,知道多少说多少,不要不懂装懂。”五岁就进知言堂的狄心辰,好歹在这里也混了四个年头了,多少还是学了点东西的。 “哦…”不知是狄心辰讲解的依然不够透彻还是对他的解释不满意,狄心静少见的“心静”了一回,跟在狄心辰的后面一个人闷闷不乐的想着心事。十几个守候在知言堂门口的丫鬟护卫都远远的跟在两位少爷小姐的身后,这些下人们都清楚这位大小姐的脾气,她需要你的时候,招个手势你就得立马出现在她的身边,她不招呼你的时候,你要敢出现在她身边十米之内,乖乖的回家找管家领板子去吧。 一直就这样走了半里路,狄心静再次开口,“心辰哥,我每次问你问题的时候,你大多沉默,是因为你也不知道,所以不敢妄自菲薄对吗?” 小小年纪就玩深沉的狄心辰,再也装不下去了,表面依然‘处乱不惊’的他已经急了一身的汗,恨不得把自己嘴丫撕了,好好的给她解释那行字义干什么?这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么?看来人是会随着长大变聪明的呀。 “对!”狄心辰惜字如金。 “咯咯..”狄心静脸色说变就变,刚刚还脸阴的跟要下雨似的,立刻阳光灿烂的绕着狄心辰发出一串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心辰哥,你对静儿最好了。” “我?”狄心辰被弄的莫名其妙。 “对啊,因为你没有对静儿撒谎!” 狄心辰暴汗,天地良心,他至始至终就没跟静儿说一句实话。 第002章 算命的独眼 整个汝州城内外沟渠密布,这就造就了汝州的建筑是一种处处小桥流水般江南水乡的格调,远离战乱加上恬静富足的生活,让汝州城充满了诗情画意的美境。 狄心辰的家位于汝州城西,这是一座深宅大院,一溜的白墙红瓦的房子,前门临街,后门靠河,在靠着院墙的一排参天大树映衬下,显得幽静而古朴! 一群七八个孩童,放了学堂后就聚集在狄心辰家后门堤坝上那一片栽种着垂柳的林子边,手里拿着街上买的糕点蜜钱麻花干果这些零嘴,相互叫嚷着疯赶着荡秋千跳格子摘花折柳玩的不亦乐乎。 九岁的狄心辰跟这些同龄的狄家子弟比起来,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一个人卧躺在铺着垫子的后门台阶上,干净的脸上时刻挂着懒散的笑意,只是看她们玩耍,既不说话也不加入。 “心辰哥,你来陪我们一起玩儿啊!”每当这个时候,狄心静就会跑过来拽狄心辰,她鼓起的雪白腮帮上,还残留有啃食麻花时的糖浆,整张脸糊的像个小花猫。 “我看看就好。”狄心辰不等狄心静糊的脏脏的爪子伸过来,就从台阶上站了起来,赶紧伸出一根食指指着她不要动,然后唤过一边侍候的丫鬟,拿起手绢帮这个“祸精加事儿精”擦拭干净。 狄心辰看着不吵不闹让自己收拾的狄心静,心中很是怀疑,这丫头是不是刻意糊脏了来折磨他的。 “你每次都这样说!”擦净了手脸的狄心静不依不饶,就要拽着狄心辰去陪她荡秋千,“心辰哥,这次你坐我来推你荡!” 这下狄心辰更不会去了,让这丫头推,不把他在秋千上晕死也要把他摔死,别看狄心静长的细胳膊细腿的,人家那是练出来的,从小就不安分好动的她,一直跟着家里的护院学了几手花拳绣腿,也许对付成年人不行,但是在她们这群同龄孩子中,狄心静的力气却是最大的。 “看,算命的来了。”狄心辰手向堤坝南方一指,希望借此引开狄心静的注意力,然后自己好溜之大吉。 “哼,这次你休想骗我。”狄心静看都不看,连拽带拖拉着狄心辰就走,她已经被狄心辰这一招骗了不止一次了,岂会老上当。 “算命的来了,算命的真的来了呢!” 狄心静话音刚落,在柳林边玩耍的几个狄家子弟就欢呼起来。狄心静和狄心辰下意识的看向了堤坝的南方… 徐徐春风挽起万千柳条摇摆,落了一地柳絮的堤坝边小道上,一个消瘦的人影渐行渐近,他头戴一顶糊的脏脏的布帽,或许因为长年在外风吹雨淋的缘故,他略显黝黑的脸颊上满是沧桑的痕迹,让人看不透他的真实年龄;右眼眶上带着黑色的眼罩他,身着一袭灰白色的长袍,背着布袋手拿一杆青底白字的布幡,上书:“吉凶祸福”四个大字。 “真是活见鬼了!”狄心辰双眼迷茫的扣着脑门自语道,刚才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南边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怎么一眨眼的功夫这个算命的就出现了呢? “奇怪了,这个算命的今天怎么会来的这么早?”狄心静有些意兴索然的放开了拉着狄心辰的手,在听妖魔故事和荡秋千之间,她显然选择了前者,因为这个算命的故事讲得实在是太好了,引人入胜的给她们一种身临其境的真实感。 算命的独眼瞎子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因为他不是汝州本地人,算命的大多是靠一张嘴忽悠人,在一个地方赚几个钱就走,毕竟谁也无法预知前世今生,在一个地方呆久了,很难不保证因为替人算岔了而被人找上门来算账。是以他们这行很少在同一个地方呆上半年的。 但是这个独眼瞎子却在汝州一呆四年,这倒不是说他如何料事如神,能让人逢凶化吉,而是四年前他偶然走到这里坐在狄家后门对面堤坝上歇脚的时候,碰到坐在后门台阶上望着树林发呆的狄心辰,一时心潮来血,就上前给他讲了个小故事,换来了狄心辰打赏的纹银五两。 五两银子对一个走南闯北的算命先生来说不是小数目了,就是在流金淌银的汝州城,五两银子也足够他这个算命的找一家不太寒酸的客栈,对付着过一个月了。 于是,这个独眼瞎子发现给这个少爷讲讲鬼怪故事比算命更有钱途而且无风险后,从此白天就在汝州城大街小巷里溜达,每当狄心辰从知言堂放学回来不久,他就会准时的出现在狄家后院的门口,不论刮风下雨,还是逢年过节狄心辰走亲戚没回来,他都会每天在日落前夕来这里转上一圈,如此在汝州厮混了四年。 片刻间,算命的已经走到狄家后门旁,先毕恭毕敬的向着自己的衣食父母狄心辰鞠躬唤了一声“少爷”后,还没来得及逐个跟其他狄家子弟打招呼,就在一群狄家子弟的催促下亮了亮嗓子,直接开讲: “獬豸,体形大者如牛,小者如羊,类似麒麟,全身长着黝黑浓密的毛,双眼明亮有神,俗称独角兽,生于蛮荒深处,据说说它拥有极高的智慧,懂人言知人性,每当它圆目怒瞪,能辨是非曲直,能识善恶忠奸,发现奸邪的恶人,它的独角就能发出一层蓝色的电网,把他触倒,而后吞下肚子,传说有一回….” 不知不觉金阳已经化为一轮红日,悬在西天的尽头,风轻水秀绿树成荫的汝州城在漫天红霞的渲染下如诗如画。仍然沉浸在獬豸惩恶扬善故事中的一干狄家子弟,随着算命先生一句:“时辰已到,且听下回分解!”立刻醒转过来,虽然意犹未尽可是也知道时候不早了,要是让家中长辈知道他们在学堂上睡觉养足了精神在这里听一个算命的瞎掰故事,以后恐怕大多数人都没得机会来了。所以他们匆匆丢下几钱碎散银子或者铜子,然后一哄而散。 “谢谢..谢谢各位狄家少爷小姐的打赏。”算命先生一如既往的点头哈腰的边收拾地上的银钱边道谢,只是在狄心辰的眼里,他那微黑沧桑的脸上并又有那种卑贱的阿谀谄媚,每当他面对其他狄家子弟低头时,独眼中反而有种难于察觉的屈辱。 “少爷,天色不早了,您早点进屋吧,我明天再来。”只有面对狄心辰的时候,算命先生才会在木讷的嘴角撇起一个温馨笑意,很细微的一瞬,但是在狄心辰心里,这是毫不做作的,比天边的晚霞还要绚丽的笑容… 因为这是发自真心的,四年如一日的对他如此的笑。 狄心辰不明白算命先生为什么要给自己这种特殊的待遇,但是在知言堂厮混了四年的他知道,真心的笑容是钱买不来的,所以他想弄清楚,“算命的,你等等!” 刚准备离去的算命先生很诧异的回头看着狄心辰,要知道四年来除了他开口讲故事,狄心辰半句话都没跟他交流过。 “静儿,回来一下!”狄心辰冲着刚走不远的狄心静喊道。狄心静以为算命的要给她们单独多讲一会儿,闻言立马满心欢喜的跑了回来,她可不怕因为回去晚了被家里长辈责罚。 狄心辰指着狄心静向算命的问道:“你叫她什么?” “狄家小姐。”算命先生没有丝毫犹豫。 “好了静儿,你可以回去了。” 狄心静眨巴了一下眼睛不明所以的望着狄心辰,最终判定自己被耍了的她,伸手毫不留情的在狄心辰胳膊上掐了一把,嗔道:“你个混蛋,竟然耍着我玩儿。”说完一溜烟的跑开了。 “你叫我什么?”狄心辰又向算命先生问道。 “少爷。” “为什么不在前面加上一个狄字?还是说你算出来了我不配姓狄?”狄心辰稚嫩的脸上有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 算命先生张了张嘴,最终选择了沉默的离去。 “我已经长大了,不该忘记的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我想知道的一定会努力去弄清楚。”狄心辰冲着算命先生单薄的仿佛随风晃荡的背影大声嘶喊道,他的眼中,有一种被世事亏欠太多的愤恨。 ps:x新书还望推荐收藏之! pss 第003章 狄家养子 听完了故事的狄心辰,领着两丫鬟顺着后院的小道一路走过花团锦簇的后花园,踏上连着亭台的长廊时,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美妇已经在靠近主屋的亭台上候着了,看到狄心辰归来,一脸的慈爱笑意,小跑着迎了上来招呼道:“辰儿,快点,饭菜都凉了,今天有你爱吃的杏花鱼和嫩笋芽菜哦!” “娘!”狄心辰上前扶住跑了几步路就有点气喘的娘亲,两人一起有说有笑携手走向饭厅。每次叫“娘”时,狄心辰心里都会隐隐作痛,非是娘亲对他不好,而是每次这个时候,他就会想起另一个娘亲,那个生他把他养到五岁却又把他遗弃在雨后街头的娘亲。 这种被遗弃的痛并没有随着狄心辰年龄的增大而逐渐消弭,反而让逐渐懂事的他更加深刻,只是他小小年纪就懂得伪装,特别是在养父养母面前,从不把心事流露出来。 狄心辰的父亲狄方海这一门从他往上数三辈,都离狄家嫡系宗族很远了,用旁支的旁支来形容狄方海这一门与狄家宗族的关系再贴切不过,不过狄方海会做生意,加上上面有帝师狄方林这颗大树或多或少罩着,四十出头就攒下了一份大大的家业,名下的盐行钱庄遍布黎江南北,他也凭借雄厚的财力从新进入了狄家宗族的核心圈子。 美中不足的是狄方海的妻子秦氏一直没有给他产下一男半女,虽然富贵人家的男人纳个三妻四妾都很寻常,但是狄方海夫妻情深,别说纳妾讨小,就是往日在外跑生意应酬连青楼妓院也少有光顾。 在这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社会,秦氏暗中没少被人戳着脊梁骨咒骂,她也力劝过狄方海讨几房小妾,但是都被狄方海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了。直到四年多前的三月三,秦氏在归元寺上香求子归来,看到独自一人在她家大门两边徘徊,长相清秀满脸泪珠却始终没有哭出声的四五岁大的孩童,就把他领进了家门,原以为是谁家走失的孩子会有人来询问,哪知一连三个月根本无人问津,秦氏也曾问过这个孩子来之那里,父母名谁?只是每次他都倔强的忍着眼泪摇头不语。 至此秦氏与丈夫狄方海一合计,干脆就认养了他,跟随狄方海姓狄,取名心辰,一直以来视如己出。狄方海更是在狄家宗族内上下活动,撒下大把金银把狄心辰的名字上了宗族族谱,目的就是让他将来可以名正言顺的继承庞大家业,同时延续狄方海这一门香火。 坐在宽敞的饭厅纯名贵红木打造的饭桌上,秦氏一边给狄心辰夹菜,一边看着狼吞虎咽的孩子,脸上带着幸福的笑意心疼道:“慢点吃,多吃点。” “嗯嗯…”狄心辰满嘴饭菜的应了两声,他心里对娘亲的话是这样理解的,吃快点才能多吃点嘛!于是风卷残云般的把一碗米饭扒光,喊了一声“我吃饱了”抬头一看,娘亲夹着一块细心剔干净了鱼刺的鱼肉,尴尬的不知该放进狄心辰的碗里还是该缩回去。狄心辰直接伸长脖子把娘亲筷头上的鱼肉叼进嘴里,滑嫩的鱼肉过嘴顺喉而下,向着娘亲做了个鬼脸,“我去读书了,娘您慢点吃。” 秦氏看着向书房而去的狄心辰,脸上的笑容欣慰中带着一丝惆怅,狄心辰打小聪明伶俐,在她夫妻面前贴心乖巧,可是,俗话说知子莫若母,狄心辰虽然不是秦氏所生,但也养育了四五年,又如何不清楚这个在外人面前沉默孤僻的孩子,心中有一道她用母爱也无法抹平的伤痕。 狄家的书房各种书籍琳琅满目,除了书经博义琴棋解疑这些正规的书籍外,还有很多野史杂书,甚至连黄书禁书也有不少。狄方海常年在外奔波,两眼一睁只认识算盘珠子和契约,秦氏更是大字识不得几个,但是对于打小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安静看书的狄心辰,那是有求必应,夫妻两人只要看到街面上有新书出售,也不管什么类型的,统统买回来堆在书房里交给儿子。可以说,这个书房是特意为狄心辰开辟的。 经义太过晦涩难懂,要不然也不会在学堂上睡觉,而狄心辰对于琴棋书画也是毫无兴致,反倒是对那些用通俗文字编撰的野史杂文,或者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黄书禁书很感兴趣,这大概就是他心理上比同龄孩子早熟的主要原因。 不知不觉,时间已近亥时,狄心辰在母亲前来催促前放下书本,在丫鬟的服侍下洗脚上床,闭上眼睛前,他又想起了那个算命的独眼瞎子,想起了四年多来,算命的从未在他“少爷”的尊称前带上“狄”姓。 是的,他不姓狄,他的思绪不觉中又回到了四年多前,雨后的街头,他的亲生母亲把他放在狄家大门口,叮嘱道:“乖乖,谁问你什么也不要说,在这里等娘一会儿,娘马上回来。”而他当时,很天真的点了点头。 这就是狄心辰对亲生娘亲的最后记忆,他甚至都忘记了娘亲的模样。 “你说的一会儿是多久?五年还是十年?为什么你不干脆的说我被你遗弃了…” 狄心辰含泪闭眼。 次日的清晨,下了一场小雨。 曾经狄心静问过狄心辰,“心辰哥,你的生日是哪天啊?” 狄心辰简单的吐出了两个字,“雨后!” 于是,每当下雨后,狄心静就要跑来给狄心辰过生日。后来狄心静明显感觉不对了,为什么她一年只有一个生日,而狄心辰却可以过好多的生日?害她把买糖葫芦的钱都用来买礼物送给狄心辰了。狄心静就回去问母亲,“我出生时那天是什么天气?”静儿全家老小一致答曰:“那天下着冰雹。” 狄心静就是再天真无知,也知道身处大黎国腹地的汝州,要想下冰雹那是百年难得一遇,心中暗自悔恨爹妈把她生错了时候的狄心静,心里还瞎想着,要是生在晴天多好啊…这样就能把送出去的礼物钱连本带利的收回来… 尽管这样,每当下雨过后,狄心静依然会愁眉苦脸的跟奔丧一样,来给狄心辰送礼物,狄心辰也习惯了在雨后,有这样一个傻里傻气的丫头,一面喊着他卑鄙一面把手里越来越不值钱的礼物,很不情愿的递给他。 对狄心辰来说,这是他生活在汝州,唯一能得到的一点被关爱的温暖。是的,这是连养父养母都给不了他的温暖,因为每当面对她们时,他总是会下意识的想起遗弃自己的母亲,那是一种无时无刻都被穿刺的痛。 但是今天,站在雨后的大门前,狄心辰没有等来由哪个彪悍的丫头送来的温暖。 虽然有些失望,但是狄心辰却毫不介意,毕竟,这种在旁人看来很无聊的举动,任谁都有厌倦的一天。狄心辰不在等,带着两丫鬟四个护卫,走向了知言堂。 清晨的知言堂因为还没到开学的时间,因而大门紧闭。数百名五到十五岁的学子聚集在知言堂门前,唧唧咋咋小声议论着什么。一个跟狄心辰一起听故事的狄家子弟,看着狄心辰来后连忙拉着他问到:“心辰,怎么静儿现在还没来啊?” 狄心辰已经感觉到了,因为每天这个时候,狄心静一定会大声喧哗外加跑上去踢门。 “我看是这丫头一定时睡过头了,等会就等着挨板子吧。”说话的是狄心良,比狄心辰长两岁,人长的方方正正,但是千万不要被他的略显憨厚的外貌所欺骗了,他的名字与狄心静有异曲同工之妙,基本上性格都跟名字反着来,仗着娘舅是汝州城主,他一贯欺凌弱小,对于旁支狄家子弟,更是习惯冷嘲热讽,就因为狄心静老是嚣张的偏袒狄心辰,所以一直以来对她们两人很看不顺眼,不放过任何能打击她们的机会。 “不会,静儿每天早上都要跟护院的武师练武,怎么也不会忘了上学的时间的。”狄心辰反驳道。 “那就是在路上闯祸了,这丫头跟母老虎似地,将来谁敢娶她哟,哈哈…”狄心良幸灾乐祸的哈哈大笑。 虽然明显是嘲讽的话,狄心辰却深以为然,狄心静虽然有些小恶,但是如果谁招惹了她,那也是不依不饶不吃亏的主,居住在汝州的门阀世家多着呢,并不是什么人都会给狄家面子。 “我去看看!”狄心辰说着沿静儿上学的路线赶了回去,在一个小桥边的丁字形闹市路口,远远的围了一大群人,吵杂声中还传出轻微的哀嚎声。 狄心辰赶紧挤进去一看,好嘛,掀翻的金鱼蛐蛐面人摊子滚了一地,几个护卫打扮的人正躺在地上捂着伤口哭爹喊娘,流出的血水把身下积的雨水斗染红了,满身泥水的狄心静握着拳头,在两个丫鬟哭喊的拉拽下,满脸怒气的盯着对面两个宫装打扮,手拿滴血长剑的少女。 这两个少女统一的白色宫装,秀发高高挽起,身上未见任何配饰,一个约莫十一二岁,一个十五六岁,长相俊俏颇具花容月貌,如果不是手中长剑上的血迹以及眉宇间的煞气,就跟雨后盛开的白莲般清丽脱俗,只是现在,像两朵带刺的玫瑰。 “修士?”这是狄心辰心里的第一个想法,他犹记得,母亲把他遗弃在狄家大门前离去时,背后就背着一把他从未见过的长剑。 “心辰哥,她们欺负我。”狄心静一见狄心辰到来,立刻像看到了救星似的嚷嚷道,事实上她每次在外面闯了祸,在家里人赶到前,狄心辰已经拿钱替她收拾好了乱摊子。 但是这一次,拿钱显然是不行了,因为见了血,因为佯装强硬的静儿,有一双颤栗的眼睛,她被吓着了。 “揍她们!”狄心辰拦在狄心静身前,小手一挥冷漠的喊道,他的心中第一次升起了无可压抑的怒火。 与此同时,在人群的外围,一个独眼的算命瞎子,正悄然离去。 第004章 握剑的手 在天剑大陆上,真正主宰这片大陆命运的不是各国君主皇帝,而是那些在普通百姓中传说如同神仙般存在高来高去,神龙见尾不见首的修士,可以说一个国家的强弱,与境内宗派中修士的强弱息息相关,修士,那是连君主也不敢轻易得罪的存在。 处在交通要道上的汝州城,往日来来往往的修士武者并不少见,而修士与普通武者最大的区别在于,男修士一律长发,女修士则一律挽发。这些都是狄心辰从野史杂文中了解到的,更主要的是,杂文中有交代,非玄宗以上门派弟子门人,不得持剑。所以围观的人群还没有辨别出两个少女是修士还是武者的时候,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但是狄心辰依然挥出了手,对他而言,静儿往日给予他的并不是他能用多少金钱就能还回去的,他很享受静儿往日给予的关爱,同时,他也期望有一天用金钱以外的方式,给予静儿关爱,像个兄长像个男人一样的维护! 随着他一挥手,跟着他来的四个护卫腾空而起越过人群,未拔出腰间钢刀的他们,赤手空拳的袭向了两个少女,因为少爷说的很清楚,是揍她们而不是杀她们,而且这几个护卫并不是没有眼光的人,一眼就看出了这两个少女出身不凡,只是想吓唬一下她们,给少爷出一口气,同样也不至于给狄家以后招来太大的麻烦。 对面的两个少女,面对赤手空拳扑来的四个身手不错的护卫,没见丝毫慌张,岁数较大的女修士赶在同伴之前,嘴角挂着一抹不屑笑意,手中的长剑一抖,璀璨的剑花在雨后阴暗的天气中耀眼生辉,狄心辰下意识的一闭眼,“啊…”几声痛呼声响起,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四个护卫已经跟狄心静的护卫一样,捂着受伤的小腿在地上痛呼不已。 这一下狄心辰完全傻了眼,一直跟随保护他的这几个护卫,都是狄方海花重金聘请来的高级武者,跟狄心静身边的那些只会花钱秀腿有一把子蛮力的护卫,高了几个档次,可是现在,竟然在一招之间,让狄心辰看都没看清楚就被对方杀的站都站不起来。狄心辰的心凉了半截。 “哼,两个仗势欺人的小无赖,看姐姐今天不好好教训你们一顿!”岁数较大的少女收剑回鞘,虽然满脸煞气,但是眼角分明带着一丝胜利的笑意,举着手中的长剑连着剑鞘,向着狄心辰和狄心静作势要打。 狄心辰胆战心惊见势不妙,第一个想法就是溜之大吉,可是狄心静完全吓傻了,手脚发软的狄心辰拽了一下没拽动,眼见那女修士已经走到跟前,连着剑鞘一起抽了下来,狄心辰心一横眼一闭,转身牢牢的护在狄心静的身前,心里已经做好了在床上躺半个月的准备。 “噌..”的一声长剑出鞘的剑鸣似乎从那九霄之上传来,响彻整个汝州城内外,一道耀眼的剑芒如同迅猛的闪电划过天际,撕裂了汝州阴暗的天空,让所有见识这声,这势,这剑芒的人呆立当场。 “哐当..”一声中剑芒已逝,女修士高悬在狄心辰头顶,准备吓唬一下他的长剑,连剑带鞘被飞逝而来的剑芒削成两半,落于青石地面,女修士猛然惊醒脸色岔白,顾不得查看被震的发麻的小手,惶恐的望着剑芒飞来的方向,惊愕出声:“剑尊!” 街道旁的小河上,一黑衣蒙面剑客踏波而来,神行飘渺宛若神仙,他手中提一把四尺长剑,阴森的剑刃让所观之人无不瑟瑟发抖,片刻间已经飞行至小桥下。 与此同时,或许身前的同伴挡住了视线,岁数稍小的女修士见师姐长剑被毁,顿时气急不顾“修士不得随意杀戮凡人”的祖训,身形一闪,满脸寒气持剑向狄心辰刺来。 狄心辰背对着两位女修士拦在狄心静的身前,刚睁眼就被河面那个如同一只轻灵的雨燕般飞来的黑衣剑客吸引,那里知道自己已经生死一线。 “云雪,不要!”女修士慌忙伸手想要阻止同伴,只是已经晚了,这位被她唤作云雪的女修士,虽然功力不及她深厚,但是步伐和出手速度显然超过了她的想象,加上又是含怒出手,一剑直抵狄心辰的背心… 背心传来的冰凉寒意,让狄心辰瞬间毛骨悚然,大脑一片窒息。 但见刚刚还在小桥下河面上的黑衣剑客,身形一闪而逝,再度现身已经出现在狄心辰身边,手中黑亮阴森的长剑,在千钧一发之际,赶在云雪的剑尖划破狄心辰背心的肌肤前,一剑刺中了云雪握剑的右手。 又是“哐当”一声云雪弃剑缩手,捂着已经盈出血水的小手,稚嫩皎美的脸上,那双冰冷的眸子愤恨的盯着仗剑而立的黑衣剑客。 出了一头冷汗的狄心辰,转过僵硬的身体打量着救他一命的黑衣剑客,蒙面的他体型消瘦,身高五尺余,露出来的那双如鹰隼般狠历精湛的小眼中,满是焦虑。同时,狄心辰的右手下意识的反摸向自己的背心,顺着衣服上被划开的破洞直接触碰到了自己的背心的肌肤,顿时双腿一阵发抖,要是这个黑衣剑客出手再晚上半秒,他这条小命怕就没了。 黑衣剑客扫了一眼两个女修士肩上的绣标,洁白的服饰上用青色的丝线勾勒出一幅翻滚的云纹,云纹中一栋楼阁若隐若现。 “原来是云城玄宗弟子,如果不出意外,你们二人应该是望月峰首座桂千月门下弟子。”黑衣剑客沙哑的声调中带着一股森然的压迫,压迫着对面的两个女孩儿点头承认他说的是事实。 “如果你们不想我抓着你们亲自去望月峰落凤岭找桂千月理论的话,即刻给我离开这里,以后不得踏入汝州一步。”黑衣剑客盛气凛然道。 岁数较大的女修士见对方一眼看穿了她们的身份不说,还抬出了她们师父的名头,而且,那划破天际的剑芒,实实在在的告诉她,那是一名剑尊才拥有的实力,剑尊…那是连她们的师父桂千月也没有达到的境界。所以她立刻拉了拉还愣在原地的师妹云雪,准备离开这里。 但是云雪没动,不是吓傻了,而是怔怔的盯着对面的狄心辰,确切的说,是盯着狄心辰手中那把属于她的剑。 狄心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捡起这把剑,当他看到这把剑在自己的脚边,他就鬼使神差的捡了起来,当他把这把剑握在手里时,那惶恐的心莫名其妙的平静下来,那是一种体会过的感觉,想要一只握住不松手的感觉。狄心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是他确实真实的感受到了,仿若他体内属于剑的血脉从此觉醒了一样。 “把剑还我!”云雪清脆的呵斥声,打断了狄心辰的遐想,当他茫然的把剑递还给云雪后…. …..这一刻,他有一种失去了自己右臂的感觉,他双眼迷离的看着远去的两女,又茫然低头看着刚刚握着长剑的右手,一个念头懵然在他脑海中升起——这是一只天生用来握剑的手。ps:新书求推荐收藏,捂脸求,,为什么我每次都不敢理直气壮的求呢? 第005章 云城选徒 长街之上,随着两女打马远去,围观的人群在经历了令他们匪夷所思的一幕后也渐渐散去,当狄心辰把视线从自己刚刚握剑的右手上移开时,身边已没有了黑衣人的踪迹。 “心辰哥,这次真不怪我,”每次闯了祸,静儿都是如此辩解,“是她们骑马横冲直撞吓着了我,害得我把给你准备的礼物弄翻了。” 狄心辰看着满身泥水的狄心静,下意识的远离了她一步,又看了看她手中装蛐蛐的破笼子,顿时已经对这次冲突的来龙去脉心中有了底,“所以呢,本来值十文钱的蛐蛐,你找人家赔一两金子?” “呀,你怎么知道的。”静儿脸一红,心里的话顺嘴而出,又赶紧装可怜的抹着眼泪辩解道:“她们看起来不像是穷人耶,而且她们害我摔了一跤,还有这身衣服也糊脏了…” “停停…”狄心辰懒得听她辩解,后面的故事无非就是一言不合静儿唆使护卫先动手,结果两女也不是好惹的,反把静儿吓了一回,狄心辰盯着静儿手中的摔破了蛐蛐笼子很是无语,这丫头第一次送的礼物还是一头苍鹰,巨大的笼子要几个人才抬的起来,然后礼物就慢慢变小了,从鸽子到百灵鸟,现在都送上蛐蛐了,照此下去,狄心辰毫不怀疑静儿哪天逼急了会送他一根绣花针。 远远的见一队城守士兵还有静儿家的护卫闻讯赶来了过来,狄心辰麻利的掏出银子赔偿了周围还在收拾满地乱摊子的摊主,回头对静儿说道:“你先回去换身衣服,今天就别上学堂了,我替你向先生告个假。” “那怎么行,我还没送你礼物呢!”危机解除的静儿,又恢复了她蛮横的本色。 “我的大小姐,你以后少惹点事,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礼物了。”狄心辰说完对静儿身边的两丫鬟挥手示意他们把静儿带回去。 做完这些狄心辰丢下受伤的护卫,领着两丫鬟在士兵们赶来前离开了这里,转过街头寻了家制衣店,褪下身上的袍子买了件青衫换上,这才急匆匆的赶向了知言堂。 今天这件事情,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传的满城沸沸扬扬,再加上受伤的护卫,狄心辰压根就没想过要瞒住父母,他只能尽可能的在秦氏面前淡化这件事的危险程度,减轻她的担心,比如,像现在这样把被剑划破的袍子丢弃,要不然让秦氏知道鬼门关走了一回,恐怕会直接吓晕过去。 知言堂有大小学堂二十几间,一整排青砖绿瓦的房子,院内绿树参天花卉怒放,狄心辰回来的时候已经开课多时,整齐朗朗的读书声声声悦耳,可是他走到属于为他们这群狄家子弟专开的学堂时,却静悄悄的一片,学堂中除了老学究拿着书本坐在书案边长吁短叹,下方连一个狄家子弟都没有看到。 “集体逃学了?”刚冒出这个想法,狄心辰很快又自己推翻了,狄家子弟就是再顽皮跋扈,可是集体逃学还是不敢的,那么现在不在,只有一种可能,狄氏宗族发生了大事,难道是因为那个黑衣剑客与云城玄宗弟子的关系? 一瞬间狄心辰心里转过无数个念头,略显忐忑的向着先生问了一声安。 先生扬了扬手,一脸的落寞道:“回去吧,早上帝师来信,云城玄宗每五年一次招收门徒在即,凡狄家十二岁以下弟子,全部前去云城山上参加选拔,落选者继续回来读书。” “云城玄宗?”狄心辰一愣,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号了,想想那两个女修士持剑的风采,心中不免一阵热血翻滚,同时翻滚的还有在脑海中回旋的三个字,“我要去。”问题是,刀剑凶险,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父母决不会允许他去的,这实在是有点麻烦。 “虽说男儿当仗剑横行,万一你有幸进入玄宗门下,练功之余切莫忘了读书,知孝义廉耻,才能横行天下。”先生摆了摆手,示意狄心辰回去做远行的准备。 狄心辰心下微微感激,拜别了先生急忙往家里赶去,脑子里乱成了一滩浆糊的他,在半路上不出意外碰到了闻讯寻来的母亲秦氏。 “辰儿….”秦氏急切的叫了一声,眼中含着泪跑来拉住狄心辰,上上下下细细把狄心辰查看了三遍,见没有缺胳膊少腿连丝毫的擦伤都没有,才稍稍心安。 “娘,我没事,我们回去吧。”秦氏如此关爱,让狄心辰更无法把想去云城玄宗参加门徒选拔的事说出口了,只能默默的挽着母亲走向归家的路。 回去的路上,秦氏亲昵的摸着狄心辰说道:“辰儿,你大伯来信让你去参加什么门徒选拔,我找府里的武师问了一下,听说在西北靠近大漠的云城山上,一年到头天寒地冻的不说,往后少不了刀来剑往的打打杀杀,你放心,我已经派人给你爹送信,大不了多花点银子捐给族内,娘亲是怎么也不会让你去逞风险的。” 果然!狄心辰心里暗暗叫苦,这比他所能想到的最坏的结果还要坏。 没有人知道,在街道的某个巷子口,一个弯腰驼背的独眼瞎子,拄着他那根写着“吉凶祸福”的布幡,望着远去的狄心辰一家的背影,喃喃自语道:“看来,今天有必要给他讲另外一个故事了!” 回到家的狄心辰,在喝了一碗秦氏特意用各种珍贵药材和浆果熬制的‘压惊汤’后,又习惯的抱了一本书,望着河岸边的柳林发呆,他脑海中回荡的始终是黑衣剑客身在数百米外发出的那惊鸿一剑,以及他那鬼魅飘忽的身法,他更好奇的是,黑衣剑客为什么要救他,那种身手的人,完全超乎了他想象的极限,更非是他父亲狄方海请得起的人。 想到这里他不免心里暗自懊悔,自己好歹也读了几年圣贤书,怎么能谢谢都没有向那救命的黑衣剑客说一声呢?书上说见面即为有缘,也许打声招呼后,黑衣剑客良心发现会突然收自己为徒呢! 七想八想胡思乱想想到到最后越想越美的狄心辰,全然没有注意,回家没多久的狄心静又换了一身暗红色的衣服,手抱一个首饰盒,沿着堤坝边的小道,像做贼一样边跑边回头四顾,向着狄心辰跑来。 “心辰哥!”狄心静气喘吁吁的喊了一声,一屁股坐到心辰身边的垫子上,她们两家虽说都在汝州城内,只是一个在西一个东,相距有五六里路,就是一个成年人一口气跑了这么远也吃不消,更何况是一个不到十岁的黄毛丫头。 狄心辰看着静儿手里精致小巧的檀木首饰盒,又见她把头上的钗子耳环再加上手腕上的手镯一股脑的取下来,放在首饰盒上塞到他的怀里,顿时差点以为这个丫头吓糊涂了,连忙站在起来连连摇手,玩笑道:“静儿,我今天的生日早就过了,你看太阳都出来了,再说了,送个礼物而已,有必要把你积攒的嫁妆连私房钱都送给我么?我可不敢要!” “不…不是这样的。”静儿急的满脸通红,偏偏跑了太远的路,气没缓过来,话也说不流畅。 “不是就好,快收回去,你一个人丫鬟护卫都不带,要是路上被人打劫了,还不哭死你!” 狄心静急的直接一脚踹向了狄心辰,阻止了他胡说八道,平息了几下呼吸后,急忙道:“心辰哥你快带着这些首饰逃走吧,有人要杀你。” “什么?”狄心辰一惊,见静儿认真的点了点头,不像是开玩笑,也不免慌神,“谁?” ps:话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我也哭两声,推荐票啊推荐票,新书要推荐票。 第006章 宗派 狄心辰问起正事,狄心静反而扭扭捏捏起来,在心里挣扎了一阵儿,期期艾艾的说道:“他们说你体内没有狄家的血脉,你是收养的,你没有资格继承狄家的家业,所以…所以准备在你去云城玄宗的路上或者回来的时候,弄死你。” “他们?”静儿不说,九岁的狄心辰也能猜到他们是谁,可以说,除了他养父狄方海这一门,狄家宗族所有的各门各房,都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狄心辰这个外来的血脉,接收狄方海名下的庞大家产,事实上狄方海早就防备着这一手,不但千方百计的让狄心辰的名字上了狄家宗族族谱,还高薪聘请武者在汝州城内寸步不离的保护着他,毕竟,狄心辰没有狄家血脉,在狄家同门之间,就少了一份属于亲情的体恤。 狄心静之所以能知道这么隐秘的事情,是刚从家里无意中偷听到的,她的父亲狄方成与帝师狄方林乃是一母同胎的亲兄弟,狄方林长年留守大黎国京师上京,族内大部分琐事都交由狄方成打理,狄心静回家换好衣服经过书房时,无意中听到几个叔叔向父亲献计,利用这次狄心辰北上参加玄宗门徒选拔的机会,在路上除掉他。狄心静一听连忙回屋收拾了自己全部私房钱,撇下丫鬟翻院墙跑来通知狄心辰。 “心辰哥,你怎么不说话呀,”狄心静此刻也是心乱如麻,一边是对她宠爱的父亲家人,一边又是每次她闯祸就帮她收拾乱摊子,像亲哥哥一样爱护她的狄心辰,小小年纪的她一时根本不知如何是好,只知道让狄心辰逃跑。 与此同时,在一门之隔的后院内,秦氏端着一盘从南方云枫国贩卖来的早熟水果,刚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顿时心一慌一盘子水果倒到了旁边的花圃里,顾不得收拾的她,赶紧小跑着回去急着给丈夫连发三道急信。 狄心辰虽然一向沉着冷静少年老成,但是毕竟才不到十岁,一时之间虽然心中愤恨,但也无可奈何,见静儿一脸着急的哭相,就安慰道:“不要担心,家里不会放我出远门的。” “那要是大伯非要你去怎么办?”静儿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是的,这是在静儿来前,狄心辰最愿意看到的结果,或者说是他能上云城参加门徒选拔的唯一希望,但是现在,如果静儿所说不假,他的希望将被很有可能被扼杀在沿途的路上。 “就算这样也不怕,你忘了今天谁把我们从那两个母老虎的剑下救了下来?”为了让静儿安心,狄心辰在瞎想之后,又开始瞎扯。 “呀!那个很厉害的黑衣剑客!”狄心静果然被狄心辰糊弄的兴奋大叫,“你们认识吗?”静儿带着一丝怀疑问道,要知道,她跟狄心辰在一起玩了这么久,今天才第一次见到黑衣剑客。 “嘘…”狄心辰故作高深的比了噤声的手势。 没想到静儿不依,担心过后她那颗小小的心脏又被这一天大的利好消息充斥了,“他在哪儿,快带我去,我要跟他学剑!” 狄心辰就知道她会来这么一句,别说从小就对武技感兴趣的静儿,就连他见识了黑衣剑客惊鸿一剑后,就有拜师的想法,问题是,天知道他是谁,为什么要救他,现在在哪个旮旯里藏着。 “看,来了。”狄心辰随手向南边一指,静儿欣喜的顺着他的手势一看,顿时整个人的焉了,“你又骗我,那不是那个独眼算命的么。” 静儿当时虽然吓得不轻,但是黑衣剑客的相貌她却牢牢记住了,身高五尺余,双目有神玉树临风,不论怎么看,都跟这个弯腰驼背外加独眼邋遢的算命先生扯不到一起。 “对呀,我就是说算命的来了,你难道不想听到讲故事么?今天我们不上学堂,能听上大半天呢!”狄心辰这样一说,神经大条的狄心静果然来了兴致,被狄心辰这么三下两下一扯,全然忘了今天是为什么来的。 算命的一如往日般那身打扮,照例先向狄心辰行了个礼叫了声“少爷!”就当接着昨日的故事往下讲时,狄心辰突然出声阻止了他。 “你走南闯北,显然也听说过玄宗选拔门徒的事,我狄家子弟,后日就要离开汝州前往云城山接受云城玄宗的甄选,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回来听你说故事。”狄心辰说着拿出身上不多的几十两银子,又从静儿的首饰盒内挑了个金元宝,一起放到算命先生的手里,“这些钱大概能让你舒服的过几年,今天你就给我和静儿多讲一些时候,让我们一次听个过瘾。” 狄心静也跟着连连点头,对于狄心辰把她唯一的一锭金元宝给送出去了毫不为意。 算命先生摸着怀里的金银,没有丝毫欣喜的表情,而是用一种严肃的语调问道:“少爷,您真的决定要去吗?” “你知道,我虽然长大了一些,有一些自己的看法和主张,可是很多事情,并不是我不愿意就能不去做的。” 算命的微微点头,他那只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属于缅怀的光芒,把手里的金银收回布包后退一步,依然鞠楼着腰却昂头道:“今天给你们换一个故事讲,讲一个关于剑的故事。” 狄心辰和狄心静激动的连连点头,今天那黑衣剑客出场的气势深深的刺激了她们,任何跟剑有关的故事无疑很适合还保留着一丝遐想的她们。 “天剑大陆,顾名思义,是一个以剑为尊的世界,说到这里,首先讲解一下修剑的宗派,宗派分五等,从低到高依次为黄宗、玄宗、太宗、极宗以及神宗,黄宗就是我们经常提起的江湖门派,只有一些粗浅的内气功法和武技,门下弟子学成后大多混迹尘世,什么走镖的护院的耍艺的参军的甚至走歪道当马匪打劫的,都是黄宗弟子,我们称之为武者。” 心辰心静两个小脑袋瓜子连连点,聚精会神的听着。 “但是只有玄宗以上弟子,才称之为修士,也才有资格持剑修行,才有机会化内气为元气,而后才能出剑气、融剑魂、凝剑芒、分剑心、摆剑阵、聚剑罡、乃至剑气惊鸿一剑断山河!” 算命的讲得先抑后扬铿锵有力,两小儿听的是怦然心动热血沸腾,静儿忍不住的问道:“那太宗呢?” “不管是玄宗、太宗、极宗甚至是那神宗,门下的弟子都有机会修炼到一剑断山河的剑神境界,不过只是几率有差别罢了,宗派高低的差别,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强者、功法和兵器。一个神宗,宗派内至少要拥有一个剑神一级的强者,一门神级禁法,一柄神级剑器;而一个极宗,则需要一个剑帝一级的强者坐镇,还需要一门天级功法和天级神兵,依次类推,太宗是剑圣加地级功法和地级武器,玄宗则是剑尊加玄级功法和玄兵。” 刚刚还兴致勃勃的两小儿立刻晕头转向,哪知道一个宗派划分的这么复杂就算了,原来功法和剑器也有如此复杂的划分,顿时不知道自己听进去了多少,反正头都大了。 “功法的高低,决定着你修炼的速度以及成长的境界,而剑器的强弱,则代表着你杀伤力的高低以及…”说道这里,算命的见两小儿从兴致勃勃已经听到了昏昏欲睡,木讷的脸上隐现一抹晒然的笑意,“这些都是我道听途说来的,如果你们有幸加入玄宗,宗派内自有专人替你们讲解。” “原来比听哪老学究念书还要头疼呢,心辰哥,我不想去了。”静儿当即打起了退堂鼓。 “静儿,你最大的心愿是什么?”狄心辰笑着问道。 “明天就下一阵冰雹!”静儿是个很实惠的人,怎么也得让狄心辰给她过一次生日吧,想着狄心辰被冰雹砸的满头是包的跑去她家给她送礼物,静儿就在心中一阵傻笑。 “算命先生,请问云城山上会下冰雹吗?”狄心辰这样一问,静儿的两只耳朵就竖起来了,两眼亮晶晶的望着算命的。 “云城玄宗地处西北,一年有四五个月要下雪,下冰雹的日子,也有那么十几天吧!” 算命的一说完,静儿立刻跳了起来,大声嚷嚷道:“我要去我要去!” 第007章 父爱如山 狄方海是在后半夜才从邻州赶回来的,这个矮矮墩墩往日有着一脸圆滑笑意的胖子,一进汝州城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守护着宗族祠堂的狄方成家。 狄方成虽然没有什么官面上的身份,但是作为帝师亲兄弟的他不论是在狄家宗族内还是汝州城,人望极高,很多事情城主都要看他意思办事,对于狄方海深夜上门来访,倒也不敢摆什么架子,谁叫人家钱多呢,狄家全族每年一半的开支基本上都是狄方海供奉的。 狄方海是个生意人,生意人讲究个和气生财,是不能有火气的,在狄方成的书房,狄方海狐狸似的笑着连说深夜打搅还望见谅之类的客套话,双方你来我往客气了几句后,狄方海才进入主题。 “听说玄宗收徒,天一亮心辰心静她们就要上路千里迢迢的去参加甄选,这是大哥的意思,我不敢阻拦也没有理由阻拦,我来没别的意思,就是辰儿年幼,一路上山高路远的,还望成弟看在愚兄的面子上吩咐同行的族人多多照料。” 狄方成年不过三十,不过能执掌一个数万族人大家族的他自然也不是笨蛋,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老狐狸狄方海深更半夜来就是为了说这些无关痛痒的话,没别的目的打死他也不信,他心中隐隐不安,很怀疑白天的事走漏了风声,但是表面上依然不动声色,继续客套道:“这是应该的。” 狄方海拍了拍骑马抖得发麻的腿,长吁一口气就像真的放心下来,“我知道很多族人对辰儿的身份颇有微词,让成弟你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我也想好了,等我百岁之后,会把家里积攒的家财拿出一半交给宗族。” “海兄此举对得起狄家列祖列宗。”狄方成拱手致谢。 “但是,”狄方海话锋一转,脸上的笑容转为阴沉,“如果辰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将把所有家财散之于民,这事我已在大黎国商会公开留下字据。” 帝师狄方林的族弟多得是,为什么就他狄方海混的风生水起家财万贯,其他人都在啃老本?由此可见一斑,因为他不但有一个商人该有的睿智圆滑,还有每每关键时刻杀戮决断的勇气!你们不是贪图我家的财产吗,现在给你选,是让辰儿好好活着你们得一半,还是让他出了意外你们一分都得不到? 狄方成沉默不语,到此他已经知道,白天书房几个同族兄弟向他建议路上找机会杀了狄心辰的事已经传到狄方海的耳朵里,要不然狄方海也不会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唱这一出。 狄方海说完站起来,“刷刷”数了十张一万两的银票丢在书桌上,“成弟一直忙于族务,家里少有进项,这点银子算是我这个做伯伯的给静儿预备的嫁妆吧。” “海兄!”狄方成带着一丝愧疚站起来叫住了准备出门的狄方海:“静儿与辰儿这几年形影不离亲如兄妹,我又焉能不知,只是,你也清楚,狄家的事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做的了主的,我只能给你一个承诺,此去云城山,你多安排一些高手护卫随行吧!” 狄方成这话,等于间接的告诉狄方海,不是他想狄心辰死,是谁呢?狄家谁能做主呢?众口不宣而心知肚明。 狄方海嘴角抽动了两下,拱手道:“告辞!” 出得门来的狄方海一脸倦容,他带着三五护卫慢慢的骑马回家。世人皆知他夫妻恩爱就是秦氏没有生育也不肯纳小,其实压根不是这么回事,夫妻恩爱是真的,但是却不是秦氏不能生育,而是他狄方海出了问题,这是他曾经找一个太宗出来的医师得出的结果,结果就是秦氏替他背负了这么多年的骂名,而且狄心辰进门四五年来确实贴心乖巧,识文断字过目不忘,试问这样的养子哪里去找?而且就算他狄方海放弃了狄心辰,以后呢?说穿了,都是钱惹得祸,狄氏一族把他的家财看成了自己的,把他的养子却看成了外人。 狄方海回家没有让人惊动秦氏,自己一人来到了狄心辰的房间,轻声叫醒了他。狄心辰醒来一见是父亲,立刻起来行礼跪拜。 “我都知道了,包括静儿跟你说的你却没有告诉你母亲的。”在外人面前圆滑的狄方海,在家人面前从不拐弯抹角。 狄心辰万没想到父亲也知道了消息,连忙跪下道:“对不起父亲,我…” 狄方海打断道:“做得好,但是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连夜跟你母亲离开汝州离开大黎国前往云枫国境内,哪里为父已经买下了一栋庄园,这个宅子我会放一把火,对外就说你们被烧死了。” “第二就是随着众狄家子弟上云城玄宗参加门徒选拔,一路上我自会暗中派人护你周全,但是一旦你被选中,在云城山上为父就插不上手了。” “我去,我去云城山!”狄心辰毫不犹豫的给出了答案,他欠这个家太多了,他怎么能忍心看着父母为了让他苟且偷生放火烧了祖宅,而后父母异国分居呢。 “哦?”这个答案到让狄方海颇感意外,同时心中也是暗自欣慰,“能告诉为父,为什么要去云城山么?” 狄心辰伸出右手,握紧后又松开,“因为这只手,这是一只天生用来握剑的手。” 大半辈子都跟银钱打交道的狄方海,哪里知道什么叫做握剑的手,不过狄心辰的手消瘦五指修长,用他一个生意人的眼光看,怎么也不像是拨拉算盘珠子的手。 “我与你母秦氏成亲二十余载,无子无女只有养子你一个,这几年来我们待你如何你心中自知,假如你有幸被玄宗选中成为修士,我不敢奢望你光宗耀祖造福家族,只祈望他日你若娶妻生子,留下一个子嗣为狄姓,为我一门,留下一个香火传承,使我这庞大家业不至于空落他人名下,为父就死而瞑目了。” “不,”狄心辰大声反对道:“我狄心辰原本一弃儿,自打我进狄家第一天起,父母待我如同骨肉,一日姓狄必将终生姓狄,他日我子子孙孙也将追随狄姓。” 被狄心辰一个“不”字虚惊了一场的狄方海,没想到柳暗花明会是这个结果,一面心里暗骂这个兔崽子两月不见说起话来折磨死人,一面感动的挤出了两滴眼泪。 “好,”狄方海拍了拍狄心辰的肩膀,亲自把他扶了起来,“有人想杀你贪墨我们财产,为父也郑重向你立誓,我一生所聚财富,他日将一分不少的交到你手里,一群只会遛鸟斗蛐蛐的草包饭桶,如何知道生意场上的弯弯道道,以为有帝师在背后撑腰,我就会乖乖就范么?” 狄方海的一双小眼中少见的露出了一股狠历,但是狄心辰却从他的双眼中,瞧出了一种如山般的父爱。 第008章 云城山下(上) 次日的汝州城北门,淡淡的雾气中一大清早聚集了数百人,喧闹中不时传阵阵离别时不舍的哭泣声,狄家各门各房对即将远行千里的子女,抓紧时间做着最后的叮嘱。 在北门的官道上,停着一溜数百辆的马车,装着这群狄家子弟一路上的衣物吃食,几十名彪悍的护卫则策马横刀等候在一边。 秦氏拉着狄心辰哭得抽抽搭搭,梨花带雨的脸上满是不舍,“辰儿,此去西北不知何时能见,玄宗内据说我们这些凡人也不得踏入探望,你若有机会下山,一定要回汝州看望娘亲。” “嗯,娘,您在家一定要保住身体,我得空就会回来看望您和父亲的。”狄心辰拉着母亲安慰道。 “辰儿,你一个人出门在外,比不得家里,凡是多忍让,切莫与人争执给自己惹来祸事。”秦氏似有满腹的述说不尽。 “嗯,我记住了娘亲!” “辰儿…” 狄方海见这娘儿两这么磨蹭下去,怕是中午也上不了路,赶紧打断道:“行了行了,辰儿在家里几时给你惹祸了,他什么样的人你我还不清楚,辰儿,放心上路吧一路上我都安排好了,照顾好自己。” 在父亲的催促下,在母亲不舍的目送下,狄心辰踏上了马车,九岁半的他第一次离开了汝州,在“咕咕”的车轮声中,一路向北而去。车窗外,狄方海与妻子一直目送到看不到车队的影子了才转身走向城门。 “方海,辰儿这一路该不会出事吧!”俗话说儿行千里母忧心,这话一点也不错,送走了儿子的秦氏反而更加担心。 “放心吧,我狄方海是什么人?我这双眼睛看过多少人我都数不过来,虽然我狄方海生不出儿子,可我养的儿子注定是龙不是虫,你安心在家呆着等来信吧!”狄方海看似说的信誓旦旦,只是他的眼角,也有一丝不为人查知的忧心。 在他们的身边,一个手持布幡,弯腰驼背的独眼瞎子与他们错身而过,迎着车队扬起还未落下的尘埃,沿着官道一路向北。 …. 狄心辰乘坐的马车,外观上与车队其他马车一般无二,可是里面就截然不同,不但铺就了名贵的毛毯,秦氏怕儿子累着,硬是摆上了一张小巧的软榻。不过走了半天后,狄心辰只能坐在车板上,软榻上躺着翘着二郎腿的狄心静。 “心辰哥,我爹让我一路跟你同乘一辆马车保护你。”狄心静一上来就说了个堂而皇之的理由,只是这个理由不止是狄心辰奇怪,就连狄心静也摸不着边,低声道:“真是奇怪,昨天还在商量着怎么杀你,怎么今天又要我保护你?” 狄心辰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静儿的话他是相信的,他想狄方城一夜之间态度能有这么大的转变,肯定是跟父亲狄方海有关。 “静儿,你现在想家吗?”狄心辰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就撇开了话题。 “才离开为什么要想?怎么想?”狄心静跪在软榻上,伸头望着车外田野上的风景欢快的答道。 “你个没良心的。”狄心辰暗骂。 “心辰哥,你说现在云城山上还下雪吗?”这个才是静儿目前最迫切想要知道的。 狄心辰屈指一算,现在快进入四月了,云城山虽地处西北,肯定也不会下雪了,不过为了不打消静儿的积极性,他模凌两可的说道:“应该还会吧。”心里却说,还下个屁啊,走到都要过五月了。 静儿闻言反而安静下来,伸出一根手指放在脸蛋上想了想,“那要是我被选上了你没选上,下冰雹的时候,你怎么给我送礼物?” 狄心辰算是看出来了,静儿丝毫没把玄宗选徒放在心上,她是冲着冰雹去的,“没关系,你记着,回来我给你补上。” 但是静儿问题又来了,“那要是你选上了我没选上怎么办?” “那每下一次冰雹我就准备一份礼物给你攒着,回来后一并给你。” “就这么说定了,不许耍赖哦。” “从来耍赖的只有你!” “哪有嘛!” 一路上有静儿这个嘴巴闲不住的玩伴陪狄心辰说话,倒也少了一份旅行的寂寞,加上从未出过远门的他们,一路上看着沿途的山川河流,不免吵吵闹闹大感稀奇,就这样,昼行夜宿的他们历时一个半月,天气逐渐炎热,但是风却大了起来,远方那高大巍峨的山峰也隐约可见。 在大黎国极西之地,有一座蔓延数百公里的群山,西连大漠北接雪山,险峻奇秀,高大巍峨。在这座群山之巅,云之端,矗立着一座如同海市蜃楼般飘渺的空中楼阁,因其终年云遮雾绕,就是晴天也难见真容,故而被世人谓之“云城”!而云城之下的这座山脉也因“云城”而得名为云城山。 在云城下方东南十里的地方,有一座五峰相连山岚,平常云雾环绕,偶尔天公作美时才能一觑真容,但见山顶白雪皑皑银光一片,而山腰以下却是翠绿一片,飞瀑奇石中一片凤阁龙楼雕栏玉砌,偶有一两个修士,白衣飘飘在如同惊鸿般飞往于各峰之间,宛若人间仙境。 这里,就是享誉数千年的云城宗派,而在几十年前,它还是太宗,如果再往前数一百年,云城宗派则是天下少有的极宗,只不过现在,它只是一区区玄宗。 青峰镇位于云城玄宗山脚之下,是云城玄宗方圆数十里唯一的城镇,只不过地处偏僻,镇上所居之人甚少,往日除了供应山上修士吃穿日用外,基本上没有什么集会,只有每五年一次山上的云城玄宗收徒时,天下俊杰齐聚于此,才会热闹一番。 狄家子弟一行百辆马车抵达清风镇时,正直正午,在变得熙熙攘攘的小镇上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先不说他们顶着帝师后辈的名头,但是这庞大的车队以及那一路护行的六十余名彪悍护卫,就不是一般家族摆的起的排场。 走到这里,一路上狄心辰悬着的心才踏实下来,就连跟他同乘一辆马车的狄心静,也揉着迷糊的眼睛用一种失望的语调叹道:“不是说有人要路上杀你么?怎么会没有人来杀你呢?” 狄心辰哭笑不得,这丫头的语气分明是巴不得有人来杀他嘛,“这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对啊,是我说的。”坐车坐的晕乎乎的静儿晃了晃脑袋立刻反应过来,“不对,不是我说的。” 狄心辰懒得跟她瞎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率先下了马车,静儿随后下来,伸手放在额头上挡住刺眼的阳光,向着西北的山峰一望,立刻满脸苦相,“好高的山呀,我怎么爬的上去!”然后视线上移,立刻又欢呼道:“好漂亮的房子好大的雪啊!” 青峰镇上早已人满为患,别说客栈,就连镇上百姓的房子也被先来的人借住的满满的,好在离云城玄宗正式甄选门徒还有不足十天,随行的狄家管事在清风镇西北寻了块空地,百十辆马车围了个圈子,狄家三十名子弟的吃睡只好在这里将就一下了,静等云城玄宗开山门选徒。 无所事事的狄心辰带着狄心静,漫无目的的漫步于清风镇上,一片低矮的房屋围着一条东西向的狭窄街道,就是清风镇的所有,街上最多的就是人,一群群像他们这样七到十二岁的半大孩子,别说舞大刀的耍猴的,就连卖零嘴的也稀缺,而且零嘴只有一样,清风镇的特产烤红薯片。 狄心静一看烤的金黄喷香的红薯片,立刻买了一大包,不过等她嚼的牙帮子发软还没有嚼碎一片后,立刻就嚷嚷着要回去找卖烤红薯片的退货还钱。狄心辰连忙拉住了她,向街道旁围着满满人群的一片院墙一指,“进去看看。” 两人挤进去一看,用石灰刷的雪白的墙壁上贴着一张告示,上书: “云城玄宗告天下才俊:云城玄宗五年一次招收门徒将于五月二十正式开始,初选标准与往年一般无二,一要体貌端正耳聪目慧,二要能视千字能辨是非,三要吃苦耐劳意志坚韧,凡以上三条缺一不可录取,请不合条件者自行返回。” “心辰哥,上面写的什么?”狄心静一看到字就头昏眼花想睡觉,匆匆扫视一眼后什么也没看明白的她就问身边的狄心辰。 面对好歹念了四年学堂的她,毫无耻辱之心能如此正大光明的问出来,狄心辰是彻底服了。他拉着静儿钻出人群,很郑重的从头到脚审视了她一眼,“上面写着收徒的条件,首选恭喜你第一个条件通过了,第三个条件只要你想着下冰雹也能过。” “那第二个条件呢?”静儿有点忐忑的问道,狄心辰的习惯就是,一般把不好的事放在最后说。 “你能认一千个字吗?”这个结果静儿不说他也知道,他得替静儿想想办法呀,不是还有十天么。 静儿果然低下了头,她低头不是羞愧,而是一本正经的扳着指头数自己到底认识多少字。数来数去数的眉毛都愁绿了,静儿两手叉腰恶狠狠的问道:“银票上的字算不!” 狄心辰大喜,“你认识银票上的字?” “对啊,没事我就喜欢拿着银票翻来覆去的看,不教我也认识了,不过,我看的是五十两银票,那上面也没一千字吧!”刚刚还气势汹汹的静儿,说到最后底气就不足了。 “没关系,只要你学的进去我就有办法!”狄心辰拍着胸脯保证道,天剑大陆银号几十家,每家的行文印字都不一样,就怕你静儿没兴趣认。 第009章 云城山下(下) 十日之期,弹指间已过。 当第一抹晨曦耀射到云城玄宗旭日锋上,当那朗朗的钟声满山回荡不绝,当满山的翠鸟惊飞天际,当六个一袭青衫身背的长剑的人,一起从那二千米高的绝壁之上飘然而下,云城选徒也正式拉开了序幕。 云城玄宗山脚之下,有一条宽不过一米攀岩而上直至云城玄宗五峰的石阶,石阶前已经连夜用青幔支起了一个凉棚,凉棚前方是大片卵石荒地,前来参加云城选徒的万名子弟,听到钟声响起后自行排着队列,经过镇外一条小河上的独桥,个个满脸激动的向着凉棚前的空地走去。 只是有大多数人,注定连云城玄宗的山脚都到不了,那些长得尖嘴猴腮的,目光呆滞的,或者一看就是太过娇生惯养能走路都踉跄的,还没过桥就被守候在桥两边的云城弟子甄选了下去。 一长倒三角眼,双唇角下塌,用算命的话说,一副标准的克亲像的少年被一云城修士拉出来后,瞅了瞅身边这位长的比他强不到哪儿去的修士,恨恨不平的质问道:“我哪儿差了,凭什么我不行啊?” 这位长相稍显木讷的云城修士年不过十六,是旭日锋首座行千重的关门大弟子高云金,素来憨厚稳重,看在师傅师娘加上各峰首座都在远处凉棚中歇着,不好发作的他刚准备辩解几句,过桥的人群中一个八岁左右的小儿,指着三角眼说道:“云…云城玄宗乃名门正…正派,要是收了你这种长**邪之..之辈,走出去人家还以为你是邪门弟子呢!” 他一说完,立刻引来哄笑一片,就连云金也冲着他报以感激一笑,忽略了他吐字不清也在被淘汰之列,竟然放他过去了。 那三角眼望着同样被淘汰后还嘲笑他的一干小儿历声道:“笑什么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等无愧天地,堂堂玄宗竟然以貌取人,妄称正派之名!”说完摔袖而去。 经此一闹,很多人自动放弃了过桥的打算,能到这里来的,大多是各世家豪门子弟,心高气傲之辈,一来受三角眼提醒,受不了这点屈辱,二来比对连桥都过不起的那些人,也确实对自己长相没有多少自信。 一个时辰后,万余孩童只余二千人站在了凉棚前的空地上,等着最后的甄选。凉棚内一字排开并立坐着六人,居中者是一精神矍铄五旬老者,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宛若冷电,往台下扫过无人敢直视,他就是云城玄宗掌教兼凌云峰首座上官千虹。 在上官千虹右手边有三人,一为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笑意的六指锋首座从千放,一为满脸书卷气的旭日锋首座行千重,以及一位纵然青袍加身也难掩天姿国色的中年美妇,她是行千重的夫人欧阳金凤。 而在右边的一男一女,男子古板严厉,女子冷若冰霜,这般模样的二人,让台下的孩童基本上不敢往他们这边看,这二位乃是飞暴峰首座伍千权与望月峰首座桂千月。 云城玄宗就是有此五峰门人组成,各峰首座各领一门,平日闭门修炼互不干涉,只有对外才抱成一团由掌教统领迎客拒敌。云城玄宗并不是只有每隔五年才收门徒,事实上各峰首座行走尘世,每每看到天资聪慧者都会收归门下,毕竟靠这简单甄选出来的门徒良莠不齐,绝大多数人都将止步于内气化元这一步再难寸进,与世俗那些江湖门派弟子一般无二,在十年之内都会被遣送下山,或去军中效劳或自行在俗世开宗立派,都会有一个不错的前程。 所以说这次山脚下的甄选,如同布告所说为“初选”,在以后宗派内,将会有很多过了初选的弟子,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陆续送下山,比如经脉堵塞无法运气,比如生性乖张忍受不了山上的清苦。 上官千红望了一眼下方二千余孩童,见个个长相俊朗,骨骼上佳,满意的点了点头,对身边的四位师弟说道:“开始吧,老规矩,每峰选一百人,大家瞎猫抓耗子,碰运气吧!” 六指锋首座从千放闻言“嘿嘿”一笑,向着望月峰首座桂千月做了个请的手势,“既然是老规矩,千月师姐先请吧,我刚刚看了一下,下面的女孩儿总共也就七八十个,师姐你就别挑了,通通带上山去以观后效。” 桂千月冷眼瞥了从千放一眼,“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就顾好你自己吧!”说完不顾从千放脸上的尴尬,上前一步朝着下方人群中的一女孩儿一指,“你,出来!” 还在缩着脖子两眼望天,看着远方山顶上的白雪幻想着下冰雹的狄心静,被身边的狄心辰悄悄一扯,回过味来见周围的人都看着她,又见台上一柳眉细眼的冷艳女人盯着她,毫不怯场大摇大摆的走出去站在人群前方,很彪悍的反问道:“干嘛?” 如此糊里糊涂的小姑娘,别说下方的一众孩童忍着想笑,就连台上的几位首座,也是忍了一脸的笑意,狄心辰着急的握紧了拳头,心里暗骂,“你这个祸精,你来这里干嘛来了,你不惹点儿事会死人呀!” 桂千月本就冰冷的眸子微微眯起,更加深寒。狄心静毫不畏惧的对视着,这个从小骄横惯了的狄家大小姐,至少在桂千月身后的长剑没有拔出来之前,不会在脸上流露出丝毫忌惮的表情,她把这儿还当汝州城呢。 狄心静这份胆识,倒让台上的几位首座刮目相看,欧阳金凤更是喜爱的当即发话,“这女孩千月师姐要是不要,我收了。” “识字么?”桂千月冷厉的目光稍许柔和了一点。 “会会…我念给你听,”狄心静连忙拿出一叠银票,敞开嗓子逐张念道:“大黎通宝,汇元钱庄官票一千两契…户部奏行官票,凡愿将官票兑换银钱者与银一律并准,按部定章程搭交官项,伪造者依律治罪!” 狄心静念的是小脸通红,小嘴铿锵有力,这些银票都是狄心辰让护卫连夜到临近的州城自家钱庄取来的,从一千两到一百两不等,总共十张千余字各不尽同,狄心辰有言在先,只要狄心静你能在甄选前全部认完上面的字,银票都归你了。结果是静儿只用了三天就认的滚瓜烂熟了,由此可见,她不是不聪明,而是实实在在的懒,需要因教施学,给她一点识字的动力。 下方的孩童大多是富家子弟,狄心静小嘴一张就知道她念的是什么,一个个捂着肚子偷偷的笑。台上的几位掌教可就没这么多顾忌了,一个个“哈哈..”大笑,这个女孩儿完全就是一活宝吗。 “这个,应该是银票上的字吧!”生性诙谐的从千放自己乐的不行,还不忘提醒桂千月一句。 桂千月也是臊的一脸怒容,冷眉一束反驳道:“银票怎么了,银票上的字不是字啊!”说完向着还在念银票的狄心静喊道:“行了,你个小财迷,跟我上山,其他人我不要了!” “喔,”狄心静赶紧把手里的银票收进怀里,回头悄悄向人群中的狄心辰做了个鬼脸,赶紧跑向了桂千月,到此她已经知道了,自己念银票已经蒙混过关,成了第一个被收入玄宗的狄家子弟,心里自然乐得不行。 “云容,你领着她上山,为师先行一步。”桂千月说完走出凉棚,在一众孩童的惊叹中,身如柳絮,拔地飘向了半山腰的望月峰。 随着桂千月的一声叫唤,一名十五六岁的女子从凉棚后面走出,与跑来的狄心静一对眼,顿时两个人同时愣住了,刚刚与桂千月对视都毫不忌惮的狄心静,此刻像见了鬼般转身就往回跑,嘴里还嚷嚷着,“我不上山了,我不学剑了,心辰哥,快跑!” 云容身体一闪,滑行间带出片虚影,一把抓住狄心静的腰带,把她凌空提在手里,仍她兀自挣扎,嬉笑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你个小坏蛋竟然送上门来了还想跑,看姐姐以后怎么慢慢收拾你!” 在狄心静鬼哭狼嚎的挣扎中,被云容直接拎上了云城山。看到这一幕的狄心辰,也是一身的冷汗,一路上担忧自身安全的他,忽略了自己在汝州城得罪的两个云城女修士,已经在云城山上等着他算账这个事情,他只能感叹冤家路窄啊! 云城玄宗唯一收女弟子的桂千月点了一人就飘然而去,余下七八十名女孩儿只能黯然退出,不过有了狄心静这么一搅和,气氛无形中变得轻松起来。 云城掌教上官千红率先站了起来,在下方孩童中扫视一遍,目光就落在狄心辰的身上,小指轻轻一勾,“你出来,拿把剑随意舞一通试试。” 狄心辰暗没想到这第二人会落到自己头上,按下心中激动,走了出来,接过旁边一位云城门人送来的一把普通的青锋剑,却不知该如何去耍,他握剑的右手开始轻微的颤栗,他深吸一口气想要镇定心神,但是他握剑的右手反而颤抖的越来越厉害,根本不受他控制。 “哎…”旁边围观的一众云城门人一致叹气,连剑都握不稳的人怎么修剑?就连台上的几位首座,以及首座身后的三位千字辈长老都连连摇头。 但是,结果几乎跟狄心静一样,再次大出人意料。 “好了,从今日起,你就是我凌云峰弟子了。”上官千虹的决定不止场下的门人孩童们哗然一片,就连身边的几位首座也是不解,如果说桂千月看中的是狄心静的气势和天分,那么上官千虹又看中了狄心辰哪一点?他不论骨骸灵性,一望之下在下方的孩童中就属中庸之辈,再加上那只握不了剑的手,选这样的人,不出三年就要送他下山。 其实上官千虹也不是不清楚这点,不过他受帝师狄方林所托,誓要把狄心辰这位狄家的养子,留在云城山上练残练废练疯练得一辈子终老山上。这恐怕才是狄心辰一路上安然无恙来到这里的主要原因,在袭杀他的计划公开后,为了避免狄方海狗急跳墙,狄方林通过自己与上官千虹的私交,在狄心辰还在赶路时,就安排好了这一后手,试问狄心辰一辈子如果下不了山,你狄方海纵有万般能耐,两眼一闭后家产还不是狄氏家族接手? 这时欧阳金凤突然瞅到丈夫行千重的耳边耳语几句,行千重皱着眉头看了妻子一眼,又看了看下方的狄心辰,在妻子的催促下站了起来,“师兄,你这不合规矩吧!” “你也说了,要按照老规矩,往年的规矩就是,云城五峰开山收徒,为保证各峰实力平均,哪峰实力最弱那峰先选,我旭日锋每年雪前比武都是吞的鸭蛋,我先选诸位师兄没意见吧!”行千重抱拳说完,也不等其他人的意见,向着身边的妻子使了个眼色。 欧阳金凤满脸欢喜的站了起来,从狄心辰招了招手,“孩子,你是叫狄心辰吗?跟我上旭日锋吧!” 上官千虹微微错愕,万没想到这样一个“废物”还有人来跟他抢,不过行千重说的也是实情,他贵为掌教也不好擅自逾越,只好看着狄心辰跪到行千重夫妇的跟前,磕头拜师。 ps:好吧,我承认我很懒,大过年的更新慢如果要扯理由可以撤一大箩筐,但是我不想说,一句话,我懒死,我发誓,今天要不码出一万字出来,我就不关电脑,你们也别投推荐,这章三千八,还差六千二,我滚去码字了! 第十章 先天分芒手 旭日峰顾名思义,是云城玄宗五峰中最东面的一座山峰,因为每日最先迎接第一抹晨光而取名旭日。而旭日峰的宗门就位于半山腰上,险峻的山峰仿若被一剑从上向下斩开了半边,在险峰腰腹生生开辟出了一块平地,有鬼斧神工之妙。 一座飞檐翘脊,高墙深苍的三层楼阁矗立于悬崖边上,这就是旭日锋的飞升殿,连着周围一片青砖绿瓦的门人弟子居住的房子,拱卫着西南方的一块名为红石坪的练武场。一条条钢索连成的吊桥,把云城五峰连成一片,站在任何一峰望去,但见楼宇成群,碧瓦飞甍,雕梁画栋,再加上周围不时浮云滚动,看的一众刚刚晋升玄宗弟子的孩童晕晕乎乎,仿若置身人间仙境。 傍晚的时候,旭日锋原由的二百余弟子加上新选的一百余弟子,齐聚飞升殿大厅,行千重与欧阳金凤高高在坐,他的关门大弟子高云金代替师傅宣读了足足小半个时辰的门规戒律,无非是要尊师重道,同门相敬,违者或逐或罚之类的。 最后,行千重站起来宣布道:“从今天起,你们都是我旭日锋门徒,也是我行千重记名弟子,按照云城玄宗制定的规矩,你们名字中间的字,一律改成“云”字辈,一旦有人能练气化元,我将收为关门弟子,直指神道!” 一众弟子激动的小手乱拍,每一个初入门的弟子都有成就剑神的野心,但是这种野心大多在以后枯燥的修炼中被消弭殆尽,最后变成日复一日的混日子。 “好吧,从明日起你们在同门师兄的教导下开始练骨锻肌三个月,三个月后传你们云城玄宗玄级中品功法‘冰寂’功法的前五层练气篇!”行千重挥了挥手,一众弟子跪下磕头请安后转身离去。 “云辰,你留一下。”欧阳金凤突然开口道。 狄心辰随着人流一直走到门口,才懵然惊醒响起师娘在叫自己,从心辰变成云辰,他一时还没适应过来,看着刚刚换上的青衫上绣着的剑徒二字,一边在心里匪议着“剑徒云辰”到“奸徒云辰”再到“奸徒阴沉”的他,赶紧小跑着回到师傅师娘身边,带着一丝惶恐道:“徒儿愚昧,对于新名字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望师傅师娘见谅!” “没关系!”欧阳金凤带着一丝慈爱笑意,温和道:“才刚刚开始都这样,习惯了就好。” 云辰心里不免对毫无架子的师娘好感大增,在养父养母家练得一张甜嘴儿的他刚准备顺势溜须拍马,赞美师娘几句,就听师娘问道:“你可知道,今日你师父与我为何凭着得罪你掌教大师伯,也要把你招入门下!” 这个,狄云辰确实不知道,他只知道今天自己在山下甄选时表现的很失败,联想到表现的比他更糟的静儿都能入选,他也没有多想,现在听师娘说起来,恐怕里面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蹊跷,连忙拜问,“还望师娘赐教!” 欧阳金凤点了点头,站起来走到云辰身边把他扶了起来,脸上带着一丝心痛说道:“可怜的孩子,本来师娘怕影响你修炼,不打算告诉你的,可是我与你师父偶有俗务缠身,又怕我们离山后你遭不测,所以告诉你,让你心里有个警惕。” 欧阳金凤说到这里,看了丈夫一眼,见丈夫点头后说道:“我只说一句,你知道就好,你掌教大师伯,与大黎国帝师交情非浅!” 这一点拨,云辰吓得冷汗都冒出来了,一时不知该如何说,万一真被收归凌云峰门下,先不说掌教会不会将他找个由头处死,但是让他每日扫地做杂物一辈子,他狄心辰这一生就完了。 欧阳金凤继续道:“你父与我兄雪山掌教有些薄交,托他让我们一定把你收入门下,当你在甄选时表现的那么….表现的不太尽人意时,掌教师兄依然要收你入门,我就知道你是谁了,所以才让你师父抢下了你。” 一切都明白了,狄云辰跪倒在地上,遥望南方哭喊道:“父亲….”不论感激还是感动,都在这由衷的呼喊中,他无法想象,父亲狄方海为了让他能安身,作为一个俗世的商人,拜了多少门槛走了多少关系,才曲折的求到了欧阳金凤名下。 欧阳金凤看的心酸不已,掏出手绢擦去云辰脸上泪痕,安慰道:“放心在这里呆着,有师傅师娘护着你,掌教师伯也无权插手旭日锋事物,他日你艺成下山,足可安身保命。” 云辰猛然站了起来,语气冷淡道:“师傅师娘的意思是,弟子云辰今日的表现就像其他人眼中的那般废物,无力练气化元终有一日要送下山的对吗?” “这..”欧阳金凤与行千重面面相觑,这倒不是说他们被云辰猛然间爆发的凌然气势镇住了,而是确实是如云辰所说,他们对云辰没报多大期望,只是受人所托,尽人事安天命。 “徒儿斗胆借师娘佩剑一用。”云辰恳求道。 欧阳金凤不知云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行千重出声道:“给他!” 欧阳金凤只好取下身上的上品玄兵“寻月”,递给云辰。云辰双手接过,抽剑出鞘,剑身深蓝如夜空的寻月,比他握过的云雪的佩剑,以及那把在山脚下握过的普通青锋剑都要轻,但是却有一股沁心的凉意流转入他的心间,似乎与他全身的血脉融为一体。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欧阳金凤和行千重微微惊诧,此刻云辰握剑的手沉稳有力,修剑多年的她们,硬是感觉到了面前的弟子与手中的剑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境界。 “掌教大师伯让我随意舞剑,我是这样的舞剑的。” 云辰说完握剑的右手再次轻微的颤栗起来,颤栗的频率越来越高越来越快,到后来在行千重和欧阳金凤的眼里,这不再是一种杂乱无章的颤抖,而是一种先天有规律的颤栗,他的手颤动的频率之快,如果不看剑锋甚至给她们一种静止不动的错觉。 行千重的脸上迸发一抹喜色,惊呼道:“先天分芒手!” “千重,这次你抢到宝了,这是天生的一双用来发剑气和剑芒的手!”欧阳金凤欣喜的抓住了云辰右手。 “不错。”行千重走到云辰身边,摸着他的脑袋解释道:“无论剑气还是剑芒,都是通过逼迫体内的元气通过手中的长剑发射出来的,所有的过程只在一瞬,很多人在元气脱体而出的瞬间,根本来不及抖动手腕来把这道剑气在短短的瞬间分成很多道,从而只凭借一道剑芒形成由点到面的杀伤,而你,现在根本不存在这个问题。”行千重说道这里自得一笑,“为师一激动说多了,这个境界离你还有很远,所以今后,你要安心修炼,师父师娘等着看你剑芒一出,宛若繁星坠地那么密集的一天。” 云辰把剑还给师娘出门时整个右臂又酸又麻,不过他的心中满是喜悦,满脑子回荡着“先天分芒手,繁星坠地”这两句话,虽然他无法想象这是什么情况,但是有一点他愈发确定,他这是一只天生用来持剑的手。 相比于旭日锋上喧嚣中的平静,素来平静的望月峰,因为来了被云容暗中称为“混世魔头”的狄心静,被搅得鸡犬不宁。为了摆脱云容极可能接下来的报复,狄心静一整天都在哭哭闹闹,当她发现吃的都是些稀饭青菜,在这里有银子都花不出去的时候,那还记得什么下冰雹,有哭闹直接上升到点火烧房子再到跳崖寻死,闹得整个望月峰乌烟瘴气,非逼得桂千月把她赶下山不可。 桂千月首次碰到天不怕地不怕,连死都不怕的弟子,无奈之下只好把狄心静关进了闭关用的小黑屋,任她哭喊只是不理,没想到这个小混蛋又开始绝食,扬言非鸡腿不吃,情愿饿死也不喝粥…. ps:下章在一点之前送上! ….. 第011章 聚气入筋 初晨的旭日峰上霞光满地,晃的一群八、九岁的少年微眯着眼睛。它们正在师傅的监护下扎着学武必须的根基马蹲,美其名曰练骨锻肌。蹲在最后的两位少年瞧见师傅行千重又拿着一本书在前面悠然自得的看着,相互挤了挤眼睛,从袖子里溜出两根木棍矗在地上,然后屁股往上一坐,相互的会心一笑。原来他们的屁股上早已绑了块薄木板。 “云长”,正在挤眉弄眼的伊云长被师傅这平地一声惊雷,吓的当即失去平衡摔倒在地。“怎么又是我”云长边从地上爬起来边向旁边的云辰望去。只见云辰屁股下的两根木棍早已消失不见,此刻他正两腿微蹲,双臂平举。以标准的不能在标准的姿势练着马蹲呢!云长沮丧着一张小脸在心里咒骂的云辰,望着绷着一张脸走过来的师傅行千重,心里担忧着师傅又会怎么变着法子处罚自己。“千字文,十边” “啊”云长惊呼道。 “你嫌少了吗?那就二十边”行千重那张书卷气的脸严厉起来也骇死人,吓的云长赶紧住了口。他看了看旁边的云辰,只见身为罪魁祸首的他一副荣辱不惊的模样安心的蹲在那里“小小年纪在我面前装老成”行千重看到云辰这幅模样心里不免有些好笑。 欧阳金凤看到丈夫双手拿书背在身后,一脸瘟色的走了回来,连忙迎上,双眼含笑地问道:“千重,又是那个弟子惹你这个师傅大人生气了”。 “云长,别以为我不知道,肯定又是云辰出的主意。”望着妻子那张含笑的脸,行千重的脸色终于缓和了许多。欧阳金凤轻轻挽住丈夫的右臂,靠在丈夫的肩上轻语道“别生气了,他们都还小,云金、云宝它们才上山时不也是这样吗?现在可懂事多了”。 行千重点了点头,看向身边一身素裙木钗的妻子,岁月虽然在她的眼角溜下了些许痕迹但仍旧抹盖不了她那绝世的芳华,她的眼神委婉而忧伤,象一片波澜不惊的春水偶尔泛起些许的涟漪,惹人怜爱。 欧阳金凤想起了狄辰和老五伊云长这两位弟子也不禁悯尔,两人同日拜入山门,不但聪明伶俐,而且都识文断字,对诗词歌赋很有天赋,这让被修士界誉为“书生剑客”的行千重很是高兴。就算他们二人偶尔练功偷懒,也只罚它们抄书练字,不像别的弟子劈柴挑水,运土修墙,虽然表面上跟对其他弟子一样严厉,可是心里却有一股偏执的溺爱。 “自己的女儿如果还在人世间也一这么大了吧?”想起自己的女儿,欧阳金凤的脸上露出一丝愁苦。行千重看在眼里,就知道她又想起了自己失踪多年的女儿,将妻子搂在怀里紧了紧,相拥向着前面的飞升殿而去。 “云、云辰,你也太、太不够意思了,”练完上午基本的马蹲后,云长跟在云辰的身后抱怨着,“看到师傅醒过神来,也、也不提醒我一声,害我又,又被师傅责罚”。云长纵然憋的脸通红,但素来说话磕磕绊绊的他还是引来了众人的窃笑! 不错,这个比云辰矮了半个脑袋名叫伊云长的剑徒,就是在青峰镇外的小桥上斥责某个三角眼的孩童,当日选徒,行千重挑了几个后,就让门下首徒高云金替他选,伊云长投之以桃高云金报之以李,看在云长大义出言帮他教训三角眼的份上,高云金就把他挑上山来了,资质都差不多,选谁不是选! “行了,不就是抄抄书吗?又不是要你挑水劈柴,大不了我帮你抄五边”。看着小师弟一脸的不高兴,云辰心里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在一起同吃同睡已近三个月了。 “真的”云长有些惊奇,三个月的相处,这家伙可是出名的无利不起早,这话听了心里怎么就那么的不踏实。 “不过”,云辰顿了顿,一脸坏笑的望向身后的云长:“你要帮我再洗三天衣服”。 “果然,哈哈哈”跟在身边的一众师兄弟再次开口哄笑道,只从来了两个小师弟后,旭日峰上的欢笑似乎从未断过。 “十边”,云长咬了咬牙,多次的剥削与反剥削,让他终于知道了讨价还价并不仅限于书本之上与买卖之间。 云辰只能装着无奈的点了点头,这个云长越来越不好骗了呀!看来以后要换目标了,想到这里的云辰左顾右盼,开始寻找下一个他自认为“好骗”的目标。 艳阳当空,树上的知了不耐烦的叫了几声后,也只能怨声息鼓。吃完午饭的云辰坐在饭桌边看着窗外晴空万里,山岚起伏。三个月的时间转眼就过,每有空暇他就思及远方的娘亲以及父亲狄方海,经此大变,他已经完完全全的把她们当成亲生父母来看待,虽然心中依然有被亲生母亲遗弃的痛,但是再没有那种属于养子的被施舍怜悯的痛。 他又想到了静儿,虽然只有一峰之隔,但是她们这些初入门的弟子别说没资格去串门,就连那横在两峰之间随风晃荡的吊桥,也少有人敢走,只是偶尔听师娘提及望月峰被一位天不怕地不怕,整天嚷嚷着要回家的新进弟子搅的鸡飞狗跳。这个人云辰不猜也知道是静儿,想到这里他的嘴角隐现一抹笑意,这丫头果然还是怎么横怎么来,为什么千月师伯不送她下山呢? “云辰,云长,你们吃好后随我去后堂”。不知何时,行千重站在了饭堂门口,说完就离去。 云长心里一紧,以为早上偷懒的事还没完,赶紧可怜巴巴的望着云辰,云辰心里却是清楚,这是要传它们冰寂心法了。他偷偷向师兄打听过,凡云城弟子,入门后先练三个月的基本功,而后才会传授云城绝学冰寂心法。而今天恰恰是他们二人进云城旭日峰的三月之期,师父这是要单独传给他们,而其他同门,则要等到明日集体一起传授。 飞升殿行千重书房,云辰云长在师傅的示意下,规规矩矩的向挂在墙壁上的一位白胡子祖师爷的画像行了三叩九首大礼。行千重点了点头,让它们起身,从怀里拿出一本发黄的手抄秘笈说道:“这是云城剑派冰寂心法前五层的口诀,你们用心记好,按照平日我为你们讲解的人体穴位依次运行,不懂的就去问大师兄”。顿了顿又补充道:“也可以来问我,记住每一层都是按一个特定的经脉聚气运行,融会贯通后才可以修炼下一层,冰寂心法属于阴寒属性,如果不循序渐进,随时有可能没命。” 见两个弟子点头记下了,行千重接着道:“冰寂心法每五层为一个阶段,头五层是基础的聚气篇,聚气入经脉运行如意后,你们才可以打通玄关,把五条经脉中的内气练为一体,炼化成元气逼入气海,到此,你们才算是真正踏入了修士的行列,然后六到十层就是元气化剑气,等你们真正发出剑气伤敌于百米外,那你们也就踏入了修士界高手境界,再然后就是十到十五层的融剑魂成就剑宗之名,十五到二十层凝剑芒跻身剑尊之列!”行千重为他们展示出了一幅美好的前程,以便于激励他们勤奋修炼。 这些,云辰在汝州都听算命瞎子说过,云长听得两眼放光,仍不知足的问道:“然后呢?不是听师兄们说,后面还有剑圣剑帝和剑神么?” 行千重哑然失笑,“不错,只是我们云城是玄宗,玄宗的功法也只能修炼到剑尊,如果你们能在二十五岁之前达到剑尊实力的话,自然有太宗和极宗这些宗派来收你们入门,成就神之剑道!” “喔...”云长有些失望,就好像他现在已经是剑尊了,偏偏没有功法可以修炼更进一步那么的失望。 云辰也在失望,他失望的原因不是向云长那样好高骛远,而是还没看到剑,来了三个月连剑都没摸过的云辰发现这次依然是单独的内气功法,没有身法轻功和剑技。 行千重刚一出去,云长当即把秘笈抓在手里激动的“哇哇”乱叫,“鬼叫什么?”云辰踢了乱蹦的云长一脚,顺手把他手里的秘笈夺了过来,不理会满脸不舍的云长,寻了把椅子专心的记背起来。一炷香的时间后,已经对前五层心法烂熟于胸的云辰将秘笈递给了一脸猴急的云长,急忙走了出去,关于筋脉以及如何聚气上的问题,他还要向大师兄细心请教。 在云辰的房间,应约而来的云金,耐心替云辰云长这两位师父最看重的两位小师弟教导道:“所谓的聚气,就跟我们把身上的力气运聚到身上的某个部位是一个道理,只要意念一动,气随心走。但是这两者的区别在于,冰寂心法上的聚气,不再是盲目的把气聚于身体上的某个部位,而是细致到体内的经脉,通过特定的经脉运行,在运行中,冲破经脉的堵塞,反复运行扩充经脉的宽度与韧性,直到经脉饱满这样才可以进入下一层修炼了! 云辰云长依言按照师兄的教导,用意念聚气于经脉,缓慢运行,虽然每每运行不久就气散而空,但是云金像个宽厚的大哥一样在一边不停的鼓励,还拿自己当初聚气时的事做比较,“两位小师弟第一天就能逼气入经脉,这个成绩已经是可喜了,愚兄我当年可是足足用了半个月才达到这一步,气的师父吹胡子瞪眼的,差点没把我赶下山去。” “可是,师兄,衣服上的剑徒称号太难看了,剑徒奸徒,看着我就静不下来心练气。”云长指着肩上的剑徒标志说道,往日,几位师兄可没少拿这个称号来捉弄他们。 “所以,你们更要努力,等你们练到冰寂五层,练气化元后,就可以把剑徒取下来佩戴剑士称号,我告诉你啊,我跟你二师兄三师兄那时候也看的难受,一般我们闭门练气的时候,都把衣服脱下来。”云金不是一般的仁厚,连自己当年的短都揭了。 他话刚说完,云辰与云长同时起身把身上的青衫褪了下来,光着膀子盘坐着聚气运行,以此证明他们对剑徒的身份早就不爽了。 “师兄,能告诉我内气与元气有什么区别吗?”云金离开前,云辰停止练气问道。 “确切的说是普通武者与修士的区别,如果说内气是单纯的气的话,是融合不了任何外物的,那么元气就是水,一种可以融合某种特定外物增加元气特性的水,这些,等你们练到冰寂心法第五层就会知道该如何炼气化元了,是成为一个碌碌无为的普通武者,还是成为一个御剑千里的修士,这一关至关重要。两位小师弟,加油,我知道师父对你们给予厚望,不要让师父师娘失望哦,有问题师兄随叫随到!”云金向着他们比了比努力的拳头,替他们掩上了门。 站在门外的云金,双眼满怀期望看着两个小师弟的房门,这两个天资聪慧的小师弟不止是师傅师娘的希望,又何尝不是他作为旭日峰首徒高云金的希望,作为云城五峰中,开宗收二代弟子最晚的旭日峰,每年的例行雪前比试中,旭日锋总是完败,师父师娘虽然从不为此责罚他们,但是历经七年才成功炼气化元的高云金自己也清楚,资质一般的他,这一生是很难再给师傅师娘脸上贴金了,当师父下午率先传授这两个小师弟冰寂心法时,高云金就知道,他们两个才是旭日峰能不能在未来替师傅师娘找回颜面的关键。ps:三更一万字到了,我可以理直气壮的吼一嗓子,你们的票票在那里? 第012章 初学剑技 冬去春来,雁走雁回。四年的时间,对于勤奋的人来说,眨眼就过。 然而就在今天,同样艳阳高照,一道消息如平地一声惊雷,震的整个云城玄宗的门人目瞪口呆。 望月峰首座记名弟子狄云静,用短短四年时间,就修满整个冰寂心法前五层,并成功聚气化元。这一记录,刷新了整个云城玄宗至开山立派千年来,门下弟子聚气化元的最短时间记录。 云城门人简直难于接受这个事实。很多人犹记得四年前,那个在云城玄宗山脚下娇蛮的喝问望月峰首座桂千月“干嘛”的大小姐,人们记得当日她令人啼笑皆非念着银票的样子,人们还记得初上山的她把一向寂静的望月峰搅的三个月鸡犬不宁,再往后呢?再往后她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很多人都说她被桂千月赶回了家,云城门人也不再关注她….然后就是她一鸣惊人。 事实是,狄心静一直山上,当初她被桂千月不得已关进了闭关用的小黑屋,她遂以绝食的方式逼迫桂千月放她下山回家,整整四天四夜饿的死去活来不肯吃饭,眼看着她只剩下半口气了,桂千月无奈之下….没有送她下山,而是吩咐云容给她端来了鸡腿~! 于是,当望月峰数百女弟子在饭堂喝粥的时候,狄心静却在满嘴流油的啃鸡腿,并且煽风点火道:“我心辰哥告诉我,权利都是争取来的。”说完还得意的扬了扬手里的鸡腿。 云容怒极几次想揍狄心静,一想这丫头连死都不怕,只能想着以后在练功的时候折磨一下她,哪知道人家狄心静在家从四岁开始就跟着护院的武士学武了,那些什么蹲马蹲练骨锻肌的人家早玩腻了,她每天就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再就是在望月峰上到处惹是生非,可是一向严厉的桂千月偏偏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她胡闹。 如此三个月,当别峰新进弟子纷纷闭关练气时,在望月峰上玩腻了吵闹着要去旭日锋找狄心辰玩的狄心静,被桂千月叫到了跟前,拿出冰寂心法对她说:“只要你能超越你云雪师姐在四年内炼气化元,师父不但准许你去旭日锋见你云辰哥,还准许你回家一趟。” 桂千月这一招,跟狄云辰让狄心静念银票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抓住了狄心静内心深处最想要的,再徐徐诱导之。结果是,桂千月的眼光是正确的,这个在旁人眼里好吃懒做惹是生非的狄心静,乃天纵奇才!不但只用了三年零九个月就在云容的教导下,把冰寂心法前五层练得融会贯通,在随后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在她亲自指点下,加上桂千月舍去颜面亲自上六指锋为狄心静求得一枚珍贵的聚元丹后,狄心静成功炼气化元,迈入了修士的行列。当然,鸡腿是一直没断的。 其实,最有希望改写这一记录的是狄云辰,他只用三年时间就练到了第五层,不过在这之后,他出了一点小状况。 让我们把时间再倒退回一年前。 在狄云辰勤奋的近乎偏执的修炼下,他只用三年时间,就令人瞠目结舌的把冰寂心法前四层融会贯通,并开始修炼第五层。按照师傅行千重的要求,门下弟子在心法没有练到第五层之前,是不能学习身法轻功和剑技的。每次路过旭日峰的练武场红石坪时,看见师兄们身体裹在一团白雾里上下翻动,白雾里偶尔一道道剑光闪耀,像天边的流星一样稍显即逝。云辰每次看了都激动的不已,可是他现在连把剑都没有,所以他一练到第五层就急匆匆的找上了师父行千重,他要学剑。 飞升殿书房,行千重望着站在下首个字长高了不少的云辰,心里升起一丝骄傲,自己当年差点看走眼,云辰只用了三年就把冰寂心法前四层修炼完成,这在云城剑派可是史无前例的啊!更难得地是他对自己和妻子恭恭敬敬,虽然有时耍些小聪明,占一点别的师兄弟的便宜,这一点也无伤大雅。关键是从未有弟子为此记恨过他。如果别的弟子惹自己和妻子不高兴,只要找到他,云辰总能寻个法子使自己生不起气来或者使他们少受一些处罚。不管关门弟子还是记名弟子,对他都是爱护有加。同样,云辰一遇到修炼上的难题,别的师兄弟都会对他倾囊相授。而他每次见到自己和妻子,老远就会师傅师娘地叫着,一张小嘴像抹了蜜般,分外惹人疼惜。只是……云辰藏于眼底的那抹莫名的忧伤,看的行千重一阵揪心的不自在。 “从今日开始,你可以修习云城连环剑技,所谓的剑技,并不是单纯出剑的招式,还包括配合剑式的身法和轻功,由简入难我会亲自传授。”行千重看着小脸发红,身体微微发抖的爱徒,想起自己少年时初次学剑技时又何尝不是这幅模样。“真是人不轻狂枉少年啊”行千重摇了摇头便开始为云辰讲解轻功剑技的入门技巧。一个教的仔细,一个学的认真。 时间,对于勤奋的人来说每天总是显得捉襟见肘,似乎刚刚抬头看到缓缓升起的朝阳,低头的时候已经是满天的星辰。 云辰从书房里拿着剑法身法图谱出来,天空的一弯镰月告诉着他夜幕已经降临很久了,这么晚了却看见师娘欧阳金凤拿着一个包裹在前厅坐着,看到云辰连忙站起来:“云辰,这两年你长的好快,瞧衣服穿在你身上都紧巴巴的。”说着将手里的包裹递了上去:“这两件是我刚裁的,应该合身吧。” 云辰连忙接过:“谢谢师娘”。 “快去吃饭吧,我吩咐厨房给你留饭了”欧阳金凤看着走远的云辰连忙提醒道。 云辰吃过晚饭后回到自己的小屋,打开怀里的衣服。内心的伤怀与感激油然而生,云城门人的服饰及日常用品都是统一配发的,特别是衣服少有量身裁剪的,师娘为他亲手做衣,云辰心头有一股暖流涌动。这几年来师傅师娘对自己视为己出,由于他修炼冰寂心法太过于刻苦,时常忘记吃饭,师傅师娘怕打扰自己修炼,吩咐厨房将饭菜热了又热放在房口,何时自己觉得饿了,一出房门就能看到热腾腾的饭菜。想到这里云辰又想到了汝州的娘亲,心中不免多了一股思乡之情。 第二日一早,云辰来到了东升殿演武堂。早已等候在这里的行千重对云辰说道:“今天开始,我亲自教你剑式与身法。云城连环剑一共一百三十六招基础剑式,每一式剑技都有相应的身法相匹配,你要反复练习,让身法和剑式完美的结合成剑技。至于轻功,到你剑式和身法融会贯通之后,再开始修炼,到时你自然知道我云城剑技为何名扬天下。”说完从身后拿出一把精钢长剑递给他。 云辰连忙双手接过,仔细的端详起来。只见明晃的剑身照出他颓废而精致的脸庞,就连普通的剑锋此刻似乎也散发着丝丝寒气。虽然这只是跟烤红薯片一样,属于青峰镇特产的青峰剑,属于凡铁铸造,跟欧阳金凤身上的那把上品玄兵“寻月”根本没法比,但是云辰还是心理激动的只叫唤,“我终于有剑了!”云辰始终认为,只有身上有了剑,才配成为剑派的弟子。 从这天开始,云辰每天上午都会在师傅的教导下练习身法与剑技,每天下午回去修炼心法。只是行千重并不知道,云辰下午根本就没有修炼心法。众所周知,对于只练了几年基础的练骨锻肌的人来说,初次接触复杂剑技就跟婴儿才开始学走路一般艰难,每一个剑式需要通过反复枯燥的演练,这其中还要结合内气与步伐,天长日久熟练后才能行云流水的施展出来。云辰回到小屋后,按捺不住便拔剑现场演练,只是太过于投入的他,忘记这是在他狭窄的房间里,一不小心将睡觉的床掀翻了,惊的同一个屋子里修炼的云长差点跟他拼命,这才不的不老老实实回到青石坪练武场和其他师兄弟一起练习。 云辰一端决定去做一件事情,就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做完,在剑式身法没有完全融汇之前,暂时他不想修炼内功。其实云辰心里清楚,这是他给自己找的借口,练了四年的内气,他早就厌了,相对剑技这等新奇的事物更能勾起他的兴趣。就好比一个人吃了四年的冬瓜,你突然给了他一盘茄子,你说他暂时还会想念冬瓜的味道嘛? 第013章 旭日趣事 只从云辰把练武场由自己的小屋“搬到”红石坪后,这里就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别的旭日峰弟子都在苦练剑法或者捉对比试。唯有他呆呆的站在红石坪正中间,半眯着眼睛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对云辰而言,与其毫无概念的死搬硬套,照葫芦画瓢,他更在乎用心去体会。“心”动了,“行”自然也就水到渠成! 二师兄云宝看到云辰的样子不免有些好笑,“小师弟果然不是一般人,偷懒都光明正大的”。当众人练得正在兴头上时,在它们眼中本已睡着的云辰突然拔剑一阵乱刺,顿时红石坪上鸡飞狗跳,好不热闹。,当众人躲避着让开时,云辰却又如睡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是吧,白日梦游”,云宝看着好像什么事都未发生过的云辰,一脸的疑惑。 “站在这里人多风大。终究不如房子里舒服啊,可是没有办法,我可不想连房子也拆了啊!”云辰暗自在心里想到。如果红石坪上的众人知道云辰此刻的心思恐怕会集体抓狂,拎着他臭扁一顿。 如此几次之后,众人可谓苦不堪言,都远远的离着他。所幸红石坪练武场够大,再多一倍的人,也还是够用的。这样就形成了一个怪异的现象,云辰一个人站在红石坪正中间,其他弟子与他三丈之间再无一人,就是这样也不保险,谁知道这小子会不会一不小心“捞”过界。所以在场的每个人都留着一只眼睛注意着他。 好不容易明白过来的云辰看到这样的阵势也不禁暗自嘘嘘“原来我睡觉的时候,也能引起这么多的人关注啊”。想到这里的云辰看了看东边角落里早已废弃多时的石碾,“那是个不错的地方啊,睡在上面休息修炼两不误,只是那样会不会太大胆了”云辰下意识的向石碾那边移动了两步,但终究还是将这个念头压了下来。 红石坪上这种怪异的现象直到三个月后,和云辰一同开始修炼冰寂心法的云长出关时才告一段落。好不容易出关的云长看到站在红石坪那个大圆圈中间的云辰时哈哈大笑,拉着练剑的云辰问道:“师,师兄,你这是摆的什么阵…势,怎么看,也..也像我们老家死了老人入土三日后的圆坟。”听云长这么一说,再看看围着他时而转动的人群,确实有点儿圆坟的味道,“呸,晦气”一向脸皮深厚的云辰也不免满脸通红,小声嘀咕道:“老子还没死呢?转什么转?”旁边的云长听了当即笑弯了腰。 行千重看着连决而来的云辰云长两位弟子高兴的呵呵大笑连说了几个好,心里再次为自己当初的眼光感到自豪“看来读书人,学什么都能事半功倍啊”。身边的欧阳金凤拉了拉有些得意忘形的丈夫,行千重这才回过神来,“云长,明天你与云辰一道由我亲自教授”。 “是,师傅。”云长立马眼角上扬,那发自心底的喜悦是怎么也掩藏不住的。 “但是你们切记,早日把冰寂心法融会贯通炼气化元才是最主要的,剑技身法,等你们炼化出元气后,有的是时间修炼。”行千重深怕两个弟子得意忘形,赶紧又叮嘱了一句。 问题是,云长听进去了,云辰现在整个心神都被剑技迷住了。 看着远去的两位弟子的身影,行千重是老感开怀。“金凤,听说了吗,望月峰上又出了位不世之才的女弟子,只用了三年三个月就将冰寂心法修炼到了第五层,喜的桂千月那个老处女眉开眼笑,到处宣扬。” “怎么说话的你”,欧阳金凤见丈夫有些得意忘形,不免有些气恼,“她可是你师姐,叫旁人听去了那可如何是好”其实欧阳金凤心里也清楚,行千重很早就对这位师姐不对付,尤其是这几年,每年的雪前比武,望月峰自持门下弟子人才济济修为深厚,每次都是第一个找上旭日峰,将旭日峰弟子一个个教训的体无完肤。弄的行千重颜面全无。 “呵呵,罪过罪过,夫人就不要生小生的气了”,行千重见妻子板起了玉脸,像个小孩儿般嬉皮笑脸的陪起了不是。直到欧阳金凤脸上泛起了一丝笑意,这才停了下来。 “等云辰它们成长起来,不知还要多久,这几年恐怕你还得受些气”。欧阳金凤靠在丈夫的怀里,轻声安慰着。每年雪前比武时,旭日峰至从行千重接手以来从无胜迹,以至于旭日峰弟子时常被别峰弟子骂作“废物” “没关系,只要有希望,受点气算什么?”行千重随手摘下妻子头上飘落的树叶,拿在手里把玩着。 满山的霞光从她们的身后洒过,将靠在一起的二人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云辰只从那天被云长笑过之后就主动靠近东北角的石碾站着,其实是他自己抵抗不住石碾的诱惑,他一直都没有放弃睡在石碾上修炼的想法“怎么也得想个法子让师傅同意啊”,看着光滑的石碾近在咫尺,云辰差点没忍住就睡上去了。 石碾所在的地方地势较高,在天气晴朗没有雾的时候,可以清楚的看到对面千雪峰的落凤崖,那是千雪峰女弟子练武的地方,一众旭日峰弟子在修炼之余,总是喜欢站着青石坪上对千雪峰的师姐妹评头论足,不管年龄大小,对于异性的渴望总是那么热烈。频频受到窥觊的千雪峰女弟子无处撒气,逮着每年的雪前比武自然不会对这群色狼们手下留情。 云辰站在石碾边,看见红石坪上一对岁数稍大的记名师弟正在捉对比试,“自己除了和师傅偶尔过过招外,貌似还没有和别人动过手呢?”想到这里的云辰便专心致志的看了起来。只是很快他就觉得不对劲,怎么老是有人往他这边看,而且看的人是越来越多,云辰连忙检查了下身上,衣服没有穿反,别的地方也没有不妥啊,难道自己站在一边也这么受关注。直到大师兄高云金也颠着脚往这边看,云辰这才顺着师兄的目光看向身后,“靠,这群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太不够意思了!这么好的风景竟然没人跟我说。”云辰当即转身,比试天天都有的看,这看美女养眼的机会可还得看老天爷的脸色不是吗? 只见对面望月峰上一队队身着白衣的女子在那里翩然起舞,配合流畅的身法一个个像一群飞翔的白天鹅,移动的时候又像一只只美丽的穿花蝴蝶,一个个国色天香,偶尔伸出的玉腿笔直而修长,晃的一群旭日峰弟子两眼放光,那还有心思修炼。 “云长肯定不知道,要是告诉他的话?那这两个月的衣服,不,得洗三个月,这小子老早就会还价了呀!”云辰坏坏的想到,对他来说,将利益最大化,实在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都过来看啊,那么远瞧着你们不累吗?”看着一众师兄弟颠着脚,一个个縮在青石坪上的那个猴样,云辰在心里骂道:“一群又想做婊子又想立牌坊的家伙,就你们那模样准备打一辈子光棍吧” 下面的众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后面的飞升殿,却没有人敢移动脚步。终究有几个压不住心中的欲望,借着色胆围了过来。其中一个年尽二十的记名弟子,望着云辰怯怯的问道:“云辰小师弟,你不会突然练剑了吧”。众人闻言无不呵呵大笑。 “滚你的吧”,云辰顺势一脚踢去,却被对方一个轻巧的滑步避开了。“看来大家都被我害的很苦啊,有人心里都有阴影了,”云辰有些不好意思的想到。 “看到没有,那个高个子,左边的那个,她叫苏云蓉,是千雪峰首徒,长的那个叫…..,唉,就是脾气差了点,她后面那个你们可得看仔细了,”说道这里忽然没了声音,云辰一看原来是二师兄在担当解说,便问道:“后面那个怎么了”。 “嘿嘿”赵云宝偷笑一声,“那位叫宋云曦,是我们大师兄的梦中情人”。说完向仍留在青石坪上的高云金望去,高云金刚好望了过来,见他们贼嘻嘻的看着自己,就知道自己又被云宝掲了短,禁不住脸上一红。 “云,云曦,这,这是我在,在山下镇上买的水粉,送,送给你”。看到云宝怪么怪样的学着大师兄说话,众人顿时呵呵大笑,高云金脸上此时已成猪肝,无奈的瞪了云宝一样,疾步离开了青石坪。他远远的仍然听见师弟们在讨论这水粉到底送成了没有。 “出大丑了呀,实在是不好意思啊”,高云金边走边嘀咕道。脑海中却浮起了云曦那可爱的笑容,云曦和他从小在一个村子里长大,在他十二岁那年,一队马贼冲进村子,半天时间屠杀殆尽。他和八岁的云曦由于跑到村外玩耍,侥幸躲过一劫。举目无亲的二人被随后赶到的云城弟子送到了云城山上,这么多年来两人互有接触,早已暗生情愫。上次下山办事,顺手带了盒水粉给她,谁知被跟在身后的云宝偷听了去。想起对面望月崖上那道纤细的靓影,云金心里便升起了一线温柔,还有一丝惆怅。 第014章 雪前比武 云辰很高兴,至少此刻从他脸上挂着的微笑可以看出来。前几天他把偷香的事跟云长一说,后者立马两眼放光,在签订了无数不平等的条约外加帮云辰洗二个月的衣服后,皆大欢喜。 从此青石坪的石碾边多了一个稍矮一点的身影,一高一矮,一静一动相映成趣。云辰每天练练剑法,老天帮忙时再看看美女养养眼,时不时的偷袭一下小师弟,日子过的那叫一个懈意。 只有在夜深人静自己独处时,总会想起汝州城内的父母,偶尔也会想起生母遗弃他时的场景,“你说让我一会儿,我在汝州等了四年多,我在云城山上又等了三年多,可是你还是没有来找我,你不来找我,我只好去找你了!”想到这里的云辰便从床上爬起来抓紧修炼,他一直都未忘记母亲临走时背后背着的那把剑,她也是修士,云辰相信,等自己成为修士后,总能遇见她的,他只想看一看,她眼中是否有因为遗弃了亲生骨肉而愧疚的痕迹。 更关键的是,师娘欧阳金凤明明白白的告诉过他,云城玄宗掌教与帝师狄方林私交不错,说不定那一天就欲对他下手,毕竟在上官千虹的眼里,现在的他如同蝼蚁,虽然现在有师傅师娘护着,但是以后呢?说不定那一天逮着机会就要对他下手,所有的这一切,都逼迫着云辰要抓紧每分每秒变强变的更强。 久违的冰寂心法在云辰的身体里缓缓运起。 ..... 云城剑派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各峰在每年大雪来临之前派出两名杰出的弟子去别峰相互印证剑技,以此来相互促进。 “其实说穿了,就是相互比试,那峰赢的次数多,那峰就特有面子。”早上在东升殿演武厅,云长昨天听说凌云峰的上官云明,上官云聪两师兄将来旭日峰“交流剑技”,早上一来便忍不住的问了问。刚好行千重从后面出来听见,便没好气的答道。云辰早就听说旭日峰这几年雪前比武是一场也未赢过,看到一脸阴惑的师傅出来,连忙拉了云长练起剑来。 午后的旭日峰红石坪人潮云集,本峰的门人弟子加上其余四峰赶来观看的共计一千余人将硕大的红石坪围的满满当当,只在中间留出一块空地供人比武。相貌平凡,一脸老实憨厚的高云金对面是相貌俊朗,风度翩翩的凌云峰首席弟子上官云明。 “云金师兄,请”上官云明右手握剑,左手轻扬,示意云金先进攻。作为云城剑派年轻一辈最杰出的弟子,上官云明颇有大将风度,而现于他那张英俊的脸上的却是更多的自信。 高云金也不跟他客气,微一点头示意,手中的长剑挽起一片剑花刺向了上官云明。上官云明叫了声“好”,长剑微摆,与高云金战在了一起。云辰站在石碾上看的是津津有味,对于初窥武学门迳的云辰来说,观看这种高手之间的过招可谓获益良多。 场中的两人此刻斗的旗鼓相当,从第一式开始,二人的剑技似高山流水般流畅,在青石坪中间纵横交错,两剑相交时的“叮呤”之声不绝于耳。尽百招后,环绕在上官云明身上的薄雾慢慢的开始变的厚重起来,直到一丝冰晶随着他快速移动的身体飘落到围观的一众云城弟子身上时,众人无不惊呼出声“天哪!冰寂十层”。 云城玄宗的冰寂心法,每五层为一个阶段,一到五层为聚气篇,融会贯通聚气化元后,才可以修习第六层,而六到十层则为聚元篇,再次融会贯通后在体内修炼到足够多的元气,才能化元气为剑气,身份也从剑士变成了剑师,可以说能够发出剑气的修士,才算是真正跨进了修士界高手的行列。 而根据冰寂运转外现时的情景,可以清晰的分辨出门下弟子修炼的进度,运转一到五层时有稀如青烟的雾气,而五到十层时,则身上都会有比较清晰的雾气,雾气越浓则代表心法修为越高,而到了十层后,随剑还能挥洒出一丝丝冰晶雪花,美轮美奂,这也是很多人愿意投到云城玄宗的主要理由,先不说威力如何,最主要是拉风好看嘛! 众人的眼神也有先前的好奇变成了敬佩,是的,冰寂十层,还差一层就可以出现人人心目中向往的剑气了,达到了这一步就可以跻身修士界高手之列。冰寂十一层,这是无数云城弟子从入门开始就为之奋斗的目标。入门刚刚十年的上官云明离这崇高的目标只差一步之遥,让它们如何不惊呼。 云辰此时对上官云明内功达到什么层次毫无兴趣,场中二人使出的那连环不绝的剑式是他眼中此刻唯一的主题。他眉头微皱,他边看边在脑海中思索着。 高云金见上官云明全力出手,勉强的抵挡了几招后,便撤剑认输,“一年不见,上官云明竟然将冰寂心法练到了第十层,在比下去,自己铁定要出大丑”。高云金虽然老实,但并不代表他愚蠢,特别是他看到宋云曦也在人群中,体面的认输在心上人面前多少还能保留一些颜面。他扭头偷偷看了眼师傅行千重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暗自叹了口气,缓缓的退入人群中。 第二场由旭日峰三弟子孙云元对阵凌云峰上官云聪,云辰的眼睛虽然盯在场中,但他整个心思依旧还在回味着高云金与上官云明那对他来说精彩的一战。只是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究竟问题出在那里,他心里暂时还不清晰,他始终认为云城剑法使出来不单单是为了像高云金和上官云明比试时体现出来的精彩好看而已。 孙云元在第二十八招时终于败下阵来,旭日峰弟子再次颜面全无,那一张张尴尬的脸透视着他们心底的无力与无奈。 看到行千重板着脸与欧阳金凤向着飞升殿缓缓而去,众弟子这才纷纷散去。宋云曦在离开前本准备上前安慰下落败的高云金,却被苏云蓉一把拽住“说多少次了,你个傻丫头就是不开窍,旭日峰的一帮废物有什么好的,跟我回去”。看到师姐那严厉的眼神,宋云曦唯有匆匆投去一眸。那惊艳绝伦的回首一眸,却被云金捕捉到了,他能清楚的明白那一眼中包含的意思,有一絮相思,浓而弥远;有一句安慰,轻而厚实;还有一份信任,坚定至轮回百世。 云长也是一脸的沮丧,本想喊云辰一道回去,回头见云辰在沉思他识趣的闭上了嘴巴。“云辰最讨厌别人在他思考的时候打扰他,自己还是不要去触这个霉头了”,云长一个人无精打采的独自离去。 思索中的云辰此刻正到了紧要关头,他心中的疑惑重生,“为什么,云城剑法使出来虽然精彩绝伦,但一碰到内力修为高深之辈就变的软绵绵的。为什么每一式剑法都要匹配一招身法?为什么不能在同一招身法内使出两招剑式或者更多来增加出剑速度?为什么出剑招时从一而终,非得按早剑技秘笈上早已排好的顺序使出?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嗜好与习惯,为什么不能将连环剑式拆开,从新编排属于自己的连环剑式呢?今天上官云明比武时进攻使出的剑招连式最短的也有九招,真的是越长越有威力吗?”为什么云城剑技在他们手中使出来就像老太太纺棉花一样轻灵而稳重但却没有像书上记载的狠辣与凌厉?”等等,“狠辣”,“凌厉”,苦苦思索的云辰那迷茫的脑海被一点火花完全点亮,他终于拨开了层层迷雾,看到了一线光明。 “云城连环剑技讲究狠辣凌厉、杀气凛然、有攻无守、变化多端。”云城连环剑技总纲的头一句再次浮现在云辰的脑海。“如果,真如总纲所说的那样,你们岂不是都错了吗?那怎么可能?”刚刚看到一线光明的云辰再次陷入进退两难中。 夜幕无声笼罩了大地,在这个终年有淡薄的云雾遮绕看不到星光的旭日峰青石坪上,有一个孤寂的身影上默默矗立着,一阵冷风划过,扬起他丝丝长发,却拨不动他那颗执着的心。 行千重很早就独自起来,手里拿着一本书向着青石坪漫步而来。“昨天比武的结果自己早已经想到了不是吗?为何自己的心里还是这般郁闷,看来只有等云辰云长二人成长起来才能出一口气啊”。想到这里的行千重一抬头便看到一个消瘦的身影静立在石碾上,单薄的衣服上沾满了一层严霜,不是云辰还有谁? “云辰!”行千重看着沉思中的弟子,关切地唤道。 云辰从沉思中惊醒,见是师傅连忙行礼。行千重看着眉毛上挂着一层白霜的云辰问道:“你在这里站了一夜”。 “是的,昨日见到诸位师兄比武时所使的云城剑技后,弟子有诸多疑惑,所以在这里想想,未成想到过了一夜”。此刻的云辰终于发现两腿已经完全麻木了,只是师傅在前,哪敢乱动,唯有规规矩矩的站着 “哦”行千重不禁来了兴致:“把你心中的疑惑说出来听听。” 云辰便把昨日所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师傅,行千重听完后微感惊讶,把云城连环剑拆开来重新组合,自己也会,不过那纯属熟练生巧后的结果。行千重沉思一会儿后说道:“我可以郑重的告诉你,不管是剑诀总纲记载的还是我书房里那些杂书所记载的云城剑技的特性,都是完全可信的,至于为什么剑技如今是这个样子。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你先回去休息,明天我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云辰听闻后躬身行礼,拖着发麻的双腿向着自己的小屋缓缓而去。 看着云辰远去的身影,行千重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真是麻烦啊,明日我该如何答复你”。 ps:求那个那个啥...推荐票!新书成绩如何全靠推荐来支撑了!! 第015章 剑技与心法同修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云城山上的雪下的似乎比往年更早一些,正可谓“地白风色寒,雪花大如手”。云辰张开双手,片片雪花落入掌心,瞬间又消散不见,只留下一丝凉意在心底升起。他很享受这种直入心扉的冰凉,他闭上双眼,阵阵的凉意从他的心底涌向全身,让他的思维在这瞬间似乎更加清晰。 “师兄”,踏雪而来的云长看到云辰闭目站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一副很享受的样子的样子暗自骂道“疯子”,但还是叫醒了他。 “这雪,很好。”云辰并未睁开眼睛,只是张开的双手却已垂下,似乎他心中极不愿放弃这种难得的感触。 “师兄,你说为什么比武不放在下雪的时候,而放在雪前,要是放在今天这个时候该多好,剑随雪飘,想想就让人激动。”云长见师兄没有离开的意思,站在云辰身边的他似乎也受到一丝感触。 再次被云长打扰,云辰心中那絮美好的感觉终于消失。睁开眼的云辰本想说:“我怎么知道”。可一想,这样不行,以后怎么在这个傻傻的小师弟面前保持自己无所不能的形象呢?便瞎扯道;“你笨啊,要是在下雪的时候,怎么分辨这满天的雪花究竟是老天下的,还是他们内气弄的。”云辰一想也对啊,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看来自己是够笨地,心里对云辰越发服气了。 旭日峰飞升殿演武厅,行千重对站在面前的云辰云长两位弟子说道:“你们看清楚了,这是我自己领悟的云城剑技连式,一共7招,”说完拔出手中的中品玄兵青松剑演练起来。但见演武厅中剑光霍霍,银光一片。在云辰眼中,师傅的剑法比之上官云明昨日所使的剑技少了一份华丽,多了一份凌厉;少了一份轻灵,却多了一份沉稳。这七招连环剑式中有的是七式一连,有的是九式一连。云辰看的清楚,在师傅换招的一瞬间有那么一丝的停顿,虽然只是瞬间的停顿仍然被他捕捉到了。 行千重练完一遍后顺手将剑插入剑鞘中,端起桌上的清茶轻抿一口后说道:“如果脚下不做复杂的移动,谁都可以把连环剑招拆开来随意使用,可是一端对敌移动,就必须配合步伐。云城连环剑与云城连环步各共一百三十六式,每一式剑招都有相对应的步伐,这是祖师爷当年反复印证好的。但是,”说到这里的行千重忽然停顿下来,回忆片刻后继续说道:“当年,我亲眼看到师傅用同一式步伐可以用到不同的三、四式剑法,只是步伐在移动的过程中有一些细微的改变。” 云辰听到这里心头一喜,原来自己是对的。“你们看到我刚才所使的剑招连式中偶尔有一丝停顿,其实这不是问题,你们师祖当年说过,连环剑并不是连的招式越长越有威力,而是变化越快,与身法的锲合度越高,附带的冰寂心法内力越高,就越是狠辣凌厉。对手根本无法顾及你那短短一瞬的停顿’。” 行千重停了停待两名弟子消化完刚才自己所说的话,才又接着道:“云城连环剑技虽然只是最基本的剑技,准确的说是剑徒和剑士身份的门人唯一能修习的剑技,但是哪怕你们他日突破冰寂十层,能把元气化剑气,达到剑师的水准,修习了更高深的剑技,到时候你依然会发现,云城连环剑技会让你们受用终生!”说完饶有深意的看了云辰一眼,转身出了演武厅。 “变化越快,与身法的锲合度越高,附带的冰寂心法内力越高,就越是狠辣凌厉,变化多端,攻敌必救。”云辰反复在心里念着这几句话,多日的疑惑,茅塞顿开。云辰转身离开飞升殿,向自己的小屋行去。“自己已经快半年没有用心修炼冰寂心法了,剑技没有内气的支持是完全没有威力的,这一点从云金与上官云明一战中已经完美的体现出来了。”坐在床上,云辰苦恼地想到。 “难道自己不能边修炼内气,同时修炼剑法吗?”想到自己能睁着眼睛睡觉,云辰觉得这个办法也许可行,冰寂心法中也没规定,修炼内气时一定要坐着不是吗? 这时师傅的叮咐在他心中响起:“修炼冰寂心法一定要心无旁怠,神情专一,否责轻则经脉絮乱,重则从此成为一个不能修炼内气的废人。”云辰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一心投机取巧的他突发奇想,前四层我已经修炼的熟悉的不能在熟悉了,我拿第一层做做试验该是 抵抗不了心底诱惑的云辰想到做到,他先把冰寂心法第一层按照预定的经脉缓缓运转起来,而后便在脑海里将云城剑法与身法从新拆开,打乱从新按照自己认为合理的招式在脑海中模拟重新组合起来。偶尔有所领悟,便在屋里挥剑演练一番,只是一不小心,再次将屋里的床掀翻。云辰只当没看见,他已经决定了,以后就坐在地上边睡觉边修炼心法。这就叫,嗯,就叫釜底抽薪。非逼着自己把这“双修”练成不可。 刚开始时,云辰修炼冰寂心法总是被打断,但是年少就饱受人情冷暖的他心智坚韧,这些所谓的枯燥与烦闷比起他仍旧活在这个世上,又算得了什么? 一个月,整整一个月,不知失败为何物的冷云辰昼夜不分地都在重复做着同一件事,所辛天道酬勤,在无数次失败与重复之后,终于第一次一面在脑海里模拟着剑式身法,一面完整的将冰寂心法最浅薄的第一层完整的修炼下来。云辰激动的冲出小屋,一口气跑到青石坪的石碾上,跪在上面双拳紧握,仰首望着漆黑的夜空放声呐喊。 周围飞舞的雪花,似乎也被这坚强的少年所吸引,纷纷扬扬飘到他的身边,为他激情的呐喊壮声添势。 双修初成的云辰终于恢复了每天早上与云长一道去飞升殿听师傅讲解剑式身法的例行功课。偶尔与师傅过几招,诚然行千重用了不到一成的元气,他也很难挺过五招。完事之后的他便飞快的跑回自己的小屋,去进行自己的双修大业。 青石坪上的旭日峰弟子,这一个月来没有云辰的捣蛋反而有些不习惯。没有云辰的青石坪虽然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可每一个人心里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也许,这个问题到云辰再次出现在青石坪上的时候他们就会找到吧! 云城山上的雪越下越大,大有一发不可收拾的意思。满山的树木奇石都裹上了厚厚的银装,正可谓“千峰笋石千株玉,万树松萝万朵云。”大片的雪花从苍穹落下,被回荡在各峰之间的旋风一绞,便化成了白色的粉末。让这天地间的空气也变成了银色,这是一个完整的银色世界,就好像云辰手中挥舞的那把,泛着银光的精钢剑。 云辰看着手中的精钢剑,心里一阵激动。他的双修大法在这两个多月里再次突破,他现在可以一面修炼第一层的冰寂心法,一面按照脑海中模拟编排出的剑式身法运剑缓慢的修炼。虽然心法运转的速度因此降到平时的三分之一,可这三分之一也在运转不是吗?基础剑式在尽半年演练中基本上与身法融合了,现在他要做的是怎么把这些剑式从新串联起来,配合身法成一种他理想中的剑技,从而充分发挥云城连环剑的狠辣而凌厉这一特性,这需要无数的时间去编排与实战演练。 通往巅峰的道路不光光由勤奋堆砌而成,首先你要寻找一种正确的方法,虽然方法也不是达到巅峰的必然条件,但正确的方法可以给你一个相对高的起点。现在的云辰,相对于其余云城弟子,他的起点从开始已经高出他们很多很多。。。。 云辰信步走出小屋,他记不清自己多少次走出小屋了,但是以前的任何一次没有像今天这样心里刻意的想把为自己遮风挡雨,同时又给了他无数收获的小屋记在心头。因为从今天开始,他再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回到这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每次想到亲人时默默舔伤口的地方了。他要把剑式重新串联起来,小屋已经不能满足他所需地活动空间,他唯有暂时告别这三年多来陪他一起开心过、激动过,也一起偶尔悲伤过的小屋。 雪花依然是天地间的主题,不知疲倦地,徒劳地,迎风飞舞。“自己就算最终也会成为这天地间昙花一现的雪花,但在这之前,我一定会挥舞出属于我狄云辰的风采”.踩在雪地上“吱吱”作响的云辰一路风雪的向着红石坪急行而去。留在雪地上那坚实的脚印瞬间又被飘落的雪花淹没。 第016章 与雪为伴 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 漫天翔落的雪花,仍旧是云城山这片天地的主宰。幽冷的红石坪,除了雪这一主题外,又多了一道孤寂的身影。他时而挥剑迎雪飞舞,时而静立仰望苍穹。一人一雪,在这静寂的天地间无声地演绎着他们自己的风采。 行千重随手与前来早课的云长过了几招后,心情有些烦闷的他信步走出东升殿,一路踏着厚厚的积雪向红石坪而去。很快,他就停住了脚步,因为他在青石坪上看到了一个雪人,一个在空旷的雪地上缓慢移动的雪人,不是云辰还有谁。 云辰眯着眼睛,手中的剑在半睡半醒之间缓慢的轻舞着。但若你仔细看就会发现,虽然他舞的很慢,但脚下的步伐竟是如此的连贯,没有一丝的停顿。行千重清楚的看到,云辰身下只有十个脚印,尚来不及被密集的风雪淹没,又从新被他踩踏一遍,竟然丝毫不差,而他的眼睛一直望着天空飘落的雪花,好像根本没有留意脚下的步伐。 “这,这怎么可能”,当行千重的目光由云辰的脚下看到他手中的精钢剑时,一向老成持重的他也不免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我究竟是该为害了你而感到惭愧,还是该为你惊天的创举而感到由衷的欣慰呢?”行千重的心里可谓五味杂陈,历经世事的他看着面前的弟子不知是该叫住他好好训斥一顿,告诫他这样的连式绝不可能在实战中有任何威力,不管你怎么刻苦的修炼,最终都会是无用功;还是该好好鼓励一番,表扬他勇于创新,为云城剑法开拓了一片崭新的天地。 “也许,他会跟往常一样带给自己一些惊喜也说不定。”满天风雪的红石坪,行千重矗立良久后转身默默的离去,肆烈的风雪瞬间将他的足迹掩盖,就好像至始至终他都未曾出现一般。而挥剑的云辰仍旧慢慢的舞动着,似乎想把自己也融入这满天风雪的天地间。 偶尔耐不住寂寞的旭日峰弟子,出来溜达一圈,看到风雪中舞剑的云辰,心里便骂道:“又在发什么疯,天气好的时候看不到人影,大雪天的却跑出来受罪”。 只是他没有看到云辰所使的剑法,分别是云辰连环剑技中杀伤力最大的第7、第21、第45、第79、第103式。这也难怪行千重看了心里也不敢苟同。这在以前是任何人都不会、也不敢去尝试的。现在这五式杀决被云辰串联成一招很慢很慢的使了出来,他时而一步一剑,时而三步一剑,又或者一步两剑。现在虽然舞动的很慢,但云辰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快起来的。而且这么慢,正好可以修炼冰寂心法,正可谓一举两得。他甚至已经为这招取好了名字,“飞雪杀神”,一个霸道而又张狂的名字。就如同他心中的那颗寂寞而又张狂的心。 雪仍旧纷纷扰扰的下着,在属于它的日子里一刻也不肯松懈,如同青石坪中那条一刻也不肯停止舞动的身影。雪因人成趣,人借雪忘我。在这寂静的天地间,一人,一雪,一山,一木,在它们的心里挥洒着只有自己才明白的满腔热血。 雪又下了一夜。 初晨的第一絮阳光终于终于挣脱出层层云雾的缠绕,将满脸的金光撒向久违的大地,云辰被这并不耀眼的旭光一晃,已经熟悉了满天银色的他终被这满天的金光叫醒。他突然有一种失落,就好像,他突然失去了一个可以生死相依的朋友。他突然感觉好累,这一刻,他在也找不到那种永不疲倦的感觉。 “我已经习惯了被人丢弃”,黎明时,风雪尽去,青石坪上只留下云辰一个人茫然不知疲倦的挥着剑。他不知道,在他心里,雪已经成为了他视为密不可分的一部分。 揉了揉比任何时候都想闭上的双眼,云辰努力的使自己适应这久违的金色世界。深蓝的天空一览无际,冰冷的空气是风雪过后的余威。当他习惯性的将头扭向对面的落凤崖时….“咦”就算时平常内心波澜不惊的他也张开了紧抿的双唇。 雪后的望月峰上金色与银色仍旧在残酷的较量,四周的树木亭榭山石依旧裹着厚厚的白衣。在这白色的画卷里,一点緑意正在顽强的生长着。那是一个挥剑苦练的女子,凌厉的剑法带起地上的积雪围着她翩翩起舞。女子头发,眉毛以及衣服上附着的冰花说明她似乎也是从那场风雪中一路挥练过来的。那跃动的身影在初晨的阳光下是那么的瘦弱,那微皱的眉头却又是那么的执着,就连挥出的剑法,就好像有了生命般灵动。 “我怎么能不如一个女子?”旭日峰上那停歇了片刻的身影再次舞动起手中的剑,依旧很慢,很慢地…. 云蓉看着面前咬牙坚持练剑的小师妹云雪,心底升起一份怜爱与佩服。任谁也想不到这个瘦弱的女孩,在漫天的风雪中练了三天三夜。更让云蓉感到自豪的是云雪学习冰寂心法前五层竟然只用了四年时间。就连一向不善颜笑的师傅桂千月也喜笑颜开着实好好地夸奖了小师妹一番。 “云雪师妹,回去吃过早饭,换身衣服再练吧?”云蓉轻声唤道,她清楚云雪的脾气,如果没人叫她,只要她还站的住,她就会一直练下去。云雪停下手中的剑缓缓走到走到云蓉的面前,过度的疲累并不能夺去她绝世的风华,苍白的脸色也不能掩盖她倾世的容颜。尚未成年就倾国倾城的她如同一朵雪后的冰花,神圣而不可触摸。 “师姐”,她走到云蓉面前轻展笑容,虽然只一瞬,天地间的积雪因这瞬间的笑容而开始暗淡,它们拿什么去比美这倾国倾城的一笑,有些疲惫的旭日也来了精神,努力使它的目光看起来更炽烈一些。 当脚下已经开始有些凌乱的云辰睁开沉重的双眼再一次看向落凤崖时,记忆中的那点緑色已经消失不见。他心里忽然一阵痛快,就好像他好不容易打赢了一场他一直坚持的战斗,只是他不明白痛快过后的心里为何还有一阵失落。 蛰伏了多日的旭日峰弟子在雪后初晴的阳光下陆陆续续的向红石坪靠过去,老远就看见慢慢舞剑的云辰,顿时呵呵大笑。他们当中好多记名弟子都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家里逢年过节或遇上红白喜事的时候都会请来一个游方的道士来驱鬼辟邪。而此刻他们眼中云辰练的剑法似乎与那些跳大神的道士一样,一个人持着剑在哪里跳着“大神”,也难怪他们会笑的一个个捂着肚子蹲在地上。 云长也人群中跟着笑了几声,忽然觉得不对,这要是让云辰知道自己看他出丑不告诉他,指不定怎么整自己。想到这里的云长后背一阵发凉,连忙忍住脸上的笑容跑过去推了推还在“唱戏”的云辰。 云辰有些气愤的醒转过来,本想责怪几句云长打扰自己修炼,可一看到一众笑的前仰后倒的师兄弟,顿时回过味儿来。暗暗把几个笑的最凶的人记在心里,扭头看到旁边的云长憋的满脸通红,恨恨道:“看你那熊样,跟憋了一宿尿似的,想笑就笑。”说罢,向着饭堂走去。 最近老是出丑的他一停下手中的剑便感觉饿的前胸贴后背,刚好前往饭堂的路上看到一个别人采露出的鹅卵石,急需发泄的他挥剑相向,卵石应声一破为二。 “嗯”,云辰心疼的连忙检查手中的精钢剑有没有受损,当他看到完好如新的剑锋时才放下心头的担忧。当他准备一脚将一破为二的卵石重新踩进积雪中时,那以踏在卵石上的右脚忽然顿住,云辰飞快的捡起地上的卵石塞进怀里向着自己的小屋急奔而去,就好像捡着了多么稀罕的宝贝似的,甚至,也忘了喂饱自己多日未成供给的五府脏庙。 第017章 内气精炼的奥秘 踏回多日未归的小屋,依旧疲惫的身体,依旧饥饿的肚皮。只有那颗砰砰跳动的心是激情飞扬的。 看着眼前鸡蛋大小,一分为二,断口平整光滑的石头,云辰陷入了沉思。刚才他刺向石头的时候,用的依然是第一层的冰寂心法。如果换在以前,最多可以将石头击飞。要是把石头击碎,四层的冰寂心法勉强可以办到。 但是,要想把石头切割的如此平整就是现在运起还不纯熟的五层冰寂心法也是万万办不到地呀?想到这里的云辰再度出门,找来一堆卵石回屋开始试验起来。首先云辰运起第一层的冰寂心法挥剑刺向卵石,石头再次一分为二,断口平滑整齐。接着云辰运起第二层的冰寂心法刺向另一个卵石,这块卵石并没有像云辰意料的那样一破为二,而是被刺地蹦的老高,只在表面留下一道浅浅的剑痕。 不甘心的云辰运起四层的冰寂心法全力的刺向这块卵石,应声而碎的卵石四散飞溅,打在云辰那苍白的脸上生出一丝红印,只是,显然他现在没时间去理会脸上的疼痛。 “很明显,第一层冰寂心法使出的剑招比第四层的少了一份霸道,这是完全正常的。但是,第一层心法却比第四层多了一份难得的凌厉,还有内气的控制性也更强,比其余二、三、四层的冰寂心法比较起来反而更加厉害。”云辰越想越糊涂,但不把问题想透彻就放任不理明显不是他冷云辰的性格。 云辰回想起自己刚修炼冰寂心法那会儿,按照师兄们的经验一旦第一层的心法按照固定的经脉运转正常后就修炼第二层,而每一层心法都有特定的经脉,也就是说他修炼第一层心法聚骑的内气,都保存在这条固定的经脉中,只有等到冰寂心法前五层都修炼成功后,才会把这储存在五条不同经脉中的内气,融会贯通连成一体,最后冲破玄关直达气海化成元气。 而自己自从发明双修后一直在拿第一层的冰寂心法做实验,每当这条经脉内气饱满后,自己仍旧努力的修炼,凭借意念使内力充满经脉的每一个角落,才散到身体内重新聚气修炼,如此反复至今。 “难道内气也需要不断的精炼,压缩。”云辰的心再次激动起来,他发现自己开辟了一条全新的武学修炼的大门。虽然他并不知道这样对以后内气化元有没有影响,但是,云辰一直认为,只要有效果就是好的方法。云辰盘腿而坐,在脑海中思索该如何精炼,压缩体内的内气流更加快捷,达到那种情况才更为圆满。这一待,又是半个月过去了,饿了,自有师兄弟们按时送来的饭菜,困了,就靠在墙壁边小息一刻。 学海无涯,艺无止境。 云辰不敢奢望成为神话中那些飞天入地全能般存在的仙人,但是,对于他自己领悟的,他一定会完全掌握。贪多嚼不乱,这个道理谁都明白。半个月的时间里,云辰觉得自己摸索的差不多了,虽说还有少许的疑问,只有以后边修炼边去摸索了。云辰现在体内运转的是第二层的冰寂心法,他已经做过的数次试验证明,第一层内气无论如何精炼压缩体内的内气也只有那种效果。云辰心里知道,当冰寂心法第二层像第一层一样有一个质的变化时,他就可以精炼第三层了。 练气,对于玄宗弟子来说只是一个过程,一个化元气的过程,练到了第五层的人,绝对不会像云辰这样因为想一心二用而去反复锤炼第一层,而这恰恰就是关键,内气精炼压缩的奥秘,必须从第一层开始。 雪停了十来日又再次进驻这片天地,只是它的底气明显不如以往那么充足,稀稀落落地在灰暗的天空下乱舞着。就像日暮西山般眷念着这个大地,这个时节,本就属于它的世界。旭日峰的弟子,看到雪下的小了些,暗自诅咒了几声老天,寻不着理由偷懒的他们唯有三五成群,满脸不愿的向着青石坪而去。 旭日峰演武场上因上面铺满了大块的条形红石,故而称谓红石坪。所以,不管下雪还是下雨,人在上面都不会泥泞。他们又看到了那个在石碾边慢慢舞动的身影,只是这次他们在也没有人笑。凌乱的雪花从天际飞落,飘过云辰的身边时就像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吸引,随着他挥动的长剑一起舞动,远远看来,一条条银蛇随着云辰的剑式灵动飞舞。此刻的云辰就像一个舞剑的雪中仙子,如果他是个女人的话。没有人会在这时想起笑话他来,他们仿佛也沉入了某种意境之中,痴痴的望着眼前那个舞剑的“仙子”。 云辰早就发现了自己的特殊能力,虽然只仅仅是好看,但云辰仍然很满足。他心里暗自期望着,总有一天飞雪伤人亦不是难事。对内气的控制力越强,对环境的适应能力就越强,相对应的,与外物的沟通能力就越强。这就是云辰领悟的内功精炼压缩的好处。他始终坚信,随着内气层次的提高,这种好处将会越来越明显。 从此,青石坪上在也没有人嘲笑过云辰,他们与云辰修炼都是同一种心法“冰寂”,他们当然也看的出来,面前的这位师傅最为看重的弟子,已经走上了一条只属于他自己的修炼之路。至少目前,只属于他自己,也只有他自己明白。 雪似乎厌倦了这种慢悠悠的节奏,从新找回了初临大地时的那种充斥整个天地间的感觉。从新排兵布阵的雪花越来越大。青石坪上的旭日峰弟子如愿以偿地从新回到了温暖的屋里。 空荡荡的青石坪自留下了满天飞舞的雪花,还有那条伴着雪花独自舞动的身影。依然是那么的漫不经心,依然的那么的执着。一阵猛烈的寒风夹着冰冷的雪花灌进云辰的脖子里,云辰这才停了下来,整理下身上的积雪。在从新起剑前,习惯的抬头向落凤崖望去,大雪充斥的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 他仿佛又看见雪后初晴的阳光下持剑挥舞的那点緑色,那个如此柔弱却又如此执着的女孩儿。“漫天的风雪中一定有你的靓影吧”不知为何,云辰心里很相信这个答案。 雪依旧纷纷扰扰。 只是时间已经到了次年三月,不变的是漫天的雪花和伴随着雪花一起飞舞的那道执着的身影。时间,对于沉醉于修炼中的冷云辰来说只是弹指之间的事情。他唯一的收获就是把冰寂心法前三层从新精炼压缩了一遍。精炼压缩后三层的冰寂心法使云辰的实力有了一个质的飞跃,虽然,这两年他从未与别人比试过, 但他身体四周那若有若无的白雾给了他莫大的信心。云辰已经很知足了,在别人需要冰寂心法修炼到五层圆满后才出现在身体四周的白雾,他用精炼压缩后的冰寂心法第三层就可以了,这一段时间来云辰串联的剑招虽没有重大的突破,在反复的试验与模拟之后,他相信距离他创造出他心中自以为完美的剑招只是时间问题。 飞升殿演武厅,消失了数月的云辰首次回到这里,并不是他想回来,而是行千重特意让云长把他叫回来的。云辰也知道师傅的意思,这大半年来自从修剑开始,行千重对他放任不管,任他自行领悟修炼。虽然他的刻苦有目共睹,但,实力才是根本。跟云辰想到的一样,这次回来行千重切实要检验云辰的武技修为,他心里,隐隐有那么一丝期待。 云辰依旧是三层的冰寂心法,在他的刻意掩饰下,并没有一丝白雾升起。行千重心里微微有一些失望,便也运起一层的元气你来我往的与云辰斗在一起。只是越斗越心惊,每每两剑相交时,便有一股力量顺着剑身传向他,“这怎么也不像是五层内气所具有的威力,这只有内气化元后才可能出现的事情”。满腹疑问的他暗自将元气再提高半成,这才堪堪压住云辰剑上的力量。喘过一口气的行千重慢慢提高剑招的速度,当他见到对面的云辰面对自己猛烈的进攻沉着冷静,见招拆招,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心下暗道:“看来他对云城剑技的理解以至透彻,内气修为也至圆满,很快就要炼气化元了。” 只是行千重那里知道,狄云辰一直用的是三层内气在跟他讨教,云城心法开了个头,至从学习剑技后就被他搁哪儿没练了。 转眼间,二十余招以过,只听见“叮”的一声,云辰手中的精钢剑化为十来片碎片溅散,缠斗正酣的师徒二人只得停下,看着地下碎成数片的精钢剑,行千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可以一成半的元气震断百炼而成的精钢剑,难道自己一不小心内力有精进了”,只是这种想法行千重自己也不相信。 看着兀自捡着地上断剑一脸心疼的云辰,行千重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其实他此刻心中的欣喜已经压过了心底的那丝疑虑。他想不到云辰竟然可以在他手中走过二十招,如果不是剑断的话。。。。。。。他难于想象下去,云辰对战时那份沉着冷静已经向他交上了一份最好的答卷。行千重并没有问云辰心法修炼进度的事情,他相信,总有一天,云辰一定会第一个告诉自己。 看着面前陷入沉思中的云辰,行千重不禁想起满天风雪中青石坪上那个不分日夜舞剑的身影。“他是如此的刻苦,能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是应该的”行千重本想鼓励云辰两句,可看到弟子满脸思索,一副略有领悟的样子,唯有默默的转身离去。他那里知道,云辰现在满脑子算计谁有把好剑,该如何把它骗过来才好。 ps:零点过后还有一章,新的一周开始了,我们也想冲冲新书榜,当然,最主要的是我,我相信我给力了大家也会给力砸推荐票的对吧! 第018章 云城败类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云辰每天早上和云长一起陪行千重走几招,然后回到石碾旁,或闭目沉思,或翩然舞剑,只是那剑依然很慢很慢。 红石坪上练剑的弟子也慢慢熟悉了云辰的古怪行为,偶尔累了的时候,他们便一副很享受的样子站在一边看云辰舞剑。他们每一个人都认为自己能从中看懂些什么,可仔细想想,又想不出自己到底懂了些什么。可每一个人仍旧很享受的看着,越来越仔细的看着,他们仍然坚持的认为,自己迟早都会懂的。 在过去那个风雪交加长达五个月的冬天,云辰总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可是满脑子装着剑技和心法的他根本不愿意去想。 和煦的阳光洒满整个旭日锋,当南国已经百花满地瓜果飘香的进入盛夏时,云城山上的春才姗姗来此。有阳光的地方,似乎都会温暖许多,人站在温暖的地方最想做什么?当然是睡觉了。 云辰忽然觉得一阵困乏,到底有多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他已经完全忘记了。他关心的却是现在这一觉怕是非睡不可。看了看旁边温暖的石碾,一阵困意袭来,他竟然,稀里糊涂的睡上去了。“舒服啊”云辰在半睡半醒之间发出一句感叹,便与周公下棋去了。只留下一众惊掉下巴的旭日峰弟子。 偶尔来红石坪巡视一圈的行千重,在旭日锋所有弟子的殷切期望中,终于在云辰睡醒之前如约而至。看着躺在石碾上的云辰,行千重心里一阵好气;“这小子,练功练困了,回自己的屋去,大模大样的躺在青石坪上,叫我以后如何管教别的弟子”。想到这里,行千重便紧赶几步,准备把云辰一脚从石碾上踢下来。 “咦”行千重本已扬起的脚,在几百双期待的目光中忽然停住。初春的阳光下,云辰的身上升起一层淡淡的,若无若有的白雾。这层白雾太过稀薄,也许普通的门人弟子不会留意,但如何逃得过行千重的眼睛,这是第五层冰寂心法运行时才独有的。 “他既然边睡边修炼心法,这………”这一脚却是怎么也踢不下去了。行千重有些沉重的转身,向着飞升殿疾行而去。红石坪上本想看云辰出丑的一众弟子顿时被师傅的举动跌掉了一地眼睛,这样的结果让他们知道云辰在师傅心中的地位究竟到了怎样的高度?练功的时候,公然在练武场睡觉,他们这辈子想都不敢想。 “云城冰寂心法修炼时讲究清心寡静,云辰这样迟早要出问题的啊,这可如何是好?”欧阳金凤听完行千重把云辰睡觉练功分心二用的事情一说,顿时大吃一惊,一脸着急的望着丈夫。 “看他运转的如此熟练,恐怕不是一朝一夕了,我说这小子怎么舞起剑来慢悠悠的,才开始我以为是剑法不熟,现在可以肯定,他舞剑时也在修炼剑法,一旦速度加快,就没有办法修炼心法了”。看着妻子一脸的担忧,行千重试图把气氛变得轻松些,只是他自己心里,比任何时候都沉重。 “只是现在叫他停止这样修炼,怕是不妥,云辰看起来对我们是言听计从,只是那脾气也是犟的厉害!”说到这里的欧阳金凤脑海想起了那个只用了三年就修到冰寂心法第五层修炼完成的弟子,那个在满天风雪中不眠不休坚持修炼的云辰。 行千重叹了口气道:“现在,一切只能靠他自己”。随即,心里多了一丝忧患,还有一丝期盼。 行千重起身向着六指峰飞奔而去。欧阳金凤知道,他这是去找从师兄讨要治疗内伤的良药去了。六指峰首座从千放制作的疗伤药闻名于天下,特别是治疗内伤的药,更是千金难求。据说,他制作的的心肌丹就是死人服用了也能救回一口气来。 “这是我们现在唯一能为你做的!”欧阳金凤看着石碾上那个躺着的身影,喃喃自语道。 当天空的那面金轮快要被群山淹没时,酣睡的云辰伸了个长长的懒腰,醒转过来。这时,旭日峰上一个比他小两岁名叫云鸿的弟子走到云辰身边,看着一脸懒散样的云辰说道:“师兄,师傅说让你醒了去飞升殿找他。” “扑通”尚未完全清醒的云辰听到师傅行千重已经来过了,吓的从石碾上滚到了地上。“师傅,师傅他老人家什么时候来的,有没有说什么?”从地上爬起来的云辰顾不上拍去身上的灰尘,抓住鸿业的手急忙问道。 看到云辰与以往判若两人的样子,鸿业禁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放心把,师傅没有发脾气,要不然你还想睡地这么安稳”。 云辰这才放下心来,他了解师傅行千重的脾气,当时事当时了,从来不会秋后算账。醒悟过来的他看着笑眯眯一边走开的鸿业,暗自骂道:“慌什么慌,连个小屁孩儿都来笑你。”不过,要他现在马上去面对师傅,他实在心里没底啊! 当夕阳最后一丝余晖被群山遮住之后。云辰终于“举步维艰”的走到了飞升殿行千重的面前。那一脸的小心与谨慎,看的旁边的欧阳金凤掩嘴“咯咯”直笑,云辰这时才真正放下心来,就算师傅要跟他算账,心情大好的师娘肯定会为自己挡灾的。 行千重定定的看着面前的云辰,迟迟没有说话。这一段时间以来,云辰每日清晨都会跟他过几招,在他只出一成多元气的支持下,云辰有最初的几招到现在的三十招方落败,可以说每天都在以惊人的速度进步。而行千重自己何尝不是每天都在期待云辰给他惊喜,从今天下午知道他修炼武功时可以一心二用时,说自己出了忧患之外没有一点惊喜那是假的。只是这惊喜为何是这么的沉重,只是这诱惑实在太大,毕竟,不管是谁如果每天十二个时辰都能不停的修炼,如果不出问题的话,十年后,试问天下玄宗内二代弟子中,谁能与其一战? 云辰见师傅久久没有说话,以为他只是要提醒下自己,便躬身行了一礼,准备开溜去继续自己的双修大业。 “如果内起一旦出现絮乱或者别的什么问题的话,马上吃这个,”行千重叫住准备溜出去的云辰,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递给云辰。这是他刚刚从六指峰讨来的疗伤圣药“心肌丹”。 云辰也不跟师傅客气,上前双手接过了瓷瓶,“还是被发现了!”云辰知道自己双修的事可以瞒过所有的师兄弟,但绝瞒不过师傅行千重的那双慧眼。这药,便是师傅给他保命的。“看来师傅是认可了我的修炼方法,貌似以后可以可以光明正大的躺在石碾上偷懒了!”想到这里的云辰一阵兴奋,刚准备拜谢了师傅师娘离开飞升殿,见师父还有话说,又停住了脚步。 “我与你师娘不日就要离开旭日锋下山一趟,多则三年少则半年必将回来,眼下我门下众弟子中,最有希望冲击玄关炼气化元的,就是你跟云长了,我已经关照过六指锋首座你从千放师伯,到时候他自会指导你们,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安心呆在旭日锋上修炼,自然无人敢动你!”行千重说完挥手示意云辰离去。 关于师傅师娘为何事下山,云辰往日多少听师兄们提起过,十多年前师傅师娘不小心把年仅两岁的幼女丢失,所以每每听闻到什么消息,都会下山去寻访一趟。 回去的路上云辰想到这里,又想到了自己,自己在汝州城呆了四年多,又在云城山上呆了尽四年,如果生母要寻他,怎么也该找到了,但是没有,那只能说明,她死了,或者压根就没打算来寻他。每次想到这里,云辰都拒接想下去,其实他自己也清楚,他在等一个,永远也等不到的人。 近日,整个云城玄宗都在传递着这样一个消息,旭日峰上的记名弟子狄云辰公然在红石坪憨然大睡,连一向以严厉出名的旭日峰首座竟然视而不见。一时引得各峰弟子门人纷纷揣测,这狄云辰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如此逍遥。沉浸在武学中的云辰却是不知道,一不小心,自己已经在云城剑派小小的出名了把。 “云秀,你们几个怎么回事,一有时间就偷懒。想向旭日峰的废物一样,每次比试都排在最后,让人耻笑么?”苏云蓉大声呵斥着几个练功不勤的小师妹,目光却望向了对面隔崖相对的红石坪,看着对面那些无精打采练着剑法的旭日峰弟子,还有那个在石碾上憨然入睡的狄云辰,“这家伙简直是我们云城剑派的败类”想到这里,云蓉的目光转到师妹孟云雪的身上,依旧有些单薄的身体,依然挥汗如雨,一刻也未放松地修炼着剑法。 “超越自己只是时间的问题吧?”云蓉有些欣慰的露出笑容,云雪本就是云城剑派的奇迹,云蓉却是知道,所谓的奇迹是永无休止的勤奋加执着堆砌出来的。想到奇迹,云蓉又想到对面旭日峰石碾上那个懒懒的身影以及被师傅不知怎么哄的闭关快四年的狄云静,“她们也许也算是个奇迹吧!” ps:新的一周,新书跪求推荐,今天三更! 第019章 受罚 行千重走了,在这个似乎一瞬间就有初春过度到了盛夏的时节,带着妻子和云宝云元两名关门弟子,一起离开了云城上,前往东面的卝云国,寻找十多年前因为一场遭遇战,而不慎丢失的女儿。 十年来她们下山寻女数次,每一次都是满怀希望的下山,而后又失望而归,但是她们夫妇二人,每次得到消息都会丢下门人弟子不顾而下山去找,因为那是她们的骨肉,因为有消息对她们来说,就是希望,总比没有消息好。 行千重走了一个月后,云城玄宗掌教兼凌云峰首座上官千虹,带着执法长老林千东和两名弟子上官云明,狄云良,走过两峰之间钢索连接的缆桥上了旭日锋。他们来的目的,则是练了一夜的剑又习惯的就地睡在石碾上的云辰。他们来的时机很对,烈日当空正是午饭过后旭日锋弟子大多在屋内打盹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人给云辰通风报喜。 旭日锋弟子狄云辰最近公然在白天偷懒睡觉,传的整个云城玄宗沸沸扬扬,影响极其败坏,其余四峰首座对于行千重如此放纵门下弟子,都颇有微词,只是行千重一向极是护短,加上云城玄宗五峰内部各自独立,就是掌教也无权插手别峰内部事物,所以大家都一直隐忍未发,不过现在行千重不在山上,作为一门执掌的上官千虹,就有足够的理由来管教一下狄云辰。 上官千虹一行远远的站在红石坪旁,示意门下记名弟子狄云良上前睡得正酣的云辰。狄云良原名狄心良,乃是与狄云辰同宗的族兄,与狄云辰同一日被选入云城玄宗。当然,跟大多数狄家族人一样,从小就对狄云辰这个狄方海的养子看不顺眼的他,是从没有把狄云辰当族人看的。入门刚到四年就把冰寂心法练到五层的他,现在走路都是两眼望天的,加上又有师傅撑腰,所以他直接上前一脚把狄心辰踹醒。 懵然被惊醒的狄云辰,揉着睡眼惺忪的双眼睁开,入眼是刺眼的阳光,还没搞清楚状况的他没来得及找一脸阴笑的狄云良算账,就被一双深寒刺骨的眼睛盯上了,他的世界瞬间变得昏天地暗。 “狄云辰!”上官千虹一声历喝,显得极度气愤。 狄云辰吓得赶紧跪下,上官千虹虽然他还是四年前在山下远远的瞧过一次,不过他身上那深青色绣着云纹的掌教服饰,他还是知道的,此刻他暗暗叫苦,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偏偏师傅师娘不在山上,无人能帮他。 “青天白日之下,你公然偷懒睡觉,败坏我玄宗门风,在玄宗内引起极大愤慨,行千重不在管不得你,不代表我上官千虹管不了你,从即日起,你随我前往凌云峰宗师祠堂闭门思过,是驱逐下山还是劳役惩罚,等你师父行千重回来后再做决定。”上官千虹说的合情合理,一副正气浩然的风范。 但是在闻讯赶来,替行千重留守山门的高云金却听得出了一身冷汗,宗师祠堂位于凌云峰后山绝壁之上,供奉着历年来宗派内各位祖师的灵位,一年到头风大云厚不见日月不说,更关键的是一直传闻哪里闹鬼,三年前一位门人被罚去打扫祠堂,结果被吓得神志失常一不小心跌下山崖,从此夜间再无人敢去宗师祠堂。 “掌教师伯,还望看在云辰师弟岁数太小不懂事的份上,饶他这一回,我当替师傅在以后严加约束管教。”云金着急的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替云辰求情,他心里很清楚,等师傅回来,怕是小师弟吓得魂都没了。 “你管教?这就是你在行千重走后一个月来,让他视我玄宗门规于不顾,惹人耻笑的结果?休要多说,如非旭日峰无人照料,定当连你一并受罚。”上官千虹板着脸说道。 云辰见云金师兄还有分辩什么,赶紧低头道,“弟子愿罚!”云辰算是明白了,他在石碾睡觉前后也有两个多月了,上官千虹特意挑了行千重走了一个月后的今天来找他麻烦,无非就是免得落人诟病,说到底,就跟师娘告诉他的那样,上官千虹受帝师狄方林所托,要整治他,而现在,无疑是最好的时间和机会。这也怪不得别人,怪只怪他太粗心大意了,在师傅师娘走后还这么肆无忌惮。 “师弟…”云金欲言又止,但是云辰却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色。 “起来吧,狄师弟。”狄云良阴阳怪调的一把抓住云辰的脖子,把他拎了起来。就这样,狄云辰被带到了凌云峰后山祠堂面壁思过。 云金在上官千虹一行人压着云辰离开后,立刻赶往六指峰。六指峰首座从千放自幼与行千重交好,十多年前他夫妻二人在卝云国参加炼丹大会途中,受奸人要挟被困,正是刚好游历到卝云帝国的行千重夫妇不顾安危前去救援,虽然最终从千放的妻子不幸遇难,但是行千重夫妇也因此丢失了带在身边才两岁半的女儿。所以每次行千重夫妇下山寻女,都会把旭日峰交由从千放代为照料,从千放自然也义不容辞。 云辰睡觉都能分一份心神修炼内气的事,行千重与妻子欧阳金凤跟谁都没说,就连从千放也暗自纳闷,为何一向严厉的行师弟唯独对云辰这个弟子格外放纵,不过听云金把此事的前因后果一说,从千放立刻赶往凌云峰向掌门师兄求情。 虽然宗师祠堂的鬼神之说太过飘渺,但是在云城山上生活了四十余年的从千放却是知道,凌云峰后山的宗师祠堂是真有古怪,每到夜晚降临就阴风阵阵,鬼嚎声声,就连他们各峰首座,除了每年例行的祭师拜祖,其他时间决不会踏进凌云后峰半步,一直以来,哪里都是惩罚那些桀骜不驯弟子的去处,再屡教不改的弟子,去哪里呆上一晚,回来后就跟丢了魂似得变了一个人,再也不敢兴风作浪。 但是匆匆而去的从千放,在旭日峰上吃了个闭门羹,凌云门下弟子告知,掌教上官千虹一回来就闭关了。不管是偶然还是有意为之,从千放都没辙,掌教抓回来的人,可不是他从千放有权利说放就放的,而且宗师祠堂乃是宗派圣地,虽然那里闹鬼,没有掌教的手谕,就是他一峰首座,也不得擅入。 凌云峰的大殿名叫飞云殿,依崖而建的它高达四层,有一半的面积飞悬在崖外,看上去雄伟壮丽,在滚滚云雾中宛若飞云而去。 在古朴洁净的掌教密室中,上官千虹正独自品着香茗想着心事,由此可见闭关一说不过是托词而已。 对于云城玄宗掌教上官千虹来说,他一宗之主世外之人,本不必理会俗世恩怨,但是他毕竟还是人,云城玄宗上下数千口要吃喝拉撒,要收集各种天才地宝炼丹炼剑,还要在宗派林立的大黎国内招收门人弟子,这些都离不开世俗的支持,所以他才与大黎帝师狄方林有交集,而狄方林也正是有了他的全力支持,才登上了大黎国帝师之位。 当四年前大黎国师狄方林一纸书信,让他把狄家养子狄心辰收到门下练残练废练的终老山上,上官千虹是满口答应,不就是困一个人么,留他在山上扫一辈子地就是了。虽然他素来以光明正大自居,但是哪一个掌权者的手上不是沾满了见不得光的血?仁义,是走不到他今天这个位子的。 只是在山下选徒时变故突生,行千重从他的手里生生把狄心辰抢了去,让张口闭口就是规矩的他很是无奈。不过,机会在行千重一下山就来了,本着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他把狄云辰拿下关进了后山宗师祠堂,在行千重没有回来前,他是没打算放人的,是死是活那就看他狄云辰的命数了。不管是惊吓过度痴呆变傻了,还是吓得心智失常跳崖摔死了,行千重都找不着理由怪他,他是按规矩来的,规矩就是,你行千重在家我无权管制你门下弟子,你不在家他一教执掌就有权管教了,而且狄云辰确实有被他惩罚的理由。 ps:好悲惨的票票啊,求推荐,今天第二更送到,晚上还有一更! ps 第020章 后山有鬼 云城五峰,旭日峰在东,六指峰在西,飞瀑峰在北,而只有女门人的望月峰则坐南望北,与其他三峰将主峰凌云峰围在中央,相邻的两峰之间有长达数千米长的钢索连成的缆桥,上面终年缠绕着厚厚的青藤,看上去浑然天成。 就在云辰被押上凌云峰受罚的同一天傍晚,闭关四年的狄云静成功炼气化元而出,同时这一消息压过了前一刻还因为云辰被掌教亲自惩罚而传的沸沸扬扬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云城玄宗。要知道上一次打破这个记录的也是她门下弟子孟云雪,炼气化元耗时四年零两个月。 “难道云城玄宗从此阴盛阳衰?”不止云城弟子这样想,就连其他三峰掌教也是一脸的嫉妒。 最高兴的当属望月峰首座桂千月了,正是她的眼光她的手段再加上她一开始对狄云静这个小霸王的放纵,加在一起才促成了狄云静今日的壮举,可以说,如此下去门下女弟子整体实力全面超越其他峰上的二代弟子,他日执掌云城玄宗,也不是不可能。 最沮丧愤恨的则是狄云良,四年就练到第五层,眼看就要炼气化元的他,被狄心静这个从小就在家族内跟他对着干的疯丫头抢走了风头,原指望炼气化元衣锦还乡在族人面前抖抖威风的他,此刻一切落空,只能暗恨的去闭关修炼。 狄云静一出关,第一件事就是拉住云容问道:“下了几场冰雹?”这是她答应师傅练冰寂心法的附加条件,必须让人帮她记好下了几场冰雹,桂千月随即将这个任务交到了照顾她衣食的云容头上。 “叫师姐!”云容杏目一瞪,向着没大没小的狄云静比了比拳头。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而且四年来云容对狄云静除了语气硬了点外,生活方面是照顾的无微不至,狄云静骄横但不蛮横,谁对她好她还是知道的,所以很干脆的叫道:“师姐!” 甜的发腻的声音让云容不自然的起了一声鸡皮疙瘩,“大冰雹一场没下,雨点般的小冰雹每次下雪前都有,四年至少也有一百次了吧!”云容不清楚为什么云静对冰雹念念不忘。 “耶!”云静欢呼一声,随即带着一点担忧问道:“那下了多少场雨?” “这个你又没有让我记住。”云容皱了皱眉头,对小师妹的爱好她实在不敢苟同,谁闲着没事会去记下了多少场雨雪?不过看到云静变得可怜巴巴的眼神,刀子嘴豆腐心的她心头一软,就说到:“我们这里地处西北,本来就雪多雨少,如果不算雨夹雪的话,四年来不会超过五十场雨。” 狄云静听的连连点头,“对了对了,就要这么算。”说完她一阵风的向着崖边通往旭日峰的缆桥跑去,老远就喊道:“心辰哥,心辰哥,静儿来了~” “小心。”云容大急,连接两峰的缆桥晃荡狭长,上下云雾翻滚,就是很多入门多年的弟子,在没有练成轻功飞雪之前也不敢走,云容刚要去扶持云静一把,却被落后云静一步出门的桂千月阻止了。 “你看她过!” 在云容的眼里,狄云静两眼直视前方,跑的打滚的双腿在缆桥上没有丝毫停顿,一鼓作气跑过几千米的缆桥,冲上了旭日峰。 “云容,你知道当日我为何向云静妥协也要留她在山上了吗?”桂千月问道。 这个,云容还真不知道,她知道换做任何一个弟子,在初上山时如云静那般骄横,直接就回被桂千月扫地出门。 “是胆识,云静胆识之高,犹在你与云雪之上,她是天生修剑的料子,师傅曾经教导我,有胆者,才能仗剑天下,无往而不利!” “可是师傅,云辰刚刚…..”云容担忧道,她怕狄云静这个天不怕地不怕小霸王,为了云辰跑上凌云峰去搅得鸡犬不宁。 桂千月脸上少见的露出一丝淡淡笑意,“我倒是希望这个云辰关的久一点,这样我就有理由让云静继续苦练。” …… 宗师祠堂位于凌云峰后山的一处山坳中,除了一条从凌云前锋顺崖而至的小路,四周都是悬崖峭壁,就是轻功高明之人也难于从别处抵达。 山坳中有一栋庙宇般的小院,这就是供奉历代云城宗派祖师灵位的祠堂了。因为这里位于山阴之处,常年不见阳光,加上祠堂周围古树遮天怪石林立,因而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阴气森森。 狄云辰怕鬼吗?至少在执法长老林千东送他来这里的时候,他还是带着一丝庆幸的。这里多幽静啊,练功也没有人打扰。自我安慰的他,忽略了林千东离去时眼中那一抹不忍,或者说,自小被亲母遗弃又被人收养的他,任何时候都不愿看到别人因为同情而给予的怜悯。 依山而筑的院墙上爬满了枣红色的青藤,稀稀疏疏盛开着几朵暗红色的小花,犹如血液流淌时绽放的血花。推开小院中唯一的房子,入眼满是厚厚的尘埃和干枯的蛛网,一股浓重的霉腐味扑面而来,狄云辰的眉头紧皱在一起,空中弥漫的腐朽哀亡的味道,几乎让他难于呼吸。 他的目光在正殿里游离,左右两边各摆满了八尊相貌狰狞可怖的金刚石像,一阵无声的嘶喊在狄云辰的心里升起,张牙舞爪的石像似乎想要吞噬他的血肉。 供奉着一排二十几个灵位的神案上香火已灭多时,一阵阴风从门外吹来,卷起神案上香钵中的香灰向着狄云辰倒卷而来,吓得狄云辰赶紧跪下向着历代祖师灵位磕了几个头后,迅速掩门退到了殿外。 凌云峰上有个地方闹鬼的事,狄云辰也隐约听几位师兄提起过,此刻看看这天,这小院,这祠堂正殿,狄云辰心中已经明了,自己怕是被上官千虹那个老匹夫关进了鬼屋中。 对于神魔一说,从小遍读野史杂书的狄云辰还是抱有一份相信态度的。不过他更相信书上提到的,鬼魔大多有心生,心颤则鬼近,心静则鬼远。如果说狄云静的胆识,更多的像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莽撞,那么狄云辰的胆识则是冷静应对。 狄云辰不再多虑,盘坐于正殿门前平心静气沉入修炼,直到天色阴暗夜幕降临,饿的前胸贴后背的狄云辰才从修炼中醒转过来,此刻祠堂中安静的犹如一潭死水,但是他又发现了一个新问题,竟然没有人来给他送饭…这是打算把他饿死啊! 在这个呼天天不灵,呼地地不应的宗师祠堂,狄云辰跑出小院顺着山崖流落的雪水猛喝一气后,回到小院就拔出了随身带来的青锋剑,非是壮胆,而是,他习惯了在夜间,在雪中舞剑。 半夜时,风大了,也更急了,灌进这个山坳后,在祠堂之中回旋出一阵阵“呜呜…”不绝,犹如鬼哭狼嚎的声音。狄云辰依然在舞剑,脚下步伐不乱依旧那么慢悠悠的,同时,心法也在运转着。 “哈哈…哈哈….”一阵犹如从九幽黄泉传来的厉鬼狂笑声,从宗师祠堂中传出,与“呜呜”回荡的风声搅合在一起,在小院内回荡,这是一种屈辱不甘而张狂的笑,她会令你仓惶心惊之余,再生出少许心伤…. 狄云辰剑舞的更急了,脚下步伐却已乱。 鬼笑声更加凄厉,压过了在云辰耳边回旋的风声,搅乱了他心中最后的一丝防线,在正殿大门“吱呀吱呀”的晃动中,似有无数鬼影从正殿扑来,一个个面如纸白,吊着血红的舌头,张牙舞爪。 狄云辰停止练剑,跪在地上闭眼捂耳,但是凄厉的笑声依然在他的心间回荡不绝,鬼影依然影影绰绰在他脑海中飘荡,她们锋利的指甲已经撕开了他的心肺,她们扯着他的肠子在腥笑跳舞….. “啊….”狄云辰大喊一声,被折磨的心力憔悴的他就此昏迷过去。 与此同时,院内的鬼叫声哑然而止,只余“呜呜”的山风回旋! 第021章 鬼姑论剑 旭日峰,狄云辰的小屋中,寻来的狄云静在这里整整站了一夜,当她历经四年苦修破关而出,踏上旭日峰得知狄云辰被掌教带走,关到祖师祠堂面壁思过后,当即返回望月峰恳求桂千月出面求情未果后,又再次来到了旭日峰,来到了云辰居住的小屋。 小屋靠着云辰床头的墙壁上,用石子刻了一行字:“静儿的生日”,在这行字的下方,是整整齐齐的二十二个“正”字,每一笔代表下了一次冰雹,代表了静儿又过了一次生日,四年总共一百一十次,每一次云辰都记下了。 云容终究放心不下云静,陪着她在这里呆了一夜,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云静那么在乎下冰雹的日子,可是现在看着墙上的那一行字,以及字下的那二十二个正字,她明白了,原来云静是在下冰雹的时候出生的。云容又想起了昔日汝州城,那个面对她劈下的剑鞘和云雪刺来的长剑,始终牢牢护在云静身前的男孩,那个四年来每下一次冰雹,就在墙上刻上一笔替云静过生日的男孩儿,那个….昨天还在石碾上睡觉的男孩,其实也不那么可恶了。 她们在云辰的小屋站了一夜,跟云辰同一个小屋的云长就在屋檐下困了一夜。当初晨的第一抹阳光照到旭日峰时,积攒了一夜怒气的狄云静出门拔剑,吓得刚刚睁眼的云长看着眼前明晃晃的剑锋,差点一泡尿尿在了裤裆里。 云静当然不是向着素不相识的云长拔剑,持剑在手的她,怒气匆匆的向着凌云峰跑去,她要去救她的心辰哥,她要去拼命。 云容赶紧抱住了云静,“师妹你要干什么,千万不要乱来啊!” “我要去杀了上官千虹那个老混蛋…” 云静语不惊人死不休,吓得云容连忙捂住了她的嘴,“师妹,再胡言乱语目无长者,是要受罚的。” “嗯?”云静眼珠子一转,问道“会把我罚去那个闹鬼的祠堂吗?”她想好了,大不了跟云辰哥一起关进宗师祠堂那个传说中的鬼屋,从小跟云辰一起听算命的讲鬼怪故事长大的云静,倒是很想看看鬼长的什么样。 好歹伺候云静练功吃喝了四年的云容,哪里不知道云静在想什么,赶紧哄骗道:“去凌云峰滋事以下犯上那是大罪,要被鞭打一顿后再废弃元气驱逐下山的,师妹,听师姐一句,你先回家看望父母一趟,回来后,你的心辰哥说不定就回来了。” 云静想想也对,自己上山四年多每日不是山就是树,早呆腻了,而且她也确实想爹娘了,遂在云容连拉带拽下,返回了望月峰,安排回家探亲事宜。 当阳光洒满凌云峰时,凌云后山依然一片昏昏沉沉,惊吓的郁气于胸昏迷过去的狄云辰也慢悠悠的醒来,他站起来并没有跑出小院去呼救哀求,而是直接上前推开了祠堂正殿的木门,褪下内外两层衣物,在门脚找到一把扫帚,开始动手打扫满是尘埃蛛网的祠堂。 “污秽出鬼邪!”这是狄云辰在野史杂书中最常看到的一句话,所以他要把祠堂整理干净,虽然他不知道这究竟有没有效果,但是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 当狄云辰把满屋的杂尘蛛网清理干净扫地出门,又把神案上的灵位摆放整齐,拿着倒空了香灰的香钵准备除外取水,把那些金刚石像擦拭一遍,打开小院的木门时,才看到了一碗饭,确切的说,是一碗发馊的饭。 狄云辰没有丝毫犹豫,就着崖边甘洌的山顶积雪融化后留下来的泉水,一顿狼吞虎咽吞下了肚子,吃饱才能活着的道理,他从小就懂。而后把香钵装满水回到祠堂,把自己的外衣撕开成布条,开始逐一擦拭祠堂中的石像器皿,但是这一擦,就擦出鬼来了。 祠堂正殿内,以摆放灵位的神案为中心,两边各摆放了八个石像,刚刚打扫时云辰没有留意,但是现在一擦,他才留意到,神案右边多了一个石像,这个石像不像其他身高三米脚踏莲台的金刚石像,而是一个身高五尺如真人站立般的一个石像。 等他擦净这个石像身上的尘埃污垢后,才发现这个暗青色的石像其实是一个衣带飘飞,栩栩如生美若天仙的美女。当然,这是一个石头美女,但是偏偏给云辰一种活着的真人的感觉,她的那双眸子中,左眼带着不屑的淡漠,右眼却是愤恨的不甘。 才十三岁的狄云辰往日甚少关注云城玄宗的历史,自然也不知道这蹲与这个祠堂显得格格不入的石像,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擦拭完毕的他掩门而出,在小院中继续修炼剑技心法。 当夜,阴风鬼嚎鬼影再次如期而至,当狄云辰发现这是一种连闭眼捂耳也无法在心中摒弃的魔障后,干脆藏开心胸坦然受之,在妖风鬼嚎中舞剑,虽然心法无法正常运转,虽然剑舞的断断续续,虽然依旧心怀忐忑战战兢兢,可是他再也没有被吓倒。 第三日白天,依然只有一碗饭,一碗发馊的饭,第三日夜,依然还是阴风鬼嚎,但是逐渐适应的狄云辰听出不同的味道来了,阴风还是在山峰间回旋的风,鬼嚎却不再一如既往的凄厉骇然,而是,间或间带有婉转的如歌如泣的哀怨声,更关键的是,他听出来了,如果这是鬼叫的话,那也是女鬼。 狄云辰直接收剑推开了漆黑一片的祠堂正殿,摸索着走到女石像的跟前,倒头连拜九下,“菩萨婆婆,我不知道您有何冤屈鸣叫不止,还望看在晚辈为您擦身洗目的份上,不要在装神弄鬼吓唬晚辈,晚辈将感激不尽。” “你叫谁菩萨婆婆?我有那么老吗?”鬼嚎突然一顿,一个明亮清脆的女声回荡在正殿内。 狄云辰当即吓得趴在地上冷汗直冒,他刚才不过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一阵胡言乱语,没想到还真试出鬼来了。 但是狄心辰很快就镇定下来了,既然“女鬼”回应了他,那就证明有谈判的余地,他赶紧爬了起来再次磕头拜道:“不是菩萨婆婆,是姑姑,我也是被人冤屈至此,看在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份上,还望姑姑不要再吓唬晚辈。”这就是云辰聪明的地方,他不叫神仙不叫女鬼,而是怎么亲热怎么叫。 “吓唬,哈哈…”一声大笑中,“女鬼”说道:“我却问你,你为何学剑?” “一为心中向往,一为安身立命!”狄云辰毫不迟疑的答道。 “练剑先炼心,你连这区区鬼影心魔都克制不过,如何练的了剑。” 狄云辰沉默不语,他隐约觉得这女鬼说的有理,但是他不懂啊。 “晚辈不懂,请姑姑明示。”云辰张嘴‘姑姑’不离口,先把这‘女鬼’哄高兴了再说,至少此刻,他认为这石像中藏着一只女鬼。 “你可听说过剑胆二字,剑之一道讲究凌厉瞬杀,首先要有一颗不为外物羁绊孤傲的心,还要有置之死地而后生,一往无前的胆魄。” 这话说得云辰似懂非懂,最后认为,这不是现在他该懂的,不过有一点他听出了,这女鬼的意思,她装神弄鬼还是为了他好,这怎么行?他都没法修炼心法了啊! “我见你小小年纪,竟然懂得剑技心法双修同练,练气阶段没有贪功冒进,反而反复锤炼内气,又见你尊师重道,一来这里就除污纳垢,才没有一举把你吓死。” 嘿,你个女鬼还越说越有理了,看我明日不把你丢下山崖,摔不死也让太阳晒死你!狄云辰心里暗自想到,不过有一点他可以肯定,这个女鬼生前一定是个高手,要知道他精炼压缩内气的秘密连师父行千重都没有发现,但是这女鬼却是看出来了。 “姑姑姑姑,”云辰连声叫道,“你是说我精炼内气是对的,对以后内气化元没有影响吧。”这是云辰最关心的,要是不能练气化元,那他迟早要被赶下山的。 “不论内气元气,你却记住,修炼到重气轻身的境界才算圆满,所谓的重气轻身,就是要你时刻感受到,体内的气要重于身上的血肉胫骨,这样,才能修到剑之极致!” 重气轻身?是的,云辰最近时常感应到体内的内气有一种沉淀的感觉,原来,这才是正常的修炼方法。 云辰顿时茅塞顿开,欣喜的跪爬到石像身前,扶着石像的小腿说道:“多谢姑姑指点,让辰儿受益匪浅,只是不知姑姑为何弥留在此,不去投胎做人。”云辰这倒是说的心里话,不管是“练剑先练心,”还是“重气轻身”,他敢说连他师傅行千重也不大懂,要不然肯定会教导门下弟子。 “哈哈…”女鬼又是一阵狂笑,带着阴森之气笑的云辰头皮发麻,“你原来把我当成了冤鬼?” 云辰点头,该老实的时候他一定会老实,何况,只有这样才能激将出女鬼的身份。 “我本是人,受人所害中毒化身为石,所幸魂魄一直清明,哪里来的投胎转世一说。” 云辰像听到了什么神话一样,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能把一个人变成石头,而后让你一百年不死的方法,一百年啊,在这阴气森森的祠堂,那将要忍受怎样的煎熬? 云辰无法想象,但是,此刻他更愿意相信这尊石像是一个人,而不是女鬼。“姑姑,我本一弃儿,被狄家收养视如亲生,但是同族贪恋我养父名下财富,亡我之心不绝,串联云城掌教困我在此,企图让我终老山上,我前途飘渺无法预知,但是,还望姑姑告诉我化石为人解救你的方法,他日若有机会,我定当解救姑姑从新为人。” 云辰这话倒是肺腑之言,联想到自己身世,将心比心与石像一比,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而且,石像还指点了他修行,好歹念了四年圣贤书的他,懂得受人点滴之恩当涌泉向报的道理。 “好,你有此心倒也难得,只是办法是有,但是路途艰难,以你目前的修为不过是妄送性命,他日你若成就剑尊之名,到可以试一试。” 出的门来的云辰惘若南柯一梦,抹了抹额上的虚汗,到此他依然无法相信,这个石像是人化作的这个事实,不过只要不是鬼就好,云辰有信心在这里等到师傅师娘回山来救他。ps:推荐收藏什么的很需要大家支持!!! 第022章 拔剑的勇气 狄云辰被关进凌云峰后山宗师祠堂的第四日白天,终于看到了连续三天给他送饭的人,一个满脸雀斑的小胖子——上官千虹的关门二弟子上官云聪。 云城掌教上官千虹一生未娶,但是却收了两个弟子随他姓,分别是大弟子上官云明和二弟子上官云聪,既是弟子也是养子。云城玄宗内私下有小道消息议论说,上官云明和上官云聪都是上官千虹在俗世的私生子。 相比于人俊才绝的上官云明,狄云辰觉得怎么看,面前这个满脸麻斑像个矮冬瓜的小胖子,才像是上官千虹的私生子,这倒不是说他们外貌相像,而是上官云聪长的实在是不堪入目,属于放在甄选门徒时,铁定第一批就要被刷下去的人,但是现在他偏偏是一宗掌教的二弟子,这就很能说明一些问题。 上官云聪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望着坐在小院门口等他送饭的云辰,眯着的小眼中闪过一丝不属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阴霾,端着一碗馊饭走到云辰身边笑道:“饿了把,喊声师兄听听,下次给你带两碗饭,馊饭!”上官云聪说着还把手里的饭从云辰的鼻子尖晃过,让云辰嗅到饭里那股令人作呕的酸味。 “呵呵…”云辰咧嘴一笑,他洁白的牙齿配合周围阴森的气息,让他整张脸都带着一股扭曲后的阴森味道,吓得上官云聪手一抖,手里的一碗饭就掉在了地上。 “我让你笑!”收敛了笑容的云聪,色厉内茬的一脚把地上的饭连同倒扣在上面的碗踩的稀乱,“你明天就吃屎吧!” 云辰依然“呵呵…”一笑,未作任何表示。 上官云聪反身回到飞云殿,向上官千虹禀报道:“师父,旭日锋那个废物已经被吓得只会傻笑了,恐怕要不了几日就要坠崖而亡,你看,以后是不是不用再给他送饭了。”其实云聪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凌云峰上下数百名门人弟子,师父偏偏让他每天送饭,他实在不想以后每日去那闹鬼的地上转一圈。 上官千虹扫了上官云聪一眼,心下又岂会不知弟子的小心思,只是大弟子云明太过正直迂腐,而其他门人弟子他又放心不小,万一有人把云辰吓傻的消息传递出去,那他就势必要放云辰下山,与他本意不合,所以才把送饭的差事落到了二弟子云聪的头上。 “连这点胆气都没有,以后如何仗剑天下!”上官千虹看到云聪那股窝囊劲儿就一肚子的火,只有他心里清楚,云聪才是他的私生子,而赐大弟子云明上官姓,不过是为了掩护云聪的身世罢了。 上官千虹阴冷的目光一扫,云聪吓得一颤,旁边的执法长老林千东解围道:“千重师兄门下弟子云辰,不过是五体不勤练功偷懒,罚他三日也就够了,要不然千重师兄回来,以他护短的性子,恐怕又要跟我们闹腾一阵,倒不如就此放云辰回山,免得日和闹得两峰不合。” “他闹?他凭什么跟我闹?”上官千虹一拍桌子气道,“云城宗开山以来的规矩就是,倘若其他峰上首座不在,有弟子犯事,作为一宗掌教有权代为管教责罚,等其师父回山后再领回山!我都是按规矩办事,再说一废物弟子,他行千重有什么理由跟我闹!” “哎!”面对张口闭口规矩的掌教,为云辰遭遇心怀不忍的林千东只能暗叹一口气,他承认掌教师兄说的句句在理,但是他又觉得有点不对,好像太过于针对云辰,可是,他却无法改变什么。 凌云峰后山,狄云辰望着地上的那一堆搀着碎碗的馊饭看了足足半刻钟,最后决定不吃,可是明天呢?明天总不能再喝水吧?云辰走到祠堂小院外的崖壁旁,看着从峰上顺峭壁爬下来的藤蔓和杂草,上前捡青嫩的采了一把,就着泉水胡乱咀嚼了几下吞进了肚子,暂时压制了饥饿却压不住他心间早已熊熊燃烧的怒火,他跪地望天向着前山方向怒喊道:“上官千虹,我操你祖宗!” 很快云辰发现,当你饿的时候在心里恨一个人,很快就会忘记饥饿,比吃饭还要有效。对于不讲道理的人,云辰一向很有办法,比如狄心静,但是,在这个实力为尊的山上,唯一的办法就是活着,积攒实力以后连本带利的讨回来,至于怎么讨回来,云辰想到了远比其他四峰上的建筑还要宏伟壮丽的飞云殿,如果那一天让静儿一把火把它烧了,她应该很乐意吧。 然后云辰开始练剑,依然很慢很慢…. 再屈辱再不甘又如何,这更加凸显了他的弱小无力,他现在连甚至想要逃离这个牢笼的力量都没有,所以他只能更加刻苦的修炼,在压抑中心怀憎恨的去练。 夜幕中,祠堂内阴风鬼嚎又起,似有鬼影幢幢,这是石像用来锻炼云辰的方法,还美其名曰促使他专心于剑,在云辰三番两次的哀求过后,石像说:“如果你想救我,他日助我从新化石为人,就要挺过这一关。” 于是云辰只好压住心间的恐慌,与妖风鬼影共舞。 云城山下,一道黑影在夜幕的掩护下,从清风镇出发,纵起纵落间翩若惊鸿,云城山上的绝壁险峰在他的脚下宛若坦途,在黑夜和云雾的遮掩下,瞬间失去了身影。 当他刚刚踏上凌云峰后山时,充斥着整个小院的鬼嚎声哑然而止,正在苦练的云辰回首一望,不及出声就被这突然现身的黑衣蒙面剑客手中的长剑吸引。是的,他认识这把剑,正是这把黝黑长剑发出的惊鸿剑芒在气急的云雪剑下救了他一命,同时让他萌发了学剑的决心,可是云辰绝没有想到,在此时此地还会见到这名剑客。在他的心中,黑衣剑客在汝州拔剑相助不过是偶然相遇,那么,他再次出现在这里,就不会在是偶然了。 “你是谁?”云辰收剑转身问道,他话里没有丝毫感激客气的意思。 “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跟我下山,二是留在这里被人整死!”黑衣剑客依然是沙哑的声调,像是刻意装出来的。 “我不再需要怜悯,特别是连真面目也不敢给我看的人,所以我要留在这里!”白天还想离开的云辰,断然拒接道。 “留在这里?”黑衣剑客显得十分吃惊。 “是,谁施加给我的,谁欠我的,我会在这里,一分不少的讨回来。” “哈哈..”黑衣剑客扬声大笑,“真是无知,在这种低级的玄宗,在这传闻中闹鬼的地方闭门造车,还想成为高手讨回公道?别做梦了,剑道高手,都是在艰险的杀戮中成长起来的,你在这里,只会变成一具装满仇恨的行尸走肉!” 云辰装着被打击气的不行的样子喊道:“你到底是谁,有什么资格来管我!”云辰很想知道这个剑客为什么要帮他,这个世界上真正维护他的只有那么有限的几个人,他隐约觉得这个黑衣剑客与他的身世有关。 “拔出你的剑,让你知道,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剑技!”黑衣剑客亮出了手中的无鞘长剑。 “你为什么要帮我!”云辰继续追问,一个能发出剑芒的剑道高手,不远千里的来到这里,这绝不是偶然。 “难道你连拔剑的勇气都没有吗?作为一个修剑者,无能你对手是谁,对方的实力有多高,面对挑衅,都要有亮剑的勇气,你有吗?” 与此同时,“噌..”的一声,云辰已经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向着院外的剑客挥剑相向! 是的,这一刻,他终于明白石像口中“剑胆”的含义了。 不论对手多么强大,作为一个修剑之人,首先要有敢于拔剑的勇气! ps:求推荐啊,大概在小年过后签约。 第023章 讲规矩不讲道理(上) 面对云辰在他即将进门刺来的长剑,黑衣剑客不退反进,抢先一步进入院内,横剑一档,两剑相交“叮”的一声火花四溅,内气明显无法跟黑衣剑客深厚的元气相比的云辰,被挡的倒飞回去,一头撞开木门倒在了祠堂内。 什么是差距,这就是差距。往日与只出了一成多元气的师傅对练的云辰,还感受不到自己与强者之间的差距有多大,而此刻黑衣剑客仅仅是横剑一档,磅礴的力道就把他弄得如此狼狈,让他深切感受到了什么是差距。 “如果你在这里呆了四年,仅仅是这点实力,也不要学剑丢人现眼了,早点下山当你的太平少爷!”黑衣剑客再次出言相激。 摔的昏头转向的云辰,擦去额头被撞破后流下的血迹,站起来,运起全部内气,手中青锋剑向后一划,纵出祠堂,用自己串联的半生不熟的剑技,杀向了黑衣剑客。 黑衣剑客刚刚一试,就探出了云辰内气的深浅,此刻运起不足半成的元气,只是格挡拆招,与云辰战在了一起,一时间小院中剑光霍霍,交击的叮当声不绝于耳。 “百年前云城还是一极宗,虽然如今落到了玄宗的地步,但是它的基本剑技却是以刁钻凌厉,百年来闻名天下,看看你现在使得是什么剑技,刁钻在哪里?凌厉又在哪里?现在的你就跟拿着一根搅屎棍一样,在宗派祖师灵位前,你就不感到耻辱吗?”黑衣剑客立于小院中央,任由云辰从不同的方位连刺带削,他自半步也未曾移动一一挡下,还不忘出言讥讽。 云辰气愤吗?没有,他只是不服气,再说,面对在汝州救了他一命后又千里迢迢的赶来云城山救他的黑衣剑客,他有什么理由来气愤,相反,他还感受到了一股亲近的味道,就像找到了一只可以依靠的臂膀那样亲近。 “云城连环剑技虽然只是最基本的剑技,但是只要你练得得心应手,能够随机应变自由组合,将来等你能发剑气剑芒时,你会发现普天之下任何高深的剑技,都是在这些基本剑技的基础上演变而成的,只有把基本剑技纯熟于胸,以后不管你修习地级还是天级,又或者神级剑技,都能一点即通水到渠成。” 云辰闻言按下心里激动,暗自答道:“我正在做呢!” 转眼间五十招已过,全力出手的云辰内气渐渐不支,但是在缴剑认输之前,云辰怎么也觉得应该给这个黑衣剑客一点惊喜。 他的剑式突然一变,绕着黑衣剑客飞快的奔走,唰唰唰连出三剑,但是不等与黑衣剑客的长剑相交就半路撤回,他这一改先前勇猛的打法,让黑衣剑客微微一愣,云辰乘机第四剑出手,他这凌厉一剑终于逼得长剑不及回挡的黑衣剑客错开半步避过。 “虽然身手很乱,但是脑子不错。”黑衣剑客对耗光了内气蹲在地上喘气的云辰说道,虽然云辰最后一剑只要他提升一点元气,完全有能力挥剑挡下,但是他没有,既然以相同的力量为基础的比试,就要公平,诚然他一直只守不攻,但他还是给了云辰公平。或者说,他承认了云辰带给他的惊喜。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学剑!”黑衣剑客问道。 云辰支起身体,松开握剑的右手向他晃了晃,“我这只手,比你的手更适合握剑,我感觉到了,所以我来到了这里!” 黑衣剑客盯着云辰的右手看了数秒,寒冷的双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你会后悔的!”说完丢下一个包裹离去。 云辰打开包裹,里面赫然装着十几个馒头,牛肉干,甚至还有一壶酒和一包清风镇特产——烤红薯片。“原来,你也知道我不会离开的是吗?”云辰在心里感激道。 “他是谁?”祠堂中的石像突然开口问道。 云辰摸了一把额头上掺着汗水的血迹,答道:“亲人,一个也许跟我有着某种血缘关系的亲人。” 这也是云辰给神秘黑衣剑客的定义。 从这天起,云辰算是衣食无忧的在宗师祠堂呆了下来,每天的一碗馊饭被他倒下了悬崖,每隔三天黑衣剑客就会带着食物上山一次,然后跟他对练一场,不再只守不攻的他,虽然用的是跟云辰相同的力道,却每次都把云辰修理的头破血流。在黑衣剑客不在的夜里,小院里依然鬼嚎阵阵,但是云辰已经不怕了,他每日依然姑姑的叫着,虽然石像从不讲她的过去,可是云辰,却每天都会把自己在汝州的趣事说一段给石像听,哀伤的快乐的,以及那些,他藏在心里从未说出口的话,他都说出来,因为,他想拥有这样一个姑姑,一个经历比他还要悲惨的姑姑。 狄云静在云曦的陪同下,骑乘快马来去一个月就返回了云城山,这比桂千月想象的要快一些,事实上她让云曦陪云静回家,就是怕她赖在家里不来了,她甚至做好了让云容下山抓云静回来的打算。 狄云静一回到望月峰就询问云辰放回来了没有,在得知依然被关着后,看着一排十几个全神戒备的师姐,她没有大吵大闹,持剑跑去凌云峰拼命,而是罕见的一脸平静,回房修炼了。 她这一反常举动让云容她们这群师姐很是不习惯,难道那个不惹是生非就浑身难受的死丫头长大了,懂事了? 真实的情况时,狄云静变聪明了,知道在十几个师姐的提防下根本不可能迈上凌云峰的她,玩了花招,在半夜的时候,偷偷出门摸向了通往凌云峰的缆桥,只是等她抱着剑鬼头鬼脑的踏上缆桥时,桂千月正在月下的缆桥中央,带着一丝笑意看着她说道:“听说你要去刺杀掌教!” 听着师傅这句揶揄的玩笑话,狄云静一点也笑不出来,这个长了十三岁没向任何人低过头,就连修炼冰寂心法时,都没有例行向祖师爷磕头下跪的狄云静,直接跪在桂千月的面前,泪水挂在她长长的睫毛上,在清幽的月华中闪着晶莹的光芒,她不想哭泣却已哽咽出声,“师傅….我想去看心辰哥,我都四年没看到他了,我们说好了以后每年都要在一起过生日,我都记不住他的样子了,怎么办呜呜….” 桂千月上前拭去云静脸上的泪水,拉她起身把她抱在怀里,“傻丫头,这个世界上有很多道理上讲得通,规则上却行不通的事,你心辰哥罪不至在宗师祠堂关押这么多天,这就是道理,但是云城宗的规则就是,如果他师傅不回来,掌教就有权一直关押他,你懂我的意思吗?” 狄云静“呜呜”哭着点了点头,“师傅的意思是,上官千虹是个只讲规矩不讲道理的老王八蛋,只要杀了他,我心辰哥就可以出来了对吧!” 桂千月顿时哭笑不得,但却不能否认云静说的也是一个规则上讲得通,但是却不能去做的方法。 “我云城宗开山祖师定下这样一条规则,若云城门下任何一峰首座得到宗派内超过一半的首座和长老允许,就可以挑战掌教之位,如果你有一天能达到挑战掌教的实力,为师一定会把望月峰首座之位传给你去正正堂堂的挑战。”桂千月先给狄心静画了一个大大的大饼,又接着道:“如若你贸然的跑上凌云峰行刺掌教,或者惹是生非想借此跟你云辰哥关到一起,以你目前的实力,就算不被当场杀死,事后也会驱逐下山,那样就一辈子看不见你的云辰哥了。” “那我该怎么办啊?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狄云静可怜巴巴的问道。 这个傻丫头,难道不知道桂千月就等着她这么问吗? 桂千月拿出冰寂心法六至十层的练元篇和云城基本的连环剑技交到狄云静的手上,“练元气,练剑技,等你冰寂心法十层圆满,能发出剑气进阶剑师之列后,为师就是这张脸不要,也陪你上凌云峰为你心辰哥讨回一个公道。” 狄云静万般不愿的接过秘籍,虽然听起来觉得师傅说的有道理,可她总觉得自己被师傅算计了。 ps:祝所有看到这里的书友元宵快乐,另,已经收到签约的邀请了,编辑貌似很忙,我明天回家过小年,后天正式上班,不知道几时能谈合同,还望大家继续推荐点击收藏,评价票就不要投了,浪费钱。 第024章 讲规矩不讲道理(下) 世间最苦,苦不过聚散不由己;世间最难,难不过情逝再回头。 要说云城玄宗过去几年练功最勤的人是谁,非望月峰弟子孟云雪莫属。一般的修士在内气化元后,就不会死守山上闭门造车,大多都会前往云城山深处,击杀低级元兽获取元晶,为自己的第一把玄兵剑器奋斗,或者游离天下锄强扶弱,为自己博得一个侠义之名,同时增加见识阅历,对以后修行也有事半功倍的好处。 孟云雪六岁上山,十岁化元,其后下山次数一只手就数的过来,绝大多数时间都一个人在山上苦练,她的勤奋所有云城门人弟子有目共睹,基本上在这几年成了各峰首座鞭策门下弟子修炼的楷模。 没有人知道这个自小就长得天姿国色的女孩为什么这么勤奋,是什么逼迫她奋发图强,又是什么让她那张脸比剑锋还要寒冷。 但是当狄云静上山后,这个所有云城门人弟子心中的活宝外加修炼天才,所有望月峰弟子心中的混世小魔王,不但打破了云雪内气化元的最快记录,更是在回家探亲归来后,以比云雪更刻苦的行动,引得云城玄宗上下纷纷侧目。 云雪能不吃不喝的练二天剑技,云静就能滴水不沾的练三天,两个人像是在互相攀比一样,不分日夜的在望月峰上磨剑霍霍。 没有人知道云雪为什么这么刻苦,但是不出半月,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云静为什么这么刻苦。因为,她要杀掌教。 云静每次练剑之前,都会望着凌云峰憋足了劲,像个小泼妇一样嘶喊道:“上官千虹你个老乌龟王八蛋,我发誓要杀了你,杀了你!” 世人只看到了云静的反常的勤奋和泼辣,哪里知道她心中的苦,那是与她心辰哥相聚一门却无法相聚的苦。 云静每次都这样喊当然不行,虽然上官千虹对外声称闭关,但是一众凌云峰弟子听不下去了,在二弟子云聪的带领下,一行百人气势汹汹的踏上了望月峰。 望月峰作为云城玄宗唯一招收女弟子的山门,门下弟子的凝聚力更甚其他峰上,云容见势不妙赶紧按住准备冲上去拔剑砍人的云静,同时呼啦啦几百女弟子持剑把凌云峰弟子堵在了缆桥边的悬崖上。 “云静你个小泼妇,竟然公然辱骂一宗掌教,你师父没教你尊师重道么?”被几百女弟子满脸煞气的逼在悬崖边上的云聪,整张脸气成了猪肝色。 他这话说的头头是道,一时到让围上来的几百女弟子不知怎么反驳,但是她们显然忘了还有这件事的始作俑者狄云静,她是祸精,这世上还真没有她不敢做的。 只见狄云静故意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师父教导我说,在云城玄宗内可以不讲道理,当一定要讲规矩。” 什么叫不讲道理讲规矩?这下不止凌云峰上的弟子不知道云静话里是什么意思,就连一众望月峰弟子也懵了。 “我骂了你们的师傅,是我不讲道理冒犯了门规,但是云城玄宗的规矩就是,只要我师父在山上,就是上官千虹亲自来也没资格责罚我,只有我师父才可以,所以,你个矮冬瓜就是在这里叫破了天也没用,除非你一剑把我杀了,否则我还要天天骂,有种你骂我师父试试?”云静得意洋洋的说道,她早已知道,自己师傅在五峰首座中修为与掌教不分上下,更关键的是出了名的冷面罗刹心狠下手黑,她不像掌教还要顾及胸襟气度之内的虚名,谁要是敢公然骂她,保准你第二天嘴里的舌头就不见了。 “你…你,”云聪被一个小丫头气的说不出话来。一众望月峰女弟子却是一个个忍着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她们第一次觉得,这个骄横的小师妹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云秀师姐,你在我身边咕噜什么?”云静回头望着挤在她身边一个长相很腼腆的师姐,貌似很天真的问道。 或许因为云静这个整天啃鸡腿,被师傅放纵呵护,感觉高人一等的师妹,第一次叫自己师姐,天生腼腆的云秀顿时受宠若惊,真话顺嘴就溜了出来,“我在数他脸上有多少颗麻子。” “哈哈…”本来就忍的很辛苦的一众女弟子顿时再也忍不住,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笑的花枝乱颤。 云聪几次想拔剑,但是最终还是没敢,因为他也想起了规矩,规矩就是如果他敢在望月峰上滋事械斗,那么桂千月是有权利擒下他责罚的,他可不想缺胳膊断腿。 在一阵哄笑声中,云聪带着一众凌云峰弟子,狼狈的逃回了凌云峰。 上官千虹站在飞云殿顶楼,隔着窗户看着一群灰头土面回来的弟子,咬牙切齿的暗骂:“连拔剑的勇气都没有,真是一群废物。” 而与此同时,桂千月也在望月峰落凤殿中,全程观看了这出闹剧,不同于上官千虹的老羞成怒,一向冷着脸的她却是笑面如花,看着与门下弟子闹成一片的云静,暗自低语:“还真是个祸精,看来我也要对外声称闭关了。” 凌云峰一众弟子刚回去不久,执法长老林千东就一脸的温色的上了望月峰,所来何事不言而喻,不过当云容告诉她桂千月闭关后,他也只能颓然离去,暗自决定再也不趟这趟浑水,自己回去也闭关,由得门下弟子去闹。 上官千虹钻了规矩的空子扣了云辰,然后立刻闭关让从千放想要代替行千重领人都没门;而粗中有细的云静受师傅启发,也钻了规矩的空子,骂了掌教你还管不着;桂千月为了激发“懒惰”的云静练功,同样钻了规则的空子同样对外声称闭关,任由云静胡闹。 这就是一场闹剧。恐怕上官千虹做梦也想不到,他这个只讲规矩不讲道理的做法,以后给他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狄云静终于借此在云城玄宗名声大噪,她出名的不是她的天分她的勤奋,而是她是云城玄宗之开山以来,隔三差五就敢公然咒骂掌教的人,被云城门下所有弟子一致冠以“悍妞”之名。 。。。 “心静…怎么说她呢,她就是一个全身流着不安分血液的霍乱份子,她要是那天不惹点事出来,那她就不正常,她就不是狄心静,我敢说,十年八年后,她还这样。” 一年后的某个深夜,小院中阴风不绝,却没有了鬼影狼嚎,狄云辰跟石像姑姑聊天时,对于狄云静的脾性如此总结道。不管修炼的多么苦,或者与黑衣剑客对练时被修理的多么惨,他都会每天陪姑姑说一会儿话,依然是他说,石像听。他不是想要姑姑分享他的快乐忧伤,而是,说一些过去的那些事,才能让她们这一人一石像,在这被人遗忘的角落里觉得不那么孤独。 而今天,当云辰被关进宗师祠堂一年后,当他给云静的性格做完总结的时候,这一年来,不论是他吃饭睡觉,还是练剑,在他身上都未停止过的淡淡白雾,在这一刻消失的干干净净。 是的,他终于把冰寂心法前五层修的圆满,并全部精炼压缩一边。如果,他不是过早的沉迷剑技而一心二用,如果不是一心二用而发现了内气精炼压缩后更有威力,他应该在一年半以前甚至更早就内气化元了。 后悔吗? 绝不! 感觉着体内五条经脉中沉甸甸的内气,云辰绝不后悔因为一个基础的聚气就耗费了五年的时光。因为,诚如石像姑姑所说,这就是重气轻身的奥秘;因为,修炼的路途绝无捷径可走,要想以后高人一等,就要打下一个坚实的,与众不同的基础,现在,他做到了。 而接下来,他需要冲破静脉之间相连的玄关,把五条经脉中的内气练成一体,最后把逼气入腹下气海,化为元气。 只是炼气化元非比寻常,稍有不慎就会经脉受损内气紊乱,重者一生修为就此报废,从此沦为一个无法修炼的废人。这就是行千重在离开前,为什么三叮五嘱,一定要云辰在炼气化元时,去六指峰在从千放的指导下才可以开始。 但是现在他虽然无法去找从千放,但是他身边却有一个貌似高手的石像。 第025章 炼气化元 “历数天下宗派,除了俗世的黄宗之外,无论玄宗、太宗、极宗,又或者高高在上神宗,他们之间的区别仅在于宗派心法对修为境界的限制,但是基础的聚气化元,都有异曲同工之妙,无非都是练气入经脉,再打通聚满内气的经脉之间的玄关,把内气连成一体,最后逼气入气海化为更加精炼的元气。” 面对云辰询问内气化元的具体过程,石像再次发挥了她博学广闻的特点,对云辰侃侃而谈。 “只是你内气比较他人更加浑厚,逼气入气海时会挤压冲撞,稍有不慎就会伤害经脉内气紊乱,后果可让你一身修为尽废,从此再也无法聚气,形同一个废人。” 这正是云辰所担心的,内气越雄厚力量越强大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是放在内气化元这个阶段,这就是一个弊病,就如石像所说,在逼气入气海时经脉中的内气会相互挤压冲撞,内气越雄厚对经脉的损伤的几率就越高。 “姑姑,有没有什么比较稳妥的方法?”云辰带着一丝侥幸问道。 “丹药!”石像简单的吐出两个字后又接着说道:“修士界的丹药虽然不能直接提升一个人修为,但是不同的丹药视品级高低都有不同的辅助效用,有的可以壮骨固经,有的可以加快你吸收元气的速度,让你修炼起来事半功倍,如果我没有记错,有一种低级上品的丹药,可以暂时提高体内经脉的韧性,专门用于练气化元,所以也叫聚元丹。” 这个云辰以前也听师傅提到过,而且六指峰上就有,如果他可以去找从千放师伯,当然一切没有问题,问题是他不能。虽然黑衣剑客倒是可以带他去六指峰,但是他不想把黑衣剑客这个他最大的底牌这么早就暴露出来。 “但是,过多的依赖丹药辅助修行,无异于拔苗助长,对以后的成长境界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掣肘,只有依靠自身努力突破困难,才能在以后成长至极致。”石像感觉到了云辰脸上的失望,随即又指出了服用丹药不足的地方。 云辰闻言点了点头,就因为自己想要追求极致,才把一个入门的聚气练了五年,而今水到渠成只等化元,他并没有贸然的马上开始。炼气化元不是一两天就能完成的,少则十天半月多则数月,而一端运气冲关就只能盘坐不动,那么每天送到门口的那碗饭就成了问题,那碗饭现在的意义无非就是告诉着掌教他还活着,万一要是化元到了紧要关头有一天不能出去倒掉那碗饭,送饭的以为他死了,冲进来查看打扰了他,那麻烦就大了。 所以云辰需要找一个人替他倒饭,这个人就是黑衣剑客。 第二日深夜,当黑衣剑客再度上云城后山送食物时,听说云辰准备炼气化元并没有露出丝毫的惊喜,蒙着黑纱巾的脸上那双森冷的眼睛中,流露出来的是一如既往的鄙夷,“你还真是个天才,一个基础的练气化元就整整耗费了五年。” 云辰淡淡一笑,把拜托他倒饭的事一说,最后又说道:“如果我半年内无法炼气化元,就按你说的,你带我下山去当个太平少爷。” 这个结果到让黑衣剑客微微诧异,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等一段时间在炼气化元,我想办法去给你弄颗聚元丹。” “不用!”出乎黑衣剑客的意料,云辰拒接了。云辰盯着黑衣剑客的眼睛问道:“你也希望我能继续修剑的对吧?”还有一句话云辰没说,要不然你为什么要去给我寻丹。 黑衣剑客少见了扭头躲开了云辰的目光,言不由衷道:“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失败后经脉受损,从此变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 这话绝对够毒的,云辰还没开始化元,黑衣剑客就诅咒上了。但是云辰依然没有生气,他走到黑衣剑客跟前,轻轻拉住了黑衣剑客那只冰冷的手,这一刻他甚至感觉到了黑衣剑客的手在不自然的轻微颤栗。 “你是什么人,从哪里来,为什么每到我有危险时就会帮我,这些我都不知道,我问你了你也不说,但是有一点我知道,你不同于待我如己出的养父母,也不同于对我另眼相加的师傅师娘,因为我握着她们的手,她们永远不会因为害怕或者激动什么的而颤栗,如果说这世上我只剩下一个人可以依靠,那就是你!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在我心中你是我唯一的亲人,那种也许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 黑衣剑客甩掉云辰的手,依旧沉默不语。 “但是,我的路我自己走,是成为一代绝世剑客超越你也罢,还是默默无为蹉跎一生,我想自己走,你可以在嘲笑中磨砺我,也可以暗中帮助我,不管我要走的那个方向再艰难险恶,我要攀爬的那个高度再险阻丛丛,希望你不要阻止我。” 云辰说完进门在祠堂正殿中盘腿坐下,开始炼气化元。小院的门外,黑衣剑客并没有立刻离去,他怔怔的望着山岚间的夜幕发呆,他的眼中不知何时已经装满了泪水,那是,只有他才能明白的泪水... 炼气化元,是真正踏入修士行列里程碑式的第一步,如果化元成功,只要你够努力,可以说在以后就是一条康庄大道直抵剑宗的境界,如果想要更进一步成就剑尊之名,光靠勤奋是不够的,还要有超绝的领悟力才行。如果不能化元,就只能黯然下山做个俗人,云城玄宗从不缺少天才,但是很多在五年左右就把冰寂心法修炼至第五层圆满的天才,最后依然倒在了化元的门槛上,所以说,化元这一步,对那些志向高远的门人弟子来说,就是一道鲤鱼跃龙门般的关系着一生荣辱的关卡。 “记住按照心法上的运行线路循序渐进,切莫心浮气躁贸然强行冲关,而导致经脉损伤。”石像用如蚊蝇般的声音在云辰耳边再次告诫了一遍后,云辰开始进行第一步,打通五条经脉之间的玄关。 当他小心翼翼的运起第一条经脉中的内气,慢慢的冲击连接第一条与第二条经脉之间的玄关时,他微微一运气,内气受到阻碍立刻在经脉中倒卷回来,还没来得及在经脉中冲撞乱流,就被云辰轻易的控制住了,第二次云辰加重了一点内气的冲撞玄关的力度,几乎跟头一次一样,倒卷回来的内气还没来的及紊乱损伤经脉,再次被云城控制住了。 这实在是让已经做好了各种最坏打算的云辰感到不可思议,不过他很快想明白了,精炼压缩了的内气,带来的最直观的效用就是力量更大,而还有一个他早已知道的隐性好处,对内气的控制性更强。而现在冲击玄关时,这个对内气的绝对控制,对云辰而言就有莫大的好处。 心中有了底气的云辰渐渐胆子大了起来,逐渐加重内气的运行速度,一次次的冲击玄关,在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经脉的痛感时,突然感到经脉一畅,横亘在两条经脉之间的玄关以破,两条经脉中的内气已经如水般交融在一起。 有了第一次冲破玄关的经验,接下来无非就是按部就班的把阻隔在经脉之间剩下的四个玄关一一突破,让五条经脉中的内气练成一体。对内气的超强控制,加上云辰始终小心谨慎,几乎没有让他的经脉收到丝毫损伤,在天亮之前就打通了所有的玄关。 感觉着经脉中奔流不息循环不绝,沉甸甸的内气,云辰擦了擦额头上细汗轻出了一口气,一夜专心致志的冲击玄关,远比他分心二用同时修炼内气剑技时更损耗精神,在告诉石像自己没事后,就倒在地上沉沉的睡去。 他这一觉睡到傍晚,草草啃了两个馒头,开始调动内气冲击腹部气海处的玄关,按照冰寂心法前五层附带的炼气化元篇的介绍,内气进入气海后如果自动化为一滴元气,那么就成功,如果依然是一股气,就失败,至于为什么用滴来形容元气,云辰现在还不知道。 只是气海处的玄关远比云辰想象的还要坚固,纵然云辰不断的调集内气聚集于玄关附近,加大内气冲击的力度,但是玄关丝毫没有要被打通的迹象,直到因为力度的加强反卷回来的内气让他难于控制,冲刷着经脉如针刺般作痛,云辰吓得一身冷汗,赶紧散去了气海玄关附近的内气。 “你以为气海玄关是跟经脉之间的玄关是一个概念吗?这次如果不是你及时的撤去内气,你这一辈子就别想摸剑了,经脉的脆弱,不是依靠对内气超强的掌控就可以弥补的。”不知不觉已经是深夜,一直关注着云辰化元进展的石像,为云辰的莽撞气愤道。 “是是,姑姑,辰儿有点贪心莽撞了。”云辰嘴里承认着错误,却在心里辩解道,这能怪我吗?这就好比一个浑身是力的人去推一扇紧闭的腐朽木门,要想不把木门推破而完整的推开,开始小心翼翼慢慢加力,加着加着依然推不开,还有大把子力气没使出来的他还会记得小心翼翼嘛? 同时,云辰也总算知道了为什么绝大多数人都倒在了内气化元的门槛上,因为很多人总是陷入这种慢慢的加力,不停的加力,最后不自觉的继续加力的怪圈中,而忽略了经脉的脆弱性。ps:明天上班头一天,还要寄出合同,所以只有一更。。有推荐票的砸几张吧。。 第027章 磨剑七年 望月峰的练武场,名叫落凤崖,是一块比旭日锋红石坪稍矮一点的红石场地。以往夜幕中的落凤崖,只有云雪一个人寂寞的舞剑,一年多前,也有人彻夜的陪云雪练过剑,不过那个人在对面望月峰上的红石坪,当所有的人都在咒骂云辰是个偷懒的败类时,只有云雪知道,他比大多数人都要勤奋。 生性冷淡的云雪从没有为云辰辩解什么,但是她依然有一种失落,虽然她们从未有过交流,虽然曾经在汝州云雪差点把云辰当个纨绔一剑杀了,在云辰被关进宗师祠堂后,云雪才体会到了一种无法言语的寂寞,到此她才明白,原来自己也是想有一个人,陪她从黑夜练剑到天明,哪怕从未有过一个眼神的交流。 不过她的这种寂寞并没有持续多久,在云静探亲回山后,就接过了云辰的位置,在落凤崖陪她不分昼夜的练剑,云雪知道云静的动力来之那里,可是,谁又知道她辛苦的练剑是为了什么? 落凤崖上,两团剑光闪烁,从黑夜,到黎明。 在黎明的前夕,神形皆疲的云雪冷漠的看了一眼还在咬牙坚持的云静,拖着疲惫的身姿返回小屋休息。在她走后不久,云静看了一眼云雪练剑的地方,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哟..”轻呼着捶胳膊揉腿。 “叮..”一声,一颗小石子从落凤崖边上的黑暗中弹射而来,准确的击中了云静还未回鞘的剑。 “谁?”胆识颇高的云静此刻心中的兴奋要多于紧张,她听师姐们说过,以前经常有别峰的男弟子,借着夜幕跑到落凤崖上来偷窥,很多年没有作恶的云静,对于这种人的想念在心中仅仅次于对云辰的想念。 落凤崖崖壁旁的黑暗中,矗立着一个全身黑装的人影,当云静看到他那把远比普通剑都要长许多的黑剑时,疲惫的脸上迸发了一抹惊喜笑意,“黑衣叔叔,你是在汝州救过我和心辰哥的黑衣叔叔嘛?” 黑衣剑客轻轻点了一下头。 “哇…”云静就像受尽了无尽委屈的孩子,扑到黑衣剑客的怀里哇哇大哭。 她这个热情劲儿让黑衣剑客有点不知所措,赶紧搬起她的脑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云静立刻醒悟过来,胡乱抹了把脸上的眼泪,急切道:“黑衣叔叔,你快去救心辰哥,他…” “我知道,我见过,他很好。”黑衣剑客打断了云静的话,对于她接下来有可能要问的话,简单明了的告诉了云静。只是,他又如何猜的透一个小女孩的心思。 “那他有没有说想念我?”静儿满怀期待的问道。 黑衣剑愣了一下,由此可见他是个不善于撒谎的人。“我现在说的一切你都要保密。”黑衣剑客故作而言他。 偏偏静儿也是神经大条,被对方这么故作高深的一糊弄,竟然忘了黑衣剑客还没回答她的问题。 “狄云辰已经成功炼气化元,但是他没有第五层以后的冰寂心法修炼,所以…” 静儿连连点头,“黑衣叔叔,你等我一会儿。”静儿说完飞快的跑回屋内,又飞快的跑了回来,把一叠揉的皱皱巴巴的纸交到了黑衣剑客的手里,“这是我抄的,六到十层的冰寂心法。” 黑衣剑客看也不看收进怀里,刚准备走,又被静儿拽住,可怜巴巴的哀求道:“黑衣叔叔,你能不能带他离开那里,或者带我去见他?” “不行,因为他不走,我也无法带你过去。” “那你教我剑技!”从汝州第一次见面,狄云静就跟云辰一样,梦想着要拜黑衣剑客为师,现在好不容易碰上了,以狄云静的性格,那有放空的道理。 黑衣剑客挥剑轻轻碰了一下云静的剑,“我的剑,浑厚有力,你的剑,轻灵犀利,剑道不同,你学不了我的剑技,但是,你却可以学云辰的剑。” 云静一听整个人就焉了,“他的剑技还不是跟我的一样,都是基础剑技。” “我问你,他在你心中跟别人是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 黑衣剑客少见的在眼中展现了一抹笑意,“你记住,他的人,他的剑,在你的心中都跟别人不一样!” “那我要学,要学的。”云静立刻改变了主意。 黑衣剑客点了点头,“以后只要陪你练剑的那个女孩不在,我抽空上来教你,教你属于云辰的基本剑技。”黑衣剑客的语气中,带有一股自豪的味道。 直到黑衣剑客走后,云静猛然醒悟过来,气的跌了跌脚,貌似自己什么好处都没得到,云辰的剑技,等他出来后,只要自己愿意学,他怎么也会教给她的。 …. 凌云峰后山,宗师祠堂的小院中。飘在空中的狄云辰,突然手舞足蹈,“噗通”一声狼狈的跌倒在地上。 “不行,这轻功对元气的消耗太大,两滴母元的元气就能支持这么一会儿。”云辰对正殿中石像说道。 “施展轻功不论是跑还是纵,都会有一点惯性,但是唯独飘,全靠元气支撑,所以消耗相对要大的多。”石像依然是那种,云辰问到哪里,只要她知道,就说到哪里,绝不多说,对自己的身世是绝对不说。 轻功跟聚内气差不多,需要打通扩容体内不同的三条经脉,这些经脉有的能让你飞的更高,有的能让你飞的更快,还有一条密布全身最繁琐的经脉,能让你飘的更久。而元气的浑厚与否,以及经脉对元气容纳的多寡,决定着你能飞多高,飞多快,或者飘多久,而修炼时侧重点不一样,施展出来轻功的效果就不一样。 而云辰则是三条经脉一起修炼,侧重于飞的更快和飘的更久的这两条经脉,至于飞的更高,云辰和石像同时认为,只要给云辰一个能在空中施展剑技的高度就够了,没有必要追求极致。 用石像的话说,照此修炼,你有可能某一天会爬山累死,但绝对不会掉下悬崖被摔死。 只是现在的问题是,云辰体内的那两滴母元,根本不足以支撑他在空中练习他自己揣摩的剑技。到此云辰才真正明白的双母元的好处,修士,都是以元气为本,没有足够的元气支撑,很多剑技根本施展不开。 黑衣剑客匆匆而来,丢下一叠纸给云辰后,又匆匆而去。 借着微亮的天色,云辰瞅了一眼上面的字,只见歪歪斜斜笨拙不堪,有的字甚至左右上下分家,他感觉到了一股亲切熟悉的味道,因为他认得,这是静儿的字,他能想象静儿在抄录冰寂心法六到十层那种痛苦不耐烦的样子。 云辰看了一眼正殿墙壁上那些记录着下冰雹天数的“正”字,喃喃自语道:“静儿,我欠你很多生日了呢!” 接下来的日子,化元成功的云辰算是又开始了聚元的修炼。所谓的聚元,就是把气海中的水滴形元气,根据心法口诀化成气雾般的形态,运出气海游离在与气海相连的,那早已打通的经脉中,利用她们来吸纳空气中游离的元气,回归气海,储存到足够多时,再重新聚出一滴元气,如此反复。 云城冰寂心法第六层需要聚齐五滴元气,才可以再重新开通一条经脉,进入第七层,如此类推,直到全身所有的经脉都能运转吸收元气为止。当然,如果按照石像的说法,第六层的时候,云辰需要聚元十滴才可以修炼第七层。 黑衣剑客依然是三天来一次,不过在云辰用轻功配合剑技修炼后,他已经不再是单纯的跟云辰打一场就走,偶尔还会就自己的看法,提出一些让云辰受益匪浅的建议。由此可见他的态度也在慢慢的转变,有开始的阻止云辰修剑,到后来的支持,再到现在的促进。 云辰再也没有问过黑衣剑客的来历,他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揭开他脸上的面巾,会揭开从黑衣剑客身上到自己身上的秘密。 黑衣剑客离开凌云峰后,又会在黎明前夕出现在望月峰上,狄云静已经在远离房舍的落凤崖边沿翘首以盼,面对黑衣剑客让她侧重修炼那条密布全身最繁琐的,属于轻功飞雪“飘”特性的经脉,狄云静老大不高兴,瘪着嘴说:“师傅说,那条经脉没什么用,完全是浪费时间。” “如果你想修属于你心辰哥的剑技,就必须练那条经脉,要不我没法教你!是听你师父的还是听你心辰哥的,你看着办!”黑衣剑客依然是惜字如金,依然没打算当个好师傅,来细细给云静解说。 至于是听师父的还是听云辰的,这个问题云静不需要考虑。于是,每天的望月峰上,就成了欢乐的海洋,云静不是像“跳大神”一样慢悠悠的舞剑,就是时不时的想在空中停滞的久一点,结果元气耗空狼狈的摔下来,每次都能引得全峰女弟子哄然大笑。 但是不论众师姐怎么嘲笑,云静都依然这么练,因为,她的心辰哥也在这么练。对云静而言,一如很多年前一样,只要是她心辰哥的点子,她从不问为什么,因为问了,他也会沉默。 在祠堂通往前山的一面狭窄峭壁的小路旁,每当晴天傍晚,就有一米阳光透过西方的六指锋耀射过来,每天这个时候,云辰都会扛着石像姑姑来这里晒一晒阳光,虽然只是日落前那一瞬橘红色的光线,虽然这光线如此渺茫,她们都会来晒一晒,晒一晒身上的阴气,以此来记住她们是人,不是阴鬼,她们都需要阳光。 “姑姑,我该怎么帮你?”橘红的光线,给云辰如纸般岔白的脸色,印上了一层浅红的光晕。 “你要走了嘛?是的,你终归要走。”石像的语调中满是惆怅,“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刻苦练剑,以至于练成了一心二用的方法,是因为仇恨还是有远大的报复促使着你,但是有一点你必须记住,一个人的实力再强大,没有势力相助,终究还是孤掌难鸣,做不出大事的,如果你想帮我,首先,你要成为云城之主,把我弄出去再说下面的步骤。” 云辰明白,纵然他的轻功修炼的在高绝,也无法偷偷携带一个石像从这里安然的跳崖离开,因为石像太重,万一有任何的损伤,那一切就完了。 “我从来不是一个挨打不还手的人,谁施加于我苦难,我会还以噩梦!姑姑,我学剑是为了追寻,追寻那些属于我五岁以前的记忆,现在不管是为了你,还是为了追寻,诚如你所说,我都需要势力,我会再等两月,两月后如果师父不回来,我就会离开,但是我还会回到云城,这里有我的师傅师娘,还有云金师兄和云长师弟,他们对我而言,都是很重要的人,还有一个人,她每到一个地方,总是想要把这里变成自己的,所以,我会努力的把云城变成自己的,只有这样,才能变成她的。” 云辰说完板着指头一算,自己九岁上山,在旭日锋呆了四年多,又在凌云后山呆了两年多,加起来快七年了,七年,怕是很多云城弟子门人,都忘了有他这样一个人存在。 他想出去,他已经磨剑七年,属于正宗的云城剑技,属于他狄云辰与众不同的剑技,他看了看腰间的长剑,突然有一种想要拔剑的冲动。 他想亮剑。 他认为自己也有底气亮剑了。 … 第1卷 ,磨剑,完! 敬请关注: 第2卷 ,亮剑! 第2卷 亮剑 第028章 获释下山 当这个世界历经多次春夏秋冬的洗礼,狄云辰在凌云峰后山宗师祠堂已经呆了三年了。但是没有任何云城宗的弟子遗忘他的存在,不是因为他败坏门风被掌教关进了鬼院而长久被人津津乐道,而是因为一个女人,一个在进入云城玄宗七年后,有小女孩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这个少女叫狄云静,云城门人弟子暗中称呼她为悍妞,悍妞狄云静长的一点也不彪悍,相反,她虽然在一众望月峰女弟子中不及云雪长的有那么一张冷艳的让人望而生畏的倾世容颜,但是她却有自己独特的千娇百媚更能吸引他人的视线,放在芸芸众生中,也算是一代绝世佳人。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千娇百媚的绝世佳人,三年来却每次在练剑前,冲着凌云峰所在的方向大喊一声:“上官千虹你个老乌龟王八蛋,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悍妞是说的她三年如一日,敢于辱骂掌教的勇气。 她为什么要辱骂掌教?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秘密,云静因为替云辰抱打不平而咒骂掌教,三年来几乎所有的云城弟子都知道了。随着她身姿初绽,随着她绝色诱人,她独特个性几乎已经让她成为了所有云城男弟子心中的梦中情人,几乎每次她一张嘴咒骂掌教,幻想着云静那秀色可餐身姿样貌的男弟子们,都会在脑海中浮现一个懒散的睡在石碾上的身影,然后因为嫉妒在心里诅咒云辰被鬼吓得变疯变傻最好跳崖死无全尸。 狄云静,用这种方式,让所有的云城门人记住了她的心辰哥,虽然,她已经不知道狄云辰现在什么样子,但是她的心没有变,那颗因为有你才快乐的心。 她想见云辰,不是那种不可抑止的想,而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快要麻木了,她咒骂掌教不再像以前那样底气十足,心辰哥的影子正在她心里慢慢变淡,她怕忘了过去跟在云辰身边时属于她的快乐,她怕儿时的情谊在岁月的记忆中模糊,她想见云辰是为了找回那种感觉,那种有云辰在身边,她可以恣意放纵的感觉。 “云静,看看你,今年就快十六了,还这么胡闹,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云容语气中担忧的味道多过责备,她担忧掌教出关后会怎么处置咒骂他的云静,就算有师傅护着,但是最终一顿惩罚是免不了的,这就是规矩,不讲道理也有时间机遇等各种因数限制,但是规矩却永久存在。 “我哪儿没长大,你说说看?”跟云容长的般高个儿的云静,故意挺了挺了她胸前那对已经初具规模的胸器,又撇了一眼云容的太平胸,一副得意洋洋。 云容也是火爆性子,气的咬牙切齿,额上青筋直闪,“我诅咒你心辰哥变成厉鬼。” 为了云辰连掌教都敢咒骂的云静,又哪里会忌惮云容,直接一剑劈向云容,“我先杀了你!” 于是,望月峰上被追逐的两女搅得一片乌烟瘴气,云雪皱了皱眉,只得回屋闭关聚气,云曦撇了撇小嘴,“又来了,每次都这样,她们烦不烦啊。” 一向只看本质的云秀答道:“你没发现云静的剑技跟我们不同么?云容这是在替师傅考校云静的剑技。” 望月峰上,卧虎藏龙。 如果说狄云辰在初入云城玄宗七年,是通过一个女人让所有人记住了他,那么,当他从宗师祠堂出来后,在随后的岁月里,他是通过一把剑,一把拔出必见血的剑,让云城玄宗所有的人,牢记着他。 但是在此之间,牢记着他的,还有狄方林,这位大黎国帝师和狄家当代家主。 云辰养父狄方海富可敌国,他用一纸告示宣称云辰死他就捐出全部财产,逼迫狄家全族不敢对云辰轻举妄动。但是这告示放在哪儿?放在大黎国商会。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狄方林是不懂商场上的弯弯道道,但是却不代表他没有能力摆平这张告示。狄方林身居要位功名显赫,这个位子这个高度,加上注重虚名的他,就注定了不能像其他官员那样闷声发财,贪污索要,可以说,狄家全族跟着他除了捞些无关紧要的油水,基本上没沾他帝师多少实惠。 为了安抚族人,狄方林才瞅上了狄方海庞大的家业,你要是有亲生子嗣他狄方林看在同一血脉的份上,自然不会起这个贪恋,但是你没有,你收了一个外姓的养子来继承家业,就算狄方林愿意睁只眼闭只眼,狄家其他的族人也不会答应,所以,狄方林隐忍七年,终于费劲了一番波折,才把狄方海放在商会的告示弄到了手,接下来,他要做的是在狄方海发现之前,先杀狄云辰再杀狄方海夫妻,最后把他的家财分与全族,也算是了却族人的一块心病。 当上官千虹收到狄方林恳请他杀死狄云辰的书信时,与书信一起捎来的,还有一块长命锁。看起来这只是一块普通的长命锁,非金非银,一圈铜质项圈下坠着一把小巧的铜锁,上面绘有星辰日夜,上书“长命百岁”四字。 当然,帝师出手的礼物,必非凡品。上官千虹略一琢磨,便在铜锁上发现了玄机,他拨开铜锁底部的一块铜片后,从里面滑出了一个拇指般大小的玉简。 作为一宗掌教一向处事不惊于色的上官千虹,摸着手中温润的玉简,也不免脸色微红呼吸急促。要知道天下各宗心法剑技,一般都为纸书抄录,只有天级和神级的心法剑技才用玉简记载,用神念探入方能阅读,一般领悟力不足或者精神意念薄弱者,就算这种记录着高深心法剑技的玉简送到你手里,你也学不了,这样就很大程度上避免了宗派绝学被偷学的可能。 上官千虹来不及查看,赶紧把玉简收进怀里,他无意去追问狄方林一介俗人,从哪儿得到这枚玉简,他甚至动了杀死狄方林灭口的心思,要知道他拥有玉简的消息一端传开,非他一玄宗掌教护的住的,不管是太宗、极宗甚至神宗,如若知道他拥有一枚有可能记录高深功法剑技的玉简,恐怕立刻就是灭他云城玄宗满门也要把玉简找出来。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上官千虹懂,他觉得这块玉简对他及云城宗来说,就是一块烫手的山芋,偏偏还是他还不想扔掉的那种。 上官千虹心念急转,最后决定还是不要贸然的动狄方林为好,像他这种在俗世身居高位者那个不是人精,天知道他有没有留后手,万一传出去就得不偿失了。 但是让上官千虹杀狄云辰也有麻烦,如果狄云辰被吓得心智失常冲出后院,在众目睽睽之下摔死了,上官千虹也有个勉强的理由向行千重交代,但是偏偏狄云辰身居鬼院,每天一碗馊饭吃了三年,人还活的好好的。为了不留把柄在以后惹其他各峰首座的诟病,狄云辰决不能死在凌云峰上。 想到这里,上官千虹已经有了主意,叫人唤来云城玄宗大长老狄千桐。 云城玄宗有三大长老,大长老狄千桐主管外务交际,负责与其他宗派的接洽合作等等,二长老周千云主管内务,负责宗派弟子门人的衣物吃食等一切日常用品的采买派发,三长老林千东虽然挂着一个执法长老的名头,但是因为各峰首座对门下弟子拥有绝对的约束权,他这个执法长老也就是起个监督的作用,多少有点儿名不副实。 狄千桐原名狄方桐,是狄方林的一个族兄,正是通过他在其中穿针引线,狄方林才傍上上官千虹这颗大树,在以后平步青云。 这位年过五十,两鬓斑白,脸上时刻挂着一抹小心笑意的大长老,来到飞升殿掌教书房后,上官千虹直接把狄方林的信递给了他。 等狄方桐看完后,上官千虹道:“这是你们狄家的家事,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狄云辰不能死在山上,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狄千桐暗骂了一句“老狐狸”,拱手道,“我明白,我会办妥的,就是以后千重师弟追问起来,我会一力承担,决不会跟凌云峰和掌教扯上关系。 上官千虹满意的点了点头,挥手示狄千桐可以去安排了。 狄千桐是在傍晚的时候,来到后峰宗师祠堂的,一推开小院的门,就有一股阴森的味道扑面而来,看着坐在正殿门前一头凌乱长发,一身糊的脏兮兮明显小了一号衣裳的狄云辰问道:“你可是狄云辰。” 得到石像提醒,匆匆换衣出来装模作样的狄云辰,闻言才抬起了头,他那张岔白的脸色配合那双深邃的摄人心魄的眼睛,给狄千桐一种惊秫的感觉,让他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弟子旭日峰狄云辰。”云辰站起来拱手道。 看着安然无恙知礼知节,精神看起来没有受到任何变化的云辰,狄千桐定了定心神,一脸严肃道:“你败我云城门风,辱我狄家声誉,我本该对你置之不理,不过看在你父母百般恳求下,我才恳请掌教免去你面壁之苦,逐你下山作罢,你父母已经在宁州等你多日,你留下书信一封给你出外未归的师傅师娘一个交代,马上下山去宁州与你父母团聚吧。” 狄千桐说的义正言辞合情合理,其实这一切子虚乌有,都是他编撰的,狄云辰被关进宗师祠堂之事,就连狄云静回家都没跟族人说起,狄方海又从何得知。而且只要狄心辰一死,马上就有人对狄方海夫妻动手,加上狄云辰留信作证,他们一家三口又死无对证,行千重回来后,根本找不到理由来凌云峰闹。 但是云辰不清楚啊,而且上山头四年,每年都会写信回汝州给父母报平安,这三年未曾向家里递过只言片语,料想父母得知后一定着急救他,所以对狄千桐的话信了八分,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匆匆隔门看了石像一眼,随狄千桐来到凌云峰前山给师傅行千重留下一纸书信,在狄方桐的陪同监督下,未能上旭日峰也没有与静儿告别,就下山去了。 第029章 惊才绝艳 宁州是离云城山最近的一个州城,就是骑乘快马也要一日一夜方能抵达。 狄千桐把狄云辰送出山脚的清风镇后,就返回了山上。上山时受门规约束,别说银钱,就连衣裳也未带一件的狄云辰,下山时同样两手空空,在放弃了回清风镇雇马车赶路的打算后,趁着刚刚降临的夜色,一路上施展还不纯熟的轻功,连跑带纵顺着人迹稀少的道路赶向宁州。 此时已至夏末秋初,一路上丘陵起伏,凉风送爽。狄云辰一口气奔了六七十里路,体内元气才渐感不支,这才放慢速度,在路边寻了一家农户,潜进篱笆院子里偷了件粗布长袍,又找了个池塘洗了澡,换上后才从新上路。 翻上一个土坡,一片密林横陈在下方,在月色下树影婆娑,密密麻麻,萦绕着一层稀薄的雾气。一阵夜风袭来,云辰走到树林边突然住脚,久久不肯迈进一步。 一道黑影从树林中窜起,脚尖轻点树梢,在月下犹如一只巨鸟,几个起落间就落在了狄云辰的面前。 “你是聪明还是胆小,竟然不肯入林。”黑衣人刻意改变的声调,有一股沙哑的怪异味道,跟黑衣剑客有点相像。 狄云辰第一时间注意到他腰间那把连鞘长剑上,黑衣人的剑狭窄细长,不如黑衣剑客的那把无鞘长剑宽厚。狄云辰稍显失望却未见惊慌,右手抚上腰间的剑柄,对来意不善的黑衣人说道:“想知道我为什么不进林子吗?第一,我这个人有不好预感的时候总是特别灵,第二,既然是被驱逐下山,狄长老,你好像忘了收回我的剑。” 狄千桐在宗师祠堂一张口,狄云辰就知道这是一个阴谋,很简单,来之前一向小心谨慎深谋远虑的狄方海刻意交代过云辰,他绝不会以任何理由唤云辰下山,以防他人假借书信,诱骗云辰下山欲行不轨。 但是云城依然跟着狄千桐下山了,因为当时他根本没得选择,还因为,他确实在宗师祠堂呆腻了。 黑衣人闻言微微一怔,随即又“嘿嘿”一笑,对于云辰称呼他狄长老,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果然很聪明,怪不得狄方海把你视如亲生,临死前给你一个忠告,下辈子别再当狄家养子!” 黑衣人说完身影犹如一道魅影纵起,人在空中拔剑刺向了狄云辰。 狄云辰不退反进,身体飘起离地三尺,就像寻死一般迎向了黑衣人的剑锋,他腰间的长剑依然没有出鞘,他的右手依然搭在剑柄上。 离从上向下刺来的黑衣人剑锋不足三米,在黑衣人猛然加速下刺时,狄云辰整个身躯不可思议的凌空横移三尺,在黑衣人准备改刺为削时,“呛”的一声,狄云辰腰间的长剑已然出鞘,在黑衣人的长剑削来之前,带着一抹森冷的剑光,刺向了错身而过的黑衣人肋下。 黑衣人被狄云辰这攻敌必救的一手吓了一身冷汗,人在空中的他根本无法像云辰那样做大幅度的左右飘移,只能挥剑阻挡一下对方的剑锋。 “叮”的一声两剑相交火花四溅时,狄云辰手中的长剑已经刺破了黑衣人的衣服,切入了黑衣人肋部的表皮,带着这一剑见血的成就,狄云辰借着黑衣人长剑上送来的磅礴力道,加速窜入了密林。 黑衣人脸色森然,摸着肋部渗出的一丝血迹恼羞成怒,暗骂自己托大的同时,来不及寻思被关在宗师祠堂三年,本该连元气都未有化出的狄云辰,为何会使出如此诡异的身法轻功。黑衣人落地,侧身向着云辰飞逝的背影,持剑一抖,一道清鸣的剑音声中,手中长剑所指的方向,犹如被一道无形剑刃划开,带着丝丝刺破空间的波纹瞬间袭向了狄云辰的后背。 剑气! 事实上在狄云辰猜到黑衣人有可能是狄千桐时,就想到了剑气,因为云城五峰首座加上三大长老,除了掌教上官千虹和望月峰首座桂千月是剑尊,其他人都是剑宗,那是可以施展剑气的。 在剑鸣响起的刹那,云辰飞速逃逸的身形,再次不可思议的横移三步,将将躲过了这道剑气。就像石像告诉他的那样,不论是剑气还是更厉害的剑芒,在绝大多数人的手里,都是直来直去,只要能提前预判,有足够的距离,躲不过去的人那就是笨蛋。 云辰自然不是笨蛋,不管是出其不意的一剑刺伤实力明显高出他数个层次的黑衣人,还是现在躲过了对方从身后发出的剑气,狄云辰都深切的体会到了轻功飞雪“飘”的好处,或者说,正是因为在空中任何情况下都能“飘移”,云辰才一击得手后又躲过了对方势在必得的一击。 事实上黑衣人见狄云辰在急速飞离的惯性下,还能飘移躲开自己的剑气,已经傻眼了,他从未想过还有这样的轻功身法。不过在短短的一愣过后,黑衣人立刻持剑追赶上去。 狄云辰的真实情况并不如他表现的那么潇洒自若,虽然只跟黑衣人接触了一剑,但是从剑身上传来的浑厚力道,让他体内气血一阵翻滚,那一瞬间几乎把持不住身形,不论是境界还是元气的浑厚程度,他都远远不及半道劫杀的黑衣人。 乡野的密林不同于山野的密林,山野的密林还有荆棘杂草灌木之类的阻隔一下视线,但是乡野的密林内的树木之间,几乎空荡荡的,皎洁的月光透过树冠之间的缝隙,洒下一片模糊的斑点。一心追求“飘”的狄云辰,很快就被速度更快的黑衣人追到十米内,在夜色的掩护下,一声声剑鸣伴随着一道道无法看到痕迹的剑气,从后袭向了前方的狄云辰。 狄云辰时而左右飘移,时而上下起落,在刻不容缓的瞬间,一次次化险为夷。在剑气的肆虐下,一颗颗大树轰然倒塌,惊飞了一林子的乌鸦,“哇哇”乱叫,似乎昭示着什么不详的念头。 两个人就如两只翩飞的夜莺,在密林中左右穿插,翩翩起舞。狄云辰明知是阴谋,依然下山,除了身不由己外,多少还是有一点恃仗的,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给自己争起一点时间,也给那个“他”争起一点时间。 但是在实力绝对差距之下,每一秒钟的狄云辰都处在生死一线中,如果不是树木多多少少影响了黑衣人的速度,他早就成了剑下之鬼。再加上过度的依赖轻功躲闪的他,元气消耗也是极大,很快,已经冰寂七层拥有二十滴元气的云辰,半夜持续奔行加上现在更是短时间大量消耗,元气也是所剩无几了。 约莫半刻钟后,密林已经到尽头,看着密林边缘月色下朦胧的乡野,狄云辰紧绷的脸上才露出一抹笑意,在密林的边缘,他就像元气耗空了一样,身体猛然向下一栽。 黑衣人见状大喜,刚准备施展一道剑气结果了云辰的性命,突然看见林外的田野上也矗立着一个跟他一样打扮的黑衣人,几乎同时,田野上的黑衣人挥剑向着密林边缘的黑衣人一指,一道响彻天地的剑鸣声伴随着一道炽白的闪电,瞬间从黑衣人的脱离剑尖飞向密林中。 “剑芒!”密林中的黑衣人骇然色变,下坠的身体猛然向后斜飞着拔高,就欲躲避对方的剑芒。 只是,他显然忘了一个人,忘了他身下的狄云辰。元气耗空从空中栽倒属于初练轻功飞雪的狄云辰,绝不属于练了两年“飞雪”的狄云辰。 与此同时,只见他从上向下“栽倒”时,身体向下划出了一道美妙的弧线,身体几乎贴着地面,又从下向上飞起,划出一道完美的“u”形弧线后,从下向上一剑斩向了黑衣人握剑的右手。 在能发出剑芒的神秘剑尊高手出现后,心神大乱的黑衣人哪里想到狄云辰还有如此强悍的战斗力,慌忙的挥剑格挡。只是连剑尊一级的黑衣剑客,在同层次元气支撑的剑技比试中,都要吃狄云辰虚虚实实的亏,更何况此刻被一道剑芒吓得乱了分寸的他。 机会稍纵即逝之际,只见狄云辰剑出一半,身若游龙,凌空翻滚两圈避开黑衣人格挡的剑,改上撩为向上斜削… “哇”的一声痛呼声中,黑衣人躲过了剑芒,却没有躲过云辰突然发难后,狡诈阴险的一剑,落下半截左臂后,落荒而逃。 密林外田野边的黑衣剑客并没有追赶,把那把厚重的长剑插在地上,向着一剑过后,落在地上杵剑喘气的云辰鼓掌道: “惊才绝艳!” ps:新的一周,求推荐票。。。 第030章 师父归来 这次元气真耗空了的云辰,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面对黑衣剑客首次的赞扬,向他举起右手,“完美的配合。” 这一战,胜的险,胜的侥幸,或者就是二打一胜之不武。 但是对云辰来说,第一次正式亮剑能在黑衣剑客的相助下,阴掉一个剑宗的半截手臂,他满足了,因为这一战他证实了很多问题,比如,如果不是拥有双母元比一般的剑士多一倍的元气,如果不是侧重修炼飞雪“飘”的特性,如果不是石像告诉他什么叫做剑胆,如果不是黑衣剑客反复强调,不管面对谁都要有勇于拔剑的自信和勇气,恐怕初次历经生死战的他,在黑衣人发出剑气时,就已经吓傻了然后魂归地府,哪里还敢反击。 这一战,可以说,更加坚定了他按照自己方法修炼的决心。 “你为什么,要赶在我的前头,等在这里,还是说,你只有看着我狼狈的要死的时候,心里才特别痛快。”云辰心有余悸的冲着黑衣剑客喊道,如果他飞出密林还看不到黑衣剑客,那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你下山时我没有跟着你,我是跟着他来到这里的,我认为,你被我调教了这么久,如果在一个剑宗的追杀下,连这里都逃不来,那就是死了活该。”黑衣剑客给自己脸上贴金的同时,还不忘打击一下云辰。 云辰已经习惯了他的毒舌,事实上黑衣剑客说的没错,若非他们每次在宗师祠堂比试时,黑衣剑客都残酷的毫不留情,云辰的剑技和对敌经验,绝达不到可以短暂的跟一个剑宗僵持的地步,虽然只有短短的不到半刻钟,但对方是一个剑宗啊,那是比他高两个境界的存在。 “你打算怎么办?回山还是回家?”黑衣剑客走到云辰身边问道。 这是个两难的抉择,就此离开云城宗回家他不甘心,回山后在师傅师娘不在的情况下,再有什么状况,黑衣剑客也不敢公然现身救他。 “回山!”沉默一会儿,云辰最终做出了选择。 “喔,你不担心你养父养母的安全?”这个结果到让黑衣剑客没有想到。 “那个黑衣人应该就是送我下山的狄千桐,我想,我身边有个神秘剑尊高手相助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帝师狄方林的耳朵里,如果他们是聪明人,在你没死之前,是不敢动我父母的。”云辰说道。 云辰的冷静以及对人心老练的把握,令黑衣剑客佩服的点了点头,不错,既然他现身了,他故意放走那个黑衣剑宗,目的就是告诉那些对云辰别有用心的人,在云辰身边,有一个剑尊。这个剑尊,不管是对实力顶阶只有剑尊存在的云城宗还是帝师狄方林,都是一个能让他们疑神疑鬼,深怕投鼠忌器的威慑。 “我前夜路经旭日峰,偶然听你门下师兄说起,你师傅师娘来信,就在这两天回山。”黑衣剑客给云辰吃了个定心丸。 云辰苦笑着想到,什么夜过旭日峰偶然听到,就是专门去偷听消息的。想想一个堂堂剑尊,为了他竟然落到了偷窥的地步,云辰心里升起一股歉意。他掐指一算,好嘛,师傅说此次下山少则半年多则三年,还真是准时,明天三年之期。 歇了一会儿后,云辰恢复了一点元气才站了起来,擦净剑上的血迹一看,明亮的青峰剑上已经多了一道裂纹,不由得心里暗骂,什么破铜乱铁,与剑宗碰了一剑就成这样,要是再碰一次,铁定是要断裂的,云辰觉得自己得赶快弄一把好剑了。 云辰在身上撕开一片布片,把黑衣人留下的半截手臂包了起来。 “做这个干什么?”黑衣剑客从身后的包裹中丢给云辰一件衣服,好奇的问道。 “我母亲教导我说,凡事多忍,我父亲则恰恰相反,他说,打不赢的时候,就一定要骂赢。”云辰说着向黑衣剑客露出了一个阴冷笑意,“我决定听父亲狄方海的话,带着这半截手臂,回去骂人。” “你非要这样么?”黑衣剑客绝不想云辰把这件事闹大,后果可能让他在云城宗成为众之所矢,在他看来,这件事掌教吃个哑巴亏,更不会主动揭开,云辰只需要安然呆在旭日峰上,把完整的冰寂心法弄到手就可以离开了。 “你告诉过我,不管面对什么对手,都要有拔剑的勇气,你准备好了吗?我是说,我回去要向掌教亮剑,我准备好了。”云辰握着把破剑,一字一句不容置疑的说道。 黑衣剑客从他的身上,看到那股….久违的,锐不可挡的气势,就像一把无坚不摧的剑。 …… 初晨的云城山上,雾气层层,金光荡荡。 对于掌教上官千虹来说,这过去的一夜绝对是个不眠之夜。大长老狄千桐杀人反被杀,留下半截左臂逃回了山上,为顾及自身颜面,直说云辰身边有一个剑尊高手暗中保护,突然发难斩下了他的右臂,对于云辰诡异的轻功以及成功化元的事只字未提。 上官千虹闻言也是大吃一惊,可是想想狄云辰在后山祠堂呆了三年安然无恙,又看看狄千桐残缺的左臂,心里已经信了八分,为了安抚帝师狄方林,同时也为了到手的玉简不被流传出去,连夜让狄方桐带伤赶往大黎国京师上京,把情况如实的向狄方林禀告,在没有弄清那个神秘剑尊的身份之前,万不可对狄方海一家轻举妄动,避免引火烧身。 当离山三年的行千重夫妇,带着两位弟子,星夜兼程,一路抄小路翻山越岭顶着朝露赶回旭日峰,找留守的大弟子云金问明情况后,随即又气势汹汹的踏上凌云峰找掌教师兄上官千虹质问。 而在云城山脚,青衫持剑的狄云辰正一步步走上云城山,此刻,他心中已没有了七年前初上山时的彷徨,他坚毅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凌云峰的方向,一步步走去。在他的身后,还背着一个被血迹浸透成暗褐色的包裹,这是他送给掌教的见面礼。 旭日峰上,已经被行千重吵翻了天,各峰首座见状,纷纷带着关门弟子前来歉架,在他们心中,掌教做的虽然过份了一点,但也是按照门规来的,而且关押的毕竟是一个默默无为的记名弟子,范不着为此伤了同门和气,传出去惹他人笑话。 “我代你缉拿败坏门风的狄云辰回山后,就闭关了,因为狄云辰是帝师族人,就交给狄长老处理,没想到他事务繁忙,竟然忘了这事,等狄长老回山,我自会上旭日峰给你赔礼道歉。”上官千虹一席话说得头头是道,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 只是,上官千虹显然还不清楚行千重夫妇已知他与帝师狄方林之间的勾当,只是行千重虽然气愤,这事无凭无据也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拿出来说,他忍下心中的恶气,质问道:“那现在还不将我弟子云辰放出来。”说完拉着妻子欧阳金凤就欲去后山祠堂领人。 “你们来晚了,昨日狄长老想起这事,在征求了他的意见后,已经亲自送他下山回家了。”不论行千重怎么闹,上官千虹依然和和气气,尽显一宗掌教的胸襟气度。 “不可能!”没有人比行千重还清楚云辰修炼该有多刻苦,此刻听说他自愿退出宗门下山,不是不能理解,而是无法接受。 上官千虹胸有成竹的一笑,从执法长老林千东的手里拿过一张云辰的亲笔书信递给行千重,“这是他刻意留给你们的书信,有此可证明我并非妄言。” “师傅师娘,徒儿云辰在您等下山后久候佳音未至,无人督促,受不得门规约束,形骸放荡之下屡次败坏宗门门风,为掌教师伯拿下历经面壁之苦,然,终不得悔改,故,弃门而出,有愧于师傅师娘厚爱,唯万里遥拜师傅师娘安康,早日一家团聚,已稍解徒儿愧疚之心。逆徒狄云辰敬上。” 行千重逐句大声念叨,欧阳金凤听到后来已经热泪盈眶,就连一众围观之人也是沉默不已,他们没想到狄云辰对掌教,对宗门没有半句怨恨之词,把所有的罪过都揽到自己身上,字里行间尽显对师傅师娘的敬爱之心,这种气度,在门下弟子中很是少见。 “面壁之苦,三年,哈哈…”行千重怒急而笑,指着凌云后山咆哮道:“就是一根木头,在哪里呆上三年也会腐朽,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是被你们逼走的!” 众人依旧沉默,知道下山寻女三年未果的行千重,满肚子怨气需要发泄,也就由着他。 突然,远方传来一阵喧哗,只听云金远远的喊道:“师傅师娘,小师弟回来了,他回来了。” 第031章 豪言 所有人为之一愣,下意识的都看向旭日峰下山的山道口,哪里,一众凌云峰弟子正持剑拦着一众旭日峰的弟子,云金正在着急的在中间辩解着什么。 “让他们过来。”上官千虹一声历喝,拦路的众弟子纷纷让开,只见云金领着一众旭日峰弟子面带喜色的走了过来,在他的身边,是一个身高五尺余,未佩戴云城宗派标志的青衫少年,一头齐肩长发下是一张如白纸般病态苍白的脸,他深邃眼睛给人一种阴气森森的惊秫感,面对投来的众多目光,他毫无血色的脸上波澜不惊,反而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一个放荡不羁的笑意于精致的侧脸。 “辰儿…” “云辰!” 欧阳金凤与行千重连襟迎上,看着昔日的懵懵少年已经长成一个矫健男儿,心下也是百感交集,想到他在她们夫妇离开后吃的苦,又满腹愧疚,一时倒不知说什么好。 “狄云辰,你已经自贬出宗,按照规矩是不能踏入云城宗一步的,看在你旭日峰呆过多年的份上,见你师傅师娘一面速速下山。”上官千虹绝没有想到,狄云辰竟然还敢上山,是无知无畏,还是有恃无恐? 狄云辰看都没看上官千虹一眼,直接倒头跪在师傅师娘面前,朗声道:“逆徒云辰,拜见师傅师娘,还望师傅师娘过往不究,重新把徒儿收归旭日门下!” “好!”终于平了一口气的行千重,与妻子一道上前扶起狄云辰,欧阳金凤更是欢喜的泪珠子只掉,哽咽道:“辰儿,都是师傅师娘不好,让你受苦了。” 围观的旁人也是被这感人的场面弄得暗自嘘嘘,随桂千月来凌云峰的云秀见状,凑到云曦的耳边低声几句,云曦立刻喜上眉头,赶紧跑回望月峰。练了一夜剑的云静天亮才睡,她念念不忘的心辰哥回山了,怎么能少得了她呢。 狄云辰与师傅师娘细说几句,表示自己身体精神没有问题,让他们安心后,撇过师傅师娘,上前三步,昂头看向满脸不自在的掌教上官千虹。 “云辰,不要胡来。”刚刚为了云辰,还底气十足在凌云峰上吵闹一番的行千重,见云辰满脸煞气,连忙叮嘱道。 云辰解下身后的包裹,打开后,引得周围众人一阵惊呼,“啊…” 他拎起包裹中血迹还未干枯的半截手臂,直接抛在上官千虹的面前:“我昨夜回山的路上,不辛捡到着半截手臂,我想掌教一定知道是谁丢的,替我还给他可好。”云辰在脸上挤出一丝森然笑意。 “狂妄!”上官千虹气的双眼冒火,他没想到云辰竟然胆敢把这事公之于众,以后狄千桐如何在宗派自处? “狂妄?哈哈…”云辰不顾师娘频频使来的眼色,放声大笑,状若疯癫,“你既然跟我不讲道理讲规矩,困我三年于祠堂,我这个人对于不讲道理的人总是特别有办法,今日各峰首座齐聚,我狄云辰在此立誓,十年内,必将取你掌教之位,以上!” 满场一片安静,所有的人都愕然的看着云辰,他果然不是一般的狂妄,难道在宗师祠堂呆了三年,脑子出了问题?一个二代弟子要谋取掌教之位哪有那么容易,就算你苦修十年,也不一定是已经是剑尊境界的掌教对手,退一步说,就算你侥幸在实力上更胜掌教一筹,但是你一不是首座二不是长老,你狄云辰连挑战掌教之位的资格都没有,再退一万步说,就算行千重把掌教之位传给了你,没有过半的各峰首座和长老通过,你也同样没有资格挑战掌教。 这就是云城宗挑战掌教之位的规矩,若非掌教亲自传承与你,要想登上掌教之位,第一要有超过掌教的实力,第二要有身份,第三要有众人支持你挑战,一般来说,除非掌教犯下什么人神共愤的过错,最后一条是很难达成的。 大庭广众之下,狄云辰如此挑衅他的权威,上官千虹心里的火气一点也不必行千重刚才兴师问罪来的少,他气得额上青筋直跳眉毛都绿了,他用颤栗的右手指着狄云辰咆哮道:“你一个卑微的二代记名弟子,竟然公然辱没一宗掌教,林长老,他该当何罪?” 林千东无奈的看了狄云辰一眼,上前道:“鞭责二十,以观后效。” “弟子鲁莽,请师父亲自责罚。”云辰也光棍儿,一听林千东说完立刻跪在行千重的面前求罚,云城宗的规矩他懂,现在自己也是有师父的弟子了,所有的惩罚都有师父行之,林千东只能督促。 “哼,想的美,这是在我凌云峰犯的事,你师父也管不着,林长老,开始。”上官千虹冷哼道。 见一众首座都闭眼望天,没有一人出来为云辰求情,行千重也豁出去了,“慢,既然说到辱骂掌教这件事上,我可是听说一个望月峰女弟子三年来数次辱骂掌教,弄得云城上上人尽皆知,要罚一起罚,可不能厚此薄彼。”行千重这是要彻底把事情弄大,拖更多的人下水,看你们为不为云辰求情说话。 行千重一说完,其他三峰掌教一致鄙视了行千重一眼,“你这个没良心的,人家骂掌教还不是为了救你峰上的云辰,你现在倒好,翻脸不认人还恩将仇报。 桂千月一脸寒意的瞅了行千重一眼,对于她这个云城宗唯一的女首座,各峰首座包括掌教往日对她及峰上弟子多有偏袒,偏偏行千重为云金私会云曦被桂千月抓了现行惩罚过,而一直耿耿于怀,凡事都跟她过不去。 欧阳金凤略带责备的横了丈夫一眼,又给了一脸温色的桂千月一个歉意笑容,回头向掌教求情道:“云辰被关三年难免心有怨气,还望掌教师兄网开一面,却观后效。” 六指峰首座从千放,飞瀑峰首座伍千权,包括两位长老在内,知道这事要是扯到望月峰身上,恐怕最终大家都会闹个不欢而散,一并上前为云辰求情。 其实上官千虹心里也清楚,在行千重扯出桂千月名下弟子后,云辰的鞭责已经很难执行了,桂千月往日虽然对宗门事物很少过问,但是护短之心尤胜其他各峰首座,加上她生性孤傲,修为又与他一掌教齐肩,别说云静背着骂他,就是当面在凌云峰上骂他一宗执掌,桂千月也能蛮不讲理的抗下来。 见众人纷纷为云辰求情,本就心中理亏的上官千虹也就顺势下台,说了几句让行千重把云城领回去严加调教之类的场面话,大家也就各自回峰。 回到久违的旭日峰上,看着满山突然变得陌生起来的面孔,云辰才真切体会到了时光如梭,短短三年,昔日一起嬉闹的师兄弟,此刻竟然大多相逢不相识,给他一种物是人非的陌生感。 “小师弟,在你被关….”说道这里的云金被前方行走的师傅行千重回头一瞪,立刻改口道,“在你面壁的第二年,云城宗五年一次的开门收徒之际,我替师傅挑选了一百名记名弟子,所以恭喜你和云长,现在也是师兄了。” 云辰淡淡一笑,对云金说道:“在我心中,我永远是你的小师弟。” 云金惭愧的脸一红,低声道:“师傅师娘不在,师兄我未能照顾好你,让你..” 云辰拉着云金的手打断道:“没关系,你已经尽力了我知道,再说,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对于云辰这句话,云金包括跟在他们身后的一众旭日峰弟子都半信半疑,要知道云辰豪言要挑战掌教之位,一瞬间已经传的整个云城宗沸沸扬扬,他们现在都有点相信他是疯了。 就在这时,一个平头少年远远的跑来,先给领头的师傅师娘行礼问安后,又匆匆的跑到云辰跟前,对周围的一众师兄弟挥手道:“都、都让开,让、开!” 他这张结巴嘴一张,云辰就知道是云长了,只是没想到三年前的小师弟,如今长的跟他一般高了,只是口吃的毛病显然没改掉。 等云长轰开了云辰身边的人,拉着云辰转了一圈后,指着他的身后兴奋道:“看、看见没有,云辰他、他有影子,他不、不是鬼,太好了。” “哈哈…”整个旭日峰上都充满了愉悦的笑声,就连一直板着脸的行千重也在嘴角扯起了一个明朗的笑意。在这满山欢乐的海洋中,很多人都记得,在云辰被关进宗师祠堂后,旭日峰上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开心的笑声了,当他回来后,也带回来了快乐。 ps:今天是个双喜临门的日子,下午五点接到起点mm电话,说合约到了,a签了,晚上回家一开,差的惊喜过度晕过去了,竟然火速三江了,这恐怕是,起点第一本一签约就上三江的书,谁告诉我什么情况? 既然三江了,还望兄弟们继续鼎力支持,这几天我会保证每天至少6000字更新的,不管推荐打赏神马的,大家先顶起来支持下,叩谢!同时,希望喜欢本书的同志们,去三江频道投票支持一下哦,,,嘎嘎,我滚去码字了。 第032章 相见 云曦急急忙忙跑回望月峰给云静报信,逮着正在房间酣睡的云静,使劲摇了摇,“云静,快醒醒,你心辰哥回来了。” 云静眼睛都没睁开,一把打掉云曦的手,咕噜道:“讨厌,每次骗我起床都这么说,让我再睡一会儿吗!” 云曦有点傻眼了,没想到天天逗云静喊云辰出来了,这次云辰真出来了,她反倒不信了。云曦是个温柔的女人,再说对云静用暴力也不管用,没过多久,云容云秀她们也都回来了,云容可没有云曦这么客气,直接一把扯掉了云静的被子,“你个懒虫还睡得下,你要是再不去瞅一眼你的心辰哥,以后可就不见得有机会了。” 云静一脸倦意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狐疑着看向云秀,由此可见,云静对于腼腆的云秀是相当的信得过的。云秀点了点头,“是啊,不过他师父一回来就把我们师父得罪大了,以后你们…” 云秀还没说完,云静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穿件单衣就往外冲,云容站在门口把她挡住,“你个死丫头,你以为还是刚上山那会儿才九岁啊,你这样出去,也不怕丢我们望月峰的脸,云曦云秀,帮她打扮打扮。” 云容这样一说,往日像个小老虎一样的云静反而愣住了,有一句话叫“近乡情怯”,其实,近亲也情怯。云静毕竟与云辰分开了七年,比呆在一起的时间还要长,很多事情,很多感情,都会在彼此分离的岁月中模糊直至遗忘,或者对她们彼此来说,有可能真正记住的,只是那个人的名字。 对云容她们来说,云静心中那股思念的苦,通过这几年她在望月峰上的一言一行她们都体会到了,所以,她们有种比云静更迫切的,希望她去见一见云辰的心情。 凌乱的长发被高高盘起,露出了洁白修长的颈脖,本就柔顺的眉毛被眉笔微微拖拽,在光亮的额头上英气与妩媚共存,长长的眉毛向上卷起,让她本就大大的眼睛更加水嫩动人,只是那往日隐现其中无时无刻的无畏,已经被忐忑和焦虑替代。 标志的鹅蛋脸庞上,恰到好处的被抹上了一层淡淡的腮红,一缕长发顺左脸而下,给人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羞态美,小巧诱人的鼻子下,云静含着红纸的小嘴使劲一抿,一张红润的小嘴就大功告成,加上她唇角边的连两个浅浅的酒窝,屋内的三个女人都忍不住想要去亲一口。 就这样,本质上属于野性美的狄云静,被三个师姐一番打扮,就被硬生生的变成了小家碧玉的那种矜持婉约美。 穿上洁白的修士袍,穿上淡粉的鹿皮靴,焕然一新的小老虎狄云静,阿罗多姿,风情万种。别说云容她们三个看着云静很别扭,就连云静自己都不认识铜镜中的自己了,捂着脸在云容云秀连拉带拽下,好不容易才出了门。 门外,一众数百名望月峰女弟子围得满满当当,相看怪物一样,看着一身盛装羞于见人的狄云静,不过没有人来为此取笑,至少现在没有,因为她们都清楚云静要去见谁。 “云静,快过去旭日锋,师父发现了就来不及了。”往日常与云静吵嘴的云容,每到关键时候,心还是偏着小师妹的。 “嗯。”往日吆喝一声整个望月峰都能听见声响的狄云静,此刻声音像蚊子一样低不可闻,云秀赶紧捂着眼睛,一副看不下去的样子。 云静嘴里是答应了,可是迟迟没有迈开一步,云容云曦急的在背后推着她走。 就在这时,一身青衫佩剑的云辰,已经走过了连接旭日锋与望月峰连接的缆桥,踏上了望月峰,在他的身后的缆桥上,云金云长等一众师兄弟踮着脚瞅着,可没他这个胆量贸然的上望月峰。 “云静,你的心辰哥来了!”今日在凌云峰见过云辰一面的某个望月峰弟子,装模作样的喊了一声,立刻引来一阵哄笑。 正低着头走路的云静猛然抬头,看着前方数十米外正渐行渐近,一头长发顺风撩起,一张精致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羞涩笑意的男子,那个…就是她日思夜想的心辰哥吗? 云静,突然想哭。但是最后,她却用一双愤恨的眼睛盯着云辰。 云辰走到离狄云静十米处站定,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被‘浓妆艳抹’的狄云静,咧嘴晒然一笑,漫不经心的问道:“听说你一上山就把望月峰搅得乌烟瘴气?” 依然是七年前熟悉的调调,让你听不出是在责备还是在鼓励,就如一抹春风细雨流入狄云静的心间,让满眼狠色的她不知觉的低下了头,一滴眼泪在眼眶中打滚的狄云静低声道:“哪有..” “听说你在天天骂掌教?”狄云辰一来,没有如一众望月峰弟子所想的那样,与狄云静动情相拥,而是像个长辈一样历数狄云静的罪状。 让她们大跌眼睛的是,偏偏往日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没祸闯的狄云静,此刻有刺头变成了一只柔顺的小猫,她的头垂的更低了,双手已经紧张的揉捏着衣角,细声细语道:“别听她们胡说。” 更让她们没想到的是,狄云辰竟然得寸进尺,“哑,狄云静,你果然长大了呢,竟然都会撒谎了。” 到此,所有的围观弟子都明白了一件事,狄云辰脑子肯定被关出问题了,哪有一见面就拆人家台的。 狄云静果然忍无可忍,挺胸抬头勃然大怒,“坏蛋心辰,一见面就欺负我,去死吧你!”狄云静喊话时已经高高纵起,一剑向着云辰刺来。 这下望月峰的女弟子们开心了,这才是正常的云静嘛,纷纷出声为好不容易矜持一回的云静抱打不平,“云静,把这个没良心的混蛋轰出去。 只是她们显然没有注意到,狄云静眼眶中随风滑落的泪水。 面对云静刺来的剑,云辰原地旋转飘起,在云静的长剑刺中他身体的刹那,“锵”的一声,云辰长剑出鞘,只见一抹冷光闪过,短短一瞬间,云辰用自己空着的剑鞘,精准的装下了狄云静刺来的长剑,同时把自己的剑刺进了云静的剑鞘中,而后身体凌空加速一转,甩开了云静握在剑柄上的手,右手顺势一抄,单手拥着被自己弄得身体失去平衡的云静落到地上。 所有的一切,都在瞬间完成,纵起的两人已经换剑、相拥、落地。 满场死寂一般的沉静过后,又被雷鸣般的掌声充斥。云辰这一纵已经说明了一个问题,他已经成功的化元了,只有拥有元气才能施展轻功,也就是说,化元的云辰可以跟云静一样,永远留在云城宗了。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云秀皱了皱眉,低语道:“连续旋转还有如此高的平衡和精准,怪不得云静对他念念不忘,看来还真是有点本事。” 与此同时,落凤殿二楼中,望月峰首座桂千月隔窗看到了这一幕,面色一变喃喃自语道:“两个人竟然都选择了飞雪的‘飘’为侧重点,‘飘’虽然能让身体更加平衡,剑技更加精准,但是牺牲了速度优势,这可如何是好?” 落凤崖上,云静赖在云辰的怀里,臊的满脸透红,久久不肯起身。 “哑,云静,你怎么还这么赖皮,把鼻涕眼泪都往我身上蹭。”云辰像个挨千刀的,怎么能刺激人怎么说。 羞死人的云静,立刻起身后退一步,咬牙切齿满脸狠色的盯着云辰。 云辰闭上了眼睛又睁开,他深邃流露出一丝沧桑的痕迹,似乎正在眷念那些两小无猜的岁月,面对恨不得一口咬死他的云静,他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向着云静点了点头,“静儿,我走到这边来,比你走过去见我还需要勇气,因为我差你二百个生日礼物,静儿,我想你!” 满场女弟子愕然,这个云辰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果然不是胆子一般的大,竟然敢在旭日锋上向旭日锋的女弟子‘表白’,对,被桂千月关在峰上的女弟子个个心中春意荡漾,她们一致曲解的认为这就是爱情的表白,而且还是向着“悍妞”云静表白,还说没有勇气,天哪,这是多大的勇气? 对爱情这个观念还很模糊的狄云静,心思可单纯多了,不过心里依然甜滋滋的,不管她与云辰分开多久,只要他还记得她的生日,还想她,她就知足了。 第033章 七年如昨日 云辰在大庭广众之下,直言“静儿我想你”,就算狄云静心思单纯,一张脸也羞得直发烫,红的要滴出水来,有些手足无措的她,曲着一条腿在地上蹭来蹭去。 远处的云容见小女人模样的云静,骂道:“真虚伪!” 云辰把手中的剑递向云静,云静抬头一看,眉毛一竖,“干嘛?” “你的剑。”云辰说着向云静挎在腰间的长剑指了指,意思说,我的剑在你那里,现在该完璧归赵了。 云静见状赶紧把腰上的剑抱在怀里,“不换不换,入我的剑鞘就是我的剑了。” “静儿,可是…” “我说不换就不换回来。”云静赶紧把剑藏到了身后,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云辰没想到,一把破剑还有人抢着要,自能在心里说,静儿对不起了,是你硬要跟我换的。 “听说你练剑很刻苦,要杀了掌教?”云辰又问,因为他必须问,他怕静儿回过神来口无遮拦的问他宗师祠堂的事,纵然他在那里过的比她们想象的要好,他也不愿过多的提及。 “我也听说心辰哥你一回山,就豪言要谋取掌教之位,她们说你疯了,为什么?”对于不想回答的问题,就反问。狄云静果然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云辰可以随便糊弄的主。 “因为只有我当上的掌教,你才能肆无忌惮的在云城山上胡闹,而不用担心闯祸了遭受惩罚。”在鬼屋呆了三年的云辰,鬼话也是顺嘴就来。 虽然是鬼话,但是听在一众望月峰女弟子耳朵里,就成了真话,或者说,同为女孩子的她们,站在云静的立场,愿意相信这句话,想一想,云辰自贬下山后,为了云静又再次上山重新回归师门,面对掌教的强权傲然不惧,豪言“十年内必夺你掌教之位”,如果有一个男人是为了自己,换做任何一个女人也是愿意听到和相信的。 这就是女人的虚荣,从来不管何不合理。 刚刚还为在云静面前太过强势的云辰而翻白眼的一众女弟子,此刻再看云辰,目光也温和了许多。 “以后,不要那么刻苦了,太刻苦的人,绝不是我心中的狄云静了,你练好心法就可以了。”刚刚交手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云辰已经看出来了,云静的轻功侧重于“飘,”也就是说,云静从黑衣剑客那里学到了他的方法,没有谁比他更清楚,那些刁钻凌厉的剑技,要经历多大的磨难和别人嘲笑的眼光。 “为什么?”云静表面看起来不乐意,可是心里已经笑开了花,修炼从来就不是她生活的全部,如果不是师傅拿云辰的事刺激她,她才不愿意天天像个猴子一样练来练去。 “一切,有我!”云辰说着向云静伸出了手,“跟我过去见师傅师娘!” “好耶!”云静欢呼一声,瞬间从一个羞涩矜持的小女人,又变回了那个百无禁忌的悍妞。 狄云辰牵着云静离去前,向着周围一众望月峰女弟子微微躬身道:“旭日锋弟子狄云辰,感谢诸位师姐师妹,对云静一直以来的照顾和谦让。” 狄云静立刻不乐意了,“干嘛感谢她们,都是她们欺负我,特别是她、她,还有她!”云静像找到了一颗可以依靠大树般,点了往日在她耳边唠叨的云容、云曦和云秀。 “你个没良心的。”三女一起大怒,拔剑向着云静云辰气势汹汹的冲来。 云静马上躲到云辰身后,笑嘻嘻的说道:“心辰哥你看,她们又要一起欺负我!” 云辰只得拱手道:“改日领教。”说完抓着云静跑向了通往旭日锋的缆桥,边跑边数落道:“你真是个祸精,我的大小姐,我刚回来,你就不能给我安分两天。” 云静闻言,如银铃般的欢快笑声在两峰之间回荡,她是真的高兴,她的心辰哥七年来一点也没变,对她依然是那样的爱护和放纵,她也没变,她喜欢看他脸上那种,为她不停的闯祸而无奈和包容的样子。 七年的别离,对狄云静来说,犹如昨日。 云容云秀云曦,直到看不见云静的影子了,才幡然醒悟,她们怎么能让狄云辰把云静擅自带离望月峰呢?这要是师父知道了,还不冲她们大发雷霆? 想到这里,她们三人下意识的看向落凤殿的方向,二楼的窗口,桂千月的身影一闪而逝。云容她们这才放下心来,原来师父一直都看着,看着云辰把云静带出望月峰什么也没说,她们突然记起,貌似云静打上山起,就从来没有服从过师父的管教,她虽然有惊采绝艳的天赋,但是,她只为她的心辰哥而努力。 旭日锋上,看着云辰一出手,就从望月峰上牵回来一个国色天香的女弟子,一众旭日锋弟子,无不对云辰报以惊艳的目光,大白天的堂堂正正就把人“娶”过来了,能让他们不佩服,不羡慕吗? 云辰拉过身后的云静向诸位师兄弟介绍道:“这是云静,大家都知道,以后可能会常来往,她的性子各位师兄弟也清楚,以后若有不敬的地方,大家多包涵。”云辰这是先给大家提个醒,提防祸精以后惹祸。 偏偏云静毫不羞愧的上前一步抱拳道:“诸位师兄好,我是心辰哥的族妹狄云静。” 面对落落大方的狄云静,打上山起就没这么近看过望月峰女弟子的一众旭日锋弟子,一个个傻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云辰见状,暗骂他们没出息,为了不太冷场,故意问云静,“你为什么只跟一众师兄打招呼,不跟师弟们打个招呼?” “谁叫他们是师弟,以后我得罪了他们活该,得罪了师兄他们得让着。” 云静没有让云辰失望,果然还是那个心里想什么说什么,从不顾及别人面子的云静。 她这么磊落的话,立刻引得大家一阵哄笑,告别了围观的师兄弟,云辰拉着云静向飞升殿走去。刚才他一回到山上跟师兄弟们打了个招呼,就去了望月峰见云静,他知道师傅师娘此刻等在飞升殿,有大把的疑问要问他。 飞升殿虽然在行千重夫妇出行的三年中未有人居住,但是一直有弟子轮流打扫,窗明几净加上行千重刻意布置的书画盆景,比起落凤殿中的镂刻在石柱窗栏上的金龙玉凤,这里显得书卷气十足,给一路上随云辰走来的云静一个新鲜的感觉,探头探脑瞧个不停。 “静儿,这是我师傅师娘。” 被云辰一拉,还扭头看着窗栏上镶嵌的那一对玉兔不舍移开目光的狄云静,猛然回头,见一对中年夫妇正含笑望着她,顿时大大咧咧的跟着云辰跪下,毫不忌讳的喊道:“拜见师傅师娘!” 看着这么爽朗的女孩子,欧阳金凤笑的很甜,行千重则笑的很尴尬,毕竟他早上还在凌云峰拿云静当过挡箭牌,没想到人家回头跟云辰过来非但没有兴师问罪,还张口就是师傅师娘。 欧阳金凤亲自起身拉起了云静云辰,对云静笑道:“以后可不许称呼我们师傅师娘,让你那师傅听见,保不准你就没好果子吃,以后,就叫我们师叔,说实话,当年在山下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想收你这个乖巧的孩子上山,但是抢不过你师父啊!” 狄云静乖巧?云辰想笑,师娘爱屋及乌之下,比他还会瞎扯。 云静听了连连点头,小嘴像抹了蜜一样,“我以后偷偷叫您师娘!”面对如此和蔼善解人意的师娘,云静这倒不是奉承话,事实上她也没学会奉承人。 “呵呵,”欧阳金凤高兴的直点头,越发看着云静打心里喜欢,顺手把头上的玉凤钗取下,戴到了云静的头上。 “那半只手臂是怎么回事,还有,我观你气色,好像化元了?”说到最后,行千重的脸上带着一抹惊喜,按照他先前设想,关在宗师祠堂无人指点的云辰,是不可能练气化元的。 云辰早就想好了,黑衣剑客的身份不定哪天就暴露了,而且现在掌教和静儿都知道,这里也没有外人,就从汝州与云容云雪发生冲突说起,除了隐瞒了石像的存在,把所有的事情都向着师父师娘托盘而出。 行千重夫妇万没有想到,云辰身后还隐藏着一位剑尊高手,心中既惭愧又庆幸,如果不是那个神秘的黑衣剑客给云辰送衣送食,指点他修炼,恐怕他们回来看到的,就不是这个敢豪言夺取掌教之位的云辰了,后果他们无法想象。 “那他为什么不亲自教你心法剑技?”这不止是行千重夫妇心中的疑问,也是云辰云静心中所不解的,要知道黑衣剑客的修为甚至超过了行千重,差一个境界,就是天壤之别,云辰跟他学,显然更有前途。 “我从不知道他是谁,为什么要帮我,但我想,他的人,他的剑,恐怕不能公诸于人,才不让我学的吧。”云辰说出了心中猜想。 “对了对了!”云静立刻拔出剑,轻轻碰了一下云辰的剑鞘,学着黑衣剑客的沙哑嗓子说道:“你的剑,轻灵犀利,我的剑,厚重有力,剑道不同,所以你学不了!”说到最后,她自己呵呵笑了起来,|“黑衣叔叔就是这样跟我说的!” 行千重点了点头,立刻召集云金云宝云元三位关门弟子,以及在六指锋首座从千放的指点下,同样化元成功修炼到冰寂七层的云长,来到飞升殿齐聚祖师画像前。 “云辰云长已经成功化元,从今天起,我收你们为关门弟子,他日接我衣钵。”行千重说完带头向着祖师画像焚香跪拜,五名弟子个个喜形于色,跟着跪拜。 等他们行礼完毕,起身回头,发现狄云静这个早已跻身望月峰关门弟子的人,也跟着他们跪拜了祖师。 “我也要当师傅师娘的关门弟子。”爬起来的狄云静说到这里,向着云金他们比了比拳头,“谁要敢说出去让我望月峰的师父知道,我就天天给你捣蛋,我让师娘把你赶下山!” 云静说着还可怜的求助了欧阳金凤一眼。 欧阳金凤笑眯眯的答道:“好,你的几个师兄没人敢说出去。” 云静立刻喜形于色,欢喜道:“现在我是小师妹了,你们都要让着我,外面还有几百小师弟可以随便欺负了玩,太高兴了,哈哈!” 其他人面面相觑,一头冷汗,他们突然发现师娘这是引狼入室了,有这个脸皮其厚的悍妞在,以后旭日锋上别想太平了。 ps:急求推荐啊,这个三江连分类新书的第一就冲不上去,太遗憾了吧! 第034章 诛心剑意 夕阳的余晖洒满了整个旭日锋,把红石坪上练剑的弟子们的影子拖得老长,满山的青翠也开始变得褐红,熟透的野果香味随阵阵山风袭来,一切都彰显着萧瑟苍凉的秋即将来临。 云辰在舞剑,依旧很慢很慢。修习了轻功的他本没有必要在舞剑,任何受步伐限制的剑技组合,对于能长久滞留空中的他来说再不是问题,只要在脑海中模拟好了,在夜晚无人的时候练几次就能掌握。 但是他依然要舞剑,一是因为静儿要看他舞剑,二是他必须习惯在运动中不停的运转心法聚集元气,只有习惯了,才能成为本能;三是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慢悠悠的舞剑。 中午跟行千重夫妇及五个关门弟子一起吃了午饭的狄云静,丝毫没有想要回望月峰的意思,她领着一帮旭日锋的小师弟,满山遍野的摘了一大堆野果子堆在石碾上,然后一个人坐在石碾上一边啃野果一边目不转睛的看云辰舞剑,丰润的果浆溅的满脸都是,跟脸上的胭脂水粉一搅合,她那张清理妩媚的脸又变成了小花猫,实在让人不堪入目。 云静双眼眨都不眨一下看着云辰舞剑,虽然她不知道云辰这样练有什么意义,但是她依然看得津津有味,好像怎么也看不够,她第一次对着枯燥无味的练剑,感觉了一丝享受的味道。 不止是他,很多旭日锋的弟子,从三年前看着云辰慢悠悠的舞剑,都有一种享受的感觉,现在的他们比起云静又多了一份期待,期待在下雪的时候,看着雪花随云辰慢悠悠的长剑如龙蛇飞舞的场景。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方式,让周围的人记住自己,云辰,用的是剑,那把舞起来慢悠悠,却能让人看着看着就能沉陷其中的剑,他不华丽不凌厉不刁钻不迅疾,但是却有一股独有的韵味,旭日锋的弟子认为,你懂了就懂了,不懂,说了你也不懂。 “师兄”。正在舞剑的云辰听出来了,这是云长在叫他。他停下手中的剑,一脸微笑地看着面前满脸通红的小师弟。 “师、师兄,你现在还是像以前一样慢悠悠地舞剑,师弟我实在看、看不出这有什么用,现在你关了三年,今日师父还说你的修为比我高,师弟,师弟我心里不服,所以希望跟你比试一场,希望师兄你同意”。云长虽然满脸的竑迫,但眼神中却露出一股坚定。 “好啊好啊,心辰哥,好好教训结巴小师弟,要是你不愿意,我替你教训他!”唯恐天下不乱的狄云静一听云长要找乐子,立刻两眼放光的站了起来,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 云辰算是听出来了,这是要造反啊,看来自己这几年一直老老实实的做人,反而助长了某些人的威风,“老虎不发威,你把老子当病猫,此风不可涨”打定主意给云长一个“惊喜”的云辰弹了弹手中属于静儿的剑,左手轻扬,示意云长可以开始了。 见他们二人要比试,喜欢热闹的旭日峰弟子连忙让开了场地,纷纷加油助威,场面顿时比往年的雪前比武还热闹。云长持剑率先发难,云辰依旧半眯着眼睛,待云长剑尖要及身的瞬间,本垂着的长剑忽然立直于面前,刚好碰到云长刺过来的剑尖。在满场旭日峰弟子的惊呼声中,本已陷入绝境中的云辰借这一碰之力身体不可思议的反向旋转,这种旋转在场的每一个旭日峰弟子都会,但没有一个人能像云辰一样,能把身体平衡调节的这么好,一转,就连转三次,刚好避开了云长认为势在必得的一剑。 云长不等云辰站稳,下一剑顺发而至,好一个云辰,只见他上半身俯仰,脚下一个轻灵的滑步,手中的长剑顺势往自己已经避过地云长剑上一送,就将云长下面的招式化解。“吁”,观战的众人也暗自为云辰松了口气。 “还差一点点,差一点点就可以击败他”看到云辰避的如此狼狈的云长心中求胜的欲望大升,求胜的念头占满了他的大脑,他一个错步拉近与云辰的距离,手中的剑再次点向云辰的腰眼,目标在他的眼中越来越近,云长的心中甚至已经开始为自己的胜利开始欢呼了。 下一刻,手中的剑一股大力传来,而他眼中的目标忽然消失不见,来不及惊异的云长便感到了脖子上一股凉意直沁心扉,那是云辰手中的剑。 满场的惊呼声充斥全场,观看了另类比试的旭日峰弟子高呼着胜利者的名字:“云辰,云辰,云辰!”他们每一个人都认为自己没有看走眼,云辰每天慢悠悠的练地的确是他们不懂的绝世剑法,他们甚至在心里认为以后应该花更多的时间去看。 对云辰来说,这根本就算不上能让他有丝毫激动的胜利,他与云长虽然同为冰寂七层,但是不论是对剑技的理解还是元气的深厚程度,又或者实战经验,他都远远的超过了云长。 “如果,你们不想变成第二个傻子,大可以放手向我挑战”。欢呼过后,云辰没有忘记向这些热血上头的家伙们泼一瓢冷水,他可不希望每天被这些吃饱了撑着的家伙“请教”。 众人这才想起落败的云长,只见云长一脸颓废的站在原地,口中反复喃喃道:“这,这不可能,差一点点,差一点点我就胜了啊”。这模样,分明已经傻了啊! 云静小心的走到云长的跟前,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见他没有丝毫反应,立刻欢呼道:“哑,傻了傻了,云长变傻瓜了!” “魔剑,这分明是魔剑!” “能将人杀傻的剑不是魔剑是什么?” 每一个有幸目睹云长傻样的旭日峰弟子暗自揣测着,同时一滴凉意从他们心底升起,他们下意思的离云辰两步,后来不放心,又移两步,深怕一不小心,惹到了那把魔剑,也把自己变成云长那样的存在。 听着一众旭日锋弟子纷纷低呼“魔剑”的云静,整个人捂着肚子笑抽了,明明是早上云辰换的她的剑吗,哪有什么狗屁的魔剑。想到这里,云静立刻跑向了飞升殿,她要把她心辰哥的丰功伟绩第一时间告诉师傅师娘。 匆匆赶来的行千重照着云长的屁股就是一脚,“不自量力的东西”。被师傅一脚踹倒在地的云长这才醒过味儿来,爬起来站到师傅身边,看了看一边独自舞剑的云辰不知该如何是好。“唉”,行千重看了云辰一眼,暗自吐了口气,不在理会他们,独自离去。 回到飞升殿,正在帮笑嘻嘻的云静擦脸的欧阳金凤,赶紧问道:“听静儿说云长被云辰手中的魔剑杀傻了,是怎么回事?” 静儿依旧笑,这旭日锋上不但弟子们有趣,师傅师娘也很有趣。 “算了吧,这事还能骗的过你,这世上哪有什么魔剑,魔,都是由心生地。”见妻子来调侃自己,行千重把刚才的情况跟妻子说了一遍,说到云长的傻样时,二人禁不住相视而笑。 “说穿了,云辰的这是首先示敌以弱,给对手希望,让对方认为下一剑自己只需要在努力一点点就可以击败他,如此几招后,等对方心中认为自己必胜的信念达到一定的高度时,他却突然变招一举将对手击败。突然的变故,使得对手淤气于胸,喃喃自语。云长就是最好的例子。”行千重向妻子揭穿了“魔剑”真正的秘密。 “这还是剑法吗?”欧阳金凤明白了,这不但包含了高超的剑式身法,还有过人的心机,最关键的是对人之本性最根本的洞察,从而轻易的掌握每一个人的劣性。 “这是诛心的一剑,他用的,是剑意!”行千重有些惭愧的说道,剑意,不是他能教导给云辰的,他能想到了云辰口中的那个神秘的剑尊高手,剑意,应该是他与云辰每每毫不留情的比试中,磨砺出来的吧! “对了对了,是剑意,”擦干净脸了的云静,插嘴道:“我心辰哥拿的是我的剑,哪有什么魔剑,不过真奇怪呢,结巴云长被杀傻后,说话一点也不结巴呢,呵呵!” 第035章 三剑 阴柔的月色飘下清幽和沉寂,给整个云城山上披上一层轻纱,在山岚与树林楼阁之间,飘飘忽忽,明暗掩映,营造出一片错落和稀疏的美境。 狄云辰闭目躺在石碾上,表面一副慵懒模样的他,除了在运转心法外,还在脑海中模拟着剑技与轻功不同的组合,而一当模拟到他认为一个可行的阶段后,就会起身练习,然后在练习中改进。 狄云静侧身躺在石碾的另一边,一双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云辰“睡觉”的样子,迷离而留恋,她的手已经不安分的伸向他浓而柔顺的眉毛。 “静儿,你想问什么?都憋了一天了。” 在云静眼中本该熟睡的云辰突然出声,吓的狄云静赶紧缩回了手,惊奇道:“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有话要问的?” 云辰只是点了点头,在脑海中把刚刚组合的剑技与轻功再次从新模拟一边。 “宗师祠堂,真的有鬼吗?”云静迫不及待的问道,由此可见这个问题她憋的不止一天了,而是好几年了。 “嗯!”云辰依然点头。 “什么样的鬼,男鬼,女鬼,吊死鬼还是长舌鬼?”云静愈发来了精神,起身蹲在石碾上,双手紧握激动的看着云辰。 云辰终于睁开了眼睛,想去摸摸静儿的脑袋,忽然发现静儿已经长大了,再这么唐突好像不合适,“她说她是人!”云辰实话实说。 云静立刻“锵”的一声拔出了长剑,“是人是鬼,杀了就知道。”云静果然很彪悍。 云辰懒得理她。 “心辰哥,带我去看看嘛?”好奇心被吊起来了的静儿,摇着云辰哀求道。 “静儿,知道今天我为什么能一剑把云长杀傻么?知道我为什么要休习轻功飞雪的‘飘’么?甚至,包括我说十年之内必夺掌教之位,都不是疯了或者单纯的为了能让你不受约束的胡闹。”云辰干脆放弃了修炼,他知道以云静的性子,要是不让她满意,她就能缠着你,让你什么事都做不了。 “为什么?” “因为我要把你口中的那个鬼,变成人,她给予了我很多师父包括黑衣剑客都给不了的东西,没有她陪着,呆在那个阴气森森的祠堂,也许我真的会疯。” 静儿瘪了瘪嘴,有气无力的歪倒在石碾上,云辰跟她讲一大堆她听了似懂非懂理由的时候,就代表着她的愿望不可能达成了。 “心辰哥,可我还是想看看她,我不会杀她的。”静儿做着最后的努力。 “练好轻功飞雪的‘飘’,当你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如一缕飞雪般轻柔时,我就带你去,她应该,也想见见你!”云辰笑着给了云静一个无法拒接的修炼动力。 云静刚准备起身修炼轻功,突然间像见到了比鬼还要可怕的事物,身体一纵躲到了云辰身下的石碾旁,一双手死死的抓着云辰的胳膊。 云辰懵然回首,在望月峰与旭日锋之间的悬崖山谷中,一袭白衣的桂千月,如同一只奔月的嫦娥般,在清冷的月华中徐徐的飞上了旭日锋,片刻间就落到了石碾旁,绝美脱俗的脸庞并没有岁月的流逝而褪色,她带着薄怒的寒意看向蹲在石碾下拉着云辰苦苦哀求说“心辰哥,我不回去”的云静。 对于桂千月的来访,云辰一点儿也不奇怪,因为云静看这劲头是准备常驻旭日锋了,云容她们几个师姐根本拿云静没辙,她这当师父的当然要来亲自领人了。 不管怎么说,对往日众师兄弟口中这个不近人情的望月峰首座,云辰还是心怀感激的,至少,她今天给足了云辰的面子,放手让他把云静领上了旭日锋,这在往常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拜见师伯。”云辰起身行礼。云静一看,整个人就焉了,她巴不得云辰与师父吵起来才好,云辰这个态度,已经说明了不会阻止桂千月带她回山。 桂千月看都没看云辰,一双冷目瞟了一眼躲在云辰身后的云静,“自己走回去,还是我拎回去,不要得寸进尺!” 云静抓着云辰的胳膊更紧了,以此说明她的态度——她怎么都不愿回去。 云辰拉着云静后退十步,轻轻一弹,长剑出鞘:“掌教师伯,接我三剑。” 云辰说完不等桂千月发话,长身而去,整个人瞬间斜向飞到桂千月的头上十米,身形一摆头下脚上,身体与手中长剑成一条直线,猛然旋转加速,以泰山压顶之势向下直刺桂千月的头顶。 桂千月脸上露出一个不屑笑意,剑都不拔,在云辰长剑及体的刹那,轻松的横移到三丈开外。 云辰一剑刺空,身体依然继续旋转加速,剑尖轻点地面借力,整个身体横了过来,继续旋转着如一条蛟龙般刺向了桂千月。几乎在桂千月刚刚立定的同时,他的剑锋已至。 桂千月微微动容,身影一折,在刻不容缓的瞬间与云辰错身而过,落在了云辰的身后,就在她准备伸手一把抓住云辰的脚,把他拽下来时,云辰的整个身躯突然像一个风车般,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直立旋转,眨眼间掉头过来,手中长剑改刺为劈,直击桂千月的肩头。 避无可避的桂千月,终于拔剑,一剑直接把云辰挡飞。 “三招逼我拔剑,二代弟子中,你足以自傲!”桂千月脸上依然冷峻,但是语气中却透着一股欣赏。 桂千月是什么境界?剑尊。虽然在过去的三年狄云辰每三天都跟剑尊级别的黑衣剑客比试一场,但是黑衣剑客每次都把元气的力道维持在与狄云辰同一水平上,桂千月这一剑几乎用了她八成的元气,结果是狄云辰直接被庞大的力道掀飞,狼狈的摔倒在地上,体内的气血还来不及翻滚,就被一股凉意把全身经脉元气冻住,这是两剑相交时从桂千月剑上传来的元气。 这就是境界之间的绝对差距。 “心辰哥!”静儿慌忙的跑过去扶起云辰,含泪的怒目向着桂千月一扫,狄云辰赶在云静破口大骂之前,捂住了她的嘴。 “我知道,您对静儿很好,别人喝粥她吃鸡腿。”云辰一开口,云静立刻惭愧的低头,谁对她好,她还是知道的。 “我知道静儿资质在我之上,我也知道您一直想办法促她成长,但是,对生性散漫的她而言,任何理由下的逼迫,只会让她更厌倦。” 桂千月没有反驳,她知道云辰还有话说。 “我冒昧的问师伯一句,按照您的方法,静儿五年内也许能超过云容,但是能超得过云雪吗?”狄云辰一说完,红石坪崖边的三人,都下意识的看向了隔崖相望的望月峰落凤崖,那里…在清幽的月华中,有一团剑光在闪烁,属于云雪的剑光。 “但是我想我可以,我的剑您已经看过了,我的剑,就是云静的剑,在任何时候,只要我会的,我都会毫不保留的教她。”云辰终于说出了他向桂千月拔剑的目的,非是自不量力,而是想证明自己的潜力。 “晚辈斗胆请求师伯不要再约束静儿,五年内,不出意外,我会让她达到或者超过云雪!”云辰傲然道。 云雪听了满脸喜色,还是心辰哥好啊,听这意思,自己每天瞎混的玩儿,他都能让自己实力大涨,这难道不是她做梦都想梦到的好事吗? “还不走?”对于云辰的提议,桂千月未置可否,而是冲着云静喊道。 “师父..”云静一脸苦相。 “你都专练轻功飞雪的‘飘’了,不学他的剑,难道还能学我的剑?” “耶!”云静立刻欢呼的直蹦,飞奔着扑到桂千月的怀里,撒娇道:“我就知道师父对我最好了,可是,您什么时候知道我练‘飘’的?” 桂千月没有理会云静,而是对云辰说道:“不要让我失望,不止是静儿,还有你。” 云辰点头一笑,收剑回鞘,对准备离去的桂千月师徒说道:“刚才三剑,是我刚刚在脑海中模拟出来的,多谢师伯手下留情。” 云辰目送着她们离开后,才盘腿坐到石碾旁闭目自修。 多少年了,他已经习惯了在黑夜中苦修舞剑,而后,白天的时候在半睡半醒间继续不停的修炼心法,现在,他更不能停,因为,他每一层冰寂心法,要比旁人多凝聚一倍的元气,为了不被落下太远,他唯有日夜不停。 寂寞吗?枯燥吗? 我已经习惯了!云辰如是想到。 这一夜,望月峰上再也没有人陪云雪彻夜练剑。 这一夜,旭日锋上消失了三年的云辰,重新舞起了剑。 云雪,也不会寂寞。 第036章 玄兵与元兽 当晚,桂千月亲自压着云静踏上望月峰的时候,云容云秀云曦三人正守候在缆桥边,一见满身糊的脏兮兮的云静,三人不顾师傅在场一拥而上,云容揪住云静的耳朵,云曦按住她的双手,云秀作势要打。 “你个死丫头,一溜出去疯到天黑也不肯回来,看师姐们不好好教训你,”云容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给云静使眼色,让她配合着她们‘假打’一场,消消师傅的气。 云静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桂千月已经发话了,“行了,别在我面前演戏了,云容,你看着云静,让她早点休息。”桂千月说完,丢下一群还闹不明白怎么回事的弟子,独自回了飞升殿。 第二日一早,还不知道云辰已经与桂千月达成秘密协议的云容,见日上杆头了云静还在睡觉,气的直接把还在做美梦的云静一把揪了起来,逼她练剑。 “师傅都不管我,你凭什么管我!”一脑门子不愿意的云静,跟着云容来到落凤崖,拔剑跟云容对练起来,只是心中不乐意的她发力过猛,加上云容又刻意想要教训云静,结果是,两剑第一次相交,只听“咔嚓”一声,云静手中那把得至云辰的,本就岌岌可危的剑,断成了两截。 云容傻眼了,云静立刻赖在地上抱着断剑哭了。 云容可是知道这丫头的性格,当初在汝州,撞破了她一个五文钱的蛐蛐笼子,云静愣是找她赔五两金子,现在把她的剑弄断了,她这一哭一闹,指不定找她赔什么呢。 “剑断了再去领一把,又不是玄兵,哭什么哭。”云容心中还抱有一丝侥幸,色厉内荏的对云静呵斥道。 云静一听立刻站了起来怒目相向,“这是我心辰哥送给我的剑,怎么能跟普通的青锋剑比?” “怎么不能比了,不就是普通的青锋剑吗?你个死丫头别想刷花招讹诈我。”云容也不是好欺负的。 维护切身利益的时候,云静一点也不含糊,她指着云容手上的银质手镯说道:“你手上这个师傅送的镯子,州城大街上遍地都是,我问你,在你心中它们一样的吗?” 云容不说话了,这个镯子是她过二十岁生日的时候,师傅刻意从山下买来送给她的,虽然只是银质的,但是对她而言有着非凡的意义。云容明白了,有些东西虽然材质款式都一样,但是因为送的人不同,在每一个人的心中就有了贵贱之分。、 “那怎么办?”云容这才知道闯了大祸了,带着商量的口吻哄道,“要不叫你心辰哥再送你一把?” “哪有上门找人家硬要礼物的。”云静嘴一瘪,眼泪说来就来,她是真的伤心,云辰的这把剑一直陪伴了云辰七年,两人在山上第一次见面,云辰直接把这把剑插进了她的剑鞘,被她硬要了来,对她对云辰都有着特别的意义。 这是一把记录着不屈挣扎和相思情苦的剑。 云容看着手里的这把低阶玄兵,狠了狠心,连着手上的镯子一起褪了下来,递给云静,“我知道你眼馋这只镯子,连我这把玄兵一起赔给你,够了吧!” 身为望月峰大师姐的云容,为了安抚小师妹,这是下了血本了,先不说镯子,这把低阶玄兵,她先后耗费了一年的时间,才杀元兽积攒到了足够的元晶,找飞瀑峰的武师伯锻造而成。 “不要!” 如此大度的云容,万没有想到云静竟然张口拒接了,只好继续哄到:“静儿啊,师姐我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了,要不师姐亲自陪你下山去杀元兽,挖起元晶后…” “杀元兽?”云静立刻来了兴趣,在山上呆腻了的她早就想跟着师姐们下山去杀元兽取元晶了,偏偏几个师姐怕她这个祸精跟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直不肯带她。“我要把心辰哥也带去。”云静附带了一个条件。 云容只好点头,回头去约云秀云曦云雪,不止是云静该有一把玄兵了,她们也该拥有了,特别是刚刚踏入剑师境界的云雪,更需要一把玄兵。 ….. “说到玄兵就不得不说元晶,而提到元晶就必须了解元兽。”同一时间,旭日峰飞升殿中,行千重正在跟云长云辰讲解玄兵的知识。 “元兽分为神级、天级、地级和玄级四种,每一种又分为上中下三阶,拿玄级的元兽来说,低级的元兽只会出产低级的元晶,聚起九十九颗低级元晶后,加入精铁就可以锻造出一把低级玄兵,同样,中级的元兽出产中级元晶,用于锻造中级玄兵,地级元兽出产各种品质的地级元晶,用于锻造地级剑器,依次类推。” 行千重说着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云长赶紧点头,表示记住了,而云辰则没有丝毫表示,他正在修炼心法,任何无谓的动作,都会减缓聚元气的速度。 “玄兵不只是更轻灵更坚固,更关键的是,根据品级不同,它还拥有一定的导气性,这里说的导气,是指你们体内修炼的元气,当你们步入剑师的境界时,就能进一步的精炼压缩体内的元气,从而发出剑气,但是,若非融入了足够多元晶的剑器,普通的剑是无法导出体内的元气化为剑气的,当然,空手也可以导出剑气,但是,没有玄兵做引导,空手逼出的剑气除了距离不够远外,凝聚度也很低,造成的杀伤力就有限。” 行千重说道这里,云辰才认真了听了一会儿,如果说元气是装在一个茶壶里的水,那么玄兵就是这个茶壶的壶嘴!云辰是这样理解的。 “并不是你逼出多少元气,就能转化同等量的剑气,这跟玄兵的品级有关,低级的玄兵只能把元气转化成三成了剑气,剑器的品级越高,转化的剑气就越多,只有天级的剑器才能百分百的把元气转化为剑气,据说,神兵还能助涨剑气的威力。所以很多修士,一生都在追求一把高级剑器!” “你们需要记住的是,不是随便什么元兽出产的元晶就能被你们拿来锻造剑器的,我们修炼的冰寂心法是五行中的水属阴寒属性,你们要锻造一把适合自己用的玄兵,只能击杀阴寒属性的元兽才可以,但是,不是每只元兽都会出产元晶,具有一定的偶然性,有的元兽可能体内有三五颗元晶,但是有的你杀一天也不见得能挖出一颗,所以,玄兵才显得如此珍贵。” “我之所以提前告诉你们这些,是希望你们提前做好准备,哪怕是低阶的玄级元兽,合你们二人之力,现在才可以勉强击杀一只,聚集元晶是一个长久的过程,短则一年多则数年,才有可能聚齐,但是你们切记,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切不可贪功冒进,击杀元兽的同时,也能顺便锻炼一些你们剑技,以后对敌时不至于手足无措。” 云辰见师父说完,准备起身告辞离去时,又听云长问道:“师父,元兽都有、有什么样的攻击手段?” 行千重点了点头,“元兽除了跟普通野兽一样的爪撕嘴咬外,它还会喷吐或者攻击附带五行属性的伤害,比如,阴寒水属性的元兽,它能喷吐冰雾,他的伤害能侵蚀你体内血液内气的运行速度,从而减缓你的攻击伤害和移动速度,以后,我会吩咐云金带你们去杀元兽的,多杀几次,你们就会掌握一些窍门了。” “真会问废话!”出了飞升殿的云辰在心中暗骂云长,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师父是不会放他们这种两个人联合起来才能勉强击杀一只元兽的菜鸟,去单独击杀元兽的。 “师兄,你打、打算什么时候邀云金师兄去击杀元兽?”昨天被云辰一剑杀傻了云长,现在跟在云辰身后,还是一副怕怕的样子。 “没打算。”云辰说的是实话,他现在才冰寂七层,比别人要多修炼出一倍元气的他,哪有心思去耗费大量的时间杀元兽,至于对敌经验,被黑衣剑客磨砺了三年的他,在云城宗二代弟子中最不缺的就是对敌经验。 不过,当他走回红石坪石碾旁,随着从望月峰抱着把断剑满脸哭相跑来的静儿,一句“心辰哥,我的剑断了!”他刚刚的心思就化为了乌有。 云辰心里一突,心想坏了,静儿怕是又要找他胡搅蛮缠。 “心辰哥,你送我的剑,早上跟云容师姐对练的时候,被她的玄兵碰断了。对不起!”静儿跑到云辰身边,说着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什么叫我送你的剑,明明是你强要的。云辰见已经嫁祸到云容头上,为云容悲哀的同时,还不放心的问道:“结果呢,你没胡闹着让人家赔你一把玄兵吧?” “嗯,”静点了点头,“云容师姐要把玄兵和师傅送给她镯子赔给我,可是..”说到这里,云静的脸少见的红了一下,“可是我不能要。” 云辰欣慰的笑了笑,伸手拂去静儿脸庞上的泪珠,“看来我们静儿真的长大了,做得好。” 云静立刻破涕为笑,“心辰哥,师姐答应陪我去杀元兽锻造一把玄兵,云秀云曦师姐,连云雪师姐都答应去帮我了,你也去吧!” “这就不好了哑!”云辰一阵无力,刚刚还不打算去杀元兽的他,被静儿缠上,这可如何是好。 云静拉着云辰的胳膊使劲摇,“去吧心辰哥,你都好久没陪我出去玩儿了。” 不想被云静磨死的云辰只得无奈点头答应,没想到师傅刚刚教导的,这么快就能用上了,还是说师傅有先见之明? ps:求推荐票啊,新书期间还望大家支持,关乎着以后的成绩啊!拜托投几票吧! 第037章 不期而会 狄云辰把下山陪云静杀元兽取元晶的是禀告了师傅师娘,看着刚回山两日,就要再度下山的云辰,行千重欧阳金凤夫妇纵然放心不下,可是一想到云辰背后有神秘的剑尊高手暗中保护,再加上有望月峰几名实力拔尖的女弟子一起,叮嘱了两句后,就放云辰下山了。 孤身只剑的云辰来到云城山脚时,望月峰的云容、云雪、云秀、云曦包括云静都已经等在了哪里,只是不同于一身清爽的云辰,她们几乎每人身上都大包小袋的背着干粮衣物,甚至每人还准备了三把备用的长剑,云静更夸张,这个从来‘无利不起早’不吃一丁点亏的主,除此之外还额外背着一个大大的帐篷,由此可见她是多么迫切的想跟师姐们下山游玩。 “杀元兽取元晶非一朝一夕,云辰师弟你这…”心善的云曦好意提醒道。 云辰走到云静身边笑了笑,“我本男儿身,没那么多讲究,再说深山野外,野果野兽都有,怎么着我都能对付着过上几天。”云辰说着取下云静身上的包裹背在身上,向领头的云容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路了。 天下各宗各派选取山门的时候,大都会选有低级的元兽繁衍的地方开宗立派,一来是为了能就近杀元兽取元晶锻剑,二来,这些低级的元兽,对于还没有走出山门的弟子而言,无疑是练手增加实战经验最好的对象。 云城玄宗位于云城山最外围的南端,而要想杀元兽则只有向西北百里进入云城山的深处,这里不止有低级的各种元兽,还有中级和高级的元兽存在,若非同门之间相互组队前往,单人是很难在这里生存下去的。 云辰一行六人,上午出发,一路翻山越岭直向云城山深处而去,一路上深山峡谷,溪流瀑布,随处可见,更能时常见到珍禽猛兽,只是这些普通的野兽,对于都已经化元的她们而言,实在不足为惧,连练手都不够格。 为了在天黑前赶到目的地,她们直接施展轻功飞纵,时间一长,云辰和云静就被落了下来,往往云容她们翻过了一座山,在山脚歇息等候的时候,云辰云静还在山的另一边连飞带纵的攀爬,这是没办法,她们两个都是侧重修习轻功飞雪的“飘”,而云容她们则是侧重于轻功的“快”和“高”,侧重点不一样,用来赶路时,孰强孰弱就一目了然了。 就像宗师祠堂的石像对云辰提醒过的那样,“修习了轻功飞雪的飘,你有可能会爬山累死,但绝不会跳崖摔死。”问题是现在是翻山越岭的赶路,不是比跳崖,所以她们自然就落在了后面。 等再次汇合后,云容瞪着满脸汗渍,却依然对着周围山野风光拉着云辰说笑不停的云静喊道,“你们两个活宝能不能专心赶路,天黑前我们赶不到目的地麻烦就大了。” 云容说的目的地,是指阴寒属性元兽的聚集地,事实上一端进入云城山深处五十里左右,都会有别的属性的元兽出没,白天还能避开,晚上宿营的时候,天知道会不会来一大群元兽直接摸进帐篷杀她们一个措手不及,所以,她们一般都会白天尽力赶往目的地,休整一夜第二天开始杀元兽。 “我们没有偷懒,已经很认真的赶路了。”云静摸了把脸上的汗珠,很委屈的说道。 “云容师姐,不怪她们,她们侧重修炼是飞雪的飘,赶路自然跟不上我们,不过,这个速度我们应该能在天黑前感到虎踞峰。”腼腆的云秀给了云辰一个歉意的笑容,理性的指出了云辰云静在轻功上与她们的区别,可为一语道破天机。 但是云容一听怒气更大了,差的上前去揪云静的耳朵,“你个死丫头,我说你每天怎么没事就爱飘在空中偷懒,原来是练了没用的飘,没听师父教导过,飞雪‘飘’的特性就是一个鸡肋吗?” “师姐..”云秀云曦一见云静脸色不善,手已经摸上了剑柄蠢蠢欲动,赶紧上前把她们拉开,那边云雪淡漠的扫了一眼每天都要在峰上吵闹那么一会的云容云静,沉默不语的率先上路。 “死丫头,累死你活该。”云容上路前依旧恨恨不平。 云静拉着云辰,眉头一扬示威道:“有我心辰哥陪着,我乐意,怎么着。” 话是这么说,但是再次上路后,云容她们还是刻意降低了速度,以便于一直没有歇息的云辰云静跟上,当然,云容云静只要相距在十米之内,斗嘴是一刻也不会停的,她们这股把斗嘴进行到底的精神劲儿,实在让云辰汗颜。但是让云容她们诧异的时,云辰云静一直没有歇脚回复元气,从侧面说明了不论是云辰还是云静,她们的元气深厚程度,远远的超过了她们的预计,这点到让她们刮目相看。 云辰一路上少有说话,一直是云静说他听,偶尔“嗯”一声或者点头,事实上要在剧烈的运动中修炼心法,已然不可能,但是一路上云辰一直在尝试,他要把修炼心法,变成像呼吸一样的本能,他相信终有一天,他哪怕对敌出剑时,也能不停的运转心法。 虎踞峰顾名思义,就是一座像巨虎横卧一样的山峰,这座山峰绵延五十余里,不但比云城五峰更大更高,还更险峻。山脚至山腰有玄级的低阶元兽冰熊,山腰以上则是玄级中阶元兽白泽的栖息地,而在山峰最上层终年覆盖着白雪的地方,还有玄级高阶的元兽云蛙。 但是不论那一种元兽,都是群居而生,要想凭一己之力冲入兽群击杀它们,就是剑尊也不可能。 云容一行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天刚擦黑的时候,赶到了虎踞峰下,走进紧挨着虎踞峰山脚的一个被风的山谷后,一股烤肉的香味扑面而来,山谷中央唯一的一堆篝火旁,十余名穿着云城玄宗服饰的男弟子,正未成一圈吃肉喝酒说笑,在篝火周围已经搭起了五六顶帐篷。 这是一个只有一个出口,四周都是绝壁的山谷,一直都是前来这里杀元兽取元晶的云城弟子绝佳的宿营地,只要留一个人看着山谷入口,野兽很难从其他地方进入山谷袭击营地,所以除了大雪封山的日子,几乎每天都有云城弟子宿营在这里杀元兽。 云容她们突然到来,到让一众先到的男弟子不自然起来,毕竟男女有别嘛,宿营在一个山谷内,多少让他们这群连女孩子手都没摸过的男弟子有些别扭。 “原来是云容师妹带着望月峰的各位师妹来杀元兽了,如果不嫌弃,不如一起吃点烤肉,我们准备的有多余的。”一个长相俊朗的青年站了起来拱手道,说话之间风度翩翩,正是云城宗二代弟子中的翘楚,掌教的首席大弟子上官云明,在他的身边,是一种凌云峰的关门弟子和飞爆峰的关门弟子。 “不用!”云容冷着脸拒接道,“我们带有干粮。” “既然这样,云容师妹你带着她们去里面扎营吧,晚上我们来守山口…”上官云明说道这里,突然看到最后走进山谷的云辰微微一愣,就连他身边的一众凌云峰和飞爆峰的师弟,也跟着脸色微变,带着怒意直视着云辰。 云城宗在外人看来同气连枝一团和气,内部弟子之间却也有互相抱团敌视的现象,飞爆峰与凌云峰一向交好,门下弟子自然是抱成一团同进共退,而因为行千重与从千放的私交,就连他们门下的弟子也走得比较近,唯独望月峰保持中立,从不掺和这两派之间的内部纠纷。 云辰当众豪言要取掌教之位,不管是他狂妄的胡言乱语还是疯了,对于凌云峰的弟子来说,口出狂言的云辰不止是弄得师父上官千虹下不了台,还等于当众打了她们这一群凌云锋弟子的脸,他们自然对云辰是满腹怒气。 “不用,我们就住在山口。”云容再次拒接了上官云明的好意,事实上并非她不理人情,而是云雪肯定会练一夜的剑,根本无需再派人守山口。 云明尴尬的笑了笑,见只有云辰一名旭日锋弟子,并没有其他男弟子跟来,狐疑道:“云辰师弟…” 云静身形一动,像护犊子一样拦在云辰身前,“是我叫来帮我杀云兽的,不行么?”说完瞅到正在放下包裹和帐篷的云辰耳边低语道:“心辰哥,我也想吃烤肉…” 虽然很小声,时刻注意这云静一举一动的云容还是听见了,她气得恨不得拿块石头把云静的嘴堵上,免得她添乱。但是云辰偏偏说道:“好,夜里我去想办法,晚上你先吃干粮,明天早上你吃肉!” 说实话,云辰是决然不愿在这里碰到凌云峰弟子的,特别是上官云聪也在的情况下,就算上官云聪不找他的麻烦,他也很难说服自己,不去给曾经给他送馊饭的云聪找点麻烦。 她们这样旁若无人的亲密举动,更加刺激的一众凌云峰和飞爆峰弟子妒火中烧,特别是跟着云明一起来的上官云聪,更是恨得咬牙切齿,云辰就不说了,云静可是一连骂了三年的掌教,而且还把他气回过旭日锋,可谓新仇旧恨其上心头;但是上官云明为人端正,他不说什么,其他弟子也不好公开的挑起事端。 望月峰弟子跟她们师父一样为人冷傲,在上官云明的好意两次被拒接后,自然在无人上前套近乎。 云辰无视了他人敌意的目光,帮助云容支起帐篷后,拿着静儿分给他的干粮吃了一点儿,把非要陪着他一起露营的云静赶去歇息,才独自走到山谷口一个凹进去的峭壁旁,闭目修炼兼守护谷口。 半夜的时候,稍事休息的云雪,雷打不动的出来练剑,看都没看云辰一眼,在山谷口舞起一团凝练的剑光。 而云辰则悄悄起身,奔出了山谷,他记得,静儿要吃肉。 ps:三江呢,才这点推荐票,太对不起人了吧...呵呵,大家尽量投两张吧。。 第038章 尿‘床’ 夜色静谧,帐篷外的篝火随夜风轻轻摇曳,“剥剥..”的松枝燃烧时炸裂的声响,与峡谷口“嚯嚯..”长剑破空的声音共谱出一首和谐美妙的仕女夜舞曲。 在云辰离开后没多久,山谷中央的帐篷中窜出一条黑影,先小心的看了一眼山谷口练剑的云雪一眼,轻手轻脚的走到山谷的峭壁旁,身形一展,如一只轻灵的雨燕般,无声的飞上了崖壁,身形闪了闪,就消失在密林中。 本该心无旁顾专心练剑的云雪,直到此刻在停了下来,淡漠了扫了一眼刚才云辰自修的地方,又茫然的看了看峭壁上黑影消失的地方,心中已经料到什么的她,并没有进帐篷通知云静或者云雪,而是继续练剑。 给云静夸下海口明早吃肉的云辰,这一辈子连一只鸡都没杀过,那里又会打猎,就连开膛破肚也不会。他纵出宿营的山谷后,只是在山谷周围的山野里寻找,太远或者太高的地方都有元兽出没,那是万万不能瞎闯的。 不过从小就遍读杂书野史的他知道一点,在夜里野兽的眼睛是会发出荧光的,牢记这一点的他,并没有找寻多久,就被前方五十米外一对发着绿光的眼睛吸引住了视线。就在云辰小心的靠近的时候,他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就好像被一双毒辣的眸子从身后盯住了他,丝丝凉意瞬间从背心延展至他的全身。 还是那句话,当云辰有不好预感的时候,总是特别灵。他身形微微一愣后,装着不知道的样子,小心的顺着荆棘与杂草的空隙摸向了前方。 云辰身后的黑影就是上官云聪,这位满肚子怨气的掌教私生子,为了找机会给云辰一点教训,熬了大半夜眼珠子都熬红了,终于让他逮着了云辰独自外出的机会。至于怎么教训云辰,他现在还没有想好,如果把对云静的恨一起算到云辰的头上,上官云聪连杀了云辰的心都有了。 落后云辰一步出谷的上官云聪,很快就发现了云辰的身影,贴在一颗大树后的他准备突然从后面发起袭击,乱拳把云辰暴揍一顿的时候,云辰的身影突然从他视线中消失了,云聪立刻平心静气,细心感知着周围的一切,只要有丝毫的蛛丝马迹,他就能找出云辰的位子。 夜风习习,满山的密林在明月的照耀下轻轻起伏,发出“沙沙..”声响,间或有一两声野兽的嘶吼传来。 云聪突然感到了一丝凉意,他认为这不是害怕,那是什么?对,是下雨了。一阵水滴从云聪头上的树叶枝桠间落下,溅到他的身上,他就像一个很纯洁的小男孩一样,伸出手去扑捉‘雨滴’…犹记得,很多年前,还没有上山的时候,当别的孩子咒骂他野种的时候,他总是一个人站在屋檐下,伸手任由顺屋檐而下的雨水打在他手上,再溅到他的脸上,他依靠着这丝丝凉意,才能压住心中那种被生活亏欠太多的憎恨怒火。 心神一阵恍惚的云聪,瞬间发现了不对,天上明月当空为什么会下雨?为什么这雨滴还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骚味? 就在他发现自己被人戏弄了,准备拔剑反击的时候,无声无息绕到云聪身边大树上一泡尿撒了一半的云辰,连小弟弟都没来得及放回裤裆,身如一片落叶,在云聪察觉拔剑闪开前,一脚准确的击中他的后脑跟,云聪脑袋一黑,整个人就向前翻滚出去,在他想挣扎着爬起来之前,云辰身形不落地,凌空一旋落下一脚把云聪手上的长剑踢飞,然后才一脚踩在云聪的胸口上,同时用连鞘的长剑抵住了云聪的咽喉。 心中骇然的全身只发抖的云聪,借着飘忽的月光,看到了云辰那张带着一脸诡异笑意的脸,“你..你..”云聪气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你很恨我,比起因为我,让你担惊受怕去鬼院送饭而滋生的恨意,一直吃了你三年馊饭的我,心中的恨意更胜你,但是,对我而言,这点恨意依然不足让我杀了你,所以,如果你要寻死的话,就大可做些让我更恨事出来。”云辰说完,当着他的面把小弟弟放回裤裆,然后直接一脚把云聪提向了远处的荆棘丛,身形一纵落上树梢,向着已经跑远的野兽追去。 云辰拎着一只小鹿回到山谷的时候,云雪依然在舞剑,只是她对云辰不再那么的漠视,而是特意的瞥了他一眼,对于云辰能安然无恙的回来,云雪一点也不奇怪,因为没有谁比她更清楚,云辰是多么的刻苦… …. 当百鸟朝鸣,当朝露普降,当天空蒙蒙放亮,狄云静是闻着肉香醒过来的。 肉自然不是云辰烤的,事实上昨夜他把小鹿拎回来丢在帐篷口就没管了,是早起的云曦开膛破肚褪皮洗净后,支火烤的。她们这种关门弟子,经常离开山门行走野外,顺手猎杀两只野味打打牙祭是常有的事,所以盐巴香料之类的斗随身带了有。 睡觉睡到自然醒的狄云静,一睁开眼就发现有香喷喷的烤肉等着她,心里美滋滋的感觉已经无需累述了,就连阴沉沉的天,也被她瞧出了骄阳万里,她不顾云容的叫喊,一冲出帐篷就撕下一只肥嫩的后腿,迫不及待的咬上一口后,跑到闭目自修的云辰跟前,先把喷香的烤鹿腿在云辰鼻子边晃了晃,甜的发腻的喊了一声:“心辰哥..” 云辰眼睛都没睁开,仿若已经看到云静一头乱糟糟的模样,冷淡的说道:“去洗脸!” “哦..”云静乖乖的回去让云容给她梳头。 拿着梳子站在帐篷口,望着返回的云静一脸恨色的云容,第一次觉得,如果说还有谁这辈子能让云静乖乖听话的话,这个人非云辰莫属了,她忽然觉得,云静在云辰被掌教关进宗师祠堂后一连骂了三年的掌教,换来一个这样对她的‘心辰哥’,值了! 嫩香的烤肉往干馍馍中间一夹,就成了美味的烤肉夹馍了。五名望月峰女弟子加上云辰,围在一起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唯一让他们觉得美中不足的是,一大清早从她们身边经过,跑去山谷外溪流边洗衣的云聪,从他身上传来的那股淡淡骚味,让几名女弟子同时皱了皱眉头。 “这么大了还尿床,羞不羞!”心直口快的云静带头嚷嚷道,吃了哑巴亏的云聪听了差点一头栽倒,众女听了一起忍俊不住笑的喷饭。 偏偏云静还不作罢,好奇的看着远去的云聪问道:“看见了吗你们看见了吗?她脸上都被划破了呢?” “嘻嘻,笨蛋云静,划破了脸才让我们看不到他脸上的麻子了嘛!”一直对云聪脸上又多少颗麻子抱有好奇心的云秀,理所当然的说道。 “哈哈…” 这次连云辰都忍不住的喷饭,真是一群无法无天的大小姐们。 早饭过后,在云容她们收点行装准备上山的时候,一袭青衫腰佩下阶玄兵的上官云聪再次走来过来,向着云容抱拳道:“云容师妹,冰熊大多群居,你们人手太少恐怕顾不过来,不如我们一起合作,这样也能增加效率。” 冰熊少有落单或者成双成对脱离聚集地的,大多是三五成群离开聚集地外出觅食,就是云明他们两峰的十名弟子,面对三头以上的冰熊,也不敢说毫发无损的击杀,而且杀元兽取元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一般都是以自身安全为重,所以云明这个提议很中肯。 云容看了看云秀和云曦,见她们没有不同意见,就点头答应了,至于在脸上了稍稍显露了一点不愿意的云静云辰,直接被云容忽略了。 第039章 合作 一行十六人,走出宿营的山谷后,迂回向东,顺着陡峭的虎踞峰山脚攀岩而上,大概向上走了不足五百米,茂盛的树木逐渐稀少,就连一直羁绊她们脚步的杂草和荆棘也稀疏起来,代之的是一丛丛食指般粗细,终年开着一朵朵浅紫色小花的兰竹——这是冰熊的主要食物。 而在这里,山峰不再陡然向上,而是峰上有峰,像一片有着高高田埂的梯田般跌宕起伏缓慢向上延伸。一声声沉闷的嘶吼在兰竹丛的深处传来,配合着始终阴暗低沉天空,给人一种岌岌可危的惊怵感。 走到这里,算是正式进入了冰熊的聚集地,顺着竹林中早已被他们先前踩踏出来的弯弯曲曲的小路,一行人小心翼翼的走了小半个时辰,爬上一座不太高的山峰,看到山峰的另一面浅谷内,散乱聚集着一百多只冰熊。 这是一种类似于猫科的熊类,全身成浅灰色的冰熊大的有半仗高,小的也有一米高大,有着犀利牙齿和尖锐爪子的它们,并不是如大部分熊类一样直立行走,而是四肢落地爬行,这使得它在纵跃间有更好的平衡性,攻击起来也更有威力。 领头的上官云明与云容商量几句后,就在旁边找了一块相对平坦的地方,十几个云城弟子一起动手挥剑砍起兰竹来,矗立在一边没动手的云辰很快看出了她们的计谋,这是整理出一块战场,然后把峰下浅谷中的冰熊,引到这里来逐一击杀。 看了一眼的云辰,干脆找了个地方坐下修炼元气,反正他不是来杀元兽的,他给自己的定义是,陪静儿出来胡闹的。 云静看着浅谷中正在折竹食叶的密密麻麻的一群冰熊,小脸激动的通红,小手紧紧的按在剑柄上,仿若看到了一片的元晶等着她去拾起,如果不是早有先见之明的云秀拉着她,估计她早已以元晶的名义冲下去了。 片刻间,众人已经砍出了一大片空地,两个男弟子绕着山峰跑下浅谷,只听一阵“哄….哄”的咆哮声中,整个浅谷中的冰熊都紧张的戒备起来,它们暗灰色的眼珠不停的扫视着周围任何可疑的动静。 一阵轻微的震动声顺着山地传来,去而复返的两个男弟子身后,跟了三头呲牙裂齿,咆哮不绝的三头冰熊,这是他们在浅谷的外围引来的。 追赶来的三头冰熊丝毫不比那两个连跑带飞的男弟子慢多少,它们看似臃肿的身体,总能轻灵的避过竹丛,紧紧的咬在两个男弟子的身后,刚一跑进这块刚刚整理出来的空地,隐藏在竹林中的众人一拥而上,云明他们十名男弟子接下了两头体形肥壮的冰熊,而云容等一众望月峰女弟子则围住了那头体型偏瘦的冰熊。 云辰虽然在修炼元气,可是眼睛却一直关注着场上的动静,看到云静当先一剑刺在冰熊的胸口,只割掉了一撮灰毛就滑开了,到此他算是明白为什么她们每人额外要备三把剑了,冰熊的防御竟然变态到让附加了元气的普通长剑也无法刺开,反倒是手握低阶玄兵的云明云容每一剑都能见血。 冰熊在场中纵行跳跃,左扑右咬,无奈能来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是云城弟子中的佼佼者,他们总能凭借精妙的步法轻功躲过,而后在凭借深厚的元气,把见势不妙想要逃窜的冰熊阻挡下来;随着伤口越来越多,冰熊的嘶喊变得凄厉起来,引得下方浅谷中的冰熊也跟着暴躁不安,只是看似一峰相隔,要想上到这里来,谈何容易。 随着云容她们围杀的一只冰熊最先倒下,另外两只冰熊并没支持多久,也步了后尘,众人立刻把冰熊的尸体拖入竹林丛中,抓紧时间开膛破肚,早有两个人又去引第二批冰熊。 “云静,你别添乱。”有女侠变成了屠夫的云秀,对着拿剑在冰熊尸体上乱戳的云静喊道,云静做了鬼脸,立刻跑到云辰的身边说道,“心辰哥,真奇怪呢,原来不是冰熊的皮厚我们的剑刺不破,而是它攻击的时候,毛皮下会出现一层薄薄的冰晶护体,我的剑不管怎么用力,一接触它的身体,就被滑开了…” 静儿还在这边兴奋的跟云辰说个不停,那边云秀已经破开冰熊的肚子,一双洁白的小手伸进去拿出来后,已经变成了血淋淋的,不过这并没有影响这位腼腆小姐的心情,她举着手里一颗鸽蛋大小,暗青色的元晶兴奋的说道,“运气不错,第一只熊就开张了。”其他几女也是一脸的欣喜。 云静一看立刻跑过去拿了元晶,好奇的放在眼睛上看了看,又跑回云辰身边,把这第一颗元晶交到云辰的手里。 元晶入手滑腻,初时还有一丝温热,但是很快就被一股沁心的寒意替代,这股寒意似乎与云辰气海中的元气,产生某种神秘的呼应,仿若已经通过他手掌上经脉与体内的元气连在了一起。 云辰握了握,把元晶还给云静,说道:“冰熊虽然有冰晶护体,但是总有一些地方是无法用冰晶保护的,比如眼睛,嘴巴,耳朵这些地方,虽然冰熊的移动速度让人很难准确的击中这些部位,但是,那仅仅是说她们,而不是修习了飞雪‘飘’的你,静儿,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云静连连点头,对于云辰的话,她是从来不抱怀疑态度,并坚决执行的。云辰能看透这点,根本不是什么难事,事实上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冰熊弱点在哪里,问题是,直接正面面对冰熊的头部是最危险的,而且谁也没有把握一击必中。还是那句话,杀元兽取元晶是一个长久的积累过程,她们情愿耗时久一点,也不愿贸然行险出现意外后退出。 有人得意也有人失意,这边云容云静她们高兴了,诛杀了两只冰熊的云明他们运气却比较被,一颗元晶也没捞到,元兽体内是否有元晶,有很大的偶然性,倒也没人为此说什么,倒是对坐在哪里不闻不问,一副置身世外样子的云辰,大家是很有意见。 很快第二批冰熊又被引了过来,依然是三只,依然是两只个头较大的被云明他们率先围住,或许他们认为,个头越大的冰熊出产元晶的比率越高吧。这边云容云秀云曦云雪各占一方把冰熊围在中间,云静嗖的一声凌空而起,身躯如一片鸿毛般头下脚上缓慢旋转着飘在冰熊的头上,第一剑刺眼睛没种,第二剑刺耳朵也没中,还差点被冰熊纵起一爪子捞了下来,就在云辰气的准备拔剑亲自示范,云容气的准备呵斥,旁边一众男弟子忙里偷闲准备嘲笑的时候…. 只听“啵”的一声中,云静第三剑刺进了冰熊的朝天鼻孔,这个难度比刺眼睛和耳朵还要高,但是让云辰不可思议的是她偏偏刺中了,效果是可喜的,云静这一剑直接透过鼻孔刺进了冰熊的头部深处。 冰熊不屈的仰天嘶喊一声,在其他四女难于置信的目光中,砰然倒地,抽搐几下才咽气。 “耶!”落地的云静向着云辰举剑欢呼,换来了云辰一句“抓紧回复元气。”在场的没有谁比云辰更清楚,毫不借力的飘在空中,对元气的消耗是多么的巨大。 “算你还有点用,但是,不许再这样胡闹了。”云容先是肯定了云静的功劳,接着否定了她令人提醒吊胆的击杀方式,不过这最后一句,完全是顺嘴说出来,从云静上山的哪一天起,云容就没怎么指望她这个祸精会听自己这个大师姐的话。 依然是云秀开膛破肚,在她们紧张的注视下,云秀莞尔一笑,摸出了一颗元晶,赶在云静伸手抢过去之前问道:“你猜还有没有呢!” “嗯?哑,我要摸,给我摸。”云静说着就向着冰熊的尸体冲了过去,云容云曦赶紧把她拉住,取元晶是个细活,元晶都贴着胆囊长的,熊胆是炼制聚气丹的主药之一,拿到六指峰首座从千放面前,十颗熊胆就可以换一枚元晶,但是胆囊太过脆弱,稍有不慎就会破裂,所以,她们是怎么也不会让这个毛手毛脚的去摸元晶的。 云静的人虽然被拉住了,但是她嘴巴还可以动,她使劲向前挣扎着躬下,张嘴冲着云秀血淋淋的小手吹了几口气,“快摸快摸,借我的仙气。” 云容她们看着云静搞怪的模样实在无语,云秀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是有第二颗,还借你的仙气。 不出意外,云秀紧跟着掏出了第二颗元晶,云静冲着云秀的小手又使劲的吹了吹,“快摸,还有第三颗。” 云秀笑着点了点头,连着黄绿色的胆囊一起取出了第三颗元晶,一只低阶的冰熊出了三颗元晶,连一向低调的她都忍不住的兴奋道:“我这是摸晶小手。” 云静不服气的爆了句粗口,“去,没有我的仙气,你摸个屁啊!” 结果是,云秀脸唰的一下红透了,云容揪住云静的耳朵,云曦使劲的咯吱她,“死丫头,你在骂人试试。” 眼泪都笑出来的云静连连求饶。 这边杀了两只冰熊取了四颗元晶,自然是满心欢喜,那边云明他们随后也击杀了另外两只冰熊,只是他们不知是运气太背,还是没有云秀的摸晶小手,又或者云静所谓的‘仙气’,再次收获胆囊两只,元晶没有。 相比于上官云明还能不失风度的,抱拳向着云容真心道句恭喜,他身边的一众凌云峰和飞瀑峰的师弟,可就脸色很难看了,在他们看来,一次三只冰熊,他们完全有能力击杀的,虽然杀的慢点,但那意味着现在装在云静兜里的四颗元晶是属于他们。而云容她们,根本不可能一次对付的了三只冰熊,要想找落单的杀,漫山遍野的跑路人辛苦不说,一天也不见得能杀的了几只。 所以,他们认为这是云容她们沾了他们的光,窃取了他们的劳动果实,既然大家一起合作杀的冰熊,就要把元晶拿出来一起分嘛。 不知有心还是无意,云明身边几个男弟子不服气连嘲带讽议论的声音,多多少少传到了这边几个望月峰的女弟子耳朵里,这让云明倒是很尴尬,却又不好当面劝说。 一向刀子嘴豆腐心的云容闻言脸色一变,刚准备反唇相讥几句,云静的动作更快,她直接向着男弟子所在的方向拔剑奔了过去,就在云容她们认为云静气不过,准备大开杀剑的时候,云静切直接绕过了一众男弟子,绕向了峰下的浅谷,云容这才看出来,云静这是准备亲自去引冰熊。 云容云曦云秀惶然色变,云雪微微皱眉,身形一展跟了上去,而云辰已经摸上了腰中的剑柄,他终于等到祸精闯祸了。 第040章 摧枯拉朽 元兽也有一定的智慧,品阶越高的元兽就越狡猾,它们在千百年被人类残酷的杀戮中,已经有以前的独居形态,发展到了现在的群居形态,就是出外觅食,也是三五成群,所以击杀元兽最危险的事,不是怎么击杀它,而是如何把它们引出群体,稍有不慎,就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原本打算引一两只的,结果引来了大半窝几十只,俗称“炸窝”! 事实上这就是一群凌云峰和飞瀑峰男弟子不诧的主要原因,毕竟最危险的事是他们在做,而好处却被云容她们落下了,任谁心里也不是很舒服。 在云静云雪冲下浅谷不久后,随着一阵地动山摇的咆哮后,远处传来的冰熊奔跑声,让她们所在的这个竹林高地都晃动起来,上官云聪脸色一变,恶毒的看了云容她们一眼,大声道“冰熊炸窝了,大家快跑。” 不用他提醒,所有的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有几个男弟子见势不妙已经第一时间施展轻功向山下逃窜了,这非是他们胆小,而是一贯的规矩,毕竟大部分没有进入剑师境界的弟子,两个人杀一只冰熊就很勉强,只要“炸窝”,能跑多少就跑多少,以免全军覆没。 上官云明在云聪的拉拽下,向着还愣在原地的云容她们喊道:“云容师妹快跑,我们去山下接应她们。” 云容使劲咬了咬嘴唇,脸上气的那是一阵青一阵白,但是她却迟迟没有随云明他们撤下山下,“就知道就知道这死丫头要乱来的,可我为什么还要带她呢?”云容在心里懊悔万分。 不止云容没走,就连云曦云秀也没有丝毫独自逃命的意思,望月峰门下女弟子凝聚力可见一斑。直到此刻云辰才站了起来,一张颓废而精致的脸上波澜不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向云容,“你们不跑?” “跑什么?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云容把对云静的怒气发泄到云辰的身上,却把眼中的恨意,看向了一众在竹林间飞纵下山的男弟子。 云辰赶紧做了一个求饶的手势,其实他头疼哪,在平地或者爬山的时候他跟云静跑不过云容她们,但是如果是逃下山,云容她们就不如他跟云静的速度了,只要云容她们先离开,他有绝对的把握带着云静和云雪安全下山,但是云容摆明了要跟引的冰熊炸窝的云静云雪同舟共济,云辰也不好说什么。 片刻间,云静一马当先跑了回来,在她的身后是一脸冷峻的云雪以及密密麻麻怕是不少于三十头冰熊。云静一跑出竹林,看着空地周围的竹林中只有云容她们几个人,明显的愣了一下后,还不知道闯了大祸的她又立刻兴奋喊道:“师姐,心辰哥,我厉害吧,一下子引来了半窝冰熊,快来杀!” 众人闻言险些昏迷,云静说完持剑就要回身去杀,云辰突然冷声道:“回来!” 云静心里一凉,当他心辰哥用这种语气说话的时候,就是她闯了祸而且不容反驳的时候。 “我来引走冰熊,你们跟在身后杀。” 云辰的话,听的云容她们莫名其妙,这么多冰熊牢牢的咬在云雪身后,是云辰一人说引开就能引开的吗?而且,让她们怎么在身后杀? 云辰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她们,该怎么杀。事实上,在云静跑去引冰熊的时候,云辰完全有能力阻止,但是他没有,因为他觉得自己可以应付接下来可能出现的任何乱局。 话音落,云辰已经长身而起,人在空中,几乎跟云静先前一样头上脚下,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双腿不是笔直的并在一起,而是成八字形张开,整个人倒悬着旋转飞向了云静。 “原来轻功飞雪的‘飘’,只要旋转起来,也是可以有极快的速度的。”云秀望着如一只风车般飞旋向竹林边缘的云辰,喃喃自语道。 “锵!”的一声,飞过云雪与云静的云辰,长剑出鞘。 “静儿,看清楚,冰熊要这样杀!”云辰说完身体微微降低,手中的长剑如毒舌吐信,带着丝丝寒芒,准确的刺中了刚刚迈出竹林的三只冰熊的六只眼睛。 冰熊赖以自傲的防御以及灵敏,在云辰精准的剑技下,根本不堪一击,随着三只冰熊凄厉的吼叫,六个眼珠随着血水一起迸裂出来,吊在它们的脸庞上,令人可怖。 云辰身形猛然直立过来,在空中脚尖轻点竹尖微微借力,然后如一只轻灵的巨鸟般,穿梭于竹林中三十余只冰熊上空,随着他时而平飞,侧飞,或者偶尔脚尖轻点竹竿借力,随着他手中长剑的寒光闪现,随着一声接一声凄厉的吼叫,冰熊的双眼无不中的。 简单的一句话来形容就是,摧枯拉朽! 瞎了眼无法视物没有方向感的冰熊,很快乱成了一团,有的碰撞在一起,凶性大发干脆相互撕咬起来,而更多的,则把目标转移到云辰这个罪魁祸首身上,在云辰刺瞎了十只冰熊后,剩下的冰熊纷纷向着云辰赶去,而云辰则带着它们向山下奔去,而后时而回身刺瞎一两只冰熊,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依仗自己在空中的优势,在运动中刺瞎它们。他要向云容她们证明,这种情况下,他是有能力放纵云静去闯祸的。 云容她们简直看的呆滞了,云静更是激动的双拳紧握,嘴巴在云辰刺瞎第一只冰熊时就一刻也没停歇过,“我要学,我要学的。”他就像一只穿梭于密林的轻灵雨燕,他又像一个优雅的猎人,从容淡定,他这种精准的,残酷的,以及惊艳的击杀方式,在颇及观赏性的同时,又让人从灵魂深处升起一股颤栗的寒意。 “杀冰熊。”最先反应过来的云雪,一声历喝,带头杀向了最近一只瞎转的冰熊,其他人跟着反应过来,纷纷带着一抹喜色杀向了冰熊,没有了视力的冰熊,对她们而言就是一只只活靶子,她们从来没觉得,杀元兽取元晶原来也可以如此轻松。 就在她们杀的正酣时,突然从山下传来一声狼狈的嚎叫,“静儿,救我。” 众人一愣,这是刚刚风光无限云辰的声音,云静早已闻声而起,瞬间赶到了云辰出声的地方,只见云辰脸色岔白,有气无力的抱着一丛竹子吊在上面,而在他的身边,还有六只瞎了眼厉吼声声的冰熊。冰熊分尸了。 云辰现在的这种情况,云容她们一看就清楚是什么状况,轻功飞雪的‘飘’,是要大量耗费元气的,这也是云城宗各峰首座不 跟着云静一起赶来的云容她们,看着像一只猴子一样滑稽的喊救命的云辰,不禁莞尔,连忙引开周围的几只冰熊后,云辰才滑落下来,全身像根面条一样,软绵绵的躺在云静的怀里,给了她一个歉意的笑意,“一不小心元气耗空了。” 云辰说的轻松,其实刚才是险之又险,若非他凭着最后一口元气刺瞎了最后几只冰熊的眼睛,那么他就极可能被几只暴怒的提倡门下弟子修习飞雪‘飘’的主要原因,毕竟,谁也不愿看到门下弟子一‘飘’起来,没多久就连出剑的力气也没有了,若非云辰拥有双母元,体内凝聚的元气比同层次冰寂心法的弟子多一倍,他根本无法支持到全部刺瞎这些冰熊。 “心辰哥,你没事吧。”静儿担忧的问道。 “没事,快去杀冰熊,这次你来摸元晶,该是没人跟你抢了。”云辰边回复元气边说道。 “嗯嗯!”云静连连点头,夸张的在手上哈了一口气,“看我的仙气摸晶手!” 繁花落定,满山的血腥气在竹林间飘荡,令人作呕。约莫大半个时辰后,在山下久候未见云容她们下山的上官云明,终究放心不下,看在同门的情分上独自寻上山来,正好看到杀得兴起的云雪,拿着云容的玄兵,一道剑气把最后一只冰熊击杀。 “发…发生了什么?”上官云明看着竹林中三十余头冰熊的尸体,简直难于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们、杀的?” “废话!”正在云秀的指导下,开膛破肚弄的满身血迹,偏偏一连摸了三只冰熊,不知是好运用完了,还是人品太差,连一颗元晶也没有摸到还弄破了两个胆囊的云静,没好气的拦在云明的身前吼道,“这些冰熊都是我们杀的,别想抢我们的元晶。” “不会。”云明尴尬的笑了笑,他从每一个人的身上扫过,他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些冰熊都是她们杀的,哪怕已经迈入剑师行列的云雪也不可能,要知道他也是剑师,元气比云雪还要深厚一些,他最多一个人能对付三只冰熊,四只就危险了。想到这里,他的目光在盘坐修炼,仿若与周围一切显得格格不入的云辰身上停了一瞬,又很快移开,云辰公然辱没掌教,云明虽然表面山对他一团和气,但是心里还是多少对逆师犯上他有些芥蒂的。 云明见她们不想多说,他也不好追问经过,对满身血迹活像个屠夫一样怒视着他的云静说道:“我只是放心不下你们,所以才回来查看的,没有别的想法。” 云静刚准备反驳几句,云容远远的接过了话,“多谢云明师兄关切。”云容却是知道,云明独自上山,确实是担忧她们的安慰。 这边云静见云明不像是‘打劫的’,立刻转身来继续的摸晶大业,只是云秀已经拦在她的身前,恨恨道:“你个黑手,不许摸了。” 云静哭丧着一张脸,呆滞的看着自己血迹未干的小手,“我这是仙气摸晶手啊,怎么变成了黑手呢!不行,云秀师姐,再让我摸一次好不好,就一次。”云静说着使劲在手上哈了几口气,不顾云秀的阻拦,跑向了下一只冰熊。 结果是,看着云静那张比云辰还要苍白无力的脸色就知道了,用云秀云容的话说,这次又“黑手”了。 或许,真的有偶然就有必然,必然的结果是,三十六只冰熊总共出产了元晶十一只,这个结果对大部分人来说已经是可喜了,但是对开始杀了两只就出了四只元晶的云容她们来说,落差之下多少是个打击。 云明见大家没事,跑到浅谷上方一看,见下方的几十只冰熊被峰上的血气一冲,已经远远的向着更高的山峰迁徙了,只好向云容告辞下山,领着一众师弟去寻其他地方的冰熊。 第041章 凌空倒立旋转的奥秘 云静接过云秀递过来的十一只暗青色的元晶,抓在手里把玩了一阵,走到正在歇息的云雪面前,把十五只元晶全部递给她,“云雪师姐,给你。” 云雪为突然大方的静儿微微错愕,下山前云容就说好了的,先帮云静猎齐九十九颗元晶锻剑,然后再帮云雪弄,而云容的玄兵则先给云雪用。 “云雪师姐你都出剑气了,当然先给你了,再说云容那个母老虎也快出剑气了,你总不能老拿着她的剑吧,我只是想跟着你们下山玩呢!”一向在望月峰弟子心中“小恶霸”模样的云静,如此反常的举动,倒让云容她们一时难于接受,她们全部诧异的看着云静,难道这丫头脑子摔坏了? “死丫头,你说谁母老虎。”云容很快反应过来,气势汹汹的跑到云静身边,作势又要揪云静的耳朵,但是最后,她的手却落到了云静的脸上,细心的擦去她脸上的血渍,“死丫头,算你懂事了。” “当然,我长大了呢。”云静习惯的瞅着云容的太平胸,挺了挺自己饱满的胸脯,“我才不要低阶玄兵,我要中阶高阶的。” “你做梦吧死丫头!”四女一起鄙视。 “我心辰哥会帮我弄到的,哼!”云静得意洋洋。 云容懒得再跟她说,“现在怎么办?”这话看似对在场所有人说的,但是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看向了云辰,不论是他的剑技身法,还是随机应变的能力,一战过后无疑折服了在场的所有人,她们都下意识的在心中想听他的安排。 “上山,上更高的山,静儿不是看不上低阶玄兵么,我们去杀白泽!”云辰语不惊人死不休。 众人没有想到云静一句玩笑话,云辰竟然当真了,云容看了看还在发愣的云静,又看了看一脸淡然的云辰,“你们两个还真是,还真是…”云容本来想说“活宝”,但是最后想到云辰惊采绝艳的剑技,愣是憋住了。 “耶,”云静欢呼着跑向云辰,嘴里嚷嚷道:“心辰哥最好了。” 面对满身血渍扑来的云静,云辰伸出一根手指向身前一米处一指,云静立刻乖乖的停在哪里,不依不饶咕哝道:“心辰哥!” 众女看到她们这个样子,纷纷掩嘴轻笑。 “白泽比冰熊要厉害一倍不止,就是师傅她们也不敢轻易招惹,云辰师弟….”云容担忧道。 “没关系,我们去试一试,只要白泽的移动速度我跟得上,它的灵活性没有我出剑的速度快,我就有信心击杀,如果不行,我们下来继续杀冰熊,一个月内,保证你们每人都能筹够锻造玄兵的元晶。”云辰知道,走到这里不带静儿上去看一看白泽长什么样子,她是不会死心的。 众女点了点头,特别是云辰最后一句保证,无疑让她们心花怒放,以刚才一战的情况看,云辰是完全有能力做到的。 “但是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云辰说着指了指云静,“她那身衣服,我看的心里怵的慌,先下去换身衣服,再说我也要回复元气,明天再上山看看吧。” 元气耗空,远不是一两个时辰就能回复的,虽然没有聚元气那么缓慢,但是特别像云辰这种双母元,元气比旁人多一倍的人,没有小半天时间是无法回复饱满的。 云辰现在体内已经有十九颗元气水滴,处在冰寂七层的顶端,只要在凝聚出一颗,就能冲击冰寂八层了,这是他日以继夜苦修的结果,随着一心两用更加纯熟,他相信自己修炼的速度会更上一层。 对于云辰提前下山的提议,众女自然没有异议,事实上在云辰提议杀白泽的时候,她们尽管心里不太踏实,但是隐隐都有那么一种兴奋的期待,换成任何一个修士,有能拿中阶玄兵的机会,谁也不会轻易放弃。 一路上无惊无险的回到宿营的山谷,上官云明已经带着一众凌云峰和飞瀑峰的师弟另觅他处去杀冰熊了,整个山谷显得空荡荡。 午饭吃的是烤熊掌,鲜嫩的熊掌褪皮洗净后,抹上蜂蜜在火上一烤,喷香诱人,闻着香气就能让人垂涎三尺,熊掌自然是割的冰熊的脚掌,至于蜂蜜…在云曦不知有心还是无意,当着云静说了一句“熊掌抹上蜂蜜烤熟了更美味”后,云静这个行动派,当即去捅了一个马蜂窝,蛰的满头是包的抱着马蜂窝跑了回来。 为了奖励她“奋不顾身”的创举,云曦刻意给了她两只熊掌,此刻一边满嘴流油的啃着熊掌,一边躺在给她上药的云容怀里,“哎哟”哼哼叫唤着,那副模样实在让人忍不住的偷笑。 午饭过后,云辰回到崖壁边自修,云雪继续练剑,剩下的几女满山遍野的追杀马蜂,事实上是云静一个人喊着要去报仇,云容她们放心不下,深怕吃蜂蜜熊掌吃上了瘾的她,再抱个马蜂窝回来。 胡闹了一阵,几女才回到山谷,云静腻到云辰身边,大讲她捅马蜂窝的英雄事迹,云辰只是听,偶尔笑着点一下头。 云容云曦云秀也围了过来,云秀迟疑着叫了一声,“云辰师…师兄!”比云静稍大半岁的云秀,本着达者为师的道理,还是叫了云辰一声师兄,有了上午的一战,瞎子都看的出来,云辰的实力要超出她们不少,就是单挑,迈入剑师境界的云雪也不见得能打赢他。 “云辰师兄,我想问你一些问题,可是又怕耽误你修炼!”生性腼腆的云秀,说完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 云辰眼睛都没睁开,点了点头道:“毫无影响,尽管问。” “对呢,我心辰哥打小就能一心二用!”云静眉飞色舞的宣扬道:“以前上学堂的时候他可以睁着眼睛睡觉,现在可以一边说话一边不停的修炼。” 几女闻言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样的人啊,睁着眼睛睡觉就不说了,修炼冰寂心法讲究清心寡静,心无旁贷,否则经脉错乱内气紊乱,重者一身修为直接报废,这是师父从小就教导她们的,没想到在云辰这里,根本就不是问题。 “我想问的是你轻功飞雪‘飘’的问题,我知道你是侧重修炼飘的,我们都知道‘飘’是体现在滞空时间更长这个特效上,移动速度却大幅下降,但是云辰师兄你通过凌空旋转,加快了移动速度,解决了这一弊病,可是要想像师兄你那样倒立旋转,我们身体的平衡性根本就无法控制,嗯,我想问的是,师兄你是怎么练成的,可以告诉我们吗?” 云秀终于一口气说完了,都是修炼的一样的心法剑技轻功,看到云辰与众不同,却更加刁钻凌厉的身手后,换成谁也想学习模仿一下。 几女包括云静以及练剑的云雪,都停下来带着一丝忐忑,一丝期待看着云辰,毕竟云秀问的太敏感,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修炼心得,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拿出来共享的。 云辰沉默一会儿,就在她们以为云辰不会说的时候,云辰才睁开了眼睛,带着一丝眷念,带着一丝屈辱,“当你被关在宗师祠堂三年,当你快要被寂寞逼疯的时候,你总会想办法给自己找一些刺激的!” 所有的人都带着一丝歉意沉默,是的,她们都看到了今天云辰惊采绝艳的剑技,她们忽略了云辰被面壁的那三年,她们都明白了,云辰是在宗师祠堂练就的这种倒立旋转的平衡性。 “心辰哥…”云静恨恨的盯了有些彷徨无措的云秀一眼,眼眶含着泪珠依偎到云辰怀里,伸手摸着他的后背,安慰着他心中的屈辱创伤。 云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接着道:“其实在飘在空中和地上是一个道理,比如,每一个人不是一生下来就能跑的,他需要先直立的站起来,慢慢挪步习惯了走,才能慢慢的变得健步如飞,然后在跑的过程中熟练的做各种动作;这就跟我飘在空中能熟练的倒立旋转是一个道理,我们首先要保证自己能在空中飘的稳,然后横立倒立,再到一些简单的翻转,以至最后倒立旋转,我到今天这一步,耗时三年。” 其实云辰还有一点没说,他能熟练的倒立旋转,一是石像姑姑提醒过她‘飘’的重要性,二是在黑衣剑客三年中,压迫式毫不留情的比试中逼出来的,他想要在与黑衣剑客的比试中搬回一些赢面,只有充分发挥飞雪‘飘’的特性,要不是黑衣剑客每次都把他修理的很惨,加上石像姑姑事后指点,他指不定会练成什么样子。 云辰一席话,先由深入浅,再由浅入深,说的几女心悦诚服鼓起了掌声。 “我不确定我的方法同样适用于你们,云静现在是跟我一样修炼的,这点桂千月师伯点头允许了的,等过一段时间,如果静儿学有成效,你们要学就学吧。”云辰最后说道。 “死丫头,师傅允许你跟云辰学剑的事怎么没告诉我们,看我不咯吱死你!”云容一说完,几女齐动手,按着云静,咯吱的她差点笑死,闹成一团。 “师傅…咯咯…不让我说出去,咯咯!” “说,你心辰哥为什么对你这么好,为什么你每次看到凌云峰的狄云良就怒目相向?他也不是你的族兄么?”云曦也跟着不依不饶。 “我为什么对静儿这么好?”云辰闭目沉思,你们不懂的,作为弃儿养子的我,别人给予我的一切都是施舍与怜悯,当我进入狄家,以为又有了新家的时候,换来的是同族弟子唾弃憎恨的孤立,只有静儿,那个毫无心机总是闯祸总是向他求救的静儿,那个每到下雨天都会给他送生日礼物的静儿,才能让他毫无心理负担的感受到一丝温暖,这对童年的他很重要,因为这不再是单纯的因为怜悯施舍而接受,这是一种平等的赠与。所以我要对静儿好,明知她要闯祸依然纵容她,她要什么我都会给她,哪怕是星星月亮,我也会向着哪里努力,总有一天会剑气惊鸿破长空,带着静儿摘星捣月!<:今天值班,所以下午没更,但是我都写出来了,现在两更七千字送到,眼看的三江结束了,成绩那个惨。。不过没关系,因为有工作,有收入,所以压力不大心态正常,就跟骑士一样,哪怕最终成绩不理想,我也会完整的写出我心中所想的,嗯,望大家收藏推荐登陆点击支持。。 pa 第042章 智取白泽(上) 晚上吃饭前,云容一不留神又让狄云静给溜了出去,结果是吃蜂蜜熊掌吃顺了嘴狄云静,没让她们失望,又抱回了一个马蜂窝,不知是她太过嚣张还是犯了马蜂的众怒,总之成千上万只马蜂,铺天盖地跟在云静的身后撵进了她们宿营的山谷。 早在云静远远的大呼小叫就提放了的云容她们包括云辰,见势不妙急忙躲进了帐篷,而刚刚回到峡谷的上官云明他们,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被密密麻麻的马蜂蛰的满头包,反观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云静,吃一盏长一智的她早有准备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只留两个眼珠子在外面,愣是让马蜂无处下口。 于是,这晚山谷就出现了这样一幅场景,当云静她们满嘴流油的在谷口啃着喷香的蜂蜜熊掌时,云聪他们一群人满头是包带着憎恶的眼神,在心里诅咒狄云静,同时还被香气诱的垂涎三尺,但是他们有勇气去捅马蜂窝吗?没有。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上官云明再也没有邀请云容她们一起杀熊,有了昨日的一战,在他看来云容一行人根本无需她们照顾;而因为云辰的事、元晶的事以及马蜂的事,对云静云辰恨之入骨的一众凌云峰飞瀑峰弟子,更是不愿再与云容她们组队,当云容她们早起还在洗漱的时候,一众男弟子已经撇下她们,率先上山了。 一刻钟后,当云容她们准备上山的时候,云辰突然说道,“把帐篷和所有的行李都带上吧,不管是杀熊还是杀白泽,都没有必要来来回回的跑浪费时间。” “可是….”云容不放心。 “没关系,只要找到合适的位置扎营,夜里我不会睡,”云辰说着看了云雪一眼,“云雪师姐也不会睡,有我们看着,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云容一想也对,有两个夜猫子守着,就算有什么突发状况,她们也有时间应付,这样想着,就收了帐篷,背了行李干粮,一行六人出了山谷,向着虎踞峰上攀去。 越往上走,竹林越密集,而冰熊聚集的群落也越来越大,有一个群落甚至有数千只之多,占据了半边山峰,云辰早已放弃了修炼心法,他一只手紧紧的牵着云静,不是怕云静爬不了山,而是,他深怕自己一松手,云静就会惹出什么祸事出来。 她们顺着一群群冰熊群落的边缘,小心的绕来绕去,耗费了半天时间,才走出了兰竹林,进入了虎踞峰的山腰处,稀薄的阳光透过萦绕在山峰周围的层层薄雾照下来,让她们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暖,气温似乎一瞬间降低了很多,这里不再像下方的兰竹林一样还有浅谷山梁之类的平坦地方,长着一颗颗千姿百态的古松的这里,到处都是峰峦叠嶂,石笋奇石林立,就连平坦的可以扎营的地方也很少。 她们这一行人,就连岁数最大的云容也没有到过这里,更遑论杀过白泽了,几个女弟子都是六神无主的拿眼睛瞅着云辰。云辰把身上的帐篷丢给云静,说道:“你们在附近找个地方把包裹放下,我去周围看看。”说完长身纵起,几个起落间身影就在一片松涛林海中消失。 云辰越过几道山梁,无声的落在山梁上向着下方峭壁斜长的古松上,抬头见对面百米外的崖壁上有七八头白泽正在一块狭窄的石林中嬉闹,其形如虎,其色洁白,兼有黑纹,嘴中两颗獠牙下露,头上长有一根一尺长的亮银色独角,四肢粗壮有力,大着长四尺余,高两尺多,小的也有三尺左右。 看到这里,云辰一阵头疼,不是白泽太大了,而是太小了,一看就知道是灵敏性元兽,而且那里地形复杂空间狭窄,到处都是孤峰石林,看着白泽借着一块块石笋纵跳时的矫健身姿,云辰知道自己用来杀冰熊的那一招在这里怕是行不通,先不说他跟不跟得上白泽的移动速度,关键是,他出剑时必然要降低高度,而此刻周围的白泽是完全有可能纵起攻击到他的,而且这里到处倒是绝壁悬崖,想要一只只引出来击杀难度更大。 想到这里,云辰看了看两峰之间崖壁之下的深涧,发现并不太深之后,渐渐有了主意。 云辰回头很快把云容她们带来了这里,指着对面的白泽把自己的计谋说了一遍,除了云静一如既往的盲目支持叫好外,其他几女都用一种荒谬不经的脸色看着云辰,那意思是说,你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元兽也是兽,就是再狡猾的元兽也有兽性,就是一个人,你把他逼急了惹怒了,也会冲动的失去理智,更何况一个元兽,我们姑且试一试,还是那句话,不行就去杀冰熊。”云辰又何尝不知道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对他的方法不敢苟同,不过他已经有言在先,这只是试一试。 云容她们见云辰似乎打定了主意,只好随着他一起顺着陡峭的崖壁下到五十余米深的深涧底部,越过一条不太宽的溪流后,到达了深涧另一边靠近白泽所在的峭壁旁,云辰向着云容她们点了点头,示意她们在这里等候,独自走到崖壁边准备攀岩而上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对云静说道:“静儿,等会儿太凶险,一定要配合大家,不许胡闹。” 云静连连点头,“放心吧,心辰哥,静儿保证不乱来。”她这话,说的众女直摇头,她不乱来她就不是狄云静了。 云辰回过头来,顺着崖壁向上爬了两步,又跳下来,望着云容说道:“云容师姐,你们带绳子了么?” “有..有的,不过云辰师弟你要绳子干嘛?”云容诧异道。 “我怎么也觉得不能相信静儿的保证,只有把她绑起来我才放心。” “心辰哥!”云静不依的嗔道。云容她们掩嘴笑着纷纷点头,深以为然!见四女把云静夹在中间,云辰这才放下心来,没办法,有云静跟着,想不出点乱子都难,他实在是心有余悸。 云辰爬上崖壁,刚刚探了半个头,立刻引起了远处石林中的一头白泽的警觉,“吼”的一声历喝后,八只白泽身形如电,轻盈的向着崖壁边纵来,而在石林深处,一声接一声的厉吼传出,里面怕是有数百只白泽。 云辰当即翻身而起,人在空中凌空虚走几步,然后“锵”的一声,身形翻转,拔剑斜斜的向下刺向最先奔来的白泽。这只白泽没有丝毫想要闪避的意思,身体一曲,后肢猛然发力,顶着头上明晃晃的独角,直接向上纵起迎向了云辰的剑锋。 云辰只是试探一下白泽的跳跃高度,根本就没有想过跟白泽硬拼,他的身体如一只穿花蝴蝶,面对纵起的白泽,在毫无借力的情况下,向后一个轻巧的翻身躲过。 与此同时,纵在空中的白泽,见够不着云辰了,张嘴向着云辰所在的方向就是一声厉吼,一阵无形的音波向着云辰席卷而起,震的他耳鸣阵阵,头昏眼花,体内气血一阵翻滚,身体猛然一沉,若非他勉力控制,恐怕直接摔了下来。 但是这还没完,随着白泽一声厉吼后,一团夹带着丝丝冰芒的白雾从白泽张开的嘴里喷吐出来,冰芒瞬间化作更厚的白雾延展开来,刚刚稳住身形的云辰,碰到一点白泽喷吐的白雾,立刻感觉手脚一片冰凉,寒意直入心间,全身差点冻僵了。 “草!”云辰暗骂,他总算知道,为什么云容说,就是她师傅桂千月,也不会轻易来招惹白泽了,这白泽有贴身近攻,有冰芒远攻,还有音波的无形攻击,根本就是让人防不慎防嘛。 白泽一个组合攻击后,落地再次纵向了身体摇摇晃晃降低了不少的云层,头上锋利的独角直抵云辰的腰腹,云辰慌而不乱,面的白泽从下向上刺来的独角,挥剑一磕,借力飘起躲过,而后不退反进,身体猛然旋转加速,落到了石林中一块孤石上。 崖壁下的深涧中,几女听着上方白泽的厉吼声经久不息,也是一阵心惊胆跳,偏偏她们什么都看不见,云静更是急得把云辰的叮嘱抛到了九霄云外,挣扎出云曦拉拽的手,就要攀岩而上,又被云容截了下来,并咬牙切齿的骂道:“你心辰哥真没说错,应该拿绳子把你绑起来的。” “啊,可是可是…”云静可是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她就想上去帮忙。 云秀安慰道:“你心辰哥刻意叮嘱你,就是怕你跟上去,你想想,要是凭他的身法轻功都不能全身而退,白泽可不是白熊,我们上去又有什么用?” 白泽可不是冰熊,如果说两个剑士刻意对付一只冰熊的话,那么她们五人包括云雪这个刚刚踏入剑师境界的人,合起来也不一定是一只白泽的对手。若非云辰坚持,她们是怎么也不会来的。 ps:求几张推荐票,特别是零点过后的,大家留给我啊,新一周的新书榜,也是这书的最后一周了。 第043章 智取白泽(下) ps:新的一周,狂求推荐票! 崖壁上石林中,八只白泽依次在下方纵起,再在石林的石壁上借力一登,纷纷扑向空中的云辰,让他在这些五六米高的石林上一刻也不敢过多的停留,还要不时的防备白泽的音波和冰芒的冰冻迟缓,可谓苦不堪言。 换一个角度说,这里也是云辰练习小范围内,大角度横向逆向折返空翻移动的绝佳地方,虽然他的轻功身法在云容她们看来已经只能用惊采绝艳来形容了,但是,不论是石像还是黑衣剑客都说过,他的轻功身法粗而不细,也许能把初次见到这种轻功的对手杀个措手不及,但是等慢慢习惯后,他这种取巧的方法面对对敌经验丰富的高手根本不堪一击。 所以,云辰要做的更细,要达到在空中每一步的移动都在他的掌握中,就像陆地行走一样平稳而警觉,要想达到这个地步,就要更加刻苦的反复磨练。 在云辰看来,没有哪里比这里更适合磨练轻功身法了,只是,现在显然不合适,他当前主要目的,是为了验证自己的办法是否可行。 一只只白泽带着一窜虚影在云辰身边窜过,间或间会喷吐白雾和施展音波咆哮,有几次躲避不及的云辰,差点就落了下来,但最终还是惊险的避过,慢慢的习惯了白泽攻击节奏的云辰,开始反击,他身形凌空一折,再与一只白泽错身而过的时候,一剑刺中了白泽的腹部,划出一个血口。 顿时心里一喜,还好,这太过灵敏的白泽,肉身的防御力远不及冰熊那样变态,虽然这一剑刺的不深,就被白泽躲开了,但是只要能伤它,云辰就有办法。 片刻间,在八只白泽的纵扑下,云辰已经刺伤了三只白泽,引得这三只白泽更加暴躁,音波和冰芒不要命的喷向云辰,只是已经掌握了它们攻击距离的云辰,现在已经能轻易的避过。 见火候差不多了,云辰身形一转,人已经落到了石林外,向着悬崖急速的纵去,三只受伤的白泽,一马当先紧追不舍,石林离悬崖本来就没多远,一群白泽刚发力追赶,就已经到了悬崖边缘,有两只暴躁的昏了头的白泽,没收住脚跟着云辰冲出了悬崖。 于是下方的几女就看到,云辰在深涧上空身体一旋,躲过两只纵出崖壁扑来的白泽,落到了崖壁下方长在峭壁上的一颗古松上,而两只白泽能蹦能跳,可是不会飞的,摔下五十一米深的深涧,“啪”的一声摔在坚硬的岩石上,撞得脑浆迸裂。 这就是云辰的办法,激怒白泽,然后领着它们一起跳崖,唯一让他没想到的是,白泽这么不经摔,几女没动手就玩玩了。 云容她们不可思议的张了张嘴巴,同时在心里想到:“原来杀白泽也可以这样来。” “我要摸晶!”云静见她的心辰哥没事,立刻照着自己师姐们口中的黑手吹了一口气,奔向了最近的白泽,几女跟着醒悟过来,有心阻止云静的黑手,可是一想到这两只白泽完全是云辰凭借一句之力弄死的,只好让云静再次黑一次,同时示意云秀去摸另一只。 云辰调息了几口,就顺崖飘了下来,此刻“摸晶”已经结束了,看着云静那张哭丧的脸,已经云秀那张眉飞色舞的脸,结果已经不言而喻。 “死丫头,云秀一摸就是四颗,你好歹摸一颗出来也是好的啊!”云容恨恨不平的向着云静数落道,虽然元兽长没长元晶跟摸晶的人没关系,但是她们对于一直不肯开张的云静,还是一肚子怨气。云曦不放心的把手伸进被云静扯得肠子都流出来的白泽体内摸了摸,果然没有。 虽然有点失望,但是却无法掩盖云秀那边的大收获,玄级元兽不想其他更高级的元兽每只体内都必定有一颗元晶,而玄级元兽则有很大的偶然性,有的没长元晶,有的则能长五颗。 云秀收拾好元晶,又开始剥皮剔骨,白泽可不像冰熊,除了胆囊可以入药外,白泽的脊骨尾骨,都是炼制更高级丹药必须的药材,而白泽的皮做成的袍子美观不说,还冬暖夏凉,至于头上的独角,熔炼后加入精钢与白泽元晶练成的中阶玄兵,是有名的白泽剑,质地比起上品玄兵也差不了多少。 “心辰哥,为什么我的手,是黑手呢?”没得摸晶命的云静,奔到调息回复元气的云辰身边,可怜巴巴的问道。 “因为你太懒,总是不喜欢洗手。”云辰糊弄道。 “哦!”云静立刻欢喜的跑向中央的溪流去洗手了,其实云静也知道云辰在糊弄她,她想要的无非是在云容她们的阻止下,再给自己找一个摸晶的理由,只要还能继续摸晶,她可不管这个“洗手”的理由合不合理。 一次弄到了四颗中阶的元晶,还有不少的材料,可以说,云容她们比凑够了练一把低阶玄兵的元晶还要高兴,毕竟,云辰让她们看到了杀白泽的希望。 她们把希望据托在云辰身上,云辰却在心里把希望据托在她们身上,刚才一番折腾有多凶险,云容她们不知道,云辰自己心里清楚,按照他的推算,等到自己踏入剑师境界了再来杀白泽,才差不多,不停的在空中躲闪挪移对元气的消耗太大了,照这样一天能引两次就不错了,更关键的是,他没有时间修炼元气了,云辰的原则是,可以陪云静下山胡闹着玩儿,但是不能太耽误他的修炼,这可跟他的原则不符。 “你们谁的轻功最好?我是说最快?”云辰突然问道。 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云雪,云雪没有矫情,莫不出声的点了点头。 云辰向着溪流对岸一指,“我看一看?” 虽然不知道云辰有什么打算,但云雪还是身形一展,身姿摇曳见几个起落就飞到了对岸,瞬间又飞了回来。 云辰点了点头,“白泽的音波攻击距离是十米,声落音波散,冰芒的攻击距离是六米,持续七息,纵跳高度不超过五米,只要保持好距离,小心谨慎一些,云雪师姐是完全有可能激怒白泽后,带着它们跳崖的。”云辰终于说出了他的目的。 “我反对!”云容云曦一起举手。 “反对无效!”云静这个养不家的祸精兼摸晶黑手,永远站在云辰这一边。 云秀沉默不语,保持中立,云雪点头表示愿意试试。 “云雪可不像你那样,可以随便跳崖!”云容说出了主要担心的问题。 云静一听立刻奔向了崖壁,“那我去,我可以跳崖。” “云容师姐,拿绳子绑她这个祸精!”云辰话音落,云静立刻闪电般的缩回到云辰身边,低声咒骂道:“坏蛋!” 一直沉默的云秀终于开口道:“云辰师兄的意思,是说云雪师姐跳崖的时候,他可以搭一把手,至于白泽音波攻击,我在峰上浏览过先辈的笔记,只要把耳朵堵上,就能减少一半伤害,至于冰芒雾气带来的冰冻迟缓,我听说六指峰从千放师伯哪里有一味‘驱寒散’,专防寒气入侵,虽然很贵重,但是我们用这些白泽骨和胆囊,完全可以换一些来用。只要不是与白泽近身搏斗,我认为可以一试。” 真是个蕙质兰心的丫头,云辰在心里赞道。大部分困难,经云秀一说,好像已经不存在了。 现在是四比二,云容云曦已经无力阻止。 当即,云曦收拾了地上的白泽骨,准备回山上六指峰换取驱寒散,而剩下的人,则陪云曦一起爬山对面的悬崖,取下包裹帐篷,准备在深涧底部安营扎寨。 云曦离去前,云辰偷偷拉着她在一边说道:“你把骨头交给我师娘,就说我说的,这样就可以从从师伯哪里多换一些驱寒散,另外,把我几个师兄弟也带来,你跟静儿带着他们去杀冰熊,免得这丫头呆在这里添乱。”云辰说着还苦恼的揉了揉脑袋。 跟着云金一起长大又一起上山的云曦自然不会反对,反而在心里暗暗感激,她与云金早已暗生情愫,只是碍于师傅和师姐云容的反对,一直偷偷摸摸的,却也知道,云辰此举是想成全她们在一起相聚一段时间,要不然云辰也不会刻意避开云容单独跟她说了。 其实云辰也不单单是为了师兄云曦相聚,旭日峰连他在内才五个关门弟子,不比望月峰有十几个之多,倘若不是师傅亲自带队或者找六指峰弟子组队,受天资所限,修为一直处在冰寂七层左右的云金他们,绝无可能单独出来杀元兽,如果不出意外,此次取元晶回山后,几个望月峰的核心女弟子恐怕人人一把中阶玄兵,作为这件事的策划者,他狄云辰总不好厚此薄彼吧,哪怕就是讨师傅师娘欢心,为几个师兄弟一人弄一把低阶玄兵所需的元晶,他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下午的时候,云辰翻上白泽所在的崖壁,望石林深处转了一圈,得出的结果是,如果时间充足,在这里呆上一年半载,杀光里面所有的白泽,就是给师兄弟每人配一把中阶玄兵就绰绰有余。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刻意去激怒白泽,自然就没有白泽急红了眼,跟着跳下来。不过几百头白泽挤在峭壁上,向着深涧中的厉吼声声的场景,还是让云容她们心惊胆战的,当然,云静不在此列,她甚至不止一次的想要爬上去把它们统统摔下来,结果是,当晚云容听从云辰的意见,是用绳子把自己与云静绑在一起睡的。 ps:推荐推荐,还是推荐! 第044章 戏弄 虎踞峰山腰深处的一个无名深涧中,沉寂了无数岁月的这里,终于迎来了一丝烟火味,靠着崖壁扎好帐篷后,一行人开始吃迟来的午饭,狄云静手拿一个硬邦邦干馍馍,四周除了峭壁就是石头,还有一条小溪中流着永远也喝不完的水,就是没有熊掌,也没有马蜂窝,闭着眼睛啃了一口馍馍,顿时嘴里发干,肚子里却黄水直翻。 云秀看着她的模样好笑,从包裹里拿出一个昨晚烤好的蜂蜜熊掌递给她,狄云静立刻欢呼着把馍馍一把扔过了溪流,抱着熊掌大啃起来,其他人对此没有任何异议,她们已经习惯了云静的特殊,看着师傅宠她,云辰宠她,她们忽然觉得,像她这样的人,似乎天生就是用来宠的。 云曦一直到次日晚间才回到了深涧,一切都很顺利,不止带来了云金他们四名旭日峰的关门弟子和一大瓶驱寒散,还有行千重夫妇和桂千月的反复叮嘱,事实上听到云辰他们要杀白泽,若非山上所有关门弟子都下山了,行千重都准备亲自来看一看了。 首次与一群千娇百媚的望月峰精英弟子组队的云金他们,显得很拘束,下到深涧后,放下替云辰带来的换洗衣物,远远的向着盘坐修炼的他打了个招呼后,面对云容的白眼,他们就跟几根木头一样矗在哪里。 倒是云静上前,先甜甜的向着云金云宝云元喊了一遍“师兄”,然后马上板着脸走到云长身边,瞪了他一会儿见他傻傻的毫无反应后,气的一脚踹去,“叫师姐!” 比云静还要大上两个月的云长,瞅了瞅云辰后,很不情愿的叫了云静一声“师姐!”引来满场大笑。 气氛稍稍融洽后,云辰终于睁开了眼,向着几位师兄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云曦师姐,明日你带着云静和我的几位师兄弟去离这里最近的地方杀冰熊….” “我不,我要留在这里杀白泽,我要跟心辰哥你在一起。”云静一见云辰要把她支开,立刻跑到云辰身边,拉着他的胳膊使劲摇。 云辰懒得理她,继续道:“找个合适的地方,有你亲自引熊,每次尽量控制在十只以内,给云静练习剑技,另外,把冰熊的尸体都留给云静摸晶。” 云辰心想,“这下你该喊着要去了吧!”,果然,云静立刻跑到云曦身边,拉着她不松手,“我要去我要去。”她就不信了,自己的黑手还会一直黑下去。 云金他们感觉自己像在听天方夜谭一样,一次引十只冰熊杀,开什么玩笑?不过看着云曦毫无异议的模样,他们也不好反驳。 “静儿…” “我知道,我保证不闯祸!”云辰那个样子那个语气,云静实在再清楚不过,他要说什么了。 云辰苦笑道:“你每次保证不闯祸,对我而言,就跟你发誓一定要闯祸没有什么区别。” “心辰哥…”云静少见的红了脸低了头。 云容她们背过身去偷笑,她们觉得云辰对云静算是了解到了骨子里。 “我杀熊时用的身法还记得吗?”云辰问道。 静儿点头。 “就那样练,每次杀完后,一定要等体内元气恢复饱满,才能进行下一轮,如果你敢亲自跑去把熊引的炸窝,”云辰说着指着峭壁上弯长的古松,“我保证,你云容师姐一定会把你绑的吊在那棵树上,然后让你每天看着云秀摸晶。” 云静连连摇手,“不会的,我保证…不是….我发誓,也不是,反正一定一定的啦!”云静着急了,别说被云容绑着吊在树上,就是被云容绑在一起睡了一夜,她就浑身不自在。 第二天一早,云曦领着云静云金她们离去前,云辰对云曦说道:“如果有任何不可控制的情况,大喊一声我就会立刻赶过去。”说完,又对云金他们点头道:“小心!” 云金他们从来到这里一直到现在一直云里雾里,因为他们发现一个匪夷所思的事实,那就是一直是云辰在安排,而本该担当这一角色的母老虎云容,却没有任何意见,他们实在不清楚,,云辰到底用什么手段‘征服’了这群生性孤傲的望月峰女弟子。 “唯剑也!”显然知道他们在诧异什么的云辰,等云曦一行离开后,弹了弹剑鞘站了起来,对云雪说道:“开始吧,记住我跟你说的白泽的攻击距离。”对于云静他们,云辰反而不怎么担心,云静的天资本来就比他要高,属于那种看一遍就能学会的人,关键是她懒,前提是她不闯祸,但是云辰也知道,前一个理由是天生的,后一个却是后天养成的必然。 云雪倒出一粒黄褐色的丹药服下,又取出两团棉花把耳朵堵上,当云辰还在峭壁上攀登的时候,她身形向上纵起,在峭壁突起的石头上或者古松上轻点,整个人瞬间就落在了崖上。 对于云雪的实力,云辰与上官云明有着不同的看法,在上官云明认为刚刚踏入剑师境界的云雪,元气不如他深厚,会导致实力稍逊于他时,云辰的看法是,只要不是相差一个境界,元气相差不太悬殊的情况下,谁的剑技与身法轻功配合的更纯熟凌厉,谁的赢面就会更大一些,而云雪显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才昼夜苦练。 服用了驱寒散的云雪,白泽喷吐的冰芒对她的影响降到了最低,她把速度提到极致,带着一串虚影在六只白泽中纵闪挪移,看似险之又险,只是速度更胜一筹的云雪却是绰绰有余,在轻功与步伐的娴熟配合下,熟悉了白泽的攻击方式后,云雪身影微微后纵,人在空中,只听见三声剑鸣响起,三道浅白色的剑气在一瞬间分袭三只白泽,并准确命中。 这就是境界的差距。趴在悬崖边,露出半个脑袋的云辰看到这里暗自惭愧,云雪可以隔着十几米的距离远攻,但是云辰还得近身去砍,这三道剑气虽然不能给白泽造成什么致命伤害,但是只有让它受伤才能更愤怒的目的达到了。 发完三道剑气的云雪,人在空中轻盈的转身,看都不看身后厉吼着追赶的白泽,保持着一种让白泽看来加把力就能追上,但是每次将将要攻击到,云雪又猛然加速的速度,向着悬崖纵去。 几乎是前日云辰引着白泽跳崖时的翻版,唯一不同的是,当云雪纵出崖壁的时候,或许昨天两个同伴的失踪让这几个白泽今天更急躁,结果是有四只白泽冲的太用力,没收住脚,跟着云雪的身后纵出了悬崖。 云辰身形一纵凌空旋向已经开始下坠的云雪,云雪向着云辰伸出了手,但是云辰却揽住了云雪的细腰,终日冷着一张脸的云雪,少见的脸色一红,却听见云辰说道:“不能都让云秀来摸晶,我们也试试手气。” 云辰说着,二人的身形猛然一坠,瞬间超过正在下坠还兀自挣扎的四只白泽,在下方的云容惊恐的喊着“云辰你疯了”的同时,她们下坠的身形瞬时侧向旋转到白泽下方,二人似乎心有灵犀,同时拔剑出鞘,在高速旋转中,准确的刺中了白泽柔软的腹部,并拉开一条长长的口子。 于是,空中就下了两阵血雨,高速侧向旋转移动的云辰云雪是躲过了,下面的云容云秀,哪里知道两个疯子会来这一招,迫不及防之下,被白泽腹部溅洒的血水,淋了个满头,特别是云容,还被一颗连着胆囊一起掉落出来的元晶砸了一下,鸽蛋般大小的元晶砸的并不疼,问题是连着元晶的胆囊破裂了,染的云容黄黄绿绿红红一头。 云容勃然大怒,拔剑指着云辰,“你下来,我跟你没完。”说完一低头看到了滚落在地上的一颗元晶,立刻捡了起来,向着云秀挥了挥手。 落到峭壁中央一颗古松上的云辰云雪,不止看见了自己闯了大祸弄得云容云秀满身血渍一脸怒气,也看见了云容手里的元晶. “我杀的那一只出的?”云辰向身边的云雪问道。 云雪一把打掉云辰还搂在她腰上的手,反驳道:“想得美,明明是我杀的。” “哦。”云辰貌似憨厚的向着下方的云容喊道:“云容师姐,真不怪我,云雪承认是她干的。” 云雪立刻明白上了云辰的当,气的恨不得一脚把他踹下去,想想也摔不死他,又只好作罢。 刚刚还一脸怒气的云容云秀哭笑不得,她们觉得,云辰比云静更坏,云静闯祸了,她们还能训斥一顿,云辰使起坏来,愣是让你连训斥的理由都找不到。 四只白泽,被摔的死的不能再死,除了云雪在空中破开的那一只出了一颗元晶,云秀又从另外两只白泽肚子里摸出了三颗元晶,至于云辰破开的那只,一颗也没有,连胆囊都摔破了,云容云秀终于找着机会,大骂云辰“黑手!” 云辰的解释是,我这本来是只摸晶手,但是被云静这两天拉着摇来摇去,就传染变成“黑手”了。 三女一致鄙视他的歪理邪说,明明是你的人品问题嘛! 第045章 嘲笑出高手 与此同时,在与深涧隔了两道山梁的一片竹林中,里面群居这近千头冰熊,云曦领着云金他们例行的在竹林边缘整理出一块空地,然后在空地的边缘画了一个圆圈,云静不情愿的站了进去,在她身边,是四个手拿绳子,虎视眈眈瞅着她的云金他们,只等云静有什么轻举妄动或者哪只脚跨出圆圈,就把她绑回去交给云容发落。在圆圈的约束下,在绳子的威胁下,在摸晶的诱惑下,云静愣是没敢移动半步。 云曦第一次引来了五只冰熊,撵在她身后的冰熊一跑上空地,云金他们果断的收绳子,云静拔地而起,学着云辰的样子,身体在空中倒立着头下脚上,双腿劈开旋转,在云金他们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犹如一只旋飞的风车般,杀向了冰熊,出剑十一次,除了第一次落空外,其他十剑全部命中五只冰熊的双眼。 几乎在他们一愣神的功夫,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冰熊,就成了瞎子。“这…这怎么可能?”看着如此犀利精准的剑技,以及完全不受重力约束的轻功身法,云金骇出了一身冷汗,向着刚回到身边的云曦问道。 看着云金的脸色,云曦不免好笑,娇嗔的白了他一眼,低声道:“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不许说出去,连你师傅师娘也不行。” 云金连连点头,他很是期待云曦口中的秘密。 “云静学的是云辰的剑,大前天,云辰曾经一鼓作气刺瞎了三十六头冰熊的眼睛。”云曦说完丢下还在发愣的云金,赶紧冲着刺瞎了熊眼落地后,还意犹未尽的准备杀熊的云静一抖手里的绳子,喊道:“回来,抓紧时间回复元气。” 看在绳子的面子上,云静只好泱泱的跑回了圆圈,冲着紧盯着自己的云曦咕噜道:“讨厌,你们都是坏蛋。” 回过神来的云金他们,紧跟着挥剑杀向了已经瞎了眼的冰熊,然后开膛破肚,还不能亲自摸元晶,而只有这个时候,云静才能再次出圈子,元晶就是留给她摸的,谁要敢妄动,她就罢工。 “呀,天哪,一只冰熊出了五颗元晶!”云静激动的小脸通红,向着眼睛都看直了的云金她们摇着手里五颗暗青色的元晶,云曦像见了鬼一样,难于置信的说道:“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人品大爆发?” 他们这一愣,就让云静溜了,她要跑去深涧向云辰邀功,向云容云秀示威,叫你们还喊我黑手。当然,如果路上能凑巧碰到一只马蜂窝就更好了,蜂蜜熊掌她是怎么也吃不够啊! 在不远的一座高峰的松林中,矗立两个女子,一成熟婉约,一冷艳动人,正是不放心门下弟子,连襟而来查看的欧阳金凤与桂千月,她们不止看到了云静的神乎其技,更看到了深涧上石林中,云辰与云雪可谓天衣无缝的配合,以及她们异想天开的杀白泽的方法。 只见云雪她们在杀光了石林边缘的几只白泽后,有云辰飞在空中,脚尖偶尔轻点孤石石笋借力,在石林深处引出几只白泽,再有云雪接下,刺伤激怒它们,然后引着它们向崖壁跑去,当云雪跳崖的时候,早已先回来这里的云辰,就会纵起拉着她的手一带,而后两人安然的落在峭壁中的古松上,闭目回气。而最忙的,就是云容云秀她们,在一开始的新鲜劲过后,到后来几乎是麻木的,把不停的摔死的白泽开膛破肚取元晶,剔骨剥皮。 看到这里,桂千月轻叹一口气,对身边的欧阳金凤说道:“你旭日峰有狄云辰此子,以后足以让你们吐气扬眉。” 欧阳金凤不明白一向待人苛刻的桂千月,为什么突然赞扬起云辰来了,虽然她心下对云辰也是十分喜爱,但还是客气道:“千月师姐谬赞了,云辰只是比其他弟子刻苦一些罢了,看看凌云峰的上官云明,那才是二代弟子中的翘楚。” “上官云明算什么翘楚?”桂千月不屑道,“只知道苦修元气,不知道把剑技与轻功身法完美糅合的他,在我眼里,连刚刚进入剑师境界的云雪都不如,如何跟云辰比的了。” “哦?”欧阳金凤诧异道。 一不留神说漏了嘴的桂千月,只好如实说道:“你家云辰为了云静,曾经三剑就逼得我不得不拔剑,换做上官云明,不是我自傲,给他三百剑也没机会。你刚刚看到云静施展的剑技,就是学的云辰的。” 还有一句话桂千月没说,云辰最可怕的,是他不输于云静的胆识和心计谋略,自己门下弟子,肚子里有几根弯弯肠子,桂千月心里再清楚不过,这取巧杀白泽的办法,桂千月敢用脑袋担保,绝不是门下弟子想出来的,这里除了云辰还有谁? “这…”欧阳金凤惊喜的一时说不出话来,别人说云辰怎么厉害也许还带有某种虚假的成分,但是从很少恭维人的桂千月嘴里说出来,由不得欧阳金凤不相信,三剑能逼得剑尊境界的桂千月拔剑自卫,欧阳金凤觉得,云辰肯定向自己隐瞒了他的实力。 “行了,这下你该放心了吧,回去吧。”桂千月向着硬拉着自己来查看的欧阳金凤气道。 二人刚准备返回云城宗,忽然看见云静一边瞅着天上飞舞的某种昆虫,一边鬼头鬼脑的向着她们所在的山峰跑来,二人立刻后退一步,想看云静又在玩什么把戏。 只见云静奔到山峰中央的一颗槐树下,先伸长脖子向着树上瞅了一眼,立刻满心欢喜的掏出一个布袋套在头上,又拿出一双厚手套套在手上,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只剩下两只滴溜溜乱转的眼睛,而后后退几步,加速一跑身形向上一纵…. 然后,一阵铺天盖地的马蜂从槐树上飞起,四处乱飞,有大约几百只飞向了桂千月所在的方向,正等着看好戏的桂千月脸色一黑,与欧阳金凤拼命的向着远处逃去。 “这死丫头,回山后看我不修理她。”遭了云静无心暗算的桂千月,一边挥剑斩杀身后追来的马蜂,一边满腹怒气的发泄道。 欧阳金凤则笑的都直不起腰了,“这小鬼丫头,太有意思了,咯咯,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监视她。” 于是,这天晚上,云辰他们依然是吃的蜂蜜熊掌。 云静左手拿着熊掌咬得满嘴流油,今天摸元晶大丰收的她,还一边举着自己的右手,在每一个师姐的眼前晃荡一边,得意道:“看见没有,我的仙气摸晶手,你们的才是黑手,别不服气,等你们能从一只元兽身上摸出五颗元晶再说。” 一向只被云静的调皮捣蛋弄得很无语的众人,第一次被云静说的无语反驳。没办法,一直元兽出三颗四颗元晶的事偶尔能遇上,可是出五颗的,一般只存在于传说中,偏偏让云静走狗屎运把传说变成了现实,她们还能说什么? 云容见不得云静趾高气扬,顾左而言他,“死丫头,要是以后再敢丢下云曦她们跑去桶马蜂窝,我一定把你绑了吊起来。”其实云容心里也是佩服云静,在这么冷寒的山腹上,她还能找到畏寒的马蜂,她是跟马蜂有仇还是怎么了? 晚饭过后,众人嬉闹着回帐篷休息,云辰独自盘坐在山壁旁,修炼元气。 天上镰月如勾,夜风习习,树影石影相映婆娑。虽然才是初秋,却已经有了冬的寒意。 “云辰师弟!” 云辰听出来了,这是师兄云金在叫他。他睁开眼睛,发现四个师兄弟一个不少的站在他身前五米处,人人一脸窘迫,似乎想要说什么又不好意思开口。 云辰一看就知道他们为什么来的,云静白日的剑技,加上云曦给云金通风报信,恐怕都知道出自云辰这里,弄得他们心痒了,半夜跑来,这是要学云辰的剑技。 “云辰师弟,我们想、想…”云金变得跟云长一样结结巴巴吞吞吐吐,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把自己的修炼心得拿出来共享的,而且,作为一个先入门数年的大师兄像一个小师弟请教,这面子上实在是过不去。 “想学跟云静一样的剑技?”云辰怕他们憋出病来,替他们说出来。 四人一致迫不及待的点头。 “你们学不了!“ 四人一脸失望加不相信。 “我是说,你们现在马上学不了,要想有静儿今天的成就,你们先要从新修习轻功飞雪的‘飘’。”云辰解释道。 云金他们虽然天资不如云辰云静,但是白日一见,也知道云辰说的是实话,就待回去从新修习飞雪‘飘’的时候,就听到云辰又说道,“我还组合了一些剑技,可以不依赖飞雪的‘飘’,同样犀利,你们可以借鉴一下。” 云辰说着站了起来,把自己以前没有修习轻功飞雪前,组合的十六式剑技一连演练了三遍给云金他们看,一如很多年前一样,很慢很慢的舞着剑。 云金云长等人纷纷有样学样,只是他们很快发现,就算自己练得如云辰那般缓慢,身法和剑式都连贯不上,甚至为了跟上云辰手中已经很慢的剑式,一不留神身下两腿就会打绊,到此他们终于明白,云辰当年为什么要这么慢的舞剑了,因为一开始,他也如他们现在这样连贯不上,云辰之所以现在能快,也是由慢开始的。 云金他们,一如当初嘲笑云辰“跳大神”那样,开始慢悠悠的舞着剑,他们如此古怪的行为,很快让本已经睡下的云曦她们发现了,一群女子挤在帐篷口,好奇的看着他们“跳大神”,除了云静是纯嘲笑性质的看热闹,其他几女,虽然也在笑,但是更像是在鼓励。 云辰的成长无疑告诉了他们一个道理,高手,都是在别人嘲笑的目光中成长起来的,所以,才有了今天他们看云辰舞剑时的那种….无法修饰的享受。ps:两更6400字到位,推荐票很重要。。 第046章 礼物 有一句话说“山中无岁月!”这对终日充斥在收获的紧张与激情中的云辰他们而言,时间,似乎一瞬间就从初秋过渡到了初冬。 当几名留守在望月峰上关门弟子,遵从桂千月的吩咐,带着一队十几个修为稍高的记名弟子,寻来虎踞峰山腰处的深涧中来接云容她们下山时,云辰抬头才发现,满山古松虽然苍翠依旧,可是那头上苍凉的天,不知何时在呼啸的北风中,已经阴沉下来。 他的心里有一种无可压抑的兴奋,要下雪了。 云静也在看天,她也看出来了要下雪了,而云城山上的第一场雪,大多会伴随着冰雹,马上就会迎来她跟云辰在一起过的第一个生日,云辰回送给她什么样的礼物呢? 云静心里隐隐期待起来! 这片石林中的白泽,在她们三个月的引诱跳崖中,已经所剩不多,除了收获了大量的玄级中阶元晶外,她们还储存了堆聚如山的白泽皮毛和白泽骨,而桂千月早有先见之明,派来的弟子正是来帮助她们把这些东西搬运下山的。 在这群女弟子现身的时候,云辰与云雪已经停止了引诱白泽,十几个女弟子与数月不见的云容她们叽叽喳喳的闹成一团,述说着别离后山上那些有趣的事,只是没有了云静这个捣蛋鬼,再有趣也有趣不到那里去,无非是图个热闹。 云秀在一边清点已经装了满满一布袋的元晶,从她脸上自然流露的兴奋和喜悦,就可以看出来,她对元晶的数量很满意。 “天哪,整整五百颗!”一向腼腆矜持的云秀,在巨大的收获面前,实在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放声大喊道。 “才五百颗?”云辰仔细看了看云秀,怎么也觉得她不向是会贪污的人。按照云辰的打算,云容她们五个人加上他一共六个,要想聚齐锻造六把白泽剑的元晶,每把剑需要九十九颗,就需要六百颗,现在看来,他只能放弃白泽剑了。 “嗯,五百颗!”面对云辰诧异的询问,云秀点了点头,“我每天都清点一遍的,五百颗正好够锻造六把白泽剑了。” “等等…不是说一把玄兵需要九十九颗元晶么?”云辰觉得云秀似乎兴奋过头了,连算术都算不明白了。 云秀腼腆一下,走到云辰身边解释道:“玄级低阶剑器才需要九十九颗低阶元晶,中阶的只需要七十颗就可以了,上品玄兵只需要五十颗,锻造剑器的品阶越高,需要的高品阶元晶就越少,到了神兵,只需要一颗神级元晶就可以了。云辰师兄,你想想,如果锻造一把神兵也需要九十九颗神迹元晶,就是杀光天下神兽也凑不够啊!” 云辰暗自惭愧,心道:“师父你让我出大丑了。”却也明白师父行千重的用心良苦,之所以没有告诉他们品阶越高的剑器需要的高品阶元晶就越少,在行千重眼里,怕的就是门下这群还没实力挑战更高元兽的弟子,好高骛远去冒险,想一想,需要的元晶更少,锻造出来的剑器却更好,不是谁都能抵抗这个诱惑的。 有的时候,隐瞒就是爱护。这个道理云辰从很小就懂。 在她们收拾好,爬上峭壁准备离开的时候,风停了,天空终于飘落了入冬的第一片雪花,当豌豆大小的冰雹跟着席卷而来的时候,远远的传来了本该还在杀熊的云静,大呼小叫的声音。 “心辰哥..心辰哥,下冰雹勒!” 静儿的生日!这一次,我早已准备好了礼物! 如是想到的云辰,在云静在山影侧现身时,向外伸出了手,已经八层的冰寂心法微微运转,身边的雪花像是受到了某种吸引般,纷纷扰扰向着他伸出的左手席卷而来,围着他的左手飞舞,久久未曾飘落。 当云静气喘吁吁站在他的面前,满脸期待两只大大的眼睛一动不动盯着他时,终于有一片雪花落到了云辰的掌心。 云辰停止了运气,手掌周围的雪花纷纷飘落,只余他手心的这一片,他把这片还未融化的雪花,送到云静的眼前,“静儿,生日快乐!” 云静瞬间傻眼了,等了十一年等来云辰送给她的第一个生日礼物,竟然是一片雪花,从她眼中的水雾足以看出她内心的失落,这绝不是她期望的第一份生日礼物!“ 云容她们看到云静吃瘪的这一幕,纷纷偷笑,心想,这云辰也太不正经了,怎么能拿一片雪花来糊弄云静呢! 面对不做任何解释,始终浅笑的云辰,云静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意,眼看着雪花就要融化了,云静赶紧伸手去扑捉,毕竟是云辰送给她的第一份生日礼物,光看看怎么行,起码要摸一下把。 当云静的小手触摸到云辰冰凉的掌心时,云辰却一把握住了静儿的手,在云静还没反应过来时,左手一拽一松,顺势揽住了她的腰肢,“静儿,现在开始,好好享受你的礼物吧!” 云辰说完,拥着云静拔地而起身如一片鸿毛,向着山下缓慢飘去,人在空中“锵”的一声拔出长剑,剑式一展,随着他长剑舞动的痕迹,漫天的雪花纷纷追随在他们身边,越聚越多越聚越厚,瞬时就掩盖了她们的身形,如同无数的花瓣萦绕着她们纷飞曼舞,追着着她们向虎踞峰下飘去。 云静早忘记了先前的不快,在云辰的怀里,一双手不安分的朝着周围的雪花抓舞着,嘴也不闲着,“哑..哑..呀!心辰哥你怎么弄的?” “元气越浑厚越精炼,与外物就有一定的沟通能力,简单的解释就是,能借外物为我所用。”云辰说道。 “我也要学!”云静抓着一把雪花放在云辰脖子边威胁到。 这就难办了哑!云辰一副苦脸,结果,换来了云静把雪团灌进了他的脖子。 雪团中,远远的传来了云静经久不息的笑声,清脆嘹亮,还有无尽的写意欣喜。 刚刚还在心里嘲笑云辰云静的一众望月峰女弟子,此刻看着萦绕在云辰云静身边,随着他长剑舞动而带起的,恍若十几条游龙游走的雪花,看的眼珠子都掉下来了。 “真是一个让人心动的礼物!”云容无疑说出了在场所有人心中所想,云辰,这次杀元兽没有让她们失望,自然,也不可能让云静失望的。 在另一面山坡的竹林中,上官云明他们一行十人,也同样在打点行装赶在大雪封山前回宗派。远方空中那团由无数雪花组成的巨大雪团,他们自然也看见了,一行人简直看愣了神,这倒不是说他们看见了学团中云辰云静的身影,而是,为什么这匪夷所思的雪团中,还不时的传出属于“疯婆娘”狄云静的笑声? 他们不明白,但是他们依然痴迷的看着,很享受的样子…. …. 云城宗,在每年雪前比试前,出外游历或者杀元兽取元晶的各峰佼佼者纷纷回山,但是这一次最让人瞩目的,却是望月峰的女弟子,那一堆堆白泽骨和皮,被十七个望月峰女弟子或背或挑,运出了深山,堆积在落凤殿前,先不说她们取得了多少中阶元晶,光是这些骨头和皮毛,就足以让其他峰上的弟子眼红。 先一步回山的云明云聪他们,愣是没想到云容她们竟然去杀白泽了,他们本以为,云容一行人收帐篷回山了,没想到人家躲在更高的山腰上,闷声发大财,这实在让他们难于理解,要知道云容他们一行人就是清一色的剑师境界的弟子,也绝无可能杀的了这么多白泽。 云明再次想起了那次狄云静引得冰熊炸窝后,他躲避下山又上山时看到了遍地的冰熊尸体。不由想到,难道,她们背后有高人相助? 掌教上官千虹同样想到了这个问题,不过,他不是假设,而是肯定。他想起了云辰背后,那个一剑斩下狄千桐一只手臂的神秘剑尊。想到这里,他心里不由对云辰的恨意又更深了一分,就因为他当众抛出的那半只手臂,让狄千桐现在根本无法现身山上,生生让他失去了一个得力助手。 云城宗各峰之间攀比的不止是雪前比试,每年门下弟子杀了多少元兽,取得了多少元晶材料,也在攀比之列,而不管是杀元兽还是雪前比试,每年凌云峰都是最大的赢家,而现在,望月峰在一开始就在气势上,稳压了凌云峰一头,如何让上官千虹不气,在他看来,若非云辰,若非云辰身后的剑尊高手相助,她们又怎么可能有如此大的收获。 上官千虹决定不能再等了,他要把这个神秘剑尊挖出来除掉,要不然到手的玉简,能不能最终属于他还是个问题,现在的最大的问题是,那个神秘剑尊在哪了? 云城山脚的青峰镇上,从七年多前就来了一个独眼算命的瞎子,只是这个杵着“吉凶祸福”布幡的算命的,在只有百余人口的青峰镇上一住数年,从不主动找人算命不说,更多的时间更是住在客栈闭门不出。 他这样古怪行为,并没有引起青峰镇人的奇怪,事实上青峰镇上有很多人,都是为了躲避仇家隐居在这里苟且偷生的,既然大家都有一些难于启齿的过去,也就没人去刨根问底了。ps:求收藏收藏啊! 第047章 桂千月的心思 云辰回到旭日峰已经是傍晚,还未品味到晚秋萧瑟,漫天的风雪就把整个旭日峰装点成了一片白色。听说他们今天回山,山上数百名记名弟子顶着风雪,挤在入峰的路口夹道相迎,冻着发红的脸色洋溢着热情和羡慕,拉着几个杀元兽的师兄问个不停。 告别了这些师弟,云辰匆匆回屋放下包裹梳洗一番,并不知道师娘已经偷偷去看过他们的他,与几个师兄弟一起去来到飞升殿,给师傅师娘请安。 飞升殿一如既往的整洁而幽静,透着一股淡淡的书卷气,营造出一种淡雅的格调。行千重早已听妻子说过他们如何杀冰熊和白泽,更是知道了云辰的神通,让一辈子很少抬举人的桂千月都刮目相看。不过,看在站在下首一脸恭顺模样的云辰,丝毫没有提及自己修为的样子,心里不免有些气恼,心说旁人都知道你现在了不得了,唯独还瞒着我这当师傅的。 云辰不是想瞒着师傅行千重,而是他本身就不是一个有点成绩就喜欢向长辈邀功的人,他心下认为那跟吹嘘没有任何区别,他更善于做出来让别人看,通过手中的剑来证明自己,比如,云静的师傅桂千月。 而且,他的剑技轻功甚至心法,修炼的途径跟行千重教导的完全不一样,他怕这样引得师傅师娘不喜。 行千重听说云金他们已经凑够了锻造四把低阶玄兵的元晶,顿时高心的开怀大笑,“好,哈哈,没想到你们此去能有如此大的收获,我亲自替你们上一趟飞瀑峰,让你们伍师伯开炉为你们打造玄兵。” 云城五峰,飞瀑峰首座伍千权善于打造玄兵,而六指峰首座从千放善于炼药。云金云长他们听了自然欢喜不已,云宝担忧道:“可是师傅,我们还没有弄到打造玄兵的寒铁。” “要什么寒铁,你以为是打造上品玄兵啊,百纹钢就可以了,一块元晶能换几十斤百纹钢,再说你伍师伯虽然为人古板,但也不是小气人,百纹钢他那里多的是。”行千重拍着胸口保证道。 行千重唯独没有问与云容她们一起杀白泽的云辰,可聚齐了锻造中阶玄兵白泽剑的元晶,他决定先把云辰凉一凉,看他说还是不说。欧阳金凤为丈夫的小心眼感到好笑,刚准备开口询问云辰,行千重却又马上抢在她的前头说起了正事。 “今年的雪前比试推迟了几天,一是因为要等你们回来,二是,上个月南离门掌教六十岁大寿,我同处西北四国的八大宗派掌教一起亲自前去道贺,你们的上官师伯自然也参加了,寿宴上,八大掌教一致商议决定,要重开中断了二十年的宗派新秀大会,地点放在西华太宗山门内,他们承诺,将会拿出一把地级的低阶剑器作为奖励。” “地级剑器!”云宝云元一起惊呼出声,刚刚还在为弄齐了一把玄级低阶剑器元晶,而沾沾自喜的他们,万没想到这次新秀大会的彩头这么重,虽然也是低阶,但人家那是地级,跟低阶玄兵足足高了两个档次,不愧是太宗,一出手就让他们望尘莫及。 行千重挥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继续道:“最后决定由各宗选出九名弟子,在明年初夏于西华山上相互印证,以促进各派年轻弟子在剑技上的交流。” 云辰听到这里在心里直骂道:“屁的交流,不就是把云城剑派每年雪前比试的这套扩大到了西北四国八宗了么,那宗成绩好,那宗就特有面子。只是人家是太宗我们是玄宗,结果已经不言而喻,我们这是陪太子读书,走个过场给人家脸上贴金去的。” 行千重看到云辰一脸不情愿的表情,已经大致猜到了他心里在想什么,连云金云长在开始的兴奋过后,一想到要跟太宗门人比试,也是一副意兴索然的样子。行千重微微一笑说道:“神宗、极宗、太宗与玄宗,虽然宗派的实力档次不一样,但是最本质的区别就是修炼境界的区别,比如我们玄宗门人,在修炼达到了剑尊之后,因为缺少功法剑技,就很难再更进一步,但是门下弟子之间的起点是一样的,都是从剑徒开始修炼的,所以你们无需太过妄自菲薄,二十多年前,你们桂千月师伯,在新秀大会上一鸣惊人,以玄宗弟子身份,一路披荆斩棘,最后勇夺冠军,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众弟子见欧阳金凤也是含笑点头,这才相信自己这玄宗弟子,是有机会战胜太宗门人的,更是没想到,望月峰首座桂千月,还有如此辉煌的过去。 “但是在此之前,你们必须在此次的雪前比试中,全力争取出线名额,这样才有机会去西华山参加新秀大会。”行千重说着刻意看了云辰一眼,继续道:“我云城五峰共有三十五个关门弟子,经我们各峰首座商议后,决定分作七个小组相互比试,各小组的头名直接出线,剩余的两个名额,将有各小组的第二名以挑战的形式决出,时间定在三天后,我希望这次,我们旭日峰至少有一个人能出线,最终参加明年西华山的新秀大赛。” 这话行千重说的自己都脸红,九个出线名额,他只期望一个就满足,非是他行千重没有雄心壮志,而是,自己门下弟子实力如何,他比任何人都心里有数,如若不是云辰横空出世,给他留下了一点盼头,这一个他也是不敢想的。 行千重依然盯着云辰,就连云金他们和欧阳金凤,听到行千重说要全力争取一个出线名额后,也一致看向了云辰,她们都明白,行千重口中的哪一个出线名额,要靠谁去争取。 一直低着头修炼心法的云辰,直到离去前,才抬头迎着师傅师娘饱含期待的目光,微不可查的点了一下头。他知道师傅只从登上旭日峰首座的位置以来,因为门下弟子平庸,每次雪前比试都垫底,承受了多大的压力,诋毁,谩骂、不屑,所有的这一切都被师傅师娘背着,从未因此责难过他们这群弟子。 第一场雪在入夜的时候,终于停歇了下来,那股沁心的寒意,却经久未散,仿若那股长久压抑在旭日峰弟子头上的那种技不如人的阴霾,被人嘲笑着,唾弃着,而后自己承受着,隐忍着。 云辰站在红石坪石碾旁,弹了弹手中的剑,伴随着那阵低颤的鸣音轻语问剑:“三天后,你准备好了吗?” …. 望月峰上,十一个关门弟子,一回山就被桂千月叫到了落凤殿,告诉了她们明年西华山新秀大赛的情况,不同于行千重只寄往在云辰一个人身上,桂千月手里实在有太多的牌了,如若让她来安排三天后的出线赛,她有信心让门下弟子揽获超过一半的出线名额,只是心里也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我希望你们有人能重现为师当年的风采,展现我望月峰的巾帼气魄。”桂千月说完,唯独留下了云容,遣散其他弟子早点休息,备战三天后的出线赛。 “我去看过你们,在此之前,我看过云辰的剑,所以,才让云静学他的剑。” 云容万没想到,师傅终究放心不下她们杀白泽,还亲自去看了的,心下暗自感动,说道:“云辰师弟的剑,很强。” “哦!”桂千月来了兴趣,“说说看,这么个强法?” 云容想了想,“我也说不好,但是,他的剑技始终给我一种感觉,就好像,我们都练错了,只有他练的才是真正的云城剑技。” 桂千月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月下的雪色说道:“百年前,我云城宗乃是一门极宗,门下可谓人才济济,就连神宗也不敢小觑,正可谓盛极必衰,后来连番大难,剑技心法接连流失,如今更是沦落到了玄宗的地步,可笑如今其他峰上男儿,固步自封不思进取创新,根本就不明白,在修士界‘不进则退’的道理,远比俗世还要残酷,照此下去,败落成俗世的江湖门派甚至被其他宗派取了山门,也不无可能。” 云容垂首恭听,不敢说话。 “你私下去告诉门下所有师妹,从即日起侧重修炼轻功飞雪的‘飘’,既然知道错了,就要改过重来,至于配合飞雪‘飘’的剑技,你们等云静从云辰哪里学来了,再从她哪里学来,你们以后,多让着她点。”桂千月婉转道。 云容明白了,师傅所谓进取创新,原来就是偷学。不过,在看到云辰惊采绝艳的剑技后,说不想学那是假的,只是碍于授业恩师的面子,她们又不敢公开的学,现在师傅暗自提倡她们学,云容自然没话说,她相信其他师妹也是一样。至于让着云静…云容差点笑出来,如若不是她们让着,云静这个祸精还能在山上横行霸道这么久。 云容点头应下,刚准备去知会云秀云雪她们,又被桂千月叫住了。 “我门下弟子就你的针线活还过的去,你连夜照着云辰的身材,用最好的白泽皮给他赶制一身皮甲,另外,把此次收获的白泽骨和白泽皮,分出一半送上旭日峰。” 云容闻言心下大喜,她本来就觉得,这些材料不分给云辰一份实在说不过去,现在师傅发了话,她自然没有异议。其实云容心里也清楚,生性孤傲的师傅,从来不喜欢欠别人人情,让门下弟子偷学云辰的剑技,桂千月已经舍下了很大面子了。 却说云静回房休息的时候,推开房门发现床边不知何时多了一口大缸,看的她直皱眉头,什么时候自己的房间变成杂房了?就在云静跑去一脚准备把大缸踹破的时候,忽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那是蜂蜜的味道。 她伸手一根手指蘸了一点,放在嘴边舔了一下后,发现这满满一大缸果然是蜂蜜,当即兴奋的高呼“师傅万岁!”但是很快,她的苦恼又来了,因为没有熊掌了嘛。 这就是桂千月对狄云静无心捅马蜂窝暗算了她,回山后给予的‘惩罚’,其实桂千月也是用心良苦,她深怕狄云静回山后到处捅马蜂窝掏蜂蜜,弄得整个宗派都不得安宁,反正也阻止不了她,所以干脆托人买来一缸蜂蜜,准备腻死她。 堵不如疏!就是这个道理。 ps:补上昨天欠上的一章,今天还有两章马上来。。。 第048章 云辰的面子 回山的第一夜,在雪后的月色下,云辰在练剑,云雪也在练剑,就连云金云长他们,也躲在屋内修习着云辰交给他们的那十六式剑技,只是已经练了三个月的他们,已经不再是慢悠悠的,那凝练的剑光和配合剑式不在生涩的步伐,都说明他们已经学的小有成就了。 云城宗三十五名关门弟子,这一夜都没有休息,都在彻夜修炼,以期望明年的西华山上,能有自己傲剑的风采。 只有狄云静没有修炼,但是也没有睡好,她的床头摆着几根长长的麦秆,在床上翻来覆去还惦记着蜂蜜熊掌味道的她,隔不多久,就拿着中空的麦秆,一头放进大缸里,一头叼在嘴里,就着蜂蜜猛吸一气,然后闭眼回味着蜂蜜熊掌的味道,当她发现自己嘴里依然没有熊掌的味道的时候,就会再吸一口…. 于是早上来叫云静起床的云容就看到了空了一小半的大缸,以及脸上被子上到处都是蜂蜜污渍的云静….. …. 第二日,是个不错的晴天,仿若昨日的大雪只是向她们昭示着属于自己的季节到了,现身打个招呼。 云容领着还睡眼惺忪的云静,带着几个门下女弟子,背着白泽的皮毛骨头,顺着望月峰与旭日峰上的缆桥踏上旭日峰上的时候,云辰正在初升的旭日光芒耀射下,慵懒的躺在石碾上大睡,一如三年多前,他被掌教现场抓住关进宗师祠堂时一样,那样的肆无忌惮。 跟着云容一起过来的几个望月峰女弟子,看到云辰的模样,立刻掩嘴轻笑,一脸的鄙夷。云容回头眼色一瞪,几名小师妹立刻战战兢兢,不敢再放肆。 云静打了哈欠,指着云辰对云容气鼓鼓的说道:“看吧,我心辰哥都在睡觉,你凭什么不让我睡。” “你要有胆子再敢回去睡懒觉,看我不把你的缸踹破!”云容心里又好笑又好气。 云静摸了摸不舒服的肚子,向着云容做了鬼脸,向着云辰所在的方向喊道:“心辰哥,起床了!”说着就要跑过去把云辰摇醒。 云容赶紧拉住她,“让他歇息会儿吧,跟云雪一样,他也练了一夜的剑。”还有一句云容没说,云雪练得很快,但是云辰却一如既往的慢悠悠。 而此刻,本该熟睡的云辰,躺在石碾上轻微的点了一下头,正好让看过来的云容云静看到。云静立刻欢喜道:“看见没有看见没有,我心辰哥才没有睡懒觉,他这是在修炼心法。” 虽然云静说的匪夷所思,但是云容心里还是有一种想要相信的冲动。 有一种人,他会用自己的剑,影响到周围的人,让你对他产生一种盲目的信任和依恋。 云容把东西送到飞升殿,就反身回望月峰去了,至于云静,她去逼还在睡觉的云长喊她“师姐”去了,这是在虎踞峰养成的习惯,每天不逼的云长叫她一声师姐,她就看这个小结巴怎么都不顺眼。 飞升殿中,行千重指着云容送来的一堆材料上的皮甲袄气冲冲的说道,“看到没有,桂千月亲自吩咐门下弟子,给云辰做的皮袄,她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啊,她这是打的感情牌,想把云辰笼络过去!” 欧阳金凤带着笑意横了丈夫一眼,“行了,你就可劲儿得意吧,千月师姐这是给你面子才送了过来,她要是一毛不拔,你就是说三道四说破了嘴也没用,再说了,静儿私下还不是师傅师傅的叫着你。” 行千重讪讪一笑,还是妻子了解自己啊。随后又说道:“千月师姐那是给我们两个的面子,她给的是云辰面子。” 欧阳金凤闻言叹了一口气,“给他面子,还不就是给你面子,不管云辰有什么成就,你是他磕头跪拜了师傅,这一点谁也无法否认,我忽然有点相信,十年内,云辰也许真的有实力去挑战一下掌教之位。” “不是也许。”行千重指着面前的皮甲袄说道:“你没看见嘛?他已经在开始着手准备了。” 欧阳金凤明白丈夫的意思,她觉得掌教一定会后悔自己,跟云辰只讲规矩不讲道理的,因为云辰,已经开始依照规矩,来拉拢人心了,等到羽翼丰满的那一天,他就会不讲道理的去挑战掌教之位。 是的,桂千月说的没错,云辰最可怕的不是剑技,而是他阴沉的心机。 ….. 阳光更炽烈一点的时候,云城各峰弟子陆陆续续的走出小屋,开始每天对绝大部分人来说,乏味无比的练剑。雾气散开之后,云城五峰之间,相互一览无余,他们自然又发现了,一回到山上就死不悔改,公然在红石坪上睡觉的云辰。 于是,议论再起,什么“败类”、“狂徒”之类的名头,纷纷从他们的嘴中和讥讽的眼中,从新施加到云辰头上。一众凌云峰弟子,更是围在云聪身边,气愤道:“他这是在挑衅掌教的权威,故意气我们,云聪师兄,快去告诉师傅过去惩治他。”某个弟子怂恿道。 云聪一张脸气的一片雪白,让他脸上那些让云秀一直没数清又多少颗的麻点,显得更为突出,只是被云辰一泡尿戏弄过的他,也只能把火憋在心里,心中知道,行千重在山上刻意放纵,就是掌教过去了也拿云辰没辙。 旭日峰弟子自然不会嘲笑云辰,人家这是特殊待遇啊,他们也想跟着特殊一回,都没那个胆量。 望月峰也没有人来公然的嘲笑云辰,因为云容已经发话,任何不专心修炼,而对别峰弟子说三道四的人,都将被罚去伙房洗衣做饭一个月,她们,就这样袒护着云辰。 让人看到希望和崛起的实力,永远是最好的诱惑。云辰凭着不放弃的信念,偶然得知了内气精炼压缩的好处,炼气化元成就双母元;被关进宗师祠堂后因祸得福,通过神秘的石像得知了一直被云城诸人忽略的‘飘’,才是云城剑技的根本,后又钻研领悟,在黑衣剑客残酷的训练下,练就一身刁钻凌厉,让人为之惊叹的剑技。 这些都是他的资本,一种让其他见过他剑技的人,无意识中已经开始想要追随的资本,这个资本,是他用事实证明的,他可以用更短的时间,比云城宗其他修炼的门人更强,他也可以小施手段,让那遥不可及的白泽剑成为现实。 云辰本没有必要再睡在石碾上,但是他依然这样做,是的,他在挑衅,他从来不是一个爱打不还手的人,在没有实力跟上官千红硬拼前,他只能用这样的方法,来气一气掌教,这就是他的反抗,无需言语,却能让为此惩罚过他的掌教,面子上挂不住,却有气没处撒。 云辰也从来不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很多望月峰的弟子都清楚,他其实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谁对他坏,他报仇,谁对他好,他报恩。 ps:嗯,这更少点,下更多点。。 第049章 ,出线第一战 ps:第四十七四十8章 我是用空着的四十六章和那章请假章节从新修改的,所以要等它刷新后才会显示出来,我不知道要等多久才会显示,但是明天是一定看的到的,非是我糊弄大家。昨天欠的一章加上今天两章送到,明天还是两章。。。。 终朝吐祥雾,薄晚孕奇烟。 清晨的凌云峰云雾环绕,飘渺神秘,宛若梦中仙境。初生的旭日奋力挣扎,努力的剥去凌云峰上层层的伪装,只是,入目满山的枯枝黄叶,让一探究竟的它不免深感失望。就连山上那精美的亭台楼榭,此刻似乎也披着颓废的外衣,给人一种苍凉浸心的愁绪。 山上的云雾在旭日的威压下,拖着逐渐稀薄的身子做着垂死的抵抗。那行走于满山残雾中,一个个满脸朝气蓬勃的云城玄宗弟子,给这初冬中沉迈的凌云峰增添了一丝生机。他们迎着朝阳的光辉,向着凌云峰飞云殿前的大广场聚集,身为普通门人弟子的他们虽然没有资格参加比试,可来瞧瞧热闹,为自己所在峰的师兄们加油助威却是可以的。一时间,沉寂了多日的凌云峰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为了这次云城内部比试选拨顺利进行,云城剑派掌教上官千虹特意命人在飞云殿前的练武场上搭建了两个高台,另外在高台的四周还另外搭建了几个草亭,以供各峰首座及门下弟子在比试之余休息调理,遮风挡雨。而参加比试的弟子在每天只有一次上台的机会,以便于他们更好的调整好状态和元气迎接新一轮的比试。 行千重携着妻子欧阳金凤带着云辰他们一行六人向着旭日峰所在的草亭走去。早有门下弟子带来了两把太师椅和一个小茶几,桌上两杯上好的清茶正往外飘着热气,显然刚泡好没多久。 看的刚进草亭的行千重微怒:“这是谁干的,我与你们师娘又不是游山玩水来的。” 下首的云金刚要站出来,却被云辰拉住,“是我的主意,这比试怕不是一时半会能结束的,师傅您元气深厚倒是无碍,只是师娘身体羸弱,站的久了怕是头痛的老疾又要犯了!“云辰一席假话真说,看行千重逐渐缓和的脸色,倒也为云金解了难。 行千重听完云辰的一番“狡辩”,暗骂自己粗心,向身边早已落座的欧阳金凤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这才安心的坐下。 云金暗自向云辰给出了个多谢的眼神,刚才这事那是云辰扯出来的这般理由,完全是孝顺的云金怕师傅师娘和他们这群弟子长时间站在一起有些不妥,这才吩咐门中师弟们顺手带过来滴,只是他未曾想到,别峰的草亭里都是光溜溜的。行千重自然也不好与众不同,这才有了开始的责难。幸好云辰几句胡扯给遮掩过去了,只是云金心里清楚,云辰虽是胡扯,但说的也是实情。 “你们随我出去拜见六指峰的从师伯”。刚坐下没多久的行千重看到六指峰的掌教从千放带着一帮弟子远远的向这边走来,连忙站起来,对门下的诸人说道。 只见对面走来一位年逾半百,白面清瘦的男子,行千重携妻子上前与他客气几句,便对身后的弟子说道:“还不快给你们从师伯行礼”。“拜见师伯”云辰他们依言躬身行着弟子礼。 “咦,你就是天天在石碾上睡觉的那个旭日峰的败类”。云辰刚起身,只见从千放身后跳出个年纪与他相仿的少年来,指着他一脸的调侃笑意。 “云林,不得无礼”,从千放一面呵斥着自己的儿子云林,一面为云林的轻浮向行千重夫妇表达着歉意。云辰面对云林劈头盖脸的讥讽毫不在意,波澜不惊的脸上挂着耐人寻味的微笑,朝云林及他身后的一众六指峰的门人说道:“见过六指峰诸位师兄”。 只是云林这时心里突然多出一股燥乱的情绪来,看着面前面带微笑,不卑不亢的云辰,心里在燥乱过后,凭空又多出一丝寒意。云金云长在心里偷偷替云林捏了一把汗,以云辰睚眦必报的心眼,这事怕是不能善了。 被关在宗师祠堂三年的云辰自是不知旭日峰上的几位师兄弟与六指峰的几位师兄弟经常互有往来,加上两峰首座关系非浅,云林更是与云长他们混得极熟,众人对这位活泼刁钻的六指峰小师弟也是喜爱无比,所以,深知云辰秉性的他们,暗暗替云林担忧起来。 见脸上挂着招牌式坏笑的云辰率先向对方打起了招呼,云金他们连忙替云辰介绍六指峰的几位师兄弟,顺便与他们闲聊几句,顿时整个场面显得和气融融。只是有些话他们却是万万不敢说的,对云辰的手段早已领教多遍的旭日峰的众人可不想把这把火烧到自己头上。 相谈甚欢的众人见二位首座已到擂台上开始抽签,这才“依依不舍”的告辞,云辰故意落在最后,经过云林身边时,微笑着说道:“你可以期待了!” “期待什么?”云林一愣,下意识的反问道。云辰却笑而未答,自顾向草亭走去。 “期待报复晚一点落在你的头、头上,笨蛋,”不知何时转回来的云长毫不客气的对云林骂道,只是,那张仿佛永远也长不大的小脸,依旧通红。 云林见云长满眼都是“你死定了的神色”,心里忽然有一丝后悔,“自己似乎一不小心,惹上了一个不能惹的人呀!”随后又暗自给自己打气,“怕什么,难道还打不过一个整天偷懒睡觉的家伙?”他在心里打定主意,稍有不对劲,就用武力解决。 过了两柱香的时间,行千重满脸凝重的走了回来,将手中划分好的小组排名和比试日期的纸卷递给了妻子,欧阳金凤看了一眼,脸色也是很不好看,云辰竟然与号称云城宗二代弟子中的第一高手上官云明同分在第一小组,虽然安桂千月的说法,目前还未跨入剑师境界的云辰,比已经能发出剑气的上官云明更为出色,但是不管是行千重还是欧阳金凤,此次回山根本就没有时间来考校云辰的修为,所以,心下对于结果还是不敢抱有太高期望。 旭日峰因为在每年的雪前比武中排名最末,所以名下弟子所在的小组无一不是实力高深之辈,这无可非议,毕竟谁都想明年的西华论剑有个比较好的成绩,为宗派争光添色,将往年雪前比武中表现突出的弟子打散开来,分进不同的小组,以期望明年云城剑派以最强的实力出战,这样分组虽然对实力最弱的旭日峰最为不利,但为了大局作想的行千重唯有沉默。 云辰从师娘手里接过排名的纸卷,他并没有关心自己所在小组的情况,他找一个人…..,当他看到第四组头一个就是云林,而最末却是云长时,脸上不禁泛起一丝笑容的他随手将纸卷递给了云长,待他看玩后说道:“你知道我刚才让云林在期待什么吧?” 云长却是心里发苦,他知道这不是怎么战胜云林的问题,而是过程要让云辰满意;说穿了,就是在擂台上好好揉捏云林一番。他可不想惹得云辰不高兴,找着机会再把自己一剑杀傻了,到现在峰上都还有人嘲笑他。 “云长,怎么了?”欧阳金凤见这位最小的关门弟子神色有些古怪,便开口问道。 “没,没什么。”云长心里一惊,差点把手中的纸卷掉在地上。欧阳金凤随即又对云辰说道:“云辰,马上你就要第一个出场面对上官云明,心里不要有任何负担,师傅师娘一直都相信你”。 云辰从沉修中抬起头点了点,望着师傅师娘,习惯的弹了弹手中的剑郑重道:“师傅师娘,弟子云辰今日献丑请您检阅,三剑,三剑我败不了他,那么败的就有可能是我!”擂台的空间毕竟太狭窄,面对能发剑气的上官云明,云辰躲闪的空间太小,而一旦不小心飘出了擂台,自然会判他输。 看着一种无可阻挡的自信从云辰单薄的身体里油然而生,行千重向着气势十足的弟子,点了点头。 一声锣响,比试正式拉开了序幕。在擂台上主持比武的裁判是两位长老,林千东与周千云。负责云辰所在擂台的正是林千东,他首先宣布了比试的规则;什么点到为止,什么相互学习,修炼中的云辰听了暗自好笑,你让发出剑气的上官云明怎么点到为止,难道发出来的剑气,还能喊停就停? 直到喊起上官云明与他的名字时,云辰才睁开双眼。只见上官云明拔地而起,在空中一个流畅的空翻,一袭白衣风度偏偏的他就落在了擂台中央,向主持比试的师叔躬身行礼,顿时惹来叫好声一片。 台下此时尚未上台的云辰骂了句“骚包”,换来了身边一众旭日峰弟子的哄笑,行千重与妻子欧阳金凤相视一眼,很是无奈,只得轻咳一声。众人这才安静下来,却见云辰悠闲地迈着八字步,一步步稳稳当当的向擂台走去。 “看见没有,那个就是旭日峰的四弟子狄云辰,天天只知道偷懒睡觉的家伙”弟子甲拉住弟子乙向他灌输着真实的谎言。 “喔,是他,也不知行师叔怎么想的,竟然收了这样一个败类,竟然豪言要挑战掌教,狂徒一个。”弟子乙深有感慨,开始对云辰的鄙视转嫁到了行千重的头上。 “可不是吗,听说旭日峰的首座已经对他彻底失去了希望,所以任他天天睡懒觉,都懒得说了”路过的弟子丙也加入过来,开始所谓的三个男人一出戏。 一时间议论纷纷,还未比试,大部分人把矛头对准了云辰。 就在这时,望月峰所在凉亭,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压过了在场所有人的议论,“心辰哥,打败旭日峰的坏蛋,我请你喝蜂蜜!” 云辰侧头一看,不是比他还要激动的狄云静还有谁,只见站在一块石头上还踮着脚,手拿一个装满蜂蜜的杯子,做着只等你得胜归来就干杯的姿势。 随着云静一声呼喊,满场沉寂了一下,片刻后,又率先响起了一阵稀疏的掌声,那是云容云秀云曦云雪,望月峰四大核心弟子,送给云辰的鼓励。 云辰上得台来,对着林千东一礼,林千东微一点头,“可以开始了”,说完退向角落。 “云辰师弟,请!”上官云明依然保持着一贯谦让的风度,做了一个让云辰率先出剑的手势。 “通往巅峰的路上,你将是我第一块垫脚石”。 云辰双眼微眯,手握剑柄却没有出鞘,目测了一下擂台的大小距离后,向着托大,等着他率先出剑的上官云明身形一纵,向前一个空翻后,身形借势猛然拔高,如一只轻灵的迅鹰般瞬间飘上了上官云明的头顶。 如此连贯的身法,换来满场一片吸气声。 与此同时,云辰人在高空身体倒翻,头上脚下,“锵!”的一声长剑出鞘,身剑合成一条笔直的直线,猛然向下旋转加速,带着一道深寒的剑光,带着泰山压顶之势,如一道闪电直刺上官云明的头顶。 上官云明既然被誉为云城宗二代弟子中的第一高手,除了元气要比其他弟子深厚不少,对敌经验也很丰富。抬头看着云辰那狠辣凌厉的一剑,身体向后闪纵的同时,收起了轻敌心思的他,挥剑与云辰硬拼了一剑。 “呛!”的一声两剑相交的剑鸣声中,上官云明恍然色变,云辰这一剑中附带的元气力道,比起他这个冰寂心法修炼到十一层的剑师,也不遑多让。 云明终于正视起对手,他借力身形加速后退闪向擂台边缘的同时,手中的长剑遥指云辰,剑剑轻微的颤栗中,带起了一声剑鸣,这是发剑气前一瞬的兆头。 第050章 一鸣惊人 与此同时,与上官云明拼了一剑的云辰,身体微微与上官云明相反方向飘去的同时,继续向下旋转加速,剑尖轻点地面,硬生生的卸去了这股力道,同时,身体横摆过来,改倒立旋转为横向旋转,身若游龙卷起一股气浪挥剑只逼上官云明。 在接连两声清脆的剑鸣声中,上官云明先后发出了两道剑气袭向了云辰,就在台下观看的众人,认为云辰旋转的太快,前冲的速度太快,根本无力闪避时,云辰的身躯如一道大海中起落的波浪般,在刻不容缓的刹那间,不可思议的一个上下沉浮,在空中运行了一个类似于横“s”的轨迹后,在上官云明难于置信的眼光中,一剑刺在了上官云明的脖子上,那轻微颤栗的剑尖,将将划破皮肤,带出一丝血线。 台上云辰收剑回鞘,他本不必让上官云明受这一点伤,但是黑衣剑客曾反复教导过他,既然亮剑就不是舞着玩儿,出鞘而不粘血的剑,会在以后失去锐气。所以黑衣剑客,每次跟他比试时,或多或少,都会让他出点血,久而久之,也就影响了云辰。 台下鸦雀无声。从云辰在上官云明的承让下,率先纵起发难到完胜,整个过程只在短短的一瞬五息间结束,人们为他一开始鬼魅般的身法轻功而倒吸的一口冷气,因为擂台赛过度的精彩刺激,甚至都没来的及吐出来。 两剑,完胜被誉为云城宗二代弟子第一高手的上官云明,云辰带给众人的视觉冲击只能用荡气回肠,雷霆万钧来形容。 “你还真是看得起他。”望月峰所在的凉棚内,在云辰纵起出剑的时候,桂千月已经知道上官云明输了,因为云辰刚刚施展的剑技,正是当日三剑逼得桂千月不得不拔剑自卫的剑技,不同的是,云辰应付上官云明只用两剑就完胜,他那最后一记如大风车般的逆向直立翻转大劈斩,根本就没有使出来。 当然,当日桂千月只是一味的躲闪,而上官云明不止拔剑与云辰拼了一剑,还发出了两道剑气,却依然没有见识到云辰的第三剑就落败,这就是他与桂千月在实力上最明显的差距。 不止门人弟子们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就连一众‘千’字辈的首座和长老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愣在那里。云辰的剑技,完全超出了他们过往对云城剑技的认知,但是没有人怀疑,他施展的不是云城剑技。 上官千虹虽然脸上依然保持着一股谦逊笑意,却无法掩饰他双眼中流露出来的怨恨和不甘,云明面对入门不足十年的云辰两剑落败,不只是云明个人的耻辱,更是他上官千虹的耻辱,而且,作为这一组的种子选手云明一旦落败,他就失去了以小组头名直接出线的资格,只能寄希望于挑战赛,争夺最后的两个出线名额中的一个。 行千重和欧阳金凤同样的一脸不可思议,纵然她们一直希望云辰能赢,也相信他能赢,但是却没有想到,与上官云明有着境界这一无法逾越鸿沟差距的云辰,会以一种摧枯拉朽的方式,让人叹为观止两剑完败上官云明。 “嗷….心辰哥赢了,心辰哥打败了凌云峰的坏蛋!”最先反应过来的,依然是狄云静,她从地上纵起,迫不及待的就要上擂台与云辰举杯共祝,只是,时刻提放着云静,怕她捣乱的云容,现在裁判还未最后宣布云辰获胜,怎么能让云静上去胡来。 云容伸手一抄,抓住了云静纵起在空中的腿,只是一时情急发力过猛,结果就把迫不及防的云静,连同她手里喝剩的半杯蜂蜜,一起摔倒在地上,弄得云静满脸半身的蜂蜜…. 云静自然不会善罢甘休,若非桂千月及时阻止,她就要拔剑跟云容拼命了。 台下这一闹,立刻惊醒了还在愣神的众人,林千东惋惜的看了云明一样,当即宣布:“第一场获胜者,旭日峰狄云辰!” 云辰看也不看上官云明,向着林千东点头行礼后,身形一纵凌空而立,借着微微的北风,就这样,慢悠悠凌空飘向了旭日峰所在的凉亭。 是的,飘。就像三天前那场雪花一样,自然而然的飘。 震惊,再次满场的震惊。轻功飞雪的‘飘’,这个被各首座告诫一无是处的‘飘’,修炼到极端,真的可以这样凌空虚度吗? 云辰用这种方式,告诉所有的云城门人,这才是轻功飞雪的真谛。 稀疏的掌声再次从望月峰门人所在的方向传出,这次带头鼓掌的是桂千月,而后她峰上的弟子也跟着鼓起掌来,她们就像是云辰专属的助威团一样,当他出场的时候,用掌声给予鼓励,获胜时候,用掌声给予祝贺。 狄云静一边拍的小手通红,一边埋怨着云容,她始终认为,这个时候应该跟云辰站在台上,举杯共祝喝蜂蜜,才是最畅意的事情。 掌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就连上官千虹也装模作样的拍了两下,与其说,这一刻他们被云辰折服了,倒不如说,他们被云辰手中的剑折服了,这是一种不管从观赏性还是实用性,都让第一次见识的人,都止不住的心有神往的剑技。就像云容对桂千月说的那样,这才是真正的云城剑技。 诚然,在场的绝大部分人,对云辰的人品依然不敢苟同。 满山的云雾终于完全褪去,路出一座苍凉中略显生计的凌云峰。 旭日峰的弟子看到云辰以比上官云明去时更“骚包”的方式“飘”了回来,而后,师傅师娘的脸由震惊到欣喜,这才高声欢呼起来。行千重更是激动得握住妻子的手,看着面前欢呼雀跃的旭日峰弟子尽情释放着这些年来所有的不甘与委屈,他那沧桑的眼角也情不自禁的微微红了起来。 “两剑”上官云明呆在台上久久无法相信,他连对方的身法都没有看清楚便败了,摸着脖子上那道细细的伤口,那一瞬间传来的寒意,依然还在他心间萦绕未散。上官云明想起他十几年的苦练,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败在了一个整天只知道睡觉的家伙手里,心里便一阵窝囊。 “自己的实力可是连一半都未使出来呀!”窝囊过后的上官云明对云辰修为却是打心眼儿里佩服,不管是他对剑法的理解程度还是剑法与身法的融洽程度,还有最后“飘”回去的轻功,都到了自己无法启及的高度。一种发自心底的渴望从上官云明的脑海里升起,那是对实力的渴望! “他只是取巧而已,加上擂台限制了你的移动空间,只要你以后面对他时,抢先发难,纵的比他高,移动比他快,凭着你比他高一个境界的修为,小心谨慎一些,他根本不足为惧!”上官千红一眼看穿了云辰的弱点,对下台回到身边,一脸歉意的上官云明说道。 只是,他显然不知道云辰三剑逼得桂千月都要拔剑自卫的事,云辰短距离的瞬间旋转加速移动时爆发的速度,也是很惊人的。否则,上官千虹这话说不说的出口,还是个问题。 “弟子明白,云明往日自持修为深厚,太过托大,才有今日一败。对于云辰师弟今日所赐没有一丝怨恨,对于云辰师弟的武学修为深感敬佩。”上官云明这话说得光明磊落,上官千虹表面一脸的赞许,心中却在破口大骂,“棒槌,没有恨,哪来的修炼动力。” 云宝凑到微闭着眼睛的云辰身边,嬉笑道:“师弟,你刚才回来的方式可比上官云明更‘骚包’啊!” 云辰睁开双眼不以为意的说道:“庆祝,只属于胜利者或者胜利之后”。复又闭上了眼睛,专心修炼起来。 “云辰的意思是说,在比武开始之前,不要蔑视任何对手,要给予起码的尊重,否则一旦落败,就会自取其辱”。欧阳金凤看到被云辰唬得一脸不解的云宝,满脸含笑地为他解惑道,云宝这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旭日峰的奇迹头一天并没有因为云辰的完胜而停止,在随后的比试中,云长同样十七剑将飞瀑峰的闵云峰斩落剑下,再次满场惊呼;而后,云金二十五剑完胜千雪峰的云晴;云宝三十六剑败六指峰的云仲于剑下;而最不被众人看好的云元也只用了五十一剑将凌云峰的另一位弟子云华战败。 门下弟子全面开花结果的行千重,压抑不住心里的欣喜,对妻子说道:“我们是不是太嚣张了?” 欧阳金凤白了丈夫一眼,“你就乐吧,这不就是你一直期望的么?”行千重心里清楚,除了云辰一人遇到上官云明这个高手之外,其余的四位弟子碰上的都是各峰实力较弱,入门不超过十年的弟子,加上云辰所教的剑技,能赢倒也在情理之中。 完胜,头一天的比试中旭日峰出场的五位弟子无一不完胜而归。满场的众人再次静默,只留下沉重的呼吸声,一个个在心里揣测,旭日峰首座行千重使了什么灵丹妙药,让门下弟子往日稀松平常的修为大进。 ps:求推荐收藏!! 第051章 输了,就请诅咒我 第一天的比试在各峰弟子难于置信的眼光中,在旭日峰弟子兴高采烈的气氛中落下了帷幕。行千重看着回到旭日峰上仍旧说个不停的弟子们,也是开怀不已。他对聚在青石坪上尚未散去的云辰云金他们说道:“你们早点去休息,明天的对手更加强大,你们量力而为,即便落败,也不要放在心上,毕竟我们今天辉煌过,不是吗?哈哈…”说完长笑着携妻子向飞升殿而去。 云金心里明白,师傅这话是对自己和云长等人说的,绝不包括云辰,是的,明天的他们将会陆续碰上各峰的高手,在实力决定一切的擂台上没有任何侥幸可言,师傅是在趁早宽他们的心,心里不由有一丝感动,还有…..一丝惆怅! 望月峰落凤殿,此刻大厅中只剩下桂千月和一众今日参加比试的关门弟子,今日桂千月门下十一名弟子出战,九胜二负,虽然这个结果桂千月未尝不能接受,但是已经是冰寂九层的云晴败给了旭日峰首席大弟子,才冰寂八层一向让她瞧不起的云金,就让她心里很不痛快。虽然沉默的他们都没有说话,但每一个人心里在看到旭日峰的表现后都有不同的心思。 “行师弟,若非你常年惦记遗失的爱女,不能专注于修为,今日云城宗剑尊之列一定有你的席位,就连门下弟子,也不会被人小瞧这么多年,不过,今日你倒是扬眉吐气了。”这是一脸平静的桂千月。 “哼!我心辰哥就是厉害,连被称为云城剑派年轻一代第一高手的上官云明也没有走出三剑,什么狗屁第一高手。”这个是眉飞色舞的云静。 “云金哥哥今天竟然胜了呢?”这是沉浸在情郎今日“飒爽英姿”身影中的云曦。 “往日剑法稀松平常的云金今天怎会突然变得紧密而刁钻,想不到看似老实的云金也会耍花招,云容师姐果然没有说错,旭日峰上没一个好东西。”想到这里便推了前面的云曦一把,这位当然是今日不幸落败的云晴了。 看着双眼冒火的云晴,云曦只得露出一个歉意的眼神。望着不可救药,深深陷入爱情蜜毒漩涡中的云曦,云晴实在想不通,一直老实巴交的云金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已经深知云辰实力的云容云雪她们,反而没有多么的奇怪,师傅让她们暗中跟着云静学云辰的剑,如若云辰今日连上官云明都胜不了,那才是奇怪了。 凌云峰,飞瀑峰,六指峰,千雪峰,每峰的首座和弟子都有着不同的心思,却有一个相同的期望,明天,他们还会继续创造奇迹吗? 次日一早,凌云峰上人头攒动,比之昨日,前来观看比试的人多了一半,每一个新来的门人弟子目光都看向了一处,旭日峰,是的,每一个人心里都不相信,平日废材一般的旭日峰弟子会一步登天,实力大进。 一声锣响,比武再度开始。云辰依旧站在凉亭旁,微眯着双眼专心修炼着,他今天的比试在最后一场,到时自有同门的师兄弟将他叫醒。对云辰来说,时间总是不够地,为什么不够?这纯粹是他的一种感觉,一种发自本能的感觉,逼迫着他抓紧一分一秒的时间来修炼。对于擂台上的比试,云辰没有关注,也不想去关注,以场上参加比武弟子的武功修为,提不起他关注的兴趣,因为走的路不同,他已经拉开了与他们之间的距离,并逐渐拉大。 今日旭日峰第一个上场的是云宝,片刻过后,在满场弟子的嘲笑声中,云宝一脸沮丧的走了回来,顿时旭日峰众门人弟子犹如霜打的茄子一样,焉在那里不敢出声。与之相反的却是别峰弟子高昂的欢呼声,他们始终认为,废柴就是废柴,昨天的奇迹纯属运气够好而已,他们欢呼的脸上似乎已经看到了今天全军覆没的旭日峰。很快,满场的欢呼声被无声的平息下来,全场安静的甚至可以听到针尖落地的声音,就连专心修炼的云辰也被这莫名其妙的静寂惊醒。 “是她”,云辰的双眼难得地全力睁开了一会,那一双深邃的眼睛里露出兴奋而炽烈的光芒,只一会儿,便又恢复到了颓废慵懒的本色,仿佛平静的水池被风儿荡起了一道涟漪,随后又陷入了平静。 如果说云辰昨日是凭借惊艳的剑技,让台下死寂一片的话,那么现在云雪一上台,凭借的就是倾国的容颜,倾倒众生一片。 孟云雪站在擂台之上,看着一众贪色赤裸的目光,微皱秀眉。她这细微的动作并没有赶走如同苍蝇般恶心的目光,反而换来一阵清晰可闻的“咕噜”声,那是众人吞口水的声音。 这实在是让台下的一众望月峰弟子怒不可斥,偏偏又不好寻个理由在训斥旁人,擂台比试本来就是万众瞩目的地方,可不是讲究‘非礼勿视’的地方,要怪就怪一身紧身白装的云雪,实在漂亮的让一众望月峰女弟子都心生嫉妒。 不待裁判宣布比试开始,对面六指峰弟子云海便弃剑认输,他大概受不了下面那一片对他饱含恶意,可以杀人的目光;又或者他自以为的不忍心辣手摧花,落个风度也许可以换的美女嫣然一笑。只是他错了,他自以为的大度却换来了一眼冰冷如剑的目光,直入他的心底,不屑与讥讽在他的心窝里徘徊。待他醒过味儿来,冷傲的仙子梦云雪已经翩然而去,只留下一丝冰冷的沁香,和一阵台下的哄笑。 旭日峰的厄运似乎并没有因为满场的欢笑而有所改变,继云宝之后,云金,云元相继败下阵来,换来的却是满场达到高潮的喝倒彩的嘲笑与欢呼声,愈发坚定了他们对旭日峰“废柴”的称谓。 满场的喧闹使得云辰不得不打断修炼,看着站在草亭旁塌焉的脑袋的三位师兄,云辰微微一笑,对身边正准备上场的云长说道:“我不管你的对手是谁,又或者你用什么方法,你要是敢输了回来,你该知道,我至少有一百种方法,在往后的日子里让你在心里每天诅咒我一百遍。” 望着云辰那招牌式的坏笑,还有一众无精打采的旭日峰的门人弟子,云长心里一阵发苦,“我、我明白,我要是输了,我就、就给你洗三个月,不,洗三年的衣物,我要、要赢了,师兄你别、别让云静,再逼我喊师姐了。” 云长说完不等云辰答复,一溜烟的跑向了擂台。 “这小子竟然还跟我讨价还价?”云辰不免好笑,其实他心里清楚,云长在很早之前就偷偷模仿过他‘跳大神’,虽然元气比不上云金云宝二位师兄深厚,但是剑技与身法的融合,比他们要强上不少,另外,别看他结巴腼腆的一张小红脸,但人家心黑啊,要不然云辰刚从宗师祠堂回来的时候,云长也不会不服气的去挑战他了。 刘云涛看着面前一张娃娃脸的云长,想起昨日不可一世,神话般崛起的旭日峰五剑今日已经趴下了三剑,他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会败在这满脸通红的“娃娃”手下。他在飞瀑峰上虽然入门最晚,但凭他自己不懈的努力和师傅伍千权的指点,心法剑技修为这几年直追大师兄公孙云尚,与二师兄张云泉更是在伯仲之间。所以当他看到瘦小的云长时,就好像看到了垫板上的肉一样,至少,云涛是这么认为的。 裁判周千云一声开始,云长与云涛几乎同时拔剑相向。云涛凭借如天河泄银般连贯纯熟的剑技,在一开始稳稳占据了上风。只是云辰很早就知道,云城剑技并不是连的越长越有威力,所以他才另辟途径,追求实效而不是徒具威势缺乏凌厉。 学了云辰十六路剑技的云长,看似抵挡的很吃力,但是每每关键时候,就凭借着娴熟的身法,有惊无险的躲过,并借势反击,每次他看似漫无目地的一剑,总能逼得云涛挥剑自救。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在抵挡过了云涛一阵上纵下跳的猛烈攻击后,云长终于主动出剑,一连六剑刁钻凌厉,都是不要命的打法,逼得云涛手忙脚乱,第七剑出到一半,见云涛又下意识的去挡,云长耍了个花招,剑出一半身形瞬间跃到云涛的侧方,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一剑已经抵在了云涛的脑门上。 “你耍赖!”云涛气的已经失去了作为一个修士的风度。 云长收剑,转身。向着旭日峰弟子所在的草亭行去,依旧通红的脸,依旧羸弱的身体,只是他的步伐从未像今天这样坚定而有力,似乎向满场寂静的众人喧肆着,“我,不是废材”。 行千重认识云长刚刚使出的七剑,那是几年前,云辰在雪地上慢悠悠的组合的剑技,那个时候,就连行千重也不看好这云城基础剑技中最厉害七剑组合在一起后的效果,但是,云辰凭借修改了移动时的身法,不但把这七剑练好了,还让云长也偷学来练好了。 “你这个强盗!”看着回到凉亭小脸笑的像花儿一样灿烂的云长,云辰咬牙切齿的暗骂。其实这七剑已经被他很早就放弃了,任何剑技的组合都有实验过程,这七剑被他练了半个月后被认为是失败的组合,但是没想到云长偷了去,在身法上稍加改变,竟然也使得像模像样,今天更是作为底牌击败了云涛。 第052章 得意忘形 云长胜刘云涛,这又是一场经典的以弱胜强的比试,很多跟着起哄,为刘云涛加油助威的云城弟子,此刻比还站在台上的刘云涛还要羞愧,只是他们低头微红的脸庞,怎么也比不上云长的那张小红脸上隐现的荣光。 早以失去了希望的旭日峰弟子也被这突入奇来的变化怔在当场,尽情感受着由有失望到希望这种难于言喻的快感,仿若新生的他们甚至忘记了向他们的英雄欢呼致意。看着那个瘦小的身影,不知是谁带头鼓起了掌声,一时间,掌声雷动。不管是不是旭日峰的弟子,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鼓起了掌声。这掌声属于那个瘦小的身影,还有他使出的刁钻凌厉,令人胆寒的剑技。 其实,很多人已经在心里纳闷,不管是云辰昨日的表现,还是云长今日的表现,他们更侧重于剑技,对身法的依赖要超过体内的元气,通过快速的移动寻机一举击败对手。这跟往日各峰首座教导的“先练气再练剑”的说法有些相左,但是他们就是凭借这个不一样的修炼方式,屡次以弱胜强。实在是由不得其他人不得不好好反省一下。 在这荣光的瞬间,云长却在心里暗自咒骂着云辰。刚才他何尝不是惊出一身冷汗,云辰排出的这种前四后三的七杀式,本质就是以最小的代价换取对敌方最大的打击。可再小的代价,也代表自己会受伤不是吗?就怕裁判认定你受伤在先,不管后手多么的厉害,一样叛你出局。“真是个疯子,只有疯子才会模拟排列出这种以命搏命的剑招”这样的诅咒伴随着云长一路走到了行千重的面前。 行千重懈意的品了口手中微凉的茶水,对前来行礼的云长说道:“你的临场反应很快,这一招七连式乃是拼命的打法,本就不适合在比试时使用。”说道这里行千重抬头看了眼草亭外在众弟子中闭目沉修的云辰,才又继续说道:“在第七剑时你知道这一剑可以击败对手,前提是你会先受伤。所以剑出一半的你果断的放弃了,脚下步伐一变,换了个角度,这才使出了最后的关键一剑”。行千重看着面前虚心受教的弟子,微微点头,“剑是死的,关键是使剑技的人,你能明白这一点,我很欣慰。”云长再次对着师傅师娘行了一礼,这才走出草亭。 “心辰哥,睁开眼睛看我比试!”狄云静站在擂台上,当林千东宣布比试开始时,她向下一看,见云辰依然在闭目自修,顿时不高兴的喊了一嗓子。 云辰无奈的睁开了眼睛,向着擂台上的静儿点了点头。其实睁眼闭眼对他来说,完全没有区别,他只是不想看周围别峰弟子那种见风使陀的市侩嘴脸。 云静这才满意,看向了她的对手——凌云峰狄云良,也是她的族兄。但是狄云静可是一点也不给她这位族兄的面子,张嘴就是:“嘿,坏蛋,终于让我逮着机会欺负你了。” 狄云良天资尚可,加上以前有狄千桐暗中指点,并不时的辅于丹药相助,修为在凌云峰八位关门弟子中,已经排到了前三,仅次于云明云聪。志在出线的狄云良,看到狄云静这个从小就没让他讨到什么好处的狄云静后,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发虚的,对于云静的嘲笑,他是用手中的剑反驳的。 狄云良微微纵起,侧身一剑率先刺了云静。云静身形高高向上一个空翻躲过,但是她并没有借此拔剑从后向狄云良发起攻击,而是,本已在空中的她,身形一滞后再次拔高,身体倒立,向下旋转加速,拔剑直袭云明的脑门。 到此,所有的人都明白了,狄云静这是要复制的昨日云辰的剑技,所以她才刻意的喊云辰看,但是旋转加速,对身体的平衡要求非常苛刻,很多人转几圈就晕头转向了,更遑论拔剑,她现学现卖能行吗? 狄云静如一团旋风般,从上向下刺向狄云良,昨日上官千虹已经替他们详细讲解过如何破这一式剑技的狄云良,并未挥剑抵挡,更没有后退,而是横移纵起,在刻不容缓的瞬间,从侧方出剑刺向云静的腰腹。 云辰看到这里,不屑一笑,“雕虫小技!” 果然,云静本来就是向下冲,又旋转加速了的,云良这一剑连云静的小腿都没碰到。云静剑尖轻点地面,身体横向旋转继续逼向狄云良,狄云良再次侧向移动至擂台边缘。 到此,云辰昨日不可一世的两剑,已经被狄云良连续两个侧向移动全部破解。 与此同时,急速前冲的云静,突然向着云良所在的方向,侧向直立翻转,翻转的如同一个大风车的般的狄云静,改刺为劈斩,随着身体的翻转带起一圈滚圆的剑光,携雷霆万钧之势,劈向了刚刚落地的狄云良。 这一变故,不仅所有观看的弟子愣住了,就连各峰首座也是一片错愕,从旋转前冲,到侧向直立翻转,云静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停滞,实在让他们不知如何评价。同时也总算知道,原来昨天云辰还有一剑没有使出来。 但是,不知是云静第一次施展还是得意忘形,她翻转的太快,速度超过了狄云良,就导致她在空中超过了狄云良一个身位,不过这依然不是问题,她身形一滞,反手向狄云良的脑后一剑挥去。 狄云良根本就没有时间躲闪,眼看他就要血溅当场,裁判林千东身形一闪,拔剑接下了这一剑。 “望月峰弟子狄云静,整个身体从空中出了擂台,此局胜者,凌云峰狄云良!”林千东收剑回鞘,当即宣布道。 这一变故,几乎让所有人傻眼了,狄云良本就站在了擂台边缘,狄云静刚才在空中超过狄云良一个身位,不就是出擂台了吗? 下台的狄云静,不甘心的向着林千东举剑威胁道:“不行,在比一次。” “你个祸精!”云辰气的简直无语了,还有人拿剑威胁裁判的,你以为是打劫啊。 桂千月同样一脸哭笑不得,她倒不是很在乎云静此次大好局面下的失误,反正还有挑战赛可以打嘛,关键是,她再一次验证了狄云静果然是个天才,云辰这三剑,就是桂千月也不敢说看一遍就能完完整整的施展出来,而云静不但施展出来了,还颇具威力,由不得她不高兴。 云容当即上台,在满场弟子的哄笑中,把还在跟林千东胡搅蛮缠的狄云静拉了下来,狄云静一脸忿忿不平倒没有脸红,反倒云容脸少见的红了。 昨天碰上同峰弟子,对方主动认输,让狄云静连剑都没拔,没想到今日一拔,就冲出了擂台的狄云静,下台后立刻兴冲冲的跑向了云辰,把已经闭上眼睛的云辰摇了摇,“心辰哥,我使得不错吧!” 由此可见,狄云静已经把刚刚的胜败抛之脑后,她最想得到的是云辰的认可. “做得好!”云辰依然是那句话,不论狄云静闯祸还是捣乱,他都说“做得好!”其实,心里最不平衡的是云辰,这三式剑技组合,他前前后后苦练的三个月,才趋于完美,没想到狄云静就看了完整版的一次,今日就‘完美’的施展出来了,这种资质由不得他不嫉妒。当然,前提是,狄云静修习了飞雪的‘飘’,并不比狄云辰差太多。 得到云辰赞许的云静,立刻满心欢喜的跑回望月峰弟子所在的地方了。 云辰今日是最后一场,面对的是六指锋弟子马云刚。 斜阳夕照,撒下满山光辉。 有了昨日令人荡气回肠表现的云辰,他今日一战最后一场,在绝大部分人的心中,就成了压轴大戏,纵然今天‘偷学’云辰剑技的云静败了,但是没有人怀疑他剑技的威力。 顶着夕阳,云辰依然一步步不紧不慢的走上了擂台,橘红色的晚霞耀让他那张岔白颓废的脸色,看起来稍微有了点精神。 “云辰师弟神乎其技,昨日一战令我叹为观止….”长相俊俏的像个小女人的马云刚,一上来就是一通恭维,像个女人样没完没了。 “废话真多!”云辰心中诽谤了一句,想早点结束这一战好下去修炼的他,直接问道:“你先出剑还是我先出剑?”| 马云刚愣了一下,讪讪道:“我先出剑!” 马云刚说完,出剑带出一片剑光,身形绕着云辰急速移动。不止是上官千虹昨夜教导过门下弟子如何应付云辰的那两剑,六指锋首座从千放同样教导过。不过他们的方法却不一样,上官千虹主张稳妥的侧向闪避,寻机反击;而从千放则主张先发制人,近身缠住云辰,不让他有起身‘飘’起来的机会。 而事实是,马云刚确实逼得云辰手慢脚乱,至少在马云刚和台下一众观看者的眼里,屡次想要飘起来未果的云辰是很狼狈的,还数次险些中剑,这实在是让人大跌眼睛,难道昨日神威大展,两剑完败上官云明的云辰,只有这点实力?一端不让他飘起来,就会被打回“废材”的原型么? 绝大部分人都隐隐有点失望,只有云长看到云辰这个“狼狈”的样子,突然全身一阵颤栗,似乎想起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事情。 第053章 你们闭嘴吧! 台下的欧阳金凤与丈夫行千重对望一眼,相视一笑,在他们眼中,云辰虽然处于下风,但绝没有他在台上所表现的那么夸张,他的步伐看似凌乱却又暗藏玄机,云辰所需要做的就是找机会出剑而已。 云辰初始的慌乱给了云刚莫大的自信,他聚起八成元气,一震手中的剑向云辰刺去,这一剑,云辰勉力躲过;第二剑,被云辰用手中的长剑引开;第三剑,又被云辰一个左旋的滑步险之又险的避过,至始至终,他都没有让云辰有机会飘起来。 这三剑让云刚的自信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膨胀,获胜的希望就在眼前,他已经忘记了昨日云明的惨败,他聚全部元气于一剑,刺出了他自以为云辰必败的一剑。只是,尚来不及看到胜利的他被一股侧颈处的寒意怔惊在了那里。 只见刚刚还很‘狼狈’的云辰,身体几乎是贴着马云刚的刺来的长剑,双脚微离地面三寸,侧向直立旋转三周半,手中刚刚还疲软无力的长剑,如同长蛇吐信,准确的刺中了云刚的脖子,带出一丝血线。 “好,云城剑技配合身法,不飘起来也能够如此使出真是妙哉!”从千放兴奋的站起来,带头为击败了自己门下弟子的云辰喝彩。 “不错,是正宗的云城剑派剑技和身法。”一向古板的伍千权也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附和道。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云辰使出的招式步伐。 早已结束了另外一个擂台裁判的周千云,此刻也坐在伍千权身边,闻言点头称是,肯定了师兄的眼光,后又略有所思的说道:“这两天旭日峰弟子所使的几组剑技组合,如果是行师兄所创,为何只有云辰一人使得如此连贯纯熟?这……,” “你是说…..”伍千权满脸的不敢置信的顿住,眼光却看向一路走向草亭的云辰身上;看着这个让他们心情大起大落的云辰,看着这个将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在瞬间使出惊天一剑,反败为胜的云辰,难道说,这些剑技都是他根据云城基础剑技揣摩领悟后组合出来的? 伍千权实在不敢相信这个猜测,要知道任何一招新的剑技组合,可不是光凭天马行空的想象就能组合起来的,不但要考虑与身法的配合,还要不停的磨砺改进,行千重一去三年,谁给被关在宗师祠堂的云辰喂招练剑?难道是鬼不成? 伍千权越想越觉得荒谬! 只有旭日峰弟子一脸平静地接受着这个结局,或者说他们在云辰使出第一式后已经预感到了这样的结局,几个月前的旭日峰红石坪上的那个“杀傻”事件,与之生出的“魔剑”事件,至今都是众多旭日峰弟子练功之余的笑料。在那两出事件中,云辰正是用的今天打败云刚的这招剑法来打败云长的。 几个月后的今天,云长仍旧不时的告诫他们,永远都不要对那个疯子率先拔剑,每一剑他都会给你希望,使你认为自己下一剑只要在加一把劲就能打败他,使你认为只要在努力一点就可以打到他那凌乱的身影,而他会在你的自信心膨胀到无法自仰的高度时,给你致命一击;这一击不仅击败了你的身体,连同你的自信,你的希望一同击落;这一剑再刺在你身体的同时,也刺进了你的灵魂;对于心智不坚的人,这一世都会沉弱在这一剑的失败中而无法自拔。 所以,云长看到云辰初时示弱的模样时,就下意识的不寒而栗了,他实在是记忆犹新啊! 想到这里,一众旭日峰弟子再看看站在台上还在傻傻地喃喃自语的马云刚,不禁后背流出一身冷汗。他们暗自庆幸没有向那个疯子拔剑,以后不能,也不想,更不敢向他拔剑。 “哑,又被我心辰哥杀傻了一个呢!”狄云静立刻欢呼的喊叫出来,深怕旁人不知道,可惜云辰这个剑技,对对手的心理要有极强的把握,不是谁都可以被杀傻的,也不是谁都可以用来杀傻别人的,云静练过几天,发现不能把她最想杀傻的师姐云容杀傻后,就放弃了。 云长偷偷给云林使了个眼色,云林会意飞上擂台,用当年行千重叫醒云长的方式一脚将马云刚踹醒。看着神情依旧颓废不振的云刚,云长暗自松了口气,他心里暗暗感激着云辰手下留情。心里轻松下来的他不由想到,如果自己算是云辰剑下的“大傻”,马云刚就是“二傻”,只是,不知道谁会一步小心来做“三傻”。 旭日锋与六指锋交好,云辰本不必如此刻薄的羞辱六指锋弟子,但他依然做了,他的目的是震慑,震慑场下所有质疑羞辱过他们的其他峰上弟子。也许这种诋毁嘲笑他们这群旭日锋弟子能承受,但是云辰不想师傅师娘的颜面过不去。 “你们闭嘴吧!” 这句话,云辰是用手中的剑来说的,他相信,有了马云刚前车之鉴,他们都懂的,他的剑不光能伤人,还能诛心!他这是拿马云刚杀鸡儆猴! …. 这一夜,对于云城各峰首座以及门下弟子来说,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他们的脑海中牢牢刻上了一个人的影子——旭日锋狄云辰! 如果说云辰昨日两剑击败云明,表现出来的是令人窒息的惊采绝艳的话,那么今天,他一剑把马云刚杀‘傻’,所表现的就是他诡异阴毒的一面。但不管是惊采绝艳还是诡异阴毒,他所用无一不是云城基本剑技另辟蹊径,重新组合出来的,这与他们所使出来,看着剑光霍霍正气浩然的剑技有本质上的区别,但是为什么都有这种区别呢? 他们每一个人都在想这个问题。 当晚,云辰独上望月峰,把在桂千月的眼皮子底下,把狄云静领上了旭日锋。正在为今日的比试,给门下弟子作总结的桂千月没有发表任何异议,她知道,云辰为今日云静不慎翻出擂台而输掉了比赛,比桂千月还要不满意,这点从云辰的剑技就可以看出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总是追求极致和完美,对于现在唯一能施展他剑技的云静,也是如此。 “心辰哥,我们现在施展的剑技,除了在轻功上更侧重飘以外,剑技组合上跟其他弟子门人施展的有什么区别?”狄云静见云辰把她领了过来,又不许她去飞升殿见师傅师娘,自顾自己在地上画一个大圆圈,就问出了几乎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云辰在红石坪上,用白石灰画了一个与擂台一般大小的圆圈后,才直起身体答道:“他们的剑,是给别人看的,所以要有名门正派的风范,要正气浩然,这是面子问题;我们的剑,是给自己看的,所以,我们只追求结果,而不是注重施展的过程好不好看。” “喔!”云静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事实上她越觉得,别人的剑施展起来看似剑光连成一片煞是好看,但是中看不中用。 “在这个圈子里练那三剑,不要再跃出白线。”桂千月猜对了,云辰确实对云静对阵狄云良意外落败不满意,他这是要连夜给云静开小灶。 云静一听立马一脸倦容,“可是我想睡,要不你让我在石碾上躺一会儿在练吧。”说着还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表示自己真的瞌睡来了。 云辰假装没看见,而且他知道,你要是好言相劝,这一晚上也别想让耍起赖来的云静练剑,但是,对付云静,他至少有一百种方法让她甘心练剑。 “你没发现吗?他们都想破解我这三剑,所以我成全他们,从明天开始,你在接下来的比试中,乃至最后的挑战赛,你都用着三剑,我很期待谁能破的了。”云辰说完不禁想笑,从师伯竟然让马云刚迫使自己‘飘’不起来,那从师伯还不如让马云刚迫使他定在原地不要动!对云辰来说,只要存在躲避移动的空间,他就一定能飘起来,这一点,只有把轻功飞雪的‘飘’修炼在一定程度后,就会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云静一听果然来了点兴趣,她整天想的不是怎么找别人的茬儿,而是最好有别人来找她的茬儿。让她一直施展云辰那三剑,给别人破解,对她来说,就是别人来找她的茬儿,那意味着她可以放手教训对方,完了还无法喊冤的那种。 “虽然现在加速旋转时,你能勉强控制身体的平衡,但是在高速移动的急停急转上你还不够精准,你就在这个圈子里练,练好了,才有希望明年跟我一起同往西华山!”这才是云辰诱惑狄云静的理由。 狄云静立刻拔出了剑走进了圈子,刚准备开练时,云辰突然好奇道:“静儿,你的冰寂心法修炼到第几层了?” “九层了,心辰哥你的呢?”云静反问。 云辰突然有一种撞死在石碾上的冲动,他日以继夜的修炼才冰寂八层,虽然他需要凝聚比旁人多一倍的元气水滴,但是他耗费的时间比云静多数倍还不止,而且他就没见整天惹是生非的云静认真修炼过,现在人家就九层了,让他再次感到了‘人比人比人气死人’的苦闷。 其实云辰不知道,凝聚元气除了勤奋这一主观因数外,还有体质这一客观因数制约,这就是为什么桂千月在甄选门徒是,第一个点出了云静,因为她的体质,对元气有一种天然的亲和力,属于上佳,@文·人·书·屋@修炼起来自然事半功倍,而行千重对云辰体质的评价是,中等偏上,这就是他一开始聚内气能跟上云静的速度,炼气化元后却跟不上的主要原因。 当然,体内凝聚的元气越多,在以后与体外游离元气的亲和力就会逐渐变强,这一点,云辰是知道的,这也是他赶超云静的希望。 ps: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不在家,大家投推荐! 第050章 不战而胜 对于狄云静来说,这世上最无法忍受的事就是与云辰分开,为了能与云辰能在明年初夏同赴西华论剑,所以她立刻在云辰画的圈子里练了起来。 只是云辰显然低估了云静磨人了功夫,连了一边后,云静不满云辰闭目自修,说道,“心辰哥,你要看着我练嘛!” 于是云辰只好把眼睛睁开。 练了二遍后,云静把剑一仍,不满道:“心辰哥,这剑技一个人练没劲,要不你陪我练吧!”云静一脸的哀求,说着就要跑去摇云辰,因为只要她赖在云辰身边使劲的摇他,她的要求大半就会实现。 云辰总算知道了,桂千月把狄云静留在山上,对一刻也不肯安分的她付出了多大的耐心。 “去把大师兄叫来陪你练半夜。”云辰只好妥协,他的剑可以慢悠悠的舞给云静看,但是绝不是拿来给人喂招的,这是原则问题。 “可是我更想让云容师姐或者云长来给我喂招。”云静立刻退而求其次,前者是她一直想欺负没有欺负到的,后者是她一直在欺负,欺负顺手了的。 对于云静的任何要求,云辰表现出了一如既往的耐心:“你云容师姐,要养精蓄锐全力冲击出线,云长今天跟我提了条件,如果他战胜了刘云涛,让我叫你以后不要欺负他。” “反了他了还!”云静一听立刻来了劲,拾起地上的剑,就欲去找云长算账。 “我没答应他。”云辰一句话又让云静,静了下来,“今天就放过他的吧,如果他也有机会出线,以后你就能在去西华山的途中欺负他一路了。” 云静点头,深以为然,立刻觉得,确实只有云金师兄适合来陪她练剑了。 云金一听说给云静喂招练剑,为了能跟望月峰的小师妹搞好关系,为了以后能更加方便的接近云曦,立刻屁颠的跑来了。 可怜的云金。 还是当晚,行千重夫妇连襟上了六指峰,为云辰今日不顾两峰情谊,在擂台上以凌辱的方式击败马云刚,给六指峰首座赔礼道歉。 生性豁达的从千方毫不为意,听闻了她们夫妇的来意后放声大笑:“哈哈,我觉得你们更应该去给掌教师兄陪你道歉,谁叫行师弟你从他的手里,抢下了云辰这个天纵奇才呢。” 说着领着她们进了六指峰天香大殿中坐下,这两日见识了云辰厉害的云林,立刻跑来给两位师叔沏茶,他可是一直记得云辰对他的‘威胁’,看到云辰一剑把马云刚杀‘傻’后,更是忐忑的睡不下,深怕云辰什么时候冲过来给他一剑。此刻瞅在一边,准备找机会让两位师叔帮他在云辰面前说说好话。 只是他父亲从千方可不给云林什么面子,直接把沏完茶的云林赶去后院休息。 “云刚没有什么问题,两位就宽心吧,,哎呀,看着你们峰上出了云辰这个奇才,师兄我是真替你们高心啊,行师弟,你七年磨一剑,一鸣惊人哪!” 行千重立刻惭愧的连说“哪敢哪敢!” “不过,”从千方话锋一转,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我看出来了,云辰重‘技’而不重‘气’,这在剑师以下和刚踏入剑师境界没多久的弟子面前,可能会有一定的优势,但是,你该知道,一旦面对的是能熟练施展剑气的剑师或者剑宗,他这种近身缠斗的‘技’无论再如何精彩绝伦,对上能远距离施展剑气的高手,就会变成雕虫小技了!气才是根本啊!”从千方语重心长的告诫道。 行千重也是一阵为难,他又何尝不知道师兄说的事实,问题是,云辰虽然是他门下弟子,但是他这个师傅当得惭愧啊,连云辰炼气化元这么重要的事都不能亲自指点,现在他更无法开口,指点在剑技上已经校友心得的云辰,而且,从师兄说的这个道理,就算云辰不懂,他背后的那个神秘剑尊,一定会提醒他的。 想到这里,行千重应付道:“师弟替门下云辰谢过师兄的教诲,我会转告他的。” “跟我这么客气干什么。”从千方脸色突然变得不自然起来,支支吾吾道:“听说..你们峰上有..有那个白泽….” 欧阳金凤看到师兄的样子,不免掩嘴轻笑,“师兄是惦记望月峰送来属于云辰那份白泽骨吧!” 从千方赶紧点头,上次桂千月为云静炼气化元,找他讨聚元丹的时候,按照规矩,应该用元晶或者药材来换,但是桂千月是两手空空的白讨,他就用言语挤兑了几句,结果一不小心把桂千月得罪了,现在桂千月把白泽骨堆在峰上任由风吹雨淋,就是不给他,看的他心痛啊! “这是我们来的第二件事,师兄明日派人去取了过来,留在我们峰上也没用,再说了,师兄你练得丹药虽然放在六指峰,但是跟放在我旭日峰药罐子里有什么区别!” 欧阳金凤这话从千方爱听,这话听得舒服亲近啊,他刻意跟任何人见外,但绝不会跟行千重夫妇见外。 云城宗内部选拔比试第三日,昨夜还星辰漫天的天空,在清晨又开始飘起了雪花,这让云静万分失望,因为天空只飘落了雪花,没有下冰雹… 凌云峰上,当擂台上的裁判林千东开口喊到狄云辰名字时,云辰在心里叹了口气,为什么自己不是第一就是最后,难道极端的事情就真的和自己有缘么。 在云辰起身向擂台走去的时候,满场弟子大部分用一种畏惧的眼角余光瞅着他,仿若他比这天上飘落的雪花还要深寒,正面看一眼似乎连心都会一起冻住。 云辰站在擂台中央,看着对面一个正值妙龄,有些眼熟的女子,便试探的问道:“云曦”。 云曦嫣然一笑,秀头轻点。她虽没有云雪那倾国倾城的天姿国色,但那朴素甜美的笑容却映入了每一个人的心底,搅乱了满峰冬季雪景中的苍凉,给人一种春的气息。 “我就说嘛,几天没见,你换了身衣服,样子是变漂亮了,人我就差点认不出来了。”云辰毫不忌讳的调侃道。 云曦两腮微红,如同山上熟透了的山楂,醇香而美艳不可方物,她心领了云辰拐弯抹角的赞美,看到云辰已经把握剑的手松开了,她知道今天是领教不到云辰的剑技了,微微失望的同时,心中却也知道,放眼当代云城宗二代弟子中,除了云雪有跟云辰一战的资格外,她们都不是云辰的对手。 当下抱拳向云辰道:“云曦自知不是云辰师弟的对手,今日既然无缘领教师弟绝学,日后还望师弟不吝赐教”。说完便向旁边的林千东示意认输,而后转身翩然而去。美丽飘然的影子映在每一个目送者的心里,待回过神来,芳影已尽 是的,云辰没有打算对云曦拔剑,不论是看在她照顾云静的份上,还是看在云金的面子上,他大不了放弃这一场比试,这样这一组就很有意思了,上官云明输给他,他输给云曦,云曦也铁定不是云明的对手,不出意外,他所在的这一组将会出现三个头名,他很乐意制造出这样的乱摊子交给上官千虹去头疼。 只是,这样的局面在云曦率先认输后,已经化为了乌有,让云长承了云曦一份人情。 云辰回到台下时,正好看到云长一脸不情愿的走向擂台,他立刻明白了云长今天的对手是谁了,不过他什么也没说,这个小师弟已经被他吃的死死的了。 云长站在擂台上看着面前的云林,无奈的叹了口气,“云林师兄,对不起了”。云林一头雾水的看着云长,这比试还没开打呢,他好端端的道得那门子歉? 却见云长并未拔剑,突然赤手空拳的向云林挥来,云林一不留神,被他一拳挨到来了眼窝上,右眼瞬时就高高的肿起。云林顿时火起,也不拔剑,哇哇乱叫着与云长展开了肉搏。 台下的众人却是看的糊涂了,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二人,心里不仅嘀咕道:“不是说比剑么,怎么又比起摔跤来了?” 云辰看的哑然失笑,这小师弟云长还真能下得了手,揍的那叫一个狠啊! 行千重更是气得直接站了起来,“胡闹!”他哪里知道云长这是在替云辰报复云林。 台上主持这场比试的陆千丹也看不下去了,上前把打出火气来的二人拉开,冷哼一声:“旭日峰弟子云长,带头违反规则,这场判告负。” 云长只从走上擂台的时候,就没想过会把修为比他深许多的云林比下去,往日他与云林互有切磋,一直都是他完败收场,反正要输,倒不如替云辰出一口气,他可不想以后被云辰惦记着。 看着右眼角高高肿起,左脸明显比右脸胖了不少,还有嘴角一直留着血水,额头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云林,“这下师兄该是满意了吧,”云长在心里暗暗估量着。只是云长并不知道,他自己此刻的形象似乎比云林好不了多少。 “你本可以更狠一点,不过也算差强人意”。云辰对今天表现的“奋不顾身”云长好像还不是蛮满意,不过看在他一脸高低不平的份上,勉强的算他交差了。欧阳金凤拉住准备行礼一脸伤痕的云长,心疼的责怪着他不爱惜自己。云长唯有一脸的苦笑,只是他此刻的笑容看起来实在是有点儿….吓人啊! 行千重也在笑,而是怒笑,刚刚他总算想明白云长为何不顾规则也要贸然的揍一向与他交好的云林了。行千重知道云林骂了云辰一定讨不了好,只是行千重没想到,云辰的报复会来的这么块,这么明目张胆而又巧妙地借着云长的手出了一口气。心里却在思量着昨日云刚的事刚向从师兄交代,今日云辰有唆使云长又把他的宝贝儿子揍的鼻青脸肿,这云辰,怎么就这么不让自己省心呢? 第055章 出线 云辰三战皆胜,最后一战的对手是飞瀑峰的闵云方,不过对方在首日对阵云曦时,十剑都没挺过,如果不出意外,出线无望的闵云方会直接认输,云辰的出线前景一片光明。 反观旭日峰其他弟子就不行了,云金今日虽然胜了一场,但是他最后一轮的对手是看一眼都会心惊胆跳的母老虎云容,用云宝话说,只要云金敢上台面对云容拔剑,我们就算他赢。 云宝云元更不消说,今天继续被打回了原形,云长虽然胜了两场但是今天输给了云长,就算他明天胜了最后一轮,以第二名参加挑战赛,可是他要在挑战赛中面对云明和一只都想拔剑欺负他的云静,结果已经可想而知。 三战过后出线局势已经基本明朗,各小组中旭日峰云辰,望月峰云雪云容,飞瀑峰公孙云尚,凌云峰上官云聪、狄云良,六指峰云林都是三战三捷,而今日终于没有飞出擂台,明明两剑可以击败对手,偏偏用了完整的三剑才获胜的云静,和败于云辰剑下的云明,如果不出意外,挑战赛的两个名额将会属于她们。 当然,这并不是说着九个人就是云城二代弟子中实力最强的九个,事实上若非望月峰关门弟子有十一个之多,碰上相互撞车的情况,凌云峰狄云良就不是云秀云曦的对手,而云秀则是主动认输给了云雪,再加上实力本来就跟云聪云容不分上下,偏偏碰上了云辰的云曦,望月峰极有可能有五个女弟子出线。 对桂千月来说,这实在是一件很憋屈的事情,但是规则所限,她又无可奈何。相比于她拥有三个出线名额还不满意,行千重以及一众旭日峰弟子,对于峰上只有云辰一个人出线,则是很满意了。因为从他的身上,他们看到了旭日峰中兴的希望,因为他那能把人杀‘傻’而令人胆寒的一剑,让其他峰上弟子,再不敢公开嘲笑旭日峰弟子了。 欧阳金凤替深夜到访的从千放沏上一杯热茶,然后走出书房将房门轻轻合上。行千重一脸愧色的望着师兄,抬手示意对方用茶,“从师兄,小弟实在没有颜面再提赔礼二字,今日云长实在是…” “师弟,这话说的为兄可就听不懂了,”从千放一脸怒意的站了起来。行千重连忙将师兄按下,“这两日,我的两个弟子在擂台上做的实在有些过分,还望从师兄不要怪罪的好。” 从千放听完呵呵大笑了起来,“行师弟,你我相交数十年,你自问为兄是这么小心眼的人么?前日,你那弟子云辰已经留手了,你我都能看出来,我们昨夜也都揭过了。今日,云长与云林那一架打的好啊!” 从千放喝了口茶,望着一脸愕然的行千重继续说道:“你也知道,云林一向高傲自大,目中无人,练功也不怎么上心,我要揍他一顿吧,亲身骨肉我下不了手,云长今日一顿狠揍,终于把他揍醒了,结果又眼馋上了云辰的剑技。这不,今日比试一结束,云林想着他和云辰的差距何止一筹,就央求着我非要到旭日峰学艺,还望行师弟你给我这张老脸一个面子,将云林收入墙下。”说完一脸期望的望着行千重,他也是厚着一张脸来的,昨日他还说云辰的剑技是雕虫小技,但是今天挨不过儿子云林软磨硬泡的他,又只好上门来恳求了。 行千重这才明白,师兄急急忙忙的深夜跑过来所谓何事,他面露惭愧道:“不瞒师兄,这几日在比试中门下弟子所使的剑技非是出自我手”。 从千放心里一惊,却又听行千重说道,“师兄应该看的出来,除了云辰外,别的弟子使这些剑招还很生疏。”说道这里,行千重站了起来,看向窗外朦胧月光下的红石坪,在红石坪的尽头,有一个模糊的人影正在那里挥剑而舞,虽然依旧很慢很慢,但是行千重知道,他一旦快起来,就是一把拔剑必见血,令人胆寒的剑。 从千放不知何时也站到了行千重的身旁,望着青石坪上那个孤寂而舞的身影问道:“是他吗?”行千重缓缓点头:“不错,三年来,我不在山上,他从宗师祠堂出来后,就有了这一身惊人的剑技,然后毫不吝啬的传给了同门师兄弟的云辰。” 他说完走回桌边重新坐下,才又说道:“云林的事情,我代他应承下来,不过….,仅此一例。”从千放听到这里,心知此事算是成了,便也过来坐下,与行千重重新聊了起来。 第四日的比试,几乎跟大家期待的一样,结果没有任何意外,飞瀑峰闵云方连凌云峰都没来,直接称病退出,毕竟,在这不存在侥幸的擂台上,实力与对手相差太过悬殊,上去完全是自取其辱,大家都是同门嘛,谦让一下还会多少落个风度,给对手承你一份人情。 随着落败了两次的弟子纷纷退出,剩下的比试在半天就结束了,下午本该激烈的挑战赛,因为上官云明狄云静两人的存在,在最有希望的云曦云秀都放弃后,其他人也纷纷放弃。 这让等着别人来‘找揍’的狄云静万分不爽,拽着云长非要跟她打一场,结果被云容气的以回去“踹缸”向威胁,不了了之。 旭日峰上,满山飞舞的雪花落在一个个喜笑颜开的旭日峰弟子的脸上,绚烂而自信。曾经的他们,一度被别峰弟子嘲笑为“废材”“败类”,但在这次的比武中,云辰不单一鸣惊人,而且大杀四方,连二代弟子中的第一高手上官云明都被他送去参加挑战赛了,再加上云金云长他们四人,或多或少面对别峰弟子都胜了一两场,曾经被誉为废材的旭日峰弟子,在这一战过后,可谓扬眉吐气。 对一直碌碌无为的旭日峰弟子来说,云辰用剑带给他们最可贵的不是那些他们以后也可以修习的剑技,而是希望,一种,原来我们也可以如此强大的希望。 云辰依然慵懒的躺在石碾上,冰寂心法凝聚的元气本就是阴寒属性,所以一般炼气化元的云城弟子并不胃寒,除非是白泽喷涂的那种极寒的冰芒,否则这天地间的普通寒气,很难让他感到什么不适。 飞舞的雪花很快落满了他的全身,但他浑然未觉般,抓紧时间凝聚着元气,因为他知道,回到望月峰上查看那个装着蜂蜜大缸的狄云静,马上就要过来了,狄云静一来,他就必须分出一份心神来应付她。 “心辰哥,我来了!”狄云静站在缆桥的边缘远远的喊了一声,换下一身紧身劲装的她,穿着一身白泽皮缝制的夹袄,黑白相见的条纹,让她在漫天大雪中越发显得妩媚动人。 有的时候云辰真的搞不明白,这狄云静究竟是怎么长的,明明是一副刁蛮火爆性子,偏偏长了一张狐狸似的妩媚脸庞。 云静跑到石碾旁,伸手拂去云辰身上的雪花,摇醒他后,开始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依然是她说,云辰听。 在雪天的傍晚,同样踏上旭日峰的还有从云林,这位六指峰首座的宝贝儿子。虽说别峰也有人眼馋云辰的剑技,但是没有云林有优势啊,他的优势就是父亲与行千重的关系,还有他自己与几名旭日峰关门弟子的关系同样不错,所以比试一结束,他就直接上了旭日峰。 云林找到还在跟几个师兄一起在雪中练剑的云长,把他拉到僻静处,悄悄说道:“云长师弟,我被父亲赶到你们旭日峰来了,说是要学习你们在擂台上所用的剑技,你可一定要教我啊!” 云长起先被云林的举动吓了一跳,以为他为昨日擂台上的事找上门来了,待云林说完了来意,这才松了一口气,满脸的小心立马变为怒气:“你、你还有脸说,当日要不是你嘴贱,一见面就惹那个疯子,我、我们会相互揍成猪头。” 说着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还未完全消去的肿块,见云林仍旧一脸不明白的站在那里,向他冲道:“还不明白?剑技是云辰那疯子教给我们的,他不、不发话,谁敢乱教?”说完一脸委屈地对云林继续说道:“实话跟你说吧,昨天揍你,就是他、他的意思,谁让你一见面就骂他,我要、要是不听他的话,下场会比猪、猪头更惨。” 云林这才算是明白过来了,想起自己一时嘴贱惹出这么多祸事来,扬起手对着自己的嘴巴就是一巴掌。略一思量的他转身向着六指峰飞奔而去。 “不会吓跑了吧?”云长看着匆匆而去的云林有些不好意思的想到。 第056章 云城秘史 片刻间云林又去而复返,抱着一个酒葫芦蹑手蹑脚的走向红石坪尽头的石碾,哪里,云静依然在不厌其烦的向着云辰述说着过去那些有趣的事,纵然云辰从未说出一个字,但是云静依然说的津津有味,她知道云辰听进去了,要不然为什么每到好笑的时候,云辰总会配合的在脸上流露出一丝笑意? 这样的云辰,让狄云静已经很满足了,但是现在她不满意的是,竟然有个‘小偷’跑来偷听,正无聊的云静,装着不知道的样子,准备给这个‘小偷’一个惊喜。 当她感觉到‘小偷’爬上石碾,伸手摇晃闭目修炼的云辰后,背对着他们的云静愈发觉得有趣了,不管这个‘小偷’是谁,打搅了云辰修炼那是铁定要倒大霉的。 狄云静心里的这个小偷自然是云林,被云辰那惊才绝艳的剑技弄得心痒难耐的云林,硬着胆子直接找上了云辰,他摇了摇云辰,喊道:“师弟!” 云辰早上就听师娘跟他提过,云林要上峰上学剑技的事,此刻听声音就知道是他,可是云林喊的什么?师弟!云辰能答应,云静也不会干,所以他假装没有听见。 “师兄!”云林是聪明人,立刻改了口,他比云辰还要大一岁,这声师兄叫的那个憋屈啊。 云静偷偷捂嘴偷笑,别人憋屈的时候,她就特别快乐。 云辰无奈的睁开了眼睛,看到是一脸浮肿的云林,不禁惊讶道:“哟,这不是六指峰的大公子么?不知你有何贵干啊!啧啧,云长也够手黑的呀,瞧你这一张脸肿得跟猪屁股似的。” “咯咯!”云静实在忍不住了,笑的花枝乱颤。 云林被他说的满脸通红,一脸尴尬地从怀里拿出一个酒葫芦放到云辰手里:“前几日,师弟我一时嘴贱,还望师兄你不要见怪才好。”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记得了”。云辰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酒葫芦,胡乱答道。 云静笑的不行了,她觉得自己胡闹的功力远不如云辰修炼的深厚,嗯,这个应该偷偷的学,一边笑一边竖起耳朵,看云辰怎么整这送山门来的云长。 云林也不解释,指着酒葫芦说道:“此间装的乃是我爹取山顶雪水,采后山一年生的竹叶再加上各种珍贵药材历经三年精酿而成的竹叶青,可以提神醒脑,对消除身体疲劳很有益处。”说完示意云辰喝一口试试。 云辰也不矫情,拔开木塞浅饮一口,瞬时一股甘冽顺喉而下,虽无声无息,却点滴心头,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起来。云辰对云林点头,“好东西,我想以后怕再也离不开这酒了”。 云林听到这里心里暗自发苦,这竹叶青每年只酿造五坛,除了每年例行向旭日峰的行师叔送一坛外,山中还余四坛,可是除开父亲平日饮用以及偶尔待客外,那里还有什么剩余,但云辰的意思自己再明白不过。云林只得咬牙说道:“师兄但用无妨,喝完了,将葫芦放在石碾上,我自会替师兄装来。” 云辰听了心头叹道:“可造之才啊!竟然知道来行贿。”随即拍着云林的肩膀说道:“从现在开始让云静教你剑技!” 本来打算跟云辰抢酒喝的云静,一听那还记得什么竹叶青,她心辰哥对她果然厚道,自己把云林嘲笑完了,转手扔给她修理。 “来来…”云静立刻跑到雪地上画了一个大圈子,对还有点不好意思让自己教的云林鬼扯道:“你站在这个圈子里,我用云辰的剑技攻击你,你想办法躲闪或者反击,等你适应了,就自然学会了他的剑技。” “这是什么教法?”云林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但是他依然走进了圈子…. 就连憨厚老实,为了云曦号称敢下刀山入火海的云金,在陪狄云静练了半夜后,被云静刺的体无完肤后,说什么也不陪她练了,云林的下场可想而知。 飞舞的雪花一直下了五天,对旭日峰弟子来说,在雪前比试过后,他们的精彩还没有玩,偶尔看看云辰在雪中舞剑,看着云辰身体一丈内的雪花都随他的剑飞舞,他们觉得这比看着云辰两剑击败上官云明时还要兴奋,这是一种非言语刻意修饰的享受,纵然他们从来不明白,为什么云辰舞剑时会有这种特效,纵然就是行千重也不大懂,可是他们看到都会一时沉迷一会儿。 云林的韧性要比云金更强一些,一连被云静修理了三天,这三天他自然没有看懂云静使得剑技,他觉得云辰的剑技就跟雪花围着他飞舞一样,令人难于捉摸,就好像,他的剑,从来就不是苦练出来的,而是用心领悟出来的。 三天来被云静修理的惨不忍睹的云林,若非六指峰上各种良药颇多,云辰甚至怀疑他站都站不起来了,三天够了,不是云辰觉得够了,依他的想法,是想要静儿把云林折磨的知难而退。他认为够了是因为云静练的差不多了,已经心生厌倦了。 “可以了,去找云长学剑,另外,从新修习轻功飞雪的‘飘’,等你能滞留在空中半刻钟的时候,就可以学云静现在使用的剑技了。” 正趴在地上给小腿上伤口抹药的云林立刻感动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总算熬到苦尽甘来了,“嗯,轻功飞雪的‘飘’我几日前已经开始修炼了,多谢云辰师弟宽宏大量。” 这次不止云静在偷笑,连云辰也在笑,她们还第一次听说他宽宏大量。 其实不止云林已经在开始修炼轻功飞雪的‘飘’,很多炼气化元了的云城弟子,都在暗中修习‘飘’。如果说,一只蝴蝶煽动一下翅膀能引起一场风暴的话,那么因为云辰利用轻功飞雪的‘飘’这一被各峰首座视为鸡肋的技能,配合剑技,在雪前比试中一鸣惊人,就在云城门人中引起了一股重新修习飘的暗潮。 云辰并不担心自己修炼的心得流转出去后,被人赶超,因为他已经领先很多步了,而且他还在努力的向前冲。 “师傅,以前云城宗内,没有人修习轻功飞雪的‘飘’配合剑技施展么?”天晴后,狄云辰来到了飞升殿,向着行千重问出了他心中一只疑惑的问题,因为石像姑姑亲口告诉他,“飘”才是云城剑技的根本,他当然不会怀疑石像的话,排除两人在宗师祠堂三年来相濡以沫,纵使石像想要依靠他‘化’人,就不会骗他,很简单的利益关系,只有云辰实力强大了,才有能力帮她。 “有,但是因为‘飘’这一特性,飞不快,飞不高,练了一阵后,都放弃了,至于配合剑技,据我所知,还没有人向你一样,能发明旋转加速,来配合剑技的。”行千重实话实说。 “我的师傅啊,旋转加速那是我发明的,它本来就是‘飘’的一种延伸,就因为太难练,恐怕这才是很多人放弃‘飘’的主要原因。”云辰有些浮夸的说道。 行千重毫不为意,云辰在他面前越自然,才显得越亲近嘛。 “师傅,我想说的是,那个神秘的剑尊告诉我,‘飘’才是云城剑技的根本,如果是真的,为什么云城宗现在没有人知道?”云辰说完暗自惭愧,他糊弄完了云林,又跑来糊弄师傅,黑衣剑客只知道修理他,那里知道“飘”跟云城宗有什么关系。 但是行千重却信以为真,因为云辰在雪前比试中,已经很好的诠释了这件事的真实性。 “这话说起来就长了。”行千重挥手示意云辰可以坐下来边修炼边听他说,他知道云辰有这个能力。 “云辰,你所看到的世界,只是这个世界的一角,天剑大陆何其大,先不说人群密集的中腹之地,北有茫茫雪原,西有大漠,南有无尽蛮荒,东有无极海洋,还有…”行千重说着手指向上指了指,“看见过云上的那个云城了吗?” 云辰连忙点头,如果说那个飘渺的云城是虚幻的海市蜃楼,为什么这个环境每次都会出现在一个地方? “传说那里是另一个世界在人间的入口,那是一个极乐的世界!” 这个云辰倒不敢苟同,却听行千重又说道:“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越是这些偏僻的地方,聚集的修士宗派就越多,宗派多了,自然就少不了相互攀比,乃至争执仇杀,就跟人生老病死一样,有人死就有人生,有宗派中兴,就有别的宗派陨落乃至灭迹。” “百年前,我云城宗还是一极宗,门下兴旺的连神宗也不敢小觑,但是那个时候,天下有两种修炼体系,剑修与法修,剑修就是我们现在这种聚敛元力的修士,法修虽然也是施展剑,但是他们修炼的不是元力,而是法力,他们借剑可以引动天地雷火风霜冰雹,威力大的可以焚山煮海。” “剑修与法修,因为理念不同,门下时常发生冲突,最后终于引得天下所有剑宗与法宗的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我剑修所有的宗派同心同德,历经十余年终于把法修打败,只有少量余孽逃亡蛮荒的十万大山深处,偶有出来兴风作浪。” “但是此战过后,我盛极一时的云城极宗,因为首当其冲受到毁灭性的打击,不但炼气化元的门人死伤殆尽,就连高深的功法剑技,也一并失传,云城宗更是差点沦落到了黄级的江湖门派,所幸历经三代人卧薪尝胆,奋发图强,才又有了今日的局面。” “一群棒槌。”云辰听完在心里暗骂,“既然大家都打法修,凭什么就你云城宗搞得差点灭门了。”云辰在心里对前辈的心机满是不屑。 但是行千重何等机灵,云辰眉毛一皱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云辰,我云城宗当年非是被法修打的差点灭门的,这是世界有一句话叫做‘落井下石’,有一个共同敌人时,大家众志成城,打跑了敌人后,内争又起,就好像我们云城各峰弟子相互偶有争执摩擦一样,为了山门周围的资源,为了高深剑技心法,甚至为了无疑一句口角,曾经并肩剑修一脉,在外患无忧后,寻个堂而皇之的理由拔剑相向那是常有的事。” 说道关键时候,行千重话锋一转,“好了,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说多了让你反而有负担,你且记住,修士界远比你想象的还有大,还要复杂残酷。” 行千重就是不说,云辰也推理出了大概,云城宗如今有此败落,连正宗的剑技都不知道怎么练,原来是当年打败法修后,因为宗内高手损失太多,结果被同为剑宗的其他宗派乘火打劫了,至于是谁,行千重不说,那只能那个敌人太过强大,强大的让他们连提报仇的勇气都没有。 第057章 坊市 雪停的第二天,看着云静兴冲冲跑来找他的样子,坐在石碾上修炼的云辰就知道,麻烦又来了。 “心辰哥,陪我们一起下山去坊市锻造我们的白泽剑。”云静一来就拉着云辰使劲的摇。 “为什么要去坊市锻剑,不是说飞瀑峰伍师伯也可以锻造中阶玄兵的么?”云辰本以为她们的白泽剑已经开炉了,没想到元晶现在还搁在望月峰上。 云静鬼头鬼脑的瞅了几眼,见周围练剑的弟子没人留意她们,才压低声音说道:“你笨啊,伍师伯那是什么手艺,中阶元晶到他手里,锻造出来的白泽剑比低阶玄兵强不了多少,去坊市找一个太宗出来的锻剑师,锻造出来的白泽剑,是可以媲美上阶玄兵剑器的。” 云静说完“嘻嘻”一笑,“这是我师父的原话,她让我不许说出去。” 云辰哪里知道,锻造一把玄兵在不同的人的手里,还有这么大的区别,不过也总算理解桂千月的苦心,又不是锻造一把,而是一次六把,要锻造自然要锻造到最好了。 “我可不可以不去。”云辰转而向云静哀求,现阶段他实在不愿意四处奔波,影响修炼的进度。 “你不去,我也去不了,云容说,怕我跟去她管不了我,我哀求了好久,她才答应,除非你一起去,才会让我跟去。”云静少见的不好意思起来。 云辰算是明白了,云容这是把云静这个“祸水”东引,要么他不去云静也去不成,要么他跟去管束云静,难道云容不知道吗,云辰对云静是放纵多于管束,有他在,云静这个祸精只会更肆无忌惮。 “心辰哥,我上山这么多年,只回家过一次,还因为惦记着你,在家呆了一天就匆匆回山了,然后就没有离开过这里,让你陪我再回家一次,你总是说等等,让你陪我去坊市看看你也不愿意,我….”云静说着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云辰又何尝不是想念汝州的父母,日夜想回家看看,可是他不能,全家团聚对别人来说是欢喜,对他们一家来说则是灾难,那就给了隐身在暗处的敌人,一锅端的机会。这个道理狄方海明白,所以才一直书信告诫云辰,若非是学有所成,决不能擅自回家,至少,在山上还有师傅师娘护着,虽说离开了山门还有黑衣剑客暗中相互,但是一人之力终有所穷,他的敌人现在不只是帝师狄方林,还有云城一宗掌教。 想到这里,云辰叫住已经无精打采,向抽泣着往回走的云静喊道,“静儿,去吧,告诉云容,我去。” “耶!”云静立刻破涕为笑,向着云辰比了比粉拳,一溜烟的跑向望月峰,把这个“好”消息去告诉云容了。 修士界与世俗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但也紧密相连,比如,修士吃饭穿衣都离不开俗世的提供,宗派内的新近门人大多是从俗世选拨出来的,他们也有家,也有父母亲人。 修士与俗世百姓一样,相互之间自然免不了相互交易兑换,于是,世俗的人有集市,修士们也就有了自己独特的坊市,不同的是,集市中流通的是金银货币,而修士是把各种品阶不一,属性各异的元晶当做流通货币的。 猎取的与自己心法属性不合的元晶,寻幽探险得来的功法剑技甚至剑器药方等等,都可以拿来坊市交易,以换取自己所需的物品,而各宗内的铸剑师,药师,也会在坊市上摆摊设点,替人铸剑或者兜售各种能辅助修炼和疗伤的丹药,以换取各种元晶稀有精铁或者炼丹材料药方,以便于自己再次交易,获取自己想要的。 这就是坊市,原理上与俗世的集市没有区别,区别的是他们交易的物品,除了一些延年益寿的丹药,其他的坊市物品对于俗世的人没有任何用处。同样,修士对于俗世的金银也是兴趣不大,对他们而言,拿出一粒延年益寿丹药,就能在俗世拍卖出天价,换来的金银足够一个宗派吃穿好几年了。当然,前提是你能炼出能让世人动心的丹药,这种延年益寿的丹药,在修士界照样抢手。 第二日清早,听闻云辰要陪同云静下山去坊市锻剑,欧阳金凤亲自替云辰收拾好了衣物,与行千重一道仔细叮嘱几句后,才放他下山。 云辰走下旭日峰,在晨雾逐渐厚重的山道上,一眼就看到了前方翘首以盼的云静,除了她外,还有领队的云容,云雪、云曦、云秀,上次上虎踞峰杀元兽的六人再次聚首。 五百颗白泽元晶,就是放在一个太宗内,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更遑论是玄宗了,桂千月原本要亲自去的,但是又不放心峰山一众女弟子,在听说旭日峰狄云辰会陪同云容云静她们前往后,这才稍微放下心来留在了山上。 离云城宗最近的坊市,在云城山西南的大庆国内,天沚太宗山脚之下,每年的腊月间,周边各国的修士们,都会自发的来到这里做交易。云辰一行六人下的山来,在山脚下的清风镇取了宗派委托镇上豢养的马匹,顺着云城山脚下的小路,取道西南,走出山路后,再上大路,如果顺利,十天就能抵达。 在云辰她们离开后不久,一个在清风镇滞留了七年的独眼算命瞎子,杵着他那杆走到哪里都随身携带的布幡,在清风镇人麻木的注视中,弯腰驼背摇摇晃晃,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走出了清风镇,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浓密的雾气中。 与此同时,在最靠近清风镇的一座山坡上,隐身在一片枯黄荆棘中的上官千虹目睹了这一切,直到那独眼算命的走的看不见人影,才出声:“是他吗?” “不敢确定。”另一个人影从他身后走了出来,正是断了半条左臂后,在云城宗内消失了数月的狄千桐。“我养好伤后,云城宗周围的山谷山洞我都寻遍了,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唯独此人,我找镇上管事的打听过,是在狄云辰上山不久后来到清风镇的,往日闭门不出,甚是神秘。” “哼,八成那个神秘的剑尊就是他。”上官千虹冷哼道,只从狄千桐袭杀云辰反被袭击后,他一直在寻找云辰背后的那个神秘剑尊,打算除之而后快,进而毫无顾忌的解决云辰,彻底了却这桩心事。 “可是身材不符啊,那个神秘剑尊有五尺余高,还有一把少见的厚剑…而且,他去的方向与云辰她们去的方向也不同!”狄千桐疑虑道。 “他不会伪装么,他弯曲驼背的身躯站直了,不就有那么高了,还有厚剑,没看见他手里绑着布幡的竹竿么,一个身体那么瘦弱的人,偏偏拿着一根沉重的粗竹杆,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破绽,只能说里面藏着是见不得人的东西,至于方向不一样,对一个剑尊来说,他全速奔跑起来,就是绕一个大圈子也能赶上快马加鞭的他们。”上官千虹逐一为狄千桐解释道。 狄千桐猛然醒悟,细节方面他还真的忽略了,现在听掌教师兄这样一说,他也觉得这个算命的愈发可疑了,“那么现在怎么办,好不容易等着云辰离开山门一回,师兄难道要亲自出手?” “我不能去,我们的心思,行千重都知道的一些,如若我离开,必然会引起他的警觉,你赶到坊市放出风去,就说她们身上带有几百颗白泽元晶,我想,有的是人会打她们的主意。”上官千虹面色含笑的说出了借刀杀人的毒计。 狄千桐心里一寒,“那望月峰的几位女弟子怕是会受其祸害的…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别跟我提那群自命清高的女人,云辰利用神秘剑尊助她们杀白泽取元晶,笼络人心,为将来挑战我的掌教之位做准备,他的心思我一眼都明白,连桂千月在比试大会上都替云辰鼓掌喝彩,我岂能让他如意,一并死了最好。”上官千虹脸上笑容隐去,面露狠厉,“你早点过去准备吧,小心一些,没有人会把这件事跟我们扯上关联!” 上官千虹说完上山不久后,手书一封密信,交予上官云聪带着两名凌云峰弟子赶往山下。 做完这一切的上官千虹,站在飞云殿顶楼,遥望西南喃喃自语道:“今年的坊市,应该特别的热闹吧!”ps:tups推荐票好可怜哦。。。 第058章 隐忧 初冬的云城山上已经下了两场雪,等云辰她们一行六人,在云容的带领下,骑马向着西南耗时一天走出云城山脚后,入眼虽然依旧是满目的枯黄苍凉,气温却暖和了不少。 终日呆在峰上,看腻了山川云雾的一群女子,看着向着西南延展一望无际的平原,以及平原上那像一面面镜子般明亮的池塘,顿觉心旷神怡,一路上叽叽喳喳说笑嬉闹个不停,这前行的速度,自然就慢了下来。 当然,对云辰来说,他巴不得骑马匀速慢跑,因为只有这样他才可以赶路修炼两不误,一旦全力奔驰起来,速度是快了,但是颠簸起来他也无法修炼。 五百颗鸽蛋大小的元晶,被云容分成了三份,装在三条厚厚的皮袋中,分别有她,云雪,云曦随身绑缚在背上,尽管这样,元晶中蕴含的极强的元气波动,就连骑马落后她们十步的云辰都感应的到。 云辰突然感觉到了不安,就好像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窥探着她们的行踪一样,还是那句话,当他有不好感觉的时候,总是特别灵验,所以他一直都讨厌这种感觉的来临。不过他没有任何表示,就像行千重说过的那样,这个世界很大很复杂,他看到的了解到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在云辰看来,不管会发生什么意外或者凶险,不经历过,怎么知道去提放? 云秀陪着云静骑马拿剑像打仗一样比试着疯了一阵,擦拭了一把香腮上的汗水,回头见云辰落后她们十步,骑在马上垂目不语,顿时心生蹊跷,便勒马与他并行,试探着问道:“云辰师兄,你骑在马上也可以修炼么?” 云辰点了点头,“这种速度,影响不大。” 云秀张了张嘴,彻底无语,云辰能一边修炼一边说话已经让云秀感到很不可思议了,没想到他赶路也可以修炼。就在云秀为了不打搅云辰修炼,准备打马追上云容她们时,云辰突然喊道:“云秀,你以前去过坊市嘛?” “我前年去过一次,云曦和云容师姐去过两次,只有你、云静和云雪,是第一次去,有什么问题吗师兄?”就算云辰没有抬头看她,云秀的脸也红到了脖子边,不是她对云辰有什么别样的心思,而是这是她的性格,天生的腼腆。 “没有什么问题。”云辰抬头淡淡一笑,随即很快又垂下,“我只是好奇,给我讲讲坊市的情况好吗?” “嗯,好的。”云秀与云辰并驾而行,把她所知道的情况,婉婉道来。 “纵观天下坊市,天沚宗山门外的坊市可以说是规模最小的,我们西北四国看似幅员辽阔,其实因为离俗世太近,根本就没有什么产出,所以每年来参加的人不会超过千人,而修士更是只有百余人,天沚宗位于我西北四国中部,加上又是太宗,门派实力与南离门、西华宗不分上下,所以每年她们都会出面维持山门外的秩序,而每一个进入坊市交易的修士,每人最低必须缴纳一颗玄级低阶的元晶作为入场费,就因为这样,南离门和西华宗一直想要三宗轮流举办坊市,不过听师傅说,一直在争论,还没有结果。” “等等!”云辰突然出声打断,“你是说,在坊市中还会有危险吗?” 云秀摇了摇头,“进入天沚宗十里范围内,在坊市期间任何争执都有天沚宗出面解决,危险,一般是在天沚宗外。” “什么样的危险?难道还有人打劫不成?”云辰诧异道,那些俗世的江洋大盗,根本就不是她们这种炼气化元修士的对手,只要人数不是太多,那不是找死么? “我们西南八宗门人,顾及面子自然不会擅动干戈,但是,每年都有一些不属于我们西南四宗的修士,乔装打扮混进坊市中,看到谁手里有什么好物品后,就会尾随出了坊市在路上下手。” “嗯,还有一些散修,也会聚集在一起专门找我们这些宗派弟子,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云秀说道这里,艳红的脸上,隐现了一抹担忧。 “散修?”云辰第一次听说这个名称。 “就是一些宗派没落消散,或者被逐出山门的弟子,他们通过祖传等各种途径,依然保留着修炼成修士的方法,只是他们没有山门,没地方杀元兽取元晶,人少也没办法偷偷的去杀,所以不论是玄兵还是丹药,他们只能靠每年坊市时,联合在一起,找机会来抢,所以,他们被称为修士界的强盗!其实,我觉得他们这群散修也挺可怜的!” 云辰点了点头,别说没有山门,就像他,有山门师傅不在,就挺可怜的。 “每年都是师傅陪我们一起去,加上往日我们身上也没有什么贵重物品,纯粹是师傅带我们去看热闹,就会被一些好色之徒尾随骚扰,云辰师兄,这次我们身上有这么多元晶,师傅反而不陪我们来了,我实在很担心。”云秀终于在心中的隐忧说了出来,在她看来,虽然她们的实力比起过去都有了很大的进步,可是就算师傅桂千月亲自陪她们来,一旦她们身上的元晶曝光的话,未必能护得住,更何况师傅不在。 在云秀看来,云容太过武猛,桂千月指到哪儿她就毫无怨言的跑去哪儿,云雪一心练剑从不问这些琐事,云曦太过弱软,云静完全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这些隐忧,她也只能跟云辰商量,在云秀的心里,云辰的智慧,要远远的长于他的剑技,如果说杀冰熊是他以己之长攻敌所短的话,那么结合地形,杀白泽时隐忧白泽跳崖就是完全的智谋了。 云辰就知道,跟着这群如花似玉的女子下山,就算身上没元晶,想不出点乱子就难,书上不是说了么,红颜祸水。至于她们身上数量庞大的元晶,也许别人不知道,但是上官千虹根据那成堆的白泽骨和皮毛,一定能推测个大概数目,然后派人赶在她们之前把这个消息散布出去的。 云辰对上官千虹这个老狐狸的手段有信心,因为他也跟着她们一起下山了,不管是为了完成狄方林的委托,还是为狄千桐报那断臂之仇,上官千虹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更主要的,云辰在雪前比试中大放异彩,上官千虹是不会坐视云辰这个已经公开挑衅,要夺他掌教之位的人进一步成长起来的,纵然赔上望月峰五女的性命也在所不辞。 这些问题,云辰在陪她们下山前就想到了,但是他依然下山了,是他狂吗? 也许吧!不狂的人,如何练得了剑!云辰如是想道。 “要告诉云容她们一声吗?”云秀见云辰久没有出声,以为他又沉入了修炼。 “告诉她们什么?前面很危险?这些话你师父已经早交代过了吧。”云辰说着露出一个轻松笑意,“云秀,有些事,不是你害怕就不会来的,你要相信我们,还有,相信你的师傅。” 对于云辰不是安慰的安慰话,云秀只能莫名的点了点头。 傍晚,她们停留在路边的一个小镇上,时间离日落尚早,对于习惯了餐风露宿的她们而言,身上携带者贵重的元晶,连夜赶路,早一点赶到天沚宗山门外才是正事。但是不是她们不走了,而是云辰云静不走了。 这是一个只有一条街的小镇,比清风镇要大一些,虽然频临大道,但是因为来往的商旅太少,小镇上显得比较清静,但是酒楼客栈还是有几家。 云辰六人在路边寻了家两层带酒楼的客栈,把马匹交给店家照料后,这几年被困在云城宗内有银子也花不出去,把一叠银票翻来瞅去快翻乱了的狄云静,当即把一张银票拍在掌柜面前,像个千金小姐般豪气道:“酒楼今晚我们包了,各种菜肴小吃拣好的上一桌。” 掌柜的一看手里银票的面额,顿时喜笑颜开,等云辰她们洗漱完毕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客栈里面的两桌食客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当中的饭桌上摆满了一桌,色泽鲜亮香气诱人的饭菜。 修炼讲究个清心寡欲,寡欲就包括不能有太高的食欲,所以修士们大多过着简衣素食的生活,这也可以看出大户人家出身的云静,为什么在乎那缸蜂蜜了。但是对一群整日在山上喝粥吃青菜女孩子来说,难得师傅不在,又有师妹请顿好的,在云静带头冲到饭桌边,连筷子都不用,直接用手大快朵颐后,云容云曦甚至包括腼腆的云秀和性子冷淡的云雪,都不顾形象加入了抢食的行列,那模样,就跟饿牢里放出来的差不多。 她们吃了一阵,猛然发现云辰没有加入进来,而是站在一边用一副好笑的神情看着她们时,五女齐刷刷的脸色一红,云容怒道:“看什么看,还不快过来吃完了我们连夜上路。” “没听说秀色可餐么,这两天我光看着你们就饱了。”云辰这样一说,几女愈发不好意思起来。就在云静张着油腻腻的小手,准备跑来拽云辰的时候,他又说道:“今晚不走了,在这里好好歇息一天,以后说不定要连夜赶路,云容,我想跟你商量一个事情?” “什么事?”云容见云辰说正经的,连忙收了脸色的怒色。 云辰见一楼饭厅没有旁人,指了指她们身上连吃饭都没解下的元晶:“这个,能不能都交给我保管。” 背着元晶的三女相互看了一眼,一致的点了点头,在她们看来,没有云辰根本就不会有这些贵重的白泽元晶,而且他也值得她们信赖。当下几女解下身上的元晶,交到了云辰的手里。 “云辰师弟,路上随时都可能有状况发生,你要小心一些。”云容并不是如云秀想的那样一根筋,有什么危险她心里都清楚的。 云辰点了点头,端了一盘桌边的桂花糕,拎着三袋元晶转身上了楼,回房关进门窗后,把三个装了小半袋子的元晶装在一个袋子里,然后吃了点点心,便闭目自修起来。 一直到夜幕降临,云辰才起身扛着一满皮袋元晶,也不走大门,直接打开窗户,身如一片落叶般从二楼纵下,消失在茫茫黑夜中,片刻后,他又扛着袋子,无声无息的回到了房里。ps:发晚了,没办法确实忙,下一张在十二点左右吧。求推荐啊,大家给点力。。 第060章 被盯上了 次日一早,云辰一行六人再次打马上路,不过他们的速度依然不是很快,一是离腊月坊市开张的日子还有一段时间,二是在云秀告诉云容她们,云辰骑马跑这么慢是为了不影响修炼后,云容云曦虽然有些担忧,但还是顾及了云辰,也不再催促。 最高兴的当然是云静了,不急着赶路那意味着她可以有机会把身上这叠银票花出去,所以,一路上每到中午晚间的饭点,一行人是吃住都在饭店,在山上有银子都没处使的云静,好好的过了一把一掷千金的瘾,花完了她也不心疼,省的天天在山上看的刺眼,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就是这个道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七天后,当云静终于挥霍完身上最后一张银票的时候,她们也走出了大黎国境,进入了天沚宗所在的大庆国,一望无际的平原到此算是到了尽头,入眼是一片起伏不定的丘陵密林,一直延展到远方天际,一条条河流像一根根银色的玉带,飘飞在这片广垠的山川丘陵之中。 渡过横亘在两国国境线上的小河后,对于她们这一行骑马佩剑的修士,游弋在边境的大庆国军队未加任何阻拦,就放她们进入了大庆国,在她们面前的出现了两条大道。 直到此刻,一直骑马沉修的云辰突然纵马赶上领头的云容,问道:“这两条路通向哪里?” “一条直抵大庆西南的天沚宗,左边的一条是往大庆京师中都城的官道,不过,走左边的这条路也可以到达天沚宗,就是要多走两天的路。”以前桂千月带着云容从坊市归来时顺便游览过中都城,所以对于这两条路的情况,云容还是很清楚的。 “那么,大家加紧赶路吧!”云辰说着,一马当先冲了右边的山道。云容见云辰莽撞的模样,心里憋了一肚子火,在大黎国境内本该加速赶路,他要慢悠悠的跑,好给云静花钱的机会,进入这里,山深林密的本该小心谨慎,他反倒要率先疯跑了。 众人见云辰带头纵马奔驰起来,只好打马跟上。山道两边都是遮天蔽日大树,一入其中便有一种阴森压抑的感觉笼罩在她们的心头,挥之不去。山道虽然宽阔,但是一路上不停的上下起伏,还要偶尔跋山涉水,所以她们的速度依然快不起来。 路上行人稀少,本来这条路就不是官道,只有居住在深山的山民偶尔出门行走,一路上她们都看到过几个这样的山民,穿着一身兽皮袍子,老远的瞥了骑马佩剑的她们一眼,便惶恐的低头错身而过。 如此放马狂奔了半日,她们已经深入大庆国五十余里,一直领头的云辰突然勒马顿住,紧跟在他身后几女以为他察觉到了什么民状况,跟着勒马停住,纷纷拔剑在手,紧张的注视着周围的山林。 “这么紧张干什么,下马,吃饭,把马喂饱了再赶路。”云辰一脸轻松的率先跳下马。 几女面面相觑,不知道云辰安的什么心思,按理说走山道,应该白天抓紧时间多走几步,晚上寻个安全的地方歇息过夜才是正经,这云辰偏偏看来要反着来了。 云容本来想说什么,见云秀云曦甚至云雪都跟随云辰下了马,至于云静,虽然没有下马,不过这半天的颠簸,把昨夜与云秀疯了半夜她的瞌睡颠簸出来了,此刻坐在马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用实际行动赞成着她心辰哥的意见。 云辰把马交给云秀牵到路边的林子里去啃食野草,转身把哈欠连连的云静从马上拎了下来,交给已经等候在一边的云曦,这才走到云容身边问道:“一路上你有没有发现不对劲儿的地方?” 云容杏目一瞪,气道:“出了你不对劲儿,什么都对!”云容万没想到,把云辰叫下山来会是这种情况,他不但不约束云静,反而在一路上时刻给云静制造放纵的机会,让她如何不气。 对于云容心里的怨气,云辰能理解,他继续问道:“路上的那几个山民…我是说,你们往日游历尘世,世人也是不敢抬头看你们的么?” “这有什么,山民淳朴,没见过什么世面,对于陌生人自然不会盯着看。”云容话是这么说,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失落,女人都爱虚荣,她们一个个长的天姿国色的她们,一路上带走了多少眼球,偏偏走到这里那些胆小的山民们,看都不敢看一眼。 “云容师姐,你说错了。”安置好马匹的云秀走了过来,“就因为山民淳朴,才少知世事凶险无常,她们应该比山外的人,更加肆无忌惮的迎视着我们才对,根本不该低头躲避,师姐你忘了吗,我们前年来,也是走的这条路,碰到的山民可就没有这么多忌讳。他们不敢看,只能说他们做贼心虚!” “吵死人了,抓一个来问问不就知道了。”枕在云曦腿上睡觉的云静,迷迷糊糊的说出了一个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云秀这样一提醒,云容终于发现有点不对了,不过她依然硬着脖子反驳道:“就算是那些散修想要对我们不利,可是他们也不该这么早来这里盯上我们,除非….” “除非他们已经知道我们身上有很多这个对吗?”云辰说着拍了拍身后的皮袋。 云容点了点头,五百颗白泽元晶,确实值得那些穷怕了的散修,不顾后果的提前而来,设伏杀人越货。 “假设他们已经知道了呢?”云辰紧跟着反问了一句。 “这…”云容答不上来了,虎踞峰周围偶尔也有一些散修游弋,虽然他们没实力也没胆量去猎杀元兽,可是这并不妨碍他们,躲在一边偷窥她们这群宗派弟子取了多少元晶,以便于在坊市的时候,联合更多的散修提前做好抢劫的准备。要知道相比较于锻造好了的玄兵,散修们更愿意抢劫元晶,一是玄兵目标太大,得手后还要时刻提防他人师门寻仇,二是元晶好分配,而且更容易流通出去。 “那怎么办?”云容举目四望,云静睡的正香,云雪一下马就闭目沉修,压根就没管她们在议论什么,云曦则低头装着在云静头上寻跳骚,实在让人无语。 “要不,我们马上回去,大不了今年不锻剑了,明年让师傅陪着来。”云秀给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师傅也真是,往年我们去坊市凑热闹都不放心的跟来了,今年带着这么多元晶出来锻剑,她反而放心的下,让我们自个来。”云容少见的开口埋怨了一回桂千月。 云辰看着这群有看法有想法却唯独没办法的女人,晒然一笑:“你们师傅是故意的,只有携带着贵重物品,才能引来旁人的窥觑,只有这样,才能引来杀戮,不见血的剑,算是剑么?”云辰说着弹了弹腰上的剑:“你们杀过人么?” 众女一起摇头,就算偶尔出门一趟,碰上什么穷凶极恶之人,不是被她们的名头吓跑了,就是出手教训一顿,也不曾伤人性命。 “这是桂千月师伯,放手对我们的一次磨砺,她让我们在不得不杀人时,熟悉杀人的感觉。”其实下山时,行千重就告诉过云辰,很多宗派都把每年的坊市,看做是一次对门下弟子的试炼,目的就是让未经风雨的弟子门人,在没有师门长辈陪同的情况下,与散修的抢杀中更快的适应残酷的修士界,相比于行千重的坦诚相告,桂千月做的有点神神秘秘,让几个弟子摸不着头脑。 只是桂千月显然没有想到,有人已经把她们身上背负着数量庞大元晶的事泄露了出来,以至于让云容她们面对的险情超过了她的预计,在一进入大庆国,就被人盯上了。 “什么熟悉杀人的感觉,杀人跟杀一头元兽不是一样么?”云容不服气的道。 “我也不知道,也许只有等我们杀过人了,才会体会到个中滋味。”云辰也没杀过人,那次一剑斩下狄千桐的手臂,给他的感觉就是兴奋。 “那怎么办?”云容第二次问道,不同的是,这次她单单对着云辰问的,既然是桂千月对她们的一次血炼,这样回去肯定是不行的,而继续前行,在散修们已经提前有所准备的情况下,显然跟送死没区别。 “很简单,回去,回去走另外一条路,这样就有敌人以逸待劳的等着我们,变成了敌人必须翻山越岭的来追我们了。”云辰再问清那两条路的去向后,就打定了主意,他走这么远,无非就是给可能隐藏在远处的敌人一个错觉,如果他们是老鼠敌人是猫的话,他这突然一改道就由猫捉老鼠变成了猫追老鼠,迫不及防之下,鹿死谁手还是后话。云辰是没有游历的经验,但是并不代表他没有脑子。 对于唯一能拿出主意的人说出的办法,云容她们自然不会有异议,只是云容依然觉得,如若她们现在就被散修们盯上了,还是及早回山比较好。 ps:昨天本来说12点的时候更一章的,结果睡着了,好吧,我懒死,今天啥也不说了,这是第一更,就是码到凌晨,我也要把这昨天欠的一章加今天两更完成。。。 第061章 前后夹击 休息了半天一夜后,估计前方的散修已经得到消息开始着手布置伏击,云辰她们开始往回走,已经逐渐适应了山道起伏的马匹,再跑起来显得轻快了不少,一路上那几个还在山道上游弋的“山民”见她们突然回来了,虽然依旧不敢抬头迎视,却掩饰不了他们侧脸上隐现的那一抹错愕。 折返上左边的官道后,虽然两边依然高树参天,不过不但路平坦了不少,路上上来往于两国之间的商旅行人也逐渐多了起来,看着他们望向她们有惊鸿一瞥的惊艳,再到一种沉溺的凝视,云容尽管心里再不服气,也不得不承认云辰的眼光犀利,那几个讲究‘非礼勿视’的山民,怕真是散修提前散布出来的眼线。 既然是官道,就少不了城镇集市,也就有酒楼客栈,这让大手大脚把银子撒光了的云静万分后悔,有银子花不出去时候她烦,有地方花钱却又没银子的时候,她更痛苦。 闻着酒楼里飘出来的饭菜香味,云静使劲的咽下自己的口水,然后又纵马赶上云辰,拉着专心赶路的他使劲的摇,“心辰哥…”后面的话,已经不需要云静说,云辰也懂,静儿嘴馋了。 “死丫头,现在什么状况,你还想着吃。”云容在身后忿道。 云辰给了云静一个歉意的笑容,“静儿,忍一忍,等到了大点的州城,我去弄点银子。” 云静连连点头,她可是知道,狄云辰养父狄方海名下的钱庄商行遍布西南四国,云辰去弄点银子花花,还不是小事一桩。只是云辰心里清楚,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离家七年多的他就是站在狄方海的面前,怕是他一时半会儿也不敢相认,更何况外面这些商行管事,哪能随便把银子给他,他这不过是给云静一个盼头罢了。 一路上她们昼夜兼行,偶尔小栖喂马,再碰到大点的城镇,她们基本上是绕行而过,云静再没有胡闹着让云辰去弄银子,从云辰云容她们逐渐变得凝重起来的脸上,她知道,怕是真有散修要打劫他们了。 五天来虽然没有遭遇到什么袭扰,但是连云静都看出来了,她们已经被一些可疑的人尾随盯上了,若非云辰数次阻止,云静早已拔剑相向了。 但是她们的坦途也就到此结束了,遥望东南方有着高大城墙的中都城,一行六人不得不在下午时分向西南折向密林山道,现在她们离天沚宗只有两天的路程,用云容的话说,如果马儿吃的消,一天一夜就能赶到。 从新走进人迹罕至的密林山道,阴森的感觉让时刻提放的她们更加压抑,就连只要醒着嘴巴就闲不住的云静,也紧张的紧抿双唇。 转眼间天色已暗,天空的月色透过枝桠的缝隙,洒下一个个冷幽的模糊光斑,起伏不定的山道在黑暗中似乎永远没有尽头,除了偶尔虫鸣和夜莺的鸣叫声,整个山道显得静悄悄的,胯下马儿的呼哧声在这一刻显得异常清晰刺耳。 在一道山坡下,领头的云辰突然停了下来,不用云辰提醒,云容她们也察觉到了异常,因为她们已经有一阵子没有听到虫鸣鸟叫声了,如果这片山林里不是藏有恐怖的野兽,就是藏了人。 云辰不动,他身后的几女也不敢擅动。 大约半刻钟,一阵“竜窣”的声音中,一群二十余个黑衣蒙面的人从山道旁的密林中钻了出来,不同于那种江洋大盗,他们统一的佩剑,露在面巾外的那双眼睛,流露着激动,忐忑和期许,甚至还有几个人还在气喘吁吁,显然是几天前云辰的突然变道,把他们折腾的不轻。 云容她们骤然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略带颤栗的右手已经下意识的紧握上了剑柄,这将是她们第一次面对同为修士的敌人,即将展开的殊死搏杀,而且对方人数多出她们几倍,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没有人说话,散修也是修士,那些打劫的口头禅是万万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双方以一种绝对沉寂的方式对视着。 “锵!”的一声,一个黑衣人上前一步,拔剑向着云辰的方向手腕一抖,一声清脆的剑鸣声中,一道浅红色的剑气向着领头的云辰瞬发而至,云辰在对方剑锋遥指他时,已经翻身而起,落到了云静的身前马背上。 剑气不是向着云辰发射的,而是向着他身下的马。这一道剑气虽然击中了马的头部,但是并没要立刻要了马儿的性命,马儿痛苦的长嘶几声,惊起飞鸟阵阵,跪倒在地哀号着兀自挣扎。 所谓的下马威,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你们知道我们是谁,你们的师门长辈也交代过,遇上我们会发生什么,所以我不想废话,丢下你背上的动东西乘早滚蛋!”感觉到了从云辰她们背后隐约传来的阵阵马蹄声,领头的黑衣人直接向着她们亮明了自己的实力——一个能隔着二十米距离发剑气伤人的剑师,这在宗门内,至少是十一层以上的心法修为,也就是说,比云雪还要强一些。 感应着他们身上远远传来的元气波动,云辰立刻知道这群人都是炼气化元的散修,连忙挥手阻止了紧张的云容云静她们下马拔剑,果断的解下袋子丢在了地上,望着二十米外山坡上的黑衣人淡淡一笑:“我从来不喜欢废话!” “心辰哥!”云静不干了,从来只有她抢人家的东西,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抢她的东西了?就连云容云雪也是诧异的望着云辰,她们实在想不到一向果决的云辰,为何变得如此‘软弱’! “现在下马,滚到林子里去。”黑衣人见对方很识相,再次命令道。 但是这次云辰没有继续‘软弱’,而是玩味道:“我这个人很懒,不习惯靠两条腿走路,而且不论是回宗门还是去天沚宗,都那么远!” 刚刚还忿忿不平的云静一听差点笑出来了,她心辰哥用这种调调说话的时候,就代表着他又在算计人了。 “不留下马,难道被抢了之后还想去求援么?”一个很稚嫩的声音在黑衣人群中响去,这个明显比云辰她们还要小一点,还是个半大孩子的散修,擅自出声立刻换来了领头黑衣人一道凌厉的目光。 “这个主意不错!”云辰依然淡然自若。 “休要多言,你们下还是不下。”领头的黑衣人回头过来,再次威胁道。 “如果你们想跟我们火拼一场,下不下马有区别么?”一场狭路相逢的打劫,硬生生的被云辰变成了谈判。如果云辰愿意双手奉上元晶,这群散修是不会妄动干戈的,因为他们清楚,一旦开启战斗,面对宗派出来的杰出门人弟子,纵然他们人数占优最终获胜,但那也是惨胜。 这群散修在宗派破落消散,或者被逐出师门后,依然孜孜不倦的修炼为的是什么?说大了是为了他日复兴宗派或者学有所成后一鸣惊人扬眉吐气,说小了还不是为了元气入体后,那比凡人多活的几十年寿命,所以如果能以最小的代价获取元晶,没有人愿意再去拼命。 云辰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了,这让云容云曦暗自着急起来,她们万没有想到,绕了这么远的路,还是被人前后夹击了,而且如果抢劫的散修们前后一起动手,山道两边虽然不是悬崖峭壁,但也是密集的荆棘丛林,在这漆黑的夜里,在习惯了昼伏夜出的散修面前,她们能逃脱的希望实在渺茫。 着急的还有云辰对面山坡上的一群散修,散修虽然经常联合起来打劫宗派的弟子门人,但是散修之间也不是铁板一块,也划分为不同的势力,这要是云辰她们不愿意交出元晶,大家一言不合拔剑相向战在一起,后赶来的散修自然也会拔剑相助,完事了大家平分战果。 现在的问题是没有打起来,云辰愿意主动放弃元晶,不劳而获的东西,对散修来说,自然是先到先得,现在不管后面追来的是不是同样听到消息赶来的散修,山坡上领头的黑衣人,也决然不愿把到手的东西与人平分,或者再生事端。他向左一挥手,他身后的二十余人瞬时站到了山道左边的树林边,留下了右边的大块空地,向着云辰一行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云辰,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真的要放弃元晶吗?”云容依然不甘心,那是白泽元晶啊,整个云城宗,只有掌教和欧阳金凤手里的是上品玄兵,其他各峰首座长老,手里的玄兵甚至连白泽剑都不如,如何让她们甘心放弃。 “很简单的选择,要命还是要元晶?”云辰向着云容摊了摊手,意思说你给我说个主意? “我都要!”云静怒视着山坡上的强盗,若非云辰接过了她手里的缰绳,此刻怕是骑马冲杀上去了,不就是一个剑师么,得瑟什么。 “你们走还是不走?”山坡上领头的黑衣散修,见她们又相互起了争执,深怕夜长梦多,再次催促道。 云辰回头看了一眼,在山道的转角处突然骑马冲出了一群十几个人,同样的一群黑衣蒙面,他们在看到云辰一行以及前方山坡上一群人影模糊的‘同行’后,猛然勒马顿住。 云辰嘴角勾起一个邪异的微笑,这群从两天前就尾随着她们的人,没想到已经壮大到十几个人的地步了。他拍了拍手,骑马带着云容她们让到了右边,让两方散修能更加清晰一点的看清彼此。 在他们的中间,是一条兽皮缝制的皮袋,那里面隐约传出的元气波动,无疑告诉着他们,这里面装的是整整一袋元晶。 云辰见他们并没有相互招呼,顿时心里有了主意,他骑在马上向着前后两方拱了拱手,“各位好汉,几百颗元晶我已经丢这儿了,怎么分配是你们的事,我上官云聪只想求个全身而退,诸位,来日方长!” 几女诧异,不明白云辰为什么要自称上官云聪。云辰哪有时间管她们想什么,说完打马带头向着前方山坡缓跑而去,云容她们见状,只好跟上。 山坡上的黑衣散修,此刻已经完全把注意力集中到对面那群不期而至的散修身上了,哪里还有心思在意这群一吓唬就乖乖交出元晶的宗门弟子,所以他们让云辰一行很顺利的跑出了这前后夹击的山道。 云辰小心翼翼的跟他们一擦身而过,就带着云容她们打马狂奔,那摸样在一群散修眼里,就跟吓破了胆子一样。 一口气跑出两里三路后,云辰突然勒马拉着云静跳下,对身后一脸颓败的云容她们说道,“栓好马,回去!” “回去干什么?”一路上云容已经被云辰时而出尔反尔折腾的云里雾里了。 “静儿不是元晶和命都想要吗?我比她的心还要大一点,我连他们身上的东西一起要了。”云辰说完向着来路长身而起,纵跃间落地无声,如同一只夜魅般,跳跃在黑夜的山道中,纵然他手中剑还未出鞘,但是心中的剑早已出鞘多时。 ps:今日第二更,第三更可能在两点以后,大家明天看。 第062章 谁是谁的猎物 山道上,在云辰她们打马离开后,两帮散修依然没有相互搭话,而是相互戒备着一步步向着中间装着元晶的皮袋移动。对于最后赶来的这群散修来说,他们跟着这袋元晶已经几天了,哪怕对面的人比他们多,要他们白白放弃是不可能的,怎么也得分他们一半,而且人家也发话了,这元晶是她们自愿丢出来的,不是对面散修拼杀抢下来的。 而山坡上的散修则完全不这么想,自己这边有剑师掠阵,实力人数都完全胜过对方,对于自觉放弃元晶的云辰她们,他们顾忌伤亡不愿意动手,但是不代表现在对来抢已经属于他们自己元晶的敌人,他们还会心慈手软有任何顾忌。 刚刚还小心翼翼戒备的两方,随着后来的一个黑衣散修猛然发力纵向了袋子,双方同时发力相向,战在了一起,一时间山道上黑影翻飞,剑光霍霍,血花四溅。 任何一方有人想要靠近袋子,就会引来对方的舍命阻拦,这种乱战之下,那个先前发射剑气的黑衣人,已经不敢擅自发出剑气,以免伤了自己人,而且,剑气太耗元气,谁知道会不会再来第三批第四批抢夺元晶的人,他必须在局势可控的情况下尽可能的保留自身的实力。 只是,这显然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既然拔剑见血,双发已然拼出了血性,转瞬间就有十余人倒在地上。后来的一个散修见己方逐渐势弱,猛然纵向了地上的皮袋,拼着受伤的代价一剑把袋子划开,他的想法是,既然一袋子的元晶捞不着,那就划破袋子,大家抢多少是多少,总比一颗都捞不着要强。 只是,他的想法是对的,现实对于拼的你死我活的双方而言,都是残酷的。 皮袋“哧…”的一声被割开了一个长长的口子,里面滚出一堆圆溜溜的东西,有石子,有干马粪,还有几颗暗青色的低阶元晶…. 一瞬间,刚刚还争的你死我活的所有人都愣住了,这绝不是他们花费重金买来的消息里说的那几百颗白泽元晶,对于他们而言,只能模糊的感应到元晶中散发的元气波动,想要更加细致的感应到是多少颗,什么品质的元晶散发的元气波动,别说他们做不到,就是剑尊也做不到。 “被耍了!”在他们有这个想法的同时,“锵”的一声拔剑的声音猛然在他们的头上响起,当他们下意识的抬头时,看到是一个仿若从天而降,翩若惊鸿直下的人影,那高悬刺落的深寒剑锋,逼迫着他们有一种想要转身逃离的怯意。 最先突袭的是云静,纵然这群打劫的散修都是黑衣蒙面,但是体型气势都有所差异,对于那个一剑射杀了云辰马儿的散修剑师,她是恨的咬牙切齿,对于特别恨的人,云静的记性可不是一般的好。她手中冷冽的剑锋,在黑暗中准确的找到了那个剑师散修。 当其散修还处在这一变故的惊诧中时,那个领头的黑衣散修冷哼一声,“找死!”面对云静从头上突然刺来的剑锋,他自岿然不惧,抬手扬剑,随着一声清脆的剑鸣,一道浅红色火属性的剑气,带着丝丝热浪,脱剑而出射向了笔直旋转刺来的云静。 高速冲下的云静,在刻不容缓的瞬间,身体不可思议的微微向旁边偏离了半尺,让这道剑气几乎是贴着她饱满的胸脯擦过,剑师散修发出一道剑气后,紧跟着发出了第二道剑气,云静身形一变,改倒立旋转,为横向翻滚,再次险之又险的避过了这道剑气。 剑师散修不敢再发射剑气了,对方这种诡异的轻功身法,完全就是专门来欺负他这种能发剑气的剑师的,而且再发下去,元气耗损太多,那他接下来只能任人宰割了。 对于一个剑师来说,剑气只是奇招或者威势,而不是对敌时能持久使用的手段。 从云静突然从高空现身发难,到剑师散修连发两道剑气,所有的这一切都在短短的瞬间完成。 下一刻,就在一众散修准备纵起对付还在空中翻滚的云静时,云容云雪云曦云秀,一起拔剑冲了出来,而散修剑师在两道剑气落空后,身形一纵,跃起一剑劈向了空中的云静。 只是他显然忘了一个人,一个刚才面对他们的突然堵截,还有波澜不惊,跟他们讨价还价的狄云辰。 在散修剑师纵起追向在空中瞎翻腾的云静时,在他的头顶,又一个人无声无息落下,但是他冷冽剑锋带出的寒意,还是让剑师散修警觉到了,刚刚纵起在空中的他,下意识的侧身抬头一看,顿时吓得毛骨悚然。 只见旋转下坠的云辰,猛然加速,身形如电,剑师散修甚至来不及调整身体挥剑格挡,就被云辰一剑贯胸而出,在狭小的空间,不论是灵巧还是速度都远不如云辰,再加上他又纵起在空中无处借力只能直来直去,如果这样云辰都杀不了他,那云辰估计会被黑衣剑客骂死,而后再被修理死。 “啪”的一声,剑师散修胸口迸射出一条血线,摔在了坚硬的山道上,这透心一剑并没有让他死绝,就像他刚才一剑射杀的马儿一样,卷曲在地上呜呼挣扎。 这就是云辰的计谋,先逃出前后夹击的山道再返回掩杀,不管两方的散修有没有为元晶起争执,擒贼先擒王,利用云静突然发难吸引剑师散修的注意,再让其他几女现身冲杀,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然后,他再出其不意掩其不备,偷袭剑师散修。 纷乱的战场和黑夜密林,给他提供了一切所需的条件,事实证明,他做到了。显然没人意料到,这世上还有人可以无声无息的飘到他们的头顶,更没有人想到,飘下来一个还能飘下来第二个。虽然云静冒了大风险,但是这种情况下,云辰想要不让她冒险,她还要抢着去。 一剑刺落剑师,这个变故让满场的散修们沉寂了一下。 “三哥…”那个稚嫩的声音再度响起,那个年幼的散修,显然悲愤之下,忘记了打劫的时候不能直呼人名的禁忌。随着他一声呼喊,十余人受他情绪所染,置身边的四女不顾,齐刷刷的拔剑纵起袭向了空中的云辰。 难道剑师散修的死,还没有让他们觉悟吗,实力有限的他们,纵起在空中跟云辰交手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只见云辰如一只夜鸟般,惯性使然下,本该继续下坠的身形猛然横摆,向上划出一道弧线,旋转斜飞,面对从下方袭来的十余只长剑,在逆向翻飞或者折身躲避的同时,手中的长剑如一条毒蛇,出剑两次击杀两人,而他付出的代价,则是腿被长剑划出了一道口子。 与此同时,刚刚还在狼狈躲避的云静,翻滚到山道旁树林里,双脚在树干上一借力,再次旋转飘飞着,向着只顾着追杀云辰的这群散修们的背后,掩杀而至。 二人虽然是首次联手对敌,但是云辰对云静不论性格还是修为都是了如指掌,配合着云静飘飞旋转在空中,你追我敢,你掩我杀,在不时纵起攻击的散修人群中,如行云流般流畅,“飘”给了她们在空中更长的滞空能力和对身体的细微控制,犀利的剑技让她们每出剑必见血,片刻间,血花飘飞,尸体飘落,用血的事实得到足够教训的散修,再也不敢头脑发热的纵起去跟杀的兴起,哇哇大叫的云静拼命。 浓郁的血气让首次与散修搏杀的云雪云容她们,忘却了顾忌和害怕,在经过了初始的慌乱后,单个实力本就略高于这群散修的她们,在云雪率先一道剑气射杀了一个散修后,已经被云辰带入生死搏杀战场的她们,唯有硬起头皮,施展宗门所学的剑技,相互配合,抵挡着两倍于她们的散修,并不时反击。 随着云辰与云静在空中取得了绝对优势,面对地上拼死抵抗的云容,以及已经发射出三道剑气,射杀了三个散修的云雪,这群散修可谓心胆皆寒,甚至有几个实力太弱的已经见势不妙,纵向密林深处开溜了。毕竟这些散修都是临时搭伙凑在一起的,凝聚力实在有限,人多欺负人少还行,一旦形式逆转,狩猎的变成了猎物,在对方空中地上双管齐下的打击下,不逃难道等着送死? 那个个头比云静还要稍矮一些,年幼的散修,依然执迷不悟的纵起追杀着腿上受伤的云辰,这一刻被仇恨蒙蔽了心智的他,也许永远也不会明白,飘在空中与在地上靠着双腿发力提气纵起完全是连个不同的概念,前者哪怕腿断了,最多影响一下身体平衡,而后者,腿伤了则根本纵不起来,至少有两个散修,就是以为腿伤了的云辰好欺负,结果反被云辰斩杀。 这个年幼的散修,最后被突然折身突袭的云静一剑斩落,落在地上的他面巾脱落,露出了一张只有十三四岁的稚嫩面孔,赶到的云容刚准备补上一剑,看着肩上血流入注的他,顿时心生不忍,刚刚转身准备去追杀其他的散修,这个年幼的散修,面含憎恨,突然纵起一剑刺向云容的背心。 “云容!”云秀纵起想要阻拦,然而距离太远,鞭长莫及。 云容愕然回首,那森冷的剑锋已经划破了她背心的衣服,心跳在这一刻已经窒息,看着对方那张满是血迹,因为憎恨,因为稚嫩而更加扭曲狰狞的脸,她如解脱般闭上了眼睛。 “ps:推荐票越来越少,如果不是写的很烂,就是我更新少惹得祸,昨天本来说两章,只更新了一章3500字,今天三更补上一万多字,对于还要工作的我来说,每天6——7000字这已经是极限了,昨天就累倒在键盘上睡着了,大家体谅哈,把推荐给我几张,拜谢!! 第063章 第一次杀人 冰冷的剑锋已经划破云容白泽皮缝制的夹袄,冷冽的剑尖已经刺破她背心细嫩的肌肤,透心的寒意,让她从灵魂中升起一股战栗,刚刚还心慈手软的她,下一个瞬间就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谁能救她,云雪吗?才冰寂十一层的她,发射三道剑气已经是她的极限,在一开始为了震慑敌人,她把三道剑气已经发完,而且就算她还能勉强发射一道剑气,但是那还有一个聚气逼气的过程,是万万赶不上的。 云辰飘飞在空中,拖着他那只受伤的腿,四处旋转撵杀着在她们突袭下,伤亡过半,已经渐渐涣散败退的散修,对于这里的险情他根本就没有留意。 云秀云曦与云容虽然隔了十步左右的距离,但是全力纵起的她们,只恨手中的剑短了一些….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眼看云容就要血溅当场,杀的兴起,没有留意到体内元气耗空的云静,刚好旋转至云容头顶突然一头栽下,正好砸在了那个散修的身上…. “哎哟,完了,快救我心辰哥,我没元气了。”被摔的昏头转向,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状况的云静,一落地,立刻紧张的呼救。 她这鬼使神差的一砸,无意中救了云容一命,在鬼门关门口走了一遭的云容,以及随后赶到的云秀云曦,三剑齐发,把倒在云静身边,还在兀自挣扎想要起身的小散修,刺的一身血肉模糊,纵然已经死绝,仍不解气的她们,还在麻木刺着尸首,发泄着心中的怨气。 前后两批散修共四十人,在相互火拼中死了尽十人,被云辰云静在空中杀了十余人,云雪射杀三人斩杀一人,云容云秀云曦合力杀死一人,剩下的十余个散修,看着依然在空中如老鹰猎食般旋转飘飞,势不可挡的云辰,在第一个人开始逃跑后,越来越多的人向着两边的密林逃去,很快就逃的一干二净,只留下一地的尸体。 看到这里,云辰才松了一口气,落了下来,却一刻也不敢停歇,拖着受伤的左腿,照着地上的尸体,挨个补上一剑。现在的他看似威风八面,其实也是到了强弩之末,纵然拥有双母元的他,如此长时间的脚不沾地,对元气的消耗是相当的巨大,如果那十几个散修抱着殊死同归的心态跟她们拼命,最后鹿死谁手还是未知。 夜风突然大了起来,吹开了不知何时笼罩在她们头顶的乌云,重新露出了月色,密林摇曳摩擦的“沙沙”声中,似乎也带出一种悲恸的腔调。一阵寒意随着夜风灌进了这山坡下的山道,让还在麻木“鞭尸”的云容她们一个激灵,猛然清醒过来,看着面前这个已经被她们劈刺的如同一堆碎肉的尸体,一阵浓郁的血腥气钻进了她们的鼻腔,恐惧与恶心油然而生,三女当即趴在地上大吐特吐。 云辰也想吐,浓郁的血腥气加上一地死不瞑目的尸体,勾动他胃里一阵翻腾,可是他强行忍住了,如果硬要此刻说出第一次杀人的感觉,那就是一种无可饶恕的罪孽,哪怕他们是敌人,都该死,可是对第一次杀人的她们而言,看着他们死后的凄惨模样,几乎下意识的都会想到那天自己死后的模样,她们厌恶看到这样的场景。 一向冷面的云雪,虽然没有云容她们表现的那么夸张,但是她一只手紧紧的捂着小嘴,代表着她心里也不好受。唯一不受影响的就是胆识高的惊人的云静,或许在她的心里,杀人跟杀元兽一样。但是此刻她没时间也没力气来嘲笑云容她们,元气耗空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的她,此时顽强的在地上爬行着,挨个的搜尸,偶尔翻到一两颗低阶的元晶,她会不屑的撇撇嘴扔到地上,如果翻出几张银票,她会在脸上流露出一瞬的喜色,而后被苦闷代替,有地方花银子的时候,她没银子,现在从新走进深山的她们没地儿花银子了,银子又送上门来了,这不是给她找痛苦么? 不管怎么说,云静还是细心的把银票收了起来,而后‘顽强’的爬向下一个尸体。 “云辰,我们的元晶怎么…”终于连肚子里的黄水都吐干净了的云秀,看着散落在皮袋边的干马粪,石子,还有少的可怜的几颗暗青色的冰熊元晶,唯独没有看到白泽元晶的她,刚刚平静了稍许的心再度一慌,向云辰喊道。 听她这么一喊,除了云静,其他人也跟着慌了神,一起跑到皮袋周围翻看起来。把尸体重新刺杀了一边,解决了几个没断气的散修后,此刻正靠着山道边一颗大树坐下,查看伤势的云辰,闻言点了点头,“元晶我已经托人先行送到天沚宗山门外等我们了,你们不用担心。” “托人,托谁?”云容诧异道,那是五百颗白泽元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信任的。 “我知道,但是不能说的。”正在搜尸的云静,突然插嘴道。 她一发话,云容这才想起自己的‘救命恩人’还在地上爬呢,立刻与云曦赶过去查看云静。 唯有云秀略有所思的看了云辰一眼,问道:“云辰师兄,在进入大庆国前,你已经知道我们会遭遇伏击吗?”如果他不知道,为何要把白泽元晶要去掉包?难道他还会算命么?这几乎是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对不起,都怪我!”有些事情云辰不好明说,他总不能直接告诉她们,掌教除他之心不死,故意派人放出了风声,让这些散修蜂拥而至,她们改道后依然围追堵截来杀她们的。但这毕竟都是他推测,他手里没有任何有说服力的证据。 面对云辰莫名其妙的道歉,云秀反倒不好意思了,只好不再追问,既然云辰云静都很放心那批白泽元晶的下落,她自然也不好再过多的担心,她走到云辰身前蹲下,掏出随身携带的药囊,开始替云辰小腿上的伤口上药。 那边云容一把云静搂在怀里,激动的眼泪直打转,“死丫头,师姐没白疼你,这次,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 压根不知道自己无意救了云容一命的云静,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一脸疑惑的望着云容身后的云曦,问了一句让云容差点吐血的话:“云容师姐这是这么了,该不会是吓的得了失心疯吧!”在云静的心里,云容虽然一直帮她洗衣买鸡腿,但是更多的却是每天对她的呵斥和念叨,从来没对她说过这么煽情的话。 云曦心有余悸的把刚才的情况给云静讲了一边,让云静知道自己成了云容的救命恩人,但是云静就像是天生给云容添堵的,她轻轻推开云容,不好意思的说道:“师姐,其实…其实怪我,那个小散修,我本来完全能一剑把他刺死,是我不忍心,所以…” 云容听完差点昏迷了,原来她一直把云静这个祸首当恩人。 其他几人想笑,但实在笑不出来,心里一直暗骂,“死丫头,你撒个谎当一回恩人会死人啊!” 稍作休息后,六人同时动手打扫了一遍战场,要说还是杀人越货来得轻松,她们拼死拼活的杀元收取元晶,这么一会儿就缴获低阶玄兵两把,低阶元晶三十余颗,银票十几万两,还有各种不知功效的丹药几十颗。 她们也付出了代价,云辰的腿上划开了一个半尺长的口子,他虽然口口声声说没事,但是给他包扎的云秀却很清楚,这一伤口已经深到了云辰的腿骨,其他人也是或多或少身上带了点小伤,当然,云静是摔伤的。但是对她们来说,最大的收获,是她们终于亮剑杀人了,她们亲身体会到了修士界弱肉强食的残酷,当她们再次面对敌人时,也许杀死后依然会有一点负罪感,但绝不会不忍心下手。 第064章 一张地 云秀站在剑师散修的尸体旁秀美微皱,刚刚云静已经从他的尸体上翻出了一叠银票和他手中的那把低阶玄兵,可是云秀依然感觉不对劲,这倒不是说已经被云辰补了一剑的剑师散修没有死,而是他的死相,让一向注意细节的云秀很生疑,不同于其他死亡的散修,在死亡后手依旧捂着身上致命的伤口,这个剑师身上有两处伤口,一是云辰偷袭的那穿心一剑,二是刚刚云辰在咽喉补上的第二剑,但是这个剑师空着的左手根本没有捂在这两个地方,而是捂在腹部。 虽然这个剑师的死相有点不对,但更多的是云秀不甘心,一个散修剑师,可不比她们这群终日呆在山门的宗派弟子,常年在外劫杀的他们,如果说身上只有一把玄兵和一叠银票,云秀多少有点不相信,何况,云静是出了名的‘黑手’,指望她搜尸能摸出什么好东西?这样想着,云秀已经掰开剑师散修捂着腹部的手臂,细心的解开他的衣服,小手在他还散发着余温的内衣上一摸,顿时发觉了蹊跷,她小心的拆开内衣上的细线,从两块棉布的夹层中,抽出一张纸卷。 这是一张画着线线条条,有不明材料制成了暗褐色地图。 云秀把这张散发着丝丝古朴气息的地图,就着从树林枝桠间撒下的月色端详了一阵儿,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想想这个剑师临死都要摸着这张地图,显然这张地图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就随手把地图递给了云辰,云辰看都没看,直接收了起来。 在一边皱着眉头数银票的云静不解,问道:“一张破图收起来干嘛?” “那要是万一是藏宝图呢!”云辰逗道。 云静立刻小脑袋瓜子连连点,“对了对了,就要这样想。”说完脸色一变,看着手上的银票哀求道:“心辰哥,你看你都受伤了,要不我们出山去中州城养好伤再去吧。” 云辰那还不知道静儿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也许有一半心思是真为云辰的腿伤设想,但绝对还有另一半的心思,是想把手上的银子花出去。 “静儿,恐怕我们还真只能去天沚宗了。”云辰说完抬头见几女都望着他,继续道:“刚才那个小散修喊那个剑师什么?三哥!这就意味着还有大哥二哥,也就是说,因为我们突然变道,还有更多的散修没有及时赶来,而他们很可能就从我们身后追来了,或者正在跋山涉水迎头赶来,别说我们躲到中州城去,就是立马打道回府都没有多少机会,所以我们唯一的活路是前进,去天沚宗寻求庇护。” 对于云辰抓住微不足道的细节,加以分析推理的能力,几女在六天前她们遭遇‘山民’的时候已经见识过了,事实证明云辰是对的,此时再没有人怀疑云辰的推理,这些散修虽然良莠不齐,但是在数量上还是要远远超过宗派内炼气化元的弟子,毕竟,这些流落在人间的散修,收徒时更重资质,不像宗门选徒时先看长相,若非男俊女靓,根本就走不到师傅跟前。 当下云辰拿出一个皮袋,众人齐动手,把散落在地上的元晶马粪石子重新装了进去,折回栓马的地方,取下自己包裹后,不再骑马赶路,而是放马入林,她们则沿着山道边的密林,连夜向着天沚宗赶去。 在离这里三十里外的一个山坳中,燃烧着一对篝火,随夜风轻轻摇拽的火苗驱散了周围的黑暗,衍射出篝火周围五个闭目静修的人影,虽然他们都是一身黑衣打扮,不过没有蒙面,最大的年纪已有三十余,最小的不过二十出头,但是不管老幼,他们的脸上都有一种历经世事沧桑的坚毅。 一阵“竜窣”的响声从远方传来,年纪最大的黑衣人率先睁开了眼睛,浑浊的眼睛中这一刻似有一抹精光闪烁,其他四人也先后察觉到了有人靠近,齐齐看了老大一眼,纷纷握剑跳入周围黑暗中隐藏起来。 片刻后,一声急切的声音在山坳外响起,“老大,我找到小七了。”这时,刚刚藏身戒备的人纷纷现身,暗松了一口气,同时,四个黑衣人走进了山坳,只是,除了领头的人略显精神外,其他三人都是狼狈的气喘吁吁。 “小七,老三人呢!”被唤作老大的黑衣人,一看他们几乎人人带伤,顿时心里一突,连忙上前按住对方问道。 小七狠狠的吸了一口气,才一脸悲切的说道:“死了,三哥小九都死了…” “什么?怎么可能?”旁边一人插嘴问道。 “不要问废话,”老大回头呵斥一句,急忙问道:“在哪儿,什么时间?” “一个时辰前…” “带路!”老大说完直接携着小七,连同身后的数人,施展轻功纵起向着事发点赶去。 半个时辰后,赶到事发地点的他们,看着横死的老三和死后惨遭分尸的小九,不禁悲从心来,眼含热泪。当老大发现老三藏着内衣夹层中的地图也被人搜罗走了后,立刻两眼冒火的盯着小七,“不是跟你们说了么,如果敌人太厉害,等我们聚齐了一起动手。” 小七慌忙的把经过讲了一边,让他们知道,敌人何止厉害,而且更狡猾,先用一袋假元晶,引得他们与随后赶来的一群散修火拼,再趁机发难。 一行人听完沉默的久久不语,一向机敏谨慎的老三,竟然被人以这种偷袭的方式偷袭刺杀,实在超过了他们的理解,如果说是纵起在空中再翻身倒立的向下刺杀,这种情况他们也能勉强做到,但是如老七所说,对方是从别处无声无息的飘来,一人率先发难,吸引了老三的注意力,另一人再猛下杀手,一击毙命,这种匪夷所思的轻功身法,他们还是头一次听说。 老大看着几个师弟把老三小九的尸体,挖坑埋葬,一时思绪万千。 他们是南离太宗弃徒,八年前,他们的师傅就是因为这张地图,惨遭南离掌教算计杀害,他这个大师兄,受师傅遗命所托,带着地图和二十余师弟逃出了南离太宗,从此过着颠簸流离,还要躲避宗门追杀的散修生活,这八年来他们走遍了西南四国的山山水水,但是一直未曾找到与地图相似的地形,而昔日的二十余弟子,跑的跑死的死,如今只剩下九个,就因为老三一向为人谨慎机敏,而且与他更是情同手足,所以才把地图交给他随身保管。 这一次他们得到消息,云城宗几名二代弟子带着数百颗元晶前来天沚宗锻剑,他们当即纠集了四十余名散修,在天沚宗周围布下了两个口袋,以逸待劳只等对方钻进来,只是得到消息的散修太多,以至于露出了马脚,让对方临时改道,老三那路人因为离这里比较近,就先赶了过来,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一来就被几个黄毛丫头杀的与他们阴阳相隔。 其实,这些年在残酷的修士界,他早已见惯了生死离合,每年的坊市,对他们来说,是每年最好的一个收获的机会,对宗门弟子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拿他们这些散修杀人练胆的血炼机会。所以,比起老三的死让他一时悲愤,他更在意的是那张地图,不管那张地图背后隐藏着什么秘密,那是师傅用命守护的遗物,承载着师傅未竟的愿望。 想到这里,他折射在周围的山道密林两边借着月色查看了一阵,当即对已经安葬好了两个师弟尸首的众人吩咐道:“大家沿着山道两边的密林,向着天沚宗方向追,一旦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切记不要妄动,我们聚合起来,把他们一网打尽,为老三小九报仇雪恨。”他没有说地图的事情,地图的秘密在一众师兄弟中,只有他和老三知道,现在只剩下他知道了。 “可是,要是他们没有继续去天沚宗,而是返回了怎么办?”老六问出了其他人都在思考的问题。 老大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遥望了一眼树林中刚起的两座孤坟,“连老三都能算计的人,会是笨蛋么。”说完也不解释,带头向着西南追去。ps:收藏涨的慢,推荐都不涨了,呵呵。。。 第065章 追与逃上 死亡的阴霾在黑暗中就已弥漫至整片山岭,都已经亲手杀过人,见过生命脆弱一面的云辰她们,那颗初经杀戮血炼的心并没有因此坚强起来,反而更加战战兢兢,从黑暗到黎明。 整整一夜,她们都在逃,密林虽然是最好藏匿的地方,但是人一旦移动起来,也是最容易被察觉的地方,特别是在夜晚,惊起的夜鸟,惊的满山乱窜的小动物,都给追踪者指明了方向。 云辰是在下半夜发现她们一行被人盯上的,这使得她们不得不离开紧靠着山道的密林,转而逃向山林深处,尽管这样,追来的人还是越来越多,想要在满是荆棘灌木的密林中无声移动根本不可能,向南方逃窜的她们,听着北风吹送来的一阵阵轻微的‘竜窣’声,无不说明着追来的人数在增加,而且离她们越来越近,这让她们原本打算在黎明前歇息一个时辰的打算落空。 这种情况按道理说施展轻功,快速摆脱尾随着她们的敌人才对,但是没有人这么做,敌人的实力并不比她们弱,逃不逃得掉先不说,尽量保存元气,提防随时可能发生的战斗才是正确的选择,而且,有云辰云静这两个专门练‘飘’,爬起山来比乌龟还慢的人拖累,云容她们纵然想跑快点,还得顾及他们两个不是吗? 一个个豆大的汗珠顺着云辰的脸颊滚落,让他本就苍白的脸色在黑夜中也是如此醒目,他并不是累的流汗,而是痛,就如云秀替他上药时所看到的那样,他小腿上深愈见骨的伤口,并不如他嘴上说的那样轻松无碍,虽然上了药,但是长时间的奔跑还是让伤口持续恶化,一阵阵钻心的疼痛时刻侵蚀着他的脑海,已经到了无法咬牙坚持的地步。 “心辰哥,要不要休息一会儿。”云静并不是神经大条的一无所知,就因为她习惯了云辰的沉默,每每都能从他脸上不经意间流露的神色,揣测出他心里的想法。 “不能停,否则被围住想逃就逃不掉了。”云辰甩了甩被汗水浸湿的长发说道,有几次他甚至都看到了身后二十米外的人影,但是对方并没有莽撞的拔剑突袭,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的乌鸦嘴又不幸言中了,杀死了“三哥”真的又引来了大哥二哥,他们跟那个死掉的三哥是一伙的,就因为听逃回去的人说了她们借着黑夜的掩护,无声无息的飘到高空偷袭杀死了那个剑师,所以现在才不敢贸然行动,他们在等,等天亮,那个时候云辰再没有飘起偷袭的可能。 既然知道了对方的打算,坐以待毙从来不是云辰的性格,他也在等,等最黑暗的时候到来。 黎明前,天空的月儿隐退,山岭中伸手不见五指,在这个本该属于她们歇息的时刻,现在,却被云辰定为了战斗的时刻。 云辰把身上的包裹递给云静,对几女说道:“你们尽量向着天沚宗的方向前进,我来断后引开他们。” “云辰..” “心辰哥…” 几女同时不答应,别说云辰受了伤,就是没受伤,遭遇到已经有了准备的散修剑师,也不一定打得过,而且还是以少对多的情况下。 “静儿,你知道的,我们之间有个小秘密,你知道,只要我有危险,他就会出手的。”云辰的话说的云容她们莫名其妙,‘他’又是谁?但是云静立刻像想起了什么,疲惫了脸色泛起一抹喜色,连连点头,“那我跟你一起,我也好久没见他了。” 这就不好了呀!对于云静磨人的功夫,云辰早有领教,只是他心里清楚,如果黑衣剑尊真的跟着话,恐怕在云辰小腿受伤后,就现身解决了身后这群散修,现在没有,那只能说,他没有跟上,要知道她们之前一直在骑马赶路,剑尊虽然实力超过她们几个层次,可他也是人,长时间的施展轻功跟着她们,也要时间回复元气不是嘛?而且她们现在往林子里一跑,黑灯瞎火的这么大的地方,他也不好找。 “静儿,这一次听话,跟云容师姐一起走,碰到拦截的,一定要速战速决,实在不行,就把这袋子假元晶扔了跑路,总之,不要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到天沚宗山门外等我,不管多久,我一定会去找你们的。”云辰说完向着云容点头示意,让她时刻看着云静。 云容她们纵然再不愿意,却也清楚,与其等到天亮被人围住赌那不可预知的后果,不如让诡计多端的云辰,在这最黑的黎明前拖着对方,她向着云辰道了句“保重”后,就与云曦一左一右携着不愿丢下云辰的云静,施展轻功在树林中向前纵去,片刻间,黑暗就吞噬了她们的身影。 云辰这才一屁股坐的地方,双手捂住小腿上的伤口,轻微的“呜呼”出声,以此舒缓脑中痛之麻木的神经,随着他精致脸颊上一阵扭曲的抽搐,可以看出他这大半夜他压抑了多大的痛苦。 再次察觉到有摩擦的“竜窣”声从来路传来,云辰马上站了起来,身形一纵,身如鸿毛无声无息的飘上了侧方的一个枝叶茂盛的大树,平心静气,更不敢运气聚气,让周身没有一点儿元气波动。 片刻后,三个人影出现在下方,相互隔着六七米距离成三角形散开的他们,这个距离足够保证一人遇到袭击,其他人能及时支援,还能防止被人一网打尽。他们踏进这片更加茂盛的密林前,先小心的向上看了看,显然很是忌惮云辰那一手无声无息从空中突袭的手段,不过半夜已经习惯了追赶的他们,并没有时刻盯着天上,要不还如何赶路? 就在他们走到云辰所在的树下附近,刚把视线转移到前方密林中时,云辰无声无息的飘离了大树,身形一翻头下脚上,早已出鞘的长剑遥指下方的一个人影,整个身体猛然旋转加速,如一支脱弦的羽箭,飞速向下刺去。 下方的三人也不是庸手,散修的生活让他们磨砺出了一种比一般宗派弟子门人更高的警觉,突然隐现的元气波动以及高空传下的破空声,无不告诉着他们,上方有人。 “小七小心!”落在最后的一人最先发现了从空中突袭的云辰,提醒同伴注意的同时,拔剑就是一道浅红色的剑气,不过他显然也听说了对方在空中灵活的可以躲避剑气的事,这一道剑气不是向着云辰发的,而是向着小七的头顶上方半米,这个角度正好可以阻止云辰袭杀小七。 云辰要想再刺杀小七,就势必会先撞上这道火属性的剑气,说时迟那时快,云辰的身躯凌空向着侧方横移,身体如一阵旋风般,带着一抹剑光转向了小七侧方的一个人影。 这个人是老六,他见老七被袭,立刻纵起准备从侧方袭杀云辰,却不想,云辰却身形一转,把他当成了目标,看着袭来的如毒信般噬人心魂剑光,纵在空中无处躲闪的他,吓得心胆皆寒,眼看就要迎上云辰的剑锋,“嘿!”他一声怒吼,运起全身元气,打算拼着受伤,也要给云辰一剑,把他弄下去。 在空中,云辰就像一只轻灵的小鸟,而对方如一只只会直来直去上蹿下跳的笨鸟,再硬拼那他就是十足的傻瓜了,顷刻间,云辰的加速旋转的身体,凌空侧向横移两尺,把看似不可避免的硬拼变成了与对方错身而过,但是他的剑,依然斜指着对方,与对方前刺的剑刃相交,搭在剑刃上拉出一阵‘哧哧’的金铁交击声,并飞快的滑过对方前刺的手臂,顺势一剑带飞了对方的头颅。 这一切,从云辰突然发难袭杀老七,到凌空变向转而袭击老六,在到一剑割飞对方的头颅,只在短短的瞬间,而此刻,老七还惊魂未定,而那个剑师的第二道剑气都还没来得及发射出来。 “老六!”剑师散修看着尸首分离抛飞的老六,虎目贲张欲裂,当下一道剑气射向云辰后,身已纵起,再发两道剑气,追向前方十米,一击得手后就要隐进密林深处的云辰。 难道刚刚老七的死还没有给他带来足够的教训吗?不管是追还是拦截,都不要纵起在空中。 只见刚刚还旋转着加速冲向密林的云辰,身体微微拔高向后一个逆向翻滚,不但躲过了剑师散修的三道剑气,整个人凌空直立起来,如一个大风车般,瞬间加速直立翻转,手中的长剑,改刺为劈,以泰山压顶之势,一剑劈在正纵起全力追赶他,迫不及防的剑师肩上,并顺势沿着他的左肩拖拽出一条一尺长的血口,而后顾不得再补上一剑,借这一剑之力,翻转着循如密林深处。 “啊!”凄厉喊叫划破夜空。 “二哥!”先后几次被云辰吓破了胆子的老七,哪还有勇气去追赶云辰,连忙纵起接住受了重伤的老二。 第066章 追与逃下 并没有过多久,成扇形吊在云辰她们身后的老大,带着临时召集起来的散修和自家师弟一行十七人赶了过来,看到躺在小七怀里,肩上肺部遭受重创后气若游丝的老二,他本就沧桑刻板的脸上,愈发显得硬朗狰狞。 “大哥…”老二微弱的叫了一声。 老大连忙躬身到正在被人上药止血的老二跟前,“我让小七留在这里陪你养伤,我会替老三老六小九报仇。” 老二颓然的摇了摇头,“老大,放弃吧,对方的轻功身法,只能用神鬼莫测来形容,完全不受自身重量和惯性的约束,在空中,除非是剑气纵横的剑宗或者接近剑宗的人才有机会,我们对上,完全就是找死,老大,不要意气用事啊。” 老大又何尝不知,看着老二老三接连败在对方的剑下,如果说老三是被偷袭,那么老二还是在提放的情况下,被对方依靠能瞬间躲避剑气,利用鬼魅般的身法轻功击杀重伤,就说明了对方不是一般的难于对付,只是,若非不是为了老三身上遗失的那张图,他一定会听从老二的劝告,暂时放弃,再图后计,而如果不是他们这群弃徒散修懂得进退,恐怕早就被南离宗绞杀一空了。 只是,师傅用性命保下的那张地图在对方手里,如果放弃,以后如何焚香慰藉九泉之下的师傅? “她们这次几个人出手?”老大向着正给老二包扎伤口的老七问道。 “一个,本来是突袭我,却突然变向杀了纵过来支援我的六哥,结果二哥连发三道剑气追赶,被对方翻身躲过,并瞬间折身杀的重伤。”老七说着遥望侧方,哪里,有人正在缝合六哥的脑袋和尸体,传说只有这样,才能在黄泉路上一路走好,转世为人。 “男的女的?”老大又问道,他已经听说过,能施展这种精妙绝伦轻功身法的,是一男一女。 “男的,哦,他亮过自己的名号叫..叫上官云聪!”老七终于想起,在山道上一开始对方自报过名字。 “上官云聪?云城宗凌云峰掌教门下,能跟一宗掌教门徒对峙,我们也不算辱没了身份。”老大说着看了一眼夜鸟阵阵惊起声的西南和南方,那代表着她们已经分开逃跑,随后对老七说道:“你带着二哥先返回天沚宗山门外的集市养伤,挖出我们去年截获的一百颗低阶元晶,向着所有的散修悬赏,杀死上官云聪赏五十颗元晶,活捉送到我们面前的…”老大说着看了一眼手里的长剑,咬牙道:“活捉送来的赏一百颗元晶加一把中阶玄兵,去吧!” 老大说完手一挥,带着十余人向着南方赶去,在他看来与其分兵去追赶逃亡西南的一众望月峰女弟子,不如全力追杀向正南逃逸的‘上官云聪’,毕竟人家是云城掌教门徒,修为又高,地图多半在他的身上。 云辰并没有逃多远,一夜都在赶路的他,本来元气就没有恢复饱满,加上刚才一阵厮杀又耗费了一些元气,现在别说没有多余的元气供他挥霍逃逸,就是一旦被围上,能不能杀出重围还是个未知数,毕竟,他所依仗的优势就是空中,落在地上面对剑师,将毫无取胜的希望。 落在一棵树上的云辰,听着后方追来的声音,,脸上隐现了一抹冷笑,喃喃自语道:“吃一盏长一智,你们在进步是不假,但是,跟着我的战斗方式进步就不对了,我喜欢被人撵着追杀。” 其实最后一句云辰说的言不由衷,让他去追杀别人,他追的上吗?所以他只能在被动中寻求主动。 云辰落了下来,再无须掩饰的瘸着腿,一步步在满是荆棘灌木的密林中穿梭,向着正南方向逃去,疼痛依然在,但是他的痛觉都麻木了,就好像待在那阴气森森的宗师祠堂一样,习惯了寂寞,习惯了疼痛,其实,他也能承受!他不怕对方在黑暗中突然赶上来围杀他,先后两个剑师命丧他手,对方都被他杀怕了,此刻怕是一只眼睛都瞅着天上在追赶,至少在黑夜没有过去之前,他们不会再贸然的围杀他。 天亮了呢?那是天亮以后的事情,云辰没有去想,人之所以会害怕,就是想得太多,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云辰决不允许自己害怕,所以他不去想。 当天空破晓。对云辰来说,他这辈子过的最长的一夜终于结束,虽然,此刻的他想着黑夜能更长一些就好了,不过当他看到朦朦的天空下,一路伴随着她们的丘陵密林已经到了尽头,前方是一片峰岚叠嶂的高山翠林时,他的心情忽然美妙起来。 但是在丘陵与山岚之间,还横亘的一条小河,加上河两岸空旷的乱石河滩,大概有五六百米的距离,但就是这五六百米,对于无处藏身的云辰来说,恐怕就是难于逾越的天堑,因为他无处藏身,因为身后一直保持着百米距离小心翼翼吊着他的散修,是不会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的——天亮了,没有掩护,看你这么偷袭。 事实上正在云辰身后百米的老大他们,看到河流后确实是这么想的,刚刚还一只眼睛盯着前方,一只眼睛时刻留意的天上的他们,看到朦亮天光下的云辰一瘸一拐的跑下丘陵密林跑向河滩空地,十余人几乎同时纵起,如同十几只在密林中滑翔的巨鸟,追向了他们追赶了大半夜的猎物。 云辰走到这一步也是没办法,天亮了他偷袭的优势在密林中荡然无存,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赌一把强行过河,去云遮雾绕的山岚上想办法。 但是在此之前,他必须要过的了河。面对身后杀来的,迅若闪电的十几条剑光,云辰惘若未见,依然一切一拐的向着河滩跑去。顷刻间,一条人影率先追上了他,狠辣的剑光直刺他的背心。 云辰突然向前空翻而起,脚下轻点已经落在了他身下的剑尖,借力加速向前方的小河飘去。几乎同时,剑锋遥指云辰一直隐而未发的老大,抓住机会手腕一抖,一连三声剑鸣带出三道浅红色的剑气,成品字形有云辰的身后,顺发而至。 剑鸣一响,云辰就知大事不妙,他万没想到,这群像毒蛇一样盯着他的散修,被他先后杀死了两个剑师,竟然还有一个可以发剑气的高手,根本没有时间回头查看后方剑气轨迹的他,几乎凭借本能身形一折一扭,避过两道剑气,却被第三道剑气射中的肋下,犀利的剑气将他整个肋部洞穿,向前溅射出一条血线。 脑袋一黑的云辰,并没有就此落下,而是再次借这一击之力,运起全身元气,身体如一条游龙般,猛然旋转加速向前冲去,速度快的让那刚刚被剑气带出的血液,还未落下,就被他尽数撞在了身上。 这一下,他一瞬间拉开了与身后散修们的几十米距离,肋下受到重创的他,再也无力控制身体,一头栽倒在小河边。 清晨笼罩着一层青烟的河水撞击在岸边的卵石上,发出“哗哗”的响声,清脆而幽冷。但是栽倒在地上的云辰却感觉到了热,一股火辣的热浪从他的肋下伤口处瞬时蔓延至五腹六脏,云辰立刻知道,这是火属性剑气如体的后遗症,赶紧运转体内存留不多的元气压制。 而与此同时,随着老大一抬手,追撵的散修们并没有立刻围上去,而是老大一个人走了过来,因为有些话,老大确实不方便让太多的人知道。 他走到距离跪伏在河边卵石上的云辰,十米外谨慎的站住,血的事实告诉他,这个人不是一般的奸诈,他不得不给自己留够足够的反应空间,。 “你就是云城宗掌教门徒上官云聪?”老大手中的长剑遥指云辰,那微微晃动的剑锋彰显着他已经忍不住想要把云辰杀之后快,同时也提醒着受伤的云辰,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他的剑气可不认人。 ps:求求求推荐,求收藏。。。谢谢一直给我投票的亲们儿!! 第067章 都是地图惹的祸 面对对方把自己叫做上官云聪,如果可以笑的话,云辰一定会肆无忌惮的放声大笑,可是不行,别说笑,此刻腹腔中那种火辣的疼痛让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不过他可以肯定的是,对方与他先后两次杀的“三哥”和“二哥”应该是一伙的,要不然从何得知他是‘上官云聪?’ 老大见云辰伏在地上没有动静,再次谨慎的上前两步,压低声音说道:“你在一条腿受伤的情况下,不但能逃这么远,还一路杀了我这么多人,可见你也不想死,现在我为刀俎你为鱼肉,交出那件东西,我放你一条生路。” 依然背对着老大跪伏在地上的云辰心中一动,首先想到了云秀从‘三哥’怀里搜罗出来的那张地图,看来他的乌鸦嘴再次不幸言中了,这还真是一张藏宝图。 “什么东西?”借势回头的云辰一脸的无辜。 老大气的手腕一抖,就待要再次一道剑气了解了云辰,不过看到云长苍白虚弱的脸色,最后还是忍住了,要是一不小心杀死了这小子,又在他身上找不到图,那岂不是前功尽弃。 “你虽然奸诈阴沉,但是要想活命最好不要跟我打马虎眼,”老大厉吼一声,又立刻压低声音说道:“那张地图,别告诉我你没有见过。” “啊!”云辰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见过,我让人连夜送回云城宗给我师父上官千虹了。”云辰继续胡扯,难得对方愿意跟他废话,他也乐意抓紧时间恢复一下元气。至于交出地图….他想都没想,那样只会让他死的更快。 这次老大没有发火,而是冷笑道:“你虽然有点心计,但是在我面前没用,看来你是不准备为自己赢取活命的机会了。”其实老大心里也是半信半疑,换做八年前的他,如果无意中拾取了这张贵重的地图,也一定会第一时间送回山门交与师父,对方一起回去目标太大,未必回得去,但是派一个人乔装打扮成普通人送回去,还是有可能的。 云辰也向他挤出了一个笑脸,就像阴谋被看穿后的那种无可奈何的苦笑:“你说过,我奸诈阴沉,所以,以后千万不要跟我这样的人废话!” 云辰说完的同时,身体突然向前纵起,身体在空中还未完全舒展开,就立刻向左横移三尺,在刻不容缓的瞬间,避开了时刻提放他的老大,从背后射来的一道剑气。但是,轻功飞雪的‘飘’讲究对身体的绝对控制,旧伤未愈又添心伤的他,身体各方面的协调控制性已经大幅度减弱,将将飞上河面,无力躲闪老大紧跟着射来的第二道第三道剑气的他,干脆一头向下栽进了河里。 随着“噗通”一声,溅起浪花几朵,云辰的身影瞬间被河浪淹没。 “老大,怎么办?”身后的老四老五带着十几个散修围了上来,看着气的一脸发青的老大问道,其实,他们对老大关键时刻手软也是多少有点意见,只是,一直以来他们都习惯了老大的独断专权,也不敢说什么。 “哼!”老大指着随着河水中泛起的一阵红色的血水说道:“他以为这样就跑的了么,你们下去把他逼出来,我在上面剑气袭杀。” 既然是小河,就注定了不太宽也不太深,在黎江边生活了四五年的云辰,背着家里早已偷偷学会了水性,虽然七年多未曾下水,不过在这只有两人深,清澈见底的小河中稍微一扑腾,倒也找到了一些昔日戏水游江时的感觉,当即闭气贴着河底,顺着河流向下游游去。 随着几声“噗通”接连响起,五个散修先后纵起到河流上方,身形一转头上脚下,顺着不时冒起的血水,持剑向着河面冲杀而下,只是不论是水的阻力还是浮力,加上水底回旋的暗流,都让他们的精准度大幅下降。事实上他们刚一入水,云辰久察觉到了,当他抬头看着腹部渗出的血迹不停的泛上河面,为追赶的散修指明了目标时,不禁暗暗叫苦。更苦的不是下水后撵在他身后身侧的几个散修,而是云辰一口气快憋不住了,他不想也知道,那个可以发射剑气的老大,恐怕正撵在河道边,等着他出水换气,而后隔空一道剑气把他轰杀,要知道水里不比陆地或者空中,云辰赖以躲避剑气的轻功身法根本施展不开。 深冬的河水冰冷刺骨,比起能在大雪中躺在石碾上修炼的云辰,这几个追下河的散修,一下河水就冻得发颤,虽然都运起元气抵抗住了大部分寒气,但是游动速度仅仅比受了重伤的云辰快了一点点。 看着河底周围划着水渐渐逼近的五个人影,这一次,云辰知道自己算是真陷入了绝境。但是坐以待毙从来不是他的性格,本着要死也多拉几个垫背的想法,他当即运起存留不多的元气,游动的身形一变,向着侧方的一个准备游到他前方拦截的人影游去。 但是刚刚有这个想法的云辰突然又停了下来,因为刚刚运转元气的他发现自己裸露在外的手掌脸部突然泛起了一阵细密的水泡,而本来快窒息的肺部突然一畅,这绝对是个意外之喜….他发现自己运转元气时,竟然可以像鱼儿一样在水下呼吸了,唯一的不同的是,鱼儿用的是鳃,而他用的是肌肤。 内气精炼压缩带来的最直观的好处,是练就了双母元让元气更加雄厚,隐性好处是对内气的控制性更强和与外物的沟通能力更强,何为与外物的沟通能力更强?直白点说就是现在这样,当云辰运起体内水属阴寒的元气时,就能让他适应水下的环境,而不必呼吸换气。 心念急转间,云辰已经想通了这之间奥妙,他觉得自己如果不卑鄙一点,实在对不起自己这水属性的功法。当即,他决定就这样顺着河底往下游跟他们耗下去,看谁坚持不住,等到天黑,再想办法。 水底远不如河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随着河道的弯曲,各种回旋的暗流层出不穷,加上畏寒以及还要不时的浮上水面换气,这让追下来的五个散修心里叫苦连连,在河里扑腾了大半个时辰,连云辰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云辰一入水半天也没见他浮上来换气,这让一直顺着河道追撵,等着发射剑气偷袭的老大,等的头发都愁白了。至于纵到河底去发射剑气,不是老大不想,而是根本不可能,他火属性的剑气先不说在水里发不发的出来,就是一发射出来,估计还没沾云辰的身,就涣散了,这就是心法属性与环境相克的原因,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但是星星之火绝对无法焚江煮海就是这个道理,火属性的剑气在炎热的地方可以威力大增,但在河水里绝对被克的死死的。 就这样,他们一路顺着小河追追逃逃,转眼从清晨到了正午。 而此刻,分路而逃的云容她们也终于碰到了一批拦截的散修,事实上在天刚亮时,她们就被人盯上了,若非因为要携带着云静这个跑不快的累赘,她们是完全有机会摆脱的,但是现在,散修们召集到了足够的人手,已经拦在了她们的身前。 云静倒是满心欢喜,一直被云容云曦轮流拉着在密林中飞纵的云静,巴不得被人这样一拦截,好回头去找她的心辰哥。 这是一批二十余人的散修,露在面巾外的眼睛,贪婪,激动甚至还有一丝胆怯,透过树木枝桠洒下的阳光似乎都被他们全身的黑衣吸收,让本就阴暗的密林,显得更加阴气森森。显然已经听说了昨夜假元晶事的这群散修,一照面后,半句废话都不多说,直接用手中的剑招呼过来。 这让云静连提议云容再往回跑的机会都没有,不由气得大怒,拔剑飘起迎上,利用鬼魅般的轻功身法瞬时斩杀一人,云雪则紧随其后,手中的长剑一振,一道浅白色的剑气飞射而出,把带头冲来的一个散修击杀。 但是她们的下马威也就到此为止了,连续几天的长途跋涉,加上昨夜一番大战后又连夜翻山越岭的逃窜,身心皆疲的她们根本就是强弩之末,看似云静云雪一开始势不可挡,但是元气本就没有时间回复的她们也就一人威风了一剑,然后老老实实的落在云容身边,靠在一起围成一个圆圈,互为犄角,抵挡着几倍于她们的散修的围杀。 好在这批散修都是剑士境界,没有能远距离发射剑气的剑师,一开始她们倒也抵挡的住,但是随着元气的消耗,她们已经渐渐不支,围杀的散修虽然修为不高,但是为了生存,为了变得更强,一生都在经历腥风血雨的他们,实战经验非常的丰富,面对固守的云容她们,散修们并没有贸然的搅乱她们的防御阵型,而是散开把她们围住,轮番上阵与她们对杀,同时在一边污言秽语的侮辱她们,以车轮战消耗他们元气的同时,还要搅乱她们的心智。 ps:有推荐的顺手甩几张吧。。 第068章 他死了吗? 云容她们一行毕竟涉世未深,而且都是女孩儿脸皮薄,听着一群散修还未把她们拿下,已经在哪里淫笑着说等到云容她们元气耗空后,抓住她们要如何如何凌辱,云静与云雪当即大怒,两人几乎同时向着她们指指点点的几个散修纵去。 她们这一纵,云容云秀云曦的身边立刻缺开了两个口子,二十余散修立刻乘势而入,把他们分割开来围杀,转瞬间,五女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挂了点彩,若非这群散修想活捉她们逼问元晶的下落而没有下死手,恐怕几女此刻已经身首异处了。 眼看着元气不足她们就要倒地被擒,云容银牙一咬,一剑逼开身边的两个散修,把剑放到脖子边历喝道:“师妹们,我们就是死,也不要落到这群禽兽手里,受他们欺辱。” 就在云容准备一剑划断脖子自尽时,一个爽朗的男声突然在外围响起:“几位女修士可是云城宗桂千月师伯门下?” 说话间,一个长相俊朗,身着一身火纹服饰的褐发青年,如同一团飞跃的火焰般,两个起落就落在了战场中央,在其他人还未反应过来前,手中暗红色的三尺长剑,发出一声如龙鸣般的鸣响,四道浅红色的剑气如四道长虹般,从他的剑尖向四面激射而出。 他这出场的气势可谓雷霆万钧,势不可挡,只是这剑气的准头未免太差,四道剑气只伤了一人,不过就算这样,那个倒霉的散修忍受不了火属性剑气带来的如火炙般的焦痛,第一时间捂着伤口在地上翻滚着哀号着。 几乎在他发完剑气的同时,六名同样身着青红相间,火纹服饰的青年紧跟着跃入场中。这一变故,让眼看胜利在望的散修,不得不放弃对几女的围杀,重新聚在一起,警惕的看着这突然现身的七个身着火纹服饰的南离太宗弟子,知道今日已经事不可违的散修们,唯有不甘的缓慢退开,离开几十米距离后,才转身加速逃离。 褐发青年见局势稳住,转眼扫视了一边依然持剑警惕望着他们的云城五女,最后目光落在了云容云曦身上,面露喜色抱拳道:“云容,云曦二位师姐不认识我了,我是南离太宗皇浦津啊!前年坊市的时候,我们见过的!” 云容听到这里,手中的长剑无力的垂下,紧张的脸色一松,严重透支的身体已经摇摇欲坠,皇浦津刚要上前扶住,云秀已经抢在他之前扶住了师姐。 “多谢诸位南离太宗的师兄弟出手相助,否则我们..我们…”云容还没说完,泪水已经率先流了满面。 “这个..”比云容小了三岁的皇浦津,一见几个女子都是面含热泪感激的望着她们,顿时脸色一红,喃喃道:“应该的,应该的,别说我们本就熟识,就是看在同为西北宗派的份上,看到同道被那群猪狗不如的散修欺负,施与援手也是应该的。” 别说皇浦津在英雄救美后,面对众女的感激有些不自然,就是跟随在他身后的几个师弟也是一脸的窘迫,南离太宗的离火心法是火属纯阳,女弟子是修习不了的,是以整个庞大的南离太宗都是一群男弟子,有的入门十年也没见过女人也不足为奇,此刻看着一群国色天香的女子,一个个凄楚动人,他们有此表现也属正常。所以看到女人,特别是一群漂亮的女人,他们都有一颗火热的心,但是却有一张腼腆的外表。 黄埔津的师傅是南离门四长老皇浦成,一直以来都是桂千月的追求者,多年未曾放弃,是以每年坊市的时候,都会带着门下弟子前来,以盼与佳人相聚,一了相思之苦,所以,每年都被师傅拉来的皇浦津是认识云容云曦的。 有了这番因缘,再加上云容云曦皇浦津以前也见过两次,在她们相互介绍下,众人很开熟络起来。 “你们这么会沦落到这里来,桂千月师伯没跟着吗?”把随身携带的南离太宗的特产火龙果分给几个半天一夜未进食的女人后,皇浦津向着云容着急的问道,他问的头一句是礼节性的,后一句才是重点。 云容显然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师傅没来。” 皇浦津及其身后的六名师弟,同时面露失望,当然,他们是替痴心不悔的师傅失望。他们对于能救这几个女子,是一点也不失望,这点从他们不时的斜眼瞅着静坐恢复元气的云雪和一个人在哪里大快朵颐的云静,就可以看出来,因为她们两个美得比云容她们还要胜一筹,这好不容易逮着几个美女养养眼,自然要找最漂亮的看嘛! 当下,云容把一路上的经过简略的说了一遍,说到山坡下那个发射火属性剑气的剑师散修时,皇浦津高兴的站起来一拍手掌,“好啊,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总算逮着这群叛逆了。”就连其他几个南离弟子,也是个个摩拳擦掌,一脸激动。 皇浦津见云容不解,立刻解释道:“我们南离宗八年前出过一个叛逆,是原来的三长老及其门下弟子,他们偷窃了一件宗门重宝后,就叛出了师门,虽然三长老已经被掌教皇浦雄击杀,但是三长老门下弟子携带宝物一直逃脱在外,散布谣言辱没中伤我南离宗,所以每年坊市的时候,我南离宗都会派人来这里,寻访那些叛逆的下落,我这次能救下诸位师姐妹,也算是阴差阳错,正好收到消息说他们在这一代活动才赶来,只是刚才没看到一个有火属性元气波动的散修。” 皇浦津说到“师门重宝”的时候,云秀心里一咯噔,心想该不会她交给云辰的那张地图吧,见云容略过了地图的事,这才微微心安,她知道,看在南离门人救了她们一命的恩德上,应该把地图还给他们,可要是皇浦津口中的‘师门重宝’不是那张地图呢,而那张地图藏在那么隐秘,万一很有价值,如果传出去了,岂不给她们带来更多的是非。想到这里,云秀也并未提及。 “哦,原来你师父每年并不是为了我们的师傅才来的。”放松下来的云曦,跟在一边调侃道。 皇浦津一见对方误解师傅的痴心一片,顿时急了,这要是让师傅知道,还不扒了他的皮,赶紧辩解道:“这些都是我们这些弟子做的事,用师傅的话说,是为了磨砺我们,他老人家是专为等桂千月师伯来的。” 云容好笑的横了诚心捉弄人的云曦一眼,略过一些细节,直接道:“那个能发射火属性剑气的剑师,已经被跟我们同行的师弟击杀了,剩下的人正被他独自一人引向了西南。” “他击杀了剑师?”皇浦津一脸的不可思议,要知道,那个剑师虽然是散修,可也是从南离门出来的,保有一套完整的修炼方法,南离太宗与云城玄宗虽然只高一级,可是就是这一级差距,就判若云泥,比如,皇浦津岁数比云容小,入门比云容晚,天资也并不云容高,但是他十年间,在宗派内各种灵丹的辅助下修炼到了剑师的境界,而云容还在剑士的境界中徘徊,又比如,云城门人发射剑气只能一次发射一道,但是他拥有发射剑气的地级中级剑技,能把逼出的剑气分成四股向不同的方位发射,这就是太宗与玄宗的区别,也就造就了门下弟子实力上的差距。 虽然他们起点都是一样,都是从炼气化元开始的,但是太宗的底蕴更足,一旦成功的炼气化元,每人每月都有辅助修炼的丹药派发,你云城宗没有,一旦进入剑师境界,就有专门发射剑气的剑技可学,你云城宗也没有。 云容显然知道对方在质疑什么,被太宗弟子轻视的情形,她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当下也不辩解,直接道:“我想恳求皇浦师弟及各位南离宗师弟,陪我们一起去搭救云辰师弟。” 云静一听,终于想起了他的心辰哥,把手里啃到一半的火龙果一扔,跑到皇浦津面前可怜巴巴的看着他,若非云静现在飘都飘不起来,刚刚那群散修一败退,她就跑去寻他的心辰哥了。 皇浦津能不答应吗?看着一群在云静幽怨哀求的目光下,纷纷叫嚷着要去拔剑的相助的师弟,皇浦津要敢说半个“不“字,他这群热血上头的师弟就会先拔剑砍了他,而且缉拿宗门叛逆,本来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 双方当即一拍即合,皇浦津这一行有三个剑师,倒也不怕散修人多势众,但是也没法立刻就去,云容她们躲到密林深处处理了一些身上的伤势,又回复了半个时辰的元气,才领着众人向着云辰逃逸的方向赶去。 而与此同时,已经在水下潜了半日的云辰情况很不好,虽然不论岸上还是在河里追逐的散修都无法给他造成太大威胁,但是他忽略了自己的伤势,泡在水中肋下伤口一直得不到处理的他,失血过多,脑袋已经间歇性发黑昏迷了,有几次甚至差点就浮了上去。 这种情况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可想,元气不足身受重伤的他纵出河道在一群欲杀他而后快的散修环顾下,无疑就是找死,而在河里游水追赶他的几个散修,显然也发现了云辰的异状,一声招呼后,又有五个人跳进了河里。河道本来就不宽,五十来米,五个人追赶,云辰还有空间躲闪,并利用对方浮起换气的时候,作势反击吓唬一下,所以半天来无论老大怎么在岸上呼喊呵斥,一直没人愿意靠近云辰二十米之内,现在再加五个人,情况就大不一样了,处在半昏迷状态的云辰,别说反击,现在连躲避都很难了。 就在云辰第一次感觉绝望的时候,一阵“轰隆”响声,顺着水流隐约传来,云辰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但是岸上老大的脸色却恍然色变,在他们前方几百米处,是一道绝壁深渊,那轰隆声正是河流飞泻而下形成瀑布撞击的声音。 “快点拿住他!”老大着急的向着浮上水面换气的散修喊道,是的,他依然不想云辰死,万一地图被他藏起来了呢? 只是走到这里,河流突然变窄,水流变急,水中的修士同样也发现了前方瀑布绝壁,要是被冲下去,非得被摔的粉身碎骨不可,当即吓得魂飞魄散,哪还有心思去追逐云辰,纷纷纵上河岸。 云辰很快也知道了前方的情况,不同于散修们的慌张,他却在庆幸,体内的元气虽然不多,但是足够支持他跳崖。 转瞬间云辰已经被冲到了瀑布口,刚刚还要死不活的云辰,在被水流冲下绝壁的刹那,身体笔直的向前旋转加速,冲出了水流的他,身如一片柳絮,向着百丈的瀑布绝壁下飘落。 老大不甘的连发两道剑气,但是距离太远而落空。刚刚的一番动作,再次扯动了他的伤口,让刚飘落一半的云辰脑袋一黑,然后一无所知。 崖壁上。老大看着水雾迷漫的深渊下方,他们可没有云辰那种向下‘飘’的本事,刚准备带头顺着陡峭的绝壁攀岩而下,一只灰色的信鸽扑腾着落在老四的肩上,老四扯下鸽子腿上的纸条一看,顿时急忙拉住了准备下绝壁的老大:“老大,来不及了,一群南离宗弟子与先前逃走的云城女弟子汇合了,正向这边赶来。” 散修之间虽然也有争斗,但是在对阵宗派门人弟子上,大多会摒弃前嫌,联合在一起,特别是在每年坊市的时候,遇到宗门弟子寻仇的,彼此之间大多会通风报信。 老大听闻唯有不甘的放弃,这道绝壁至少百丈高,而且下面什么情况他也不清楚,万一没有路,等南离宗弟子赶来,那就是瓮中捉鳖了。当即挥手领着十余个散修退向了来路,瞬间隐如密林深处不见。 云容她们是在一个时辰后赶到了这个小河边,虽然她们在黎明前是分开逃的,但是一边向正南一个向西南,所以彼此间的距离并没有拉开多远,一行七男五女顺着小河往回走,傍晚时分搜寻到她们分开的地方,才看到了几摊血迹,虽然没有看到云辰的踪迹,但是这几滩血迹足够让她们遐想连篇了,更何况云辰昨夜分开时小腿就受了重伤。 “心辰哥!”一路上不停的呼唤已经让云静嗓子嘶哑,此刻跪在这几滩血迹面前,泪流满面的脸上,隐现了云容她们从未见过的脆弱和颓败,仿若支撑着她那内心强大胆识的精神支柱已经砰然倒塌。 “心辰哥!”云静那饱含悲切和深情的呼唤,一声接一声,状若疯癫,在这片密林丘陵中回荡不绝,将一个深情女子的衷肠扩散开来,是的,那个为了跟她的心辰哥相见,为了打败掌教迎回她心辰哥的女孩儿,在创造了一个个修炼奇迹后,终于等来了他的心辰哥,犹记得,他在她生日中,带着她在雪中纵意飞舞的洒脱身影,犹记得,他对她无微不至的呵护与放纵,犹记得…云容她们都记得,那个淡定从容的身影,他虽然狡诈阴沉,还有一点狂妄,但是,对她们每一个人绝对不差。 可是现在,云静又把心辰哥弄丢了,她们也丢失一只可以依赖信任的臂膀!他死了吗?云容她们都拒绝这样想。 在皇浦津一行人的眼里,云静那梨花带雨的容颜与她贪婪的吃相一样惹人怜爱,那随风飘落的是为谁流下的眼泪,哀伤而这般凄凉…那个声声不绝呼喊着“心辰哥”的女子,你曾经生死不悔的恋着他吗? 夕阳洒下一片凄艳的残红,云容背着苦累了的云静,向着天沚宗的方向走去,那是云辰为她们指明的方向,她们都记得,他说过,不论多久,他都会去哪里找她们的。他答应她们的,到目前为止,都做到了,她们希望,他一如既往的重情守诺… --ps:今天的二合一两章,晚上还有一更,补昨天的一章,为什么我老是欠账呢,因为实在忙! 第069章 霓裳 在叮咚的流水声和一阵阵清脆婉转的鸟鸣声中云辰醒了,在刚一恢复意识的刹那,除了醒了他一无所知,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又或者身在阴曹地府。 然后一阵痛楚席卷而来,让他知道他尚在人间,因为传说中,人去了阴曹地府,是不会连着生前的疼痛一起带下去的。这是一种仿若全身骨骸被捏碎了的疼痛,让腿上和肋下伤口传来的疼痛反倒退而其次了。 云辰摸了摸身下,感觉到了湿漉漉的水和坚硬的卵石,半边身体还躺在水中的他,听到了从北方隐约传来的瀑布轰鸣声,于是他推测到,自己昏迷后应该跌到了瀑布下的水潭中,而后又被流水冲到了这里。 他终于睁开了眼睛,仰躺着的他,随着视力恢复延伸,首先看到的是一片如同一颗巨大蓝色玛瑙般瓦蓝的天,他扭动的沉闷的脑袋,想要看一看周围的情形,只是这一刻他连扭动一下脖子的力气都没有。昏眩再次袭来,袭来的还有饥饿,让他知道,从他昏迷开始,时间至少过去一天一夜了。 他放弃了任何多余的动作,感受到空空的气海后,他开始试着聚集吸收元气,还好,经脉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伤,他还可以聚气,虽然他知道全身动弹不得的自己已经处在濒死状态下,又或者他能醒来就是回光返照,但是只要能聚气,他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一个时辰后,阳光已经移上了中天,洒在这片河流上灿烂而耀眼,有了元气支撑的云层终于爬了起来,纵然他的左腿已经完全失去了直觉,纵然他肋下的伤口已经被泡的发白溃乱,可是他知道,他又活了下来,因为他站起来了。 这是一条流淌在两座山岚之间的河流,云辰所在河岸西边的山岚苍翠挺拔,而河对岸东边的山岚却苍凉荒寂,一条河,仿若隔开了两个决然不同的世界,顺着河流向上看,在并不太遥远的北方,隐约可见一条气势磅礴如银河般飞流直下的瀑布。 云辰拖着麻木的左腿,开始步履蹒跚的一步步走上卵石河滩,百十米的距离让他跋涉了半个时辰,硬生生的走出了千里迢迢的滋味,他终于走到了山脚,比起山上那些在冬季依然凄凄摇绿的松柏,山脚这片枝残叶败的灌木下,已经枯黄的杂草,反而更能给他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他颓然跪下,长剑早已被河流卷的不知去向,他开始用手刨开杂草下的松软的土石,一根根依然肥嫩的草根在掀开的土石中露了出来,他的脸上隐现了一抹笑意,虽然他那张被水泡的浮肿的脸颊,把他这抹温和的笑意恐怖化狰狞化,但是属于他回忆的笑意,仿若又把他带回了初入宗师祠堂头两天吃草的日子,那些长在石缝间的草根,甘冽甜美,只是不知道千里之外的这里,草根的味道怎么样。 …. 霓裳不是一件衣裳,而是一个喜欢穿霓裳轻纱女人的名字,不论冬雪夏晴,霓裳都喜欢在衣服外面再套上一层轻纱,不是为了让人看起来自己更漂亮一些,事实上每一个见过霓裳的人,都认为这世上不可能有人长的比她更漂亮了。 但是霓裳不快乐,随着岁数的增大,当她发现所有的人都奉迎着她,让她往往分不清是与非的时候,霓裳就愈发多愁善感起来,面对旁人的恭维奉承,她虽然脸上一副欢乐的样子,其实心里越来越厌恶,因为父亲告诉过她,真心,都是在沉默中花开的。所以她越来越喜欢独处,有的时候,她会注视着某一件物品发上一天的呆,甚至是一堆枯木,霓裳也能兴致勃勃的看上一天。 而天沚宗后山的这条小河,就是霓裳发呆的最佳去处,今天霓裳看的是一具从上游瀑布冲下来的死尸,不过当她看到死尸复活后,又开始走到山脚吃草的时候,霓裳愈发觉得今天不枉此行了,自己这个在宗门内被人私下唤作“庸医”的药师,竟然能把一具死尸看的活过来,原来自己这双眼睛,比这双能制药的手还要厉害。 被人奉承惯了的霓裳,独处的时候,已经开始自己奉承自己了。 看着那个人刨出几根嫩白的草根,在湿漉漉的衣服上胡乱的蹭了几下,就迫不及待的放进嘴里咀嚼,完了还张口哈了一口气,很享受的样子,然后继续低头刨草根,继续吃,看着他吃的津津有味的模样,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草根也是吃的如此香甜的,霓裳虽然只有十五岁,可是她已经吃遍了天下美食,唯独没吃过草根,她突然发现自己的肚子饿了,她丢下了背后的包裹,哪里面装着各色精美的点心,可是现在霓裳像是忘记了这些糕点,她只想吃草根,所以,她从荆棘中走了出来。 正在吃草根的云层猛然抬头,手下意识的已经摸向了腰间,哪里是挎剑的地方,只是这次显然摸了空。 这是一个美得让人无法修饰的女人,齐腰的秀发随意的披在脑后,随着河畔的清风扬起,精致v型脸蛋白皙中还带着淡淡粉晕,嘴角边两个浅浅的酒窝,洋溢这一股让人亲切舒心的笑意,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入流水般清澈见底的眸子,带着一股贪婪的意味盯着云辰刚刚在衣服上蹭干净的草根,洁白的额头上被几缕发丝掩盖,却掩盖不住她双眉间聚起的淡淡愁思。 她穿着一件白泽皮缝制皮袍,亮白与浅黑的色调衬托的她愈发明艳动人,脚上棕色的鹿皮靴子上绣着一对振翅欲飞的火红凤凰,长长的洁白轻纱从肩上一直拖拽到地上,似乎用某种珍贵的蚕丝制成,并未沾染上任何污物。 不同于云雪的那种惊心动魄的冷艳,也不同于云静那种带有野性的妩媚,她整个人给云辰一种仙灵脱俗气息的的美境,但是那脸上时刻挂着的笑容,又让你觉得她是如此亲切自然,这是一种致命的亲和力,诱惑着你不知不觉的想要接近她,并非是高高在上而无法企及。 云辰把拔剑摸空了的右手,拿起刚刨出来的草根在身上胡乱蹭了几下,直接递给了这个走来的女人。 霓裳微微一愣,脸颊旁两个浅浅的酒窝中衍升出一片艳红于侧脸,立刻小跑几步,走到云辰身边,伸出晶莹剔透的小手,接过了他递来的草根。 有的时候,默契只需要一个眼神! 云辰不止看到了她如同空谷幽兰般的清幽美艳,更是读懂了她的眼神。想想云辰就觉得扯淡,但是更扯淡的是,这个从衣着打扮上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女人,真的是为了草根来的。 “我叫霓裳!”接过了草根的霓裳微微躬身致谢。 不错,有家教!这样想着,云辰继续低头刨草根。但是霓裳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也没有学着云辰的样子把草根立刻喂进她那张饱满丰润的小嘴里咀嚼,而是神情专注的看着云辰,似乎等待着云辰回答什么问题。 有美女在一边“虎视眈眈”,云辰不好装着不知道,只好艰难的转身懒散的坐在地上,仰望着霓裳问道:“还有什么问题么?或者说这草根是你们家的,不让刨了?” 霓裳点了点头,代表着她确实有问题,也代表着这草根确实是她家的,“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你有病啊!云辰心中暗骂,荒山野岭的跑出一个女人找他讨要草根就够匪夷所思的了,更荒谬的是,这个美若天仙的女人,还非得逼问他的名字,看那势头,不告诉她,她还缠上了。 云辰故意扭曲着一张脸做出一个恐怖笑意说道:“我是坏蛋,再不走就把你一口吞了!” “咯咯,”如空谷莺啼般灵脆直入人心的笑声中,霓裳摇了摇手里的草根,“你不是坏蛋,我父亲告诉过我,好人面相大多硬朗刚强,因为他们要靠这幅面具来守护自己善良脆弱的心,只有坏人才面色和蔼,这样才能诱惑世人放松警惕,好让他们迫害谋取。” 云辰哑口无言,一向满嘴胡话的他,第一次被一个看起来有点迷糊的小女人弄得如此难堪,不过既然这女人不走,他也懒得再赶,搁一边看着还能赏心悦目呢! 云辰继续刨他的草根,霓裳则兴致勃勃的盯着看他刨,看样子是跟他耗上了。云辰自然不可能一直刨下去,感觉肚子不再那么饿了,云辰干脆闭目静修起来,事实上他心里并没有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淡然自得,不是因为站在一边的霓裳,而是因为伤势,不管他元气如何恢复,但是久伤不治,那是最终会要了他的命的,他必须抓紧时间恢复元气离开这里找到云秀她们,只有云秀的身上才带有疗伤的药。 霓裳一看云辰这个样子,顿时傻眼了,这种情况她在宗门内见得多了,不就是静修吗?如果他静修三天那自己岂不是要等上三天?霓裳想了想,这样等下去不划算,转身向着来路跑了去。 云辰睁开眼缝瞅了一眼,“小样儿,耗不过我乖乖回去了吧!” 他刚这样想完没多久,霓裳又抱着一个小包裹跑了回来,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比膝盖高一点的黄毛猴子,而黄毛猴子的肩上,还蹲着一只一身毛色洁白如雪的小猫,云辰注意到的是,这只“小猫”长着三只眼睛。 第070章 庸医 真正引起云辰睁开眼睛再次注意的,不是去而复返的霓裳,也不是那只有着三只眼睛的小猫,而是那只猴子,这只始终跟在霓裳身前身后转悠的猴子身上有轻微的元气波动,这说明什么?这是一只元兽,要知道不管什么元兽可没有温顺一说,霓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的大小姐,竟然把一只元兽驯养了当宠物? “它们的名字都叫灵儿,一个叫大灵儿一个叫小灵儿。”霓裳见云辰对她豢养的两只宠物感兴趣,立刻找到了开口的机会。 云辰下意识的指着猴子问道:“大灵儿?” 霓裳把包裹放在云辰的身前地上,一边解开一边纠正道:“白色的才是大灵儿!” 算了,云辰懒得跟她废话,她的思维不是一般的不正常。不过等他回头看到霓裳解开的包裹里形形色色的精致点心后,他突然后悔睁开眼睛了,因为他刚刚觉得不是很饿的肚子,又“咕咕”的叫唤起来。 “你受伤了?” 你才看出来啊,可是我更饿!云辰闭眼暗道。 “我这里有药,我是个药师!”霓裳说着拉开了包裹里的药囊,一阵药香从七八个密封小瓷瓶里飘了出来,显然都是少见的良药。于是,霓裳在把云辰弄得更饿了之后,又把闻着药香时刻记挂着伤势的他,弄的更痛了。 “只要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大概可以医治你的伤势。”霓裳看了看云辰被血水染成褐色的衣服,又看了看他的小腿。 “你个小娘们,竟然跟我玩起了诱惑!”云辰在心里想着,人已经再次闭目自修起来,现在身处险境的他有太多的理由不能说出自己的名字,至于编个假名糊弄一下霓裳,云辰没想过,对这样的女人说谎,云辰会有一种罪孽感。 霓裳见云辰不再理她,有些幽怨的自顾说道:“既然你不愿意告诉我你的名字,你又受了这么重的伤,显然有不能说的理由,那我就叫你坏蛋好了!” 刚在心里赞了一句霓裳善解人意的云辰,听到霓裳的最后一句话差点气的吐血,她还真叫他坏蛋了。 霓裳拔开了瓶塞,一时间药香更加浓郁,霓裳倒出两粒豌豆大小的黄色药丸,想了想,又从另一个瓶子里倒出了两粒青色药丸,伸到云辰的面前,“给你,口服下!” 云辰毫不犹疑的接过了药丸,这次他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这是等价交换,霓裳手里还拿着他的草根呢,这符合云辰一向无利不起早的性格,所以他吞的心安理得。 四粒药丸入口即化,除了满嘴的药香,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病急乱投医的云辰不放心的问道:“这是什么药,有什么效用?” “这是…”霓裳指着手里的药瓶,脸色微微一红,“我忘了!”马上由理直气壮的说道:“反正是药嘛,是药就能治病!” “咳咳…”云辰低头拼命的咳嗽,想要把服进肚子里的药吐出来,他觉得面前的这个小丫头比追杀他的那群散修还要可怕,散修杀不死他,但是这个霓裳,绝对可以把他气死,连什么药都不知道,就能拿来给他服用,万一是毒药呢? 只是药丸早就化进了肚子,哪里还吐的出来,云辰气道:“你这个庸医!” 霓裳反而惊喜道:“呀,你怎么知道的?”马上又露出一副讨厌的表情,“你果然是个坏人呢,哪有当着人家面这样说的,宗派内的师兄师姐们,都是私下偷偷这样叫的。” 云辰觉得自己要想不被气死,光把眼睛闭上还不行,还得把耳朵捂上。刚这样想的他,突然感觉到一阵清凉在腹中升起,并飞快的向着全身游走,带走了疲劳,压下了疼痛,就连早已失去知觉的伤口,也滋生起了一种酥麻的感觉。 这药有效!云辰突然发现霓裳说的对,是药就能治病,而且现在的自己,确实适合给她“死马当做活马医!” “怎么样?”霓裳在一边扑闪着眼睛比云辰还紧张。 “有一点感觉,不太明显!”云辰觉得自己不能太昧着良心,也不能太助长“庸医”的气势。 于是霓裳就当成了她用对了药,她马上欣喜的拿出另一个暗红色的药瓶,在云辰的眼前晃了晃,“我给你外敷上这些药粉!”说着不等云辰点头许可,就掀起了他的袍子,挽起了他的裤管,神情专注的解开前日云秀为他包扎的伤口,让云辰看到,自己小腿上的伤口不但毫无血色,甚至已经溃乱流脓了。 或许从未看过这样恐怖的伤口,霓裳拿着药瓶的手开始轻微的颤栗,下一刻,她惶恐的脸色化为一片惹人怜爱的疼惜,“坏蛋,是什么样的坏蛋把你伤成这样的?” 依旧没有等来云辰答复的霓裳,吸了一口气,似乎在给自己鼓气,然后把药瓶伸到伤口的上方,倾倒出一些红色的药粉,落在云辰小腿上的伤口。 顷刻间,一阵钻心的疼痛从云辰早已麻木的失去知觉的小腿上蔓延至他的大脑,他的脸色因为无法压抑的疼痛而扭曲,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旁落,尽管这样,他依然紧咬着牙口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刚刚尝了点药丸甜头的云辰,没想到转眼间霓裳又恢复了“庸医”的本色。 “如果很痛,喊出来会舒服一些!”霓裳对这个药粉还是很有信心的,也知道它的霸道性,往日宗派内谁要受了伤,霓裳都会主动寻去给他上这种药粉,然后看着他们一边痛的哇哇大叫,还一边感谢她,因为这药粉确实有效,就是太折磨人了一些。 “你给我滚!”听着霓裳在一边幸灾乐祸,云辰从牙缝里憋出几个字。 很快云辰发现自己错了,霓裳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不但没有被气走,反而伸手要推倒他,“你腹部还有伤口,躺着我才能撒药粉。” 扫了一眼小腿伤口的云辰看着小腿上流出的黑色血水,就算不通药理的他也知道,这药粉如此霸道,原来是为了化脓驱淤,立刻压住心里的怨气,乖乖的躺到了地上…. 小半个时辰后,苦难终于结束,霓裳从自己的细布包裹上用嘴咬开撕下几块布条,细心的绑云辰包扎好,伸手擦拭了一下脸上细密的汗珠,看着地上痛的出气比进气多的云辰嫣然一笑,拿着云辰给她的两根草根,欢快的向着河边跑去。 “谢谢你,霓裳!”云辰在心里感激道。自己身体什么状况只有他自己最清楚,感受到伤口处传来的阵痛和清凉气息,云辰知道,自己被霓裳这个“庸医”救治了。 霓裳在河边反复洗净了草根上的泥沙和糙皮,才放进嘴里轻轻放到嘴里咬了一下,感受到草根中流出的带着泥土清新味道的甘甜汁液,霓裳觉得自己也算是劳有所获,草根原来也可以这么好吃。 “坏蛋,你叫什么?”回到云辰身边的霓裳,一边嚼着草根,一边向已经起身的“坏蛋”问道。 “我叫…”差点上当的云辰赶紧改口道:“我叫坏蛋!” 云辰的精明超过了霓裳的想象,她有些气恼的瞥了云辰一眼,马上又问道:“坏蛋,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云辰指了指身上的伤,“如你所见,被人寻仇杀的抛进了河里,被冲到了这里。” 霓裳指着远方瀑布问道:“从那上面冲下来的嘛?感觉怎么样?” 见霓裳一副兴致勃勃跃跃欲试的样子,云辰算是明白了,这丫头有一肚子千奇百怪的想法。为了不让被她继续追问,云辰只好反问,“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会独自在这荒山野岭闲逛,不怕危险嘛?” 霓裳红着脸低下了头,小声嘀咕道:“宗派内的师兄师姐们因为坊市忙的没时间陪我,我只好一个人来这里发呆了…而且只要不去对岸,就没有危险!” “宗派,什么宗派?”云辰心中一动,打断道。 “天沚宗啊!这里是天沚宗的后山,离宗门都不远,只有十里左右的距离!”霓裳理所当然的说道。 于是,云辰知道了,他刨的草根还真是霓裳家的。他万没有想到,自己顺着这条小河一路潜游,被冲下瀑布后,竟然鬼使神差的直接到了天沚宗后山,其实他也明白,所谓望山跑死马,往往走水路还要更快一些,问题是,那道悬崖对绝大数人来说,就是不可逾越的天堑,所以才去绕路翻山越岭。 只听见霓裳又说道:“其实..其实,我来这里还因为小灵儿!” 云辰顺着霓裳手指的方向看相了河边,哪里,白色的小猫正绕着黄毛猴子欢快的转着圈圈,而黄毛猴子则目不转睛的看着河对岸,那副模样,就像一个隔河望乡的人。 第071章 望乡 “小灵儿是师兄们三年前在河对岸杀元兽带回来的一只小元兽,我把它养到三岁大后,它就日夜思念它的父母亲人,可是师兄们就是不肯带我过河,去让小灵儿看望它的父母。”霓裳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云辰,那意思很明显了,你带我过去吧。 云辰不得不佩服霓裳的亲和力,竟然把一只元兽驯养的如此温顺,不过对于霓裳的奇思妙想实在不敢苟同,他觉得霓裳就是一个理想派,一脑子的想当然,但是却比较胆小或者说理智,所以没有贸然过河,这跟云静恰恰相反,云静是想到就做的行动派,哪管前面有没有恶虎挡路,只差脑子里的馊主意少了点。 云辰觉得如果满脑子馊主意的霓裳要是跟‘祸精’云静结合在一起,如果她们那天把天捅个窟窿出来,云辰一点儿也不会感到多奇怪,当即决定,决不能让云静与霓裳搅和在一块儿。 想到这里,云辰说道:“别去了,既然是杀元兽带回来的小元兽,那它的父母铁定被你的师兄们杀死了,过去了也找不到。”云辰直接残忍的打破了霓裳的幻想。 霓裳“嗖”的一声站了起来,一脸温色的她饱满的胸脯起伏着,显得极度气愤:“你真是个坏人呢,怎么能这么说呢?” 云辰看着天真纯良的霓裳哑口无言,心说,不杀死猴子的父母,它们能让你把小宝宝带走吗?要不然现在望月峰上到处都是小熊宝宝了,云静又不是没试过,一旦偷取它们的宝宝,就会引得元兽炸窝。当然,云静不是想养冰熊当宠物,而是想等养大了吃熊掌! 霓裳见云辰不理她,想想自己还有事求他,就先软了下来,“我知道,小灵儿的父母可能死了,宗派内的师兄师姐都偷偷的叫我庸医,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一直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你看到了吗?小灵儿它想家,每次我带它来到这里,它都会默默的望着对岸,因为那里才是它的家,纵然它的父母死了,可是那里还有它的同类亲人,它想过去看一看。” 霓裳一席话,触动了云辰一直隐藏的很好的那根柔软的心弦。家,他也想回去看看,看看一别七年多的养父养母可好,他也想到了遗弃他的亲生母亲,他过去纵然心里再恨再怨她,但是又何尝不是幻想着,有朝一日去生母会回来接走他,如果说七年前心里对亲生母亲还有怨恨的话,时至今日经历太多的他,心里这些怨恨已经淡之消弭了,云辰只想有一日再看她一眼,不问她为什么要遗弃自己,不是看她面对自己时脸上可有愧疚的痕迹,而是躲得远远的就看她一眼就好,看她过得好不好。 云辰忽然醒悟,自己这么突然想的那么远了,同时也总算领教了霓裳的亲和力,什么是致命的亲和力,这就是,她总能轻易的感染你,让你认同她的想法。 “霓裳,今天不行了,”云辰说着指了指身上的伤,“明天吧,明天我带你和灵儿过去。”云辰在霓裳的感染下投降了,纵然他知道,霓裳口中的师兄不肯带她和猴子过去,肯定有原因的,可是,将心比心,他实在不忍心辜负霓裳的一片心意,他甚至觉得,这只黄毛猴子比他幸运多了,它还有人送回去找父母亲人,可是云辰没有。 本来已经失望了霓裳,没想到又柳暗花明了,感动的直流眼泪,“坏蛋,你太好了,你是个好人。”霓裳真高兴,她长这么大,云辰是第一个认可她这些虚幻想法并付之行动的人。 是啊,我是个好人,每次云静闯祸前和闯祸后,也会这么说。云辰无奈的想到。 霓裳嚼完了两根草根,伸手摇了摇闭目静修的云辰,那意思说“我还要!” 云辰看了一眼散落一地的糕点,顺手捡了一块赛进嘴里,鼓着腮帮子问道:“这个不好吃吗?” “天天吃,看都看腻了。”霓裳撇了撇嘴。 云辰伸手直接在身边土里抓起一把草根,递给了霓裳。用她家的草根换她家的糕点,自己只是动动手,一点儿也不亏啊! 天沚宗后山的小河边,一个狼狈的男人在闭目自修,一个美若天仙的女人,陪在他的身边啃草根,不时的说笑着什么,在河边,有一只黄毛猴子,至从来到这里就矗立在河边一动不动的望乡….而那只小猫,还不时伸出爪子在猴子的背上挠挠,似乎在安慰猴子。 她们,一起营造出了一幅温馨而凄美的画卷。 。。。。 大庆国有超过九成的国土都是丘陵山地,最有名的地方不是京师中都,而是国内太宗所在地天沚山。天沚太宗并没有像云城宗那样,把山门建造在高高的山腰上,事实上整个天沚山最高的地方,也没有云城五峰那么高大巍峨。 天沚宗建造在天沚山的山脚,一圈翠绿的琉璃院墙,围住了一个占地数百亩的院落,里面亭台楼榭假山池塘,星罗密布;房舍楼宇雕栏画凤,古意盎然;在这严寒的冬日里,更有百花齐放,绿树成荫,尽显太宗底蕴。 而在距山门五里外,则是修士界每年年前举行交易的坊市所在地松宁镇,镇上一溜的古松萦绕,寓意有松而安宁之意。松宁镇与其说是个镇,不如说是个小城更为恰当,镇上纵横交错了七八条宽阔的街道,因为周围的山民大多迁入镇子里居住,镇内更是人群密集,房舍连成一片,毕竟,紧挨着太宗居住,不管是山林野兽还是打家劫舍的强盗,这些基本上都不会发生。 每年腊月坊市的时候,天沚宗都会派人腾出最东面的那条街,留作坊市之用,以供各地赶来的修士们,摆摊交易,炼丹锻剑! 云辰只顺着小河游了半天,又被瀑布冲下,就到了天沚宗后山,但是云容皇浦津她们,却走了整整两天两夜才在傍晚到宁松镇。 看着镇口那苍劲挺拔的两颗迎客松上挂着“松宁镇”的牌匾,连续长时间的赶路少有休息的皇浦津等一众男弟子,顿觉一阵困意袭来,更何况是轮流背着云静的云容她们。云静只从云辰失踪后就跟丢了魂一样,如若不是云容她们轮流背回来,此刻还要赖在林子里去找她的心辰哥。 一行十二人刚走进镇子,就有一个客栈店小二打扮的中年人迎了上来,先盯着云容云曦她们肩上的云城宗标记看了看,才出声问道:“请问哪位是云城宗旭日峰弟子狄云辰?” 他这一问,无疑是告诉了还抱有一丝幻想的几女,云辰并没有如她们所期待的那样摔先回到了镇上,事实上一路上云容云曦都是这样哄一直哭哭啼啼的云静的。 云静一听,立刻又在云容的背上抽泣起来。店小二见没有等来几位云城女弟子的回答,又问道:“那么,请问谁又是云城宗望月峰狄云静?” “嗯?”刚刚还在哽噎的云静立刻红着眼睛抬起了头,下意思的举起了手。 店小二做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说道:“有人替你们定好了房间,另外,还有一袋东西会在稍晚一点的时候要转交给狄云辰或者狄云静其中一位。”店小二说完领着不明所以的几女走进了镇子。 距离坊市开张虽然还有一个星期,但是镇上已经随处可见身着修士长袍佩剑的修士,也有一些远道而来的客商,或者纯粹是吃饱没事干的富家公子小姐们跑来凑热闹,还能一睹天下修士的风采。 每年的松宁镇坊市并不是只有西北八宗的门人弟子才有资格参与,那些散修或者西北四国以外的修士也有资格参与,前提是这些散修没有与西北八宗的门人弟子结怨,或者结怨了也没被认出来,这就是散修们为什么在外打劫的时候要蒙面的原因了。毕竟,比起大多终年呆在宗门内的弟子,那些每年天南地北游荡的散修们,更能拿出好东西来交易。 对宗派来说,散修们虽然可恶,但是更像是他们的工具,用来给宗门弟子血炼的工具,也是为他们四处搜罗宝贝的工具。比如某个散修在南边的云枫帝国坊市中打劫了一把玄兵,他就不能在云枫帝国的坊市交易,只能跑到其他坊市去交易,所以说,坊市,离开了散修根本就开不起来。 且说云容她们一行随着店小二,来到镇子中央的客栈与皇浦津一行告别后,回到房间不久,店小二就给她们送来了一袋东西,正是她们多日不见的那一袋子白泽元晶。 “黑衣叔叔,是黑衣叔叔送来的。”一看到元晶,刚刚还软绵绵的云静,立刻生龙活虎的蹦了起来,就向房门外跑。 云曦赶紧拽住了她,虽然不知道云静口中的黑衣叔叔是谁,但还是指了指渐暗的天色说道:“天已经黑了,明天再去找吧!” 云静不干,对她来说,多呆一刻她心辰哥就多一份危险。云秀想了想,把送元晶的店小二喊来一问,店小二倒不隐瞒:“房间是三天前就定下来的,元晶是你们进客栈后送来的。” “那人长什么样?”云容云秀同时问道。 “一身黑衣,斗笠遮面,对不住了各位女侠,我是拿钱办事,对方三天前让我把你们领来,说有东西交给你们,再多的我就不知道了!”店小二说完拱手离去。 云秀转身向着云静数落道:“听见没有,你的那个黑衣叔叔刚刚看到我们进的客栈,不用你去找他,他也知道云辰没有一起回来!” 云静想了想,这样说的话也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一半。ps:求明天的推荐票。。 第072章 阴谋 在云容她们一行走进松宁镇的时候,注意到她们一行的不止有替她们运送元晶的黑衣剑尊,还有日夜兼程率先赶到松宁镇散布消息的狄千桐。 在云容她们落脚的斜对面一家客栈的二楼,狄千桐看到云容她们一行安然归来,唯独没了狄云辰的身影,在脸上挤出一个阴沉笑意,看向了身后,“东方兄,看来要劳烦你动手除掉那个神秘剑尊了,我看她们一脸凄苦模样,狄云辰怕是凶多吉少了。” 在他身后房间的圆桌上,坐着两个相对饮酒的四十左右修士,他们正是西北八宗之一东方世家的家主东方翼和他的胞弟东方勤。东方世家一直以来都是以家族形式存在的宗派,在百年前那一场剑修与法修大战中,同在大黎国境内的两家极宗,携手相助共进退,结果这对难兄难弟同时从极宗沦落到了如今的玄宗。但是那一场灾难性的大战让实力大损的两宗,并没有因此疏远,相反,两宗的门人弟子在其后的百年中更是肝胆相照守望相助,一时被修士界传为佳话。 而东方翼与东方勤两位与云城宗掌教上官千虹自小就相交莫逆,一起游历天下生死一共,其后相互携扶登上一宗执掌,这次上官千虹看着雪前比试上大放异彩的狄云辰,更加寝食不安,为了永除后患的他,在不方便亲自出手的情况下,一纸书信让上官云聪请来了东方翼与东方勤,旨在让他们两大剑尊联手,一举铲除尾随保护着狄云辰来到坊市的神秘剑尊。 东方翼把杯中松宁镇的特产松子酒一饮而尽,对等待他回复的狄千桐说道:“此时下结论为时尚早,按你所说,狄云辰此子小小年纪心计就阴沉毒辣,天沚宗周围地形复杂,也许在追杀中走散了也说不定,既然我们知道了那个神秘剑尊是谁,他赖在松宁镇我们也不好公然下手,且等他离开时我们再一举擒杀!” 东方翼说完,看向立在桌边给他们斟酒的上官云聪,“我收到消息,有散修开下重赏,要活捉你,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一路上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人?”不同于云城宗自傲清高,东方世家一向交游广阔,跟很多散修私下也有接触,所以这消息来得也就灵通一些。 上官云聪一听当即吓得差点把手里的酒壶没抱住,结结巴巴道:“没,没有,我甚少下山,更没有与散修结怨!” “脓包!”东方翼与东方勤一见上官云聪这个慌张的样子,顿时对上官千虹苦心栽培的‘私生子’深感失望。 而此刻在云静的房间中,云秀正在劝赖在床上的云静吃饭,这几日连夜赶路,加上丢了她的心辰哥,几乎滴水未沾的云静,脸色已经憔悴的许多,让云容揪心不已。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央求着心辰哥一起下山,也不会有此下场,呜呜…”云静说着又抽泣起来。 云秀只好把买来的云静喜爱的鸡腿放在床边的案几上,摸着她的脑袋安慰道:“静儿,还记得你心辰哥路上跟我们说过吗?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想躲避,就不会发生的!” “呜呜…”云静哭的更凶了,因为云秀不知道,以前云静每次闯祸连累了云辰,云辰都是用这句话安慰云静的。 “静儿,还记得你心辰哥几个月前向着掌教扔出的那只手臂么?云晴曾经无意中在山中撞见了狄长老,据云晴说,狄长老好像缺失了半截手臂,我不知道这跟云辰扔出的手臂有什么关联,但是有一点我是知道的,我入门比你早,师傅虽然待人刻薄冷淡,她内心深处对我们却是视如己出的,每年我们下山游历时,她都不放心的跟着,今年我们携带这么多元晶她这么会放心的下呢?虽然依云辰的看法,是师傅想要我们杀人见血,在以后更好的适应残酷的修士界,但是这个理由还不充足,师傅是决然不愿看到我们有所损伤的,在我们下山的前一夜,我看到旭日峰的欧阳金凤师叔独自进了飞升殿,与师傅谈了大半夜才离开,第二天我们临下山时,师傅才突然改变主意不陪我们一起来坊市了。” 云静听得云里雾里,这都说的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于是,接着哭。 “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云辰也许早就清楚了这趟下山后的劫难,你也知道,你心辰哥是个从来不吃亏的人,以他阴沉的性子,恐怕在下山时就计划好了一个什么阴谋,他想证明什么,或者说想公开的揭开什么,所以一路上才制造了一个没有师傅跟着保护的假象,以便于引出暗中的敌人,我想,你应该知道。” 云静不哭了,她使劲的想云辰到底炮制的什么阴谋,想的肚子都饿了也没想出来,于是只好填饱肚子接着想。 云秀看着一根筋的云静,被她绕着狼吞虎咽的样子,才放心的出门。 云秀站在客栈的窗口,看着门外漆黑如墨的夜色,喃喃自语道:“云辰,如果这真是你联合师傅设计的阴谋,只是这个注未免下的太大了一些。”云秀想起了那夜大战过后,云辰对她说的那句对不起,当时她还不明白云辰为什么突然向她道歉,现在她隐约明白了,云辰为自己拖累她们当了一回赌注,而道的歉…. 第二天一早,霓裳就迫不及待的一个人带着大小灵儿溜到了后山小河边,不过看着空空如也的小河两岸,满心期待的霓裳又变成了失望,嘟着嘴咒道:“骗子,果然是个坏人呢,昨晚答应我不会溜跑的。” 躲在霓裳身后山坡上的云辰无声无息的飘到霓裳的背后,赶在大小灵儿出声警告前,玩味道:“你在骂我!” “啊!”霓裳吓得一跳,转身一看是云辰,立刻欣喜的举起了手中的剑,“你要的剑我帮你带来了,我还给你带来了炖好的鸡汤,快吃完的带我们过河吧!” 云辰接过霓裳递来的剑,做工精美的剑鞘上勾勒了一朵朵艳丽的花卉,一看就知道这是女性佩剑,再看剑柄上吊着一缕粉色的轻纱,他心里已经知道这把剑是属于谁的了,抽出长剑一看,剑刃的长度与他用习惯了的青锋剑相仿,只是更加宽厚一些,纵然是一把不错的中阶玄兵,但不适合就是不适合,但也勉强能用。 “真的要过去?”云辰收剑回鞘,接过还是温热的鸡汤喝了一口问道。 霓裳双眼笃定的点了点头,这个心思她已经起了两年了,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怎么可能放过呢。 云辰三口两口喝完鸡汤坐下,虽然他昨天还差点要死了,但是霓裳给他用的不知是什么灵丹妙药,这么一夜工夫,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虽然离痊愈还有很远,但是只要不是激烈的拼斗,过河去看看问题不大,这让他万分庆幸遇到了霓裳这个庸医,虽然她有点磨人,但是跟更加云静比起来,也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 霓裳见云辰又闭目自修起来,以为他的运气疗伤,也不打搅他,只是眼巴巴的望着他。 云辰那是在运气疗伤啊,他受又不是内伤,他完全是想等等看,看有没有人来寻霓裳,到时候白喝了鸡汤的他就能拍屁股走人,虽然这个做法有点忘恩负义,但他是为霓裳的安全作想,他可是一点也感受不到霓裳身上有元气波动,而且人生地不熟的,天知道河对岸是什么情况。 不过他的打算再次落空了,一直等到了正午,也没见人来寻她,霓裳在一边嚼着草根等的倒是一点没有着急的迹象,云辰却开始烦躁了。 “走吧!”云辰站了起来,神情忧郁的看着荒凉的河对岸。 霓裳立刻丢了手里的草根,跑到河边问道:“怎么过去?” “趟过去!”云辰一吓唬,霓裳连连后退,正好退到了云辰的怀里,云辰把她拦腰搂住,霓裳脸色一红心跳加速,还不及挣扎,云辰已经带着她旋转而起,霓裳急忙喊道:“灵儿!” 刚刚还在“望乡”的黄毛猴子,带着小猫一纵而起,抓住了霓裳的小腿。云辰带着霓裳一次向前旋转五六米的距离后,就会落下轻点水面,借着这微不足道的力量,再次向前旋转而起,如此十次后,才落到了五十余米宽的河对岸。 在此之间,霓裳有惊慌到好奇再到享受,等云辰放下她时,她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依依不舍’的感觉,是的,她已经迷恋上了在云辰的怀里,这种在河面上旋转飞逝的快感,或者说,她已经被云辰转晕了头。 当然,最痛苦的是那只抓住黄毛猴子尾巴一起过来看稀奇的小猫,因为云辰每次轻点水面时,就会把最下面的它整个淹进水里,所以一上岸,就张牙舞爪的向着云辰咆哮,虽然它的身体如此渺小,但还是给云辰一种莫名的惊怵。ps求推荐啊,今天推荐好少的说。。。 第073章 被困 这是一片荒凉死地,跟河西岸的苍松翠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条河,仿若隔开了生与死的距离。 暗褐色的土地,随着起伏不定的丘陵山坡向着东方延伸,上面你看不到任何植被,偶尔裸露在外的暗青色石头和山坡上随处可见的洞穴,是它唯一的装饰;劲急的北风没有了山岚林木的遮挡,呼啸着卷过光秃秃的大地,却在坚硬的地面带不走一丝尘埃。整个东岸在云辰落地的那一刻,就有一种悲哀的意境弥漫在他的心间。 “老实的跟在我身边,如果有什么不对,记住第一时间跑向河边。”云辰忽略了那只小猫对他的虎视眈眈,转而对霓裳告诫道。 就在霓裳点头准备说什么的时候,黄毛猴子第一时间向着东方的一道山坡冲去,霓裳一看急了,连忙呼喊着追去,“小灵儿,不要乱跑啊!”只是往日对她百依百顺的小灵儿,此刻对她的呼叫置若罔闻,或者说,闻到了同类气息的它,只想快点回归群体。 云辰一见霓裳转眼就把他的告诫抛到了脑后,顿时气得想撵上去一剑把那猴子刺死,霓裳虽然第一次过来,对这里一无所知,但是云辰一看就知道,这里怕是进入了某种元兽的聚集地,到处都是危机四伏,无奈之下,只好跟着霓裳撵了上去。 顺着光秃秃的丘陵坡地走了大概四五里的样子,四周的洞穴渐渐变得密集起来,似有一双双嗜血的眼睛在洞穴的黑暗深处窥视着她们。眼看着小灵儿翻过她们前方百米外的一道山梁消失了身影,感觉不对的云层,一把拉住跑的气喘吁吁的霓裳,“别追了,那死猴子已经回到家了,我们送到这里就够了!” “你真是个坏人呢!怎么能扔下小灵儿不管呢,万一它只想回家看一眼,再想跟我回去呢!”霓裳一本正经的说完,甩脱云辰的手,带着大灵儿向前追去。 云辰彻底无语了,放猴归山了还有想跟着你回去的猴子吗?结果是,霓裳不放心小灵儿,云辰不放心霓裳,两人跟着爬上了对面的山梁。 在这道山梁下,是一片巨大的泥潭,在疾风的吹拂下,搅合着泥沙的深青色水面,如同一颗平整光洁的青石般波澜不惊,而她们追赶的小灵儿,此刻正在泥潭中欢快的打着滚,命运的气息把它引来到了这里,血脉的传承告诉着它又该怎么去找回属于自己的生活,这些,都不是被人为的豢养几年就能消失遗忘的。 看着小灵儿一边在泥潭中打滚,还一边把污泥送进嘴里吞食,云辰终于知道这个猴子是什么样的元兽了,泥猴,低阶元兽。来的路上云辰听云秀给她们讲过,这是天沚宗最普遍的一种元兽,这种猴子不但伸手敏捷,而且还是群居,相当的不好对付。 “小灵儿,脏啊,快上来!”霓裳着急的向山梁下走了两步,结果一不小心摔倒滚落了下去,差一点就滚进了泥潭,云辰急忙纵起飘下,拉起霓裳见她没有受什么明显的伤,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就听见霓裳脚边的大灵儿,以它弱小的身体不相符的声音厉吼一声,顿时整个山梁一阵震动,就连泥潭水面也起了丝丝波纹。 几乎同时,泥潭四周的洞穴中“吱吱”乱叫着冲出了一只只猴子,不同于小灵儿先前那种鲜亮的黄毛,大半个人高的泥猴都是一身褐色,那是它们在泥潭中沾上污泥硬化后的产物,瞬间一百多只泥猴聚集在一起,向着云辰她们所在的泥潭边四肢蹦跳着冲来。 而这个时候,迷糊的霓裳还有闲心安抚吼了一嗓子的小猫,“大灵儿,不许胡闹!”然后又向着泥潭中惊诧的望着自己同类的小灵儿喊道:“小灵儿,回来啊,脏啊!” “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云辰那还顾的了这麽多,直接捞起霓裳向着不太高的山梁冲去,这要是被泥猴围住,自己的下场云辰就想好了,被泥猴杀死撕碎扔进泥潭腐烂后,再被它们糊到身上! 只是泥猴的速度远远超过了云辰的想象,只见它们在陆地上一个蹦跃间就是七八米的距离,有几只已经抢先从山梁上向着云辰霓裳挥舞着爪子赤牙咧齿,瞪着猩红的眼睛纵落。 “闭上眼睛!”云辰直接把拉在手里的霓裳蛮横的搂进怀里,从下向上纵起,在与一只泥猴错身而过的瞬间,“锵”的一声拔剑刺去,精准的刺中了这只泥猴的侧背,只是一声闷响声中,一股大力顺着手中的长剑翻卷而来,让他体内经脉气海一阵紊乱,本就带伤的他,加上怀里又多了一个人,哪里还控制的住身体,于是刚刚滚了一边的霓裳,又被云辰带着再次从山梁上滚了下来。 “你个死猴子,我要不把你杀了吃肉下酒,我就不叫狄云辰!”云辰从地上一爬起来,指着泥潭中央懵然看着她们狼狈样子的小灵儿大发脾气,云辰是真动了肝火,他万没想到,一向小心谨慎的自己,竟然被一只黄毛猴子引到了泥猴的聚集地。 看着前方的泥猴越来越多,后方是泥潭退可退的云辰,如果丢下霓裳他自己凭借轻功的特性,完全有可能逃的一命,可是他没有,被至亲的人遗弃过的他,决不允许自己遗弃值得自己守护的人,不管怎么说,他这条命算是霓裳给捡回来的,他怎么可能丢下霓裳独自活命。 霓裳紧紧的拽着云辰,似乎怕他这个“坏人”丢下她独自逃命了,云辰只好拉着霓裳顺着泥潭向东南向跑去,那边赶来的猴子比较少。至于仗剑杀出重围,云辰再也不想主动杀猴子了,刚才那一剑已经用事实告诉他了,什么叫做伤害反弹,这是土属性的元兽共有的一个特性,虽然泥猴的反弹的伤害很少,可是那一身泥巴糊在身上,真的是比石头还硬啊! 眼开就要陷入重围,一直跟在霓裳脚边的大灵儿再次“吭…”的一声咆哮,震得云辰的耳鼓一阵发麻,震的周围的泥猴一阵发愣。 与此同时,一股强大的元气波动从云辰的身后散发出来,疲于奔命的云辰下意识的回首,只见在他眼中,长不过一尺的小猫,瞬间膨胀起来,顷刻间变成了一只长达两米,头生三瞳,臀长五尾,全身雪白,脚下萦绕着一片如白焰般云雾的大白猫。 云辰算是明白了,自己有眼无珠啊,这大灵儿果然不是一般的大,而且看这气势,说它是一只天级元兽元辰也信。 刚刚还不知所措的霓裳,“嗖”的一声爬上了大灵儿的后背,其利索的程度,让云辰明白,依靠大灵儿逃命的事,霓裳肯定没少干,同时也知道了为何第一次听到大灵儿向他咆哮时,心里为何惊怵了,人家是在扮猪吃老虎。 不用霓裳招呼,云辰一个后仰空翻落在了大灵儿的后背上,把霓裳的小蛮腰一搂,顿时温香软玉满怀,骑着白猫,在一群泥猴的追赶下,慌不择路的向着东南逃去,云辰第一次对跑路产生了一种享受的感觉。 逃上这道山梁,云辰回头一看吓得“妈呀”一声怪叫,直见身后漫山遍野的都是从洞穴中闻讯冲出来的追撵的泥猴,这让云辰很是好奇,在没有地势可利用的情况下,天沚宗的门人弟子,是如何杀泥猴取元晶的,要知道一只泥猴一叫唤,就能引来几群泥猴而不是几只。 向东南奔行了十几里后,奔行如风的白猫渐渐甩脱了大部分泥猴的追赶,依然有十几只泥猴不依不饶落后一里追撵着。这里开始出现了一束束藤蔓,褐色的茎叶足有半米深,并逐渐密集起来,而周围平缓的丘陵坡地也逐渐陡峭高大起来,一个个水潭沼泽开始在她们的视野中出现。 正骑在白猫身上好奇着打量着周围山野风光的霓裳云辰,突然感到胯下一空,迫不及防的二人再次相拥着翻滚下来,好在地上都是藤蔓,摔的并不重。云辰摸着已经裂开的肋下伤口抬头一看,好嘛,大灵儿威风了一刻钟,又变成小猫了,此刻躺在她们身前一株藤蔓的叶子下,眯着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霓裳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爬起来把大灵儿抱进怀来,一脸疼惜的解释道:“大灵儿还很小,外公说等它头上的第三只眼睛完全睁开,长齐九只尾巴后,就可以一直这么大了!”霓裳说着比划了一下大灵儿刚刚身躯的长度。 云辰还没来得及问霓裳大灵儿是什么元兽,只听见天空一声鹰啼,一只头如孔雀,全身土黄色,双翼展开足有六七米,拖着三根红色尾翼的巨鸟,从她们的头顶俯冲而过,探出如钢铁般的巨爪,一举擒获了远方的一只追撵而来的泥猴,然后高高飞起,也不见它撕裂爪中的猎物,而是飞到旁边的山坡上空百米,爪子一松,泥猴就被摔的粉身碎骨。然后巨鸟跟着落下,开始享受它的美味。剩下的泥猴在巨鸟现身时,已经跟着一哄而散。 “原来泥猴是这样杀的?”云辰打心眼里佩服了一把。 “是三尾鸳,六道师兄说它们只吃猴子不吃人!”霓裳抱着已经熟睡的大灵儿,揉着摔疼的小腿,告诉了云辰她唯一知道的信息。 “哪你六道师兄有没有告诉你,跑到这里该怎么回去?”这才是云辰迫切关心的问题,往里面走怕是出现的元兽会越来越厉害,到时候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至于回头,外围是数都数不清的泥猴,而且这群死猴子还很聪明,知道潜伏在洞里等你深入了再群起围攻,云辰自认没有能力带着霓裳返回河对岸。 对于这个问题,霓裳倒是一点也不担心,“没关系,晚上我如果不回去,六道师兄红绳师姐她们一定会寻来的。” “你以前过来过?” 霓裳脸色一红低头道:“大灵儿沾不得水,不能驮我过来,去年我在河下游偷了一条船,结果…” 云辰见她突然不说了,好奇道:“结果呢?” 霓裳白了云辰一眼,“你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好奇,我不会划船,自然是被河水冲到更远的地方去了,结果被红绳师姐找到,被我父亲罚了半年不许出门!” “活该,”云辰在心里笑道,同时拉着霓裳向旁边的一道崖壁走去,哪里的藤蔓更密集一些。 ps:上周每天还有尽三百张的推荐,今天两百就不到了,大家给个面子,丢几张吧,算的讨的。 第074章 六道 云辰拉着霓裳在长满褐色藤蔓的崖壁下,借着茂盛粗壮的藤蔓根茎叶子掩护,坐下闭目自修,紧张刺激过后,霓裳又想起了还在泥潭吃泥巴的小灵儿,靠在云辰身边问道:“坏人,你说小灵儿还会回来吗?要是他想回去又找不到我怎么办?它也过不了河?” 霓裳如此念叨了几遍,见云辰不理她,跟着打了哈欠,抱着大灵儿依偎在云辰身边沉沉睡去。 自从昨天苏醒之后,云辰发现了一个很奇怪,或者对他来说,是很好的事情,他凝聚元气的速度已经加快了不少,昨天他还以为是霓裳把什么能加快元气凝聚速度的丹药和疗伤药混合在一起给他吃了,可是现在他凝聚元气的速度依然比往日快了二成,要知道任何提升元气凝聚速度的丹药,都是暂时的,不会超过一天。难道是因为天沚山上的元气更加浓郁? 云辰很快又摇头否决,天地间的元气就跟装在一个瓶子里的水一样,不论你如何倾斜,它始终保持着一个相对的平衡性,除非是一些天地密境或者耗费大量的元晶制作的聚元法阵。 难道是因为这一路上的战斗,频繁的耗损使用再恢复元气,提升了他与元气的亲和力?云辰也只能这样想了,现在他是冰寂八成,腹下气海中已经拥有了二十三滴元气,如果照此速度修炼下去,他完全有可能在四个月内也就是明年初夏西华论剑上,突破冰寂十层,达到剑师的境界。 只从走出宗师祠堂后,云辰就一直很期待早已一点进入剑师的境界,如果说炼气化元是一个修士的根本的话,那么进入剑师境界,长剑一抖剑气纵横就是修士的标志,这一段时间,他可是吃够了面对剑师的剑气,自己还要近身去砍的苦闷,而且,石像姑姑曾经对他说过,等他进入剑师,让他再上凌云峰后山宗师祠堂一次。 云辰坐下并没有修炼多久,就听见一声急切的女声和一个浑厚的男声远远的传来,“霓裳…霓裳…” 靠着云辰的肩上睡得正香的霓裳,给人一种为之沉迷凝视的耽弱美,但是云辰依然伸手破坏了这种美态,并不是云辰不近女色,换做任何一个男人跟云雪云静她们在深山呆了三个月,多少对于美色诱惑都会产生一定免疫力。 被云辰推醒的霓裳,刚准备问什么情况,马上就听到了远方的呼喊,立刻兴奋的跳了起来,跑到山谷中央,不顾头顶高空盘旋的三尾鸳鸣叫威胁,向着西方扬手道:“我在这里,六道师兄,红绳师姐!” 马上又得意的向着起身走来的云辰说道:“坏人,我没骗你吧,我就说六道师兄她们一定会找来的。” 片刻间,一男一女闻讯率先飞进了这片长满藤蔓的山谷,看到抱着小猫安然无恙的霓裳后,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看到拿着霓裳的佩剑走到她身边的云辰,马上又警觉起来,女的的抢先问道:“他是谁?” 这时陆陆续续有十几名佩戴着天沚宗标志的弟子赶来过来,看到霓裳身边的云辰后,手已经下意识的握住了剑柄。 霓裳一本正经开口介绍道:“他是坏人!” 云辰顿时死的心思都有了,哪有这么介绍人的,但是这能怪霓裳吗?是他不告诉霓裳自己名字,只说自己是坏蛋,霓裳人家只是实话实说。 让云辰没想到的是,霓裳这么一说,不但领头的一男一女,就连后面赶来的十余人,一起放松了对云辰的警惕,由此可见,她们是多么的不相信霓裳说的话,或者说,她们都已经习惯了霓裳的反话。 “霓裳你没事吧?”红绳一身青衣,长相冷艳,虽然一身厚袍,却依然掩盖不了她袅绕的身材,这个手腕头上以及剑柄都系着一根红绳的女子,上前拉住霓裳上下打量,发现她的胳膊上摔破了几块皮后,立刻对云辰怒目相向。 “他给我吃草!”霓裳向着云辰一指,眨了眨眼睛,意思说,叫你还凶我! “你个死女人!”云辰气的在心里破口大骂。 只是结果再次出乎云辰的意料,不但没有人因此责难他,所有人还给了云辰一个同情的目光,显然她们都被霓裳这一手‘恶人先告状’折磨过。 云辰突然感到了一股悲哀,替霓裳眼中一闪而逝的落寞悲哀,因为她说的都是事实,但是却没有人信,在她们这群师兄师姐们看来,霓裳就像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云辰忽然明白霓裳为什么要一个人在后山发呆了,因为当你每次说的话都被人当做笑话来听,你也只能一个人寂寞的发呆,因为没有人真正在意霓裳心里的想法。 “我叫六道!”率先赶来的男子向着云辰抱拳道,他有着近六尺的身高和宽厚的肩膀,一张方正的国字脸上洋溢着毫不虚伪的热情笑容,让他深邃犀利的眼睛也跟着柔和起来,浓密的眉毛上那光泽宽厚的额头,散发着一股仁义自信的气息。 “旭日峰,狄云辰!”云辰抱拳还礼。霓裳马上用力的点了一下头,原来这个坏人叫狄云辰,她记住了。 “原来是云城宗门下,久仰大名!”六道客气道。 可是他身后的一群天沚宗师弟可就没这么客气了,听说云辰是云城宗弟子,又见他肩上那个剑士的标志,虽然没有流露太多的鄙视,但或多或少在看向他的目光中,都有一些轻视之意。霓裳身边的红绳更是直接戳穿了六道的虚伪客套,“你什么时候听说过旭日峰狄云辰的大名,我怎么不知道?” “这个、这个…”刚刚还很随意自然的六道,被红绳这样一抢白,立刻尴尬的结结巴巴起来。他身后的一群天沚宗弟子跟着吼笑一片,由此可见,往日她们这个为人随和的大师兄,可没少在红绳面前吃瘪。 “红绳师姐,你们怎么这么快找来了!”霓裳开口问道,同时也算给窘迫的六道解了围。 六道偷偷的向霓裳竖了一下大拇指,代替依旧对霓裳擅自过河而恨恨不平懒得张口的红绳,解释了她们能这么快找来的原由。每年的坊市虽然在腊月在正式开张,但是很多见不得光的交易在坊市开张之前就暗中开始了,六道他们作为在松宁镇上维持秩序的天沚宗门人,自然近水楼台先得月,用两把中阶玄兵从一个云枫帝国过来的散修手里,换取了五十颗土属性玄级高阶元晶,准备给红绳锻造一把高阶玄兵,因为还差几颗元晶,所以就同其他同门弟子换了班,准备到后山来杀元兽取元晶。只是来到后山小河边,他们不但没有看到霓裳,还看到了河对岸的泥猴暴动,所以立刻从下游绕路,一路呼喊着赶来了这里。 那边六道刚说完,这边红绳又盯上了云辰和霓裳,“你们两个坏蛋怎么凑合在一起的?”红绳虽然一脸的责备,但是语气中都是关切。 霓裳拉着云辰说道:“他被人仇杀扔进了河里冲了下来,本来已经死了,但是被我看了小半天,又被我看的活过来了,然后又被我用药治好了他的伤,然后…”刚刚还兴致勃勃的霓裳,到了关键时候声音又小了,“然后,是我央求他带我过河送小灵儿回家的。” “算你有点良心!”云辰暗赞。 六道红绳这才知道,原来云辰是受了重伤还没恢复,就被霓裳“强迫”过来的,至于霓裳的药…她们两个情愿吃毒药也不愿意吃霓裳给的药,在给了云辰一个同情的眼神后,六道关切的问道:“云辰师弟,你的伤势无碍吧!” “行动无碍,如果发力就受点影响!”云辰点头致谢。 “那么,方不方便告诉我们,你怎么会独身一人来到这里,是游历还是参加坊市来的。”六道谨慎的问道,这就是所谓的先礼后兵了,虽然霓裳并没遭受什么伤害,但是仅凭长袍上的那个云城标志,是无法让他们相信云辰就是旭日峰弟子的,万一他怀有什么不轨的目的故意接近霓裳呢? 不是六道不相信云辰,而是他不相信霓裳,就她那半吊子的医术,别说把将死的云辰救活,只要能救得多喘一口气,她们就不敢相信。 云辰也知道自己这样贸然现身在天沚宗后山,会引起对方诸多猜疑和不安,也就如实相告:“我与五位望月峰女弟子,一起前来参加坊市锻剑,只是携带元晶的数目太多,又走漏了消息,引得数批散修劫杀,我独自一人引开了散修后,深受重伤被冲下了瀑布!” 云辰说着掀起了外袍,让六道她们看到,他帮着细布的小腿和肋下,因为刚才的一番运动,伤口裂开后渗出的血迹把细布已经染成了暗红色。 “如你所见,正是霓裳救活了我!”云辰说完第一次正式向着霓裳点头致谢。 第075章 观摩 霓裳一听立刻来劲儿了,“听见没有,是我救活他的,以后你们受了伤,都必须有我来下药!” 面对霓裳拿腔作势的胁迫,所有的人包括云辰都眼光四处游历,如果有多一种选择,云辰绝不会再让霓裳用药了,那是医治人吗?被人杀都没有那么痛苦。 霓裳见没人理她,她只好找上云辰,“以后你都让我医治好不好?” 云辰苦笑道:“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假话我都要听。”霓裳很贪心。 “真话就是让你下药还不如让你杀了我痛快,假话就是让你医治,安慰一下你,等我以后受伤后,第一个通知你,然后看到你来了有多远跑多远!” “哈哈!”云辰一说完,引来满场大笑,她们觉得这个旭日峰的小师弟,果然不是一般的有意思。 “你真是个坏人呢!”霓裳被笑的满脸透红,使劲的在云辰胳膊上掐了一把。 笑过后,红绳一拉霓裳,说道:“好了,你个小捣蛋鬼,现在跟我回去。” “哎呀!”霓裳挣扎了一下,“我想看你们杀元兽,保证不添乱,也不瞎出注意。”说完四顾着求救,希望哪位师兄站出来帮她说句好话。 没有人理她,大家都双眼看着脚尖,谁让她魅力无边呢,她随便出个主意,就能把心智不坚的人感染的照她的意思去办,结果就会出大乱子,以前她们不是没带霓裳出门过,而是每次出门,在宗派内安分守己的门人弟子,都会在她的怂恿下惹出大乱子。 霓裳无奈,只好继续求救云辰,拉着云辰的胳膊使劲的摇,给云辰一种是云静在哀求他的错觉,于是他鬼使神差习惯的点了一下头,抬起来后发现是霓裳这个祸水,立刻暗呼上当,只好硬着头皮说道:“霓裳难得过来一次,我也想学习各位师兄师姐如何杀高阶元兽,就让我们一起留下来观摩一次吧,我尽量看住霓裳不让她给大家添乱。” 虽然红绳以及大部分跟来的天沚宗弟子都不怎么愿意,但是领头的六道还是给了云辰面子,“云辰师弟远来是客,既然云辰师弟开口相求,我们如果不给他这个面子,传出去岂不惹人笑话。” 她们要杀的高阶元兽就是不时在上空盘旋的三尾鸳,六道在坊市上交易来了五十颗元晶,又在宗派内师兄弟之间收刮来了四颗,还差五颗,所以才急着来杀三尾鸳,只是杀元兽取元晶有个人品问题,运气好杀一只就能获取五颗元晶,运气不好杀十只也不见得能收获一颗元晶,再加上三尾鸳都是在高空飞行,这无形中就增加了击杀的难度。 六道走到一群师兄弟中稍作安排,十余人立刻掏出随身携带的铁链,在山谷中寻了些半干不湿的枯藤,向着西方施展轻功纵去。六道回头见云辰一副略有所思的样子,热情的解释道:“三尾鸳以泥猴为食,要想把高空的三尾鸳引下来,就需要擒住活的泥猴来勾引它,而泥猴一般只在清晨出洞活动,而且都是成群结队,三尾鸳要想捕获泥猴也很困难,我们只要不深入泥猴聚集的泥潭附近,泥猴在白天和夜里一般不会主动出洞攻击人的,我们只需要泥猴的洞穴口点燃湿柴,泥猴就会被烟雾熏的晕晕乎乎的自己走出来束手就擒!” 云辰听完暗自佩服,所谓杀猪杀尾巴,各有各的技术,他们这一手擒泥猴引诱三尾鸳的做法,几乎跟他激怒白泽后引诱它们跳崖,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取的一个“巧”字! 却又听六道说道:“土属性元兽虽然大多性格温和,但是一旦深入它们的领地或者激怒它们,依旧会伤人性命,”六道说着摸了摸腰中高阶玄兵,面带悲切继续道:“为了帮我凑齐这把高阶玄兵的元晶,有两个师弟不幸一死一伤,伤者不但被三尾鸳抓起跌断了腿,还抓瞎了一只眼睛。所以你们一会儿一定要离得远一点,最好趴在地上看!” 霓裳见六道红绳脸色沉重起来,立刻乖巧的拉着她们安慰道:“我一定会努力的做药,治好六衍师兄的腿和眼睛的,而且,六衍师兄整天笑呵呵的,他可从来没怪你们,你们不要这个样子好不好。” 六道也是个看的开的人,摸了摸霓裳的脑袋,想起这两年被霓裳打着医治眼睛的借口,每次逼着六衍给他喂药,把他痛得死去活来的样子,不禁晒然一笑,“我倒是羡慕你们云城宗,杀的都是些水属性的元兽,不像我们,一个小泥猴从生下来就带伤害反弹的,三尾鸳更不用说,那一身羽毛像是铁打的,土属性的功法我练了尽二十年,练出的伤害反弹特效还不如一只小泥猴的厉害。”六道自嘲道。 “哈哈!” 六道说的有趣,连红绳也跟着霓裳云辰一起笑出声来。云辰接过道:“六道师兄你不知道,等有机会你到云城山杀一只水属元兽试试就知道了,各家都有各家的苦啊,冰熊就不说了,白泽一张嘴就是音波咆哮,先把你吼成聋子,紧跟着就是一口冰息把你冻成冰坨子,再一爪子把你拍烂,还不是稀烂,是一块一块的。” “哈哈!” 四人就这样一路说笑着,顺着山谷慢悠悠的向着深处走去,这道山谷的尽头,是一道几百丈高的峭壁,峭壁上凸起的巨石上,用枯藤编制着一个个巨大的鸟巢,近百只三尾鸳栖息在这片峭壁上,飞上飞下,相互追逐打闹。 六道带着云辰霓裳看了一眼,又退回了几里外她们先前站立的地方,一个时辰后,先前去捉泥猴的十余个天沚宗弟子,人人肩上扛着一个布袋飞纵了回来,六道向云辰解释道,之所以把泥猴用布袋装着,就是怕路上被眼尖的三尾鸳察觉,半道给劫走了。 接下来,六道亲自动手,把一只布袋扛到光秃秃的山谷上方,倒出用铁链捆绑后现在还晕晕乎乎的泥猴,再用一根铁链把泥猴捆在一块巨石上,摘下塞在泥猴嘴里的破布后,泥猴立刻吱吱的乱叫起来,然后随着六道一个手势,山谷下的众人立刻退到了几百米外,只余他跟红绳两人潜伏在泥猴下方山坡上的藤蔓中。 不多时,两只结伴出外觅食的三尾鸳飞来,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盘旋而下,几百米外的天沚宗一众弟子纷纷唉声叹气一脸苦相,两只三尾鸳六道红绳是应付不过来的,只能让它们白吃。 两只三尾鸳连拉带拽,耗费半个时辰,终于把扯的缺胳膊断腿的泥猴拎上了高空。 六道对第一次就空手而归倒是无所谓,毕竟这样的事以往也经常碰到。但是红绳却有点忿忿不平,毕竟,在云辰这个外人面前,她们一群剑师弟子,竟然被两只畜生欺负的动弹不得。 所以,第二次为了防止再让三尾鸳白吃,霓裳不顾六道的反对,一招手唤来了四个师弟,跟她们一起潜伏在山谷的缓坡上。 一只三尾鸳闻着泥猴吱吱的叫唤声飞来,不同于先前那两只的果断,纵然六道她们已经藏得很隐蔽,但是在三尾鸳那双犀利的眼睛中,还是无所循形,让这只三尾鸳很是在高空盘旋了几圈,最终没忍住对美味的诱惑,侧身带着一股气浪向着泥猴俯冲而下,在锋利的爪子快要抓住泥猴的肩膀时,探出的爪子却突然一收,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向上飞去,继续在空中盘旋。 “草!”一众远方观看的天沚宗弟子,纷纷大骂三尾鸳无耻,只是他们显然忽略了自己用泥猴诱杀三尾鸳显然更无耻一点。 如此试探两次后,或许见隐藏在山坡上的几人并没有反应,再次俯冲而下的三尾鸳终于探出爪子抓住了泥猴,只是先前两只三尾鸳还拖拽了半个时辰,更何况它一只,它抓住泥猴的肩膀后,习惯的向前一带,就欲整翅高飞,结果反被固定在巨石上的泥猴带的身体一晃。 就在此刻,红绳率先从山坡上的藤蔓中纵起,人在空中向着三尾鸳高高扬起的右翅,手中长剑一振,一股淡黄色的气劲顺着黝黑的剑身,瞬间涌向剑尖,在一声清脆的剑鸣声中,这道气劲脱离长剑后,化为四道剑气,全部命中了三尾鸳的右翅,一声哀嚎中,三尾鸳右翅上的羽毛散乱的漫天飞舞,当即松开爪子,就要向高空纵去。 六道紧跟其后,几乎与红绳同样方式,同样的角度,纵起长剑一振发出了剑气直袭三尾鸳的右翅,不同的是,红绳一道气劲化为了四道剑气,而六道则是八道亮黄色的剑气。 要想要一个人走不了路,打断他一只腿就行了,同理,要想一只禽鸟飞不起来,折断它一只翅膀就行了。在红绳六道十四道剑气的打击下,纵然是铁做的翅膀,也被射的千疮百孔,三尾鸳拖着再也无力煽动的右翅,哀嚎着一头栽下了谷内。对于一只飞不起来的扁毛畜生,剩下的事就是群殴了。 第076章 差距 但是云辰在看到红绳六道发出的剑气后,却惊骇的吓出了一身冷汗,如果,四个月前,狄千桐劫杀他时,也能利用一道气劲分出四道这种成面状同时散开的剑气,他绝无逃到黑衣剑尊面前的可能;如果,来的路上,他碰到的那些散修剑师,也可以向六道一样发射八道成网状的剑气,他更没有活命逃来这里的可能。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云辰依赖飘在空中利用小角度瞬间侧移折返,躲避剑气并反击的方式,在数道成面成网状同时向外溅射的剑气面前,再无躲避的可能和空间。 云辰一直对于玄宗与太宗的差别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此刻看着随行的十余个天沚宗弟子人人都是剑师境界,看着六道红绳抬手间就是四道八道剑气,他深刻知道了什么叫做差距,云城玄宗出了上官云明一个剑师,就被奉为二代弟子第一高手,但是在人家太宗这里,二代弟子都是成把抓的,云城玄宗一个长老,到现在还只能一次分出一道剑气,人家太宗这里,是以修习四道剑气开始的。 这一切,都给了云辰一种无地自容的自卑感,即为云城宗,也为自己,也为云城宗上的那些掌教首座,因为他们都不好意思告诉自己的弟子,这世上的剑气还可以这样发,所以只是鼓励他们多出去走走,等你看到了就明白了。 霓裳不忍心看着众人痛殴三尾鸳的血腥场面,回头一见身边的云辰目光呆滞,额头上更是出了一头虚汗,深怕是自己昨日用错了药的她赶紧问道:“坏人,你怎么那?” 醒悟过来的云辰扬手一擦汗,敷衍道:“好热!” 他这个“好热”换来了身边几位天沚宗弟子一阵轻笑,在他们看来,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云辰,是被这个剑气纵横的场面吓住了,这样的场面他们可见多了,这让他们面对玄宗弟子,有一种天然的优越感。 云辰却毫不为意,毕竟差距就是差距,他随口问道:“三尾鸳只有这样力拼吗?我是说,它有没有什么命门或者弱点?” “有啊!”他身边的一个被霓裳叫做六惠的师兄答道,六惠先不好意思的看了霓裳一眼,压低声音说道:“所有土属性元兽都只有一个弱点,”说着他拿着带鞘的长剑,抵在云辰的屁眼上,玩笑道:“就这样一捅下去,它就完了。” 云辰悄悄移动两步,这个地方,确实不是一般人都好意思下手的,关键是脏啊,以后看到捅过屁眼的剑,是人就会恶心,而且要想在三尾鸳的挣扎或者高速飞行中精准的从哪个地方刺进去,那是个高难度的技术活,不是一般人都可以的。想到这里,云辰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腰中的剑,他好像还真的就是可以捅屁眼的人,脏不脏的反正又不是他的剑,万一有机会要不要试试呢? 虽然杀死了第一只三尾鸳,至于元晶…从红绳一脸的黑线就看的出来,套用云秀的话说,黑手了! 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几乎在六道她们刚处理完三尾鸳的尸体重新埋伏不久,先前那两只分食完了一只泥猴的三尾鸳,似乎意犹未尽,再次连襟而来,事实证明,红绳未雨绸缪是正确的,真的又来了两只专门吃白食的。几乎跟第一次一样,两只三尾鸳根本没把潜伏的六道她们当回事,直接俯冲而下抓向了泥猴。 依旧是红绳六道率先纵起,十道剑气精准的击中了一只三尾鸳的翅膀,只是这只三尾鸳比前一只三尾鸳要顽强许多,虽然遭受重击的它摇摇晃晃的飞不起来,但也没有立刻栽下去,而是掉头向着还未落下的红绳六道扑来。 于此同时,另一只三尾鸳见同伴受伤,立刻放弃了爪下的泥猴,一个猛然前冲加速,抡起翅膀向着正落在山坡上,且战且退的六道红尘,带着一股气劲扇去。 一直潜伏着未动的四个天沚宗弟子,终于等到了机会,四人几乎同时跃起,十六道剑气纵横交错组成了一道剑气网,向着三尾鸳射去。 到目前为止,她们都配合的井井有条,慌而不乱。唯一意外的,因为角度关系,这十六道剑气虽然全部命中了三尾鸳庞大的身躯,但是命中三尾鸳翅膀的却没有几道,而且,他们的剑气威力从色泽深度就看的出来,跟红绳的浅黄色相仿,却没有六道那种更凝练的亮黄,威力自然也没得比。就像六道告诉云辰的那样,三尾鸳的羽毛都是铁打的,而且还有一定的伤害反弹,他们这联合起来的十六道剑气,看似打的三尾鸳羽毛乱飞,亢嚎阵阵,但是却没有给它造成什么致命伤害。 “快退!”关键时刻,六道慌而不乱,他跟红绳果断的放弃了此刻已经落在谷底拖着受伤的翅膀挣扎逃跑的那只三尾鸳,再次联手发出数道剑气袭向了追赶四个师弟的那只三尾鸳的翅膀,相比于羽毛更密集的身躯,三尾鸳翅膀上覆盖的羽毛要相对稀薄一些,当然也就更脆弱一些。 几乎就在瞬间,四个弟子就与六道红绳交换了猎物,他们去追赶那只想着峡谷东方逃去的三尾鸳,而六道红绳则四纵躲闪着这只三尾鸳的攻击兵适当反击。 与此同时,几百米外的八九个天沚宗弟子见势不妙,早就拔剑施展起了轻功,起落间赶到了红绳六道身边,协助她们,向着凶性大发的三尾鸳发起了剑气。 一时间,山谷中一道道浅黄亮黄的剑气肆虐纵横,看的云辰像个乡下人进城,眼睛都不眨一下。狄方海曾经教导过云辰一些生意经,如果羡慕比你有钱的人怎么办?嫉妒吗?而后暗自诋毁中伤吗?这些都没有用,不管你如何不服,他依然比你有钱,这些情绪都不能让你瞬间赶超他,要想缩短跟他在财富上与自己的差距,你只有学习,学习他赚钱的本事,拉走他的客户才可以。 所以云辰纵然羡慕,却不嫉妒,他在学习,虽然发射剑气的剑技,不是通过眼睛看就会明白的,甚至给你一本这样的剑技,如果没有人讲解提点,学会的可能也不大,但是云辰依然在看,看他们手腕抖动的频率,看他们对剑气的控制。云辰从来就是一个善于学习的人。 只是,六道红绳虽然能一举重创第一只三尾鸳,除了她们的剑气威力更大外,最主要的是扑捉到了三尾鸳抓泥猴时身躯停顿的那一瞬间,三尾鸳一端飞行起来,有着与庞大的身躯不相符的灵活,起落间上下百米那是瞬间的事儿,场中的剑气此起彼伏煞是好看,但是能击中它,并给它造成伤害的很少。而且,刚刚分食了一只泥猴的三尾鸳体力充沛,六道她们的发射的剑气还要受体内元气的制约不是嘛? 如此几波过后,凶性大发的三尾鸳,见奈何不了下方的十余人,脑袋一转看到了几百米孤零零处理在哪里看热闹的云辰和霓裳,立刻从高空俯冲而下,贴着地面向着云辰霓裳加速冲去。 “快跑!”红绳一边施展轻功赶来一边着急的喊道,这是她最不愿看到的情况,如果霓裳有什么三长两短,她跟六道死了都抵不了命。 “乱喊什么,霓裳云辰快卧倒!”每每在红绳面前吃瘪的六道,关键时刻表现了男人硬朗的一面,红绳闻言暗骂自己粗心,霓裳她们这么跑得过的全速飞行的三尾鸳。 在这一瞬间,云辰和霓裳像是吓傻了一般,三尾鸳高速冲来,激起的气浪吹的云辰一头长发向后飞扬,让霓裳看到,他苍白精致的脸上没有丝毫惧怕的神色,他深邃的眼睛中此刻只有一种情绪流露,这种情绪叫镇定! 霓裳悄悄缩回了准备去拔云辰腰间长剑的手,因为云辰的手正紧紧的握在剑柄上,因为云辰对她说话了,他的声音沉稳而温和,携夹着不容置疑的自信:“闭上眼睛,不要怕…” 于是霓裳不怕了,却没有闭上眼睛。 “作为一个剑修,不论你的对手是谁,对方实力有多高,面对挑衅你都要有亮剑的勇气,你有吗?”黑衣剑尊咆哮的声音在云辰的脑海中回荡,让他的眼光变得犀利起来,让他看到更远的地方,在一众天沚宗弟子骇然色变的目光中,他此刻像一个吓傻的白痴,他已经变成了一个缺胳膊断腿的死人。 “虽然玄宗出身的我,有被你们轻视的理由,但是,我自己不能轻视我的剑,我的剑会告诉你们,三尾鸳没有纵横的剑气,也可以这样杀!”ps:求推荐票票!!! 第077章 男儿豪情 激劲的气浪刮的云辰的衣袖猎猎作响,云辰闭上了眼睛,就像吓死了一样,身体笔直的向着前方倾倒,倾斜到一个四十五度的角度后,他右手紧握着剑,左手绕过身前贴在肋下伤口上,整个身体猛然旋转加速,破开气浪向着斜上方十米处的三尾鸳纵起,在六道她们眼中,云辰就像专门寻死一样,整个身躯一不可思议的速度,瞬间旋转加速,在已经偏斜的阳光下带出一串虚影,刹那间飞到了三尾鸳的头前…. 三尾鸳速度不减,微微偏头,用锋利尖锐的嘴巴向着云辰的眼球啄去。在这刻不容缓的瞬间,云辰的身躯如一道被掀起的巨浪般,身体笔直的向前上方空翻而起,让三尾鸳的一击落空。三尾鸳跟着一个向后空翻,锋利的嘴巴紧紧的盯着云辰的身躯,相互之间的距离,不足一尺。 云辰身体横摆,改直立翻滚为横向翻滚,身形猛然一降,贴着被他引得整个身躯向后仰着直立起来的三尾鸳后背滚落,翻滚到三尾鸳尾巴上的三根亮红色尾翼上时,他的身体不可思议的又改为直立侧向旋转,一举从三尾鸳的尾翼上,旋转半圈到了三尾鸳的尾翼下。 “锵!”的一声,云辰终于拔出了腰间的剑,寒光一闪而逝。 “嗷…”三尾鸳惨叫一声,凄厉骇然,身体翻转着向着高空爬起,这一瞬间,下方所有的人都看到,三尾鸳尾翼下方的屁眼上,还飘飞着一条一尺上的粉色轻纱。 云辰“噗”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噗通!”一声巨响,刚刚还威风八面的三尾鸳,如一块巨石般从空中摔落,在地上未作任何挣扎就已经死透,被摔的高高撅起的屁股上,一抹粉色的轻纱随风清扬,似乎在欢呼胜利。 所有人都知道那抹轻纱代表着什么,代表着霓裳心爱的不得了的剑,被云辰以惊采绝艳的身姿,以一往无前的胆识,以叹为观止的精准,送进了三尾鸳肮脏的屁眼。 全场这瞬间一片死寂,只余山风呼啸。除了六道霓裳外,包括红绳,几乎都对云辰带着一份轻视的眼光来看的,就在前不久,她们还一至认为云辰被剑气纵横的场景看傻了,被突然袭来的三尾鸳吓傻了,可是转瞬间,云辰在没有剑气的情况下,直接纵起迎上贴身解决了三尾鸳。 刚刚还拿剑开玩笑去戳云辰屁股的六惠,看着三尾鸳屁股上飘飞的粉色轻纱,下意识的已经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屁眼,“刚才好好说多好啊,干嘛拿剑去开玩笑!”六惠认为,如果云辰要拿剑捅他的屁眼,那是轻而易举。 六道落在红绳身边,看着远方躺在地上的云辰说道:“师傅曾经说过,我们每一个人都有两把剑,一把在我们手中,一把在我们的心中,但是,我们要永远把心中的那把剑修的强于手中的剑。一直以来我不懂,但是,现在看到云辰师弟的剑技后,我懂了!” 练剑先练胆!红绳也懂了。 霓裳看着三尾鸳屁股上飘扬的轻纱,眨了眨眼睛,摇了摇脑袋,幡然醒悟的她跑到云辰身边,“你个坏人,竟然拿我的剑捅屁眼,我…我不要了!” 霓裳说着脸都气红了,说完见云辰躺在地上半天没反应,马上又跑上前去,推攘了他几下,见他咬牙一脸痛苦不堪的模样,立刻掀开云辰的长袍一看,只见他肋下本已好转的伤口再度裂开,并开始向外冒血。 六道红绳见势也跟着跑来,一见霓裳已经莽撞的解开了伤口的布带,正准备抓住这难得的机会给云辰上药,红绳六道同时拦住了霓裳,红绳已经掏出随身携带的药瓶,就要取而代之。 霓裳一看急了,直接双手张开,扑在了云辰的身上喊道:“不要!”那模样就跟守护她的私有财产一样。红绳看的一脑门黑线,虽然修士之间没有俗世那些‘男女授受不亲’的说法,但是霓裳这个做法也太出格了,就待一把把霓裳拉起来。 本来伤口就在流血,被霓裳这么暧昧的一压,温香软玉满怀的云辰又差点流鼻血了,只好说道:“给霓裳弄吧,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而且像我这种专拿剑捅屁眼的坏人,也确实适合给她这个庸医折磨一下!” “哈哈!”六道大笑着拉起了霓裳,红绳羞红了一张脸嗔道:“没正经,看她不药死你!” “呵呵,古人刮骨疗伤谈笑间,我自不敢跟古人相比,但是这点痛我大概忍得住。”云辰说完又对此刻变得畏畏缩缩,像是有点不敢下手的霓裳鼓励道:“霓裳,我这条命就交给你了,药死了也没关系,你那双眼睛不是还能把我看的活过来吗?” “哈哈…”渐渐围过来看热闹的天沚宗弟子,全部笑弯了腰,虽然他们这群师兄弟聚在一起从来不缺少欢笑,可是他们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有外人加入的情况下,还能笑的这么痛快随意,他们从云辰身上不仅感受到了他的诙谐幽默,更是感受到了一股与众不同的气质。 这种气质,叫豪情! 夕阳中,六道背起了被霓裳重新包扎好伤口的云辰,迎着霞光向着西方走去。在他们身后,跟着一群天沚宗弟子,两只三尾鸳刚好出了五颗元晶,橘红色的霞光在他们的脸上映射出一片收获的喜悦,他们每一个人都被六道这样背过,他们知道,这个从天而降的旭日峰弟子,已经融入了天沚太宗核心弟子的圈子,没有人对此有非议,他已经用他手中的剑维护了霓裳,也证明了自己,同样也赢得了他们的尊重。 夕阳中,六惠拿着那把被云辰刺进三尾鸳屁眼,属于霓裳的剑,还未跑进霓裳身边,红绳霓裳同时发飙,“你给我死开,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六惠只好拿着剑去给云辰,趴在六道宽厚温和肩膀上的云辰玩味了看了六惠身后一眼,六惠吓得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屁眼,引来一阵哄堂大笑。 “你们的剑太厚重,不适合我!”云辰也不要。 六惠立刻满心欢喜的把霓裳的剑插在腰间,虽然他的剑也是中阶玄兵,但是中阶跟中阶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坏人,你赔我一把剑!”霓裳依然念念不忘。 “霓裳,唱首歌吧!”对于蛮不讲理的人,云辰一直都很有办法。 于是霓裳跑到最前面唱起了歌,欢快婉转的曲调流转开来,让每一个人都沉溺其中,让每一个人在这片刻间都回忆了最快乐的事,云辰趴在六道的肩头,这一刻他感觉到自己又搂着云静在大雪纷飞的虎踞峰上,纵意飞逝。 唯一感到不快乐的是六道,因为云辰把他脖子勒的让他快喘不过气来了。 夕阳中,一只身上糊满黑色泥浆的小泥猴徘徊在天沚宗小河东岸,它那曾经亮黄色的眼睛已经映上了一片浅红,它体内的兽性已经苏醒,但是它却迷失了自己,它已经分不清楚,它的家是在河的东岸,还是在河的西岸… “小灵儿!”令人沉醉的歌声哑然而止,霓裳哭喊着如一朵在大地上流动的云彩,跑向了河边的小泥猴,不顾它脏兮兮的污泥,一把把它抱住。 在这瞬间,六道云辰红绳她们看到,在霓裳扑向小灵儿的时候,小灵儿也曾向她呲牙露齿…. “小灵儿,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呢!”霓裳带着哭腔,把小灵儿强行的按进河水,替它洗净污泥,小灵儿“吱吱”乱叫着,似乎在抗议。 夕阳的小河边,所有人都看着这温馨一幕,但是也有人,在说着不温馨的话。 “看见没有,这死猴子滚了一身泥巴回来,已经激发了兽性,不能让它活了。”云辰是很记仇的人,这死猴子害的他跟霓裳差点没命,此刻再见,他恨不得吃它的肉。 “不能吧,以前我们突然接近它,它也有这样的反应。”六道诧异道,这要是让霓裳知道他杀了小灵儿,还不拿着药毒他半年? 但是红绳却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与霓裳最亲近的她,可是再清楚不过,小灵儿虽然偶尔会对她们露出敌意,但是从没有对霓裳露出过敌意,既然有第一次,以后肯定还会有。 “六道师兄,你想过没有,这死猴子已经过河滚过一次泥巴了,要是以后它再想呢?” 六道红绳闻言同时色变,云辰话里的意思她们明白,重点不是小灵儿,而是霓裳,霓裳已经过来一次这边了,只要去过一次的地方,霓裳胆子就会大不少,万一小灵儿以后又要过河,霓裳再偷偷去下游偷条船送它过河,要是出了问题,那简直无法想象。 六道红绳对视一眼,显然被云辰说的动了杀机,“云辰师弟,为兄有个不情之请…” “别!”六道一张嘴云辰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你杀猴子我吃肉,霓裳要是找上门来,大不了我们一起端着,我是主谋你是主凶!” “好,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晚上,吃肉喝酒!”六道也是个果决的人,虽然做的事有些于心不忍,可是为了霓裳的安全,也只能横下心来办了。 正在给小灵儿洗澡的霓裳恐怕做梦也想不到,她的手里的猴子,已经被两个‘坏人’定为下酒菜了。 渡过小河,又行了尽十里的山路,一行人回到天沚宗山门时,天已经完全暗了,云辰惦记云容云静她们,本来要回松宁镇去打探她们消息的。但是不但霓裳不干,就连六道红绳以及一众天沚宗弟子也是极力挽留他在天沚宗住上一夜。 六道在听说了云辰回松宁镇的理由后,一拍脑门笑道:“都怪我忘了告诉你,昨晚五个云城宗女弟子已经安然抵达了,这点为兄可以用人头担保。” 云辰一想六道她们本来就在镇上维持秩序,心里也就信了,加上盛情难却,就随她们一起进了天沚宗。 第078章 赌晶 天沚宗分为六院,有每院首座任传功长老,开门收徒,与云城五峰有异曲同工之处,不同于云城宗只有三个长老,天沚宗光长老就有十几个,这其中还有三个师祖级别的长老,据说整日闭关在钻研功法,为天沚太宗早日跨入极宗在鞠躬尽瘁。其门下高手兴旺可见一斑。 这一夜,六道与云辰抵足而眠,畅谈至天明。六道长云辰六岁,为人豪爽的他交游广阔,天下奇闻异事从他口中婉婉道来,让对这个世界还很陌生的云辰听得兴致勃勃,没有丝毫睡意。 而六道对于云辰这个玄宗弟子,至始至终没有流露丝毫轻视的意思,对这个有点命硬,有点小聪明,还有点坏,但是对霓裳如同她们所有天沚宗弟子一样爱护的云辰,六道也是打心眼里喜爱。 从六道的口中,云辰终于知道她们为何对霓裳无可奈何了,这个有点迷糊的大小姐,竟然是天沚宗掌教姬宏烈的独女,同时也是东海玄阴极宗,一代剑帝,天级药师闵长天的外孙女。这就很能说明,为什么每年坊市都在天沚宗山门外举办了,谁叫人家姬宏烈背后有个剑帝的老丈人呢?至于霓裳炼药,八成是打着她外公的幌子到处整人。 二人一直谈到天色微亮,刚睡下没多久,昨晚一回山门就被红绳揪去向师傅师娘告状的霓裳,一大早的抱着大灵儿身后跟着小灵儿,来给云辰换药了。好不容易碰见一个愿意给她医的人,不客气的说,霓裳也惦记的一夜。 依旧是上药忍痛包扎,在喝完了霓裳送的鸡汤后,云辰就要告辞下山,他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玄宗弟子,来去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天沚宗的大人物来过问,不过六道六衍霓裳倒是陪他一起下山走向了松宁镇,他们今天在镇上当值,至于霓裳,完全是不想放过云辰这个‘坏人’! 坊市虽然要等到两天后才会开张,但是西北各宗门的门人弟子,以及流落在山野俗世的散修,加上从外地过来,准备处理手中‘赃物’的修士,大多已经提前聚集到了松宁镇上,一时间客栈酒楼爆满,街上人声鼎沸,川流不息。 人来了,坊市还没开始,往日山南地北相隔的修士们,自然要找点乐子,对于俗世的男人们来说,所谓的找乐子无非就是上窑子逛赌场,但是这些松宁镇没有,就算有,这些自认高人一等的修士们也不会去那些下三滥的地方辱没自己身份。 在天下所有坊市中流传最广,最受修士们欢迎的乐子,是“赌晶”。赌晶,顾名思义,就是赌元晶,同一境界的修士们拿出几枚甚至几十枚元晶做赌注,在本着不伤人命的前提下,相互切磋几招剑技,赢者搏个彩头,输者自认技不如人。当然,这也是松宁镇上,每年坊市中修士们最容易发生纠纷的事情。 比如今天一大早,在松宁镇客栈酒楼最多的一条名叫松延的街上,已经举行了十几场比试,一个西华山的剑师弟子,冒充剑士身份,打败了云城宗跟随着上官云聪一起来的狄云良,在他收了狄云良十颗低阶玄晶准备走人时,却被旁观的人叫破了身份。相比较于陪同在狄云良身边上官云聪的懦弱,狄家弟子似乎都有一股天生的横劲儿,狄云良不顾对方人多势众,修为比他们高,直接拔剑拦住了这群西华太宗弟子。 而正在街上看热闹的云容云静一行五人,听闻后也立刻赶了过来,本来彼此间就有些历史恩怨的两宗弟子,一时间唇枪舌剑你来我往,一副剑拔弩张的架势。 “长孙幕,你要不要脸,一个太宗剑师,竟然假扮欺负一个剑士,你师父没教你廉耻二字怎么写的么?”云容怒骂道,她们虽然因为云静这几年与凌云峰弟子相处的并不愉快,但是面对外敌时,同心同德守望相助,一向是云城宗历来的传统。 西华太宗不同于其他宗门弟子那样,一律身着青色剑袍或者白色,而是统一把剑袍用西华山上的枫叶浆汁染成了红色,这使得他们看起来更加盛气凌人。 一身红袍,长相俊朗的长孙幕,有宗派众多师兄弟撑腰,那会怕了一群玄宗弟子,而且还是女人,众目睽睽之下,他一脸无辜的说道:“比试前他可没有问我什么境界,而且我也没有凭借剑气打败他,要怪,只能怪你们云城弟子笨!” “哈哈…”长孙幕一说完,引来身边一众师兄弟和围观者的哄笑,扮猪吃老虎的事情每年坊市都有发生,只是一般都是宗派弟子欺负散修,到很少有太宗弟子欺负玄宗弟子的。 云容拖住就要拔剑上去拼命的云静,恨恨不平的看了一眼身边气的满脸通红的狄云良,显然是他自己粗心大意,中了长孙幕的算计。 就在云容准备吞下这口恶气,拖着云静离开时,长孙幕得势不饶人,“我说云容,这里是我刚赢来的十颗元晶,给你们一次赢回去的机会,再拿十颗元晶派个剑师再跟我打一场,怎么样,这公平吧?” 面对长孙幕一副吃定了你的模样,云容按住叫嚣着“一剑砍了那个红袍子王八蛋”的云静,云曦则拉住了云雪,她们都清楚,不论是云雪还是云静,对付一般的散修剑师还有的一比,但是绝不是能施展剑气剑技的长孙幕对手,这就是差距之下的悲哀,纵然她们再刻苦再努力,她们与常年用丹药辅助修炼的太宗弟子的差距依然在拉大,大的让她们连拔剑的勇气都没有,这无关胆识的问题,而是她们不想自取其辱。 “不敢,哈哈!是你们云城弟子中没有剑师吧!”长孙幕见一众云城弟子胆怯了,一个个气的脸色发紫偏偏连声都不敢吭一声,他愈发趾高气扬,“不敢就不要再瞎嚷嚷我们太宗弟子欺负人,廉耻二字原话奉还,这两个字不是师傅教的,是用手中的剑写的。” 说的更加肆无忌惮的长孙幕,潇洒的弹了弹手中的中阶玄兵,对着一只叫嚣着喊打喊杀的云静轻佻的嘲笑道:“小妹妹,看你长得一副祸水般的姿色,不如跟哥哥我去西华山暖床,哥哥我保证你培元丹一直吃到剑圣境界,一入门就有玄兵配发,看看你手里拿的什么,青锋剑呀,我们西华太宗砍柴刀都比你的好,哈哈!” 看着云城宗几名弟子被长孙幕说的脸红到了脖子根,一众围在周围看热闹的修士们都跟着哄笑起来,没有人同情,在修士界玄宗弟子被太宗弟子嘲笑是常有的事儿,就算被师门知道了,最多责难几句不了了之。 “看起来这里很热闹!”满场哄笑中,一个声音从人群外围突然传来,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到,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又好像就是后赶来看热闹的一句玩笑话,但是就是这句玩笑话,让满场哄笑哑然而止,因为这个声音裹夹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阴沉味道,就像一阵阴风吹进了他们的心里,让他们瞬间有一种心惶不安的感觉。 刚刚被长孙幕气的脸色发红、发紫、发青再到岔白的云容云静她们,听到这熟悉的声调,就像一个饱受欺凌的孩子,突然找到了一个可以为她们报仇泄愤的有力臂膀,五女几乎同时在脸上迸发了一抹喜色,一起回头惊呼道: “云辰!” “心辰哥!” 在场所有人都随着她们的目光一起看过去,在人群的外围,矗立着一个一身青色剑袍的男子,他苍白的脸色挂着一抹莫名笑意,似乎曾经所有的坎坷屈辱都在不经意的浅笑中于侧脸淡化,他微眯着的双眼深邃而犀利,当他看向长孙幕时,目光裹挟着一股令人心颤的狼性狠历,回头间一闪而逝后,用一种很温馨的目光,看向激动的向他跑来的五女。 云静眼眶含着热泪,一头扑进被她弄丢了的云辰怀里,泣不成声的梗咽道:“心辰哥,你没事吧,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云辰迎着云容她们关切的目光点头示意自己没事,轻轻推开怀里的静儿说道:“听你这样说,好像在咒我早点死。”说完又抬头对云容她们说道:“我说过,我会回来找你们的,不管多久!” 云静被云辰这样一说,想想自己的问候还真是有些不合时宜,赶紧学着云辰过去应付她的办法,转移目标,回身向着一身红袍的长孙幕一指,“心辰哥,他欺负我!” “我看到了!”云辰依然一脸的淡然,就好像在说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在过去的相处中,已经习惯了云辰脾气的云容云曦她们知道,云辰越是在脸上表现的云淡风轻,就越代表他动了怒气。 “那你干嘛看着他们欺负我们到现在才出声?”云静旁若无人的拉着云辰不依不饶, “我从来不知道该怎么嚣张,所以我想学习他们是怎么嚣张的,这样,我才能替你们出气。” 云辰话一说完,引得满场哗然,还说自己不知道怎么嚣张,你说的话可比长孙幕更嚣张了,同时所有的人也明白了,这个肩上绣着云城宗图标的剑士弟子,是要替刚刚受辱的几女出气,但是他凭什么?他一个剑士人家是剑师,而且他一身落魄的样子,连把剑都没有,难道是准备对骂么? 是的,他们都看到了一身破烂剑袍上那干枯的血迹,却看不到云辰在山林中击杀剑师时的惊心动魄,他们没有看到云辰手里剑,哪里看得到云辰心中那把连六道都为之钦佩的剑。 云辰牵着云静,就这样一步步走向了街道中央的一众西华宗弟子,云静没有阻拦,在她心中,她心辰哥是无所不能的,云容她们更没有阻拦,因为她们知道,一旦打定主意的云辰,蛮横起来比起云静有过之而无不及,谁也拦不住。 第079章 阴人 云辰在一脸窘迫的狄云良面前停住,嚣张的一脚把比他还大上两岁的狄云良踹倒,“没出息的东西,竟然被人算计,你也配姓狄?” 曾经在汝州威风八面的狄云良,在云辰两剑击败上官云明后,就不敢在云辰面前嚣张了,狄云良虽然嚣张跋扈,但是怎么也是出自书香世家,是非还是分得清楚的,不说这起丑事是他挑起的,但是云辰这个态度已经表明了这是要替他找回场子,而且他确实在坊市上丢了狄家的脸,所以云辰这一脚,他挨得踏踏实实心甘情愿。 刚刚在长孙幕面前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的上官云聪,见已经被狄千桐定性为私人的狄云辰不但完好无损的回来了,还公然欺辱同门师弟,脸色一变刚准备出言呵斥,结果被云辰森冷的目光一扫,瞬间从头凉到了脚。 一脚踹倒狄云良后,云辰不顾周围人群的嘲笑,又伸手拉起了狄云良,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好好在一边学着,看我是怎么阴人的!” 狄云良木讷的点了点头,云辰这种淡定自信的气势,狄云良只从大伯狄方林身上感受过,他忽然觉得,云辰这个外人比他更适合姓狄。 云辰走到长孙幕跟前,昨夜没睡好的他一脸倦容,懒洋洋的问道:“怎么玩?” 一直像看小丑一样看着比他还要狂妄的云辰处理“家务”的长孙幕,见这个云城弟子竟然真的嚣张的上前应战,顿时觉得越发好玩了,随口问道:“你是谁啊?” 云辰抬手指着肩上的图标,“如你所见,云城剑士,虽然你脸皮厚的能隐藏一个剑师的身份欺负一个剑士,我脸皮比较薄,就学你隐藏一下自己的名字。” “毒嘴啊!”全场一阵哄笑,跟着云辰一起来的六道霓裳她们,站在人群外围更是笑弯了腰,“真是个坏人呢!”霓裳一脸崇拜的看着云辰的背影。 被云辰讥讽的满脸通红的长孙幕,看着刚刚还在嘲笑云城弟子的旁观人群,转瞬间嘲笑起了自己,他恨不得把对面的云城弟子五马分尸,但是他不敢,不是他不敢一剑杀了云辰,而是他不敢在松宁镇杀了他,那样他纵然有身后十几个师兄弟护着,也绝逃不出在松宁镇上值守的天沚宗长老的缉拿,如果他敢反抗,就算击杀了他,他师门也无话可说。 长孙幕解开了背后的袋子,里面三十几颗低阶玄晶滚落出来,既然对方明知他是剑师,还要以一个剑士的身份跟他赌晶想要找回面子,长孙幕也乐意顶着以大欺小的名声,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空地厚的云城剑士。 长孙幕用手中长剑拨拉出十颗元晶,说道:“这就是你们刚才输的元晶,想拿回去,可以,再拿十颗元晶做彩头,打败我,”长孙幕说着阴森一笑,“先说好了,刀剑无眼,要是被打的缺胳膊断腿,可别哭着喊痛!” 长孙幕一说完,他身边的一众西华弟子纷纷哄笑,在他们看来,云辰一个剑士挑战长孙幕这个剑师,纯粹是昏了头了。所以他们一个个笑的肆无忌惮。 “哈哈….”云辰也在笑,笑的何其猖狂。 “这种元晶,我没有!”笑完后,云辰漫不经心的说道,还撇了撇嘴。 “没元晶你来添什么乱,要找揍出了松宁镇,爷我随时奉陪!”长孙幕以为云辰在消遣他,不由勃然大怒。 “我是说,这种货色的元晶,我没有!”云辰说着向后扬了扬手,再次把元晶分开背着的云容云曦云秀,上前解开后背上的皮袋,放在云辰的身前后,然后退到了他的身后。 随着云辰逐一解开三个袋口后,一股浓郁的元气波动开来,看着满满三袋子亮青色的元晶,早有识货的人惊呼出声,“中阶的白泽元晶,天哪,有几百颗!” “我想,我们可以把赌注提高一点,”云辰说着向着脚下的三袋元晶指了指,“我一个云城宗剑士,挑战你西华剑师长孙幕,下注中阶白泽元晶五百颗,该你了。”云辰右手向着长孙幕轻轻一扬,意思说你敢不敢赌? 云城宗几名女弟子带着数百颗白泽元晶上坊市锻剑的事,早已在松宁镇周边传的沸沸扬扬,围观的人群此时一见,没想到传言竟然是真的,更没想到的是,云辰如此大手笔,竟然拿五百颗元晶做赌注,来挑战一个西华太宗的剑师,而他身后的几女,竟然无一人出言劝阻。顿时周围的人纷纷交头接耳,想要探知这个云城剑士的名头。 面对云辰突然的大手笔,这群西华太宗弟子笑不出来了,不是他们不敢赌,而是他们没有这么多元晶拿出来陪云辰下注,他们西华山有自己的地级锻剑师,就算有那么多中阶元晶,也不会千里迢迢的背着元晶来坊市锻剑,他们来坊市完全就是图一热闹,再顺便扮猪吃老虎,糊弄糊弄人,在不违反坊市规则的情况下,把坊市搅得越乱越好,毕竟他们西华宗一直想把天沚宗举办了几十年的坊市,搬到西华山脚去举办,今年这里的坊市乱起来,才对他们有利。 十几个大红袍的西华弟子囧在哪里大眼瞪小眼,赌吧,他们没元晶,不赌吧,又怕旁人嘲笑堂堂太宗剑师,竟然不敢陪一个玄宗剑士下注赌晶,这要传出去,整个西华宗恐怕都会为此在修士界颜面扫地。 明显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的云辰,在侧脸勾起一个玩味笑意,“别告诉我你们没胆量下注,你们是太宗弟子啊,太宗弟子了不起啊,加快元气凝聚速度的培元丹能一直吃到剑圣,一入门人手一把玄兵,不会被我五百颗元晶吓住了吧!” “嘴毒啊!”众人再次一阵哄笑,却也知道云辰这是在强人所难,不是什么人都会一次背五百颗元晶上坊市的。 云辰突然回头对“咯咯”笑个不停的云静问道:“你笑什么?”说着还把耳朵贴到了云静的嘴边,马上又起身呵斥道:“什么?他们没元晶可以用腰间的玄兵下注,你太黑心了吧,人家佩剑是宗门所赠,怎么能随便拿出来下注呢!” 云静笑的差点在地上打滚了,刚才她可是一个字都没说,明明是云辰想扒了人家的剑,还要拐弯抹角的扯到她的身上,他还真是脸皮薄啊! 后方的霓裳同样笑的花枝乱颤,她觉得云辰这个坏人,比她想象的还要坏。不过当她看到长孙幕身后的一众师兄弟们,在云辰的提醒下当真解下腰中的玄兵扔出来下注后,霓裳突然不笑了,他以为云辰只是想气气对面一群西华弟子,没想到对方真的拿玄兵下注,霓裳连忙拉着身边同样脸色瞬间的变得凝重六道:“六道师兄…” 六道摇了摇头,“我们是东道主,我们能做的就是不偏不倚的公正,这是云辰自己的选择,纵然我们有心帮他,也没有办法插手。” 霓裳的意思,六道懂,云辰也许一人可以独力捅屁眼击杀一只三尾鸳;也许有能力击败一个没有剑气剑技,一次只能发射一道剑气的剑师,但是要想能战胜西华太宗的精英弟子长孙幕,这个机会很渺茫,因为云辰的剑技更依赖轻功身法的特性,但是在能一次分出四道剑气的长孙幕面前,他躲闪的空间会完全被对方瞬间溅射的剑气掣肘,不能高速移动的云辰,胜败也就没有太大的悬念。 云辰看着地上五把金属性中阶玄兵,满意的点了点头,西华弟子的这个赌注,确实能抵得上他的五百颗白泽元晶了,他弯腰把脚下的三袋元晶封好,毫不犹疑的扔到了场中。 满场再次哗然起来,在围观的散修看来,这是一场输赢没有悬念,根本不可能对上的赌晶。五百颗中阶的白泽玄晶,五把中阶玄兵,这是坊市几十年难得一遇的大手笔啊! 一个天沚宗长老闻讯赶来亲自主持这次比试,人群自觉的向着街道两边散开,留给他们一个足够大的比试场地,同时也避免自己被剑气误伤。 在场中,五把连着剑鞘金光灿灿的中阶玄兵和五百颗元晶静静的躺在哪里,看的很多散修都暗吞口水,在玄兵与元晶的两端,一边是带着一丝紧张色彩的西华剑师长孙幕,另一边的云城无名剑士则恰恰相反,他一脸的淡然微笑。 云辰有把握战胜长孙幕吗? 没有,在昨天见识了六道红绳的剑气剑技后,他就知道自己依赖的‘飘’,在四道同时向外溅射的剑气面前,再无任何优势。他下这么大的注,无非是给自己一个理由,败了,马上放弃修习的已经小有成就的‘飘’,转而重头修习轻功飞雪的‘快’和‘高’,如果侥幸胜了,他就一条道走到黑,继续修炼轻功飞雪的飘,毕竟,石像姑姑说过,百年前云城还是极宗时,侧重修习的都是轻功飞雪的飘,现在看似面对能施展剑气的剑技修士,‘飘’完全处于受制状态,也许是他的元气不足,同时运转轻功的经脉扩展的不够宽,还有什么特性没有激活出来,这是云辰在见识了剑气剑技后,唯一能安慰自己的借口了。 云辰很了解自己,他是个很倔强的人,若非遭遇沉重的失败,他是怎么也不甘心放弃‘飘’的,所以,这场比试对他而言无关成败,而在于以后是否还继续修炼‘飘’。 每一个走着与众不同道路的人,稍微遇到坎坷和危机,都会一时对自己所坚持的路产生质疑和灰心,毕竟,他没有经验可以借鉴。 在天沚宗长老清点完三个皮袋中的元晶数目,同时验明五把中阶玄兵的真伪后,准备喊开始时,云辰摸向腰间才猛然想起自己没有剑! ps:今天两章六千七百字奉上,虽然晚了点,还是希望大家投几张推荐票安慰一下我。。 第079章 辱人者人恒辱之 云城剑士用五百颗白泽元晶下注,对赌西华剑师长孙幕五把金属性中阶玄兵的事,瞬间传遍了整个松宁镇,一时间数百名修士齐聚松延街,连周围的街道屋顶上都落满了看热闹的修士。今年的坊市还未开张,却因为一场这样分量很重的赌晶,提前达到了高潮! 在云辰发现自己没剑可用的时候,一直关注他的霓裳同样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她赶紧用一方丝巾缠在手上,拔出了身边六惠身上的那把,昨天被云辰捅了三尾鸳的屁眼后,就被她丢弃的剑,在霓裳举着剑刚一脸的促狭笑意,准备跑去送给云辰时,却发现,那个一开始叫着“心辰哥”,与归来的云辰激情相拥,而后旁若无人说笑撒娇的女子,已经把手中的剑,递给了云辰。 云辰接过了云静的剑,而后看也不看,随手向后一刺,准确的插进了云静腰间的剑鞘中。就在霓裳再次准备高呼“云辰接剑”的时候,云辰已经转身,把云静身上的剑,连着剑鞘一起解下。 若非偷袭,云辰从来就没有一开始就亮剑的习惯,他喜欢长剑出鞘时,那龙鸣般的声音和气势。 看着云静兴奋的小脸,霓裳突然感到心中有一股酸酸的失落感在流淌,在好像,她好不容易捡到了一个称心的玩具,当她带出来显摆后,却发现,这个玩具原来是有主儿的。 一副童颜鹤发的天沚宗长老,在说了几句“赌晶只是娱乐,切勿动气伤人”之类的话后,在一众喝倒彩声中,就拎着三袋元晶和五把玄兵退到了场边,赌晶的规矩大家都懂,只要不是刻意致人死地,特别是有剑师出场的情况下,剑气纵横起来,哪能避免的了伤亡,而且赌注这么大,双方肯定都会全力出手。 长孙幕上前一步横剑于胸前,一脸凛然的拔剑轻轻一杨,颇有一种侠士风范的说道:“此剑名金灵,金属中阶玄兵,长两尺七寸,品质直追上阶玄兵。” 虽然对方是一个剑士,但是剑士打败剑师的事情,在整个修士界并不是没有发生过,长孙幕嚣张却不自大,他故意亮出自己玄兵的品质,是想一开始在气势上压制对方。 云辰依然那么淡然的一笑,随手一挥手里的连鞘长剑,“如你所见,青锋剑;如你所说,这是一把连你们西华太宗砍柴刀不如的烂剑!” “哈哈…”很多修士被云辰逗笑的差点就从屋顶上滚落下来,他们算是听出来了,云辰一直在用先前长孙幕侮辱几名云城女弟子的话,在反唇相讥。 长孙幕想从气势上压制云辰,云辰却从气势上轻视他,我一个剑士就用一把你口中的烂剑跟你打,你赢了是胜之不武,你输了更没脸见人。 长孙幕不愧是太宗弟子,面对嘲笑脸上神色丝毫不变,手中金灵剑向后斜斜扬起,一身红袍的他猛然向着云辰纵起,速度快的带起一串虚影,虚影中一道金光闪过,长孙幕已然出剑,却没有在一开始出剑气。 元辰眼睛微眯,眼中精光却更加犀利,他左手拿剑右手捂住肋下伤口,身体瞬间向侧方旋转而起,在空中一个不可思议的折返后,与长孙幕错身而过的他落到了长孙幕先前站立的地方,而一剑落空的长孙幕并没有趁势追赶,而是落在了云辰先前站立的地方。 第1回 合,长孙幕攻,云辰躲,长孙幕没有施展剑气,云辰则没有出剑,但是双方的身法速度依然博得了满场喝彩,长孙幕是快,而云辰则是灵活,在空中无处借力的情况下,不受惯性和重力约束的影响,随意折返侧移,这其中的难度,本身就高出了长孙幕一筹,很多在一开始认为云辰必败的人,开始在心里把那杆已经倾斜的天平,微微上调。 长孙幕一顿之后,见云辰并没有近身抢攻暗骂一句“蠢货”,跟一个能施展剑气的剑师进行一场注定要分出胜负的比试,躲避退缩只会败的更快。 云辰也清楚长孙幕第一下只是试探而已,而他只有近身缠斗才有一线获胜的机会,但是他没有,他想试试自己别具一格的身法轻功,在溅射出来的数道剑气面前,是否没有躲闪反击的余地,这对他的重要性,在他心中甚至超过了这场比试输赢所带来的任何意义。 长孙幕停顿了两息的时间后,见云辰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近身抢攻,他再次拔地而起,身体在空中纵向云辰时微微前倾,手中长剑向着下方再次纵起躲避的云辰一振,一道剑鸣声中四道成菱形飞射而出的剑气,向着云辰溅射而去。 外围的霓裳已经紧张的握紧了拳头闭上了眼睛,全场在这瞬间沉静的落针可闻。这一刻没有谁注意道,在人群中,有一个独眼算命的瞎子,本来被他杵在地上的布幡,已经被他横拿在手中,那一根撑着布幡的褐黄色竹竿,遥指场中纵起的长孙幕。 与此同时,云辰聚起气海的全部元气,不顾经脉损伤,强行灌注于支撑着轻功飞雪‘飘’的那条大周天循环经中,身体直立的横向旋转加速移动,这一瞬间他丢失在对身体的感受,他唯一的感受就是元气,很重的元气充斥着他的这条经脉,看着溅射而来,封住了他周身所有移动角度,在弹指间就要挨身的剑气,他像是在注定的不可更改的宿命中挣扎呐喊,“我要冲出去!” 在这一眨眼的瞬间,围观的每一个人都瞪大了眼睛,有的想看到不知天高地厚的云城剑士被剑气所伤横尸当场,有的跟云辰处在同一境界的剑士,想要看到他冲出剑气的笼罩范围,然后反败为胜,因为他们都受够了剑师那高高在上,对他们的歧视和不屑的眼神。 但是他们依然没有看清这一瞬间发生了,或者说他们看清了结果却没有看到过程,结果是云辰在不可能的瞬间,毫发无损的冲出了剑气笼罩的范围,至于他如何冲出来的过程… 围观的每一个人包括天沚宗长老,都可以指天发誓这一瞬间自己眼皮都没眨一下,但是云辰却在这瞬间从他们的眼睛中消失了,就好像他们的视力出现了一刹那的断层,当断层从新连接后,云辰已经冲出了四道剑气的笼罩范围。 “哧哧…”四道剑气在青石铺就的街面上带起一阵火花石屑,留下四道苍白的印记。 长孙幕一剑落空并未气馁,在这瞬间,依然在空中前冲的他侧身旋转过来,就待再次发射四道剑气时,却发现… 成功躲过四道剑气的云辰面色无惊无喜,就在人群还在脑海中追寻他躲避剑气时那消失的过程时,他已经折身回反,身体再次旋转加速,当长孙幕在离地面五米的高度准备向着本该存在于他身后斜下方十米处的云辰发射剑气时,却发现那个地方已经没有了云辰的身影,始终保持着离地面三米高度的云辰,顷刻间回身到了长孙幕的脚下。 “锵!”的一声,青锋剑已然出鞘,一道寒光闪过,在长剑出鞘的余音还未散尽时,云辰已然收剑回鞘,他的身体缓慢的旋转一圈,背对着长孙幕落下,一脸淡然的望着全场惊愕的人群。 所有的一切,从长孙幕发射剑气到云辰出剑收剑落下,整个过称不超过四息时间,说是一瞬间也不为过。 双膝被云辰一剑划伤韧带的长孙幕,再也没有反击的机会了,“噗通”一声栽倒在云辰身后,不相信自己会败在一个玄宗剑士烂剑下的长孙幕,整张脸扭曲挣扎着刚刚站起来,膝盖上一阵疼痛又让他跪在了云辰身后。 “如你所说,廉耻二字不是师傅教的,而是用剑写的,于是我就这样做了,你知道廉耻了吗?”云辰依然没有转身,是不屑看长孙幕一眼么? 长孙幕整张脸气的透红,实力远超对方的他败得如此窝囊,若非旁边的天沚宗长老对他虎视眈眈,他都想不顾规则一剑从背后杀了毫无防备的云辰。 “你对我云城弟子,今天做过的所有的事,说过的所有污蔑的话,我都一份不少的奉还给你了,辱人者人恒辱之,记住,我是狄家男儿,旭日峰弟子狄云辰。”云辰此时的风采,豪情万丈! 全场掌声雷动,这个掌声属于以前默默无闻,今日依靠神鬼莫测般飘忽的轻功身法一剑击败长孙幕的云城剑士狄云辰,从今日起,这件事必将随着各地修士离开坊市后流传开来,让他名声大噪。 每一个成名的修士,都是踩着已经成名的修士一步步往上爬的,云辰已经开始了。 第080章 绝对速度 在满场掌声中,一群西华太宗弟子背着落败的长孙幕狼狈离去,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他们,屈辱不甘的看着云辰的背影,心痛不舍的看着五把原本属于他们的中阶玄兵金灵剑离去,他们再无脸面在坊市中呆下去,他们直接带着受伤的长孙幕离开了松宁镇,踏上了回西华山的路。 繁华落尽,人群正在缓慢的散去,他们依然还在脑海中追寻着云辰那瞬间脱出剑气笼罩范围时,从他们视线中消失的过程到底是什么。 云辰向着主持比试的天沚宗长老点头致谢后,向着还在发愣的望月峰五女喊道:“干什么?还不来收摊!” “耶!”云静欢呼着跑去把云辰赢来的五把金灵剑抱在了手中,果然,谁要是惹了她心辰哥,一如既往的要倒大霉,云容他们也纷纷上前收起地上的元晶袋子,对她们来说,这次坊市简直就是赚大了,五百颗白泽元晶可以锻造六把中阶的白泽剑,但是西华太宗却只用五把金灵剑来下注,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不是说金灵剑比锻造好了据说可以比拟上阶玄兵的白泽剑好,而是天下修习金属性功法的修士最多,也就造就了金属性剑器更有市场更抢手,也更容易兑换到她们想要的物品。 狄云良刚准备上前对云辰打个招呼,云聪却拖着他离开了,是的,云辰对他说过,让狄云良在一边学着,看他是怎么阴人的,云辰做到了,他利用对方只注意到他是个剑士,而对他底细不清楚,挤兑挑逗之下,一举阴了把大的,五把金灵剑啊,那几个输了剑的西华弟子,回山后还不被师傅骂死。 俗话说患难见真情,云辰不顾与他之间的宿怨,挺身而出,不顾剑士与剑师之间的差距,在万险中,替他讨回了面子,狄云良并不是如云辰所想,是没有良心的人,他很想上前感谢一句,可是…可是他是凌云峰门下,狂言要挑战掌教的云辰,与凌云峰弟子已经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 狄云良第一次为拜师在上官千虹门下而后悔,正如云辰所说,他们都是狄家男儿!可是现在,狄家男儿之间相互说声谢谢已经变得如此遥远。 六道一路鼓着掌,带着霓裳和六惠走到了云辰面前,衷心赞道:“精彩!” “精彩个屁啊,快扶住我!”云辰一脸痛苦的模样笑骂了一句,那条支撑着轻功飞雪‘飘’的大周天循环经,被他还没有完全扩展开,就被他强行灌入元气,此刻已经全部损伤,别说飘不起来了走不了路,连身体都转不过来,这才是他始终背对着长孙幕反唇相讥的真实理由,因为他也是强弩之末。 霓裳以为是云辰肋下的伤口又裂开了,刚准备上前查看,却发现六道已经把云辰背了起来。 于是,云辰就在六道的背上,为云容云秀她们与六道三人做了介绍,却唯独没有替霓裳与云静向大家介绍。事实上不用云辰介绍,霓裳那双妙目已经盯在云静的身上,而抱着五把剑的云静,一双眼睛也是滴溜溜的在打量霓裳,不客气的说,这种状况就是看对眼了。 有的时候,人生知己就像动物一样,可以闻着气味彼此吸引的。 “坏人,你怎么不给我介绍这位师姐呢?” 相比较于霓裳想要知道云静是谁,云容云秀她们更想知道云辰的伤势怎么样,很明显,被六道背在背上的云辰,已经到了站立都很困难的地步。 对于着急问候的几女,云辰点头示意自己没事后,才指着霓裳对大家说道,“她,一肚子千奇百怪异想天开想法的祸水。”说着又指着云静,“她就是一彻头彻尾不长脑子的祸精,名字大家都就没必要知道了,你们只要知道千万不要让她们两个搅和到一起就行了。” 面对云辰别开生面毫不客气的介绍,两方的人一致点头,六道六惠是认为云辰对霓裳的定位可谓一针见血,而云容她们对于闯起祸来不顾后果的云静可谓心有余悸,既然连云辰这种阴险的人都这么说,那么这“祸水”跟“祸精”是万万不能搅和在一起的。 霓裳云静一听云辰这么介绍她们,非但没有反驳反而对彼此更加好奇了,虽然被众人给隔开了,但是两人频频侧头相望,玩起了“眉目传情!” 众人看着两个“活宝”,彻底无语。 一行人把云辰送回了客栈早已预定好了的房间里,霓裳迫不及待的解开云辰肋下和腿上的伤口查看,见这两处伤口并没有裂开后,一脸疑惑的看着云辰,不知道他到底伤在哪里。 “别看了,是经脉受了重创!”云辰说着看向了六道:“六道师兄,我想找你交易一些能快速治愈经脉伤势的良药,不论是元晶还是金灵剑,所需多少你尽管取去。” 众人一见云辰一副认真的样子,才知道他先前说没事不过是在骗她们,此刻体内的经脉伤势的严重程度,恐怕超过了她们的想象。 霓裳刚准备举手说她有药,被六道一把拉到了身后,“云辰师弟你这就见外了,你我一见如故抵足而眠,说交易二字岂不辱没了你我的情谊,不就是几瓶治疗经脉损伤的丹药吗,师兄这就回宗门替你送来。”六道说完拉着一脸不情愿离开的霓裳,领着六惠赶回了五里外的天沚宗。 “死丫头,还在看什么看!”云容一把把追随着霓裳远去背影的云静脑袋扳了过来,云静立刻跑到云辰床边问道:“心辰哥,你伤在哪里,伤的重不重?” 云辰点了点头,示意同样一脸急迫想要知道他伤势的五女坐下后,才说道:“伤了经脉,确切的说是运转轻功飞雪‘飘’的那条密布周身的大周天循环经,被我强行灌入过量的元气,已经尽数损伤。” 人体中的经脉分为七经八脉,其实这是一个笼统的说法,除了这十五条支撑人体平日行动的正经外,人体中还有三十六条主经,和七十二条副经。而在修士界,这三十六条主经则是用来运转和凝聚元气所用,随着心法修炼程度的逐渐提高,这些经脉将会逐渐被逐渐深厚的元气冲击开来,一旦全部修炼贯通体内元气从此循环运转,生生不息,直抵剑神境界。 而七十二副经的作用则更加细致,比如剑师逼元气出体为剑气,用的正是七十二副经中的手少阳心经,比如施展轻功是,把元气逼入特定的副经中,能让你飞的更高或者更快,而云辰施展轻功飞雪“飘”的这条经脉,名为大周天循环经,是所有七十二副经中,密布范围最广,同时也是一条最繁琐的经脉。 如果说三十六主经是用来凝聚恢复元气的,那么七十二副经,则是用来消耗这些元气的。 云容她们闻听云辰体内那条大周天循环经受了伤,纷纷色变,要知道越繁琐密集的经脉受伤后,就越难于恢复,其后果有可能让云辰再也‘飘’不起来。 “我之所以这样冒险,是因为我看到了能够把一股元气化为四到八股剑气的剑技,我相信你们都看的出来,我跟静儿利用轻功飞雪‘飘’的特性,在空中小范围的折返侧移,旋转加速,才是我们剑技威力凌厉狠辣的根本所在,但是在这些成面成网状大范围溅射的剑气剑技面前,我们目前的优势已经荡然无存,所以我才冒险一试,结果…” 是的,结果她们都看到了,云辰从她们眼中消失的那一刻,她们的心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是啊,心辰哥,你躲避剑气时,嗖的一声,我们都没有看清楚,怎么就从这儿到了那儿呢?”云静在房间中量了一个五米的距离,这个距离恰恰是云辰从溅射而来的四道剑气的中央,飞到剑气范围外的距离。 云静这样一说,其他人都迫切的看着云辰,她们都很想知道,云辰‘消失’的那一刻,去了那儿。 云辰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们现在都在修炼轻功飞雪的‘飘’,你们都是我值得信任的人,我希望接下来我说的话除了我们六个,未经我许可,不要说给任何人听,包括你们的师傅。” 云辰说完扫视一遍房间内的五女,直到她们稍显尴尬的点头后,才继续道:“直到今天,我才真正相信,‘飘’才是百年前云城宗能够盛极一时的根本,那一瞬间,我没有消失,只是我的速度超过了你们眼睛扑捉的极限,所以你们没有看到,我把它称为绝对速度,所谓的绝对速度,我的理解是,比我们所能想象的还要快的速度。” 眼睛无法捕捉,超越想象的速度?五女纷纷一脸的惊喜,却也明白,若非是‘飘’的特性,云辰在当时如此快的惯性下,想要稳住身形并瞬间折返反击,根本就不可能。所以这个‘绝对速度’在飘的特性中出现,也是理所当然。 第081章 白玉固经丹 “我现在贯通扩展开的大周天循环经,只能容纳…”云辰想了想,说道,“只能容纳我气海元气总量的五分之一就是极限,在那一刻,我强行灌注了体内五分之三的元气进入了大周天循环经,当时我看着剑气范围外,心里想着我要去哪里,结果那一瞬间就像点与点之间的空间跳跃一样,我到达了哪里,当然,消耗也是相当的大,相当于元气总量五分之三的元气一次消耗一空。” 云辰一说完,刚刚还一脸欣喜的几女瞬间一脸苦相,就绝对速度了那么短点距离,就消耗了元气总量的五分之三,这也太耸人听闻了,虽然她们早就知道‘飘’很耗元气,但是耗到这种程度,她们一时还接受不了。 其实云辰虽然说的是实话,却在数据上做了改动,他说的是拥有双母元的他,元气总量比其他冰寂九层的人浑厚了一倍的五分之三,换做同样冰寂九层马上就要十层的云静云曦,假设她们的大周天循环经扩展到了跟他同样的容量,就算她们聚起全身的所有的元气,也是施展不出来绝对速度的。 “所以,轻功飞雪的‘飘’,第一个特性是能让我们在空中不受惯性和重力的约束,能够随时折返侧移,那么第二个特性,就应该是短距离瞬移的绝对速度。”云辰说着自己也苦笑起来,“只是太耗元力,头疼啊!” 但是,刚刚还接受不了这么大元气消耗的几女,此刻却比云辰更能接受,想一想,对敌时一对一的单挑,绝对速度就是一个逆天的存在,几乎能在对方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把对方瞬杀,当然,有两个条件限制,第一是必定要在一对一的情况下,否则杀死了一个,元气不足的你,就任人鱼肉了;第二,有元气护体的剑尊及剑尊以上的人也不行,还是同样,你一剑瞬杀不死他,接下来你就要被他杀死了。 当然,现在云容她们是施展不出来绝对速度的,先不说她们落后云辰三年才开始修炼大周天循环经,刚刚扩展开的经脉远不及云辰云静扩展了三年的经脉宽厚,单是刚修炼了才没几天的她们,连倒立旋转都做不出来,如何在绝对速度的强大冲击力下稳住身体? 云静倒是站起来想马上跃跃一试的样子,被云容慌忙拉住,云辰那是在强行灌注了三倍的元气,导致大周天循环经受损的代价下才施展出来的,云容可不想云静也落得跟云辰一样,躺在床上连动弹一下都很困难。 强行灌注现在大周天循环经容纳极限的三倍元气,就能产生绝对速度,强制穿越出剑气的笼罩范围,这一次赌晶对于云辰来说可谓是双丰收,不但狠狠打击了西华弟子的嚣张气焰,赢了他们五把金灵剑,更重要的是他弄明白了‘飘’更深层次的特性,虽然这个代价是他大周天循环经受损,有可能让他以后再也‘飘’不起来,但是云辰不后悔,他本来就是摸着石头过河,要想再现前辈的风范,哪有不付出代价的。 云辰把自己与云容她们分开后逃亡的事简略的说了一边后,店小二通报南离门弟子皇浦津来访,云容有心把皇浦津介绍给云辰认识,只是见他现在这副模样,只好暂时作罢,留下云静陪着云辰说话后,她们四人出去迎客。 “心辰哥…对不起!”一向大大咧咧的云静,少见的拘谨起来,让云辰看的稀奇,“这次都怪我,要不是我央求着你陪我来坊市,你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云静低着头,像个认错的孩子。 “不简单啊!这死丫头终于知道认错了。”云辰看了想笑,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云静坐到床边,拉着她的手说道:“静儿你知道,我是一个弃儿,虽然被狄家收养视如己出,但是对我来说,旁人的任何给予都是怜悯和施舍,说句没良心的话,我受够了那样的眼神和态度,所以一直以来我最想做的,不是被怜悯而接受,而是希望自己强大一点,给予值得我给予的人帮助,这个世上值得我给予的人很少,但是在汝州的每个雨天都来给我过生日的静儿你就是其中一个,因为只有给予了你任何帮助,我才会从你的身上感受到属于我的快乐。” 云静一听,心想,嗯,这不是鼓励我继续闯祸吗?随即不满的撅起小嘴说道:“那你还叫我祸精!” “静儿啊,”云辰伸手比划了一个范围,“我现在的能力只能给你支撑起这么一点点荫凉,如果你想去更大更远的地方恣意放纵,就要等我一段时间,等我有能力给你支撑起一片更大的荫凉后,好嘛?” “哦!”云静点了点头,马上又央求道:“可是我对霓裳很好奇,我能不能去找她玩儿?” “狄心静!”面对任何危险都能淡然处之的云辰闻言骇然色变,一个云静他不怕,一个霓裳他也可以轻易摆平,可是一个云静和一个霓裳搅和到一块儿,他就会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还是那句话,当他有不好预感的时候,总是特别灵验。 一见云辰紧张的呼出了自己的本名,云静马上嘀咕道:“人家不去了嘛!”话是这么说,被云辰抓住的那只手,已经拉着他轻轻摇晃起来,这是云静的习惯,不管她有什么无理的要求,只要一摇,云辰就会答应。 一个时辰后,六道去而复返,不过这次是他独自一人,让等着跟霓裳一起玩儿的云静很是失望。六道并没有带来一大堆的瓶瓶罐罐,事实上他只带来一个白玉小瓶子,光看这个药瓶,就知道里面装的丹药不是凡品。 六道示意云辰伸手,把这个温玉制作的小瓶子中唯一一粒丹药倒在云辰手心。这是一粒桂圆般大小的丹药,整体晶莹剔透,有一层淡淡的氲气萦绕,一股奇异的药香在丹药出瓶的那一刻,就已弥漫至整个房间,闻之让人觉得全身毛孔都张开了,仿若都在贪婪的吸收这股药气。 云辰就算再没见过世面,也知道这枚丹药的名贵,抬头疑惑的看着六道:“这..” “这什么这,还不快吞下,等会药效都挥发完了。”六道催促道。 六道这样一说,云辰反而更加不能服用了,他们太宗弟子虽然每年都有少量的丹药派发,但是绝不会派发这么贵重的丹药,云辰伸手拿过此刻被云静拿在手里把玩的药瓶,把手里药丸装进去,递向了六道:“这药我服的我心里不踏实,我怕是你拿命换的,六道师兄你还是拿回去吧。” 六道一听急了,“这是掌教夫人赠予你的丹药,名为白玉固经丹,是治疗经脉损伤的天级良药。” 这次连云静都听得糊涂了,“这么贵重的药,掌教夫人为什么要赠给心辰哥。” 六道只好如实相告:他回宗门后,找到主管丹药派发的长老后,长老却告诉他,宗门内自己研制的治疗经脉损伤的丹药百花护经丹只能起到温养缓慢治疗的作用,少则一年多则三五年,才能修复严重受损的经脉,要想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只能去找掌教夫人闵青裳,她哪里有两粒玄阴极宗赠送的天级灵药白玉固经丹。 “掌教夫人一向深居简出,我只好去找师傅,师傅听说你不但救了霓裳,还狠狠阴了一把在坊市闹事的西华弟子,当即从师娘哪里讨来一颗白玉固经丹,并让我转告你,等你伤好后,一定会正式邀请你上宗门,当面答谢!”六道说着又补充道:“云辰你应该听说过,南离和西华两门太宗,一直在谋取举办坊市的权利,所以每年都会怂恿门下弟子来天沚宗坊市,钻各种规则的漏子寻衅滋事,企图搅乱坊市,师傅及各位长老师祖对此十分头疼,偏偏拿那些人没辙,听说了你把一群西华弟子整的灰头土脸离开了松宁镇后,师傅连说了三个好,若非还有公事缠身,就要亲自送药来问候。” 既然是劳有所得,云辰不再矫情,倒出天级丹药白玉固经丹一口吞下,入口生津,瞬间化作一股清凉之气直通五脏六腑,云辰按照六道的教导,调集一股微弱的元气,把这股药力送入受损的大周天循环经,顿时感受到刚刚还如针刺般疼痛的经脉,此刻被一股酥痒替代,这是药力在修复经脉,化瘀止血的征兆。 六道见云辰在运气疗伤,也就不再打搅,轻轻关门离去,云静则趴在云辰的床头沉沉睡去,这几天一直焦虑的担忧云辰安慰的她,总算能睡个踏实觉了。 第082章 猴子肉 晚上六道来喊着请客吃饭的时候,云辰受损的大周天循环经已经好了大半,什么叫天级良药?服下就能对伤势起到立竿见影效果的丹药,就是天级良药。亲身感受过天级良药药效的云辰,虽然还不能运气飘起来,但还是在心里感叹了一阵修士界的博大神奇。 缠了云容云秀云曦一下午的皇浦津等一众南离门弟子,见天沚宗掌教的首席大弟子六道喊请客,与天沚宗门人弟子素来不合的他们自然不好参与,告辞一声就离去。云容上楼叫了闭门自修的云雪,看着早上还瘫在床上动弹不得的云辰,已经无需云静挽扶就自己走了下来,顿时人人心下稍安。 六道请客的地方叫做松客居,是松宁镇上最大的酒楼,晚饭时间已经坐满了不愁金银的修士,人人开怀畅饮,楼上楼下喧嚣鼎盛。六道作为地主,愣是在这据说预定也要排到三天后的松客居,临时定了一间临街的雅间。 云辰一行六人加上六道以及六道的跟屁虫六惠,八人围了一圈坐了满满一桌,上菜前,云辰随口问道:“怎么没看见红绳?”云辰昨天就看出来了,六道对红绳很有那么一点超出了师兄师妹感情的意思。 “陪霓裳去后山寻小灵儿去了。”六道说着向着云辰眨了眨眼睛,意思你懂的。 虽然是山野城镇,不过菜色倒也齐全,不一会儿上了一大桌子的菜,都是些山珍外加桌子中央的一个火锅,加上六道为人善于交际,不时讲些奇闻异事逗得众女数次笑的差点喷饭,一众人吃的其乐融融,众女对火锅中鲜嫩的肉片很是赶兴趣,云静问云辰:“心辰哥,这是什么肉,比烤蜂蜜熊掌还好吃。” 云辰也不清楚,他看向了六道,刚刚还侃侃而谈的六道脸色微红,支吾道:“是松..松鼠肉!” 众女信以为真,云辰暗骂,狗屁的松鼠肉,从六道的脸色他就看出来了,这盆子火锅,八成就是那只猴子肉,可怜的霓裳啊,还在后山寻她的小灵儿,哪里知道她的小灵儿此刻已经在火锅里飘呢。 云辰只是随口一说,让六道杀猴他负责吃肉,没想到六道还真把猴子肉弄来给他吃了,云辰心里暗暗发苦,妈的,这六道太阴险了,竟然拉着他一起背黑锅,这要是让霓裳知道,云辰不但是杀死她小灵儿的主谋,还吃了小灵儿的肉,那还有得完?云辰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该早点离开松宁镇回山了。 一顿饭吃的宾主皆欢,宴散后出门云辰故意落在最后,拉着六道问道:“谁杀的?” 六道像做贼一样看了看四周,尴尬道:“红绳干的,本来我打算就在这两天亲自动手的,可是上午回去替你讨药时,红绳把死猴子扔给我,让我一定弄了让你吃!” 云辰一阵恶寒,红绳不是一般的恶毒啊,亲自杀了小灵儿,还能若无其事的陪霓裳去寻小灵儿。想到这里,云辰就要告辞回去,宣布在客栈闭关疗伤,能躲多久就躲多久。 六道却拉住了云辰,“听说你们来坊市时为了锻造白泽剑,交给我吧,我请宗门内的地级铸剑师给你们免费打造。” 一听说免费,云辰叫住前面行走的几女,把所有的白泽元晶连同五把金灵剑一起交给六道:“麻烦六道师兄,把这几把剑一起替我置换出去,全部换成加快元气凝聚速度的培元丹。” 培元丹虽然玄级的药师也能炼制,但是有一味主药因为出至地级元兽身上,所以很多玄宗的炼药师比如六指峰的从千方,苦于有药方却收集不了太多的药材,所以每年炼制的数量有限,也都给门下弟子服用,其他峰上除非在坊市交易,否则这种在太宗配发的丹药,玄宗弟子根本弄不到。 六道为云辰的大手笔,一脸诧异的提醒道:“云辰师弟你恐怕还不清楚金属性中阶玄兵的价值,天下修炼金属性功法的修士最多,这就导致了金属性剑器在各大坊市上往往被抬到一个很高的价位,如若师弟愿意,师兄我这就回宗门告假,陪你亲自去东海或者蛮荒那些极宗山门外的坊市去一趟,每把金灵剑换一把高阶的水属性玄兵是轻而易举,就是五把金灵剑换一把地级低阶的剑器,或者一本玄级的剑技功法,也是未尝不可能。” 坊市中交易最昂贵的就是剑技功法,所谓的剑技功法,当然不是云辰所练的那种云城基础剑技,这种靠着剑式组合起来,配合轻功身法近身去砍的剑技,根本就称不上级别,所以才称为基础剑技,只有那种能分剑气的剑技,才能算得上真正的剑技。剑器因为要与修炼的心法元气结合所以分属性,但是剑技却没有这方面的限制。 然后才是剑器,这其中又以金属性的剑器最贵重,其次是火属性和水属性的剑器,而土属性和木属性的剑器,因为心法的原因,导致攻击力不强,所以把这两种属性的功法作为主修的宗派很少,用的人少,自然就相对廉价一些。 而在坊市中,最常见的,交易量最大的,则是各种辅助修炼的丹药,最常见的总是便宜,就拿加快元气凝聚速度两成的普通培元丹为例,十枚中阶的玄晶就能换到一瓶十二颗,一颗的药效持续六个时辰,也就是,五把金灵剑的真正价值,至少可以换到过百瓶这种普通的培元丹。 六道辛苦的给云辰讲解了半天,云辰依然谢绝了六道的好意。“若非我在松宁镇上还有事要做,否则就凭你今晚给我吃的那盆肉,我就要有多远跑多远了,就这样说定了,全部换成培元丹,麻烦六道师兄了。” 六道哭笑不得的看着云辰,却也知道,霓裳若是发起飙来,就是掌教也管束不了,她怀里抱的那只大灵儿,不止是能带霓裳逃跑,凶起来也是能要人命的,云辰想跑显然是对的。 六道与六惠接过元晶和金灵剑后,就与云辰告辞返回了宗门。云辰回到客栈房间刚坐下自修不久,就听到隔壁云静的房间里有开窗的声音,赶紧起身开窗一看,顿时气的大骂一声。 只见夜色刚刚降临的街道上,本该在后山钻洞寻猴子的霓裳,正一手抱着白猫,一手拉着做贼心虚频频回头的云静,飞快的向着镇外的天沚宗宗门跑去。 闻讯而来的云容云曦,正好看到了跑到街边转角处的霓裳云静,不无担心道:“不会出事吧!” “什么叫不会出事?是肯定要出事,不信你们看着,天沚宗这一夜要是能平安的过去,明天我自个把眼睛挖出来。”云辰本来是想让云容把云静追回来,可又怕霓裳放猫咬人,只好作罢。 云辰的‘毒嘴’再次得到验证,当夜天沚宗宗门内黑烟滚滚火光熊熊,失火走了水。 第二日一早。六道红绳亲自把罪魁祸首云静‘押解’下山,送回了客栈。 在一众师姐数落下的云静见云辰坐在椅子上闭目沉修,理都不理她,自己沉不住气辩解道:“不怪我,霓裳昨天晚上喊我去帮她寻小灵儿,然后我跟着他去了。” “然后呢?”云容气的揪着云静的耳朵问道。 “然后我们就在天沚宗院子里到处寻找小灵儿咯,我让霓裳把大灵儿给我抱一会儿,但是我刚接住,大灵儿就跑了。” “结果呢?” “结果我们在一间堆放着杂物的房子里找到了大灵儿,你们不知道,里面堆放了好多破桌子乱椅子,我们怎么唤大灵儿也不出来,我问霓裳怎么办,霓裳说大灵儿怕火,于是我就寻来火石,引燃了一把火…”云静任由云容揪着耳朵,反正她也习惯了自己耳朵被云容这几年揪的一个大点一个小点。 “你个猪脑子啊,那是天沚宗,你以为是望月峰可以胡来,不对,望月峰上也不能胡来。”云容很快发现了话里的漏洞,及时补上。 云静瞅了云辰一眼,见他没有生气的迹象,胆子也大了一些,一把打掉云容的手,“这能怪我么,霓裳也没说哪里不许放火,再说了,霓裳的娘亲是个很好的人,不但没有怪我,还送了我礼物,让我有时间常去陪霓裳玩!”云静说着得意的拍了拍身后的一个小包裹。 “笨蛋,人家这是客套话,送东西给你就是怕了你,让你以后别来了。”云秀说着解开云静的包裹,拿出了一件深黄色,用三尾鸳羽毛编制的天羽衣,几女顿时震惊的瞠目结舌,她们比首次参加坊市的云辰云静要知道的多一些,三尾鸳身上最珍贵的不是体内的元晶,而是它脖子上的那一圈羽毛,用这种羽毛编制的天羽衣穿在身上,就是一个剑师的剑气,也很难穿透,所以一件天羽衣的价值,在坊市上甚至超过了一把上阶玄兵。 “云辰!”云容见不得云静犯了错还趾高气扬的模样,转而向云辰求助。 “算了吧,以后静儿要去找霓裳玩,你们就让她去,你们不清楚,霓裳有一股独特的气质,她总能无声无息的感染你让你安她的意思办,我就先后着了两次道儿,让云静跟霓裳多熟悉,以后才不会闯出更大的乱子。”云辰虽然也是气的不行,但还是为云静解围。 “对了对了,就是这样!”云静一见云辰替她说好话,立刻为自己帮腔。 “什么对了,色狼!”云容翻了云辰一眼,领着云曦云秀离去。 她们走后,云辰才睁开眼睛,“静儿啊,我昨天说过,我来坊市不专程是为了陪你们锻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办,你能不能不闯祸让我分心?就算非要闯祸,能不能等过一段时间再胡闹?” 云容说对了,霓裳那种致命的亲和力,叫做天然魅惑,对男人才有用,这就是为什么往日都是红绳在管束霓裳的原因,这一点,云辰听六道说过。 云静不怕云辰凶她,不怕云辰不理她,就怕云辰求她,见云辰一副很认真的样子,也知道自己这次真是玩过头了,嘟哝道:“好了,我知道了!” 说完立刻凑到云辰身前,把昨夜放火的事,兴致勃勃的从新讲了一边。 第083章 霓裳与云静 坊市在一场大雪中如期而至,在松宁镇为了举办坊市特意腾出来的东街之上,在天沚宗十个剑尊境界的长老如临大敌般的环顾之下正是开张,在东街两边临时的支起了数十个雪白的帐篷,数百个修士在每人支付了一个低阶玄晶作为入场费后,领取了一个在以后一个月中可以重复使用而不用早缴纳元晶的胸牌,才进入坊市进行交易。 体内的大周天循环经的损伤,在白玉固经丹的神奇药效下已经恢复了八成的狄云辰,带着五女缴纳了六颗低阶玄晶后,也跟着跑来凑凑热闹,顺便见识一下世面。虽然很多见不得光的交易都在坊市开张前都私下完成,可是数百名修士聚集在一条街上,依然热闹非凡,炼丹锻剑的,拿出各种不同属性,不同级别的元晶相互兑换的,还有拿着大把药材兑换丹药的,就连与云容相熟的皇浦津他们一群南离弟子,在这大雪天冻得直发抖,不知在哪里弄了一张破地图,请了几个托正在糊弄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是在存心找事。在云辰看来,坊市就是一个修士界的菜市场。 转了一圈后,别说剑技功法,就连高阶的玄兵也没有见到一把,不免让云辰有些意兴索然。用云秀的话说,这里是小地方嘛,好东西只有在大地方才卖的出来价。若非还要等待尚在锻造的白泽剑,云辰在坊市开张的第一天就想打道回府。 云辰作为主谋害死了小灵儿还吃猴子肉的事,最终没瞒住霓裳,霓裳在找遍了天沚宗的角角落落后,施展‘魅惑大法’一举让知情的六惠晕晕乎乎的说出了真相。 在坊市开张的第三天,霓裳在天蒙蒙亮就骑着白猫,持剑来到了云辰所在的客栈门口,那架势一看就是来找茬的,把开门的店小二吓得一屁股坐地上,半天没起来。 彻夜自修的云辰早就听到了动静,在霓裳气势汹汹的进门前,直接翻后窗躲进了隔壁云雪的房间里,因为他知道,这个时间恐怕只有云雪跟他一样在苦修,而且她们二人杀白泽的时候搂搂抱抱外加牵手整整三个月,也没那么多顾忌。果然,他进去的时候,云雪正盘腿坐在笼罩着厚帐的床上自修,云辰也不跟她客气,直接掀开厚帐钻进了云雪身后的被窝里。让一向冷面示人的云雪,也不免在脖子上泛起了一阵绯红。 霓裳高呼着“坏人”,持剑领着变身的大灵儿一脚踹开云辰的房间,发现没见人,还是冷床冷被窝后,仍不放弃的她开始逐个搜寻周围几女的房间,来到云雪的房间后,她也不打搅自修的云雪,或许那个帐曼实在太过厚实让她看不清,又或许霓裳认为云雪绝不会让一个男人躲进她的被窝里,连床空都捅了几剑的她,唯独没有注意床上。 大灵儿跟着霓裳出门前,频频回头看着在床上强装镇定,闭目自修的云雪身后,像它这种天级元兽的气机感应更强一些,一进门就能知道哪里还有一个人,但是大灵儿没有提醒霓裳,或许同伴的悲惨下场,已经给同样身为元兽的大灵儿敲响了警钟,所以它情愿装糊涂得罪主人,也不远得罪云辰这个一肚子坏水,有仇必报的‘坏人’!而且整日被霓裳抱在怀里听到自言自语的念叨的大灵儿感觉到了,现在死去的小灵儿和‘坏人’云辰,后者明显在霓裳心里占据的比重更大一些。 一大清早的整个客栈被霓裳闹的鸡犬不宁后,霓裳拉着云容支使下来陪她的云静,两个女人无聊的蹲在客栈门前的街道雪地上画圈圈,不同的是,云静一边画圈圈,还不停的拽着自己的左耳朵。 “你的心辰哥,真是个坏人,那么温顺的小灵儿,都被他说服六道师兄和红绳师姐给害死,还吃了它的肉,我跟她没完。”霓裳在雪地上画了个人头像,写上‘坏人’二字,然后起身拔剑拼命的刺。 “对了对了,他老说我是祸精,其实他比我还要坏点,他峰上的一个小师弟说过,谁要得罪了他,他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在以后的每天心里诅咒他一百遍,霓裳,你想想被他阴了五把金灵剑的长孙幕,以后恐怕会在心里每天咒骂他一千遍。” 云静说着见霓裳点了点头,赶紧说道:“这事就算了吧,霓裳,他那么坏的人,你斗不过他的,大不了我央求他再去后山替你抓一只猴子回来?”这才是云静说云辰‘坏’的真实目的,她这是变相的在帮云辰求情,谁说她没脑子一根筋了?或者说,云静只有在云辰身边时,才显得没脑子鲁莽一些,因为有云辰在,一向是不用她动脑子。 霓裳看了看云辰所在房间依然紧闭的窗口,又看了看缩回一尺长依偎在她脚边的跟着点头的大灵儿,但是霓裳依然不放弃,恨恨不平的问道:“你心辰哥是怎么变成这么‘坏’的一个人?” “你不知道,其实我心辰哥很惨的,他本来就是一个弃儿,被狄家收养后,受够了狄家子弟的欺辱,但是他一个人凭借拳头又斗不过他们,只能耍些心计手段整治他们,久而久之,就成这样了。”云静说着还故意揉了揉眼睛挤出一点儿眼泪,以此证明云辰变得这么坏,真的是身不由己。 “那他为什么由单单对你这么好?”霓裳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而云静则是个嘴巴闲不住的人,加上又喜欢闯祸,所以她们很谈得来。云辰对云静好,却又对她这么坏,这才是霓裳一大早跑来行凶的主要目的,霓裳虽然有点小迷糊,但也是那种大智若愚的小迷糊,小灵儿兽性被激发出来了,迟早是个祸害她又不是不清楚,只是她实在狠不下心,抛开三年多养育它的感情,舍去它。 云静双眼恨恨的看着飞舞着雪花的天空,她很讨厌这里,下雪都不下冰雹,想起了冰雹她就想起了生日,响起了生日她又想起了她的心辰哥,她妩媚的双眼瞬间变得迷离凄婉,“你不知道呢,心辰哥被母亲丢弃的时候,那天正下着雨,连自己生日都不知道的他,为了思念娘亲,就把每个下雨天定为自己的生日,我就在每个下雨天给他过生日,所以他就对我好。” 霓裳听完后收起了手中的剑,她望着飞舞的雪花突然期待下雨起来,低头见云静还在拽她自己的左耳朵,好奇的问道:“你干嘛老拽这只耳朵?” “昨天我喊心辰哥再陪我们去逛一遍坊市的时候,心辰哥说,我的右耳朵看起来比左耳朵大一点,”云静说着红着脸站起来跌了跌脚,“都怪我云容师姐,每次我闯了祸就只逮着我的右耳朵揪,把右耳朵揪的都比左耳朵大了!” 霓裳听完如此荒谬的言论哑然失笑,甜美的笑声盖过了风雪的呼啸声,有此可见她此刻的心情变得是多么的舒畅。她终于知道了,云辰对云静也是会偶尔‘坏’一下的,什么右耳朵比左耳朵大一点,在霓裳的眼里,云静两只耳朵明明都是一般大嘛,她猜测一定是云静把不想去坊市的云辰缠烦了,所以云辰利用云静对他的信任,使了点坏招,让云静自己给自己找点事做。 霓裳心里平衡了,虽然云辰对她更‘坏’,只要云辰对云静坏一点,她心里就好受多了,这不是她嫉妒云静,而是,她希望自己在云辰心中的位置,不要被云静比下去太多。 清晨宁静的街道似乎一瞬间变得喧嚣起来,几个慌张的路人高呼道:“不好了,天沚宗弟子跟南离门弟子打起来了!” 第084章 假 正在客栈用早餐的云容她们闻声而起,出门拉着云静霓裳急忙的赶去,不论是皇浦津还是六道,对她们或者云辰都是有恩的人,云容是万不愿意看着她们打起来的。 发生冲突的地方并不远,就在松延街的尽头南离门弟子落脚的一家客栈前的大街上。事情的起因很简单,痴心等待桂千月的南离门长老皇浦成,见坊市开张后桂千月依然芳踪全无,自己心碎离去,皇浦津就弄了张破地图在坊市的糊弄人,没想到还真被他糊弄到了一个。 一个还未走出过山门的天沚宗弟子,被皇浦津甜言蜜语所惑,加上周围一众‘托儿’的怂恿,在昨晚坊市收摊前,用与同门师兄组队杀元兽分来的三十颗元晶,买下了这张地图,结果被人知晓告诉了长辈,这些二代弟子之间的破事,都是你情我愿的买卖,天沚宗的长辈们自然不好插手,而且也都知道,这群南离宗弟子跟西华弟子一样,目的就是来搅乱坊市,让修士们对天沚宗举办坊市的公平性产生质疑,这样才有机会在以后把坊市搬到自己山门外去举行。还好这次倒霉的是自己人,天沚宗的一众长老首座准备忍气吞声自认倒霉的,没想到门下弟子气不过,带人来讨回公道,见面后一言不合大打出手,虽然六道及时赶来制止,但是双方已经都伤了几个人,虽然都没有再大动干戈,但依然不依不饶的推攘在一起。 云容她们一来,双方倒是停止的推攘,毕竟有美女来劝架怎么也得给点面子。皇浦津像看到救星一样拉着云容评理道:“云容师姐你来的正好,他们凭什么说我这张藏宝图是假的,而且卖的时候我就声明过,寻宝有风险,买图凭自愿,我一切都是按坊市规矩来的,他们天沚宗却仗势欺人,不但出尔反尔想要退货,还打伤了我的师兄弟,这样下去你们坊市还办不办的下去,办不下去趁早交给我们南离门来办!” 云容横了越说越有理的皇浦津一眼,那张‘藏宝图’的真假,她可是心里再清楚不过,那是前几天皇浦津请云秀画的,没想到他转眼就在坊市上害人了。 “你这张藏宝图一看就知道才画了没几天,竟然拿来糊弄我们小师弟的元晶,你们南离宗还要不要脸?”这边一群天沚宗弟子也跟着吵闹起来,纷纷拉着云容评理。 这理还怎么评?云容突然觉得自己不但不该来,还应该有多远躲多远,一边是救了自己一行性命和清白的南离弟子,一边又是对云辰有赠药之恩的六道他们,云容到底帮哪边? 眼看着双方从吵骂又要升级到动手,就连霓裳也唯恐天下不乱的丢下咆哮阵阵的大灵儿,跟着拔剑在手,云容没办法了,云容现在没办法的时候,就会习惯想起一个很有办法的人,事实上不用她提醒,跟着来看热闹还拽着左耳朵的云静,已经率先喊了出来,“我去喊心辰哥来劝架!” 云静一溜烟的跑了几步后,又一溜烟的跑了回来,走到云容身边瞅了霓裳一眼,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不知道心辰哥躲到了哪里!” 云雪脸色微微不自然,低头暗骂了一声“孽障”,抬头对她们说道:“你们尽量别让他们打起来,我马上把云辰揪来!”云雪说完施展轻功纵起,加上她刚刚修炼了入门的‘飘’,一身雪白的她如一个惊鸿仙子,踏雪无痕的向着客栈赶去。她去哪里揪云辰?当然是她的床上,早上她出门的时候,发现云辰竟然在她的床上睡着了,知道云辰跟她一样苦修了一夜的云雪,竟然没一脚把明显有占便宜嫌疑的云辰一脚踹下床。 片刻后,云雪拽着睡眼惺忪,一脸不情愿的云辰赶到,若非云雪一直拽着,云辰半路上就溜了,先不说这种注定要得罪一方的劝架云辰也没有太多办法,单单是马上就面对霓裳,云辰就不愿意来。 但是只要来了,云辰就有办法,有的时候云辰自己也觉得奇怪,为什么自己就有这么多鬼主意呢? 云辰一到,六道很给面子,立刻约束了一群气愤的师弟,皇浦津那边有耐着性子好言相劝的云容云曦,自然也不好太放肆,要知道得罪了云容等于得罪了桂千月,得罪了桂千月就等于大大的得罪了师傅,他们纵然在坊市搅的再一塌糊涂,奖励是掌教给,在师傅面前可就没好果子吃了。 “为什么闹,大家都心知肚明,都是些师门长辈之间的破事,偏偏让我们这些二代弟子出头闹事夹在中间为难。”云辰一开口,就直接把矛盾转移到双方长辈身上去了,还偏偏让双方弟子都认为确实是这么回事,都是同为修士的宗派少年,谁愿意一见面就拔剑相向,坐在一起把酒言欢多好啊! “六道师兄你给我一个面子,皇浦津师兄你给云容云曦师姐她们一个面子,大家进屋,关起门来,我给你们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条件,怎么样?” 云辰这样一说,六道肯定是会给云辰面子的,皇浦津也不敢公然不给云容面子,于是,在一众围观者的注视下,双方都进了客栈,三十几号人挤满了一个房间,都拿眼睛瞅着云辰,云辰却拿眼睛瞅着霓裳,深怕这个大小姐放猫咬他。 云辰接过六道手中的‘藏宝图’瞅了一眼,眼角余光扫了一下云秀,云秀立刻羞的把脸贴在了云静的背上。这图画的如假包换,还有字迹注解,一看这娟秀的小字云辰就知道出自谁的手笔了。 云辰把图递向皇浦津,说道:“你先听我说完,说完后在决定接不接这图。”云辰说完向着云静使了个眼色,云静立刻搬了把椅子放在中间让云辰坐下,云辰闭目直到体内心法运转起来后才睁眼对皇浦津说道:“我听云容说,你们一直在坊市周围缉拿一众南离宗的叛逆,我协助你们缉拿叛逆,你们把元晶还给六道他们,当然,如果缉拿不到,这图..”云辰说着在皇浦津的眼皮底下向着云秀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皇浦津心里一突,以为云辰要揭穿他,刚准备还元晶息事宁人,免得弄得几名望月峰女弟子跟着面子不好看,却又听见云辰说道:“这图我要了,不就是三十颗元晶么,我买了。” 双方一见云辰凭着自己吃亏,也要双方息事宁人,六道当即说算了,不就是三十颗低阶玄晶吗,这口气他们吞了。皇浦津则直接结过云辰手上的图一把撕了,然后把骗来的三十颗元晶还给对方,说道:“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听云容等一众师姐妹说,云辰师弟如何有办法,云辰师弟既然有把握帮我们缉拿到叛逆,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师门对此是有重赏,只要缉拿到叛逆皇浦醇,奖励地级剑器一把,外加五十瓶加快元气凝聚速度四成的中级培元丹,剑器我要了,培元丹他日我一定亲自送上云辰玄宗,如何?” “上道!”云辰暗赞了一句,开口道:“我有八成的把握把皇浦醇引出来,但是,一定要听我的安排,还有,今天这件事,谁要是传出去了打草惊蛇,我可不负责任。” “我这边没问题!”皇浦津拍着胸口保证,虽然地兵他得了,丹药归云辰了,跟随他的十几个师兄弟看似什么都没有落到,但是缉拿叛逆会在宗派内享有很高的荣耀不说,还有一大笔贡献值,这个贡献值是可以再另外兑换丹药或者高阶玄兵的。 “我们这边也没问题,谁要敢说出去,我就让我爹爹把他赶出宗门,然后我再放大灵儿咬他,然后再给他下药治疗伤口!”霓裳一说完,一众天沚宗弟子人人寒蝉若惊,别的他们不怕,就怕霓裳下药。 “云辰师弟,皇浦津师弟,为兄我去给你们助拳!”心道热忱的六道,也跟着抱拳表态。 就知道六道不会置身事外的云辰跟着问道:“六道师兄,我们的剑?” “明天下午,六把白泽剑一起出炉,放心吧,掌教亲自过问过,用的是上好的百纹钢做底,质地我敢保证跟上品玄兵没有差距。” “好,明天晚上我会让云静通知你们该如何做,后天早上我会跟云容她们一起装着离开坊市回山。”云辰知道,那个被散修唤作老大的皇浦醇一定也在松宁镇上盯着他,因为真正的藏宝图就在他的手里,他不愁把对方引不出来,他杀死了老三老六老九,对方依然有足够的实力来跟她们厮杀。 云辰说完就坐在椅子上闭目自修,其他人见云辰没站起来,以为他还在思考着要补充什么,就这么站在哪里干巴巴的等着,云容她们却是知道云辰的脾气,说着说着就能自修,只好站出来说道:“云辰师弟、嗯,他比较刻苦,说着就能马上沉入修炼,大家散了吧!” 众人一听,原来人家这是在修炼心法了,那是还在思考什么问题,一众天沚宗弟子纷纷告辞离去,本来打算找云辰算账的霓裳,一见云辰竟然赖在南离弟子的房间里不走了,顿时气苦,在客栈外面又不甘心的等了一会儿,见云辰久没有出来,只好抱着大灵儿黯然离去。 被皇浦津留下说话的云容她们,一见霓裳走了,给云静使了个眼色,得到云静进来通知的云辰这才睁开眼睛起身,是的,从在这里一看到霓裳,云辰多少有点做贼心虚,所以才让云静搬把椅子坐下来,一开始他就做好了跟霓裳干耗的准备。 云辰一出来,看着云秀道:“图是你画的?” 云秀横了皇浦津一眼,红着脸不敢说话,一张图害的让云辰跟着要去冒险,依云辰的性格,云秀估摸着自己怕是没好果子吃,连云静他都舍得整治,更何况她们,要知道云静拽耳朵的事她们可是已经偷笑了两天,偏偏连云容都不敢告诉云静真相。 “做的好!”云辰赞了云秀一句,与皇浦津告辞后,领着众女出了门。 回到客栈后,云辰对一路上因为云辰少见的赞了一句而愈发忐忑的云秀说道:“你跟我进来,我有事单独跟你说。” 云秀立刻求助的看向各位师姐,不过云容她们为云秀一张假图惹出这么大摊子事,巴不得云辰好好训斥一顿她,于是一个个假装没看见。 待云秀硬着头皮走进云辰的房间关上门后,却见云辰已经在桌子上摆放好了笔墨纸砚。云辰对一脸紧张的云秀淡淡一笑,“那张图画的不错,所以,我请你来帮我再临摹一张图。” 于是,在门外偷听的云静马上下去报告道:“我心辰哥罚云秀师姐画一百张假图,看来他也要出去害人!” 众女闻言,深信不疑! 事实上是,云辰从怀里拿出那张云秀得之散修剑师老三身上,那张纵然被他带在身上,被水浸了多日依然毫不褪色的图纸递给了云秀,面对一脸诧异的云秀,云辰是这样解释的:“我有预感,这张图很重要,我们甚至整个云城宗都保不住,但是我这人比较贪,过手的东西不拔几根毛再送回去,我是怎么也不会心甘情愿的,所以,请你细心的临摹一份。” 云秀听完,长出了一口气,嗔道:“我以为什么事呢,吓死我了?” “怎么了?”云辰不明所以。 “我以为你为假图的事要责难我呢!” “怎么会?我凭什么呀?”云辰一脸的冤枉。 “你连云静都能狠下心来整治,又何况我们。” “咳!”云辰咳嗽了一声,“我这不是被她缠的没办法嘛,就指了条死胡同让她自己去钻,哦对了,你跟云容说一声,以后再揪云静的耳朵,左边一次右边一次,别让她以后没事就老拽耳朵了。” 看着云辰说的一本正经的样子,云秀哭笑不得,这云辰,还真是不是一般的有‘办法’啊! ps:t 推荐票我一不自觉的求,大家都不自觉的给,没办法,我只好脸皮厚一些了,因为我脸皮厚一些,大家都会脸皮薄一些,不给不好意思看啊。 第085章 螳螂捕蝉 待云秀临摹好两份图纸后,云辰拿着与原图细心的比对了一下,发现严丝合缝没有丝毫的出入,才拿起一份假图连同原图一并收入怀里,将另一份假图交予云秀保管。 云秀对于云辰的谨慎感到不解,却也没有多问,收好图纸转身下了楼。在云辰掀开帐曼准备上床自修的时候,却发现床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封书信。 “路上有危险,切勿擅自离开松宁镇,待你们师傅亲自来接后,再一并回师门!” 没有落款,字迹比云静写的还不如,看起来像是左手写的。云辰看完淡淡一笑,揉乱丢弃,他又何尝不知道每天有数双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讨厌被人像猎物一样盯着的感觉,要想不当猎物,缩在洞里是解决不了的,所以他才要下山,他走到了松宁镇更要走出去,只有走出去了,才能把隐藏在幕后的人引出来,到时候谁当猎物谁当猎人,就不好说了。 想到这里,云辰的唇角勾起一抹阴沉笑意,虽不狰狞但足够阴森。 第二天下午,六道应诺把刚刚出炉的六把白泽剑送来,统一的青铜剑柄,打磨的锃亮照人,皮革与铁片编制的剑鞘上镂刻着花鸟虫鱼,并以细碎的蓝宝石点缀为眼,看起来雍容古朴。六道当众抽出一把,只见苍白的剑身上寒气逼人,长两尺九寸的剑刃上,间或间似有一抹淡红的晕彩流转,看着几女爱不释手。 六把白泽剑的剑柄上,都刻着她们每人名字的最后一个字,倒也免去了她们的挑选,唯一不同的是,刻着‘辰’字的剑柄上还拴着一抹小巧的淡粉轻纱。 云静一手拿着自己的剑,一手拿着云辰的剑,走到闭目自修的云辰身前,用剑柄上的轻纱在云辰的脸上蹭了蹭,在他睁开眼睛前,学着霓裳的口吻喊道:“坏人!”马上自己又“咯咯..”的笑了起来,拉着云辰问道:“心辰哥,为什么霓裳不把你的剑上刻上‘坏人’两字?” 云辰指着剑柄上的那抹轻纱说道:“这就代表着‘坏人’。”说着接过那把刻着‘静’的白泽剑,拔剑甩了甩感觉还算凑手后,回鞘挂在腰间向着六道点头致谢,再次闭目自修。 云静立刻欣喜把属于云辰的剑抱在怀里,她心辰哥简直太了解她的心思了,一看就知道她准备跟他换剑,至于那抹轻纱,在云静的眼里,它所代表的意义也就是好看而已。 “至于五把金灵剑兑换的培元丹…恐怕还得需要一个星期才能筹齐!”一向爽朗的六道说到这里颇有些不好意思,如果这五把金灵剑拿到坊市上,分开出售不出三天就能筹够一百瓶初级培元丹,问题是这五把金灵剑是他们天沚宗要了,天沚宗的培元丹虽然储存的有一些,但是没有那么多,还得收集药材重新炼制。 “没关系!”云辰当然知道六道的意思,六把金灵剑不管落到谁的手里,也不会轻易拿出来交易,毕竟,这种抢手货只要拿到大一点的坊市上,就能交易来更高级的物品,换成他是天沚宗的长辈,他也会毫不犹疑的吞下。 “那么明天?”临走前六道又问道,他实在琢磨不透云辰心里究竟想的是什么。 云辰从袖子里拿出一卷纸卷交给六道,“按这上面写的做,知会皇浦津一声,让他们今夜就乔装打扮先出发。” 当晚,飘飘扬扬下了数日的大雪终于停了,只是灰暗的天空并没有疏朗开来,在北风的呼啸中更加阴沉,似乎酝酿着下一场更加大的风雪。 次日一早,云辰一行六人,重新在镇上添置了马匹,腰佩铮亮的白泽剑,踏上了回山的路途。 在他们前脚刚走,一个算命的独眼瞎子,撑着布幡摇摇晃晃的走出了松宁镇,在山林间闪了闪,就消失了踪迹。然后是几个散修,放飞了两只信鸽后,直接走山林抄近路,向着已经离开了小半个时辰的云辰他们撵去。 最后才是狄千桐以及东方世家的东方翼东方勤两兄弟,以及跟在他们身后的云聪云良。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黄雀后面还有我们这群猎人呢,这出戏演的的是越来越精彩了。”东方勤笑道。 “行了,抓紧办正事,还是老规矩,你们云城宗弟子你们自己处理,我跟东方勤只负责劫杀那个黑衣剑宗,我可惹不起桂千月那个母老虎!”东方世家家主东方翼提醒道。 “放心,只要你们杀了那个剑尊,狄云辰我会料理,至于那帮望月峰女弟子,剑尊一出手,非她们所能抗衡,应该不会不长脑子的飞蛾扑火自寻死路。”狄千桐说完对云聪云良说道:“你们先回山告知掌教,就说诸事妥当,静候佳音!” 云聪闻言,拉着云良返回客栈去取马,狄千桐三人则直接施展轻功向着镇外的山林奔去。 云辰她们一行六人,离开松宁镇后,打马在起伏不定,铺着厚厚积雪的山道上急行了半日后,马力渐渐不济,才减慢速度,改疾奔为匀速慢跑,一直到下午寻到一个被风的山坳后,她们才下马,捡了一堆枯枝点起了火堆,看样子是准备在这里过一夜,明晨再上路。 “心辰哥,那帮劫杀我们的散修,真的还会出现吗?”云静凑到云辰跟前,冻的发红的小脸上,那双水灵秋眸扑闪着躁动不安的光芒,这是她一路上第五次这样问了。 坐在火堆边闭目自修的云辰,伸出缩在袖子内的双手在火堆上烤了烤,带着余温在云静的脸蛋上使劲揉了揉,做的就像一个大哥哥呵护小妹妹那般自然,“当然,所以我才在这里等她们。” “哦!”对于雪天赶路,云静是万般不愿意的,此刻坐在酒楼里吃火锅多好啊,她怀里十几万两银票都还没有机会化出去呢。云静靠着云辰的身上,一双眼睛贼溜溜的在周围覆着白雪的山林里东瞅瞅西瞅瞅,瞅的本来就忐忑的几女心里直发毛。 “云辰,要是皇浦师兄他们不能及时赶来这么办?”云秀不放心的问道。 “不要紧,他们已经被我杀了三个重创了一个,顶多还有两个剑师,就算加上受伤复原的也才三个,有我跟云静对付,你们做好自保就可以了。”云辰现在是有这个自信的,体内大周天循环经被他强行灌注过量的元气损伤后,在白玉固经丹的修补下现在不但完好无损,整条经脉更加坚韧不说,更是还保留着他受损时被贯通的元气容量,也就是说,他现在只要元气足够,随时可以施展绝对速度瞬杀一人。 云秀她们闻言点了点头,对于云辰的保证她们现在是深信不疑,问题是,他每次保证的背后,都会带来远超她们预计的风险,几女不约而同的看了一眼始终阴沉低垂的天,她们有一种预感,这件事恐怕不是引出南离叛逆皇浦醇那么简单。 阴暗的天,夜幕来的也比往日早一些,呜呜的北风掩盖了密林中的一切异响,不知何时,十几个一身黑衣蒙面的散修已经成半圆形,现身把她们堵在了这片山坳下。 时刻警惕的几女,在黑衣散修现身的刹那,纷纷拔剑在手,一脸凝重的提防着,只有云辰,依旧坐在火堆边,随着回旋的北风摇曳的篝火,照在他那张波澜不惊的苍白脸上,在明暗间更显阴森晦涩,在他的身边,是依偎在他怀里熟睡正酣的云静。 “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命大,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追来,只要你们交出那样东西,我可以放过你们。”老大的声音带着一股颤栗,彰显着这话他说的多么屈辱不甘,他杀了自己那么多同甘共苦的兄弟,自己怎么能放过他呢。 几女没有说话,说话的是云辰,他眼睛都没有睁开,或许怕惊醒了熟睡的云静,他小声问道:“皇浦醇?” 老大一惊,四处打量了一下,见没有异样,才抱拳回到:“正是!” “你说只要我们交出了那张图,你就会放过我们这些杀了你兄弟的仇人,这话我对你说,你相信么?”云辰反问道。 皇浦醇领着十几个散修上前几步,面巾上的眼睛露着逼人的凶光,“你要怎样才会交出那张图?” 云辰摇了摇头,依然没有站起来,“可是怎么办,我没打算再把图交出来,因为这次我不打算放过你们。” “找死!”皇浦醇见已经无法再谈,率领一群散修刚刚向着云辰她们所在的方向纵起,突然感觉到背后刮来一阵阴风,懵然又顿住身形。 山林中一直呼啸着北风,自然不会平白无故的再挂一阵阴风,这阵风是一群人向着这个方向加速移动带起的,这是一群同样黑衣蒙面的黑衣散修,数量与皇浦醇他们相仿。 皇浦醇回身打量着二十米外雪白林地间的‘同行’,见对方同样在打量着他,刚准备抱拳说些什么,就见对方领头的黑衣人一把扯掉了脸上的面巾,露出了冻的发青的脸和乌黑的唇,还有那张在皇浦醇记忆中似曾相识的脸。 第086章 黄雀在后 “皇浦醇,在我面前就不要弄块破布缩头缩脸了,乖乖跟我回去在掌教面前认罪伏法!”随着皇浦津一声历喝,跟在他身后的十几个南离弟子纷纷扯开了面巾,从他们统一冻的发紫发青的脸上,可见这些修炼火属性功法的南离弟子,这一天一夜在这冰天雪地里挨的多么凄惨,不过现在,他们每人眼中都流露着兴奋的光芒,只要一举拿下这群宗门叛逆,把尸首带回宗门就意味的无上荣耀和大把的贡献值,就是再在这里蹲一天一夜也值了。 云容她们并不知道皇浦津他们如何暗中跟着她们,此刻一见他们也是一身散修打扮,顿时明白了,紧绷的心弦也暗自松了下来,有皇浦津他们加入,此战再无悬念。 皇浦醇这才知道,云辰为什么会说不会放过他们了,原来这就是一个阴谋,云城弟子以身做引,隐忧他现身,而后再交由化装成散修的南离弟子缉拿,他一直知道那个坐在火堆旁闭目自修的男子不是一般的奸诈,没想到对方比他想的还要奸诈一点。 面对皇浦津一众南离弟子的步步紧逼,皇浦醇一众散修步步后退,虽然他曾经也是南离弟子,虽然他岁数比皇浦津要大的多,但是在实力上,有宗门派发丹药辅助修炼,有师门长辈随时指点的皇浦津他们,整体实力无疑更胜这群散修一筹。 但是再这样退下去也不行啊,那个坐在火堆旁闭目自修云城弟子,虽然锋芒不露,但是越是这样越是给皇浦醇一中如芒在背的感觉。 “皇浦津,你还记得小六皇浦行么?”皇浦醇这样一喊,皇浦津果然停了下来,南离宗所在的南离国举国皆姓皇浦,黄埔行乃是与他一个村子里的玩伴,一起入南离宗,只不过一个拜在四长老门下,一个拜在二长老门下,虽然师父不同,但在南离宗一直以来二人感情笃好,亲如手足。 “皇浦行,你出来,跟我回南离宗,我用人头担保,在掌教面前保你一命!”皇浦津已经打定主意,只要皇浦行跟他回去,大不了那把地兵不要了,也要央求师父出面保皇浦行一命,他可是知道,师父在南离宗长老中,与掌教私交最好。 “哈哈…”皇浦醇笑出了一脸热泪,“跟你回去?你去黄泉路上喊他吧!”皇浦醇侧身指着云辰咆哮道:“你知道我为何一直要杀他而后快吗?就是他一剑,让小六皇浦行是首分离,连句呻呤都没有机会喊出来,就这样去了!” 云容她们闻言色变,紧张的后退几步,深怕皇浦津脑子一昏,转而找云辰的晦气。让她们哭笑不得的是,这种情况下云辰依然沉得住气,云静竟然还能睡得着,不愧是一对狄姓兄妹啊! 皇浦津盯着云辰看的双眼充血,握剑的手紧了紧。这时皇浦津身边的一个冻得直哆嗦的师弟,深怕皇浦津干傻事抢先发话了,“跟这群叛逆啰嗦个什么劲儿,难道站在这里吵架就能暖和起来吗,打起来了才暖和吗,大家并肩子上,剁了这群叛逆我们也去找云城的师妹们借个火烤烤!” 他一说完,皇浦津率先拔剑带着身上纷飞的雪末飞起,看似纵向皇浦醇的方向,手中的长剑却直指远方闭目自修的云辰,远看他就要纵过地上的皇浦醇,云容大急,“皇浦津,你疯了!” 说话间,身在空中刚刚越过皇浦雄的皇浦津,突然反转后仰,人在空中手腕一振四道剑气脱剑而出,袭向刚刚追寻着皇浦津身影抬头转身的皇浦醇。 四道剑气,就连身法灵活如云辰,在如此近的距离下,都要拼了命的躲闪,更何况身法轻功不如云辰的皇浦醇,他虽然一直都在提放皇浦津,但是没想到皇浦津会玩这样一招‘回马枪’,迫不及防之下,身体猛然向前方纵起,只是他的大腿上依然被两道剑气刺中。 “够卑鄙,我喜欢!”云辰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面对皇浦津欲擒故纵的一招,由衷的赞道,在云辰的心里,能动脑子解决的问题,他决不会动手,只动手不动脑子的事,他从来不干。 随着皇浦津的一声剑鸣声,南离弟子纷纷拔剑与皇浦醇带着的一群散修战在了一起,皇浦津一击得手后,马上落下近身缠住了皇浦醇,既让他没有发射剑气的机会,也不给他逃跑的机会。云容云曦云雪云秀一见双方乱战在一起,毫不犹疑的拔剑加入了战团,让本来就不在一个实力档次上的对战,瞬间更加倾斜! 一时间山坳旁的这片空地上,剑光霍霍,人影上下纷飞翻滚,喊杀声痛呼声交织一片,偶有一抹剑气带着一抹血花飞逝,不断的有人倒下。 “吵死了!”云静总算被惊醒了,打了哈欠揉着眼睛刚准备起身,又被云辰按下,“煮豆燃豆萁,相煎何太急,两帮曾经在一个锅里扒饭吃的臭男人打架,没什么好看的,乖,继续睡!” 一听打架,云静更不能睡了,起来一看云容她们也加入了战团,刚才还睡眼惺忪的眼睛立刻放光,拔剑向前刚跑了两步,想起云辰叫她这段时间听话的云静,又泱泱的缩了回来,摇晃着云辰胳膊哀求道:“我可以去帮忙嘛?” “他们救过你的命,现在他们又在杀曾经想要我们命的人,应该说他们在帮我们的忙。”云辰点了点头,示意云静尽管去。 云静一听欢呼一声,原来皇浦津也被他的心辰哥阴了,刚要跑去帮忙..不对,是跑去报仇,却被云辰拉住,“那个跟皇浦津厮杀的老大..”云辰说着竖起手指向下一比画,然后又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云辰是要皇浦醇没有机会说出地图的事,才让云静去尽快杀人灭口,这事云静做比他做合适。 云静明白,直接原地腾空而起,在空中无声无息的向着战场中央的皇浦醇飘去,她心辰哥教导过她,能人多欺负人少的时候,决不能单挑,能偷袭的时候,决不能正面袭杀。 被皇浦津缠的脱不开身的皇浦醇,看着跟随而来的散修瞬间倒下了五六人,眼见败局已定,放声高呼道:“大家先散…”‘散’字余音未了,突然感觉头上一阵冷风袭来,心知不妙的他,拼着与缠着他的皇浦津同归于尽的想法,一剑迫开了皇浦津,在慌乱中刚侧身纵开两步… 空中头下脚上旋转着持剑直袭皇浦醇的云静,见状旋转直下的身体跟随皇浦津移动的身影,在刻不容缓的瞬间侧移两尺,在皇浦醇下意识的抬头观望时,只看到一抹苍白的剑光… 刺冰熊眼睛刺顺了手的云静,完全是把被皇浦津缠住,移动不开的皇浦醇当成冰熊来杀的,可惜的是,皇浦醇没有冰熊那身粗糙的皮肉,云静偷袭的一剑直接从皇浦醇刚刚抬起的脑袋上眼睛中刺进,从他的后脑颈椎出透出,逃亡了八年的皇浦醇,就这样连挣扎都免了,一命呜呼。 皇浦津愣愣的看着从天而降的云静,简直难于相信,要知道乱战中他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头顶有人,直到一把抽出长剑后溅的满脸血迹的云静,顾不得擦拭,一把掰开皇浦醇手里的中阶玄兵抱在怀里,皇浦津才猛然醒悟,一把推开云静,在皇浦醇的身上摸索起来。 远处的云辰坐在地上为云静鼓掌,不管是这一剑偷袭时的卑鄙程度,还是第一时间抢下玄兵时雁过拔毛的本色,做的都很合云辰的心意,要知道,以前云静偷袭时,非要学云辰要到最后才拔剑,在云辰苦口婆心的劝说下,现在她终于懂得先拔剑在手,再无声无息的偷袭了。 “要是这丫头的脑子也有我的一半好使,我就能放心让她到处惹祸了。”重新闭上眼睛的云辰如是想到。 首领皇浦醇一死,本来就被对方压制死伤超过一半,无心念战的一众散修,立刻四散而逃,一众皇浦弟子并不放弃,吆喝一声追击而去。 皇浦津在皇浦醇的身上摸索一阵,见只有几瓶普通丹药后,微微失望的一剑斩下皇浦醇的头颅,拎在手里走到云辰跟前,隔着火堆长剑一挥直指云辰,“跟我打一场!” 云容云曦见状纷纷上前拉住了皇浦津,正在搜尸的云静抬头看了一眼,又很没良心的置她的心辰哥死活于不顾,继续闷声发财。 “如果你觉得只有刺我一剑心里才舒服一些,尽管刺吧!”云辰眼睛都没睁开,根本懒得解释当时的情景。 “云辰,皇浦师弟一时气愤也事出有因,看在他救过我们一命的份上,你把当时的情况说一下吗,你也是身不由己啊!”云容着急道,她实在不愿看到云辰与皇浦津起冲突,这让她们这群望月峰女弟子两边都不好做人。 “救命?哼,如果不是看在他救过你们和云静一命的份上,三十颗低阶玄晶就能解决的事,我凭什么还要拉着你们大雪天的出来喝西北风?”云辰是少见的连云容的面子也不给。 “你…”皇浦津指着云辰没话说了,云辰说的对,人家冒着风险大冷天的帮你引出了叛逆,你皇浦津总不能因为云辰杀了南离宗叛逆中的你一个发小,再跟云辰翻脸吧。 “好,他日我定约你公平一战,此战不为恩怨,只为今天这一口气!”皇浦津说完也无心逗留,招呼着已经回来的一众师兄弟,向着松宁镇所在的方向连夜纵去。 “他们干嘛走了,也不等我们。”背着两三把剑,抱着一堆银票丹药的云静,跑来看着一众南离宗弟子远去的方向问道。 “因为你心辰哥死倔,不给人家一个说法。”云容没好气的说道。 阴沉的天,在雪后突然下起了雨,就向六月的暴雨一样,夹着几片雪花,倾盆而下。 云辰站了起来,伸手摊开感受着这冰冷的雨滴,望着西方低语道:“因为他们再不走,就有可能一个也走不了!” 交织如丝线的雨幕中,三个身披斗笠的人,掠过树梢,冲散了雨幕,落在他们身前三十米处,一股如山岳般磅礴的元气威压,透过雨幕,让还在发愣的几女,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云辰却不退反进,昂首看相对方,傲然不惧。求推荐啊,才不到200票,大家砸几张吧。。 第087章 剑尊现 天沚宗宗门内有一个叫做玲珑水榭的院子,因为接通了地热,宗门内外一片冰天雪地,唯独这个小院周围不见半分雪迹,在这寒冷的腊冬终日雾气腾腾,更有数枝寒梅引领百花傲雪而开,宛若天上人间云中仙境。 这个景色最为优美,有亭台楼阁串联而起的院落,属于天沚宗掌教之女霓裳,她拥有的一切在天沚宗甚至在整个西北四国,都是最好的,连那些皇室公主也无法相比。但是霓裳依然不快乐,虽然她每天在脸上都洋溢着让人沉溺的亲和笑意,但是只有霓裳自己知道,这是一幅面具,她这是强颜欢笑。 为什么不快乐呢?霓裳不知道,也许是每一个人都怕她,也许这里所有的人都把她当做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迷糊大小姐,反正就连霓裳自己也不大清楚其实自己一直不快乐。 直到遇见了他,霓裳才真正知道自己在以前是不快乐的,因为看到了他,霓裳才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是快乐,看着他沉默的递给自己草根,霓裳快乐,被他搂着纵过小河,霓裳快乐,遇到危险他把霓裳护在身后,听着他平静而淡淡的说“不要怕”霓裳也很快乐,就连他杀死了霓裳的小灵儿吃了它的肉,霓裳也很快乐。 因为霓裳知道,他对她的关爱,都是打着坏人的面具,在沉默中付出的。 依窗而立的霓裳,眼神迷离而凄婉,宛若一个思春的少女,她不时的抬头望着始终阴沉的天,霓裳在期望着雪后昏暗的天,下一场雨,从昨晚天黑她一直期望到今天天黑,因为下雨天是‘坏人’的生日呢,霓裳想给坏人过一个生日,坏人…真的很惨呢,被亲生母亲遗弃,被人收养又被族人欺负,霓裳想着就流下泪… 当她的一颗泪珠潸然落地时,天空真的下起了雨,毫无征兆的倾盆而泄! “大灵儿!”霓裳跑进房间抱着一个包裹,她出来时,大灵儿又化身成了一只周身云绕着火焰般云雾的大白猫,霓裳翻身而上,大灵儿也不走大门,直接纵起翻墙而过。 在大雨中,霓裳骑着大白猫向着山下松宁镇纵去,云辰虽然不在镇上,但是霓裳知道,他一定会回来的。 ….. 在大雨中,刚刚完成了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好戏的云辰,又迎来了三个‘猎人’,至少在狄千桐东方翼兄弟看来,自己是猎人,他们来松宁镇本来就不是来参加坊市的,他们是来狩猎的,来猎狩那个隐藏在一个无名云城弟子身后,让云城掌教上官千红惶惶不安的神秘剑尊。 在大雨中,对面三个披戴斗笠遮面的强者,逼迫而来的浑厚元气威压,让修炼阴寒属性心法从不知寒冷为何物的望月峰五女齐齐后退,她们都从心底升起了一股无力抗拒的寒意。 但是,当她们看着在先前的一场战斗中,一直袖手旁观的云辰,反而顶着压力昂头而上时,她们心里又泛起了一股暖意,这个沉默如冰的男人,每有危险时,总会下意识的把她们护在身后。 “你知道还有危险,所以才故意把皇浦津他们气走的是吗?”云容此刻还有闲心问这些。 云辰沉默,他做好事时,远没有他做坏事时那样有勇气来承认。 “你早就知道,会有这样厉害的强者来对付我们是吗?”云秀换了一个问法。 这是云辰做的坏事,所以他点下了头,“云容,拉着云静,你们不要跟来!” 云辰没有说为什么,也没有机会来告诉她们对方是谁,他话一说完,抢在对方出声动手前,身体向着侧方纵起,在雨幕中如同萧瑟秋雨中的一片落叶般,飘荡而去。 狄云辰能够不顾同门之义丢下望月峰五女独自逃命,对东方翼兄弟而言,这是最好不过的事情,当即东方翼连同狄千桐纵起追赶,东方勤则向着还在发愣五女身前的雪地上发出一道金色的剑芒,激起满地的雨水雪水溅落在五女的身上脸上,“这是我们与狄云辰的个人恩怨,你们不要不自量力的掺和!” 东方勤警告完,身形一纵,向着云辰逃离的方向几个起落间,就消失在暗夜的雨幕中。 冰冷的雨水顺着五女的发梢滚落到她们的全身,让她们本就冰冷的心更加冰凉,这是剑尊啊…她们当然不会认为云辰是为了活命才丢下她们不顾的,云辰是想引开这群为他而来的强者,而给她们活命的机会。 可是她们能接受云辰的心意么?这一瞬间她们想起了一起杀白泽取元晶时的欢乐,想起了来的路上面对散修的截杀,他不顾重伤的小腿独自引开敌人也要给她们活命的机会,想起了他把自己用九死一生领悟的修炼心得对她们毫不隐瞒的倾囊相授,是的,云辰对别人而言有点卑鄙,有点狂妄,但是对她们而言,却是值得用性命相托的战友,她们又怎么能弃他而不顾呢?虽然…她们每一个人都知道,跟去无异于飞蛾扑火自寻死路,但是亲密无间的战友深陷绝境,她们不跟去,以后怎么还有资格拿剑? “心辰哥!”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云静,最先纵出去追赶的却是云雪,雪后的大雨中,五女相继向着云辰逃逸的方向追去,她们的脸上虽然忐忑而担忧,但是她们的眼神坚定而执着。 云辰的轻功并不是以速度见长,说他快是小范围内的瞬间旋转加速快,而非是长途奔袭快,更何况追赶他的还是两个剑尊一个剑宗,他还没有逃出一里,就被狄千桐三人撵上,但是他们三人并没有立刻对云辰痛下杀手,对他们而言,杀死云辰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 狄千桐他们撵在云辰身后不远,发出一道道剑气或者剑芒,把云辰簇新的青色剑袍刺破成片片缕缕,然后看着他狼狈躲闪的样子“哈哈”大笑,于此来激怒隐藏在暗处的那个神秘剑尊,还是那句话,只有先杀死了云辰背后的神秘剑尊,云辰才能死,否则后患无穷。 云辰又何尝不知道对方的想法,他更知道云静一定会不听话追来,可是他真的飞不快,那一道道金属性剑芒虽然没有射中他的身体,但是那擦身而过的凌厉剑气,不但撕破了他的剑袍,更在他的身上擦出了一道道血痕,让云辰亲身体会了一次剑芒的威力。 如此逃了四五里,翻上一道树木稀疏的山梁,一个一身黑衣蒙面手持黝黑厚剑的人,横剑矗立在他们前方最高处,颇有一股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高手风范。看着狼狈逃来的云辰,他那双森冷的眼睛泛起了丝丝柔情,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而后又被更加深寒的目光掩盖。 看到自己的救命符黑衣剑尊现身,云辰根本没有做丝毫停留,甚至声都没有啃一声,与黑衣剑尊错身而过,向着山下逃去。在追赶的东方翼他们眼里,此刻云辰就像一个吓破了胆的小孩,哪还有他在松宁镇上击败长孙幕时的那股气魄和胆识。 在云辰与他错身而过的瞬间,黑衣剑尊向着追来的三人纵起,旋转的身体带起周围的雨幕纷纷跟着旋转起来,无鞘的长剑向着领头的狄千桐一指,一道惊雷般的剑鸣声中,四道苍白的剑芒犹如四道闪电,在这黑暗的雨夜激射而出照亮了这一片山地,吓得狄千桐身形一坠,在满是泥泞的山坡上翻滚。 只是他显然太看得起自己,这四道剑气并没袭向他,而是化作两股,分袭跟在他身后不远的东方翼东方勤兄弟,东方两兄弟面对袭来的剑芒丝毫不惊,身体向着侧前方翻滚躲过,在与向山梁下飞纵的黑衣剑尊错身而过时,配合默契的他们还能各发一道剑气反击,被猛然向下加速飞去的黑衣剑尊轻易躲过。 一个照面间,三个剑尊已经交手,并相互调换了位置,东方翼他们三人落在了山梁上,而黑衣剑尊则落在了山梁下。 从地上爬起来的狄千桐恶毒了看了下方的黑衣剑尊一眼,说道:“他交给你们了,我去追那个小孽障!”说完一抖身上的泥水,向着云辰逃逸的方向追去。 三个剑尊六双眼睛相互打量着对方,并没有立刻再次动手,因为他们都感觉到,又有人向着这里奔来了。 来的是追赶而来的云容一行。云静一见落在她们身前,背对着她们的黑衣剑尊,立刻哭喊着拉着他,“黑衣叔叔,快去救心辰哥。”说完抬头一见山梁上还有两人虎视眈眈的望着下面,硬着头皮就要冲过去找她的心辰哥,却被黑衣剑尊一把拉住。 “狄云辰有你们这群肝胆相照,生死一共的朋友,他就是死也无憾了,更何况,他的命一向很硬。”黑衣剑尊面对强敌在前,从容不迫的回头向着身后的一群望月峰女弟子点头致意,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我替云辰感谢你们这番心意,但是,接下来的战斗,你们插不上手,回去吧!” “可是…”云静还想说什么,云容连忙上前把她拉开,强者对决,最忌分心,既然云静口中的黑衣叔叔出现了,也许正像他说的那样,云辰的命很硬,他不担心,也许是真的有把握才不担心。 第088章 大阴谋(上) “修炼水属性功法,却使用重剑修士,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擅自闯入我西北四国?”刚才黑衣剑尊那四道剑芒一出,将他的心法属性显露无疑,让一向谨慎的东方翼才有此一问。要知道整个天剑大陆,除了宗派修士和散修外,还有很多隐修,这些隐修从不涉及修士界的争斗,但是特立独行避世而居的他们,大多互有联系,往往你惹了一个,就能带出一窝来找你晦气。 “不管我是谁,能改变的了你们杀我的决心么?”黑衣剑尊冷声说完,手中重剑从下向上一挥,带起一片如刀光般凝练的雨幕斩向东方翼,同时身体却向东方勤纵起左手捏成剑指,一道苍白色的气劲从他的剑指上飞逝而出,射向了东方勤。 “指剑?”双双避过的东方兄弟对视一眼,同时在脸上显露了杀机,心有灵犀的他们已经在心里打定主意,就是拼个两败俱伤也要擒下这个神秘剑尊,逼问指剑的修炼方法。 指剑,传说中那是天级高阶的剑技。 东方兄弟二人合在一处,东方翼纵起的空中,长剑一振,一道道剑芒如同一颗颗金色的流星划过山林间百十米的距离,密集的射向了黑衣剑尊,而东方勤则负责拦截黑衣剑尊躲避间反击而来的剑气,一道道苍白和金色的剑气在空中不可思议的撞击后发出“砰砰”雷鸣般的炸裂声。 远在百百米外的五女看的惊心动魄,虽然她们的师傅也是剑尊,但是剑尊级高手的舍命相搏,她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气势,这种拦截对方剑芒时的对剑芒轨迹的精准控制,都远远的超乎了她们的想象极限。 黑衣剑尊则是暗暗叫苦,他没想到竟然还有人会专门修炼这种用于拦截对方剑芒的剑技,这让他的反击根本就是徒劳。至于他的指剑,因为功法残缺,只修炼了一个有形无实,原本是施展出来吓唬一下对方的,没想到反而引起了对方的贪念。 与此同时,因为有黑衣剑尊的阻拦,让有了喘息之机的云层,一口气逃出四五里才被随后撵来的狄千桐追上,自认为神秘剑尊必死无疑的狄千桐,再不留手,长剑一振一道道剑气隔开雨幕,向着前方狼狈逃窜的云辰飞泻而去,几个月前跟云辰交过一次手的他,不在一味追着云辰的身形发射剑气,而是一连五道剑气,封死了云辰周身躲避的角度。 只是他显然对轻功飞雪‘飘’的理解连云容云雪都不如,不能一次分出四道剑气袭杀云辰的他,发射的剑气有先后,加上距离太远,就给了前方二十余米的云辰有了躲避的机会,他纵起前冲的身影猛然一坠先是躲过了头顶和后背上的剑气,然后在下方的剑气袭来前,身体在没有落地,毫无借力的情况下,向着左侧斜上方旋转加速纵起,在刻不容缓的瞬间将将躲过了狄千桐必杀的一道剑气,而后身体再次折向一个空翻,如同在一直灵动的雨燕,在树梢上微微借力,加速向前纵起。 整个过称一气呵成,看的后方追赶的狄千桐微微楞了一下,当即决定不再浪费元气施展剑气,追上去贴身斩杀他。不过当他穿过前方一片阻隔了他视线,有山民们种植的阻挡野兽的树篱时,才发现,本该拼命逃窜的云辰,却一脸淡定的站在一块开阔山田的雨幕中,密集的雨水冲击下,让他的双眼微眯着,却并不妨碍狄千桐感受到他阴辣的目光。 云辰屈指弹了一下剑鞘,长剑“锵”的一声弹出一半后,又落回剑鞘,“我明知道被我砍下半截左臂的你亡我之心不死,可我依然下山来了,这么愚蠢的事,你认为像我这种卑鄙奸诈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刚准备出手的狄千桐,被云辰这句话糊弄的又站在原地,用持剑的右手蹭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在我的面前也敢自称卑鄙奸诈,哈哈,那是因为你自大,你以为有剑尊护着就没人奈何的了你了,我告诉你,那个剑尊再也不肯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比起他,我比较担心你能否活到明天。”云辰紧了紧手里簇新的白泽剑,这是一把还未出鞘见血的白泽剑。 “就凭你?”狄千桐长剑一甩,就要向着云辰纵去。 “再加上我呢!”一个浑厚的声音,突然在狄千桐的身后响起,吓得狄千桐侧向一纵侧身看去,只见后方的树篱中走出一人,正缓缓的脱去身上的黑衣,待他拿掉头上的斗笠后,让狄千桐不止看到了他那双在雨幕中依然明朗刺眼如阳光的眼睛,还看到了他肩上的标志,这个二十余岁的年轻修士,同样去过几次坊市的狄千桐认识,天沚宗掌教首徒,据传已经跨入剑宗之列的六道。 “这是我们云城宗的家务事,你一天沚宗弟子作为外人无权插手,否则闹到姬宏烈的面前,擅自插手别宗内务,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狄千桐色厉内茬的说道,一个能躲避剑气的云辰揪已经让他头疼了,没想到半路上又来了一个能施展剑气剑技的太宗首徒。 “哈哈,”六道大笑着甩了甩头上的雨水,指着狄千桐道:“你,一个少了半截手臂没什么大用的玄宗长老,我,你也认识,是太宗掌教首徒,你告诉我,换成你是天沚宗掌教,这点破事要是闹到你面前,你会偏袒谁?” “你…”狄千桐说不下去了,他一个玄宗长老,正如六道所说,跟一个太宗传人相比,屁都不是,估摸着他们二人联手,自己很难讨的好的狄千桐,已经生了去意,只要那个神秘剑尊死了,他狄云辰还能泛起什么浪来。 可是云辰能让他走么?他辛辛苦苦,从下山那天开始,一路上九死一生设计了这么大一个阴谋,就是想彻底摆平狄千桐,甚至连六道都被他骗了来相助,如何能让狄千桐安然离去? 云辰刚一飘起,狄千桐就察觉到了,刚准备长剑一振发射剑气吓退他,再趁机溜走,六道几乎同时动手了,一声压制了淅沥雨声的剑鸣声中,八道亮黄色的剑气隔着二三十米的距离顺发而至,让狄千桐再也顾不得云辰,身体冲开雨幕急速飞跃,刚刚避开这八道成菱形溅射而来的剑气,又是八道剑气飞射而来,拦在狄千桐逃逸的前方。 狄千桐无奈折返,挥剑就要迎上身侧八米外的云辰时,突然发现雨幕中云辰的身影消失了,下一瞬间他感觉到侧肋一痛,全身元气涣散,一头从离地面三米高的空中栽下。 绝对速度下的瞬杀! 别说狄千桐没见识过,就连看过云辰不可思议的近距离逃脱过长孙幕剑气笼罩范围的六道,也是看的一怔,万没想到,云辰把逃跑的速度,这么短的时间就能结合剑技用来杀敌,心下顿时为他超凡的领悟力赞叹。 其实若非六道吸引了狄千桐绝大部分注意力,面对一个剑宗,云辰哪有什么机会偷袭得手,绝对速度是快不假,但是这是一种短距离大消耗的直线移动,不说元气感应比起剑师要强的多的狄千桐有格挡的机会,单是他侧向加速逃离,云辰这一剑就很可能杀个空。 境界的差距,不是靠‘技’就能完全弥补的。 直到冰冷的剑锋抵上咽喉,躺在地上的狄千桐才看到狄云辰的身影,因为他咽喉上的剑,正拿在云辰的手里,沉稳而有力。 上一次,有剑尊相助的云辰,一剑斩下了狄千桐的半条手臂,这一次,有六道相助的云辰,直接一剑要了狄千桐的半条命。 “我说过,我很卑鄙,你不信!”云辰一脚踩在狄千桐的胸口,让他侧肋上被手捂住伤口处流淌的鲜血,变成向外溅射。 “我说过,我从来不是一个挨打不还手的人,但是,整日缩在山上,想要要我命的你们没有机会,就连想要还手的我,也没有机会,于是,我下山了,我找到了还手的机会。” “小子,老夫承认你比你那个每天钻在钱眼里的老爹更有心计,但是别在老夫的面前狂,要杀要剐一剑了事,等那个剑尊一死,我看你拿什么来狂。” “他的事,你不用管,先说我们之间的事。”云辰说着闭上了眼睛,似乎忍下了极度的不甘,“按理说,我就是把你五马分尸也不为过,可是你依然是我狄心辰的长辈,虽然你跟狄方林和大部分族人都是把我当眼中钉肉中刺来看待,但是名字已经写进宗族族谱的我,永远也改变不了你是我长辈的事实,而且,不论是你还是狄方林以至以来对云静都不薄,虽然云静一直没说,但是我知道,纵然在我被关进宗师祠堂,云静为了我而咒骂掌教的三年里,你一直都暗中送给云静服用培元丹,否则就算云静体质再好,以她那安静不下来的性子,她心法层次比日夜苦修的我还高,你信么?” 狄千桐闭上了眼睛,没有说话,是的,也许很多狄家族人都不知道,狄云静不止有狄方林这个权倾大黎国的亲大伯,云城山上还有狄千桐这个亲二伯,一生未娶的他,一直是把狄云静当亲生女儿来看待的,所以从狄云静炼气化元成功的那一天开始,他就用自己大半生或积攒或利用职权中饱私囊私吞下来的元晶,在坊市上换了十瓶低级培元丹,每隔几天就摸上望月峰,送上一粒看着云静服下修炼后,才离开,他做的连桂千月都瞒住了,却没想到没瞒住云辰,他当然不会认为是云静告诉云辰的,因为云静有好几次都开口哀求他,求他救她的心辰哥,都被他敷衍过去。 第089章 大阴谋(下) “静儿对我而言,是很重要的人,我会在我力所能及的能力下,给予她想要的任何快乐和开心,杀了你,会让她不开心,虽然她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在我面前为这件事而表现出不开心,但是不快乐就是不快乐,所以我给你另外一个选择。”云辰说着拿下狄千桐胸口的脚,收起他脖子上的剑。 “我知道,不管是你还是狄方林,这么想要我死,目的无非就是为了我父亲狄方海名下庞大的产业,狄方林也许不清楚,但是你应该知道,以我今日的成就,你认为我将来还有心思打理俗世的那些金银财物吗?” 侧肋受到重创失血过多,连喘口气都很困难的狄千桐沉默了,是的,以云辰在雪前比试中两剑击败上官云明的实力,以他凌辱性的方式击败长孙幕的实力,以他刚刚杀他时那神鬼莫测的一剑,足可以证明他在修士界找到了一条属于他狄云辰的路,并会一直走下去。 “我给你的选择是,他日助我登上掌教之位,这样,我父亲名下财产将会悉数交由狄家族人打理,而狄方林的帝师之位也会更加稳固,我狄家铮铮男儿,何必向一个外人摇头乞尾。”云辰说着一弹手中剑,清脆的剑鸣声悠扬而尖锐,犹如他的信心,“我把你引下山,引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因为你们始终看不懂,看不透,所以我只好证明给你看。” 狄云辰一席话,让狄千桐觉得自己确实本末倒置了,在云辰一剑砍下他半条臂膀稍露峥嵘时,就注定了他不可能在回到俗世过那种凡人的庸碌生活,只要他们不把狄方海逼得太狠,看着兄弟血脉的份上,他的名下的财产他日不交给狄家弟子,难道还会白送给外人吗? “我凭什么相信你有将来有把握打败上官千虹?”狄千桐见云辰并无杀他之心,捂着伤口坐了起来,暗中运气止血。 “那是我的事情。”云辰收剑回鞘,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如果他日我无法凭手中的剑打败他,我就用脑子来打败他,但是在此之前,我必须为自己争取到时间,一个成长的时间,我要让全天下都知道他要杀我这个低辈弟子,我要让他声名狼藉,从此让看重名声的他不敢再妄动我,这就是我这次下山的目的!” 狄千桐第一次为云辰的心计感到可怕,甚至比刺伤他的那一剑还要可怕,他很难相信面前的狄云辰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 六道至始至终都没有回避,这样的别家宗派私密事,云辰有足够的理由让他回避的,但是云辰没有,这让六道微微感动,因为云辰把他当成了一个可以交付性命的朋友,能跟云辰这种‘奸诈’的人成为知己朋友,六道认为这总比成为一个敌人要强。 其实云辰的想法是,让你知道了以后才好拖你下水帮忙啊。 面对六道递来的上品疗伤止血药,狄千桐没有接,而是说道:“如果那个黑衣剑尊死了,一切都是空谈。” 云辰的脸上露出自信的笑意,“他不会死,我说过,这是我从下山前一夜就开始计划的,这么疯狂的计划,就算我师父可以放心我,桂千月师伯也不会放心她门下那群女弟子跟着我遭殃,她们已经在三日前就抵达了这里。” 狄千桐无话可说了,只要桂千月行千重一来,东方翼东方勤就不可能成功击杀神秘剑尊了,先不说他们兄弟二人实力上占不到丝毫优势,东方翼兄弟与掌教上官千虹私交深厚是不假,但是云城五峰的首座都与他们东方世家有些渊源,东方世家绝不会为了上官千虹而得罪桂千月。 想到这里,狄千桐向着云辰沉重的低下了头,“我会在你需要的时候出现,但是,我也希望你慎重而行,毕竟你一端挑战掌教失败,狄家万余族人都会跟着遭殃。”狄千桐说完挣扎的站起,踉跄的走向山田外的密林,这一刻他落魄的就像一个无家可归,在雨中独行的老人,是的,他已经不可能在回到云城山上了,这件事被云辰当着天沚宗首徒,当着东方世家的面揭穿,他日传遍天下时,上官千虹必定舍车保帅,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他狄千桐的身上,云城玄宗已经再无他容身之地。 “我一直以为云辰师弟你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没想到你还有如此宽厚的一面,更没想到云辰师弟你还有如此雄心壮志。”倾盆大雨不止何时已经停歇,六道抖了抖湿漉漉的衣裳笑道。 “有志不在年高,如若不是有一件我必须要办的事,只有当上云城掌教才能办成,你以为我愿意去当那什么掌教?无事一身轻,四海逍遥岂不快意?” “哈哈,好一个四海逍遥岂不快意!他日为兄定陪你走遍这天剑大陆的山山水水。” “一言为定!” …… 在五里外的山梁上,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在东方翼兄弟一攻一守之下,黑衣剑尊一直处于下风,如若不是望月峰五女一直不肯离去,怕她们遭遇不测,他早就引着两个对手边打边逃了。 剑芒比剑气更加凌厉快速,特别是双方的距离进一步拉近之后,躲避的空间被进一步压制,黑衣剑尊终于被东方翼一道剑气斩在了肩上,他整个人晃荡了一下,从空中栽倒下来。 东方翼兄弟大喜,刚准备近身拿下这个黑衣剑尊,好拷问指剑的功法奥妙,后方观战的云静,高呼着“黑衣叔叔”两个起落间抢在东方翼之前横剑挡在了黑衣剑尊的身前,云容云曦她们见状,也纷纷跟上,仗剑挡在了正在查看黑衣剑尊伤势的云静身前。 “云城女娃儿,老夫说过,这事与你们无关,不要夺冠闲事,负责剑下无情!”东方勤出言恐吓道。 云静一见黑衣剑尊面如金纸,气若游丝,当即起身杏目圆瞪,冲着两个披着斗笠遮住脸面的剑尊喊道:“你们两个老乌龟王八蛋,我跟你拼了。” 其实黑衣剑尊的伤势远没有云静以为的那么重,金属性的剑芒以持续穿透力强而著称,剑芒一入体,可以搅得你体内元气紊乱,让你在瞬间短暂丧失战斗力,无力躲避和反击。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修习金属性功法的主要原因,毕竟,高手过招,成败就在弹指间。 云静喊得这么凶,并没有莽撞的冲上去,只要云辰不再,她都或多或少会动点脑子,她们五个人一起上也不够人家剑尊一剑砍的,更何况她一个,她骂的这么凶完全是想出口气。 一见云城五女牢牢的护在黑衣剑尊的身前,虽然害怕、胆颤,但是没有离开的意思,东方勤为难了,哪怕是在没人知道的情况下,他也不愿意伤及望月峰的女弟子,说穿了,他们来帮忙,对付的这个黑衣剑尊是外人,如果对云城弟子痛下杀手,那意义就不一样了,就算事后有上官千虹袒护,那也会为云城东方两宗百多年的交情埋下隐患。 东方勤看向了兄长,东方翼瞪着猩红的眼睛,未作丝毫犹豫,“全杀了,只要弄到指剑的修炼功法,就是得罪半个云城宗,也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当即二人不再犹豫,手中长剑一振,两道金色剑芒,在五女恐惧的注视下,向着她们飞逝而来,刚刚压制住体内伤势的黑衣剑尊翻滚而起,施展出四道剑芒并排交织在一起,在刹那间挡下一道剑芒,然后用身体挡下了挡住了另外一道剑芒,他薄弱的护体元气,在凌厉的金属性剑芒面前形同虚设,直接被这道剑芒灌进了右胸,并带着一抹血线透胸而过,黑衣剑尊被这强大的力道带的向后抛飞至五女的身后。 东方翼兄弟长剑一挥,就待再度出手灭了五女时,一个女声远远传来,“东方翼,你个老匹夫竟敢对我门下弟子下手,看我不把你东方世家徒子徒孙斩尽杀绝,我就不叫桂千月!” 声到人到,来的正是一身白色剑袍,冷幽动人,面带煞气的桂千月,和一身青色剑袍,留有三寸胡须一脸凝重的行千重。 “师傅…” “师傅..” 已经陷入绝望的五女,惊喜交加,哭喊着奔向桂千月,狄云静也喊着“师傅”,不过她很没良心的跑向了行千重,“师傅,快去救心辰哥!” 桂千月不及安抚一众女弟子,冷脸看向了披带斗笠遮面的东方兄弟,“东方翼,在我的面前就不要藏头藏脸,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他日你东方世家弟子我看到一个杀一个!” 东方兄弟被桂千月呵斥的面面相觑,眼看就要得手之际,偏偏杀出了桂千月这个修士界出了名难缠的冷面辣椒,而且他们刚刚对她门下弟子动手,就被人家逮了个现成,现在就是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桂千月,今日我兄弟二人做的确实有些出格,但是这其中缘由我不想解释,你自己回去问上官千虹吧,我兄弟本来是一片好意来帮忙,却弄得里外不是人,以后你们云城宗内部的破事,别在邀请我们东方世家掺和进来。” 东方翼说完恨恨的看了一眼倒地后生死不知的黑衣剑尊,带着东方勤飞纵的离去。 第090章 欺骗 云辰和六道回到山梁下的这片林地上的时候,桂千月正亲自给舍身护了她门下弟子性命的黑衣剑尊上药包扎伤口,他面上那方黑色面巾早已脱落,露出了那张略显黑瘦却棱角分明的脸。 “狄云辰,你个混蛋,你给我们说说,这倒地是这么回事?”明显感觉到这事不同寻常的云容,跑到正在给行千重行礼的云辰面前,怒不可遏的问道。 给行千重规规矩矩磕头请安起身的云辰,看了旁边云静怀里的黑衣剑尊一眼,这一眼,让他看到一张似曾相似的脸,他没有去脑海中追寻自己何时见过这张脸,带着一脸歉意对云容说道:“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谋划的,包括让桂千月师伯临时改变主意,等我们抵达松宁镇后,她与我师父再一起动身前来潜伏在附近,也是我央求师娘去求的。” “我们一直真心待你,没想到你竟然从一开始就欺骗我们,枉费我们对你的信任!难道你一开始就告诉我们真相,我们会不带上你来么?”云容说着就流泪了,她本真心待人,没想到却被人愚弄,若非师父及时赶来,她们一群师姐妹,都将因为云辰这一计划而丧生,她并不怕死,但是却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 “对不起!”既然是阴谋,当然是做的越自然,越接近真实,才不容易被人看破,同时才能钓出背后的敌人,这些,云辰都没说,说了她们也不懂,“我不想被一个想杀我的人一直在背后窥探等待机会,我之所以拉上你们,是想向旁人证明,掌教上官千虹要杀我,为了能杀死我,甚至连你们一起牺牲他也再所不辞,只有这样,大部分云城门人才会对上官千虹感到寒心,这样我将来才有机会搬倒他。” 云容被云辰的坦白气的再也说不出话来。早就意料到此行有蹊跷的云秀走过来,皱眉道:“云辰,你非要把自己说的这么残酷么,云容师姐也不过是一时气愤而已,你说句假话安慰下我们会死人啊!” 她们都不愿看到云辰,为了达到目的不惜把她们当棋子,这种冷酷无情的一面,纵然她们每一个人都知道自己被云辰利用了,可是她们也不希望云辰亲口说出来。 “这件事情,是我首肯了的,你们不要闹了。”桂千月发话了,一向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她也很想知道师兄上官千虹会混蛋到什么地步,会不会为了杀云辰,连她门下弟子都不放过,现在她知道了。 云辰看向了正给黑衣剑尊把脉的六道,他知道六道懂一些医术,事实上每一个天沚宗弟子,都被霓裳这个庸医闹的多少都自学了一点医术,因为如果他们受点伤不懂得自救的话,霓裳一定会第一时间非常热心的找上门来下药,面对她天然的亲和力,少有人能抗拒的了。 “金属性的剑芒切入内腹,伤了心脉肝肺,普通的疗伤丹药无法救治,而且他又陷入了昏迷,无法自行调理,时间一长恐怕…”六道见云辰的脸色越来越阴霾,后面的话他吞进了肚子。 “我已经运气调动他体内的元气暂时护住了心脉,不过要尽快找到良药医治,先把他送回松宁镇,我们再到坊市上看看能不能碰到什么高级护心丹心机丹之类的。”桂千月站起来说道。 “那就好,回到松宁镇,我亲自请师娘出面医治,应该无碍。”六道接着道。 “不用,回去直接交给霓裳!”云辰这话说得其他人也许还不大明白这其中的风险,但是六道此刻有理由认为云辰疯了,交给霓裳那不是让他死的快一点吗。 云辰想要背起黑衣剑尊,但是六道却抢先一步背起了他,“就你那速度,跟乌龟一样,赶到松宁镇黄花菜都凉了,还是我来吧。” “我们两个轮流背!”行千重走上前来,给了云辰一个放心的颜色。 六道临走前,云辰握了握黑衣剑尊的手,他的手,冰冷如死人的手,没有一丝余温。云辰眼皮跳动着,下巴轻微颤栗着对还在抽泣的云静吼道:“行了,告诉我是谁干的。” “你逞什么能?”云容上前抱住从未见云辰发这么大脾气已经吓傻了的云静,讥讽道:“你不是会算计么?这种结果难道不是在你的计算中么?” 对云辰来说,黑衣剑尊是他目前唯一能找到亲人,可是这个亲人,因为无私的帮助他,落到如今生死难料的地步,所以他才有这么大的火气,这个火气,不是向云静发的,而是他自己发泄给他自己的。 云静见云辰像要吃人般盯着她,就支吾道:“听..听师傅说,有一个叫东方翼。” “是我们同处大黎国内的东方世家东方翼家主和他的同胞弟弟东方勤,他们兄弟心有灵犀一攻一守,攻者无奇,但是守的东方勤却有些古怪,不管黑衣剑尊发射两道还是四道剑芒,都能被他在及身前发射剑气精准的尽数拦截下来,二人以这种压迫式的打法趁机拉近距离,先重创了黑衣剑尊,而后又向我们动手,黑衣剑尊为了保护我们,以身挡剑才落到如此地步。”云秀上前替云静解了围。随即又怕云辰干傻事,不放心的叮嘱道:“你不要胡来。” “现在不会!”云辰记住了,东方世家。 “以后也不行,东方世家与我们云城宗守望相助百年几代人,东方世家当代家主长老与我们各峰首座交情非浅,此次事出有因,切莫在以后干傻事。”刚刚还扬言要杀的东方世家断子绝孙的桂千月听懂了云辰话里的意思,出言警告道。 云辰冷笑一声,“是跟上官千虹交情非浅吧,如果云容云静她们换成上官云明云聪在这里,他东方翼还会痛下杀手吗?”云辰说完纵起向着先行的行千重和六道追去。 桂千月被云辰一席话哽在了原地,她也很想知道把云容她们换成云聪他们,东方翼还会不会下死手,这云城宗与东方世家的铁血同盟,到了她们这一代,是不是真的就像云辰说的那样,变成了掌教师兄上官千虹一个人与东方世家的同盟。 六道因为背负着黑衣剑尊,加上背上的人重伤昏迷,轻易颠簸不得,所以奔行的速度并不快,让云辰云静这两个跑起路来像乌龟一样慢的人也能勉强跟上,加上她们一路上都是翻山越岭,走的直线距离,刚过夜半丑时,一行九人就返回了松宁镇的客栈。 行千重背着黑衣剑尊上楼,六道刚要回去连夜叫霓裳,云辰在门外看了一眼还亮着灯的自己房间,说道:“不用了。”六道不明所以,跟着云辰上楼进房一看,果然,霓裳正抱着一个包裹趴在桌子上打瞌睡呢。 云辰摇醒了霓裳,霓裳一见是云辰,立刻揉着眼睛关切道:“坏人,你没事吧?” “我没事,有人有事。”云辰说着拉着霓裳来到隔壁云静的房间,因为这家客栈坊市期间早已爆满,所以云静就引着行千重,把黑衣剑尊安置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云辰指着床上昏迷的黑衣剑尊对霓裳说道:“就像救我一样,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他救活,哪怕,如你所说的那样,用眼睛看也行。” 霓裳立刻为曾经的大话羞红了脸,这世上哪有人能用眼睛把人看活的。霓裳见屋内八双眼睛盯着她,心里激动起来,她激动的原因不是自己受人关注,而是云辰信任她这个“庸医”,从云辰急迫的语气中,霓裳能感受的到,这个人对云辰很重要。 六道见霓裳从包裹中拿出十几个药瓶在逐个查看,赶紧叮嘱道:“他受了很重的内伤,是具有穿透特效的金属性剑芒所致,不易用猛药….” “我知道!”六道一说霓裳手里越发乱了起来,看的众人直摇头,霓裳干脆停了手里的动作,指着床上的人说道:“他面有少许冷汗,是五腹肝肺受伤无法呼吸所致,他中檀暗紫,是剑气侵蚀入心脉所致,我还知道,如果他不是恰好跟云辰她们修炼的同一属性功法,被人运气调动他经脉中的元气暂时护住了心脉,她根本就活不到这里。” 六道不说话了,众人不敢小觑了,霓裳只看了一眼,就看的明明白白彻彻底底,根本无需旁人过多的解释,难道这就是六道口中庸医的水准吗?云容云秀同时狐疑的看向了六道,六道一脸尴尬,霓裳有望诊的能力他还是第一次知道,或者说,以前霓裳也表现出来过,没人当真,霓裳也没较真。 霓裳先从不同的药瓶里倒出各一粒丹药,各取一半放在装在温水的杯子里化开,又想了一会儿,又重新拿起一个瓶子倒出一粒丹药加了进去,才把杯子递给坐在床边,紧紧握着黑衣剑尊大手的云辰。 “霓裳,你再想想,真的没有遗忘了吗?”云辰不放心的问道,他那个样子,若非黑衣剑尊伤成这样,一定会引得众女掩嘴偷笑。 “讨厌,”霓裳不干了,“你当日内伤虽然不如他伤的重,可是你整个人虚脱的比他还厉害,还不是我救活的。” 云辰想想也对,那个时候,他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等行千重掰开黑衣剑尊的牙口后,云辰才慢慢的把药灌了进去。 第091章 花间 青灯摇曳,随着松油灯芯轻微的“剥剥”炸裂声,一股淡淡的哀伤在房间弥漫,笼罩着青纱厚帐的床边,闭目自修的云辰,他眉宇间带着一股对亲情眷念的焦虑,他一只手依然紧紧的抓住黑衣剑尊那冰凉的手掌,似乎誓要把在黄泉路口徘徊的他拉回来。 在喂黑衣剑尊服下药后,屋内的众人就被云辰遣散回房去歇息,他只想就这样,拉着黑衣剑尊的手,静静的待一会儿。霓裳在隔壁的房间缠着云静云容,听她讲了一边事发的经过后,又溜回了云辰所在的房间,蹲在他的面前,仰头看着他那张似乎永远都从容淡定的脸,“坏人,他是谁?” “亲人!”云辰语气中有一股凄伤的味道。 “坏人,你为什么不高兴,我知道,你不止是单单担忧这位黑衣叔叔。”霓裳心思玲珑,从云容她们的脸色上,以及云辰的语气中她就听出了一点苗端。 “因为这一路上我一直在欺骗一群真心待我的人,在该说真话时,我选择了沉默,在该沉默时,我却说了真话。”是的,云辰很愧疚,他没想到,他在云容云秀她们心中,远比他想象的还要重要,面对剑尊,她们依然不离不弃的追寻了上来,差点就丧命。 其实一开始,云辰对一路上的凶险已经有了足够的预判,要不然桂千月也不可能放心她们独自下山,来的时候,他认为一路上有黑衣剑尊暗护,那群乌合之众的散修奈何不了她们,却没有想到黑衣剑尊在地形复杂的山林把她们跟丢了,最后干脆直接先到松宁镇等他,而在最后,当他成功引出狄千桐后,敌人的实力强大的更是超乎他的想象,加上行千重桂千月稍微来晚了一步,才酿成了现在的惨剧,虽然目的最终他达成了,可是,就像霓裳说的那样,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虽然任何计划都有意外,任何阴谋都有纰漏,但是现在云辰在云容她们面前,无法抬头无法面对,就像云容说的那样,她们如此的信任他,他却一直欺骗着她们。 “坏人,你不用自责,云容师姐她们也是一时气愤,她们不会真的怪你的,你看,云静现在都没有怪你。”云辰不高兴,霓裳也高兴不起来。 “云静?”云辰苦笑道:“我就是把她卖了,她也不会表现出不高兴。” “嗯,你要是把我卖了,我..我一定找你拼命!”霓裳暗自得意,自己真是个天才,终于把话题扯到自己身上了,“但是,我会比云静听话一点的。” “听话?” 霓裳点头,她一直都知道,云辰是把她当祸水看待的。 “那好,为了证明你是多么的听话,现在马上骑着大灵儿,回去睡觉。”云辰说道。 “好!”为了证明自己很听话,霓裳毫不犹疑的起身向外走去,临出门前,霓裳又跑回来把一个包裹往云辰怀里一塞:“差点忘了呢,云静说,每个下雨天都是你的生日,坏人,生日快乐!”霓裳笑语嫣然的说完,一阵风的向外跑去。 云辰打开包裹一看,天羽衣。只是比云静的哪一件编制更细密更紧凑。明白天羽衣价值的云辰没有丝毫的感激,而是坏坏的想着,这天沚宗还真是好欺负啊,云静进去放了一把火,得了一件天羽衣,他阴谋死了霓裳的猴子还吃了肉,结果人家又倒送给他一件天羽衣,这天沚宗分明是肥羊啊! 霓裳骑着大灵儿,一溜烟的跑回了天沚宗,依旧不走大门,翻墙越院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后,她觉得不对劲了,起身气愤的骂道:“真是个坏人,竟然把我绕回来了呢!” 是的,云容云秀她们怎么劝不回家睡觉的霓裳,被云辰一句话轻松的搞定。 黑衣剑尊一直到次日下午,在六道认为霓裳这个庸医就是庸医,不顾霓裳放猫咬人的威胁,准备再度回山请求师娘出手时,他才醒来。对他们这种境界的修士来说,只要恢复了意识,只要体内的经脉受损不太严重,还能自行运转元气调理,就不会有性命危险。 彻夜守候在床边的云辰,扶起黑衣剑尊给他喂了两口水后,又让他运气调理了一会儿刚睁开眼睛,闻讯而来的桂千月带着一众女弟子,客气的向着黑衣剑尊道谢。 “我做的一切,都是云辰会做的,我不过是替他在做而已,你们不必道谢。”黑衣剑尊的语气一如既往的生硬。 还真是不给面子啊!云辰看着稍显尴尬的桂千月和云容她们,无奈的苦笑。 自己一片真心被人当了驴肺的桂千月,看了看床上的黑衣剑尊,又看了看立在床边的云辰,反唇相讥道:“你们两个还真是一般的冷酷啊,该不会是亲生父子吧!” 云辰大窘,黑衣剑尊大怒,只是脾气还没发出来,胸口一疼,让他把火气又憋了进去。一场劫后余生本该相庆的场面,结果一言不合,弥漫了一股硝烟的味道。 云静拉了拉桂千月,哀求道:“师傅..“ “现在才想起我是你师傅啊,昨天你叫谁师傅呢?”桂千月越说火气越大。 站在最后的行千重尴尬了,昨天云静叫了他一声师傅,他就知道心眼比针眼还小的桂千月不会善罢甘休,这不就来了嘛! 云静“嘿嘿”一笑,毫不在意,跑到床边拉着黑衣剑尊的手问道:“黑衣叔叔,你的伤没事吧,我告诉你啊,昨夜给你治病的那个霓裳,听天沚宗的六道师兄说,她是个庸医,可是心辰哥点名让她给你治伤!”云静说着恶狠狠的翻了云辰一眼,意思说,看你昨天还凶我不! 云辰和六道同时暴汗,霓裳看着云静咬牙切齿,如果不是人多,她铁定要放猫咬死云静了。 “我相信云辰的眼光,而且她治的很好。”黑衣剑尊点了点头。霓裳立刻得意的眉飞色舞起来,同时还偷偷踢身边的六道一脚,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再背后叫我庸医,我跟你没完。 “黑衣叔叔,你叫什么呀,我总不能老叫你黑衣叔叔吧,你也不会老穿着黑衣吧!”云静问的有趣,云容她们掩嘴偷笑,云静不但是个祸精,她不惹祸的时候,还是个磨人精。 “我是花间!”黑衣剑尊说着向着在场的所有人点了点头,代表自己正式打招呼。 “花间?”这名字真奇怪!云静愣了一下,“那我叫你花…”云静本来要说,我叫你花叔叔,可一想,叫一个大男人花叔叔多别扭啊,动了一下脑子的她,立刻又变成了猪脑子,“那我叫你间叔叔!” 贱叔叔? “哈哈….”满场哄笑,就连一向冷面示人的桂千月,也在唇角抿起了一个胜利的笑意,让你气我,看我的弟子不气死你。 众人揶揄的笑声,多少冲淡了先前的不快,云静红着脸反应过来,支吾道:“我还是叫你花叔叔好了。” 黑衣剑尊点了点头,看了旁边的云辰一眼,不在说话。他这种酷酷的性子,看在众女眼里,突然发现师傅桂千月说的很对,云辰的性子几乎跟他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众人见花间无碍,都暗自松了一口气,又见他似乎有话单独对云辰说,桂千月上前扯开了还缠着花间喋喋不休的云静,六道拉着不想离开的霓裳,一群人退出了房间。 “你认识我?”花间对着云辰开口道。 “值得我用心去记的人不多,不论是很久以前每天黄昏在汝州给我讲故事的瞎子,还是今天的你,都是我该记住的人,我只是没想到,你们会是同一个人。”云辰坐到床边说道。 “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想问,可是又怕我不会说,所以一直压抑在心里没有问,我只想告诉你,真相对你太残酷,会阻碍你的修炼,现在的你也承受不起,等你达到我的水平,你该知道的,我都会原原本本的告知你,包括你的生身父母是谁,她们现在在哪里。” 云辰点头,是的,他一直都想知道这些,既然花间不说,就一定有他不说的理由。 “你快进入剑师了吧?”花间问道。 “冰寂九层,不过现在一般的剑师,单对单完全对我构不成威胁。”云辰如实答道。 “剑之一道,气为根本,依托技而施展,技高则显得气盛,技弱则显得气衰,我一生受资质所限,学有所穷,加上一直东躲西藏,除了一把厚剑身无旁物,连辅助修炼的丹药业无从给你准备,唯一能给你的只有两门薄技了,给我准备笔墨纸张。” 云辰一听,这是要传他分剑气的剑技了,前几天还羡慕别人一道剑气分四道甚至化八道的云辰,没想到自己刚想睡觉花间就给他送来了枕头,立刻出门找店家要来纸笔,递给了花间。 半刻钟后,花间写了满满十张纸,先拿起四张递给云辰,“这是分气术,一共应该有六层,可惜我只学的头两层,第一层能把一道剑气分两道,第二层能把一道剑气化为四道,这在一般的太宗门下都是很普通的剑技,可是你们云城宗没有,这也是我一开始不愿意看到你入云城的主要原因。” 云辰知道,这分气术虽然属于玄级中阶的剑技,可是在坊市上,都是用数百颗地晶来交易的,云城玄宗根本没有实力竞价,而且在太宗内,非核心弟子学不到,如若有人抄录出售,被发现后将会被视为叛逆直接诛杀,所以一直以来,少有人敢抄录出售,而且,如果没有达者细心教导解释,就是你拿到了这样的剑技,非悟性高绝者一般学不会。 第092章 回山 而花间显然也知道这点,所以这四张分气术,只有两张是记录着头两层的运气法门,而另外两张,则是根据他修炼下来的心得写下的注解,修士界的专业说法,玄级以上的剑技,叫做剑技真经,而心得注解,则叫做剑技真解。 花间把最后的六张一并交给云辰,“这是指剑,属于天级上阶的剑技,不过很遗憾,这只是半部,我天资所限,修炼的有形无实吓唬吓唬人还可以,遇上剑尊连护体真气都破不开,现在我连同分气术一并交给你,分气术你可以拿出来跟同门共享,但是指剑在你未修有所成的情况下,切勿让人知道,否则就是云城宗也护不了你。” 花间见云辰珍重的点头后继续道:“指剑,顾名思义,可以以指代剑催发剑气或者剑芒,虽然在距离上远不如剑器催发的那么远,但是与人近身缠斗时,往往能出其不意攻其无备,能一指定胜败,哪怕只有半部,只要你领悟透彻,足可以笑傲所有太宗门下,只可惜,我钻研十余年,到现在只领悟了一个皮毛。” 一向追求极致尽美的云辰,接过指剑功法一看,心里多少有点失望,半部残卷就算了,连任何注解都没有,同时也算知道,花间确实只修炼了一个皮毛,连心得领悟都写不出来。 云辰想了想,现在他还没有到达剑师的境界,不论是分气术还是指剑,他都只能看不能学,他师父行千重和望月峰首座桂千月倒是可以学,问题是还要考虑她们的面子问题,一个徒弟拿着剑技去给师父学,多少会让她们感到尴尬,他忽然想到了云雪,也许通过她拐个弯就行了。 云辰拿着记录着分气术的四张纸卷推开了云雪的房门,不出意外,云雪正盘坐在床上自修,换上了一身洁白剑袍的她,圣洁如观音。 “云雪!”云辰轻唤了一声,云雪连眼睛都懒得睁开,那意思很明显,懒得理你这个大骗子。 “云雪,云容云曦她们生我的气我能理解,但是跟我在同一个被窝里睡过觉的你,总该体谅一下我吧。”云辰厚着脸皮馋着脸,一副没心没肺外加颠倒黑白,没办法,生活还得继续,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 云雪听得又羞又怒,脸上飞起一抹艳霞,再也无法静心修炼的她剐了云辰一眼,“当日我真该一脚把你踢出去,交给霓裳喂猫!” “所以你没有啊。”云辰嬉笑着把手上的纸卷递给云雪,“我们几个就你是剑师,给你师父怕她面子薄不要,你先学吧,分气术!” 云雪淡淡的看了面前的分气术一眼,说不心动那是假的,不过她并没有立刻接过来,而是问道:“这就是你的补偿吗?” 云辰面色一凛,语气变得生硬起来,“云雪,这次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之所以没有事先告诉你们,就像你们信任我一样,我也信任你们,我以为你们不会太在意,我更不会在事后为此刻意补偿什么,那会让我们彼此间的距离更远,云雪,你想想,我狄云辰虽然在外面坑蒙拐骗,可是我何时对你们有过一丝的吝啬?” 面对能把“坑蒙拐骗”说的大义凌然毫不廉耻的云辰,云雪想想也对,先不说杀元兽取元晶的事,但是这次他阴来的五把金灵剑,云辰完全可以换一把地级的剑器,但是他没有,而是选择全部换成她们现在最需要的培元丹,说到底,云辰还是不愿看到她们被太宗弟子在修为上落下太远。 本来就不善言辞的云雪,被云辰这么一忽悠,老实的接过了云辰手上的分气术,开始结合剑技运行法门的注解,钻研起来。 云辰从云雪的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被云秀领着上来找他的皇浦津。 “你瞧不起我!”皇浦津在过道里堵住云辰,脸上带着薄怒。 云辰以为皇浦津还在为小六皇浦行的事找他晦气,就毫不客气的说道:“我的剑只杀人不比试,如果那一天你想找死,或者有一天我活的不耐烦了,我会对你拔剑。”云辰说完向着准备出言调解的云秀示意,让她不要管。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些,你故意气走我的事,我都听云容说了,你既然明知有人要杀你,还能舍命替我引出皇浦醇,我为什么不能替你舍命挡灾,你这不是瞧不起我是什么?”云容对皇浦说的显然有所保留,让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你救了云静她们,我一直都想对你说声谢谢,而这,就是我对你说谢谢的方式,如果你坚持不能接受,你放心,下次还有这样的好事,我一定第一个拉你来垫背。”云辰觉得这个皇浦津有点可爱了,最起码,皇浦津昨日故意挥剑指向他,引得皇浦醇放松警惕在突然发难的那一剑,其卑鄙的程度让云辰相当的欣赏。 “哈哈…”皇浦津大笑着向着云辰伸出了手,“小六的事,我们就此揭过,你这个人说话虽然难听,但是心意我明白,记住你今天的话,下次有好事,一定要拉我来垫背,哈哈!” “一言为定!”云辰伸手握住了皇浦津,有点时候,男人间的情谊,就在于总是默默的为对方设想。 与此同时,正在客栈一楼大厅与云容她们说话的霓裳,突然发现上街买了一大抱零嘴回来的云静,腰中挂着那把绑了粉纱的白泽剑,霓裳立刻抱着大灵儿上前拽住了云静,“这把剑怎么在你这里。” “嗯?”满嘴食物的云静低头看了一下腰上的佩剑,把嘴里的食物吞进肚子后,理所当然的说道:“我心辰哥给我的啊,我一直都跟他换着用的。”云静说完,还当着霓裳的面,拔出剑把剑柄上的粉纱挽在手指上,擦拭了一下满是食物沫的唇角。 看着已经被云静用来擦嘴擦汗擦的脏兮兮的轻纱,霓裳看的那个气啊,“你怎么能用它来擦嘴呢?” “难道绑在剑柄上,不是用来干这个的嘛?”一看霓裳生气了,云静说的很无辜。 霓裳气都气不出来了,霓裳觉得这一对狄家兄妹,云辰是精明的专门来治她的,云静是装糊涂专门治她的。 云静一见霓裳转身要上楼,立刻跑到云容云曦的面前把零嘴放下,上前赶上霓裳,拉着她不好意思的说道:“霓裳,你那里还有这样的轻纱吧,给我换一条,你看这条都糊脏了..” 霓裳直接放下大灵儿,向着云静一指,“大灵儿,给我咬他。” 云静一点也不怕,笑嘻嘻的向着大灵儿招手,“大灵儿,来啊,咬我。” 本来就萎缩不前的白猫,一见云静招手,立刻吓得顺着墙根溜到了门外,白猫之所以被霓裳叫做灵儿,不仅仅是名字顺口,而是它本身就有一定的灵性,它知道哪些人可以咬哪些人不能咬,阴死了小灵儿还吃肉喝汤的云辰不能咬,敢在天沚宗放火烧它的狄云静,更不能咬。 于是,云辰回房时,发现自己挂在床头的白泽剑上,又多了一抹粉红的轻纱,就像一个魇面艳比花娇女子,在向他招手微笑。 …. 就这样,为了照顾还在恢复伤势的花间,云辰一行人就在松宁镇住了下来,在六道的推波助澜下,云城玄宗掌教上官千虹嫉妒英才,伙同东方世家家主东方翼,企图在大庆国至狄云辰及众望月峰女弟子于死地的事,在整个房市传的沸沸扬扬,有人说是因为凌云峰弟子修为不及望月峰弟子,上官千虹恐他日云城掌教之位落入一群女子之手,所以提前防范;更有荒谬的说法是上官千虹与桂千月偷情,结果被桂千月门下弟子撞上,所以要杀人灭口…. 桂千月听闻后,直接拔剑把六道撵了三条街,最后躲在天沚宗再也不敢下来坊市。 而云辰,则用那把云静搜尸得来的中阶火属性玄兵,送给了躲在山门内叫冤的六道压惊,以此表扬他造谣的丰功伟绩。用霓裳的话说,“我六道师兄多厚道的人啊,都跟云辰这个坏人学坏了。” 在此之间,云辰用五把金灵剑换的一百瓶培元丹,被天沚宗一次性送来,云辰取了十瓶,剩下的全部交给云静带去与她师姐们分了,但是没过一会儿,余怒未消的云容踢门而入,冷着脸丢下二十瓶培元丹,话也不说转身摔门而去。于是云辰知道了,以后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女人了。 半个月后,伤势好了八成的花间不辞而别,继续扮演着自己神秘的本色,走之前前一夜他告诉云辰,以后他恐怕不能出现在云城宗周围了,他会施展指剑的事,东方翼已经知道了,恐怕会邀人来擒杀他,逼问指剑的秘密。 花间清晨离开,云辰他们婉拒了天沚宗掌门姬宏烈定在坊市结束后的宴请,一行八人从新置办了马匹,在上午踏上了回山的路途。 霓裳矗立在一座山梁之上,遥望骑马行在最后,身形单薄的男子,眼神迷离。 “大灵儿,你说他还会来看我吗?” 白猫缩了缩脖子,那意思是,人家躲你这个祸水还来不及呢。 但是霓裳却读懂了另外的意思,“你是说我可以去找她,大灵儿你真聪明。” 白猫颓败的塌隆着脑袋。 第093章 人如剑 云辰一行从天沚宗坊市回到云城山上,已经到年关,她们仿若从一个繁华的万千世界,走进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密境,大雪,山雾,还有那万年来恒沉不去的寂静,就是这个如垂暮老人般云城山的一切。 在这里你永远感受不到锣鼓震天鞭炮齐鸣的新年气氛,只有山脚下清风镇上那稀落的两挂鞭炮声,让还在眷念红尘凡世云城弟子们知道,年年复年年,又一年过去了,只有在此刻,他们才会偶尔想一下未来,是继续在这个玄宗内一边做着剑侠长生的梦被岁月蹉跎,还是该早点放弃回家娶妻生子传宗接代? 于是她们看向了旭日峰,看着那个狂傲的要挑战掌教的男子,坊市归来后,在雪天舞剑,在晴天慵懒的睡在石碾上晒太阳,不管是雪天还是晴天,他的身边都有一个佳人相伴,在他身边低语嬉笑,让他不再寂寞。 云城弟子们忽然觉得,这才是一个修士该有的生活,他们恨恨不平,他们嫉妒,却因为他的剑,再没有人敢骂他败类,因为有多消息,已经先于这把剑回到云城山上,几乎所有的云城弟子都知道,掌教上官千虹要杀狄云辰,杀他的目的,是因为这把剑以凌辱性的坊市击败了太宗剑师长孙幕,掌教害怕了,掌教要先下手除掉这个在将来威胁他掌教之位的旭日峰弟子,多么浅显的道理,多么昭然若揭的目的,所以绝大部分云城弟子,都认为一定是这样。 这把剑,有人在忌惮,有人欣赏,也有人….在顶礼膜拜。但是不约而同的,每一个运城弟子都从这把剑上看到了希望——原来我们的心法剑技也可以跨越境界的壁垒,实现一个玄宗剑士击败太宗剑师的神话。从这把剑上,他们看到云城玄宗中兴的希望,也看到了成就自己剑侠梦与长生梦的希望。 凌云峰,飞云殿。 上官千虹面对西北四国各宗打着正义的幌子落井下石,如雪片般飞来的问责书信,脸上显得特别沉稳,并统一回复:“此事乃汝州狄家串通长老狄千桐所为,目的是杀死狄家养子,我旭日峰弟子狄云辰,好接管其名下万贯家财,狄千桐一直暗自独行其事,我有失察之罪,待我缉拿他归山问明后,会给天下同道一个交待!” 就像狄千桐意料的那样,上官千虹把自己推脱的一干二净,而且其理由编造的还确实有几分让人信服的道理。 但是当桂千月在回山当晚,气冲冲的飞临凌云峰时,上官千虹编造的看似无懈可击的理由站不住脚了,因为桂千月了解他。 “给我一个理由,一个你让东方翼兄弟连我门下五名弟子也一起动手灭掉的理由,别拿那些什么都是狄千桐串通他们动手,你不知情的理由来糊弄我,别人不知道,你我心里都明白,云城宗内,能请动东方世家家主亲自出手的人只有三个,你、我,和千权师兄,狄千桐也许能在东方翼面前说的上话,但是要想轻易说服他亲自出手,他根本就不够格。”桂千月的脸,冷的似乎连整个飞云殿的空气一起冻住。 上官千虹一脸愁苦凄迷的望着桂千月,这一刻他萎靡的如同一个饱受欺辱却无力还手的老人,他并不知道东方翼兄弟是动了逼问指剑修炼秘笈的情况下,不得已才对望月峰五女出手,东方翼也没有回信告诉他有关指剑的事,所谓的铁血同盟,在足够大的诱惑面前,如同一张白纸般一捅就破。 “不错,是我的意思。”上官千虹说完语气一变,坚决而犀利,“千月师妹,难道我们之间这么多年的情谊,还比过你门下几个弟子的性命吗?你扣心自问,这些年我可薄待过你们望月峰,你门下狄云静辱骂我三年,你不闻不问,我可曾为此有过半句怨言,二十年前白岐山下,我们共斩荷泽巫人被困,你当日被法术所伤几欲断命,我不顾他人劝阻,背着你杀出重围才…” “够了!”桂千月胸腔起伏着喝止了上官千虹说下去,就像上官千虹说的那样,不管是很久的以前还是不久的以前,上官千虹一直待桂千月亲如姊妹。“我只问师兄你一句话,如若我杀了上官云聪,你会待我如何?”、 “你…”上官千红说不出话来了。 “上官云聪是你的血脉,云容她们在我心中更是视如己出,当日大庆国内我气的没有一路撵杀上官云聪,就是顾念我们之间昔日的情谊,但是我们之间的情谊,在我放过云聪一命的时候就已经用完了,他日,你是你我是我,如若你再敢妄动我望月峰弟子,你该知道,我桂千月还没怕过谁!”桂千月说完摔门而去,直到她飞上望月峰,才有几滴泪珠从这个倔强高傲的望月峰首座的脸上飘落,有谁知道,在很多年以前,上官千虹还未执掌云城掌教的时候,上官千虹这个师兄,在她心中,是如同父亲一般的存在。 可是这一切,在今晚都变了,变得形同陌路。 望着桂千月远去的身影,上官千虹同样一脸落寞,他甚至在盘问自己为了一个小小的旭日峰弟子,走到如今众亲叛离这一步到底值不值得,可是当他摸着怀里温润的玉简后,他不后悔了,只要悟通了这玉简上至少是天级的剑技真经,他日笑傲天下,要什么没有? 在上官千虹的心里,狄云辰就像一颗掉进一锅粥内的老鼠屎,搅得整个云城宗不得安宁,也搅得他声名狼藉,可是这件事之后,上官千虹发现自己对这个小小的旭日峰弟子无可奈何,毫不客气的说,现在狄云辰任何非正常状态下的死亡,都有理由让旁人把怀疑的目光盯向上官千虹,这是一向注重名声的上官千虹万万不能接受的。 旭日峰,飞升殿。 行千重并没有如同桂千月一样跑去凌云峰讨个说法,在上官千虹第一次唆使狄千桐谋杀狄云辰时,他与上官千虹之间的情分就淡了,而这次,更是让他对掌教师兄失望到了极点,所以他一回山,就把五个关门弟子叫到了飞升殿密室。 “掌教三番两次想要谋杀云辰的事,相信你们也都知道,我们与凌云峰的关系可以说完全决裂,再无缓和的余地,我与你们师娘郑重考虑过,我想带着你们前往北边的匡云国雪山玄宗,”行千重见一众弟子都不明所以的望着他,脸色变得严肃起来郑重道:“请注意,我说的去雪山太宗不是说起游玩几日,而是去投靠他们,哪里是你们师娘的娘家,她兄长现为雪山掌教,他一定会善待我们,所以,我想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叛宗!”这是云辰心里的第一个想法,是的,狄云辰能有今日成就,可以说行千重并没有教导多少,但是他夫妇二人,为了他这个最有前途的门徒,竟然冒天下大忌,要叛宗,叛宗的理由,无非就是让云辰远离上官千红的阴影,给他一个更自由的修炼环境。 “我不同意!”云辰尽管心里感动,但依然出言反对了师傅师娘的一片良苦用心,先不说他有不能叛宗的理由,他怎么也不能让师傅师娘为了他个人,一辈子背上云城叛逆的印记活着。 “两个理由,第一,我有必须要留在这里原因,要完成这个原因的第一步,就是我当上云城掌教,第二,我知道师傅师娘是为了我,但是,请相信我,不出一个月,掌教师伯再也不敢起动我的心思了。”云辰自信满满的说完站了起来,“请注意看!”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云辰身上时,云辰瞬间的启动了绝对速度,众人只感到眼前一花,云辰已经原地消失,似乎就在瞬间,出现了七米外云长的身边,吓得云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指着云辰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是什么速度?” “轻功飞雪‘飘’的第二阶段特效,绝对的速度,在我的手里,一对一可以秒杀一切剑师境界的修士。”云辰向着师傅师娘解释道。 “我正在一步步找回失落的云城宗昔日失落的剑技轻功,我会让自己强大的让所有云城弟子都下意识的来模仿我。师傅师娘请相信我,这条路也许漫长而艰辛,但是我有信心走下去。” 行千重和欧阳金凤只好点头,她们主要是担心云辰,既然云辰不愿离开,她们自然也不会再起这个念头。 云辰说完从身后的包裹里拿出二十瓶培元丹放到云金面前,“你们分了吧。” 因为与六指峰的关系,云金虽然没有服用过培元丹,但也见识过,自然知道这培元丹的珍贵之处,看到云辰一下子拿出二十瓶,顿时惊愕的不知说什么好,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云辰师弟的心意我领了,我与你二师兄三师兄资质有限,给我们完全是糟蹋,你跟云长才是才是师傅师娘的希望,你们用吧。”云金一如既往的憨厚。 云宝云元跟着点头,事实上他们两个的资质连云金都不如,若非云金一直要照顾峰上弟子的修炼寝食饮居,耽误了修炼时间,但不至于到如今还在冰寂七层徘徊。 “我这里还有,给你们用你们就拿着,就算是糟蹋,你们也给我糟蹋了,以后这种丹药我还会弄来,我就不信了,我拿培元丹还把你们砸不到剑师的境界。” “你们拿着吧,这是云辰的一番心意。”欧阳金凤说道,她对云辰一直都很满意,对她们夫妇敬重爱戴,对师兄弟更是照顾有加,虽然话里宗师带有一股盛气凌人的狂傲,但是这难道不是自信的一种表现吗? “云辰,你冰寂几层了?”云金给每位师兄弟分了五瓶培元丹后,随口问道。 云辰却看向了拿着培元丹一脸欣喜的云长,看的云长心里心里直发毛,赶紧把培元丹收进了怀里.云辰阴笑着说道:“我现在是冰寂九层,是明年西华论剑之前,我是一定能达到剑师境界的,云长,如果我参加论剑回来,你还没有达到剑师,你知道,云静一直很希望让你陪她练剑…” “我知道,你..你放心,我就是不吃不喝,也要在你回来之前练到剑师。”云长急了,云辰现在是更霸道了,当着师傅的面就敢威胁他,让他云静练剑,被她揉捏死,还不如站着让她一剑刺死算了。 是的,行千重夫妇一直含笑看着云辰‘胡作非为’,他的人如他的剑,从不大开大合,却往往一击致命,他知道云长害怕什么,所以他就有办法让云长拼了命的去修炼,尽管,云长一直以云辰为榜样,在修炼上从不怠慢。可是,这里所有人都清楚,云城山上没有人比云辰还刻苦,因为他说完话后,站着,就沉入了自修,修炼,已经让云辰变成呼吸般的本能,无时无刻。 ps:今天只有这一更4000字,明天不知道能更多少,大家先养几天再看,一直到周日,我都很忙,白天基本上没时间码字。 第094章 腰杆 封山大雪让云城山上的一切都显得死气沉沉,冷寂充斥着这里每一个角落,因为坊市带来的所有的种种不快,随着时间一起被流失,暗潮刚刚涌起似乎就已平息,留在每一个人心中的,只有那个人,那把剑。 但是细心的人依然会发现微妙的变化,那就是,比起往年被人忽略的旭日峰,今年在整个正月特别热闹。出了凌云峰弟子外,不论是一向清高自傲的望月峰弟子,还是以前就凌云峰走的很近的飞瀑峰弟子,又或者本来就互有来往的六指峰弟子,有事没事都会找着各种借口往旭日峰跑,也许她们都想近距离的瞻仰一下,传闻中打败了太宗剑师的狄云辰,想感受一下他怀里那把剑的锐气,然后,她们会与旭日峰弟子套套近乎,所问无非就是你们现在是怎么修炼的,你们是跟云辰一样修的吗… 就像云辰说的那样,他会强大的让所有云城宗弟子都下意识的想要模仿他。那些弟子们进入云城玄宗为的是什么?无非就是强大的实力,而后扬名立万,但是现在云辰修炼的跟她们是一样的功法,境界水平也是相差不大,为什么他就强出她们这么多呢?她们每一个都想知道云辰能强大的奥妙,所以,她们都想来旭日峰找寻这种奥妙。 这种情况,凌云峰的弟子万般不愿看到的,纵然他们也想知道云辰强大的奥秘是什么,但是因为师父的问题,因为他们身为上官千虹弟子的面子问题,他们尽管心里嫉妒要命,却也舍不下面子来旭日峰峰讨教,甚至都不好意思拐弯抹角的去询问一向与他们走的很近的飞瀑峰弟子。作为掌教弟子而自觉得高人一头的他们,一直在其他各峰弟子面前挺得笔直腰杆,再也笔直不起来了,有相当一部分凌云峰弟子,此刻看着其他各峰弟子都在修习云辰打败太宗剑师的剑技,第一次从心里为拜在掌教门下而后悔。 时常驻留在石碾上沉修的云辰,很满意这种状况,并暗示师兄云金,把知道的都可以说出来。云辰不怕自己修炼心得的流失,导致别人缩短了与他实力上的差距,对拥有双母元,能够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能分心修炼的云辰来说,现在冰寂九层已经修炼出来三十八颗元气水滴的他,已经拉开了与所有云城二代弟子的差距,在以后还会被继续拉开。 他所要做的是,无非是放出诱饵,让大部分云城弟子闻着香味而来,让他们尝到甜头后,永远被他吊着,而后再时刻展现出自己与众不同,极具诱惑力的强大实力,让她们永远追随着他的剑。连剑都是跟他学的,到时候还怕她们不听话吗? 就像霓裳说的那样,云辰是个坏人,他在动手之前,总是喜欢先动一番脑子,时刻去算计可以算计的人,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而支持他这种本能的信心,才是实力。 云静依然是每天清晨在望月峰上向着旭日峰大喊一声:“心辰哥,我来了。”然后施展轻功伴随着两峰之间肆虐的风雪飘过来,飘到快接近凌云峰的崖壁时,她就会装着元气不足,“哇哇”乱叫挣扎的向下坠落。 而每当这个时候,前一刻还忘我般沉修的云辰,就会瞬间施展绝对速度,把云静一把捞上来。云静玩的乐此不疲,每次都这样,而每次,云辰总是毫无怨言的把她捞上来。 “静儿,培元丹吃完了吗?”云辰一把拉住了准备往他脖子里灌雪球的云静,灌一点点他还能忍受,灌巴掌大的雪球,那还怎么忍的住,所以他就提了一个云静最不愿提及的话题,因为云静的性子跟她的名字相反,她最不愿意呆呆的坐在那里修炼心法。 “只吃了一粒。”云静不好意思了,见云辰依然望着她,就解释道:“我的培元丹被云容收了,然后逼着我陪她一起在落凤殿修炼,六个时辰啊,心辰哥,我实在坐不住。” 云辰就知道是这样,人家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云静这段时间是不论刮风下雪都日出离峰,然后在旭日峰上鬼混到半夜后再归山,目的就是不想被云容逼去修炼。 “静儿,这种初级的培元丹虽然我还可以弄来,但是一粒持续六个时辰的药效你只修炼两个时辰,说出去别人要骂你暴殄天物,这样吧,你每粒培元丹修炼三个时辰,浪费一半我还可以接受。”云辰这话要是传出去,别人一样会骂他暴殄天物。 “哦,”云静不情愿的嗯了一声。 “找云容把丹药要来,然后来这里陪着我一起修炼。” 云静眼珠子一转,这个想法不错,立刻向着望月峰跑去,她心里知道,就算她每颗丹药依然只修炼两个时辰,只要她拉着云辰的胳膊晃一晃,她心辰哥依然不会说什么的。 云辰则从怀里取出一个药瓶,从里面倒出一粒暗黄色的培元丹,从今天开始,他也将开始服用培元丹辅助修炼,他算了一下,这十瓶一百二十颗培元丹,刚好能助他在随后的两个月中修炼到冰寂十层圆满,而那个时候,也将是他启程参加西华论剑的时间。 大雪纷纷扰扰下了整整一个正月后,一直到二月中旬才慢慢消融,而解封了的云城宗,也迎来了新年的第一批客人。 南离宗掌教皇浦雄持贴拜山。 云城玄宗实力排在西北四国八宗之末,这几十年别说太宗掌教,就连其他玄宗掌教也不屑一顾,有什么事都是门下长老弟子出面商讨或者直接一封书信告知,可是看着南离宗打前站的传信弟子送来的暗红色镶金拜帖上写的:“南离宗掌教皇浦雄明日亲临云城宗拜山”几个字,上官千虹激动了,拿着拜帖相互传看的长老林千东和河周千云嘴哆嗦着手颤栗了。 对上官千虹来说,他登上掌教之位举行继位大典时,除了东方翼亲来祝贺外,其他各宗都是派了长老恭贺意思了一下,而如今太宗掌教皇浦雄亲临,对他来说这是一种很有面子的事情,当即传令各峰,除雪开路,洒水洗地,整个云城宗内顿时忙活一片。 坐在石碾上闭目自修的云辰,见师兄云金领着一众师弟,扛着扫帚拿着铁锨,准备去清扫下旭日峰的路口,直接开口道:“别扫了。” “云辰师弟,万一南离掌教要上旭日峰,这恐怕会失了礼数惹人诟病。”对于云辰的话,云金多少还是有些顾虑的,现在旭日峰上几个关门弟子,几乎都唯云辰马首是瞻,只要是他发话了,就算到时候出了漏子,师傅师娘也不会怪罪。 “不是万一会上旭日峰,而是一定会来旭日峰。”云辰腰杆挺得笔直说的斩钉截铁,他知道,南离掌教来云城宗所图何事,不就是他怀里的那张图吗?皇浦津没搜到,回山后告诉皇浦雄,皇浦雄一定会怀疑她们,所以这是找上门来了。 第二日一早,上官千虹亲自带着两名长老,下山迎出清风镇外十里,等来了坐着马车,碾转数百里来到云城宗的皇浦雄一行人,其实来的人不多,只有三个,成功诛杀了南离门心腹大患的皇浦津意气风发驾着马车,带来了掌教皇浦雄和长老皇浦成。 一行人客套几句后,就由上官千红引着向着山上走去。雪后的空气特别的清晰,纵然在几百米的高的山上,也能把山下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几百名凌云峰弟子看到师傅上官千虹引着南离掌教,其他各峰首座连迎接的资格都没有,他们弯曲了尽两个月的腰杆再次挺直了,他们再次感受到了作为掌教弟子的荣光,她们毫不怀疑的相信,南离掌教一定会被师傅迎上凌云峰,虽然这并不能带来什么实质的好处,但是人活着不就是为了争一口气么? 但是在上五峰的分岔口,皇浦雄跟上官千虹说了几句话后,就丢下一脸窘迫的上官千虹及其两位长老,带着黄埔成和皇浦津上了望月峰。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明白了,人家心里根本就没有上官千虹你这个云城掌教,连礼节上的应付都不屑去做,凌云峰弟子脸上笑意冻结,一脸沮丧的把挺直的腰杆再次弯曲。 “云辰师弟,南离掌教一行去了望月峰。”二师兄云宝走到石碾旁嬉笑道,他的意思是,你不是说他一定会来旭日峰么?现在人家连凌云峰都不去,而是上了望月峰。 “要不要打个赌?”云辰睁开眼睛一脸诡异笑意看着云元。 云元连连摇手,“我情愿相信明天太阳会打西边出来,也不会相信有谁跟你打赌有能赢的可能,你忘了吧,千万别惦记我,就当我什么没说。” 云辰一脸失望,现在每个旭日峰弟子都被他小手段整治的变聪明了不少,云辰愣是找不到一个可以轻易糊弄的人了。 片刻后,回山看热闹瞅在望月殿外偷听的云静,施展轻功直接飘了过来,这次她没有故意掉下悬崖,一是有人看着,她可不想让她心辰哥压箱底的实力暴露出来,二来确实急了。 “心辰哥,他们要过来找你。”云静拉着石碾上的云辰说道。 云辰没有问为什么,该来的始终要来。 云元一脸的得意笑意,他真是英明啊,没跟云辰打赌,事实再次证明,不跟云辰打赌是最正确的选择。他还不敢在云辰面前笑,云辰心眼可不是一般小,万一让云辰看到了不爽,指不定马上就让云静来拉他陪练,所以他一人躲在屋内哈哈大笑。 ps:昨天差一章今天差一章,这两章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时间补,但是请相信,这两章不补上,我就不会上架,ok?如果你们满意,请投几票。。。 ps:鄙视下自己,我要票的手段太无耻了。。 第095章 三次伸手 并没有过多久,南离宗一行就顺着望月峰与旭日峰上的缆桥,走上了旭日峰,在他们三人身后,还跟着一脸不高兴的桂千月以及云容,云秀和云曦,她们神情稍显尴尬的红着脸,由此可见,南离宗的客人给她们带来的绝不是一次愉快的经历。 闻讯早已等候在缆桥边的行千重夫妇,把南离门一行及望月峰师徒几人迎回了飞升殿,片刻后,云金来到红石坪对云辰说道:“师傅有请。” 云辰神色淡然的跟着云金来到飞升殿正殿,整个大殿格调雅致,有一股淡淡的书卷气弥漫,暗黄色的墙壁和家具有一股浓浓的暖色调,让你在冬天也不会联想到寒冷。只是此刻大殿内死气沉沉,本该相谈正欢的宾主双方,都一脸凝重的沉默不语,很明显,南离门的客人走到哪里,就把不快带到了哪里。 行千重刚准备起身替云辰引荐来访的南离宗,一身青红剑袍的南离掌教皇浦雄站了起来,他看向云辰拱手道:“老夫皇浦雄!” 这是一个年过半百的瘦小老者,有着花白的胡子和眉毛,紫红色的脸庞显得神采奕奕,但是当云辰迎上他那双小而精湛的眼睛时,感到自己看到的是两团炙热的火焰,他甚至感受到了自己的眼膜瞬间遭受了灼伤的刺痛,他仍然没有闭眼没有回避对方的目光,不是他不想而是这一瞬间他被一股极强的剑意笼罩着,皇浦雄在他的眼里就是一把危险的燃烧着火焰的剑,仿若只要他一闭眼,这把剑就会瞬时要了他的命。 这就是剑圣境界的人剑合一吗? 大厅中的气氛凝重的似乎连空气中都充满了火焰的味道,云辰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并流到了他的眼帘,让他的眼睛充满了酸涩,他腰间左手边的白泽剑,似乎感受到云辰受到了威胁,已经自动的在剑鞘中攒动起来,仿若告诉云辰你该亮剑。 但是最终,云辰低下了头,行晚辈礼:“晚辈狄云辰,拜见南离太宗掌教。” “哈哈!”随着皇浦雄一阵爽朗的笑声,大殿中中火焰味瞬间散于无形,所有人都暗松了一口气。 “我听津儿说,旭日峰弟子狄云辰剑技身法如何惊采绝艳,脑子如何足智多谋,今日一见,果然是一个俊才少年,若非你我功法不合,老夫就起了招纳之意。”皇浦雄给了云辰一个下马威后又是一通恭维,接着扫视一圈,语气生硬道:“你们都出去,只留下狄云辰和几位望月峰女弟子,老夫有话要单独问她们。” 什么是太宗风范?看着师傅师娘一脸窘迫,看着桂千月满脸含怒,云辰明白了,仗势欺人喧宾夺主就是太宗风范,云辰觉得,这个自己可以学。 “慢!”狄云辰硬着头皮出声阻止道:“师傅师娘包括千月师伯,一向待我们这群弟子视如己出,我们所知道的任何事都不会瞒她们,难道南离掌教是准备问完话后杀人灭口,一劳永逸吗?” “休要胡言!”皇浦雄身后的皇浦成出言喝止道,这位对桂千月痴心不悔的仰慕者,有着挺拔的身躯和硬朗的外貌,眉宇间的稍许皱纹虽然提醒着他青春不再,但却不妨碍他有着一颗像年轻人一样为情时刻躁动的心。 “掌教这么说,是因为此事太过机密,不想牵连太广,有的时候,秘密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皇浦成看似在为掌教师兄皇浦雄辩解,但是此刻更像是在为自己辩解,为自己向桂千月辩解,这点从他此刻一直在桂千月身上飘离不定的目光就能看出来。 “哈哈,倒是老夫孟浪了。”皇浦雄说的很有歉意,但是脸上却毫无歉意,“此事事关我南离宗机密,如果传出去恐怕会惹出天大祸端,只是老夫说话一向如此,你们勿要见怪,既然你们不怕,那就留下吧。至于杀人灭口更是不用担心,老夫虽然平时为人乖张,但是是非非还是心中有数的,狄云辰帮助我门下津儿铲除叛逆,事后明知有危险不想殃及无辜,还故意气走津儿,这些老夫都听津儿事后说起过。” 皇浦雄说着走到了云辰身边的几案边站住,向着皇浦津做了个手势,皇浦津立刻乖乖的跑到皇浦雄跟前候命。皇浦雄拍了一下比他还要高的皇浦津肩膀,显得极为亲近,“津儿,狄云辰对你义薄云天,你且记住,此人值得你用性命相交。” 皇浦津倒一点也不客套,走到云辰身边拍了一下他的臂膀,“弟子知道,他说过,以后有拼命的机会,一定会拉我去垫背。” “哈哈..”皇浦津说的大大咧咧,引得刚刚还紧张万分的众人,不禁失笑出声。 “嗯,”皇浦雄点了点头,皇浦成师徒二人立刻把背后的包裹放在了云辰身边的几案上,皇浦雄指着稍小一点的包裹说道:“这是皇浦津许诺给你的报酬,五十瓶中级培元丹。”说完又指着另一个大一些的包裹说道:“这是一百瓶低级培元丹。” 满场一片吸气声,大手笔啊!什么是太宗底蕴,这就是太宗底蕴。在西北四国八宗对三大太宗有这样一个说法,天沚宗靠山最硬,西华宗高手最多,而南离宗则是最富。一百五十瓶培元丹,就是放在天沚宗,也不是一时半会儿拿的出来,可是在人家南离宗,珍贵的培元丹跟糖丸子似得,一出手就是中级低级一百五十瓶。 “这一百瓶培元丹,老夫也不会白送你,跟你要回一件我南离宗遗失很久的东西。”皇浦雄说着手往云辰面前一伸,“拿来!” 云辰却看向了皇浦雄身后的云容,云曦,和云秀,云容云曦目光躲闪着不敢看云辰,云秀迎着云辰的目光向着两位师姐撇了撇嘴,意思说,那张图的事,她们两个嘴没把住风,已经不小心招了。 早就预料到保不住这张图纸的云辰,只好从怀里拿出那张原图,递给了皇浦雄。 皇浦雄看都不看,直接递给了皇浦成,后者拿着图纸端详片刻后,向着皇浦雄点了点头。 皇浦雄第二次向着云辰伸出了手,“来之前,我对你有过充分的了解,不管是扮猪吃老虎阴了西华弟子五把金灵剑,还是以身作引诱出皇浦成,又或者你满山过海设下滔天大计,揭露了上官千虹谋杀你的阴谋,说好听点儿,你是个心思缜密机灵睿智之人,说不好听点,你这人阴沉奸诈,雁过拔毛,不要侮辱了你我的智慧,我知道,像你这样的人,一定会留一手,拿来。” 面对皇浦雄逼迫的气势,云辰却不动声色,事实上他此刻脸上汗渍未干,你很难看出来他是在强装镇定还是已经慌了。 行千重护徒心却,刚要开口说话,却被妻子和桂千月同时用眼色止住了,因为她们两个女人看出来了,云辰根本就没慌,他这样子,分明是等着皇浦雄再拿点好处出来。 面对不出声不辩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狄云辰,混成了人精的皇浦雄哪里还不明白他的意思,随着他轻微的点了一下头后,皇浦成万般不愿的解下了背后一条黑色的剑袋,放在了堆满药瓶的几案上。 “这是下阶地级剑气黑蟒剑,产自东海,被我无意获得,加上这个,老夫够诚意了吧。”皇浦雄指着剑袋说道,事实上这把黑蟒剑是他给皇浦成讨好桂千月的,只是刚刚在望月峰上,桂千月清高的没有接受,皇浦成打算这边事了后再去劝说把剑留给桂千月,没想到到了旭日峰,这把剑就成了筹码。 感受着隔着剑袋传来的,远比他腰间白泽剑还要浓郁的水属元气波动,云辰伸出舌尖舔了一下上唇上的汗渍,脸上隐现了一抹轻微的恶质笑意,稍纵即逝。然后,很痛快的掏出那张临摹的图纸递到了皇浦雄的手中。 到此行千重桂千月欧阳金凤甚至云容云曦云静才知道,狄云辰果然不是一般阴沉奸诈,真的还临摹备份了一张。 皇浦雄依然看都不看,递给了皇浦成,可见他对皇浦成是多么的信任。 “我说过,你是个聪明人,可是你的这点聪明在我面前还不够看,所以…”皇浦雄第三次向着云辰伸出了手,“你能想到,我一定会怀疑你会备一份,所以,你这样的聪明人,一定会想着备第二份。”ps:还有一张在凌晨后。 第096章 斗智 皇浦雄一说,云静已经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由此可见她是多么了解她的心辰哥,云辰要么不坏,要是坏起来就会一坏到底,坏的让你无法想象,就是现在说云辰手里备份了十张地图,云静也会毫不犹疑的相信的。她突然有点担心南离掌教了,这样下去会不会被她心辰哥刮的连身一副都穿不回去? 事实上不止云静有这番神色,对云辰卑鄙的程度有所了解的云容云曦,甚至包括行千重桂千月都相信,云辰手上绝对会备有第二份。 对于她们脸上这瞬间的神色变化,皇浦雄时了然于心,云辰则是暗责她们沉不住气,却也知道,皇浦雄说的太过突然,引得她们还没转过弯来。 只是就像云静了解的那样,面对富得流油的南离宗掌教,云辰就是拼了命不要,也要刮地三尺。这不是胆量或者贪心不足的问题,而是云辰天性使然,有能拿好处的机会不把握住,就是死了他也不会瞑目。 或许,狄云辰的养父狄方海看到这个样子的云辰一定会心怀大畅,这才是标准的生意人嘛。 云辰依然沉默,沉默的意思在场的没有人不懂,意思说图我还有,你再拿点好处来。 皇浦津难于自信的看着硬着脖子跟皇浦雄对峙的云辰,难道这就是掌教口中可以让他性命相交的生死之交嘛?这分明是不知进退吗?这样的人是真的有可能拉他去垫背抵命的。 “老夫能给你的,能给你们云城宗的只有这些,为了保住地图的秘密,我南离宗也算是下了血本,如若你还要得寸进尺,你信不信,现在老夫一声令下,就能灭了你们云城宗上下数千人。”面对死要好处的云辰,皇浦雄已然动了肝火。 什么叫做太宗掌教风范,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就是,刚刚还在借用皇浦津示好云辰的皇浦雄,马上就是翻脸不认人,云辰觉得这个风范,自己必须学。 “我知道这张图对你们而言事关重大,皇浦掌教既然有信心来取,就不会只来三个人,可是,就算你杀了我云城宗满门,你能保证这张图我只备份了两份吗?也许有十份百份也说不定,而且,我比你想象的还要奸诈一点,你既然知道我将计就计阴了我们上官千虹掌教一把,你也该知道我身后还有人,你凭什么能保证你杀了我们满门后第二天,天剑大陆不会出现几百张这样的地图?”云辰发现自己想要坏的时候,坏起来自己都不敢相信,鬼坏张嘴就有,而且还是那种由不得别人不相信的鬼话。 皇浦雄不说话了,他忽然发现自己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云辰背后那个神秘的剑尊在松宁镇修养多日,并不是什么秘密,云辰完全可以利用他来防一手,他皇浦成这完全是送上门来给云辰当肥羊宰啊。 只有云静知道,此刻他的心辰哥已经底气不足了,或者说,只有她听出来了,云辰说的是假话,因为云静了解的云辰,是从来不会对任何人把自己阴谋说出来的,如果说出来的阴谋,就说明是根本没有的,是他在糊弄人,她知道,云辰手里恐怕真的只剩下最后一张图了,但是脑子转过弯来的云静,这次脸上没有丝毫的神色变化,她虽然老是闯祸,但是一旦跟云辰一起闯祸,她就能默契的配合云辰使坏。 “其实说穿了,我想找你拿点好处,无非是让你换我一个承诺,承诺这张图不管有多少,只会在你我的手中,当然,如果有一天被我无意找到了地图标记上的地点,我一定不会介意进去看一看,但是我向你承诺,只要你今天给的好处让我满意,我一定只拿对我能用的,属于你们南离宗的我绝不动分毫,事后还会通知你们。”如此卑鄙无耻的行径,被云辰说的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实在是让一众人等佩服的汗颜,行千重更是老脸通红,他就这么也不明白,云辰这么厚的脸皮是这么操练出来的。 云辰说完向着云秀勾了勾手指,云秀脸色少见的半边红半边白,走到大殿旁的一个偏殿关上了门,于是大家明白了,还有一张图,被云辰交给了云秀贴身藏着。 片刻后,云秀把带着淡淡少女体香的地图交到了皇浦雄的手里,只是,现在主动权已经落在云辰的手里,他话里的意思还有堂而皇之的威胁,他的承诺还有点卑鄙,就看你皇浦雄给个天大的好处来满足他的胃口了。 皇浦雄沉默了片刻后,阴森的脸上挤出了一抹笑意,这抹笑意又带出了一串狂笑,“哈哈哈….你果然不是一般的阴沉,老夫今日算是领教了,我给你两个好处,听闻你豪言要挑战掌教之位,如若成功,我一定第一个出来挺你,第二个好处是…”皇浦雄第三次回头望向了身后的皇浦成点了点头。 皇浦成厌恶的看了云辰一眼,很不情愿的掏出一本发黄的小册子递到了皇浦雄的手里,“这是分气术前四层,最多能让你一道元气化出十六道剑气,是我南离太宗的镇宗之宝,你拿去抄录一份。” 行千重夫妇以及桂千月已经眼睛发直了,分气术一二层属于玄级,三四五层属于地级,说是太宗的镇宗之宝一点也不为过,足可见皇浦雄的诚意,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让她们无法抗拒的诱惑,同时她们也总算彻底见识了云辰死要好处不要命的本性。 云辰接过只有不到十页的小册子翻看了一边,说道:“只有剑技真经没有剑技真解,这算什么镇宗之宝,别糊弄我,要来就来全的。”见识过第一二层的云辰,很快发现了蹊跷。 “不错,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见解。”皇浦雄直接承认,接着道:“剑技真经先给你,至于真解,等我们找到地图上的标记的地点后,我在给你,我向你承诺,只要你不莽撞的按图索骥,不管里面有什么,只要有你云城宗能用的,我一定都留给你,如若在事后什么也没有,我也会把真解交给你。”皇浦雄说完一脸狐狸笑意的看着被他借用云辰的一招,绕的目瞪口呆的云辰。 因为分气术的出现,皇浦雄又把主动权重新掌握到了自己手中,他话里的意思说的很清楚,如若云辰擅自去寻宝,那真解就永远没有了,而且天知道这个地图标记的地点有没有宝贝,而分气术三四层对云辰的诱惑力又是如此强,毕竟,看得见的好处才最踏实吗。 而且,对云辰来说,只要有剑技真经,剑技真解有没有问题不大,凌云峰后山的宗师祠堂还藏着一位好像无所不能的石像姑姑呢。 想到这里,云辰爽快的把分气术递给了师傅行千重抄录,并对皇浦雄承诺道:“我保证,永远不会去寻找地图上的标记的地点,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云静又想笑,她心辰哥对外人的承诺如果靠谱,除非羊都能爬树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如若我听闻还有这图在市面上流落,我一定会让你和你的云城宗付出你难于想象的代价。”皇浦雄意味深长的在两个‘你’字上加重语气威胁道。 “我是个很懂进退的人!”云辰张嘴胡话,让云静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心辰哥都没图了,还寻个屁啊!就连桂千月也是一脸鄙夷的横了云辰一眼,这话太假了吧,你刚才干的都是些什么事? 行千重抄完分气术后,皇浦成郑重的收起了那本黄色的小册子,南离门一行三人谢绝了行千重的宴请,直接下山赶回宗门。 飞升殿类,云辰把所有丹药按照五比三的比例分成了两份,大份的示意云容收起带回望月峰,小份的归旭日峰。他这个做法,不管是讨好了的望月峰桂千月又或者当了这个吃里爬外弟子师傅的行千重,都没有丝毫异议,毕竟,望月峰上的关门弟子比旭日峰上多出了三倍,这样划分大家都能接受。 而且,现在她们看起来,也觉得云辰刚刚的卑鄙不是那么可恶了,这些都是他一个人拼了命讨来的,可是现在,却毫不藏私的分给了大家,其实不管桂千月行千重承不承认,因为云辰,现在望月旭日两峰已经成了真正意义上的铁血同盟,或者说,云辰的所作所为硬是把两峰变成了一家,面对危机时她们都共进退,而有好处也是一起平分。 待行千重把分气术再次抄录一册交给桂千月后,桂千月领着门下弟子刚准备离去时,云辰忽然拿起那把地级的黑蟒剑,喊道:“静儿”,然后把剑向着云静掷去。 云静当然不会认为云辰是把这把连掌教都没有的黑蟒剑给她使用的,而且给她用她也不要,她心辰哥还挎着白泽剑呢,她一个人用起来有什么劲儿? 云静该聪明的时候就一定会聪明,桂千月为上次她喊了行千重一句师傅的事,到现在还在生她的气呢,所以云静抱着剑立刻赶上了走到门口的桂千月,把黑蟒剑往师傅怀里一塞,小嘴甜的发腻的叫道:“师傅,给你用。” 面对皇浦成送上门的同一把黑蟒剑,拒收的桂千月,这次毫不犹疑的接过拿在手里,同时还得意的回头瞥了行千重一眼,那意思是说,看见没有,我这野徒弟关键时候心还是向着我的,你这野师傅当得有什么意思。 行千重苦笑不得的看着桂千月少见的露出得意洋洋的一面,却也心里清楚,这把地兵在桂千月的手上,才能发挥更大的效用,云辰给云静的目的,就是让她转交给一向死要面子的桂千月,如若云辰给了她们,行千重依然会让妻子送过去的,如果这样,还不如让云静拿去消消师傅心里的怨气。ps:大家砸票啊,谢谢了,, 第097章 姜还是老的辣 “云秀!”云辰再次出声叫住了走在最后的云秀,欧阳金凤见云辰似乎有话想单独对云秀说,就拉了拉还在拿着分气术琢磨的丈夫,不动声色的退出了大殿。 “怎么没看见云雪?”云辰问道。 “她在闭关修炼分气术,所以师父就没让人打搅她。”云秀一双灵秀的眸子意味深长的看了云辰一眼,似乎很想知道云辰为什么要单独关心云雪。 “哦,分气术很难练么?还需要闭关?”云辰诧异道。 云秀翻了云辰一眼,“她在修炼第二层了,虽然有花间叔叔的注解,可是毕竟跟亲身传教有区别,有些问题还是要靠着自己琢磨领悟的。” 云辰点了点头,这个还真不怪云雪笨,云雪的体质要好于他,胆识跟他不分上下,可是悟性比起他就差得太远了,耗费一点时间也很正常。 一个修士的资质分三个方面,体质、胆识和悟性。体质是指你的身体与元气的亲和度,这将关乎着你凝聚元气的速度,当然,这个体质可以随着你心法层次修为的提升,慢慢的变强,比如云辰的体质只能算是中等,可是现在因为双母元的关系,他比同层次心法修为的门人足足多了一倍的元气,所以的体质也从中等提升到了中上。 胆识,就是对敌或者遭遇危机时表现出来的气势和信心,胆识低者遭遇危机就会战战兢兢止步不前,胆识高者遭遇危机会沉着冷静的随机应变,为自己寻找一切能摆脱危机的办法。胆识是一个修士的观察力,胆量和应变能力的综合体。 不论体质还是胆识,都可以在后天慢慢培养,但是只有悟性是天生带来的。悟性顾名思义,就是一个修士对功法剑技的领悟力,这个领悟力不单单是过目不忘一教就会,最突出的地方在于你能举一反三结合自己的特点来修炼。 云辰自认,比起悟性,他冠绝云城宗二代弟子,至少花间给她们的那本分气术头两层,他看了一眼就领悟的差不多了,只等进入剑师境界后分射剑气了,根本无需去闭关钻研。 “云秀,我知道,你应该还背着我临摹了一张。”云辰终于说起了留下云秀的真实目的,他说着还点了点头,代表着对自己推测的肯定。 云秀脸色一红,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的。” “呵呵,”云辰自得一笑,“你也不想想,你这点乱招都是跟谁学的,还有你这张脸,做点亏心事就会红到脖子根,刚才我看你把图纸递给皇浦雄时,还偏偏半边脸红半边脸白,半边红脸是给皇浦雄看的,表示你心中还有鬼,半边白脸是给我看的,表示你一点也不会因为失去了图纸而对我有所愧疚,因为你还有底气面对我,要想在我面前藏住心事,最好换了这张脸,所以,你一辈子在我面前都耍不了花招。” 云秀臊的双手捂住了脸,云辰说的对,她这张脸天生的藏不住心事,但是除了洞若观火的云辰,又有谁能理解她脸红与脸白之间的秘密呢? “你这双眼睛,就是一双贼眼,狗眼,狼眼。”云秀说着再次走向了旁边的偏殿,关门后解开剑袍,从胸衣里取出一张图纸,整理好装束后出来递给云辰。 云辰没接,而是弯腰轻轻嗅了一下淡淡墨香与淡淡少女体香的图纸,抬头向一张红的要滴出水来的云秀嘻嘻一笑,“你放心,不管我这是双什么眼睛,绝对不会是色眼。” “呸!”云秀撇过头,懒得看他那张脸,“拿去吧,我回来不放心,所以就偷偷又临摹了一张。” “就你那张脸,放你那里我实在不放心,也别搁我这儿。”云辰想了想,“先给云雪帮忙收着,等这次西华论剑后,我看有没有机会出去走一趟。” “放云雪哪儿你就放心啊!”云秀有点不服气。 “怎么说也在一个被窝里睡过…”云辰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说到一半就知道坏了,赶紧抽了自己一巴掌,这要是传出去了,云雪非得拔剑杀了他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连忙解释道:“云秀,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听我说…” 云秀看着云辰少见慌张的样子“嘻嘻”只笑,“别解释了,你以为我们都不知道啊,那天大清晨的霓裳来找你算账,寻遍了整个客栈都没找到你,后来天沚宗弟子与皇浦师兄他们起了冲突,云雪立马就抓来了你,霓裳当时就偷偷嘀咕着,怕打搅云雪修炼,她就剩云雪的被窝没看了。 云辰暴汗,女人哪,怎么在这方面都这么敏感呢。 曲折的云城山道上,皇浦成一步三回首,满脸不舍的频频遥望望月峰方向,皇浦雄看不下去了,拉了拉师弟皇浦成,“行了,我早就说过,你修火桂千月修水,她就不是你的那盘菜,人家那次给了你好脸色,别在津儿面前丢人现眼了。” 皇浦津立刻低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看见,不过他那一脸促狭笑意,让心情本来就不爽的皇浦成大动肝火,扬手拍了弟子脑袋一巴掌,横眉怒眼道:“笑什么笑,我告诉你,就算你师父我娶不到桂千月,你要想成亲,也只能取一个望月峰的女娃娃当老婆,否则,你就别想接我衣钵。” 皇浦津哭笑不得,这算什么歪理,传衣钵怎么跟娶媳妇扯到一起了。 偏偏皇浦雄闻言“哈哈”一笑,还帮腔道:“好主意,就这么定了。” “师伯师父,你们不能这么逼我啊,望月峰的女弟子,跟着鬼千月师伯,一个个变得像块冰似得,娶回去还不把我冻死。”皇浦津表面哀求,其实心里已经乐开了花,望月峰的几位女弟子貌美如花,跟他相处融洽,他又有救命之恩,机会是有的。 皇浦雄顿住身体,转身对皇浦津正色道:“津儿,这不是玩笑,我与你师父情同手足,在南离宗内,我的任何命令他都无条件服从,他的任何作为我也从不反对,这都是公开的事儿,我名下几个弟子虽然修为比你略高,但是大多性格鲁直,不擅心计,这对一个掌教传人来说是万万不够格的,幸好你师父门下出了你这个有点脑子的弟子,我向你承诺,他日,我的位子,你也有机会来争取。” 皇浦津一脸的难于置信,南离掌教之位,一向是掌教名下弟子一脉相传,他们这个长老弟子是没有资格来参与的,也就是说,皇浦雄给他打开了将来参与角逐掌教之位大门。 “师兄..”皇浦成面露激动,他知道皇浦雄一直对他信任有加,却没想到好到了这个地步。 皇浦雄挥手阻止了皇浦成说下去,“十五年一轮换的白岐山下荷泽剿巫,恐怕很多人都忘了,此次西华论剑后就该轮到我们西北四国八宗了,又有多少人能回来呢,我名下那几位,哎…..” 皇浦成明白掌教师兄的意思,剑修与法修之争,虽然在百年前法修大败,但是这样的争斗一直未曾结束,天下剑修宗派在三大神宗的领导下,轮流去剑修与法修争斗的最前沿蛮荒深处的荷泽参加战斗,剑修统称这些法修为剑巫。 这对所有的修士来说,是最残酷的一关,很多宗派就是因为精英弟子死伤惨重,才一蹶不振,比如云城宗,跟掌教上官千虹同一辈分的首座长老只有八人,就是因为有绝大部分死在荷泽剿巫的战斗中。在神宗的督促下,你还不能不去。可以说,十五年一次的荷泽剿巫,就是对玄宗太宗这些底子薄弱宗派,门下精英弟子的一次清洗。 无数的历史事实证明,在荷泽与剑巫弟子的战斗中,有脑子的人比有实力的人更容易存活,这也是皇浦雄看重皇浦津的主要原因,因为天下剑宗弟子要想继承掌教或者长老之位,有一个必须的条件——参加过荷泽剿巫。正是这个条件,激励着天下各宗的精英弟子要想在宗派内他日有所作为,就必须去。 而皇浦雄的门下几名杰出弟子,刚直有余,阴柔不足,而这种人,恰恰就是与剑巫的争斗中最容易死去的人。都经历过荷泽剿巫的皇浦雄和皇浦成都了解,剑巫….恶劣而残酷的生存环境,造就了他们一个个像云辰那样奸诈的脾性。 “狄云辰从一开始就算计我,我又何尝不知,可我依然顺着他的意思入套,为的是什么?狄云辰此子,他日必为蛟龙,现在给他一点好处,就是雪中送炭,总比将来他出人头地去锦上添花要强,这其中的门道,他现在也许一时看不穿,但是以后一定会明白的,所以,津儿,其实我这都是在为你铺路,以后不敢说,至少西华论剑后前往荷泽剿巫时,你跟着他,在他不把你当外人的情况下,你保命的机会也会大一些。” 皇浦津面露激动,向着掌教倒头就拜。就连皇浦成也没有想到,师兄费智费力自折身分跟一个玄宗弟子周旋这么久,竟然是为了皇浦津设想,也是感动的默默点头,同时还暗自感叹,“师兄就是师兄,姜还是老的辣啊! 第098章 吹着寒风吃草根 当云城山上冰雪的余威还在肆虐时,一年四季松柏常绿的天沚山上,老叶未衰,又生新枝,四处都洋溢着初春的气息。 天沚宗被地热催熟的百花,在这初春中,谢了又开了一遭。但是在这春意正浓的天沚宗内,本该欣欣向荣的天沚宗弟子们则一片死气沉沉。 因为…只从坊市结束后,往常一年四季笑口常开的霓裳不再笑了,她也不再逼着其他弟子服用她配置的药,来引旁人笑了,他们也就听不到霓裳那令人沉溺的歌声,他们像失去了某种难于言语的精神支柱一样,每个人都闷闷不乐。 玲珑水榭。 依栏而坐的霓裳,依然一身轻纱,依然俏丽的清新脱俗如仙子,只是她脸上那时刻隐现的亲和笑意,已经淡之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微皱的眉毛下那双略显幽怨的眼睛,和日渐憔悴的脸色。 是的,霓裳不快乐,不快乐的理由是有个坏人偷走了她的快乐,用红绳的话说,你整天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难道是心被偷走了? 霓裳一直嘴硬不承认,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春日里,感受着满园春的气息,霓裳明白了,自己这种状况,叫思春,“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不是思春是什么?那个坏人不但偷走了她的快乐,还偷走了她的心。 为什么会这样呢? 情不知所起,已一往情深。 霓裳决定去找回自己的心,从而找回自己的快乐。她一直希望坏人哪天再来找她,可是她等不了那么久,于是她只好去找他。 打定主意下定了决心的霓裳,又在脸上绽放了一抹令人久违的亲和笑意,这一刻,她倾倒众生。 霓裳欢快的跑出亭子,向着闺房跑去,一旦决定了的她,再也经受不住一刻的相思煎熬。路过院子里的花圃时,在花朵上翩然起舞的几只蝴蝶,受霓裳的亲和力感染,纷纷向她飞去,每次这个时候,霓裳都会停下来跟它们嬉闹一番,但是这次没有,这些蝴蝶再美,也不属于她心中那只,纵然在生命的尽头也想回眸追寻的蝴蝶。 坐在闺房的铜镜前,霓裳给自己披上红纱,戴上红妆,把自己打扮的像一个待嫁的少女。 然后她配着剑背着包裹,骑着白猫唱着歌,一路翻墙跨院径直的向着西北向跑去,让那些还处在惊愕中天沚宗门人,再次看到了她的笑脸,听到了歌声,并再次沉溺。 久久过后,此起彼伏的声音在天沚宗内响起:“霓裳离家出走了,快去把她追回来。” 六道和红绳闻讯而起,刚要追赶,一个长相婉约,一身素袍中年美妇突然出面拦住了她们,“哎,让她去吧,你们追上了绑回了她的人也绑不会她的心。” “师娘!”六道红绳齐身跪拜这位一向深居简出的剑帝之女,也就是霓裳的母亲,姬宏烈的结发妻子闵素素。闵素素示意她们不必多礼,接着道:“我会告知宏烈一声的,你们勿用担忧。”俗话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女儿的心思,闵素素这个当母亲的,又如何不清楚。 六道红绳只好作罢,对于霓裳的安全,她们毫不不担心,霓裳,并不是像云辰以为的那样,感受不到元气就认为她不是一个修士,相反,天沚宗内,除了刚刚跨入剑宗境界的六道,就连红绳也不是霓裳的对手。霓裳的身上,有掩盖自身元气波动的奇物,加上霓裳会伪装,所以云辰才没有发现。 。。。 云城宗。 皇浦雄离去的当晚,欧阳金凤上望月峰与桂千月一商量,第二日以两峰的名义,给其他三峰每个峰上派发了十瓶初级培元丹。一时间,让嫉妒和向往的目光,再次看向了旭日和望月两峰,飞瀑凌云和六指三峰弟子都知道,肯拿出十瓶珍贵丹药来分的旭日望月两峰,至少从南离掌教皇浦雄哪里得到了一百瓶丹药。 他们无从得知为什么堂堂太宗掌教,要千里迢迢的亲自来送培元丹,但是他们每一个人都知道,南离掌教皇浦雄这次大大的折了云城掌教上官千虹的面子,却给足了桂千月和行千重的面子。 天剑历116年二月二十二,也就是皇浦雄离去的一周后,又是一张镶金的拜帖,有山脚下的清风镇上送到了云城宗凌云峰飞云殿。 上官千虹看着拜帖上那‘天沚太宗’四个土黄色的大字,愣是没敢伸手去接。不止是他,就连周千云和林千东,在经历了皇浦雄拜山一事后,现在看到太宗的帖子,心里都多少有点心虚。 最终还是林千东翻开了帖子,看了一眼后明显松了一口气,“是姬宏烈之女霓裳!” “什么事?”上官千虹问完暗骂了自己一声杯弓蛇影,什么事能在拜帖上写嘛?“你们去接上山来,好生招待着,如若问起我,就说我闭关了。”上官千虹听云聪说起过,在坊市期间,姬宏烈之女霓裳一直跟望月峰几女走的很近,这次来八成就是来找她们游玩的,所以也没有在意。 片刻后,林千东周千云两位长老,领着手脚冻的发抖,小脸被烈风吹的发红的霓裳上了凌云峰飞云殿,看着清冷的大殿连个取暖的炉子都没有的霓裳,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直接说道:“我找旭日峰狄云辰,别告诉他是我找他。”这就是霓裳聪明的地方了,她知道如果自己直接上旭日峰,云辰说不定就会躲起来,所以她来了凌云峰,有长老出面把他领到自己的面前,看他怎么躲。 于是由凌云峰一名几名弟子过去给云辰传话,“天沚宗来客,指明要见你。” 片刻后,以为是六道或者六衍来访的云辰,独上凌云峰,在一众凌云峰弟子敌视的目光中,跨进了飞云殿,不过当他看到所谓的“客人”是霓裳这个祸水后,刚刚还从容不迫的他,像见了鬼一样转身就要有多远逃多远。 “坏人!”霓裳抱着大灵儿,一边往手上哈着热气一边上前一脸喜色的拉住了云辰。 “你来干嘛?”云辰的态度很恶劣。 霓裳听出来了,自己不大受云辰欢迎,不过这些她早有心理准备,事实上在坊市期间,云辰一向都是能躲就尽量躲开她。 “我来看你!”霓裳说着跺了跺脚,可怜巴巴的望着云辰,表示自己很冷。 云辰假装没看见,“现在看到了,可以回去了。”云辰说完就往外走。 霓裳小跑着跟在他的身后,“可是,你还没请问吃云城山上的草根呢,我记得你答应过的。”云辰的每一句话,都在霓裳的意料当中,所以,来的路上她就反复想好了对策,没想到云辰果然还是这么无耻。 “对!”云辰点了点头,向着霓裳招了招手,领着她走到寒风呼啸的崖壁边,弯腰从崖壁覆盖着薄冰的缝隙间,扯上来两根看起来还很鲜嫩的草根递给了霓裳。“吃完了早点回家!”说完摆了摆手就等她吃完了他好回峰上。 于是,满山的凌云峰弟子都看见了,霓裳这个千娇百媚的太宗掌教之女,放着飞云殿的精美糕点干果不吃,情愿跟着云辰在崖壁吹着寒风吃草根。泡妞泡到这种程度,这是什么境界,抛开两峰的恩怨不说,站在纯男人的立场,他们第一次向云辰投去敬佩的目光。 霓裳抖掉草根上面的冰渣,放在嘴里轻轻咬了一下,果然,坏人没有骗她,云城山上的草根确实比天沚山上的要甘甜一些。等她抬头一看,云辰很没风度的丢下了她,独自一人已经走上了缆桥,立刻抱着大灵儿嘴里叼着草根赶了上去,不过在晃荡的缆桥上走了两步她就不敢走了,不过这依然难不住她。 “大灵儿!”本来就是水属性的大灵儿,对于这种阴寒的天气没有丝毫的排斥,在霓裳的召唤下,瞬间从一尺不到的小猫变成了三米大白猫,驮着霓裳在满场凌云峰弟子的惊呼声中,赶在云辰之前窜上了旭日峰,霓裳跳下白猫拦在云辰的身前。 看着身前目露凶光的大白猫,云辰心虚了,生硬的脸色终于挤出了一点笑意,云辰坏坏的一笑,白猫就心虚了,立刻变成了小猫躲到了霓裳的身后。 第099章 彼岸花 云辰很满意白猫的态度,他暂时放弃了吃猫肉的打算,三眼九尾灵猫虽然是天级元兽,但是毕竟还未完全成年,在这云城山上,云辰至少有十种办法阴死它。 “人你看到了,草根你也吃了,趁早回去吧,我很忙,没时间陪你!”云辰说着示意霓裳让开,他好下桥。 “可是,我明天还想吃怎么办,这里草根果然很甜,以后我向每天吃两根。”这就是霓裳一路上想到的云辰对她态度恶劣的极限,所以她也有对策,反正霓裳已经打定主意,怎么也要赖在云辰身边。 “这好办!”云辰下桥踏上了旭日峰,向着红石坪上早就注意到了霓裳的到来,正在远处偷窥的云长招了招手。云长很不情愿的跑了过来,他虽然很想跟云辰身边的这位美女亲近,但是他更怕云辰找他麻烦。 不等云长开口询问什么事,云辰已经率先说道:“去,带几个人给我刨一捆草根来。” 看了一眼霓裳手里还未吃完的草根,云长心领神会,原来来的是个草根美女。云城山上别的没有,就是草根多,事实上除了秋季野果成熟时,草根是所有云城弟子中最大众的一种零食。 看着云长招呼了几十个旭日峰弟子去刨草根,霓裳傻眼了,云辰果然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她的那点小花招在云辰面前根本就不够看的。 小半刻钟,当霓裳愣是被云辰堵在红石坪上被寒风吹的小脸发紫,嚼完了手里的草根后,云长也抱来了一捆草根,看着凄楚动人的霓裳,在心里暗骂云辰狼心狗肺辣手摧花。 云辰誓将无耻经行到底,他亲自动手打了个草结,把一捆草根绑在霓裳的后背上,然后向着下山的路口做了个请的手势,“每天两根是吧?这大概够你吃小半年的,吃完了欢迎再来。” 霓裳没招了,该找的借口都找完了,她只能泪眼婆娑的望着云辰,“坏人!” 云长刚想点头,突然感觉到云辰的目光找上了他,立刻惊出一身冷汗。“麻烦诸位师弟亲自送她下山,你们要想不被她骗的当牛当马使唤,最好捂着耳朵不看她,如果你们不能把她送走,我就有办法把你们送走!”云辰说完就欲转身离去。 “坏人!”霓裳突然大声叫住了他,她冻得起了疙瘩的洁白脖子上的喉结上下滚动,似乎鼓起了全部全部的勇气,“我…” “不要听他说话,送她下山。”云辰说完不再理霓裳,独自向着石碾走去。 于是,霓裳在一群捂着耳朵双眼看着脚尖的旭日峰弟子的看护下,被云辰驱除下山。 霓裳一步三回头,看着寒风中矗立在石碾上岿然不动的云辰,眼角浸着泪,把没说完的话,在心里说完。 “坏人,我想你了!” 石碾上,云辰微眯的眼睛,一直注视着霓裳下山的方向,喃喃自语道:“霓裳,别怪我狠心,我现在没有能力为你支撑起一片自由的荫凉。” 山道上,行在最前方的霓裳伸手撇去脸上的泪痕,可是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压下心中的悲切,尽量用平和的口吻问道:“诸位师兄,请问望月峰在哪里?” 没有人回答她,所有人都捂着耳朵看着自己的脚尖,他们并不是听不见,而是听见了不敢做声。于是霓裳知道了,云辰在旭日峰上是多么的蛮横,一句话就能让一群师弟连看都不敢看她。 于是霓裳唱起了歌: 你,永远在彼岸悠然绽放, 我,唯有在此岸兀自彷徨, 多少烟花事,尽付风雨间, 多少尘间事,尽水东转流, 看见的熄灭了,消失的记住了, 玫瑰荼靡,花事了….. 你是白色的无根莲, 我是黑色的幽冥草, 你苍白如血,神圣而孤傲, 我漆黑如墨,黯然而忧伤, 你落落于天山镜池水泇泇, 我寞寞在幽冥黄泉路漫漫….. 一首催人泪下的《彼岸花》,被霓裳唱的凄迷而甜美,好听的都让一众跟在她身后的旭日峰弟子哭了,歌声哑然而止的瞬间,霓裳用悲戚的语气问道:“诸位师兄,望月峰在哪儿?” 看着她那一脸令人心颤的泪眼婆娑,所有的人一直抬手为霓裳指明了方向。 霓裳破涕为笑,如春风拂面,让一众望月峰弟子再次沉溺其中。霓裳却已骑着白猫,翩然离去。 望月峰上,云容等人看到霓裳突然来访,自然高兴,拉着冻得发抖她进屋加了件厚皮袄,在听到霓裳骑着白猫唱着歌,满心欢喜的来到云城山找云辰,却被云辰堵在红石坪上吹着寒风吃草根,又被驱逐下山后,云容、云曦、云雪、云秀和云静大怒。 “我心辰哥太不是个东西了,我去找他算账!”云静说着拔剑在手一脸寒霜,看架势是要大义灭亲,去跟她的心辰哥拼命。 云容直接一手拽住了云静的耳朵,“你去算账?骗鬼吧,跟云辰一个鼻子出气的你,是去报信的吧!” 云静脸色一红,由此证明她心里确实有鬼,说去算账不过是个幌子,去报信才是真的。 云容大怒,“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今天你就别想上旭日峰!” 云静看着霓裳一脸的窘迫,她喜欢霓裳来找她玩是不假,可是她更不愿看到云辰被一只气没消的云容欺负。 结果亏心事想了想还没有机会做出来的云静,被云容毫不客气的锁在了房间里。几女拥护着霓裳,气势汹汹的走向了旭日峰,人家霓裳不但救过你的命,还救过花间的命,你狄云辰怎么就能忘恩负义呢?还逼人家吹着寒风吃草根。 只是,她们找遍了旭日峰的旮旮旯旯,除了行千重夫妇的卧房外,差点连飞升殿都翻过来了,愣是没找到云辰,最后几女只好余怒未消的离去。 行千重卧室。欧阳金凤向着坐在椅子上闭目自修的云辰嗔道:“看把你吓得,人家霓裳好歹是太宗掌教之女,教养肯定不差,在你这儿就跟躲瘟神一样。” “她就是瘟神,师娘不信你看吧,等云容她们回过味儿来,今晚她们全部都得睁着眼睛睡觉,霓裳这个祸水加上云静这个祸精,明天早上起来要是落凤殿不见了,您也不要觉得奇怪。”云辰就知道云长他们把霓裳送不走,算定了霓裳一定会到望月峰上哭诉他的罪行,会魅惑的云容她们来找他算账,所以他躲到了师傅师娘的卧室。 当晚,就像云辰预计的那样,回过味儿来的云容,想到那次火烧天沚宗后,确实很想把霓裳送回去,可是看着跟云静嬉闹了半天相拥着沉沉睡去的霓裳,云容怎么开口? “云辰太无耻了,怕把霓裳留在旭日峰上出乱子,所以把她逼到了我们望月峰上!”云秀一语道破天机,云容气上加气,“这个死云辰,上次的事儿还没完,这次又算计到老娘头上了,明天怎么也得把云静霓裳轰到旭日峰上去给他头疼,今晚别睡了,我跟云秀盯上班夜,云雪云曦你们盯下半夜,千万不能出乱子。” 还是这晚,行千重从闭关的静室出来,见过了亥时妻子还在卧室外的小客厅做花红,随口问道:“怎么还不去睡?” 欧阳金凤向着卧室努了努嘴,行千重推门进去一看,云辰修炼的过了头,把他的卧室当成了自己的,现在还没走呢。行千重也不责怪,只是轻轻咳嗽了一下,提醒了一下云辰。 云辰睁开眼睛后没有在脸上展现丝毫歉意,让行千重知道,他这个弟子是专门在等他。“师傅,您在领悟分气术?”云辰问道。 行千重点了点头,“第一二层有花间的注解到无需太耗心神,只是这第三层分气术,确实有些门道,没有真解引导,以为师的领悟力,怕是很要耗费些时间。” 这个云辰信,要不然皇浦雄也不会轻易的把分气术拿出来,他就算定了没有真解,云城宗内很难有人根据一本剑技真经领悟出分气术。 “师傅,我守在这里,是想找您询问元气化剑气的方法。” 行千重惊喜道:“你已经冰寂十层了吗?是的是的,你这么努力,能达到十层的心法修为也是应该的。” 云辰向着喜形于色的师傅点了点头,“按照目前的进度,如果不出意外,再有一个月,在启程前往西华太宗参加西华论剑之前,我就该十层圆满了。” 什么叫如果不出意外?霓裳来了,对云辰来说就是意外,只要霓裳在他身边开口一说话,云辰修炼的进度就要放缓,她的亲和力感染力,是无孔不入的。 “嗯!”行千重坐在云辰的对面,拿起茶几上的凉茶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才说道:“元气化剑气远比内气化元还要繁琐,但是却没有内气化元那么凶险,元气化剑气,简单点说就是通过精神念力,也就是我们所说的神念,逼迫气海的元气通过一条特定的经脉至掌中穴,通过玄兵剑柄上的元精为引,把元气导入剑体,化为剑气。” 第100章 元力 行千重说完示意云辰取下腰中的长剑,指着青铜色剑柄中央镶嵌的一圈暗青色米粒大的颗粒说道,“这就是元精,是提取的元晶的精华凝练而成,通过它能与体内的元气连为一体。” 云辰懂了,为什么很多人施展剑气时要一抖长剑,因为要把剑柄上的元精对准手心的掌中穴嘛。 “我说的只是一个大体的过程,但是在十层心法圆满后,首先要做的是把气海中二十五滴元气水团精炼压缩为五滴,我们称之为元力,何为元力?如干喉饮烈酒,运行于经脉间随无声无息,却点滴心头,当你把元力逼出气海运行于经脉中时,能明显的感觉到元力的凝重感强于你对体内血液骨骼的感受,只有这样,才能在元力出体后化为剑气,否则一出体就散了。” “重气轻身!”云辰下意识的说出了口。 行千重愣了一下,满脸满意的向着云辰点头,“不错,概括的很彻底。” 云辰汗颜,这是石像姑姑说的亚。不过他总算知道了元气化剑气的过程,只是双母元的他,究竟是该把五十滴元力化为五滴元力,还是该把化为十滴元力?云辰觉得自己在冰寂十层圆满的时候,很有必要再上宗师祠堂一趟,而且石像姑姑也说过,让他在冰寂十层圆满后,再次上宗师祠堂一趟。 “这是化元气为元力以及逼元力为剑气的功法秘笈。”行千重拿出一张泛黄的纸放在茶几上,紧跟着掏出了三本小册子,“这是从第十层到第二十五层的全部冰寂心法秘笈,我一次给你,以免以后再出了什么意外,让你再为心法秘笈作难。” 云辰暗喜,事实上他早就想向行千重讨要全部二十五层的冰寂心法秘笈了,防范于未然一向是云辰的作风。云辰刚要起身寻来笔墨抄录,行千重却示意他坐下。 “我替你抄,你继续修炼听我说。”行千重说着起身在书房拿来笔墨,开始替云辰抄录。云辰也不客套,他现在是要抓紧一切时间,在培元丹的辅助下凝聚元气,按照行千重的说法以及他精炼压缩内气的经验,元气化为元力恐怕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成的,这样他要想在下山前进入剑师境界,就必须一天十二个时辰利用培元丹辅助了。 “剑师的过程,其实就是化元气为元力的过程,元气为根本,哪怕你一直修炼到剑神境界,都必须一生不停的凝聚元气,再把元气进一步的精炼, 云辰听得差点吐血了,五滴元力等于是二十五滴元气,在他这儿,就是五十滴了,也就是说,从冰寂十一层开始,他每提升一个心法层次,就需要凝聚剑士境界所凝集元气的总和,这需要练到猴年马月才能到剑宗啊!他也总算明白为什么上官云明晋升剑师这么久,为什么还是冰寂十一层了,没有聚元丹辅助修炼,修炼进度那肯定不是一般的慢。 云辰神色一动,行千重显然知道他在担忧什么,安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元气化为元力后,凝聚元气的速度能提升一倍,虽然比剑士境界要慢,但是只要持之以恒,也慢不了多少。” 云辰心里这才平衡了一点,可是他心中一算,还是叫苦连天,他是双母元需要五十滴元气才能晋升一层呢,看来要出去坑蒙拐骗打砸抢,多弄点培元丹了,如果一直用中级培元丹加快四成的凝聚速度,云辰有信心不会比剑士境界慢。 “剑师之后,就是剑宗了,也就是你师傅我现在的境界。”行千重说着面露惭愧,其实他的资质并不比桂千月差,只是婚后一直在分心寻找不慎遗失的女儿,修为才被落下了。 云辰看脸色就知道师傅在想什么,开口道:“她叫什么?我是说您的女儿,我的师..“ “应该算是师姐,她比你大一岁,小名叫婉儿,大名还没来得及取!”行千重脸上有一股缅怀的味道,而后是伤感。 “我来找。”云辰简单的说出了三个字,却让行千重备受感动,他知道云辰从不轻易承诺什么,一旦许下承诺,他就会不择手段的做到。 行千重收拾好心情继续道:“剑师进入剑宗境界前,在冰寂心法修炼十五层圆满后,需要融剑魂,这之后,各心法属性的特性将开始显露出来,比如我们冰寂心法带来的寒气侵蚀,对手中剑受伤后,寒气会减缓对手的移动速度…” “这就对了。”云辰在心里暗道,轻功飞雪‘飘’的特性,注定在速度上占不到优势,如果对手受伤后要逃,你拿什么去追?但是有寒气侵蚀就不一样了,寒气一入体,冻住了你的经脉,速度自然会降下来。但是云辰心里依然有疑问,比如,碰到了速度更快的对手怎么办?毕竟绝对速度只能突袭,而非是持久战的绝佳选择,如果碰到一个比他短距离旋转加速都要快的对手,他拿什么去拼命?云辰暂时压住了这个念头,且听行千重继续说下去。 “剑魂顾名思义,就是剑之魂,它能数倍的提升元力威力以及心法属性的特性,剑魂分为上中下三品,下品一般都是各种天级神级元兽的内丹,当然,必须是水属性的元兽内丹,天级的元兽体内不但有元晶,还有一定的几率伴生内丹,而神级元兽则必有内丹,内丹的等级越高,剑魂的威力就越强;中品剑魂为各种天地灵物,比如冰蚕,万年雪莲;上品剑魂则为各种天地灵脉,比如冰魄地煞,子午阴寒潮。” “你知道,我们每个修士都有一滴母元,找到剑魂后吞下去与母元合为一体,就是融剑魂了。当然,这些并不是你找到就能随便吞下去的,如若没有各种丹药辅助,就算一颗天级元兽的内丹,也能立刻把你冻成一坨冰,而就算你融汇了剑魂,也不是立刻提升剑气的威力和冰寒伤害,它将在以后慢慢融入元力后才能彻底转化为伤害,这是一个长久的过称,所以,现在剑宗和剑师看起来除了元力更为深厚外,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差距就是这个原因。” 云辰轻微了点了点头,表示记住了。 “剑魂的品阶越高,需要辅助融剑魂的丹药就越珍贵,很多都是天级神级的丹药,而且,就算一颗天级下阶的元兽内丹,也是天价,所以很多宗派门人一跨入剑师境界后,如若没有机缘或者师门支撑,几乎一生都在为剑魂奔波劳碌。” 云辰暗暗叫苦,剑魂如此珍贵,偏偏他是双母元,也就是说他需要融双剑魂,还有辅助融剑魂的丹药,这些一算下来,他头就大了,而且,一向追求极致的他,对什么内丹灵物毫无兴趣,他直接开口问道:“师傅,什么事冰魄地煞和子午阴寒潮?” 行千重错愕了一下,不过想想自己年青时,又何尝不是好高骛远,想要融汇这上品剑魂。“为师也没见过,传说中这些都是天地至寒至阴之物,生在天下极寒之地,不过有一点师傅倒是清楚,不论冰魄地煞还是子午阴寒潮,都不是吞食的,而是需要特别的功法吸纳入气海与母元融汇在一起成为剑魂。” “麻烦啊!”云辰摇了摇头。 “一般的天级元兽内丹,在大一点的坊市中每年都能看到,价格倒也不至于贵的离谱,比如你赢来的那五把金灵剑,如果运气好,就可以换来一颗天级下阶的元兽内丹。” “这还不贵?”云辰下意识的喊了出来,其实他也清楚,自己拿五把金属性的中品金灵剑换了一百瓶初级培元丹,在行千重看来亏了,这倒不是说天沚宗亏待了他,简单点说,五把金灵剑有机会换到一颗天级下阶的元兽内丹,但是一百瓶初级培元丹却一定换不到元兽内丹,毕竟,不论金灵剑还是元兽内丹都是抢手货,是一个修士必须的,而培元丹则是一个修士的奢侈品。 “内丹你不用担心,大不了我跟你师娘上一次雪上求求雪上掌教,我再邀些人,去给你到雪山绝顶杀一只冰狐内丹来。”行千重说道。 云辰继续摇头,内丹他到不怕,大灵儿那不是现成的么,只是不知道霓裳让不让杀,毕竟白猫不同于泥猴,那是霓裳跑路的护身符。而且最主要的,如果有一线机会,他也不想融汇这种下品剑魂,要不,元力威力和心法特性不如别人,他双母元的优势将荡然无存。 “我说这些只是让你在以后多加留意,灵物灵脉纯属机缘,万万强求不得。至于剑尊境界,师傅现在没有到达,实在不能给你什么心得指点,”行千重说着长出了一口气,带着期许看着云辰说道:“为师知道,以你的勤奋加上领悟力,在修为上超过为师那是一定的,为师只是期望那一天早一点到来,到时候…”行千重望了一眼卧室外的飞升殿,“到时候师傅就把这旭日峰首座之位传与你,这样你才有资格,去夺那掌教之位。” 云辰没有丝毫谦让,掌教之位他势在必得,而且行千重说的对,要想挑战掌教光有能力还不够,还要有资格,而旭日峰首座,就有这个资格。 不知不觉间,慢慢长夜已到尽头,云辰离开时,东方已经亮起了晨光,在客厅忙活了一夜的欧阳金凤捂嘴打了个哈欠,她手中是一件亲手缝制的剑师袍,那是她给云辰准备的。 第101章 发飙的霓裳 这一夜对云辰来说,是个不眠之夜,他不止知道了元气化元力再到剑气的秘密,更是知道了剑魂的奥秘,他总算知道为什么师傅往日轻易不告诉他们弟子这些,就连他听到后面修炼的困难后,就有一种颓然的心态,光是剑师每提升一层心法修为,凝聚的元气总量相当于剑士五层心法的全部,云辰到现在还有点难于接受,而且还有剑魂,如果说中品上品剑魂还有机缘可以碰见的话,那些融剑魂时所需的天级甚至神级丹药,对现在云辰来说,就是可望而不可即。 这一夜,对云容云雪来说同样是不眠之夜,她们提心吊胆的分班盯了同床共眠的霓裳云静一夜,结果这两个祸精的表现实在让她们失望,竟然老老实实一觉睡到了日上杆头,连屁都没放一个出来。 云容她们心里越发不踏实了,她从不怀疑她们两个凑在一起会不惹祸,问题是什么时候闯祸,如果注定要闯祸,那就早点闯吧,这种忐忑戒备的日子,实在不是人过的。 云静霓裳起床后第一时间跑向了旭日峰,这次是霓裳云静一起失望了,没有看见云辰的身影。 “你说我心辰哥那么坏的人,他为什么会怕你?”云静扑闪着大眼睛,一脸疑惑的问道,在云静的心里,不管面对谁,云辰从来不会轻易退缩。 “你想知道吗?”霓裳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伤感惆怅。 “对,你跟我说了,我才能找到他。”云静确实很好奇。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你懂吗?” 云静看着霓裳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她心里忽然不痛快了,因为她知道霓裳为什么找云辰了,云静虽然看起来像没头没脑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可是她也十六岁了,也到了情愫初开的年龄,她一直以为云辰是她一个人的,没想到霓裳… 一向胆大的云静,在情字面前胆怯了,因为她不清楚自己跟云辰之间,究竟属于两小无猜的兄妹之情,还是男女之间的爱情,也许都有,可是云辰会怎么看呢?云静第一次有了心事,有了苦恼,她低头默默的走向了望月峰。有的时候,人的成熟,靠的是外人施加的压力。 “怎么哪,云静?”霓裳装起了糊涂。 “没事。”云静回头给了霓裳一张妩媚动人的笑脸,只是她们两人的目光相视时,都在躲闪着对方的目光。“如果你要找云辰,半夜的时候,他一定会出现在石碾上的。”云静最终还是告诉了霓裳,她忽然觉得说出来后,她不痛快的心,就痛快了许多,虽然这瞬间压抑起来的心情,没有丝毫的好转。 半夜时分,当霓裳抱着白猫走上旭日峰时,果然发现云辰盘坐在石碾上,迎着寒风自修的云辰,只不过,这次云辰没有冷着一张脸,反而在望着她笑。 确切的说,云辰是望着霓裳胸前的白猫在笑,看到白猫总会让他下意识的想到,天级元兽的内丹就在眼前,唾手可得。 “你为什么,这么怕我?”这是云静问霓裳的问题,霓裳不知道所以糊弄了云静,转而到云辰这里来找寻答案。 云辰闭目自修,假装没听见。 “你为什么,总是想逃避我?”霓裳继续问道。 云辰虽然还在修炼,但是霓裳一说话,他修炼的速度足足降下来了四层,也就是说,他刚刚的一颗中级培元丹白吃了。 “霓裳啊,那你为什么要来?”不想回答的时候就反问,这就是云辰卑鄙的地方。 这次霓裳没有逃避,她迎着云辰深邃的目光答道:“我想你了,所以就来了!” 霓裳以为云辰会为她的大胆表白不好意思,事实上云辰的脸皮厚的出乎她的想象,反而进一步的确定道:“你喜欢我,看上我了,想找回去做夫君?” 反被云辰说的羞死人了的霓裳点了点头。心道:“原来你都知道啊!” “我怎么知道你是真喜欢我,而不是一时冲动?”云辰薄薄的上唇微微上扬,带起一个狡猾的弧度。 “那要怎么证明?”霓裳迫不及待的问道。 云辰一脸严肃的指着霓裳怀里的白猫,“我觉得我在你心中还没有一只畜生重要。” “怎么可能,不能比的。”霓裳急了。 “那你就证明给我看,让我把它杀了。”坏人的嘴角再次上扬。 “大灵儿的肉不好吃的。”霓裳紧紧的把吓得瑟瑟发抖的白猫搂在怀里。 云辰不再说话了,意思是,你连只畜生都舍不得,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 “我再想想。”霓裳安抚着躁动的白猫,向着望月峰走去,云辰很没良心的看着霓裳的背影偷笑。 当又是一天一夜过去之后,从沉修中醒来的云辰突然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就好像在过去的一天中身边差了点什么,他想了一会儿,“哦,是静儿今天没来陪我!” 望月峰上,云静少见的勤勉了一回,一天一夜都在修炼心法,因为以前她总是东想西想坐不住,当现在她什么也不想多想的时候,云静忽然发现,只有修炼冰寂心法来迫使自己什么也不想。 “这死丫头哪根筋又不对了。”这是云容,云静偷懒她着急,云静突然一勤奋起来她更着急。 云曦说:“八成是她浪费培元丹的事,被云辰骂了。” 云秀说:“算了吧,她要是这样不浪费的一直修炼云辰才会骂她!” 云雪却看向了旭日峰的方向,清冷的月华中,一整天闷闷不乐的霓裳又抱着白猫,走过了缆桥。 依然是半夜时分,还是石碾旁,在这里修炼了一天一夜不吃不喝的云辰,好像纹丝未动过。 “想好了?”这次是手握主动权的云辰先开口。 “对,”霓裳点了点头,“我知道你在刁难我,说明你讨厌我。”霓裳说完转身离去,在云辰的眼里,她的背影寥落而孤寂。她不是走向望月峰,而是走向了下山的路口,抱着白猫皱着眉,一脸黯然。 “霓裳。”云辰出声叫住了她,“我从未讨厌过你,你的心意我都知道,我也很感激你对我和花间的救命之恩,但是感激和感情是不能混为一团的,而且我狄云辰自认没有能力能守护的住你。” 本以为山穷水复疑无路,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的霓裳欣喜道:“我可以在这里一直等下去,我知道你喜欢给予而不是接受,我等着你给予我一切的那一天。” 云辰实在是太佩服霓裳演戏能力了,刚才她那是要走,分明就是算定了自己不忍心让她抹黑下山,一定会叫住她的。“只要你在我身边,只要你一张嘴,我就没办法自修心法了亚!”云辰实话实说。 “那我在你身边只看着你,不说话好了。” “你神经病啊!” “如果不是为你得了神经病,我会来这里吗?”霓裳像个赌气的孩子。 “你跟在我身边,对我来说就是一个不得不分心照顾的负担,我已经背上了太多的负担,我没能力也没有精力来在乎你,你懂吗?你想要的一切,也许一辈子我都给不了你!” “锵!”的一声,霓裳拔出了腰间的佩剑,一脸寒霜的说道:“拔出你的剑,我会给你看,我不是你的包裹。” 云辰被霓裳突然绽放的气势吓了一跳,再次感应到她身上没有元气波动的迹象后,就懒得再多说什么。 “我知道,你的剑,你的人,我对你了解的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多,我知道,你的剑从来不为比试,那就狠下心来下手吧,把我当成敌人,往我的身上往我的脸上刺,看看你能不能刺中。” 霓裳说完,整个身躯向着云辰所在的方向直立的倾倒,在她的胸口快要挨上地面时,整个人突然旋转加速,手中的剑带着一抹令人心寒的冷光,瞬间已经刺到了石碾旁云辰的身前。 云辰眼神微眯,后背已经惊出了一层冷汗,因为霓裳用的是他出剑的方式,这怎么可能。 震惊归震惊,云辰的人早已向后腾空而起,也不拔剑反击的他,整个人向着南方横移飘去,瞬间到了两峰的悬崖深渊的上空。 霓裳速度不变,整个身躯随着云辰侧移飘飞的方向横向翻滚,手中的剑一直距离云辰一尺。 “飘?”云辰惊呼出声,霓裳这种无视惯性和重力的约束,横向侧移翻滚的能力,跟云辰战斗方式几乎是如出一则。 看出来一点门道的云辰,身体直立着猛然向着崖壁下的深渊旋转下沉,横着身体的霓裳,身形一顿,改为脚上头下,继续持剑向下直刺云辰的脑门。 眼看霓裳向下旋转下沉的速度更快,云辰的高速下坠的身躯再次横向侧移,整个身躯贴上了冰冷的崖壁,才躲过了霓裳的一击。霓裳在云辰斜下方一个身位的地方凌空稳住身体,在山风的吹拂下如一抹摇晃飘飞的轻纱,美轮美奂。 云辰没有时间欣赏,因为他听到了剑鸣声,八道浅黄色的剑气如此近距离向着云辰溅射而来。 霓裳发飙了,下死手了,或者她认为,云辰只有在受伤的时候才可爱一些,而且,她有信心医治好云辰,一举两得的事,她早就想这么做了,云辰不是骂她神经病么?那她就当一回神经病好了。 就在霓裳准备张手接住铁定要受重伤的云辰时,却发现云辰没人影了。ps:求推荐票票。。 第102章 不去 霓裳纵上红石坪后,不出意外,云辰已经坐在石碾上自修了,只是他的脸色再也不复往日的从容淡定,他脸颊上那一层细密的汗渍,他对霓裳的表现是多么的惊骇。 “你这么可能会施展轻功飞雪的飘?”云辰没有问霓裳怎么突然有元气了,何止元气,人家发射剑气的那还是元力,而且霓裳从未说过自己不是修士,要不人家佩剑干嘛? 云辰刚才是真的被吓住了,不是怕霓裳失手一剑杀了他,而是,他竟然对霓裳这种能施展跟他相仿轻功身法的人无可奈何,因为霓裳旋转加速起来后短距离的移动速度,比他还要快。或者说,他已经败了,他现在的元气只能支撑施展一次绝对速度,但是霓裳在射出八道剑气后,依然还有余力,到时候他怎么逃怎么躲? “这不是轻功飞雪的飘。”霓裳收剑抱猫,瞬间从一个冷面菩萨变成了婉约的小女人,但是现在,云辰看到她心里就有点发怵。“这是我天沚宗的轻功和东海玄阴极宗的轻功混合出来的一门轻功身法,具有‘飘’这一特性,而刚才的剑技身法,则是我模仿的你的。” 云辰点了点头,霓裳虽然速度比他强一些,但是在细微的处理上还是差那么一点,但是就凭她的速度,不用施展剑气,云静跟她就没得打。 “现在,我还是你的负担吗?”霓裳依然对这个问题耿耿于怀,她从不想当任何人的包裹,所以才会在后山发呆沉默。 姑奶奶啊,你怎么会是我的负担,你比我还厉害,我现在是你的负担。云辰心里这样想着,嘴里却问道:“混合?不同属性的轻功身法还可以混合吗?” “不同的,只是我们的元气属性,以及根据元气属性衍射出来的伤害特性,但是有一些特效,是不受心法属性约束的,比如你们冰寂心法是寒气侵蚀的伤害特效,南离门离火心法的连锁焚化伤害特效,心法属性约束的只是寒气和热气,而不是侵蚀和连锁持续,如果你领悟力够高,完全可以把寒气侵蚀变成剑气入体后的连锁冰冻特效。” 云辰木凳口呆的看着霓裳,虽然她说的匪夷所思,但是对云辰来说,霓裳用事实证明了,她说的是真话,这无疑给云辰打开了一扇崭新的大门,原来不管是土属性的伤害反弹还是金属性的伤害穿透,都是可以借鉴来为己用的,只是这需要超高的悟性以及反复验证,耗费的时间和担当的风险,将是非常巨大。 “我外公说过,心法属性的特性就跟一个人的本性一样,从生下来的那一天就注定了无法更改,但是各种心法特效,就跟一个人的行为一样,完全可以相互模仿来伪装自己本性的。” “所以,你外公就用玄阴极宗的轻功身法结合你们天沚宗的轻功身法,给你混合出来了今天这种身法嘛?”云辰问道。 霓裳点了点头,“还不成熟呢,所以只有我会,其他人包括我外公也施展不出来,不过,玄阴宗的轻功名叫燕落,除了跟你一样具有超强的滞空能力外,速度上也更快一些,不过他们好像不懂得旋转加速,还有,你刚刚突然不见了的那种身法,他们好像也不会。” 云辰这才心里平衡了一点,他暂时压住了胡思乱想,不管是重新给冰寂心法还是轻功飞雪增加特效,都不是他现在就能思考的问题,那需要对冰寂心法和轻功飞雪有一个完整的认知后,才需要去考虑的问题,他目前最紧迫的,就是跨入剑师境界出剑气,刚才霓裳施展的剑气他眼馋的紧,八道剑气,那是分气术三层。不管怎么说,被一个每天抱着小猫发呆的女人打败了,云辰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躲在女人的裙袍下,被女人保护,从来就不是云辰的习惯。 “坏人,你不会再赶我走了吧!”霓裳小心翼翼的问道。 “只要你不说话,你爱呆多久就行,白捡一个超级保镖,赶走了我岂不是亏本了。”云辰的言语一如既往的尖酸刻薄。 用手中的剑争取到了在旭日峰生存权利的霓裳,立刻满心欢喜的跪坐在云辰面前,那双引人沉迷的眸子,带着一往情深深情注视面前的男人,她的心感受到从未有过的踏实,虽然寒风依旧冷冽,但是霓裳已经不再发抖。 从这日起,整天缠在云辰身边的女人又换了一个,从嬉闹好动的云静,换成了天沚宗掌教之女,婉约文静的霓裳,她们都会一整天的陪在云辰身边,不同的是,云静以前会不住嘴的说,而霓裳只会微笑着看着他,确切的说,叫脉脉含情的凝视。 所有的男弟子都眼馋云辰,他们实在不明白,狂妄而冷漠,整天痴呆着向根木头一样的云辰,到底依靠什么吸引了霓裳这种倾世绝色,每天喝着寒风陪他修炼一整天。 只有与云辰长时间相处过的云容她们懂,云辰的真心总是披着邪恶的外衣,那是一种毫无保留的赠与,不求回报感激的伟大。他从不向人提及他曾经给予了你什么,哪怕在你憎恶他的时候,他也是沉默。 云容她们更懂,云静不是变得勤奋了,而是,当她与云辰之间的窗户纸被别的女人抢先捅破的时候,她变得胆怯了。 云辰却一天比一天烦躁,不是因为有霓裳在身边,而是因为云静不在身边,他没有去问云静为什么不来旭日峰找他,该懂的,他一定会懂。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么?傻丫头,你竟然知道自己跟霓裳比起来自惭形愧了。”云辰想到的同时,他的手已经握紧了,这是云静习惯拉着的那只左手。 五天后,二月二十五,凌云峰上再次收到一张拜帖,天沚太宗姬宏烈来访。 姬宏烈并没有跟桀骜的皇浦雄那样不给上官千虹面子,但是同样,作为太宗掌教的他,也多少落了上官千虹的面子。 姬宏烈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带着十几个门人弟子,挑着十几个装满了天沚宗特产的食盒,跟随着下山迎接的上官千虹一起上了云城山,但是最后只有他一个人上了凌云峰,剩下的人有大弟子六道引去了旭日峰。这让上官千虹万分不爽,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但是千里送鸿毛礼轻情意重嘛,问题是人家姬宏烈连‘鸿毛’都没有在凌云峰上留一根。 姬宏烈在凌云峰上走了个过场,陪上官千虹说了两句闲话,转身就上了旭日峰。他为什么来,已经众口不宣而心知肚明了,先后两个太宗掌教,向着旭日峰为了狄云辰而去,一个不争的事实摆在众云城弟子面前,狄云辰去了一趟坊市,在外人面前,就把姓上官的云城宗,改成了姓狄的云城宗。 当日中午,行千重在飞升殿设宴招待姬宏烈一行,请来了桂千月,以及云容她们这群去过坊市的弟子作陪。说是行千重设宴,其实酒菜都是姬宏烈带来的。 “当日正值坊市期间,我姬宏烈忙的分身乏术,怠慢了诸位,所以,我今天就把酒菜送到了云城山上,借贵地款待一下诸位,略表心意,呵呵,还望二位首座不怪我反客为主。”姬宏烈虽然年过四十有余,但是长相俊朗,一身白色剑袍的他颇有一股脱尘的气质,说起话来温而儒雅,却又不失太宗掌教的傲然风范。 行千重桂千月领着几名核心弟子连忙说客气,当日其实是她们失了礼数,太宗掌教相邀,她们却毫不给面子的提前离开了坊市回到了云城宗。其实姬宏烈为谁来她们都清楚,不就是来把逃家的霓裳抓回家的吗,只不过这样说大家都好听一些。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宴散后,姬宏烈提议跟云辰单独聊上一会儿。行千重给云辰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专心点,可别像在她们夫妇面前一样,听着听着就修炼的走神了。霓裳离开前也轻轻碰了一下云辰,那一双哀求的眼神已经足以说明她想说什么——她不想被父亲带回家,就算要回去,也希望云辰陪她一起回天沚宗。 云辰是万般不愿陪姬宏烈说闲话的,因为没油水可捞嘛,他总不能以霓裳为筹码,找姬宏烈挟要说明好处吧,没好处的事情,云辰一般不愿意浪费修炼的时间,但是最终,大殿内还是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霓裳的心思,不管是我这个父亲还是她在家的母亲,我们都看出来了,但是不得不说,我女儿还是挺有眼光的。”端坐在首位的姬宏烈说着向着云辰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坐下,但是云辰只是微微低头,不肯就坐,开什么玩笑,坐下来修炼人家看出来了啊。 姬宏烈很满意云辰的态度,年纪轻轻就知道长幼有序。“说起来,你对我天沚宗还是有些恩德的,不管是巧施手段逼走了一群存心在坊市闹事的西华弟子,还是为我宗弟子与南离弟子化干戈为玉帛,足以让人见识你的心计谋略,甚至能以弱胜强的实力修为。” 云辰躬了一下身,人家表扬了自己,自己总要表示一下嘛。 “你与我门下六道六衍相处融洽,据说你们还共同退敌,这点我也很满意。”姬宏烈说着顿了一下,似乎接下来的话很难开口,但是最终还是说了出来,“霓裳对你很满意,我对你很满意,天沚宗门人弟子也对你很满意,我天沚宗所有的人都对你很满意,所以我想让你改投我天沚宗。” 姬宏烈见元辰惊诧的抬起了头,伸手虚按,示意他稍安勿躁:“你知道,霓裳的外公是东海玄阴宗的首席长老,他可以给你直接修炼到剑帝境界的心法,不管是剑器还是剑技,又或者丹药,甚至以后融剑魂,我保证他都可以给你最好的,只要你愿意入我天沚宗,只要你一心一意待霓裳我可以保证,我的位置将来也可以给你。” “不去!”云辰毫不犹豫的拒接道。 这次惊诧的变成了姬宏烈,“我实在想不出你拒接的理由。” “我有不得不留在云城宗的理由,不管是霓裳还是六道,对我而言都是很重要的人,如果她们有事,我狄云辰绝不会推脱,但是,我不能入天沚宗。”面对姬宏烈抛出来的诱惑,说不心动那是假的,毕竟,能专心的修炼,不用为剑技功法,丹药剑魂去四处奔波,甚至只要娶了霓裳,堂堂太宗掌教之位也是顺其自然的事情,可是云辰依然拒接了,如果他注定会崛起,他只会从云城宗崛起,如果没有石像姑姑陪他三年,他很怀疑自己现在还是不是个正常人,那是令他屈辱不甘的三年,云辰是个记仇的人,只有留在云城宗内,他才能彻底的讨回来,他才能把石像姑姑弄开那个阴森的地方,为她化石为人,这是他的承诺。 姬宏烈一脸惋惜,他知道云辰拒接了自己,等于拒接了霓裳一片深情,走之前问道:“如果你是南离或者西华两宗的门人,你有没有办法搞垮我们天沚宗坊市?” 云辰淡淡一笑:“很简单,出动所有的门人,在坊市开启前截杀所有去松宁镇参加坊市的散修!”西北八宗弟子禁止相互截杀,但是对于散修可就没这么多顾忌了,而支撑坊市流动的,则恰恰就是散修,没有了散修参与,光八宗弟子还能交易什么? 姬宏烈点了点头,离去前说道:“天沚宗的大门,任何时候都向你敞开,哪怕霓裳出嫁之后,只要你愿意,我许诺的好处一直有效。” ps:今天三更了一万字,极限了,大家推荐票砸来吧。。, 第103章 看鬼去 姬宏烈走了,带着一脸不解的六道,带着满脸不舍的霓裳。目送着他们下山远去的身影,云辰站在山道口又沉入了自修,一个殷切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坏人,你一定要来找我哦!” 声音清脆而婉转,穿透了层层萦绕的山雾,压过了低呼呜鸣的山风,将一个深情女子的痴心表露无遗。 兀然惊醒的云辰,弹了弹腰中的长剑,剑柄上又被系上一抹亮丽的粉纱,犹如那个女子昨日,在深渊峭壁中,随风摇曳的身影。 他的目光在轻纱上停留了一会儿,就转身向着望月峰走去,他握在剑柄上的左手,一直在轻轻摩擦剑柄上刻录的“静”字。 望月峰,对所有云城男弟子来说,一向是禁地,如果未得允许擅入,被桂千月挖了眼睛丢下山崖,那是常有的事儿,但是对狄云辰来说,望月峰从来没有成为过他的禁地。 走过缆桥,踏上望月峰,有一阵阵淡淡的香风涌入云辰的鼻腔,这是女人的味道。 “呀,走了新欢,这才想起了旧好,你个没良心的东西,给我滚回去。”云雪拔剑横在云辰的脖子前,云辰像没有看到,依然笔直向前走,在剑锋即将划破他脖子的刹那,云容的手软了,剑垂了,云秀嘻嘻的笑了,云曦永远那么善解人意用眼色给云辰指明云静沉修的小屋,云雪某名的看了云辰一眼,继续领悟她的分气术。 她们都知道,云辰绝不是那种喜新厌旧的人,相反,他是一个很传统,很念旧的人,所以霓裳一走他就来了,他来找云静。 狄云辰站在云静房间的窗前,脸上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神色,眼中有一种溺爱的味道,看着正在闭目沉修的云静。事实上云辰一来云静就知道了,他那轻缓而又坚定的步伐,云城山上没有人模仿的了,她甚至知道,云辰此刻像看猴一样在玩味的看着自己。 云静沉不住气了,她的呼吸开始急促,随着饱满胸脯上下的起伏,证明她的心已经乱了,这在以前都很正常的事情,为什么今天他温柔的凝视,给云静的感觉就不一样呢! 云静睁开了眼睛,虽然眼帘依然垂着,可是她的眼珠子已经在乱转了,她知道,如果她不说话,云辰一直看下去并且还能不影响修炼,但是云静不行,所以云静说话了,脸上学着云秀的样子带着腼腆的神色道:“心辰哥,你怎么来这里了。”称呼依然很亲切,只是话里的意思却有疏远之意。 “呀,狄云静,几天不见你学会矜持了呢!”云辰逗道,在云静的面前,他从来不觉得浪费修炼的时间有多么可惜。 云静脸红到了脖子根,“嗖”的一声站了起来,翻着白眼喊道:“人家长大了嘛!” 云辰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在我这里,哪怕过一百年,你永远也只是一个调皮的小姑娘,能让我看着,就能感到快乐的人,现在,你是让我站在这里陪你修炼,还是你过去陪我修炼,你知道对我来说不管在哪里修炼都没有区别,唯一的区别是,有没有你。” 面对云辰深情的凝视,云静似乎从他深邃的眼睛里看见了他的心,那是一颗有你才快乐,跟她一样的心。云静走出了小屋,欢快的拉着了云辰的左手,一路说笑着向旭日峰而去,在她们紧握的双手上,剑柄上那随着山风摇曳的轻纱,无精打采的黯然垂下。 “云静,霓裳来了,你消失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什么也不会对你说,什么也不会对你承诺,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在你心中,你认为我是你什么样的人,我就是那样的人;我们一起从汝州牵手走到了这里,走到今天我们依然牵手在一起,我希望一百年以后,我们依然能像今天这样牵手。” “不管我为什么目的而修剑,云静,至少有一个理由是为了你,对我来说,你是我修剑唯一能看得见的目标,如果连你这个目标都没有了,我就会没有了修炼的动力。” 石碾上,云辰如是对云静说完后闭目自修,云静听完后,整颗心完全的落了下来,几日辛苦修炼的她,依偎在云辰身边,沉沉睡去,妩媚的脸上,沉静而甜蜜。 凌云峰飞云殿,上官千虹一脸疲惫的从闭关密室出来,手中握着那个玉简,他已经短暂的闭关领悟了数次,对玉简上记录的剑技功法领悟的连一知半解的都算不上,而狄方成则一直来信催问事情的进展,虽然没有挑明了说,但是信函里的意思上官千红明白:如果你办不了,那就玉简还回来,我另外请人办。 上官千虹想到了西华论剑,想到了轮剑之后有可能的荷泽剿巫,他的脸上终于挤出了一丝阴沉笑意… 云城山上,你永远感受不到春天的气息,当满山冰雪融化后,你会发现,日子已经从冬天直接过渡到了夏天。 在进入夏天的前三天,云静施展轻功直接从望月峰飘向旭日峰时,这次没有故意的摔下山崖,而是在上崖前向着云辰发射了一道剑气。 距云雪之后,在培元丹的辅助修炼下,云容、云秀、云静纷纷跨入了剑师境界,现在的望月峰落凤崖演武场上,不再是剑光霍霍,而是剑气纵横。,望月峰的整体实力,也凭此一举超过了凌云峰。 当晚云辰宣布闭关,十层冰寂心法修炼圆满的他,要开始化元气为元力,从而逼迫出剑气。云辰修炼一向无人敢打扰,他所谓的宣布闭关,不过是向云静一个人宣布闭关。 但是在午夜过后,云辰却出现在望月峰云雪的闺房,沉修的云雪以为云辰又来钻她的被窝,顿时面色一寒拔剑在手,就要把这个得寸进尺的‘色狼’轰出去。 “我来拿图纸,看一眼天亮前还回来。”云辰赶紧解释道。 云雪也不说话,转身出了门,片刻后回来把云秀交给她保管的图纸递给了云辰。云辰接过习惯的把图纸放到鼻子边一嗅,一种怪怪的味道把他熏的赶紧把脸调开,他敢发誓这绝不属于云雪的体香。 “你藏在哪里?”云辰下意识的问道。 “茅厕!”云雪显然听云秀说过云辰的色样儿,这次是专门对付他的,看着云长那副恶心的样子,云雪在唇边隐现了一丝轻微的笑意。 云辰远远的拎着图纸,出了云雪的房门又进了云静的房门,摇醒了酣睡的云静,赶在她出声前说道:“看鬼去!” 云静立刻满心欢喜的穿衣起床,事实上云辰敢半夜摸进她的房间,云静就已经很惊喜了,虽然结果并不是如她所想的那样,但是能去看看传闻中的‘鬼’长什么样,云静也不觉得遗憾。 二人牵手走到望月峰的崖壁边,也不上通往凌云峰的缆桥,直接飘下了绝壁下的山谷,顺着连接云城五峰的山谷,走到了凌云峰后山后,二人身如柳絮同时向上飘起,偶尔轻点峭壁,借力旋转向上,虽然速度不是很快,但是就像石像姑姑说的那样,修炼了‘飘’的你,永远不必担心被摔死。 约莫小半刻钟,二人才落到了宗师祠堂的小院外,一年四季山风呼啸的这里,阴气阵阵鬼泣声声,有谁知道,这其实是一个化石的女子不甘沉寂的发泄。 云辰站在门外,一时恍若昨日。云静不但没被着森森鬼气吓住,整张脸反而显得特别亢奋,直接一脚踹开了小院的门,拔剑在手四顾,只是除了漆黑一片,她什么也看不见,在一片尘埃的霉腐气中,鬼嚎声更甚,声声悲切入耳,让人忍不住心惊胆跳。 不过这反而更加刺激了云静的好奇心,就在她准备一头撞进院子里找鬼时,云辰却已经抓住了她的手,一直牵着他走到祠堂正殿的门前,“姑姑,是辰儿来了。” 鬼泣声随着云辰出声哑然而止。 “嗯?”云静一头的雾水,怎么这里还有她心辰哥的姑姑?云静是从来没有听说过。 云辰推开了正殿的门,地上神案上金刚石像上又落满了厚厚的尘埃,他伸手拦开连成了一片的蛛网,牵着云静在黑暗中一直走到了石像的面前。 云辰拉着云静跪下,“叫姑姑!” “姑姑!”云静叫的某明奇妙,来这里鬼没有见着,她的心辰哥却让她喊一个石像姑姑。 “你就是心静?” “呀,谁在跟我说话,是个女声心辰哥你听见了嘛?难道是女鬼吗?”跪在地上的云静左顾右盼咋呼道。 “是姑姑!”云辰也不多解释,起身走到神案边,点燃了蜡烛,又从门脚处寻来扫帚,开始清理祠堂里的尘埃和蛛网,一如他很多年前,第一次走进这个祠堂时一样。 云静借着微弱的烛光,这才好奇的打量起面前的石像,“你就是姑姑吗?可是你为什么变成了石头呢?”云静伸手在石像的身上摸了一把,小手上立刻沾满了厚厚的尘埃。 第104章 鬼姑的赠与(上) 就像云辰数次问起这个问题一样,石像没有回答。 “姑姑,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莫非你会算?”云静开始清理石像头上的蛛网,同时还孜孜不倦的问着,她不指望石像会告诉她答案,她只是想知道石像是怎么说话的,难道嘴变成了石头也可以嘛? “是辰儿告诉我的,过去的三年中,他每天都会在我面前说一次你,只有心里充满了缅怀,他才会觉得不寂寞,我知道,如果他会带人来见我,那只能是你。” 云静望了云辰一眼,心里比吃了蜂蜜熊掌还要甜。“姑姑,你真的是人吗?” “现在还不是,但是我会等着辰儿来把我变成人,我以为要等很久,现在看起来也许要不了多长时间。” “对了对了,我心辰哥很刻苦的。”云静连连点头,偷偷瞧了打扫祠堂的云辰一眼,瞅到石像耳边凄语道:“人家太宗掌教来招我心辰哥当上门女婿都没有去,原来他留在云城山是为了姑姑你啊!” “太宗算什么东西,也够资格对辰儿指手画脚!”石像气道。 云静用糊的脏脏的手指撑着脸蛋歪头想到:难道这个鬼姑姑还是高手?要不要找她要点好处呢? 在云静与石像讲的正高兴时,打扫完毕的云辰已经走了过来,沉寂的祠堂突然又刮起了一阵阴风,席卷至云静的身边。云静站在阴风中摇晃了一下,在云辰的扶持下,人事不知的软倒在云辰怀里。 “你修炼的进度,比我想象的还要快一点。” 云辰扶着云静盘腿坐在地上,让她依偎在自己怀里,“我吃了培元丹加快了元气凝聚速度,对不起姑姑,辰儿没有听你的话,服用了辅助修炼的丹药。”云辰记得,石像姑姑曾经告诫过他,服用任何丹药辅助修炼,都会影响到他最终的成长境界。 “这事以后再说,先说你今天来的目的。” “我听师傅说了元气精炼压缩化元力的事情,我不知道双母元的我,是该把元气按照五比一的比例压缩精炼成十滴元力,还是安十比一的比例,压缩精炼成五滴元力。”云辰说道。 “就这么简单的事,你还需要问我?”石像的语气显得对云辰极度失望,“我告诉你,不管什么时候,不论元气还是元力,不是总量越多就越好,而是控制力越强就越好。“ “内气精炼压缩,让你对内气的控制力更高,与外物的沟通能力更强,元气精炼压缩为元力,可以把元力逼出体外成为剑气,如果你仅仅认为以此,你就错了,相信你已经知道,一道元力是可以分出数十道或者数百道剑气的,如何控制这些剑气发射的角度以及方位,就需要精神念力,也就是神念,对现在的你来说,控制二道或者四道剑气的发射角度已经是极限,再多你的精神念力就吃不消,但是神念是跟一个人的心法修为同步成长的,要想单独修炼神念是很困难的,所以,这个时候对元力的掌控力就显得尤为重要,至少,在目前你施展分气术前六层,对你的神念消耗可以说微乎其微。” 云辰也是一点即通,简单点说,元气压缩精炼的越少,对元力的控制性就越强,而通过元力发射的剑气就越容易控制住角度。“我知道了姑姑,我会把五十滴元气全部化为五滴元力。”也就是说,以后别人用二十五滴元气精炼压缩成五滴元力,但是他却必须用五十滴来压缩成五滴元力,这样他双母元带来的元气总量超过别人一倍的优势已经荡然无存,换来了对元力更精准的控制,至少目前云辰还不知道这失与得之间划不划算。 “你放心,拥有双母元的你,不用担心元力总量的问题,以后你会发现,量变引起质变,质比量更重要。” “可是姑姑,你有没有什么方法来专门修炼神念?”既然来了,云辰索性把能问的都问完。 “神念要想变得强大,其实越很简单,就是对自己神经的一个刺激过程,比如,我用鬼泣声吓你,久而久之你能毫无旁贷的修炼,其实这就是你神念的一个成长过称。” 云辰立刻有了主意,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拉着霓裳唱歌陪他修炼,等他能完全不受霓裳歌声的影响后,他的神念就会再次强大一点。 云辰拿出指剑秘笈晃了晃,“姑姑,你能看到吗?” “你念给我听。” 云辰暗骂自己笨蛋,马上照着花间抄录给他的指剑秘笈念了一边。 “应该是某种指剑的修炼方法,不过好像并不完整。” 云辰暗赞,姑姑果然神人也,只听见石像又说道:“我没有修炼过,不清楚缺失了什么,不过这半部你依然可以修炼,指剑,顾名思义,是以指代剑发射的气劲,因其隐蔽性和出其不意而称道,虽然没有剑气发射的那么远,而且威力也只有剑气的一半,但是那是对五倍化元力的旁人而言,对拥有双母元,十倍化元力的你而言,施展出来的指剑威力,并不比别人的剑气威力差,只是在速度和距离上药逊色一些,不过,指剑本身就是近身缠斗是使用的利器,这点倒也无碍。” 云辰听得深以为然,近身了嘛,手指一伸就是一道气劲,你还怎么躲?除非是都跟他一样的轻功特效,可以瞬时侧移折返。 “指剑不同于剑气和剑芒,主要是一奇制胜,其实修炼起来并不困难,就跟你远送元力只掌心穴一样,指剑是运送元力至左手的五指正经,分别是大拇指的手太阴肺经,食指的手阳明大肠经,中指的手少阴心经,无名指的手少阳三焦经,以及小指的手太阳小肠经。” “不同的是,剑气是元力通过剑器引到出来的,而指剑则免去了剑器,但是要想发射出来不是有形无实,而是颇具威力,就免不了一番苦难,我恰好知道一些,如若你坚持要学,我就说出来给你听。” 云辰淡淡一笑,“任何磨难,都会增强神念,您说是吗,姑姑?” “好,你能这样想最好,其实指剑的秘密,就在于手指上的五道经脉,要想发射出指剑,就要把它们固化的像剑器一样坚硬,用来引导传输元力为气劲,如若有任何意外,你的左手将再也无法弯曲,等于废了。” 云辰总算知道花间为什么说自己苦练多年指剑都有心无实了,他不知道改如何固化手指五条正经嘛。 “要想固化左手五指经脉,你需要找到冰蜥与三瞳九尾灵猫之血混合,在掺入化铁草,千年雪莲,和乌晶藤,把左手五指浸泡进去,用元力引导药力反复洗刷这五条经脉,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即可,切记,元气引导药力洗刷经脉尤为关键,没洗刷一次后,就要把手放在清水里洗净上面的药液,否则会连整只手一起固化僵硬,你一定要牢记,固化经脉,是指让经脉即坚硬如铁,又不影响手指的自由弯曲伸展,嗯,简单点说,就是让经脉坚硬而又有韧性。” 云辰痛苦的点了点头,麻烦就不说了,疼痛肯定是免不了的,这些对他都不是问题,问题是石像说的五样物品,除了白猫是现成的,其他的他听都没听说过。 云辰紧跟着拿出了地图,“姑姑,这个没法念,是一张图。”云辰说着就要起身把地图伸到石像的眼睛边。 “不用,这图才画不久,我能根据墨迹的气息感觉道。”石像说完沉寂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这是一张隐图,也就是说上面标记的地点可能隐藏在底下,水下甚至冰层下,你不可能通过这张图抵达那里,你只能找到地点后,进入内部通过这张图的标记,找到核心所在。” 云辰明白了,如果说这张图概括的是一个迷宫全图的话,你得先想办法找出这个隐藏的迷宫,进入后才能根据图纸找到迷宫中心。 “剑魂的问题,我有双母元,是否需要融汇两个寒属性的剑魂。” “不需要,剑魂的事,你只需要找齐辅助融汇上品剑魂的丹药就可以了,在极北的毋周山天之巅上,有子午阴寒潮。我会交给你正确的上山方法,这样你就能避开满山的天级元兽甚至神兽,直接抵达毋周山顶,吸纳天地灵脉子午阴寒潮。” 如果说云辰拒接了姬宏烈的邀请就那么心甘那是假的,可是现在一听石像姑姑一开口,就指出了上品顶级的水属剑魂子午阴寒潮的所在地,他才觉得自己拒接了姬宏烈是多么的英明,虽然这其中的风险无可估量,但是云辰有信心抵达那里,因为他太了解自己了,任何困难,只要他看到了,他就有办法解决。 第105章 鬼姑的赠与 “剑魂的作用,是增加剑气的威力以及凸显出心法特性伤害,当元气进入气海后,在融汇了剑魂的母元感染下,就即有了一些剑魂的特性,剑魂与母元融汇的越充分,剑气的威力就越高,低品剑魂可以提高一到三倍的剑气威力,中品剑魂是四到六倍,上品是七到九倍,而我所说的子午阴寒潮,则是十倍以上的提升剑气威力,当然,这需要一个长久的过程,并不是你一融汇剑魂成功,就能立刻提升数倍威力的。” 云辰点了点头,表示这些都听师傅行千重说过。 “并不需要两滴母元都需要融汇剑魂,再说像子午阴寒潮这种极品的阴寒之物,承载双魂你的身体根本受不了,你可以再选择另外一种属性的剑魂融入。” “另外一种属性的剑魂?”云辰惊讶道,“难道水属性的心法元气,还能融合另外一种属性的剑魂么?” “五行属性中的其余的金木火土当然不行,但是在五行之外,还有魔、佛、道、毒、电这五种中性剑魂可供选择,通常的做法是水融毒,金融电,火融佛,木融道,土融魔,但是水溶万物,事实是水属性的元气与任一中性剑魂都可以共存的,这就能让你剑气中增加一种中性的剑魂伤害,这就是双母元的优势,这种优势,在你进入剑尊境界后,将会进一步的拉开与其他人的距离。” 云辰不懂,但是他知道,以后他一定会懂,所以很用心的记了下来。“姑姑,最后一个问题,不同的心法特性与特效,是否可以糅合在一起,组成一部新的功法?” “心法属性以及衍射出来的属性伤害,称之为特性,而特效,就是施展特性伤害的方法,元气以五行属性为本,所以特性是无法结合的,但是特效就可以,比如,土属性的伤害反弹,只要你悟性够高,同样也能让水属性的元气既有这一特效,那怕效果会比纯正的土属性功法差一些。” 该问的都问完了,从元力,到指剑,到地图,再到剑魂,最后是特性与特效,云辰这段时间积攒的疑问全部得到了解决,他起身抱起依旧昏睡的云静,就待跟石像姑姑告别下山,石像,却主动叫住了他。 “我说过,等你进入剑师境界后来这里一趟。” 云辰一想,对呀,自己光顾着说自己的事,却忘了姑姑叫他来由什么事。 “我叫你来只有两件事,你们宗派弟子一旦进入剑师境界,就该下山游历天下了,第一件事,如果你有幸到达白岐山,我希望你能帮我找寻一样东西,是我能否化石为人的关键。” “姑姑,你说,只要那个东西在哪里,哪怕龙潭虎穴,辰儿也定为你取来。”云辰说的信誓旦旦,事实上他连白岐山在哪里都没有听说过。 “白岐山腹,有奇毒阴阳葵,阳葵金黄,阴葵暗红,阴葵阳葵同茎生,阳葵之毒阴葵解,阴葵之毒阳葵治,阳葵能禁锢人的魂魄,把人变成一个活死人,阴葵能把人化石却魂魄不灭,让你坐看风云轮换世事变迁,让你品尝万年孤寂。” 无需再说,云辰已经明白了,石像姑姑中的是阴葵之毒,他需要找的是阳葵。 “如果你有幸碰上,切记,阳葵阴葵及时奇毒也是奇药,一般都有天地灵兽看护,而且沾之就中毒,我只是浅通药理,却不知如何采摘和调制解药,所以,还需你四处寻访方法。” “不管花费多少时间精力,我一定会为姑姑找来阳葵和解药配方。”云辰承诺道。 “第二件事,我教你一手剑技..” 突然起了风,大门紧闭的神殿里自然不会有风,只是云辰感觉到了风,他还感觉到自己已经不在神殿中,而到了山岚之上,他看到了苍穹之下,一个白衣胜雪,身形与他相仿的人,纵在空中向着他持剑,抖出千道万道剑芒,如同在这漆黑的苍穹中点缀出了万千星辰,构织出了一道银河,挟雷霆万钧之势向着他奔腾而来。 下一个瞬间,万千剑芒构织的星辰纷纷重叠,万变千,千变百,百变十,十变一,到最后凝缩成最璀璨最耀眼的一颗,向着他疾奔而来,他骇出了一身冷汗,因为他不论怎么躲,都发现自己已经完全被这道剑芒锁定,不管他怎么移动,这颗星辰都牢牢的锁定了他,根本无可躲无可避,唯有拔剑~! 轰隆的巨响中,一头冷汗却安然无恙的云辰遥望脚下,一剑之下,山河尽碎。 下一刻,所有的幻象消失,云辰依然呆在神殿中,站在石像的面前,握着还未出鞘的剑,抱着云静。 “姑姑,这门剑技叫什么?” “倾城!” 是的,无需多解释,云辰也感受到了这一剑的倾城之威,那是让他第一次丧失了亮剑勇气的一剑。 云辰没有问怎么来修炼这门剑技,而是问道:“姑姑,你是法修剑巫?”云辰虽然没有见过法修,但是没吃过猪肉也听过猪哼,这种让人身临其境的心魔幻象,如非是法修高手,剑修根本不可能引导出来,更何况还是个石头人。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怎么,如果我是法修剑巫,你打算不帮我了吗?” 云辰弹了一下腰中的剑:“我的剑,我的心,从来没有善恶之分,只有愿意与不愿,姑姑对辰儿有授艺之恩,你我共处三年相濡以沫,就算你是法修剑巫,我也愿为你化石为人而赴汤蹈火,哪怕,与天下众生为敌。” 石像沉默了一会儿,她不愿提及或者回答的问题,一般都会说,“以后再说。” “剑技倾城,分为上下半部,上部能化万千剑芒,可以以一敌万,下部则相反,必须把这万千剑芒收为一道,这一剑之下,天下无人能躲,无人可破,无人能挡!” “剑技倾城,并不像其他剑技一样,修完了上部才能修下部,没有人能在剑神境界以前分射出万道剑芒,更何况还要精确的控制住每一道剑芒,所以剑技倾城,都是上下两部同修,当你通过上部口诀修炼出两道剑气之后,你就要通过下部口诀来把着两道施展出来的剑气合二为一。” 云辰算是听明白了,剑技倾城不同于分气术,分气术是分射出来的剑气越多,覆盖的范围越广,杀伤力就越大,剑技倾城不但要求你能放,还要能收,放出来的剑气或者剑芒,收的越少,威力就越大。 “这就是我要求你十倍元气化元力的主要理由,只有对自身元力有超强的掌控力,才有资格修习这门剑技,现在,我把剑技倾城的心法传授与你,我没有学过这门剑技,所以无法给你太多的提示,一切靠你自己领悟。” “别呀!”云辰一听急了,“要是姑姑你没学过,这么能用幻象模仿出来呢,还有,这剑技功法你怎么又会知道?” “很简单,百年前有人向我施展过这门剑技想要杀我,结果反被我杀了,还抢了他的剑技秘笈!”石像答得很酷,颇有云静的风采。 ps:哎,头疼眼花感冒了,今天就这一章了,清明节放假三天,每天万字,把欠下的都会补齐。。 第106层晋级剑师 云辰抱着昏睡的云静回到望月峰的时候,云容正在云静的房门口焦急来回走动,只从云静来到望月峰后,作为大师姐的云容连睡觉都要睁半只眼睛瞅着她,深怕她又闯出什么祸事来。 “云静怎么了?”云容接过云辰怀里的云静,拍了拍她的脸,见她毫无反应,顿时担忧道。 “被鬼风吹晕了,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云辰实话实说。 “鬼风?你骗鬼去吧!”云容转身就欲抱着云静进房,在门口又停住问道:“云辰,还有七天就要下山参加西华论剑了,你还没有进入剑师境界吗?” “有什么问题吗?”云辰有点想笑,云容这个母老虎明明有事求他,还偏偏装出一副关心的样子。 看着云辰唇角撇起的那种洞悉于心的笑意,云容就有火,太聪明的人怎么就这么令人讨厌呢。“谁叫你脑瓜子聪明呢,你早点进入剑师境界,好快点领悟透第三层的分气术教给我们,这样在西华论剑上,我们实力也能强一点,这几天师傅和云雪,为了悟透第三层的分气术,都练的走火入魔了。”云容气道。 看着求人还能求得如此理直气壮的云容,云辰哑然失笑,“没有问题,三天后,连第四层分气术领悟的心得一起交给你们。”云辰说着就向旭日峰的方向走去,他的步伐从容而坚定,在云容眼里,这就是一种自信,虽然他也曾欺骗过她们,但是他答应的事,从未有过食言。 云辰回到旭日峰上后,直接进了飞升殿行千重的闭关密室,开始化元气为元力。 元气化元力,并不像内气精炼压缩一样,需要耗费长久的时间来精炼,事实上只是将气海中的每十滴元气,根据心法口诀运转糅合在一起,压缩化为一滴元力,就像行千重说的那样,也许没有内气化元那样凶险,但是过程绝对要比内气化元繁琐。对人的精神意念是一个巨大的考验,因为压缩这些元气,完全靠神念来驱动。 云辰先用神念调动两滴元气糅合在一起,元气虽然是气,但是在气海它们能独立存在,相互之间有一定的排斥作用,所以云辰要做的是,就是用神念包裹住这两滴元气,让它们完美的合二为一,而后压缩成一粒元气水滴大小。 片刻后,忙的满头大汗的云辰终于把两滴元气合二为一,感受着这滴比其他元气水滴更厚重一些的元气水滴,云辰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按部就班… 云静一直到中午才悠悠的醒来,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的她见床头云容云秀云曦都一脸担忧的望着自己,思维还停留在凌云峰宗师祠堂的云静下意识的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说你应该在哪里?”云容见云静人没事,脑子又好像出了一点事。 “我不是跟心辰哥在见鬼吗?”云静扭头四顾,一脸的无辜。 “我们才是见鬼了。”云容三女一致认为云静的脑子出了点问题。 “我真见鬼了,那个鬼…”云静说到这里哑然而止,她脑子终于恢复了正常,这是秘密呢,见她们一脸的不相信,云静这才稍微心安,然后坐在床上整个人又陷入了痴呆,那个鬼是个人呢,她的心辰哥,为了她,为了那个鬼,才放弃了去太宗当上门女婿这种绝佳的机会,留在了云城山上。 一天一夜后,云辰终于把十滴元气融汇成为了一滴元力,如果说元气还是水雾状态的气的话,那么元力就是真正的水了,逼出气海运行于经脉间,给云辰一种奔腾如流的感觉,而且就像石像姑姑说过的那样,他能感应到这滴十倍压缩的元力每一分一毫的变化,他甚至有这种感觉,当这滴元力化为剑气出体后,他依然能够掌控。 不过现在并不是他实验对元力的掌控到底有多强的时候,他首要的任务是把元气全部化为元力,有了第一滴元力成型的经验,接下来对云辰来说,就是熟练生巧,加快元气化为元力的过程了。 对于勤奋的人来说,三天的时间就在低头与抬头之间。 转眼见云辰化元力三日已过,得知云辰豪言三天就要领悟分气术第三层第三四层的桂千月,有点不服气的一大清早,带着云容她们几个弟子堵在了飞升殿,心里既想看到云辰施展不出来而丢人现眼,更想看到云辰真的能领悟出施展八道或者十六道剑气的方法。 旭日望月两峰得到分气术头四层现如今在云城宗内早已不是什么秘密,桂千月行千重也算大方,第一二层分气术抄录出来与其他峰上共享了,虽然这段时间旭日望月两峰与凌云峰磕磕绊绊处的并不愉快,但是云城五峰同气连枝,在没有正式分裂之前,表面上的面子还是要做的一团和气的,这种有利于增强宗派整体实力的剑技,还是要拿出来分享的。 桂千月来到飞升殿后不久,六指峰首座从千放也带着儿子云林过来了,这段时间从千放心里多少有点不好受,明明是他一向与旭日峰走的很近,可是只从望月旭日两峰弟子杀元兽取元晶,又去了一趟坊市后,从千放忽然发现,一向孤傲的望月峰取代了自己,成为了旭日峰共进退的铁血同盟,所以他今天也来了,听说老友的得意弟子闭关化元气为元力,这在整个云城宗都能算是一件大事,自然要来恭贺一番。 行千重夫妇自然知道她们所来各为何事,从千放好说,至于桂千月…分气术第三四层都还在行千重怀里揣着呢,云辰身上压根就没有,他闭关纯粹就化元力,短短三天哪有时间来领悟分气术。 密室中,云辰在两个时辰前就将五十滴元气全部化为五滴元力。过度的消耗了神念,让他不得不躺在闭关密室的地上睡了一回儿,待稍微恢复了一点精神,才起身拔出了腰间的白泽剑,按照心法口诀,运转气海中的一滴元力化气于掌中穴,只听见白泽剑一声嘹亮的震鸣声后,在余音的颤音和白泽剑的颤栗中,元力通过剑体,在昏暗的密室中,化作一道炽白耀眼的剑气,顺着长剑所指的方向飞射而去。 这一瞬间,初次施展剑气的云辰什么也没感觉到,这完全是最基本的剑气施展方法,运力于剑,元力化为剑气顺着长剑所指的方向射出去。 但是对于外面等候的行千重桂千月等人,这震撼就大了。云辰这一道剑气,完全冲着闭关密室所在的石门去的,云辰当时也没多想,只是随性而为。但是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后,厚达半尺的石门就这样被云辰一道剑气射的四散而裂。 桂千月吃惊的看着行千重,从千放也吃惊的看着行千重,而行千重则一脸难于置信的看着还在落满了石屑的密室中发呆的云辰。 “这…这剑气威力也太大了吧,说是你我融了剑魂,能一剑穿山裂石还差不多。”从千放说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中疑问。而行千重只有苦笑,他压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按理说云辰一个初晋剑师的弟子,剑气怎么也不可能达到这种威力的。 “难道是我这闭关密室的石门年久失修,腐烂变质了?”行千重说了一句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可见他心里的兴奋程度。 每一个剑师发射剑气的次数都要受元力制约,每施展一次剑气至少需要一滴元力才能冲出掌中穴凝聚于剑体上,至于你能用这滴元力化为多少道剑气,就是剑技的问题了。而要想把五滴元力一次性的通过筋脉运出气海凝聚于剑体,对刚刚进入剑师境界的云辰来说根本不可能,他目前还相对稚嫩的筋脉,根本就承受不住两滴或者两滴以上元力的冲击。而这,恰恰就是桂千月她们感到吃惊的主要原因。 事实上云辰也在想这个问题,不论是云静的剑气威力,还是在起坊市的路上,他亲身领略过的皇浦醇的剑气威力,可以说连他这道剑气一半的威力都达不到。 不过他很快的就释然,还是那句话,精炼压缩。不管是内气还是元气,精炼压缩带来最直观的好处就是杀伤力的增强,然后才能显现控制力与沟通能力,云辰一向跟石像姑姑讨论的都是精炼压缩后的控制力与外物的沟通能力,反而忽略了精炼压缩带来的最直接的好处——两倍或者两倍以上的杀伤力。用十倍元气压缩的元力化为的剑气,比用五倍元气压缩的元力化为的剑气厉害,也就在情理当中了。 “心辰哥!”就在众人为云辰的壮举吃惊的时候,连看到鬼也不会吃惊的云静,欢呼着跑进密室,拉出了还在思考问题的云辰,直到此刻,云辰才看到大厅中站满了十几个像看鬼一样,一脸不可思议看着他的众人。 “师傅..这个…刚刚…”云辰觉得云静可以变得跟他一样奸诈,但是他决不能变得像云静一样,都上房揭瓦了还能装着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哈哈,没事!”行千重扶须长笑。 “云辰,师娘给你热了早饭,去后堂吃完了再来与两位首座说话吧!”欧阳金凤见云辰依然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深怕众人一搅合搅乱了云辰对修炼心得的巩固,赶紧出声给他一个独处静思的机会。 云辰向着善解人意的师娘点头致谢,刚要去飞升殿后堂用餐,云容突然喊道:“云辰,你刚才击散石门用的是分气术三层嘛?” 除了行千重以外,所有的人都带着疑惑和惊喜的脸谱看着云辰,如果是分气术三成,分射出八道剑气,从不同的角度射向石门,到有可能把石门击散。 “不是!”云辰一向很老实,该说实话的时候他一定会说,纵然他说了实话大多数人也不相信,“等我半刻钟,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作天纵奇才的领悟力。” 第3卷 剑气纵横 第108章 初试倾城 西华山位于天剑大陆中部偏西之地,山势虽不高大巍峨,但却胜在秀美,与云城山比起来它少了一份冷冽与极致,却多了一份祥和与炫丽。此时西华太宗的门人弟子正在忙碌地准备着四月中旬的论剑大赛,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激动与喜悦的笑容,就像安静的西华山一样,虽不高大却极其自信的矗立在那里。他们在微笑,西华山上的一草一木迎风轻展仿佛也在微笑,似乎世上的一切痛苦悲哀早已远离了他们。只是真的没有吗? 此时距离西华太宗西北二百里的黄沙镇上是浓烟滚滚,哭声震天。一伙从大漠里来的马贼半夜袭击了这个位于神州西部边陲与大漠接壤的小镇。半夜的厮杀他们杀光了镇上所有的青壮,掳走所有年轻女子,抢光他们的金银粮食以及牛羊。留下的只有不及百数的残弱老幼,还有被他们一把火烧光的废墟。 在这滚滚的浓烟中,孤苦无依的小孩爬在亲人的尸体上大声哭喊着,历经沧桑的老人们眼中含着泪水,将他们子女的尸体拖入挖好的大坑中默默地埋葬。满镇榆树上挂着的一溜新叶,在烈火与浓烟中轻轻卷起了身子,似乎不愿看到这惨绝人伦的一幕,在漫长的岁月中白发人送黑发人,它们早已见证多次。每当这时,他们唯有卷起身子,与历代生活在镇上的百姓一起,默默的承受着这世代循环的苦难! 在黄沙镇东北一条早已残破多年的小道上,一行十人纵马在这条满是灰尘的小路上轻跑着。他们正是这次参加西华论剑的云城剑派的九位弟子加上云辰刻意叫来使唤的云长。 按道理她们出了云城山后顺大道直下西南,快马加鞭不出七日便能到达西华山,但在师门的几位首座的商议后一致决定,让他们提前下山游历一番,为以后行走天下增加些许经验。什么叫历练?就是让他们一路锄强扶弱,剪杀三两小毛贼,让剑见见血,同时在俗世给云城宗留下一个好的口碑。就这样在上官云明的提议下,他们改道西北,沿着大漠边缘一路南下。 大漠边缘的风沙依旧凛烈,让初出茅庐的他们吃足了苦头。在遮天蔽日漫天风沙的侵袭下,他们原本光鲜的衣服已经变成灰蒙蒙的,风沙就着因烈日的暴晒而流下的汗水把他们的脸上变成黑乎乎的一片。 他们偶尔相互取笑几句,为这枯燥的旅途增加一丝乐趣。队伍中的三位女子轻纱遮面,却无法遮住一身的疲惫,每隔一段路都要清理一下身上衣服的她们,在烈日和漫天的风沙中并未失去往日的风采,轻纱遮面的她们更现出一种神秘的美感,惹得一群男弟子频频回头偷窥,换来云容的白眼后,唯有在心里咒骂她“石女” 云容也在心里咒骂着,却没有咒骂偷窥她们的几个“色狼”,对于任何一个美丽的女子来说,在这样恶劣的情况下还能被人欣赏,总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她咒骂的是骑马走在最后的云辰,“这个挨千刀的疯子,骑在马上也能修炼,要不是怕影响他,我们一起加快速度早就走过这片该死的风沙地了!” 暗自苦恼地云容回首看了看身边的云雪云静,这两个性子极相反的师妹,自从走到这大漠边缘以来便不发一言,就连一向好动的云静,在漫天的烈日风沙的侵扰下也变得无精打采,她跟着来是为了游山玩水吃喝玩乐的,没想到上官云明把她们领来了这里,顶着烈日喝风吃沙子,她怎么高兴的起来。 依旧白衣胜雪的云雪俊秀清美的脸上寒冷如冰,炎热的天气并不能使她那双有如秋水般的双眸炽烈起来,仍然使人望之生寒。看到师姐云容看过来的那一丝关切,云雪的秀目微微转动,用一种缅怀伤感的眼神遥望大漠深处一眼,自顾向前行去。 云长一直跟在云辰的身边拉在最后,虽然这次出线的九个名额中并没有他,但是临下山之前,云辰还是把他拉来了,理由是他很懒,出门在外带个人在身边好使唤。 其实云长心里很清楚,这是师兄云辰在提携他,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多走走多看看多见见,对修为的提升时大有好处的,而且云辰去了一趟坊市,就带回了那么多的好处,云辰这是让他跟着有机会捞点好处。 “咦”,走在前面的上官云明突然勒住马,指着前方天空中出现的黑烟说道:“前方怕是出了什么状况,”他随后看了眼周围一脸兴奋的同门,又看了落在最后的云辰一眼,“大家加快速度赶过去”说完一马当先飞奔而去。众人一一打马跟上,只有云辰依旧慢悠悠地骑在马上,似乎世间的一切再也不能影响到他那颗立志上进的心。身边的云长看了看闭着眼睛的云辰,无奈地摇摇头,打马追向前面的众人。 云辰依旧放马缓缓地漫无目的地走着,并没有沿着上官云明他们的方向前去。当他行至一片榆树林时,几声女子的低泣声惊醒了他,虽然微弱,云辰仍然听了清楚。他随即双腿一夹马腹,伸手一巴掌拍在马屁股上,猛然受惊的马儿飞快的向前奔去,差点儿将云辰摔下来。云辰紧紧地贴在马背上,心里暗自揣摩着,这就是所谓的拍马屁吗?古人诚不欺我也!这马儿被拍了马屁跑的是如此高兴又欢畅,更何况人呢! 转眼间便跃过了这片树林,出现在云辰面前的却是一群三十余人的马贼,终日被大漠中摸爬滚打的他们,都有着一张粗犷而沧桑的脸和阴沉狠历充满狼性的眼睛。此时他们正在树林的边缘停马小息,在他们的身后,七八个年轻的女子被捆住了手脚,依偎在一起抽泣着。 云辰的突然出现,惊的地上的马贼立马站了起来,亮出身上的刀枪武器暗自戒备着,等了稍许见依然是他一个人,单人,独马,耸立在树林边一动不动。看到这里,众马贼以为云辰被吓傻了,不禁呵呵大笑了起来。几位被俘的女子看到突然出现的云辰,眼睛迅速亮了起来,可随后见在没有人随他一起出来,眼睛里的那点希翼也迅速暗淡下去。她们的心,在被俘虏之后,早已麻木了,麻木的认为,眼前的这个瘦弱的男子与待沽的羔羊没有区别。 云辰下马,看着渐渐逼近的马贼暗自嘀咕着,“上官云明他们撞见的话怕是要高兴坏的,可偏偏让最不想做这种事的自己碰上了,杀人也是要浪费时间的呀!” 马贼,是大漠的特产,一向横行于万里大漠中打劫商旅为生,他们当中大部分人只是浅通内气,会一些粗浅的功夫,也有一些大漠深处黑沙城魔宗弟子混迹其中,做一些烧杀掳掠,**妇女的勾当。 “咳,对面的小哥儿,留下你的马给老子滚蛋,大爷我们对男人可没兴趣!”一个领头的马贼拿着水囊猛灌了一口,嘴里噗着水星子冲着云辰喊道,引得他身后众马贼全部跟着哈哈大笑。 难道他们没有看到云辰的手已经摸上了腰中的剑吗? “锵!”一声,云辰已然拔剑,当他从马上纵起站到那个领头的马贼身边时,马贼向后园瞪着双目,带着侧颈上溅射的血花倒下。 “是修士!”刚刚还笑得肆无忌惮的马贼,立刻一脸骇然的变成了惊呼,因为这瞬间他们根本就没看到云辰如何出的剑,当同伴后仰着倒下时,他们只看到了云辰轻轻的弹去了长剑上的那抹血迹。在他们眼里,面前这个瘦弱的少年,杀起人来好像在追求艺术。 一个修士的名头并不足以吓退他们,蚁多还咬死象呢,三十个对一个,耗也能耗死他,某个马贼大喝一声“大家并肩子上”。 大漠中出生的汉子,从没有临阵退缩一说,将自己的满腔热血撒在这无边的大漠上,便是他们最好的归属。随着这一声吆喝过后,三十余马贼纷纷拔出刀枪在手,一窝蜂的向着云辰冲来。 云辰会害怕吗?在他的眼里,这些马贼就是一群蝼蚁,但是蝼蚁也有蝼蚁可以利用的价值。 他赶在众马贼近身前,整个人向着后方凌空飘起,腰中白泽剑二次出鞘,“彬”的一声剑鸣中,天昏地暗。 天还是烈阳的天,地还是白沙与榆树林这一片白与绿交接的地,只是这瞬间从他手中长剑了迸发而出的三十余道炽白的剑气,夺走了天地日夜的光辉,如繁星坠地,精准的落在每一个马贼的咽喉或者胸口,溅起一朵朵血花,在烈日风沙中妖娆而瑰丽。 这不是分气术,而是剑技倾城。 云辰一直没有机会来修炼剑技倾城,一是剑技倾城太过深奥且对元力的消耗太大,二是时间仓促没有合适的陪练对象,而今天,当他看到这群马贼时,云辰实在想不出不拿他们来练剑的理由。 这一剑,直接击杀了超过一半的马贼,剩下的马贼也是人人负伤,当对手的实力高的超乎他们的想象时,他们那还记得大漠汉子的血性,相互扶持着没命的向着大漠深处逃去。 本已失去希望的女人们,在云辰干净利落地斩杀第一个马贼后,她们本已认命的心底亮起一丝希翼;可是当他一剑尽败三十余马贼时,她们刚刚泛起那么感激的脸色变成了惊恐,面前的一切,是她们一生都无法想象的修罗地狱,满地的尸首以她们难于想象的形状凌乱而又有形的摆在那里,死不瞑目的马贼们的脸色依然保持着生前最后一刻的狠历,只有那微微收缩的瞳孔,彰显着临死前那一瞬的恐惧与绝望。 那伴着风沙一起向她们袭来的浓重的血腥味,令她们几欲作呕晕倒,那满身风沙尽诛十余人却不沾丝毫血迹,矗立在尸体中的少年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啊!瞬间,女人们终于忍耐不住心里翻腾的胃腹,一个个趴在地上呕吐起来。 云辰依旧保持着落地时的姿态,脑海中依然在回想着那一招剑技倾城,如果说倾城上部与分气术有何区别的话,那就是倾城施展的剑气永远只有一个方向,那就是自己的正前方,而分气术则可以随意的四面八方从不同角度和方向施展。 但是剑技倾城消耗的元力更多,要求对施展出来的剑气控制力更强,若非如此,刚才根本不可能出线漏网之鱼。说到底,剑技倾城对现在的云辰而言,有点杀鸡用牛刀的感觉,根本不是他一个刚踏入剑师境界的修士能施展的,但是云辰愣是凭借对元力的超强掌控施展出来了,只是效果让他不甚满意,如果只是目前这种威力,还不如他施展两次四层的分气术来的利落。 剑技并不是你领悟出来了施展出来了就成功了,这需要在对战中反复验证,结合自己的特点,真正变得得心应手,达到自己心中的一个期望值,才能算是成功。 云辰知道,倾城的路上,自己才刚刚迈出一小步,不说别的,就是那分射出来的三十余道剑气,就耗费了他两滴元力,几乎是他经脉所能承受元力冲击的极限。 云辰忘记了自己此时身处何地,身体处于何种状况,就像自己在旭日峰红石坪的石碾上一样,沉入自己的脑海中,久久未动一步。 第109章 魔宗 上官云明一行拍马赶到已是残墙剩砾的黄沙镇时,黯然见证了一场悲剧的结局。尚未完全散去的烟雾仍旧笼罩在这片悲凉的废墟上,老人们正在用他们勤劳的双手收拾残败的家园,眼角的泪水被风干后又从新被呛人的烟雾熏了下来,似乎还在追悼曾经的悲恸;从亲人的尸体上从新爬起来的小孩儿们又开动了他们欢快的步伐,对他们来说泪流过后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他们毫不在意自己的脚步是否会踩过亲人的安息之地;一群乌鸦在天边盘旋,它们“哇哇”诅咒着这该死的愁云惨雾,久久不肯消散的烟雾阻挡了想要美餐一顿的它们,它们着急的上下乱窜,古老的传承使乌鸦们知道每迟一分钟他们的美味都在减少。 “行侠仗义”早已在心中根深蒂固少年修士们,眼前的一切让他们热泪盈眶,热泪之后还有满腔地热血。“追”上官云明使出吃奶的劲吼道,天空的乌鸦在这一声惊雷之下慌乱散去,它们惧怕那恨意冲天的怒火烧坏了自己美丽的羽毛。依旧凌厉的风沙吹干眼角的泪水,然后又从新流下,在他们的脸上留下两条蚯蚓般的印记,成就着他们悲切过后的勋章。 偏居一偶他们曾经以为,天下最大的不幸莫过于两三剪毛小贼行那“杀人越货”之事,但是刚才的一切颠覆了他们一直认为的‘天下太平’这一美好的憧想,他们曾经白纸般洁白的心中现在已经血红一片。 难道这不是师门长辈想要她们体验的吗? 一阵浓烈的血腥味伴着此时在他们心中已不在是万恶不赦的风沙袭来,是曾相识的气味与他们脑海中的怒火交融,使他们心中的热血几乎要喷体而出,带着些许的激动和仰奈不住地兴奋打马飞奔,那近在咫尺的榆树林此刻在他们心中已经变成万里之遥。 “呕”,未经过杀戮的飞瀑峰公孙云尚,凌云峰云聪云良,体内汹涌的热血终于找到了替换品从他们的胃部翻腾到喉管,他们感到嘴里发苦心里发酸。但是作为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男人,他们不得不忍住感官带来的一切不适。 十几条尸首就这样横七竖八的倒在他们的面前,有的甚至到此还没有死透,在被血迹浸成暗褐色的沙地上兀自挣扎。而云辰揪站在这片尸体的中间,昭示着他主宰了这里的一切。 待众人走到云辰身边见他仍然没有反应,不由得心里一沉。云林到底胆子大些,伸手在云辰鼻孔处一探,一脸不敢置信地说道:“他、他竟然睡着了”。 只是他另类的幽默却换来了云长的一脚,“你,你才睡着了,你几时见他睡过,”其实云长是想说,叫你狗日地学我结巴。 刚刚还气愤填膺的云静,一见她心辰哥一个人都把这些马贼都杀了,顿时心里万分后悔,不该跟着师姐她们去黄沙镇上的,在这里欺负下毛贼多好啊,到镇上看到那幅惨绝人寰的场景弄的自己的心情都不好了。她拿出水囊浇了点水在云辰的脸上。 冰凉的清水顺着云辰的脸庞滑落,流入他苍白的脖颈,惊醒了沉入修炼中的云辰。当他看到周围一众门人脸上的憔虑时,连忙向众人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下次,再有这样的机会,我一定留给你们。”说完拉着云静走到榆树林中,坐下修炼,五十滴元气才能晋升一层心法修为他,不得不抓紧一切时间来修炼,而且他所有的技能,不论是轻功飞雪的‘飘’还是剑技倾城,分气术更不用说,都是消耗元气的大户,这使得他总有一种元气不够用的紧迫感。 片刻后,众人已经带着几位残存的女子走进了榆树林,不过这几个女子看到云辰后,都下意识的想要绕着走。 “云辰师弟,”上官云明上前叫醒了沉修的云辰,将云辰与仍旧有些惧怕的几名女子隔开,“我已问过几位幸存的女子,她们说在两个时辰以前有一队更多的人马带着粮食向大漠深处而去,你看…..?” 这次下山,看似一切有上官云明统领,其实在离开云城山的那一刻大家心里都清楚,不论是实力还是人气威望,上官云明现在的影响力都不如云辰,这一行十人,望月峰三女,六指峰云林加上跟班云长,压根就不会把上官云明当个数,她们只会听云辰的意见这是肯定的。 好在上官云明为人一向磊落,知道自己不论实力还是心计都不如云辰的他也乐得从善如流,一路上不管大事小事都先问一遍云辰的意见。 看着一双双充满渴望的眼光望向自己,云辰哪能不明白,自己都成屠夫了,他们还没沾过血呢!便顺水推舟道:“那还等什么,追!” 众人欢呼一声,年少轻狂的她们只想仗剑纵意,哪有什么顾忌,打马向着大漠深处疾行而去。 越往大漠深处行走,头顶的烈日越发毒辣起来,“呸,老子还不如吃沙子呢?”云林摸了把脸上如雨的汗水发着牢骚,当先跳下马来,对着地上尚未被风沙完全覆盖的痕迹左右查看一阵,而后高兴的说道:“总算找到了,看这痕迹,怕是在前面不远。” 众人闻之无不高兴的呼叫起来,他们已经顺着马贼们留下的些许痕迹在大漠里碾转了两日。在这两天的日子里,他们深刻认识到什么叫做变化无常!白天一会儿炎炎烈日,仿佛要榨干身体里的最后一滴水分;一会儿又乌云滚滚黄沙漫天,让众人反复体验翻脸无情的滋味;更难过的却是晚上,陡然减低的气温对于一年有五个月生活在雪中的他们来说,没有任何不适,最可恨的却是那无时无刻不虎视眈眈的沙狼,弄得他们不得不分出人手来边休息边戒备。 当然,这戒备基本不关云辰什么事,就算他要戒备众人也不敢答应啊!随时有可能沉入修炼中的他那会顾及别人的死活。这二日众人可谓苦不堪言,无处不在的风沙堆满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连一向酷爱干净的女子,也懒得在去清理身上的沙子,在这样的环境中,已容不得她们去浪费本已不多的清水。 云林的这声欢呼对他们而言无异于天籁之音,略显颓废的他们无不精神一振,连忙跟上前面的云林,向前打马急追。是夜,一轮镰月孤寂的挂在天空,在它的周围乌云滚滚,遮住了所有的星辰。几道沙梁横戈在冷清的月华中,在这几道沙梁中间的低洼出,扎着十余顶颇大的帐篷,一群群手握钢刀的汉子四下游动着,暗自咒骂着那些裹在被窝里搂着娘们取乐的大爷们。远处一群群沙狼远远的观望一阵,便夹着尾巴识趣的走开,继续开始在大漠里流浪,寻找所谓的孤魂野鬼。 在距离马贼大营不远处的一道沙梁上,静卧的几条黑影观察片刻后,顺着还有些温热的沙子向后滑去。云辰依旧坐在沙地上闭目修炼,对于探路侦查这类事情,没有人要求他去做,他也懒得去做.感觉到众人的目光都移向了自己,云辰只得睁开双眼向上官云明问道:“情况吗样?” “十余顶帐篷,人数至少预计六百人以上,恐怕其中还有不少高手.”上官云明掏出身上的水囊,轻抿一口,润了润有些嘶哑的嗓子后说道。 听到这里,众人都沉默了。如果只是六百普通的马贼,他们是怎么也不会惧的,关键是其中的高手,高到什么程度?要知道马贼一向与大漠魔宗互有勾结,事实上很多时候,黑沙城断粮的时候,很多魔宗弟子也会与马贼一起出来打劫粮草,这其中不乏剑师剑宗的高手。 魔宗,是大漠第一大宗派,位居极宗之列,一代魔师傲凌风据说早已达到剑神境界,其门下徒子徒孙无数,因为其门下为修炼一向凶暴残忍,加上魔宗门下弟子不单单只修剑,连刀枪弩箭都一起修炼,为天下大多宗门所不齿,所以一直以来被天下剑修宗派排斥在外,看在百年前剿灭法修魔宗也出了大力的份上,才没有对魔宗大肆剿杀,只是将他们赶到万里大漠,任由魔宗自生自灭。 这让他们变得没底起来,他们虽然个个满腔热血,却也不是莽撞之辈,再多的马贼也得有命去杀啊!看着一众塌秧着脑袋坐在那里一声不啃的同门,云辰微微一笑,“就这么回去,我知道你们于心不甘,我看不如大家在黎明的时候冲一下,如果里面真有我们抗拒不了的人物,就有我负责殿后,你们向黄沙镇突围,我们在那里汇合后再图后计。”说完不在理会众人的反应,闭上眼睛沉入修炼中。 众人心里也明白,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至于由云辰断后,大家心里也没有异议,谁叫云辰是他们当中实力最好的呢!但是大部分人的心里仍旧感激着他,他们清楚,如果云辰说拍屁股走人,以目前这种状况,也不会有人反对。他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为了照顾他们心中的情绪,以及他们那好不容易沸腾起来的满腔热血! 第110章 受挫 有人说黎明前的黑暗是毁灭,他抹去过去一天所有的喜怒哀乐;有人说黎明前的黑暗是新生,他从现在开始迎接新一天的酸甜苦辣。对于我们来说是什么呢?云辰站在沙梁之上看着眼前漆黑的一片暗自想到。 在属于毁灭与新生交替的瞬间,在大漠深处的一片沙梁之上,十条黑影向着下面的沙窝疾行而去。在半路上早已亮出的长剑无情地收割着一条条昏昏欲睡的生命,让他们伴随着黎明前的黑暗一起毁灭!让他们的热血,流到了这片他们魂牵梦萦的热土之上! 众人在云明的带领下开始逐个帐篷的清杀起来,他们收起心中的怜悯,那随剑挥起的热血连同他们心中最后的一丝不安一起流逝。黄沙镇上的一切仿佛还在他们脑海中萦绕,使得他们下起手来更不留情。云辰并没有随众人在一起,而是单独向着中间最大的一顶帐篷摸去,古书上无数的实例告诉他:“擒贼先擒王”永远是最省力的方法。 “敌袭”,一声大漠汉子独有的粗狂地声音划破了静寂的黑夜,伴随着越来越多的“敌袭”声出现的还有更多的火把。“糟糕”,云辰一折身,躲到了一顶帐篷的阴影处。随着一个帐篷接着一个帐篷亮起的灯火,密密麻麻的人影从四周向着上官云明他们杀去。 黑暗中的云辰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知道今天事已不可为。刚准备闪身与众人汇合,却见中帐大开,两排人马鱼贯而出。在他们手中数十支火把的照耀下,中帐四周有如白昼。云辰见无处可藏,干脆站了出来,只见左边的一排大汉全部手握黝黑的长剑,在火把的照耀下泛着清幽的光芒。他们见云辰现身,迅速将其围在中间。而右边的一队却个个手握硬弓强弩,箭不离弦早已对准了被围在中间的云辰。 在这两队人马的背后,宇文连华带着林立和伊东这两位黑沙城最得力的干将,一脸笑意的看着围在中间的云辰。这时手握丈二红枪的林立躬身说道:“少爷,昨日我们已发现他们几人,只是没想到他们会向我们下手,他们当中还有三个娇滴滴娘们,待我们拿下你尽管享用!”宇文连华听到这里两眼放光,连连点头,这才将目光重新回到云辰的身上。 云辰的目光与宇文连华交织在一起,心底深处猛的一疼;那样的眼光,那眼光所充斥的含义,究其一生都不会忘记,轻蔑,无视,如同大多数狄家族人曾经施加给他的如出一辙;在宇文连华的目光中,云辰与待宰的羔羊无异。 一路坎坷的云辰,并没有因为旁人施加的情绪,心沉如水的他身轻如燕不退反进,向着中帐大门处的三人旋转着腾空跃起,“锵”的一声长剑出鞘的声音与“彬”的一声剑鸣连在一起,十六道炽白的剑气划破黑暗,随着他旋转的身体飞旋而出,一时间血花四溅惨叫连连,挡在云辰周围的人无一合之将。 宇文连华脸色微变,不曾想到眼前这瘦弱的少年如此彪悍,看着手下伤亡越来越多,连忙大声嚷道:“放箭、放箭,射死他!”只见云辰依旧不退,落地顺手放倒一名大汉捞在手中挡在身前,他突然一飞冲天,手中长剑一振,八道剑气分别射向了宇文连华身边两个护卫,而手中长剑直指宇文连华杀了过去。 与此同时,宇文连华看着越来越近的云辰毫无惧色,反而带着一股阴沉笑意望着他。他身边的林立和伊东面对云辰射来的剑气,身影晃动间带出重重魔影,轻易躲开的云辰的剑气,同时林立手中的丈二长枪舞动,带出一道道凌厉的气劲向着云辰射去。 在云辰准备再度催发剑气时,伊东手中的一道圆环瞅准机会向他飞来,他白泽剑在圆环上轻轻一磕,“呛”的一声轻响,借着这一击之力,云辰顺势向后方飞去,持枪的林立也不追赶,一挥手,众箭齐发,带着“哧哧”的破空声向着尚在空中的云辰疾飞而去。云辰对身后的利箭看也不看,一把将手中抓着的尸体向后抛去,身体在空中不可思议的横向一折,右手挽起一朵剑花,向着下面的马贼群杀去。 站在宇文连华身边的伊东,看着收回的圆环上那个轻微的刮痕,微一皱眉说道:“是云城剑派弟子,能将云城剑派的轻功“飞雪”使得如此出神入化,怕不是无名之辈!” “管他是谁,今日杀了我们这么多兄弟,万不能放过他们,林叔,伊叔,拜托二位了”,宇文连华那张原本微笑的脸上此刻满是狰狞,紧紧握住拳头对身边的二人说道。林立伊东也不废话,拿起各自的武器向着云辰循去的方向追杀过去。 云辰一落地,右腿和左肩上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刚才在空中,云辰凭借着手中的尸体和绝妙的轻功身法躲过了大部分的利箭,但仍然有两支射中了他。露在外面的箭羽随着云辰的移动轻微的摆动着,一滴滴鲜血顺着颤抖的箭羽滴落在地上。此时的云辰根本没有时间顾及身上的伤口,待离这些弓手稍微远些,再次运起轻功向着上官云明他们汇合而去。上官云明他们看到云辰身上的羽箭大吃一惊,云林与云静两人几个起落飞到云辰身边,掩护着他一起向后退去。云林更是学着马贼的口气喊道:“风紧,扯呼!” 当阳光再次炙烤大地,在离黎明血战的地方东方十里的一处沙梁上,苦战过后的云城剑派十人正在这里休息清理伤口。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云林,他那握着匕首微微颤抖的右手,云辰一脸苦涩的说道:“你怕什么,又不是在你身上挖肉!”云林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与云长一道帮云辰把伤口四周清洗干净,这才深吸一口气,持刀向深陷在肉中的箭尖挖去。 如万蚁蚀骨,如千石坠身;云辰紧咬双牙,在心里咒骂着“什么古人刮骨疗伤谈笑间,狗屁!”一滴滴冷汗从云辰的额头顺着脸颊滑落。看着面前忙碌的云长、云林两位师弟,在他们背后,腰腹,几道猩红的血肉向外翻开着,云辰心里清楚那是他们二人早上一心急着救自己脱困,一时分神之下被马贼划开的。望着一摆脱马贼,来不及处理自己的伤口便为他忙碌起来的的两位师弟,一丝情绪,一丝多年来自己早已忘记的情绪,从云辰那冰冷的内心深处升起;那是一丝感激,一份欣慰;却又沉甸甸的压在自己的心头。 云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可还是有不少汗水,顺着他的脖子淌过胸膛,流到腹部的伤口里,痛的他脸上一阵抽列。他麻利的从身边的包裹里拿出父亲在他临走时,逼着他带上的疗伤药,小心的涂在云辰大腿的伤口出,而后从自己的长衫上撕下一片布条细心的包扎起来;而后再次拿起匕首,向着云辰肩上的羽箭挖去,此时他握匕首的右手,平稳而熟练…… 上官云明看着已经包扎好伤口,此刻正坐在那里闭目修炼的云辰感慨到:“疯子,就是疯子!”从一开始,他就关注着云辰的伤势,可云辰自始至终,眉头都未曾皱一下。 “现在我们该这么办”,上官云明轻咳一声,问出了一个他自己都知道是明知故问的问题。该这么办?其实每一个人心里都清楚,在绝对的数量下,他们现在的实力,绝不是那群配有弓弩的马贼对手,而且对方中明显还有魔宗的门徒。 上官云明见大伙都不出声,无奈道:“休息一会儿,我们便向黄沙镇而去吧!”说完便自顾调息起来。而此时云容忽然看见身边的云雪身体一阵轻抖,却又马上停止下来,便关切的问道:“师妹,你没事吧?”云雪平息了一下呼吸,闭上那双冰冷无情的双眸,缓缓摇了摇头。 看着面前不发一言的云雪,黎明时刻师妹面对马贼时的情形又在云容的心里荡起,那不是简单的厮杀,云雪那时的双眼依旧冰冷,却又带着那种摄人而食的仇恨。云容忽然想到这位同门师妹的来历师傅十年来一直未曾提过,“难道….”云容心中一跳,连忙压下心中的想法。 云容没敢想的事情,此时却在云雪的心里蔓延,她虽然努力的保持着外表的平静,但在她的内心深处,仇恨和悲恸一边又一边地摧残着她那脆弱的神经。黎明前的黑暗中她看到了什么?不是满地的鲜血与残肢骸骨,不是云辰在漫天箭羽中夺路而逃。而是…..一把长枪,脱手灌进父亲的胸口,强大的力量带着他向后飞去,洒下一片血雨,将他直直的钉在地上;那把长枪却仍旧嗡嗡的轻鸣着,仿佛在父亲的胸口跳着欢快的舞蹈,父亲不甘的向上挣扎了几下,最后放弃徒劳抗争,在艳红的夕阳中,撒手而去;母亲将年幼的自己匆忙的塞到车辕下,悲痛欲绝地向着父亲奔去,那一路上洒下的泪水,滴在父亲洒下的血水之上,望着越来越近的爱人,母亲伸出了手,她只想握住爱人的手!一如,多年前一样!一队美丽的圆环飞过,割开了炫丽的夕阳,也割断了母亲的咽喉,连同她的头颅,一起带走,还有飞溅的热血,填补了夕阳的空白。最后,一起掉落在父亲的身边;母亲那双充满悲伤与无助的眼睛,此时缓缓的合上。 嫣红的夕阳下,苍凉的古道旁,一个破败的车辕里,五岁孟云雪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她那紧咬的下巴,露出一丝绯红。有什么比亲眼看到自己最为亲近的人在自己面前惨死,更为悲痛地呢?而此时的她却没有任何力量去改变一丁点,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悲伤与仇恨在心中蔓延…….. ps:今天一天爆发了四章尽15000字,求新一周的收藏,推荐,预定周五上架时的月票。。 第111章 有你才不寂寞 当最后一抹斜阳撇过天际,大漠的黑夜来的有点让人窒息! 云辰一行十人例行的停下来休息,因为大部分人带伤的缘故,这一天他们不过也走了十几里。虽然臆想中的马贼并没有出现,上官云明也不敢大意,安排没有受伤的上官云聪和公孙云尚值上半夜,他自己值下半夜。 将剩余的食物和水重新分配后,众人席地而息。半夜的大漠刮起了一阵悠悠的轻风,吹在满身疲惫和伤痕的众人身上,说不出的舒坦。 云雪轻轻起身,向着不远处的沙梁行去。值夜的公孙云尚也没有过问,在这无遮无拦的大漠上,解决生理问题时,女孩子总是比男孩子麻烦一些。 微风吹在公孙云尚的身上,使他泛起一阵困意,望着天空的残月疏星,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哈欠。想到明日这个时候,大概可以离开这该死的大漠,寻一处水塘,定要好好洗去这几天攒在身上的污堠…….. 猛的一个激灵,公孙云尚忽然想起什么,跑到前方的沙梁上向四周望去。苍白的沙砾笼罩在朦胧的月华中,灰蒙蒙的一片,那里还有云雪的影子。 他连忙叫醒云城众人,把情况一说,云容便拉着睡得迷迷糊糊的云静,急匆匆的奔着那片沙梁而去,着急地呼喊着云雪的名字。上官云明看着剩下的八匹马,暗骂自己大意,想起旁晚时自己就没有瞧见云雪的马,自己也没有在意,面对这个整天冷着一张脸,拒人千里之外的女孩子,更加不好意思问。 “那片没有,”云容气喘喘地一脸着急的跑回来,来不及擦拭秀额上的汗水,脸上绽露的一丝哭像,让一贯神经大条的她也失去了主意,“中午休息疗伤时,我便发现她有些不对,应该是追那群马贼去了!” “追!” 上官云明斩钉截铁地说道。从小师傅就教育自己,作为凌云峰的首席弟子,未来最有可能执掌云城宗的传人,在任何情况下,不要放弃任何一个战友。虽然私下他与云雪并没有任何交集,可是作为昨日与他并肩战斗的同门,他怎么也不能不管,哪怕,前面是不归的深渊!! 仿佛印证着马背上此时每一个人的心情,上天似乎要给这些刚离开师门的人儿一些磨难。在他们披星戴月一路急赶到昨日撕杀过的地方时,突然起了一阵风。 风早就存在了,那是一路上吹在他们身上懒洋洋的轻风,而此时的风已由一个温柔的少女变成了一个骂街的悍妇。漫天的乌云遮挡了星辰明月,怒吼的狂风夹杂着大量的沙砾满天飞舞,一浪一浪,没有边际! “风暴!” 上官云明忽然意识他们此刻碰到了什么样的存在,大声吼道:“大家向我靠拢,找处沙洼先躲过再说!” 只是,在大自然的天灾面前,他的声音显得那么的苍白而无力,处于风暴漩涡中的他们,每一个人连自己的身体都无法控制,像高山上的落叶,随着滚滚的沙浪,飘向四周……… 时间在这一刻永远无法定格,恐惧是属于沙浪中所有人的悲哀,他们在风暴中擦肩而过,却无法握住对方的双手…….. …………… 一只手,一只清瘦有力的手,从波浪起伏的沙丘里伸出,在空中虚握一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最终只能按在沙地上。 又是一只手破沙而出,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按住沙地,双手微一用力,一个消瘦的身躯从沙丘里钻了出来。一粒粒细沙顺着他的身体又淌回大地。 云辰微微睁开双眼,用力摇了摇头上的沙子,这才站了起来。昨夜的风暴早已停歇,它们躲在角落里继续积蓄着力量,准备着下一次爆发。 初晨的大漠上又恢复了一种犹如死寂般的沉静,被风暴重新梭理的大漠掩盖了往日的一切痕迹。云辰拨开额前凌乱的头发,眯着眼睛仔细辨认了一下方向,毫不迟疑的向前走去。 他前进的方向分明是大漠深处啊! 他的步伐坚定而有力,身体的疼痛似乎不能动摇他心中的那份执着。 整整一天,云辰走在无边的大漠上,未成停歇一刻。腰中的水囊被他饮尽最后一滴水后丢弃了,就连沉稳的步伐也变的踉跄起来,大腿上的伤口再度裂开,随着双腿的走动滴落的沙地上,形成一个个细密而又微不可见的小坑,默默的伴行着那一行凌乱的足迹,没有停息! 直到黑夜再度降临,一行足迹的尽头,一个男子独自矗立在一道沙梁上,他的眼神执着的望着前方灰蒙蒙的大漠,清幽的月华却无法在地上留下他的影子! 你会抛弃我吗?修炼的路上是如此的寂寞,只从有了你! 那个在深夜的落凤崖上独自舞剑的你;那个在如水的月华中每夜陪伴着我的你;那个冷若冰霜是那样执着于剑的你! 虽然你未成对我假于哪怕一丝颜色,但是,这从来都不是我想得到的!修炼的路上虽然依旧孤寂,但我再也不是孤单的一个人,这已经胜过了千言万语! 孤绝直进的你心中是否也装满了满腔的凄苦与仇恨? ………. 想到这里,云辰再次迈开双腿,拖着疲惫的身躯向前趟去,灰暗的月华中,再难看见,那一行足迹! 风再次动了起来,轻轻的抚摸过身体的每一寸,温柔的就向一个刚入阁的少女,似乎昨日,它只是发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脾气! 逆风而行的云辰忽然停住,在清冷的大漠深处,任何一丝不一样的声音,都能轻易的察觉出来。云辰向前急行一阵,再次停下脚步的他轻轻的吸了吸鼻子,“血腥味!” 对于杀戮不再陌上的云辰来说,他能轻易的辨出这种能令他兴奋的味道。迎着这阵带着血腥味的微风,云辰紧了紧手中的白泽剑,疾驶而去! “沙狼群!” 翻过一片沙梁之后,出现在云辰面前的是一大片绿幽幽的亮点,他刚暗自惊呼一声,随即眼神北远方沙浪群中一片剑光所吸引,心里却没由来的一阵轻松。 “是她!”虽然黑夜阻挡了他的视线,使他无法看清那片剑光的主人是谁。但是,无数个黑夜里,站在红石坪石碾上窥视,早于被他熟悉了无数遍的剑招,马上就确定了是谁。 没有丝毫犹豫,云辰马上纵身飞起,向着沙狼群中跃去。同时心里暗自祈祷着,“一定要挺住啊!” 云辰不顾腿上的伤势,拔地而起,向前滑行一段后,脚尖轻点脚下的沙狼头,身体借力猛地旋转加速向中间飞去,如此几次之后,终于落在了云雪的身边。 云雪看着从天而降的云辰,灵秀的双眸里闪过一丝诧异,一丝感激,还有,一丝迷茫,却又迅速被隐藏在眼底的那抹冰冷所替代,就如同波澜不惊的水面上荡起了一个小小的波纹,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两人都没有说话,互相背对着,专心找着沙狼的晦气。对这种程度的他们二人来说,并没有太高的难度,唯一的弊端是,在这空旷的大漠上,被沙狼群盯上将很难逃脱。当一只沙狼被杀死,马上被后面的沙狼拖去分尸而食,似乎不曾看见它之前还是它们并肩战斗的伙伴一样。它们冒着绿光的眼睛里有一种狂虐的执着,就着鼻息中喷出的热气,前仆后继的扑向了挥剑的二人。被杀,拖走,分食,永无止境的重复。 偶尔云辰也会回头看看身后的云雪,她白色的轻衫上早已沾上点点红斑,杏眉轻皱,双手握着的剑稳定而又有节奏的刺向一只只扑过来的沙狼,偶尔有血迹溅起时,她的秀眉便会轻微攒动两下,而后,下手会更加用力,好像要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怒意。 只见云雪手中的一道剑光闪过,一只沙狼被他拦腰劈成两半,手中长剑遗势不减,将扑上来准备抢食的另一只沙狼从坚硬的头部破开,直至腰腹为止。 一个时辰过后,寻着血腥味集聚而来的沙狼越来越多,四周密密麻麻到处都是晃动的绿莹莹的亮点。云辰揉了揉有些发麻的右手,扭头看见云雪微微有些颤抖的身体,无奈的暗叹一口气。显然,云雪已经筋疲力尽了,现在完全靠着自己坚忍不拔的意志在坚持,而一旦被沙浪群盯上,很难有逃脱的机会。 这完全是数量与毅力的比拼,云辰清楚如果他再不想办法,不用多久他们便会被狼群所淹没。又过了半刻,云辰见云雪依然没有出声,而她挥出的剑势愈发疲软,连一向平稳的呼吸也急促起来。 云辰知道不能再拖了,大喝一声,“照顾好你的身后!”说着整个人的身体跃向空中。云雪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勉强打起精神,护的自己周身的安全。 云辰这突然一跃,无疑吸引了大多数沙狼的注意力,他的身体在空中向着沙狼群最密集的地方旋转而去,四层的分气术接连施展了三次,而后又是一记倾城。 这一刻,尽百道密集的剑气如一片星辰从苍穹中突然洒落大地,这一刻如天河泻银,如繁星坠地。 第112章 理由 云辰用四剑连成的一剑从感观上来说,无疑是震撼的。就如同深秋的森林漫天的落叶般凄凉而美丽,天空中每一片落下的银白色寒星,都准确无误的落在一头沙狼的身上,那溅起的微许血花,瞬间将剑气锋芒吞没。 窒息! 不管是沙狼还是云雪,都感受到了这种令人窒息的杀戮之气! 这片银光笼罩了一半的沙浪群至少尽百只沙狼,云雪看着周围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早已停下了手中的剑。诚然她的周围再无可杀之狼! “噗”的一声,搅乱了这霎那间有些诡异的寂静,元力耗空的云辰以极不雅观的姿势从空中掉落下来,摔在狼尸上。 云雪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目光再次投向周围。围着他们的沙浪群此刻至少三分之一已经躺在了地上,虽然其中大部分并没有死绝,但是正因为这样,它们此刻响起的成片哀号声,让剩余的沙狼感到害怕,或者说恐惧! 血腥味在这一刻有如实质般笼罩在这一片,苍凉的月光下,灰白的沙地已经变得乌黑,血流了一地! 就连天上的月华,在这时也变成了红色! 外围的沙狼终于恐停止了前进的步伐,或者说,它们心中那颗坚定的信念,在浓郁血腥味的刺激下,没有发狂,反而变得胆怯了。再也顾不上分食同类尸体的它们,“呜呜”的叫唤着向后退宿。 这种程度的杀戮,让它们这群见惯了尸山血海的冷血,从灵魂深处感到了一丝恐惧。当第一头沙狼转过身子,向着远方仓惶的奔逃而去时,越来越多的沙狼加入了溃败的行列。 一瞬间,群狼乱舞,扬沙遮月。 只留下一地尚在往外流着热血的狼尸,昭示着这里刚刚有过多么壮观的一场杀戮! “这是第五…或者第六层的分气术吗?”云雪依然处在云辰构织的那一片如繁星般密集的剑气中。 听到吐字如金的云雪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躺在地上喘气的云辰差点没昏过去。同伴的生死在这位生性薄凉的女子眼中,竟然比不过她心中对实力的执着。 只有云辰自己清楚,刚才那三招四层的分气术加上一记倾城,只是有形无实,现阶段杀杀马贼和沙狼还可以,要是面对剑师和剑宗,他根本就没有机会连续施展出来,而且,对元力消耗实在够大,一招四层的分气术一滴元力,一记倾城两滴元力,刚好五滴元力的他被耗的一干二净。所以一开始云辰只是在赌,赌这些沙狼会恐惧害怕,如果不赌,被沙狼耗光了体力,他跟云雪照样是死路一条。 一只纤细白皙的小手,握着一只小巧的水囊,出现在云辰的头上。云辰也不客气,伸手接过,费力的翻过身体,习惯的将水囊轻轻摇了摇,准备送往嘴边却突然停住。 “我突然想到有比这更美味的东西!” 云辰努力的在脸上挤出一个参杂着一丝苦涩的笑容,随手将手中的水囊抛给云雪。摇摇晃晃站起来的他双手杵剑,向着最近的一只狼尸挪去,步伐的艰难就连一向不为外物所感染的云雪,也心底闪过了一丝不忍,她迟疑着上前半步,似乎想要搀扶这个男子一把,却又生生的顿住,只在她冰冷的眼底,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云辰操起一只还往外“咕咕”冒着血泡的狼尸,稳了稳心神,随后屏住呼吸,张开干裂的嘴巴,对着流血的伤口用力的咬去,使劲的吸允起来。 一顾浓厚的土腥味顺喉而下,让他全身起了无数的鸡皮疙瘩,几欲呕了出来! “如果,有更好的选择,我绝不会虐待自己!”在吞下狼血的瞬间,云辰如是想到。云雪递给他的水囊,在摇过之后,他清楚的知道,那已经没有多少了呀! 云辰喝饱放下狼尸时,那只白皙的小手再度出现在他的面前,不同的是这次手中握着的有水囊变成了手帕,在有些红暗的月光中,依旧白净而整洁。 云辰淡淡的看了云雪一眼,没有去接,而是用袖子抹去了唇角的血迹,“为什么?为什么要擅自离队去追马贼?”云辰的声音里有一个森冷的味道,是个人就能听出来他很生气。 “那你又为什么,要追来?”云雪转身,向着不远处的沙梁走去。 “那是遇上了风暴,被吹到你这儿来的。”这句话云辰没有说出口,就算没有风暴,他也会寻来。 云辰暗自叹了一口气,跟上。 清冷的月华中,踉跄而行二人的影子挨得很近,但是她们之间像是隔着某种无法逾越的天堑一样,始终没有依靠在一起。 总算翻上了这道沙梁的云辰,一屁股坐在了沙地上,当他的手无意间拂过剑柄上的粉纱时,脑海中又浮现了霓裳的身影,然后他就很自然的想到了身上的伤势,如果说腿上的伤势是不可避免的话,那肩上的伤势就是他活该了,如果穿了霓裳送给他的那件天羽衣,普通的弓箭哪能伤的了他,不过现在多想无益,天羽衣被他留在了旭日峰上。 他抬头见云雪坐在一边恢复元气,一时半会儿没有再走的意思,就解开了腿上的伤口查看起来,然后从怀里摸出几个药瓶,查看了一阵,从一个青色的小瓷瓶里倒出一层药粉,涂抹在伤口,下一刻,他的脸抽搐起来,大滴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滚落。 若不是见云林上的药过了一天一夜没有什么效果,云辰是决然不愿用霓裳留给他的药粉的。 正在闭目回气的云雪,似乎察觉到了云辰的异样,睁开薄凉的眸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心中终究不忍,开口道:“你,没事吧。” 云辰咬牙向她摇了摇手,示意她别管。 如此一刻钟后,感受着腿部和肩上伤口处传来的清凉之气,云辰不得不承认,霓裳的药虽然霸道迅猛了一些,但是疗效也同样迅速。当他偏过头时,发现云雪依然直直的看着他,她的眼中没有丝毫因为云辰救过她一命而感激的意思,就好像依然在找寻着第一个问题的答案。 “为什么,要来找我,要舍身救我?”果然,云雪依然不依不饶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或者说,她不想云辰问她擅自离队的理由。 “我们好歹也在一个被窝里睡过…”云辰准备糊弄过去。 “不是这样的。”云雪打断道:“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是绝不愿意在这方面耗费时间的人。” 果然很了解啊!云辰点了点头,“如果说云静能带给我快乐,那么云雪你,就能带给我一种不再寂寞的感觉,不管我修炼的多么乏味枯燥,可是我知道,云城山上有你在跟我一样,不分昼夜的经历这些,我的心就好受多了,在我还没有一个人习惯枯燥和寂寞之前,我总觉得看着你去送死不大划算。” 云辰说着向着云雪晒然一笑,“我这个理由是不是很扯淡?” 云雪却已闭目回气,显然认可了这个理由,是的,修炼的路上有你时刻相伴,才不会寂寞。 这道无名的沙梁上,一对男女没有风花雪月,亲亲我我,她们彼此沉默着,却不寂寞。 云辰在没有问云雪为什么擅自离队,对他来说,跟着云雪,就能找到她离队的理由,也许..还能找到云雪为何如此勤奋修炼的理由。 日夜更替,当太阳在大漠的尽头露出一张笑脸的时候,云辰从修炼中醒转过来,毫无意外,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晨曦沙梁上舞剑的芊芊靓影。 云辰刚一站起来,云雪也停止了舞剑,用衣袖擦了擦脸上夹着汗水的露水,寒着一张俏脸,又恢复了往日冷艳薄凉的模样。 “你走吧,别跟着我了!”云雪的话语柔弱中带着寒意,一如既往的坚定。 “你准备去哪里?”云辰也不以为意,嘴角的弧度不经意的扬了扬,显然对于云雪的话他已经完全忽视了。 “你不要管我,我只是一个一心求死的人,昨日,你本不该救我的,”云雪脸上满是黯然的神色,表情依旧生硬。 “昨日吗?”云辰嘴角的弧度终于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你说一个刚出茅庐的修士,游走天下行侠仗义,最希望碰到什么事情?” “什么?”在云辰的诱导下,云雪下意思的接道。 “当然是遇到一美丽女子,陷身于万恶之中,自己明知不敌,依然拔剑相助,二人齐心协力,生死与共,尽诛万恶于剑下,而后这女子芳心暗许,从此以后二人双栖双飞了”。明显,云辰将‘英雄救美’这简单的四个字编了个故事。 说道这里,云辰脸上挂着一抹坏笑,将头向云雪凑近少许,“昨日,你有没有这种感觉,那怕一点点也可以啊!” 云雪已经习惯了偶尔会坏坏的调戏一下她的云辰,她沉寂的内心毫无波澜,“既然你存心找死,那就随你的便!” “那个,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答应跟我双栖双飞了,”云辰死乞白赖的打蛇顺棍上,为了挽救看起来是准备一心找死的云雪,他决定暂时把自己的那张还算秀气的脸装进裤裆里。 疾行的云雪忽然定住,转过身来两眼直直的盯着云辰,那里面只有冰冷,看的云辰心里一阵发毛。 “别对我说这些,现在的我,远远承受不起!”云雪似乎想用自己的冰风冷雪,去浇灭云辰那伪装的热情。 “看来这套行不通啊!”看见云雪有独自前行,云辰暗自叹气,随后立刻紧赶几步,对着前面的云雪喊道:“等等,我还有话说。” 云雪很不情愿的停下,双目寒星地望着云辰,对于这个死缠乱打的主,她心里虽然很气愤,却也无可奈何。 “我知道,你的事和那群马贼脱不了关联,我现在没有食物和水也走不出大漠,而马贼们有我所需要的,所以,我们的目的虽然不一样,但是目标是一致的,怎么样,搭个伙如何?弄到食物和水后,我立马滚蛋,免得你看了扎眼!”云辰开始玩起了以退为进的把戏。 云雪听闻未置可否,面无表情的继续向前行去,只是她不知为何,内心滑落了一丝失望….. 第113章 仇殇 骄阳似火,炙烤着大漠每一寸沙地,远远的看着地面雾气蒙蒙,走进了却看不到一丝水汽! 上官云明他们在风暴平息后,连夜回到了众人一开始被吹散的地方,这是行走大漠遭遇风暴后最基本的常识,除了损失了几匹马外,她们剩下的八人基本上没受到什么太大的伤害。 马匹不够,食物和淡水都不多,这个时候是继续寻找失踪的云雪云辰,还是回转黄沙镇,补充了食物马匹在做打算,众人发生了分歧。 上官云聪主张先回黄沙镇在做打算,公孙云尚和狄云良都没有说话,显然是赞成他的意思;而云容云静根本懒得分辨什么,直接合骑了一匹马,向着大漠深处奔去。云长云林看了上官云明一眼,施展轻功跟在了身后。 上官云明无奈的看了站着没动的云聪他们一眼,说道:“如果你们要回去,我不会怪你们,更不会阻拦,我只说一句,同为云城宗弟子的我们,不管往日有何仇怨,面对外敌都该同心协力。”上官云明说完纵身向着云容离去的方向追赶去。 狄云良看了公孙云尚一眼,与他携手跟上了云明,云聪一个人站在哪里恨恨的踢了一脚地上的沙子,嘴里骂了两句,最后还是跟了上去。 跟着云雪向着西方大漠深处走了半天的云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刚准备叫云雪停下来喘口气,突然一怔。走在他前面的云雪也感觉到了什么,停住身体向云辰望了过来。 “是马嘶叫的声音!”云辰说完,与云雪一道施展轻功狂奔而起,向着传来声音的方向疾奔而去。越过两道沙梁,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两条破败已久的古道。此时,正有有一队人马在古道上向着西方盘沿而去。 “是他们!”二人卧在古道边的一道沙梁之上,云辰指着马队中间那张华丽的马车,对身边的云雪说道,“上次我们半夜袭营的时候看到过,这辆马车当时在中帐附近,错不了!” 云雪听到云辰非常肯定的话后,脸上露出一顾决裂般的神色,身体微动,却被云辰一把抓住,“我们先跟着,晚上在动手!” 云雪微微平息了一下胸腔里的恨意,定定的望着古道方向良久,才轻轻的颔首,只是眼中恨意却并未消退。 黑夜如期而至,苍天似乎可怜这一对苦命的人儿,悄悄把月儿藏了起来,只留下漫天的乌云和伸手不见五指的大漠。 云辰看着身边激动的微微颤抖的云雪说道:“答应我,如果能不死,就尽量活着,我们现在缺的只是食物和水,有了这些我们可以一直跟着,来日方长,总会有机会的!” 回答他的,却是云雪飞身而去的身影! 云辰无奈,只能跟上,不过他却悄悄偏移了一点方向,向着另外一面营地扑去。白天他已经探视清楚了,那里正是马贼的伙房所在。 待云辰稍无声息的解决掉外围的几个守卫后,在他的左面传来一阵撕杀声,接着火把一只只亮了起来。云辰暗道一声“糟糕”,转身迅速的进了伙房,将里面的干粮和水收刮一通后,这才出来,顺手解开拴在伙房外的两匹马,翻身骑上,一声马嘶过后,赶在马贼围上来之前已经冲入了前方茫茫的黑暗中。 与此同时,一身洁白剑袍的云雪刚在马贼营地外现身,就被守夜的马贼们发现了踪迹,一声尖锐的口哨声后,时刻提防着她们这群修士卷土重来的马贼们,几十把硬弓一起向着云雪射出了密集的羽箭。 云雪飞纵的速度不减,长剑在身前舞起一片密不透风的剑光,将射来的羽箭纷纷拨挡至一边,转眼间人已经落入马贼群中,马贼手中的硬弓再无威胁,而她却如虎入羊群,手中的长剑却已经舞起了一片腥风血雨。 她的目光直视前方的中帐,哪里有杀死父母的仇人,那里也会成为自己今生的不归路吗? 一把枪,一把多年前将父亲钉死在地上的长枪,带着两条飞泻而来的气劲,毫无意外的冲着云雪刺来。长枪上多年前亲人的鲜血已被洗涤干净,但是,那刻骨铭心的记忆却让云雪如此是熟悉,恍如昨日!! 剑气与长枪的气劲交织在一起相撞,“轰”的一声炸响,肆虐的气劲溅射的血水与地上的沙尘横飞,对云雪来说,这是仇恨的呐喊!对手持长枪的林立来说,那是手中长枪对鲜血渴望而激情的轻鸣! 心存死志的云雪长剑一振,四道剑气再次纵横而出,逼开了周围围逼上来的马贼后,赶在林立第二次用手中的长枪发出气劲前,近身缠上了他,招招都是以命搏命的打法,背负仇恨苦练这么多年的云雪不想再等了,或者说,这是老天给予她的一次机会,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她一入大漠,就碰上了杀父杀母的仇人了呢? 只是,刚入剑师境界的她杀得了实力已经快接近剑宗境界的林立吗? 云雪要近身缠斗,林立自然求之不得,事实上他的长枪虽然也可以发射气劲,但终究不如剑气来的轻快,近身缠斗,更浑厚沉重的长枪无疑更有优势。 马贼们持着火把围成一个圈子,为他们首领加油助威,伊东陪着宇文连华站在中帐门口,含笑不惊的看着已经成了瓮中之鳖的云城女弟子,宇文连华甚至已经看到了,这个女弟子被拿下后在他身下婉转呻呤的样子… 百招一过,云雪能感觉到她手中的剑越来越重,她知道,自己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但是,那对环还是没有出现,那对杀死母亲的鸳鸯环,那对足以割裂光线的夺命之环… 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到阴间一家团聚,心中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心底积压多年的仇恨,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是因为自己的无能么?”望着那把越来越近的那把枪尖,低垂着长剑再也无力抵挡的云雪一脸的安详,没有遗憾,因为她这些年为了复仇她已经努力过了。 “原来,没有仇恨的生活,真的很轻松!” 枪尖的锋芒,已经挨上了她的咽喉…. 第114章 信任 在那夺命的长枪下一刻就要在云雪是咽喉上挑开一道血线的时候,“彬”的一声清脆的剑鸣从高空的黑暗中传来,于此同时,八道炽白的剑气从空中迎头向着林立罩下。 林立察觉到头顶有异的时候,果断的收枪后退。借着黑夜的掩护潜移飘到林立头顶偷袭的云辰,算定了林立后退的路线,因为他八道剑气更多的覆盖在林立的身前。 旋转直下的云辰绝对速度瞬间发动,当他再次现出身形时,一剑已经从林立的肩胛出刺进,而后赶在林立下意识的一拳挥中他之前,身体凌空后仰翻转,掉过头来长剑一振,又是“彬”的一身剑鸣中,耀眼的炽白色剑气如同一团星光从他剑尖绽放。 倾城再起! 三十余道散乱的剑气向着林立即他后方的马贼倾斜而去,而后又是十六道向着四面八方溅射的剑气。 所有的这一切,都在瞬间发生,在一众普通马贼眼里,犹如接连三团星光在营地中接连乍现,刺的他们都睁不开眼睛。 事实上这一瞬间快的让闭目等死的云雪都还没来得及睁眼,就被一双有力的,让她并不陌生的臂膀拦腰搂住,而后她只感觉到身体凌空向后飞快的飞逝,闻着这熟悉味道,这让她信任而温暖的味道,她沉溺了。 尘埃落定,营地中早已失去了云辰与云雪的身影。 众马贼刚准备去追,却听见深受重伤的林立喊道,“不用追了,小心有诈,保护好少主!” 这由不得林立不小心,要知道上次袭营的有十个人,而这次只有两个,而且,光看云辰的修为,这群马贼追出去遇上能施展分气术的修士不过是送死而已。 云辰搂着云雪一阵疾奔,待体内存留不多的元力快要告罄时,刚好就到了他存马的地方,看到身后并没有火光追来,仍不放心,与缓过一口气的云雪各自翻身上马,狂奔一阵后,这才停了下来。 云辰也不说话,将马匹上的食物和水分了一半给云雪,这才蹲在那里胡吃海喝起来,已经两天没东西可吃的他早就饿坏了呀!待云辰打了个饱嗝抬起头时,只见云雪仍然坐在沙地上,两眼呆呆的望着身边的食物未动分毫。 云辰以为她还未从生死之间巨大的反差中醒过头来,刚准备调侃几句,却听见云雪那冰冷的声音先响起。 “你为什么要回来救我?” “我…” “别跟我说你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云雪似乎料到了云辰要这么说。 “不!”黑暗中,云辰深邃的眼睛坚定的看着云雪,“我狄云辰从来没有丢下女人独自活命的习惯,不论是战友,同伴还是知己,我都不会丢下你不管!” “为什么?”云雪又是一句为什么,意思说,你为什么要这样。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也要告诉我一个秘密。”云辰扭开了脸,黑暗掩饰了这一刻在他脸上隐现的伤感,却掩饰不住他声调中的凄伤:“我五岁就被亲生母亲遗弃了,所以,没有谁比我更清楚被人遗弃不顾的感觉,我也绝不会因为自己,让你们这些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体会这种感觉。” “所以,因为这件事,让你再也不敢相信身边的任何人了吗?”云雪又老话重提,指上次下山时云辰故意隐瞒着她们设计圈套的事。 “对!”云辰回答的异常果决,带着颤音愤恨道:“连亲身母亲都无法相信的我,你告诉我这个世界上还有谁值得我信任?” 云雪沉默了,她觉得,纵然有她陪着,云辰也是寂寞的。 ……… 天上的乌云渐渐散去,月儿露出了朦胧的脸,将戈壁上的一对人儿从新沐浴在它的光辉下。 云雪悄悄的掉过了头,拿起身边的一块熟羊肉慢慢的吃着,心里还在消化着云辰对她说的话,更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这个在习惯在沉默中表露真心的男人。 一见云雪开始吃东西,云辰这才松了一口气,开始抓紧时间恢复元气。 “谢谢你!” 这是两人在大漠重逢后,云雪第一次向云辰开口致谢,倒是把沉修中的云辰给吓了一跳。 云辰只是回头茫然的看了云雪一眼,这个生性薄凉的女孩儿,难道在黄泉路口徘徊了一趟,就大彻大悟了,知道这世上还有礼义廉耻? 看着月光中云辰那逐渐有些伟岸的身躯,还有淡定如玉的俊脸,云容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却在心底,荡起一丝柔情。 “你知道吗?一心求死的我,今日面对那把杀死父亲的长枪时,我只想尽其力,给九泉之下的父母一个交代,就算生死,也算了切了学艺数载的一段夙愿,与他们团聚于黄泉路上,我也无憾了!” 云雪是声音婉转而不忧伤,平静的让云辰有些琢磨不透。 “当我手无缚鸡之力面对那把夺命的长枪时,心里没有那种奋力一击过后的绝望,也没有那种努力过后依然身死的不甘,只有平静,平静的接受一切,平静的面对这种死到临头的虚苍与孤寂,而后,我竟然在那样的时刻收获到了轻松,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的自己,原来,仇恨过后,自己还是自己,不同的是,这十年来,自己一直裹着一件叫‘仇恨’的衣裳”! 云辰继续听着,也只是听着,脸上没有起任何波澜,心沉如水,对他来说,睚眦必报是他的本性,仇恨就是仇恨,大仇不报,自己就是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心里也绝不会轻松,当然,他也知道了云雪为什么要撵着这群马贼杀了,原来是弑父杀母之仇,换成他也会这样,毕竟,等你有实力去报仇的时候,不一定有这样的机会。 “直到现在,如果说我心里再没有一丝仇恨,那是假话,但是从仇恨中走出来的感觉真的的很美妙,原来这世上还有很多比仇恨更值得去品味的事物,宠爱我的师傅,疼爱我的云容师姐,还有一直默默帮助我的宋雪峰一众师姐妹,这些曾经被我忽略的人,在以后都是值得我去珍惜和爱护的人。” 云雪说着抬头向云辰望去,云辰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接口,干脆在沙地上坐下,双手放在脑后,然后,将整个身躯平躺在地上。静静的望着天空那一勾弯月,仿若已经将自己融入了云雪身边的那种平静的氛围当中。 在云雪的眼中,此刻的云辰与对敌时的狠辣、彪悍判若两人。再想到旭日峰红石坪石碾上那个懒懒的身影,那个彻夜陪着自己舞剑的身影,云雪心里突然醒悟,原来自己在那时,便在心里,留下了他的影子。想到这羞人的事儿,她那张玉脸,也就顺其自然的一红。 云辰见她停了许久仍没有说话,顺势将头一扭,向云雪看来。云雪连忙低头道:“云辰,以后…不管什么事情,你都可以信任我。” “这就是你谢谢我的方式吗?”云辰的语气依然很冷。 “云辰,你知道什么是信任吗?信任,就是相信所不能相信的,你可以像让云秀把地图转交给我一样,来给予信任,也可以像你…像你躲进我的被窝那样,来给予我一点点信任。”云雪努力劝说。 “神经病!”云辰无法接受云雪从一个冷漠少语的女子,变成了一个鸡婆的事实。 云雪唯有将头垂得更低一些,她实在没有习惯这种感觉,这种在男人面前羞涩的感觉。 ………. 大漠深处,马贼大营中帐。 “林叔,您的伤势不碍事吧?”宇文连华对着肩胛已经包扎好的林立问道,眼睛里除了那丝关切外,还有一丝尊重。 林立起身躬道:“多谢少主关心,只是皮毛而已,休息一夜,该是无碍了!”宇文连华点了点头,来回渡了几步后问道,“您刚才说今天袭营的两人和前几天的是一伙的?” 林立并没有立刻回答宇文连华,将受伤的右臂有左手中轻轻放下,黝黑的额头上双眉紧邹,回想了片刻后便肯定的答道:“是的少主,特别是最后与我交手的那个男子,与上次埋伏在中帐附近准备刺杀您的是同一人;这次,属下一时不慎,为他所伤。不过,下面的人报告说,伙房里不见了一些食物和清水,我想,这才是他们此次袭营的主要目的。” “哦!”宇文连华显然对此颇感意外,“上次袭营你们说一共有十人,那么还有八人去了那里?” “这正是属下所担心的,今晚那二人逃离时,属下之所以不让人追赶,夜黑风高,一则怕中了他们的埋伏,二则怕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林立一脸的不甘,显然对于今晚吃了个窝囊亏心里很是沮丧。 听到这里,宇文连华停住了脚步,抬头看向一直坐在下首,一个肩背双环,白面儒衫的汉子,“易叔,您看….”易东这才站了起来,轻抚鄂下那几根稀松的胡须,低声说道:“少主,当务之急是把这批粮食尽快运到黑沙成,你该知道,城里的余粮再过几日,怕是要断了;前两日的风暴中,我们损失了不少马匹,而接连两次袭营,我们更是损失了不少人手,属下以为,如果那几人再来的话,我们应当远远的用弓箭御之,等挨到了黑沙城的范围,但叫他们插翅难逃!” 宇文连华听了连连点头,少年心性的他虽然也想与宗派的少年修士一比高下,却也知道,当下首要任务就是这批粮食,他虽冲动,却并不鲁莽。 有些烦躁的宇文化及信步走出中帐,抬头望天,镰月高悬,繁星点点。父亲的吩咐犹在耳畔,“华儿,此去中原当以粮食为重,这关系到我黑沙城的生死存亡,一旦夺得粮食,当立即返回,城里的余粮怕难于支撑一月了,有林立和易东二位陪你同去,在大漠边缘转转,你的安全该是无忧!” 真的是无忧吗?孤身站在帐外的宇文化及自嘲一笑,只是爽朗的笑容在他俊朗的脸上,露出一种阴沉的味道。想到那名男子刺向自己的惊天一剑,想起那个白衣女子,孤身只剑,闯马贼大营如无人之境。 “中原男儿,年轻豪杰不但技艺精湛,这勇猛果敢,当有我大漠男儿风范!”宇文连华的眼睛里露出炙热的光芒,“来吧,有机会一定好好会会你们,让你们领略一番大漠男儿的风范!” 连襟而出的林立和易东二人,看到宇文连华脸上的神情,唯有相视苦笑。这个黑沙城的天才少年,黑沙城主宇文连华的独生儿子,从小勤奋好学,勇猛好斗,刚及弱冠之年,一身修为不在他们二人之下;此次出来,能遇到中原宗派的二代弟子,更难得的是对方同样年轻俊杰,武艺出众,宇文连华能忍到现在不出手,实属难得。只是期望那几个少年拿了食物和水后,就此离开大漠才好,如果真和宇文连华对上….. 想到这里,林立猛地一惊,今夜那云城少年直落九天如繁星坠地连绵不绝的剑气,还有那仿若飞絮般无声无息的轻功身法….林立的后背已经冷汗密布。 ps:求推荐票,另,书友野猪的牙贡献了一个群,大家没事进来聊天提提意见。。 第115章 斩林立 早上云辰从沉修中醒转过来的时候,云雪正解开马背上的水囊,背对着云辰在洗脸。 奢侈啊!云辰看到云雪拿着清水洗脸,是一脸的肉疼,想到前日为了半壶水让来让去,自己还喝了一肚子的狼血,昨日为了几壶水跑去拼命,今日竟然拿起水洗脸来了,看来还是邋遢一点的云静比较好养。 云辰愁眉苦脸的还没感叹完毕,却见梳洗一新的云雪拿着水囊向他走来,云辰连忙跳了起来,双手连摇,“不用了,你自己洗吧,我这人天生爱塌垃!” 听到云辰又在那里胡扯,云雪抿而微笑,也不坚持,用手拢了拢额前湿潞的秀发说道,“那我们回去吧!” “回去?开什么玩笑,好不容易逮着了杀你父母的仇人,我可不想以后再来这该死的大漠。”云辰恨恨的将不知何时混进嘴里的沙子一口吐在地上,不过那表情,却不像是在说笑。 “云辰!”云雪轻声唤道,颇有些撒娇的味道,她的心情既甜蜜又苦涩。甜蜜是因为云辰竟然把把报仇的事包揽的他自个身上,苦涩是因为,敌人太过于强大,他们此去,无异于飞蛾扑火。 云辰仿若没听见云雪的叫唤,将马背上的食物和水重新整理一遍后,翻身上马,“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敌人没有我们想象那么强大,我只是,不想你心里留下任何遗憾!”云辰的脸上严肃中带着一抹阴沉,“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从不问敌人是谁,我只问敌人在哪里,只要你听我的,我保证你大仇得报!” 云雪心里一阵欣慰,还有好一阵感激,似乎受到云辰忽然间并发的自信所感染,茫然的点了点头,“我听你的!”说完与云辰一道向着古道打马奔去!! 行不多时,只见前方尘沙滚滚,马嘶连连。一条车马长龙在他们前面不远的古道上行进着。 云辰嘴角微微一撇,对身边的云雪说道,“我去引几个人来,你在这里埋伏!” 云雪可是知道马贼们有弓箭的,见云辰单身去冒险,那里肯依。拉着云辰的衣角就是不放,“她们有硬弓…” “有弓又怎么样?等你再修两年轻功飞雪的飘,你该知道,远距离的剑气都奈何不了你。早晨不是都说好了的么?一切都听我的?” 云雪想想也对,云辰貌似对付这种远距离的攻击很有心得了。“你自己小心,实在不行,我们再另想办法!” 云辰打马疾奔,心里却对云雪的话不以为然,“想个屁的办法啊,再过几日这群马贼怕是要到老巢了,到时恐怕想逃都逃不了了!”却也知道,云雪实则是过于担心他的安全而已! 在整支马队殿后的几十名马贼,面对前面带起的滚滚沙尘,早已习惯地挂起了脸上黑色的面巾,对于生活在大漠的汉子来说,大漠的烈日和沙尘就和江南的和风与细雨一般,他们从忍受,到习惯,再到泰然处之已经无所谓了。每一个人心里想的却是早日回到黑沙城,那里的热水可以洗去一身的纤尘,那里的女人可以松弛他们一路上紧绷的心弦。 只是,他们还有回去的机会吗? 一匹马,从马贼们身后滚滚的沙尘中跃出,马上的云辰蓬头堠面,手中的长剑挽起一片剑花,在马贼们尚没有反应过来时,已经四道剑气射伤了四个马贼,他们从马背上翻滚下来,鲜血从他们卷曲的身体上流淌出来,性格坚韧的他们却没有发出一丝哀号。 云辰并不停留,一扯马头,转身循入后面的沙尘之中。 鲜血点亮了马贼们心中的怒火,也点燃了他们奢杀的本性,看着朝夕相处的兄弟,在马下扭曲着身体翻滚着,一马贼头目脸上青筋只闪,再也顾不上少城主的命令,手一挥,带着同样满腔怒火的二十几个马贼向后追去。 坐在豪华马车上的宇文连华听到林立的禀报,俊朗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讥讽意味的笑容,“中原宗派弟子,竟然也只会使这种雕虫小技,”说道这里,脸上的笑容迅速淡去,整个人逐渐阴沉起来。 他和林立二人心里都清楚,这二十几个人怕是再也回不来了,“林叔,烦请您带着全部的弓箭手亲自押后,对于私自离队者,杀无赦!”宇文连华尽力克制着自己那颗滚沸的心,对着车旁等待着吩咐的林立说道。 看着领命而去的林立,宇文连华犹自不甘的紧握的拳头,却也知道,这是他们目前唯一的对策,黑沙城里几万人都期望着他们,而这种猫抓老鼠的游戏,在现在这个要命的时候,他们实在没有精力去参与。 云辰轻弹手中的白泽剑,剑鸣清脆而悠扬,附在上面的血珠纷纷散去。看了一眼满地的尸体,忧郁的目光中虽不敢说绝情绝性,至少看不到一丝怜悯。在他看来,和黄沙镇那人间地狱的一幕比起来,就是杀光所有的马贼也不为过。 云雪用衣袖沾了沾水囊里的清水,走到云辰的身边,替他轻轻的擦拭脸上的灰尘和血迹。眼底深处流露出的那一抹关切,一抹感激,还有一抹莫名的情绪。 云辰实在没有想到,前不久还一脸冰霜满身傲气的云雪,此刻像个小女人般,一脸柔情的跟在自己的身边,这种感觉,他也没有习惯啊!对着一双水灵秋眸满是柔情的云雪说道,“待会有你去引,如果他们不上当,那么里面肯定会有条大鱼,你只需要把他们拖住就行,拖到他们离开大队足够远的距离。” “恩!”云雪兴奋的刚准备上马前去,却被云辰一把抓住,“他们有可能把弓箭手也派到了后面”。云辰说着将马背上的马鞍解了下来,前后各一个的套在云雪的身上,密密麻麻的绑了起来。 云雪看到现在的自己这个模样,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云辰,这个、这个太难看了,活像个….” “像个乌龟,”云辰顺口打趣道,“如果他们放箭,你就将头缩进来!”他话一说玩,便觉得不妥,这话怎么听也像是要云雪去做缩头乌龟啊! 冰雪聪明如云雪,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仰起霞红的脸狠狠的瞪了云辰一眼,翻身上马向前奔去,猛然间想起什么,勒马回首,对站在那里有些不明所以的云辰嫣然一笑,便打马前去。 佳人黯然一瞪固然倾国倾城,但是嫣然回首同样百媚丛生,让人如沐轻风。 看着遥去的靓影,云辰心底平白升起一丝牵挂。“我这是怎么了!”云辰甩了甩头,转身上马,向着旁边的沙梁冲去。 烈日当空,黄沙阵阵,马嘶连连。 但是,整队的马贼中却没有一个人说话,都默契的沉默着,沉默的应对他们回归的路上,那永无休止的杀戮。“这是天神对我们的惩罚吗?”某个马贼仰首问天。 很显然,这个马贼已经恐惧了。但是大多数马贼并不相信天神命运,他们只相信手中的刀…… 一阵细碎的马蹄声从后面传来,虽然黄沙遮天,虽然马嘶连连足以掩盖那微不足道的声音,但是林立还是听到了,或者说是感觉到了。他们要等的人终于出现了。 林立挥手示意殿后的马贼稍息片刻,众人会意立刻调转马头,弯弓搭箭,长刀高举,只等一声令下,便将对方射杀。 似乎了解到对方焦急的心思,云雪并没有让对方等太久,就进入了他们的射程之内。 十余支羽箭穿过浓浓的沙尘,带着“吱吱”的破空声,向着那个朦胧的影子飞射而去。 云雪手中长剑轻舞,把临近自己的几只羽箭轻松的挡开,看着满天落下的灰尘,皱了皱眉头。仍旧不急不缓,小心的保持着与马贼之间的距离。深刻贯彻着云辰所说的“贼进我追,贼停我退”的策略。 至于云辰去了哪里,去干什么?云辰没说,云雪也没有问,但她知道,云辰一定在她身边不远的地方。但是如此过了一刻后,云辰依然没有出现,云雪心里便止不住的担忧起来。 云辰当然没有离开云雪多远,此刻他正策马挺立在侧面的沙梁之上。看着下面古道上的车马长龙与垫后的马贼愈拉愈远,很快就达到了他所期望的那个程度,嘴角露出了了一个轻微的弧度,一抹诡笑自然的爬上了他的脸颊。 云辰挥剑往身后的马屁股上一插,胯下的马儿受惊,长嘶一声,风雷电驶向下冲去。林立见状回头见与大队已经脱离的足够远的距离,暗叫‘不好’,指着坡上飞驶而来的云辰喊道,“向他放箭!” 云辰不待羽箭近身,从马背上飞身跃起,途中脚下轻点飞射而来的羽箭,整个身体再次旋转加速,飞射而来的羽箭还未近身,就被他手中的白泽剑挡开,不等马贼们再次放箭,身影在几息之间落入了这群马贼们中间,四层的分气术十六道剑气四溅,如虎入狼群,挡者霹雳,随着他剑光一起舞动的鲜血,压住了地上即将扑腾而起的灰尘。 林立刚准备持枪迎战,只听见一声娇喝,云雪从后面拍马赶到,一个漂亮的空翻,从马上翩然而起,瞬间落在了林立的身前,与他缠斗起来。 被云雪缠住的林立,只能无奈的看着云辰挥剑如雨,杀得一众大漠男儿毫无还手之力。顿时一双虎目充血,将全身元力倾注于钢枪之上,只想快点面前的女子斩杀,再找那名男子算账。 仇人见面,份外眼红。林立刺向云雪的长枪在空中留下一簇簇残影,云雪却丝毫不惧,直躲不挡,牢牢的将这个杀父仇人纠缠住。 云辰见云雪有些吃紧,再也顾不得身边还没有杀尽的马贼,挑起脚边的一具尸体,向着林立掷去,林立丝毫不乱,长枪顺势向后一缩,用枪柄将尸体挡下。刚准备再次抽枪杀向云雪,一道剑光,从刚被他挡下尸体边上飞出,向着林立握枪的右臂刺来。 懵然间遭受前后夹击的林立无奈之下,只好长枪一点地下,整个身体腾空而起,向后翻滚,以躲开云辰这势在必得地一剑。云辰大喜,身体旋转而起,手中的长剑犹如毒蛇一般,紧紧的盯着林立的右臂,就好像认准了这是他的猎物。 林立见状只好双手握枪,在空中向着云辰扫来。他心里却是清楚的很,这一招完全的两败俱伤的打法。只是他似乎忘了,这是在空中,这是云辰..不,应该说是轻功‘飞雪’的天下。 只见云辰的身体在长枪及身的瞬间凭空拔高三尺,而后在往旁边一折,手中长剑的目标却依然不变,夹持着更加凌厉的气势,一道剑气将林立的肩膀连同手中的长枪一同斩落。 虽然云辰避过了大部分要害,但是还没有好利索的右腿再受重创,被枪尖带出的气劲划开一道半尺长的口子,鲜血淋漓。 落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林立,被云雪一剑斩下了脑袋,此刻她的心里是百感交集,看着面前这把将她无数次拖入噩梦中的长枪,向着父母逝去的方向跪伏于地,低声抽泣起来。是那曾经悲恸的延续,还是大仇得报的快意? 刚刚平息没有多久的沙尘再次滚滚而起,云辰不看也知道这是前方的马贼杀来了,一拉尚在悲切中的云雪,翻身上马,向着古道边的沙梁冲去。 第116章 因果 就像很多书本里出现了无数次的桥段一样,有着强大实力可以改变悲剧的力量,总是在悲剧发生之后才姗姗来迟;接下来自然免不了捶足剁胸一番,浩浩大哭一番;含蓄点的也会深情的悲恸一番。 所以当易东和宇文连华发现情况不对头时,便立刻带人赶了过来,看到的自然是身首异处的林立。心如刀割,双目含泪的易东跪在林立的尸体边,将滚落在一边尚没有瞑目的头颅紧紧的抱在怀里。 多少次出生入死浴血奋战,又有多少次快意恩仇把酒问天,此时二人却已经阴阳相隔。一滴眼泪,从这个纵横大漠多年,杀人愈千未曾皱一下眉头的汉子脸上滑落,滴在林立犹死不甘的虎目之上。 血与泪终于交汇在一起,这对习惯于把仇恨留给别人背负的人,在兄弟二人生死相隔之际,终于体会到了所谓的血海深仇,有着怎样的刻骨铭心的刺痛,又有着这样的沉重如泰山压顶,却偏偏无法忘却,也不能忘却;如附骨之蚁,在他有生之年反复萦绕着他,折磨着他。 仇恨,不是谁都玩得起的! 望着灰尘远去的那道沙梁,易东抱着林立的头颅,站直了身体,似乎要向周围的大漠汉子证明,这一刻他已经坚强了起来,只有眼角的泪水,还在流畅着心中的悲恸……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没到伤心时! ……… 世间总是有很多巧合的事情,巧合的让你止不住地想去一探缘由,最后大多无终而果,只能一边在心里感叹天道无常,一边继续在心里寻思着怎么会这样。 让云辰觉得巧合的是,他们杀死林立的地方,距离多年前林立杀死云雪父亲的地方竟然只有五六里路。这难道真的是天意? 云辰没有心思去揣摩天意,更没有时间去追寻巧合的缘由。从很多年前他都不奢望天意对他的垂青,在小事上眷顾他,在大事上虐待他,这就是云辰心目中的天意。 此时的云辰正一个人默默地卷缩在古道边一个沙洼里,就像一条受伤的孤狼一样,舔着自己的伤口,孤独和落寞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但是云辰已经习惯了,甚至一度认为在他那崇高的甚至有点狂妄的理想没有实现以前,这就是他以后的生活的全部,包括比这更坏的都想到了。 很多天以前,到底是多久,他不记得了。他也是一个人缩在角落里,静静梳理和心灵里的伤痛。今天,他还是如多年前一样,在角落里清理着身上的伤痛。只是为何,这身体上流血的伤口,远没有以前那般痛,那种直入心扉,犹如恶梦般反复萦绕的痛。是已经熟悉了,还是真的麻木了? 看了眼跪在父母亲逝去的地方哭泣的云雪,云辰忽然升起些许成就感,他觉得自己有能力来改变世界,至少现在,他能改变身边那一小撯人的世界,如果想影响更大一些,范围更广一些,那就需要实力。只有实力,才能让更多的人仰视你。 云雪依然长跪在那里,随着抽动的双肩抖动着身体,多年来积攒的泪水,似乎就是为了今天这样一个日子的到来。凄艳绝美的脸上依旧冰冷,却无法冻住那一串串滚烫的泪水! “父亲,九泉之下的您看到了吗?今日女儿得偿夙愿,手刃仇人于剑下!”云雪低声的倾诉,委婉而凄凉,却没有夹杂一丝大仇得报的兴奋。 看着潸然落泪的云雪,心里一阵忽如其来的嫉妒,而后又有一阵欣慰;嫉妒她可以有泪尽情流,深仇大恨一朝得报的畅快,而他打出生起就没见过生父;欣慰的是她以后终于不用背负任何东西了,更何况仇恨,并不是任何女人都可以背负的起的。 “以后,她一定会变成全天下最美女的女子,最幸福的女人!” 一阵卷风袭来,惊醒了兀自落泪的云雪,随着她寻觅的目光,在沙梁下的一个角落里,终于寻到了那个身影,那个…在以后的岁月里让她无时无刻都要牵挂的身影。 孤寂、颓废,还有彷徨,对未来不确定的彷徨。这样一个男子,给云雪一种想要生死相许的冲动,也许他一生都不会给你荡气回肠的山盟海誓,也没有柔情蜜意的卿卿我我。但是,云雪认定了的事情,就不会改变,她的执着,从来不需要人怀疑。 执着于剑的人,必是执着于情的人。 云雪再次跪下,虐诚地将脸庞紧贴着沙地,似乎这样,才能贴在母亲的怀里,才能找到本已逝去多年的温情,就像一个小女孩奈在母亲的怀里,述说着什么羞人的事,或者想从她那里索取什么,又或者得到某种保证。 这并不古怪的一幕落在旁人的眼里,自然是在正常不过了,只是一向心思紧密的云辰,却不这样认为…. 云雪戚戚然起身,虽然心情依然沉重,但是整个身体却清爽了许多,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述出来的轻。飞快的擦干眼角的泪痕和脸上的沙子,向着云辰跑去,再也不想回头..不是不敢,是不想。带着一种决裂般气势的不想。 对于伤口不再陌生的云雪,麻利地撕下裙摆的一角,细心的替云辰已经上好药的伤口包扎起来。那一双带着红圈地水灵秋眸,如出水清荷般纯澈,在这清亮的眼底深处,那一抹相反的情绪,还是被云辰扑捉到了。 残阳如血。 被旋风卷起的沙尘直向碧落苍穹,这一刻它是无力的,这一刻它无比沧桑。天上的云霞似乎在嘲笑它的渺小,泛起一丝桔红!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 几多欢喜几多愁,有因必有果。 这世道不管怎么演绎,这春秋不论怎么更替,因与果,喜与愁,总会串联,只是时间的问题。 宇文连华看着帐篷里林立的尸体,他自认为坚韧的神经,却怎么也抹去不了心头那久久未散的悲切,“林叔从小教导我,大漠的汉子当自重横行,快意恩仇;哪怕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也不要低头;将满腔的热血洒在这片大漠之上,是我们每一个大漠男人的骄傲!” 看着黑沙城少主一脸阴沉的说完,帐篷里的众人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他们每一个人都清楚,每当这位少主最阴沉安静的时候,也是他最愤怒的时候。 “林逸”,沉默良久的宇文连华,终于下了某种决心。 “少主!”一手持长枪的汉字越众而出,单膝向着宇文连华跪到,通红的眼睛定定的盯着黑沙城少主。 “你可看仔细了,他们真的只有两人?” “属下追在他们身后跟了数里,确实只有他们二人!”林逸心有不甘的答道,随即紧了紧手中的长枪。林立是他的父亲,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做马贼也是同理。林立死后,他自然就接过了父亲的枪,同样也接过了这血海深仇! “林逸,此刻你立刻率领四百人马压着粮草,赶往黑沙城,不得有误!” 林逸心里纵有万般不甘,可一看到宇文连华阴沉的有些吓人的脸,也不敢有别的想法,只能硬着头皮跪在那里不吱声。宇文连华这才接着道:“剩余的人,随我和易叔一起去找那两个该死的小贼,为林叔报仇雪恨!” “是!” 整齐划一的声音充满了高昂的战意,还有满腔的怒意与屈辱。 易东上前扶起了仍旧跪在地上的林逸,“我大漠汉子,从没有过临阵退缩一说,只是此事事关黑沙城数万人的性命,只能委屈你了,你放心,待我们回到黑沙城,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现在,立刻安排人马上路!”说完拍了拍林逸宽厚的肩膀。 林逸起身走到父亲的尸体旁,跪下连磕了三个头后,悄悄擦落眼角的泪水,招呼众人出了帐篷。 待众人走远,宇文连华看着欲言又止的易东说道:“易叔,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是您和林叔看着长大的,虽名为主仆,实则情同父子,俗话说‘父愁不共戴天’,这笔血债,无论如何我也要找他们讨回来,我答应你,如果逃出了大漠,我们就暂且罢手,来日方长,既然知道了他们是云城剑派的弟子,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听到宇文连华一脸平静的说完,易东不禁老感开怀,“少爷,你终于长大了!” 第117章 沙魇 ps:我错了,竟然把116传了两次,把117没传就传了118,哎,现在把107补上,另外告罪一声,看来我这人不能写存稿啊,一些就容易混乱,呵呵,见谅见谅。。 环境与人,这是个永恒的话题。这是废话。不管如何险恶的地方,对于从小在这里摸爬打滚的人来说,他永远比头次进入这里的人要熟知的多。这还是废话! 对于此刻在大漠奔丧逃命的云辰和云雪来说,他们无疑是吃了对环境陌生的亏,或者说,他们对于大漠的认知,远没有马贼们来的精。其直接后果,就是他们现在如丧家之犬一样,怎么也摆脱不了以宇文连华为首一群马贼的围追堵杀! 云辰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拿起马背上的水囊仰头猛灌两口,很快,汗水又从额头上流了下来,迷住了他本就没有睁开多大的眼睛。他没有心思去责怪头顶上毒恶的日头,骂了也是白骂,还是照样的晒死人不偿命,而且你还没法报复。所以在云辰初入大漠的时候骂了一句“狗日的贼老天”后,就再也不骂了,理智的选择了忍受,并在煎熬中慢慢适应。 云雪依旧轻纱遮面,一身洁白的裙袍已变成灰色,在一定程度上掩盖了已经退化成褐色的血迹。不知从那里捡来的一个破斗蓑带在头上,将那倾国的容颜遮的严严实实。 此等光景,二人倒真成了四海为家,漂泊江湖的落魄侠客。 这三日来,二人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大漠里东躲西藏,接连遭遇追杀。所幸他们食物和水斗充足,而云辰提前预备好,跟在身后的几匹马,更是成了他们遭遇围杀时脱身的关键。 他们在大漠里转着圈子,马贼们也跟在身后转着圈子。二人身上轻重不一的伤口,见证了每次与马贼遭遇的激烈程度,或者说,正是马贼们的硬弓给了云辰和云雪太多的威胁,加上宇文连华和伊东这两个相当于剑师境界的高手,让云辰云雪愣是啃不动他们。只是不管如何凶险,云辰二人都没有往黄沙镇的方向逃离,虽然不知道云辰打的是什么心思,但是云雪也没有问,她知道,云辰该说的时候,就一定会说。 只是从昨天夜里,云辰便发现有些不妙了。当天亮以后,看着周围如雪般白净的沙漠,这才茫然的发现自己迷路了。不信邪的云辰带着云雪,纵马奔驰了半天后,不得不悲哀的接受这个事实。他们又回到了早上出发的地方。 白的不参插任何杂物的沙子,一浪一浪铺向远方天际;天空中没有秃鹰划过,地上也没有沙狼的脚印;就连大漠常见的旋风,在这里也绝迹了。 除了燥热,还有,死一般的寂静。 马儿不安的打着蹄子,二人不用挨的太近,也能听到彼此心跳的声音。 诡异,透着死寂意味的诡异。 “这里,不是我们的归宿!”云辰尽量压制的心底的恐慌,安慰着身旁的云雪。只是,云雪表现的比他还要平静,还要淡然。她甚至取下了面上的轻纱,给了云辰一个含蓄的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 爱在身边,又有何惧! 然后,她轻轻的拉过云辰的手,将自己的心意,无声的传递给对方。 这,和信任无关,却比‘生死相随永无悔’的誓言更加能证明她的心意。 云辰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他明白云雪的心意,一次大漠之旅,他把云雪这个坚冰融化成了一个小女人,这绝不是他的初衷。只是他依然不甘,是不甘接受命运的摆布,还是天意的使然? 他只能将愧疚藏在心底,用一种比较平和的方式来面对云雪,告诉她,“一切有我,我们还有希望。” 干燥的大漠未能掩去云雪那一双灵动的双眸,一汪秋水平静的注视着云辰,“你知道的,我不在乎这些,对我来说,有你在身边,这就够了!” 这够直白的了,直白的让云辰心底微微荡起一丝涟漪,把刚刚泛起的一丝感激生生顿住。他不是女人,所以他不能认命。他紧皱着眉头,似乎想要把脑海里的知识过滤一遍,遇事而屈,从来不是他狄云辰的风格。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沙靥,我小时候听常年来往于大漠的父亲说过,一旦进入沙靥,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就连天空的太阳,也无法给你指明方向,只有到了夜间,只有根据天上的星辰,才能辨明方向,”说道这里,云雪的声音越来越小,“只是…只是我不会根据星辰辨别…” 云雪的话犹如一洌弘泉,灌入了云辰本已枯竭的脑海,“星辰么?”一抹玩味的笑意随着他嘴角的弧度悄悄绽放,一闪即逝。熟悉云辰的人都知道,每当他有这种笑容的时候,都是他胸有成竹的时候,也是他准备起坏心思的时候,现在怎么看,云辰也不会去捉弄那几匹马,所以,倒霉的自然就是云雪了。 “看来你我二人注定要埋骨于此了,这里虽说青天艳阳,沙如白雪,倒是不错了,可我还是不甘了,想我真值青春年少,还有很多未了心愿呢!”云辰刻意搬出一付伤春悲秋的嘴脸,略带调侃的语调里满是悲哀,他知道,只有这样,云雪才会相信。 想到云辰凄苦的身世,云雪终于被他忽悠地愧疚起来,“云辰,我太没用了,对不起!” 云辰见她理解错了意思,也不点破,继续下着他的套,“我活了十八年,作为一个男人,最遗憾的只有一件事。”云辰将脸上的不甘与愤慨表现到了极致,从而轻易的吊起了云雪的好奇,见对方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定定的望着他,云辰接着道:“我最大遗憾的,就是到了现在,还不知道女人是什么滋味!” 听闻这话,云雪平日再怎么超然于世俗之外,也知道云辰指的是什么,红着脸抬头的她,终于发现云辰在故意调侃她,“你去死吧”!说完抬手就要去揪他。 “哈哈…”云辰大笑着躲过,“傻丫头,你不能不能根据星辰辨识方位,不代表我不行啊!” 云雪低头不理他,为云辰的轻薄生起了闷气,或者说,她希望云辰来哄哄她,但是她注定要失望了,找到了走出沙魇办法的云辰,直接顶着烈日坐在滚烫的沙子上,陷入了沉修。 是他不解风情吗?不是,他没有太多的时间浪费在感情上,对他来说,只要知道彼此的心意就够了。他一向都是如此,因为他比旁人需要多凝聚一倍的元力才能进入下一层,为此他不得不比旁人更刻苦一些。 大漠沙如雪,夜空月如钩。 老天又一次眷顾了这一对历经苦难的人儿,当一弯钩月伴随着漫天星辰洒满整个苍穹时,云辰根据记忆中书本上所记载的方法,按照天空北斗七星的方位,慢慢的离开这个断魂之地。 看到远方几株稀落的阴影出现在他们前面的月华中时,二人心中大喜,快马加鞭的向前奔去,云雪激动地拉住云辰的手说道,“是胡杨,云辰,我们真的走出来了!” 是的,他们走出来了,他们走出了命的坟墓,他们能再次感叹生命原来如此美好。这种喜悦与激情,每一个大难不死的人,都会有相同的体悟。 二人下马走到刚刚抽了嫩芽的胡杨树旁,感受着这么多天来第一株充满了绿意的生命。并不太粗壮的胡杨树皮上满是风沙侵袭的痕迹,树枝上数十朵嫩黄顶着风沙烈日顽强的绽放着,一片,两片,三四片,不用多久,它们就会支起一片阴凉。 “云辰,我们真的走出来了耶,这里有胡杨,这附近说不定就会有绿州呢!”看着欢呼雀跃如小女儿般的云雪,云辰的心底何尝不是欣喜万分,褪去了仇恨衣裳的云雪,其实是个很开朗的女孩儿,虽然她笑的时候依然让人从她的脸上感觉不到热情,而是一种淡漠的冷笑。 “还有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现在你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去找绿洲”。 云雪轻轻的“恩”了一声,背靠着云辰和衣而睡。只是她知道,云辰依旧是不肯睡的,一如每日般修炼着。 一片面积颇广的绿洲出现在云辰二人面前时,又是一天夕阳晚照之时。如果说一片刚抽芽的胡杨仅仅只是给云辰带来了些许视角上冲击的话,胡杨林中间的那一方清波,对于一个快一个月没有洗澡的人来说,那源于心底的兴奋和脸上略带夸张的喜悦,是如何也掩盖不了的。 斜阳夕照,绿意莹然,清波微鳞。 此情此景,美女旁身的云辰不禁来了兴致,忍不住大放古人的蕨词。 “祁连千里,绵绵白雪,茫茫戈壁逢春。寥落刺根,斑驳砾碛,生灵何处痕留?云淡匿荒丘。唳风噬雨,天道谁休?偶尔胡杨,老枝嫩叶绿犹休。” “年来夏雨绸缪。笑荒原点点,青色赳赳。冬雪未谋,春尘暴虐,时来迷魅风飕。帝若有情愁,但遣龙王哮,水漫关楼。异日河西府地,大漠换绿洲。!” 云雪听了暗自含羞,这才知道云辰原来还精通古诗经义,想想随即释然,如果不是自幼博览群书,云辰又何来一脑子歪主意呢。 第118章 重逢 如果….仅仅只是如果,那些悲伤的事情没有发生,自己现在是否也会在春寒未退之时,踏着淅沥的小雨,流连于黎江河畔,旁边跟着一青衣小斯,替自己打着一把油黄纸伞,而他手拿一把淡墨的纸扇,往自己单薄的身体上摇啊摇的,是否也会扇出一些文人的“风骨”!然后偶做佳词雅句,惹来些庸脂俗粉,掩嘴轻笑,暗送秋波,半送爱意半遮羞! 想到这里,云辰洒然一笑,不知道为何要想起这些。只是他自己知道,这样的生活,从他握住剑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再难属于现在的自己。 云雪拉了拉矗立在湖边沉思的云辰,“我..我想去洗个澡,不许偷看哦!” 云辰嘴角勾起一个美妙的弧度,“这样的事情,你不用刻意提醒我,我也知道该怎么去做!” “云辰!”云雪含羞的跺了跺脚,等了半天见云辰又沉入了自修中,这才寻了处隐蔽的林子,褪去衣衫下了水。 她刚走云辰就睁眼看了看自己满身的污垢,飞快的脱下了身上脏乱的衣服,一个猛子扎入了湖底。对于长于漓江边的云辰来说,游泳戏水,是他年少时最爱做的事情。虽然多年未曾畅快的游过,略显生疏,不过洗个澡还是不碍事地。 略微熟悉了些后,云辰再次一个猛子扎下,向着云雪洗澡的地方潜去。只见前方不远的地方,云雪站在水中静静的梳洗着长发。那雪白生津,丰腴奢艳的玉体上套着一件嫩绿的肚兜,纤长的身体玲珑毕现,面前的那一对挺拔的柔软几欲冲破那一层薄博的束缚。看得云辰暗吞了一口口水,只是一不小心走神,接着被呛了一口湖水,连忙探出头来好一阵咳嗦。 云雪吓得尖叫一声,连忙将整个身体缩进水里,一脸哀怨地望着云辰,“说好了不许偷看的!”看着出水芙蓉般那一张楚楚动人的脸,云辰极度无耻的“嘿嘿”一笑,“不好意思,迷路了,纯属迷路了!” 无耻就要有无耻的样子,所以云辰话说完了,却一点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云辰!”云雪满脸娇羞的蒙住眼睛,这…怎么说呢,她看不见云辰,可云辰依然看得见她呀!似乎,这是一出伪版的“掩耳盗铃”啊! 到云辰看够了,刚准备往回游,却又听见云雪如蚊蝇般的声音传来,“把你换过来的衣服拿过来我洗洗!” “这算是变相的引诱我吗?”好不容易把心头那团邪火压住的云辰,实在怀疑,等会儿回头再面对几乎不设防的云雪时,自己还有没有现在的这份定力。 只是终究,云辰出了饱饱眼福,在心里遐想了一遍外,秋毫未犯。他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比柳下惠还伟大。这倒不是他自作清高,“在纷乱的天剑大陆,我远没有保护她的实力,老天已经给了这个美丽的女子太多的磨难,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这个刚刚放开胸怀的女子,在以后的每一天过得快了一些”。 云辰向着湖的另一端游去,眼神忧郁! 云雪拿着洗好的衣物,向着云辰静坐修炼的地方走来。在晚霞的余晖中,梳洗一新的云辰侧脸精致而颓废,眼底有着和年龄极不相符的忧郁,让年少的他看起来,显得老成而睿智。云雪轻轻坐在他身边,学着云静的样子摇着云辰的右臂说道:“云辰,明天我们便向黄沙镇去吧,我有点想师姐了!” 云辰依旧默默的修炼着,如老僧入定的他这一刻似乎再难于被外物所侵扰。云雪也不为意,靠在他的身边,享受着这难得的温磬。黄昏余晖下的这片绿洲,在经年的风沙侵袭下,依旧生机莹然,默默的装扮着大漠。“原来自己,真的错过了很多美好的风景!” 修炼中的云辰忽然转过头来,左手轻轻勾起云雪的下巴,双目专注着那一眸秋水,云雪顿时心如鹿撞,意乱情迷,很配合的将眼睛闭上,她在期望云辰给她一个深情的长吻么? “把眼睛睁开”,云辰的声音不带一丝烟火气息,很纯正的那种,纯正的没有一点情绪。“告诉我,你这美丽的眼底,为何还藏有一丝忧伤!” 云雪只能沉默,“心细如发的你,真的看到了吗?” 云辰目光缓缓移离,扫过旁边那一片刚刚抽绿的胡杨,眼神坚定. “你不说,我也懒得再问,只是这并不代表着我不会去做,我说过,不会让你带着一丝遗憾离开大漠,所以,我们还要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对我来说,游戏,才刚刚开始!” 看着云辰瞬间变得坚毅的面容,云雪担忧道:“可是,西华论剑没有多少时间了,要是..” “我只在乎眼前,你知道的,与其拿着剑在人前卖弄还不如耗费点时间了却你的心事。”云辰轻轻弹了弹腰中的剑鞘。 一声马啸远远传来,打破了绿洲的寂静,也打破了缠绵的温情。云辰连忙拉着云雪藏了起来。 上官云明打马率先跑进这片绿洲,身上满是风沙侵袭的痕迹,原本那张白皙俊朗的脸,在烈日的炙烤下变得有些黝黑,不过,那一脸刚正严明的气质,却丝毫未退,反而更加鲜明。 看到被胡杨林环绕在中间的那一波碧绿的湖水,上官云明这才宽下心来,跳下马来,对着紧跟身后的其余七人说道:“大家休息一晚,补充足够多的清水后,把马喂饱。我还是那句话,哪怕是衣物残骸,在没有找到他们二人之前,我上官云明绝不回头” 疲惫不堪的众人纷纷下马,对于上官云明的话他们也没有什么太过于动容的表情,大概是一路上听多了吧。只有云林一脸笑嘻嘻的跑到上官云明的跟前,“师兄,可不可以洗个澡啊?”上官云明看了眼落在最后,满脸悲哀就像丢了魂似的云容云静一眼,给了云林一个歉意的眼神,“等半夜的时候再洗吧,先把水装好!”尽管这样,云林依然高兴的合不拢嘴,“这身上实在..太脏了呀!” 上官云明说的话一字不落的落在了藏在一边云辰耳中,看着久违的八人,云辰又找到了那种感觉,那种丢失了多年,却依然渴望的感觉,没有被人丢弃地,温暖的感觉! 而后,他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笑意,坏坏的笑意,如果云长看到,一定会跑的远远地。“我刚准备唱一出大戏,于是,老天就给我安排了些许苦力!” 云雪看着拉在最后那个憔悴的身影,再也忍不住,眼泪早已顺着脸庞无声的滑落。拉着云辰走出树林的她,对着那个疼她爱她,呵护她的女子,凄婉的喊道,“师姐”! 众人一愣,看着他们碾转尽百里,一路上餐风饮沙寻找的二人就这样出现在面前,强大的视角冲击和心底的接受能力显然还没有接轨。对他们二人虽不敢说魂牵梦绕,但发自心底的记挂和担忧却是真的。 就这么出现了啊! 这是所有人的心声。他们本以为要闯闯贼窝,杀戮一番,而后拯救一番,然后天翻地覆一番,最后胜利大会师,这才是他们这群热血少年心中所期望的过程。而现在…一切都成了镜中没花、水中没月,别说看,想都没有想头了! 云辰云雪这一出来,在众人面前颇有一种“众里寻他千百度,暮然回首,他们却在霞光胡林处!” 在看看二人紧紧牵在一起的手,要说这里面没故事,打死他们也不相信,而且这故事,肯定还是很有深度的那种。云雪是谁?那是云城宗内公认的第一美女,是望月峰桂千月师叔最宠爱的弟子,别说门派里的男弟子想和她搭话,就算有人跋山涉水,翻山越林,冲破松雪峰女弟子护持的重重障碍,侥幸出现在她的三丈之内,也会被桂千月的目光吓死。再加上她平日孤僻了一些,冷傲了一些,长的比仙女强那么一些,而且实力也太恐怖了一些,不管男人女人,没比就先矮了一个头,也就自卑了一些。 虽然看得见摸不着,但是在心里想想总可以吧。一似乎练功之余,茶前饭后,一群处以感情萌动期云辰剑派的男弟子们,话头永远也少不了那个孤冷清傲地女子,什么“冰雪公主”啊,“倾城女王”啊,反正乱七八糟的外号起了一大堆,毫无修饰性可言。等到了云林他们上了旭日峰之后,天公作美之时再看向对面的落凤崖时,便在心里一个个嫉妒旭日峰的同门起来,有如此良辰美女养眼,就是被人骂一辈子废材,老子也认了。 而云辰对这些似乎也颇有兴致,怪不得天天赖在石碾上不肯回去。于是,近水楼台先赏月,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他们,看美女也就成了天经地义的事,几番讨论下来,这群只知练武的大老粗们,硬生生的看出了朦胧的美才是最美。 这么一番心思下来,树林里本该激动地大呼小叫的几人,愣的时间也就稍微长了一些。 走在最前面的云林最先醒过味来,凑到云辰云雪的跟前揉了揉眼睛,再看看他们紧握在一起的手,喊道,“鬼呀!”说完撒起两条腿躲到了云长的后面。 云辰见状知道这小子又在吓人,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脸上挂起招牌式的笑容,“恐怕让你们失望了,我们好像没有缺胳膊断腿!”这话云辰是刻意回应上官云明那一句“衣物残骸”。 看到云辰那一如既往的调侃神色,众人欢呼一声,纷纷向着云辰扑了过来与他拥在一起,高兴的在地上玩起了堆人的游戏,就连上官云聪也无意识的加入了进去。 宗派内各峰弟子之间的怨隙,在大难不死的重逢后的这一刻,消于无形。 云容将千思万念的云雪搂在怀里,二人相拥久久无言,唯有泪千行…. 第119章 定计 “刚才谁踹了我两脚?”云辰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面梳理着身上的沙子,一面找寻着罪魁祸首。众人哄笑而散,酣畅的笑声在胡杨林里弥漫着,久别重逢的人儿终于放下了心中的羁绊,就连四周的胡杨树那挂着几片嫩芽的枝条也感受到了这快乐的氛围,在晚风的清拥下挥舞着它粗陋的身枝。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被夜色吞噬之后,闹累的众人各自散开梳洗,云辰平静的走到刚才一直静静的站在一边,眼角湿润地看着一切的云静身边。 “静儿…”云辰向着云静张开了手,说实话,云静只要一安静,他就浑身忐忑,那代表着,云静不高兴了。 “上次在松宁镇说好的,再也不会丢下我的。”云静赌气道。 “这次不是我丢下你,是风把我们吹开了。”云辰走进伸手抚去云静睫毛上挂着的一颗泪珠,她乌黑的大眼中布满了焦虑与牵挂的红丝。 “你总是有借口。”云静撇了撇嘴,一把把云辰紧紧搂住,低语道:“心辰哥,你知道吗,我好羡慕霓裳和云雪师姐,因为她们都能在你最危险的时候遇到你。” “你放心,不管什么时候,不管跟谁在一起,我第一个想着的总是你。” 云静脸红了,害臊了,心辰哥这个木头,竟然也会说情话哄人了呢。 与云容在一边说着悄悄话的云雪,看到云辰与云静动情相拥的一幕,眼神落寞。 夜色渐浓,气温陡降,在大漠中分开后又胜利会师的十人,梳洗一番后,寻来枯枝,在胡杨林下的湖泊边支起了篝火。众人盘坐一圈,由云雪述说她们分开后发生的一切,她的脸色虽然依旧冰冷,不过那薄凉不屑的眼神已经多了一丝明朗的神采,那是一种放下桎梏后轻松的神采。 云雪从父母被害说起,到自己被桂千月收入门下苦练剑技,再到这次下山无意间撞见曾经杀死父母的仇人…说到最后她不说了,而是一双妙目带着丝丝柔情,看向了闭目沉修的云辰。 “你们恐怕不知道,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想念你们。”云辰似乎感受到了云雪的意思,突然开口道 “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怕是我们送上门来给你当苦力的,不过,我还是很高兴,我们又在一起了不是吗?哈哈!”上官云明爽朗的大笑一声,示意云辰有话直接说。 是啊!我们又在一起了!这是胡杨林里每一个人都想说的一句话,他们总觉得和云辰在一起有一种淡定的安全感,面对敌人的时候,又会有一种可以狂妄的自大感,跟他这种“奸诈的小人”做队友,总比没有他在场的时候心里要安稳一些,至少不用担心有人耍花招来陷害她们。 云辰见对方一眼就看穿了自己心中所想,也不掩饰,直接把后续的计划说了出来。当众人听到云辰的后续布置后,心里直喊“疯子!”要知道,最后要对付的可是雄踞大漠多年的黑沙城主宇文化及啊! 大漠连绵万里,黑沙城虽然只是最靠近中原腹地的一个小城,但是黑沙城主宇文化及,作为魔宗魔师傲凌风亲传弟子之一他,凭借一把金剑横行大漠多年无人敢惹,实力据说更是一只脚踏进了剑尊的境界,如果是一普通的剑宗,她们到可以一拼,但是接近剑尊的剑宗… “你凭什么认为那帮马贼一定会找来这里?”上官云聪不服气的问道,事实上这也是众人心中狐疑的地方。 云辰指了指自己的脑子,“我们不但要相信自己,还要相信敌人的脑子,你想想看,他们撵着我与云雪追杀了几日,只要我们没有走出大漠,他们绝不会轻易放弃,你们都能找到这里来,别告诉那群在大漠土生土长的马贼会不知道这里有片绿洲。” 是的,在大漠行走,最主要的就是清水,这方圆百里就这里一片绿洲,他们是误打误撞走来了这里,那么马贼们在失去了他们的踪迹后,肯定会第一时间想到这里来看一下。 “你有几分把握?”上官云明有些忐忑的问道,不管怎么说,他可以陪云辰冒险,但是不能把这一行云城宗的精锐尽数葬送在这里。 “如果说把宇文化及引到这里来,我有十足的把握,至于对付他有我和云雪出手,你们的任务就是挡住他们的后援。”云辰揉了揉有些发昏的脑袋对上官云明说道,他当然知道上官云明在担心什么,这和勇气无关,只是这一把,连他自己也觉得有些疯狂,虽然云雪一直没有说,但是他知道,杀死她父母的人,一定有宇文化及的授意或者就是他指挥的。 云辰一向是个追求极致的人,报仇,要么不报,要报就报的彻底。 上官云明沉思片刻后,脸上的神色逐渐坚毅,“也好,就当这是我历练路上的一道魔障,破了,我们获得了赞誉和生命,过不去,我们沉沦或者毁灭!”上官云明能这样想也纯属无奈,他知道云辰这是在给他面子。以云辰在云城剑宗今日今时的声望和影响力,他大可直接对其他人说,不敢说全部听命,但大部分人拥护那是肯定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他这么冷静的去计算彼此的实力差距。云辰之所以首先跟他说,完全是为了照顾他这个云城剑宗首席大弟子的面子。 冲动,是魔鬼!但愿,一群热血上头的他和他们,能获得祖师爷的保佑。一向沉稳的上官云明,开始将众人不确定的未来,交给他自己从没信过的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加上我把,宇文化及纵横大漠数十载岂是虚名之辈,这样把握也大一些!”上官云明一旦下定决心,陪这群疯子疯狂一把,理所当然的,要求战斗在最凶险的地方。 云辰摇了摇头,深知上官云明秉性的他知道这不是客气话,“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是…”云辰忽然停住,侧身看向周围,洗去一身纤尘的众人正围着篝火,纵然眼睛中闪烁着隐忧和忐忑,火光耀射下的每一个人都在脸上刻意扮出了一份轻快的笑容。“但是,更多的人需要你去照顾,不是吗?” 上官云明当然明白云辰的意思,他们一行九人不但是云城剑派年轻一代的佼佼者,更是云城剑派未来的依仗。如果一不小心被黑沙城一锅端了,这个罪责云辰不想背负,上官云明更加抗不起。 云辰虽然疯狂,但也不是完全不顾全大局,这一点,让上官云明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 “你们堵一个时辰后,不要管我们这边如何,带着其余的人先去西华山。”云辰接着说道。 上官云明看着云辰深沉坚定的目光,此时竟然散发出一种不容抗拒的气势,只得沉重的点了点头。 云辰见气氛搞得跟生死别离似的,拍了拍手上的些许沙子,调侃道:“放心吧,我答应你们一定会活着回来找你,再说了,像我这么无耻的人,阎王不一定敢要呢!” 众人笑得很勉强,云静摇了摇云辰,“这次我要跟你在一起。” “静儿,你的剑路跟我如出一辙,如果我们配合着偷袭可以,但是跟人正面拼斗,不论是你还是我,都没有办法把实力高强的宇文化及缠住,给我们彼此创造机会,所以,乖乖的跟云容师姐一道吧。”云辰说着见众人依然满脸担忧的望着他,只好透了一点底,“只要云雪能拖住宇文化及十息的时间,我至少有两个机会可以重创他,我有把握,你们放心。” 云静云雪云容都知道,云辰口中的两个机会,其一必然是绝对速度下的瞬杀,这个条件达成的条件,必须是宇文化及还没有完全进入剑尊境界,不能元气外放形成护体元气,否则就是云辰偷袭成功了,以他今日的实力,也很难给予宇文化及多大的伤害;那云辰口中的第二个机会是什么呢? 三女一致狐疑的看着云辰,云辰却已经沉入了自修。 第120章 .来了 第二日天蒙蒙亮,上官云明与云林二人就打马离开了这片绿洲,用云辰的话说,为了让马贼快点找到这里来,需要人轮流出去在方圆十里范围内当诱饵,把搜寻他们的马贼,尽早的带过来,要不然等运送粮食的马贼一到黑沙城,闻讯赶来的马贼只会越来越多。 云辰说完了就闭目继续沉修,那意思很明显了,这当诱饵的事他是不会干的,闲不住的云静倒是很乐意,不过这种苦差事一群大男人自然不好让她们女人动手,当即决定下来,云明与云林一班,云聪与云尚一班,云长与云良一班,每班两人轮流出去晃荡,看到马贼后就立刻引来。 虽然一夜的休息并没有消除她们多日来的疲惫,尽管她们的心里对于云辰这个疯狂计划,依然带着某种不确定的隐忧,但是诱杀黑沙城主宇文化及这一目标,让她们的亢奋压过了心里的忐忑,她们修剑的目的是为了什么?追求永生?这个目标太过虚无飘渺。还不如缩小点,说是为了追求实力和名望。而如果杀死了黑沙城主宇文化及,就能让他们这群初出茅庐云城弟子不论在俗世还是修士界,攒足足够的名望。 何为名望?踩着成名的人爬上去,就是名望。 除了云辰能闭目沉修外,留在绿洲里的其他人多少都有点心浮气躁,频频的跑到胡杨林外远眺,似乎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杀意了。 “别看了,我说过,要相信我们的敌人。”在云静第三次纵上胡杨树梢远眺时,云辰开口道。 “人家就看看嘛。”云静跳下落在了云辰的身边,这段时间大漠风沙的连日吹袭,让她本白皙的脸色变的微暗,但是这并没有让她容貌看上去有丝毫的瑕疵,变的如同小麦色的肌肤,配合她似乎一夜之间就丰润饱满起来的身材,反而更进一步的彰显了她的野性美。 这时云容走了过来,很不客气的踢了一脚坐在地上静修的云辰,无视了云静为此怒视的目光,直接问道:“云辰,什么时候教我们第三层的分气术?” 她这一问,无疑把树林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了云辰的身上,云尚云聪他们这才知道,云辰原来已经学会了第三层的分气术。 曾几何时,连第一层的分气术都没有的云城玄宗,因为云辰的一次下山归来,现在头两层分气术在云城宗已经成了大路货,只要境界到了,都可以在师傅的指导下修习。 “我该你的呀!”云辰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却也知道,云容一直对第三层的分气术念念不忘,就她那直来直去的性子,能忍到现在才说出来,实属不易。 其实并不是云辰不愿意交她们第三层的分气术,而是根本没法教,要不然早就交给云静了。分气术的层次越高,一滴元力分射出来的剑气就越多,同时对心、眼、神、手之间的协调要求就越高,分射剑气时,元力随心而动冲破掌心穴的玄关,进入剑体,这时眼就要观六方,来确定剑气分射的方向,然后在一滴元力化为的剑气冲出剑体的时候,通过手腕来震动剑身,利用剑尖的晃动把这连成一体的剑气,生生切断成数道或者数十道发射出来,同时还要利用神念来指引每道剑气的方向,而所有的这一切,几乎都在一眨眼的瞬间,看似剑气是一起溅射出来的,其实不然,每道剑气冲出剑体都是有先后的,就因为太快间隔的时间几乎没有,所以给旁人的感觉总是认为剑气是在剑体中就分开了的,而事实是,剑气都是在冲出剑体的那一刹那间才分射的。 而云辰之所以能分射第四层十六道剑气,第一是双母元的他十倍精炼压缩元气为元力,带来的对元力远超他人的掌控力,第二是他的那张被行千重唤作“天生分芒手”的右手。而这两样云静云容她们都没有。 “你们必须要多练习第二层的分气术,力求每一道分出的剑气都能精确到位,把第二层分气术施展的纯熟于心后,我再想办法交你们第三层的分气术。”云辰推脱道,其实他这也是在强人所难,对每道剑气至少需要耗费一滴元力的云容她们而言,在如此险恶的环境中,她们哪敢随意的耗费元力,毕竟,恢复元力也是很耗费时间的。 云容以为云辰又想借此刁难她们,刚准备出言挖苦几句,云静立刻拉着云容求情,“我心辰哥教过我的,可是我没学会。”云静说着偷偷瞅了云辰一眼。 听云静这样一说,云容本来是相信的,论起领悟力,云静也许没有云辰那么变态,但是在望月峰上,就连云秀也得对云静甘拜下风,但是就是云静那做贼心虚的这一眼出了问题,云容一把揪住了云静的耳朵,不顾她痛的直哼哼,气道:“行啊你,都知道为他打掩护公然撒谎了。” “是这样的,师姐,云辰…也教过我。”一边闭目沉修的云雪,也张嘴为云辰开脱道,看着云雪一脸镇定自若的样子,云容这才半信半疑的松开了云静的耳朵。 云静狐疑的看了看云辰又看了看云雪,她心辰哥连她都没教,怎么可能教云雪…. 云辰自然是谁也没教,他明白云静云雪为什么都争先恐后的为他打掩护了,因为她们都明白,云辰不愿意因为耗费口舌来解释这些个为什么,从而浪费自己的修炼时间。云辰觉得,但从说谎的角度看,冷面的云雪有着天然的优势,因为她已经习惯了把任何情绪,都隐藏在那张生冷的面具之后。 当太阳在大漠的尽头隐去那一身火热的身影,黑夜当仁不让的再次君临整个大漠。轮流出去搜寻一天的几人无功而返,但是连一向跟云辰不对眼的云聪都没有为此抱怨什么,尽管这跟守株待兔有着完美的相似。 云辰看着火堆边沉默不语的众人说道:“十天,我们在这里最多等十天,如果他们不来,我们就会黄沙镇。” 上官云明沉默片刻后说道:“大家搭把手,我们把马先宰杀两只制成肉干,要不然明天我们就要断粮了。”说完起身带头向着马匹走去。云辰既然只谋略大事,那他这个正儿八经的首席大弟子,就只能做些小事。 只是云辰他们显然低估了这群马贼的搜寻能力,次日正午,公孙云尚打着马跑进了绿洲,云辰听到声音睁开了眼睛,对刚下马疾奔而来的公孙云尚问道:“来了吗?” 公孙云尚抹了把脸上的汗珠,点了点头,“南面八里,有一百多人马,不过他们应该远远的看见我了,用不了多久就能赶来。” 众人闻讯纷纷聚拢到云辰身边,只听见云辰吩咐道:“那个领头的少年也是个剑师,云容你拖住他,云静偷袭,对了,静儿你可以随便杀着玩儿,但是千万别给我弄死了,那个手持双环的汉子,你们离他远一点,一路上我和云雪数次跟他交手,都是吃亏在那对可以御飞三十米左右的圆环上,所以,这次依然有我跟云雪应付,剩下的马贼们,就交给你们了,不过记得给我留两个活口。” 云辰似乎显得胸有成竹,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他和云雪被宇文连华撵的逃亡的那几日,如果她们身边在多个云容或者云静的话,云辰绝对有把握反过来把宇文连华撵得夺命而逃,毕竟,真正让云辰顾忌的就是马贼手中的弓箭,而不是接近剑宗实力的伊东,而且现在马贼中林立被云城阴死了,绝大部分马贼又押运粮草回黑沙城了,云辰实在想不出人员齐整的自己,有什么理由来害怕或者失败。 云辰这种临敌时的强烈自信,无疑感染了其他人,云林云长更是双眼冒着红光叫嚣道:“奶奶的,终于可以杀个痛快了。” 云辰皱着眉叮嘱道:“你们记住了,我要的是可以从这里跑到黑沙城的活口,要是给我弄两个半死不活的,你们给我跑去给宇文化及报信,就说他儿子在我手里,让他拿命来赎。” 恐怕宇文连华做梦也没有想到,当云辰在第一次袭营时听到有马贼叫他“少主”时,云辰就已经动了利用他来打他老子的主意。加上云雪这事,云辰觉得不阴他一次,实在对不起他这少主的身份。 云林他们纷纷点头,表示知道了,立刻四散开来,把马匹栓到绿洲深处,各自隐藏起来。对她们来说,既然两个高手有人对付,剩下的马贼他们是一个也不愿放过,这跟嗜杀无关,黄沙镇悲惨的一幕,时刻提醒着他们,这群马贼就跟畜生一样,不值得她们心慈手软。 第121章 围杀 宇文连华和伊东并肩跑在整个马队的最前面,只从前天失去云城宗那一男一女两个弟子的身影后,这两日他们几乎搜遍了周围的大漠,终于在这里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跟着追到了这片绿洲。 看着面前的胡杨成林的绿洲,老成持重的伊东一扬手止住了身后马贼准备打马冲进去的举动,他布满血丝阴霾的小眼扫过这片面积不算小的绿洲,脸上带着一丝疑惑,对身边的宇文连华说道:“少爷,我们还是小心一些,预防有诈。” 宇文连华自然知道伊东说的是什么,从那一男一女两名云城宗弟子诱杀林立一事中可以看出,她们不但有胆量和实力,更有计谋,而且第一次袭营是十个云城宗弟子,到后来一直都是只有两个跟他们纠缠,宇文化及很难不怀疑这是她们耍的花招,故意把他们引出大队后,再个个击破。 随着宇文连华一挥手,十余个马贼率先骑马跑进了三百米外的胡杨林,绿洲并不大,不到半刻钟十余个马贼就搜索了一边又跑了回来,一个马贼向着宇文连华禀告道:“少主,除了两匹马,整个绿洲空无一人。” “两匹马?”宇文连华和伊东不懂了,如果他们先前看到的那个人影是云城弟子,那为什么她们不骑马逃呢,而是把马留在了绿洲? 宇文连华和伊东对望了一眼,同时催动胯下马匹向着胡杨林子走去。他们身后的马贼那还按捺的住,纷纷打马越过两位头目向着绿洲深处跑去,常年撵转于大漠的他们可是都清楚,这片绿洲的中央还有一片不大不小的湖泊,里面甘冽的湖水可以滋润他们干裂的喉唇,洗净他们身上的沙尘,湖边肥美的水草可以喂饱胯下的马儿。既然没人,所以马贼们一跑进绿洲,就迫不及待的下马向着湖边跑去。 最后进绿洲的宇文化及和伊东并没有放松警惕,当伊东的目光落在地上,那因为马贼们骑马践踏而翻起在沙地上的一片柴灰时,脸上恍然色变,他立刻从马上纵下,抓起一把柴灰放在鼻子跟前一嗅,一股清新的烟火味直入他的脑海深处,再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那一泓碧波,顿时着急的喊道:“全部回来,上马!” 刚才还满心欢喜奔向湖边的马贼们齐齐一愣,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在此刻,“砰砰..”一连串的炸响传出,前一秒还平静如镜的湖面,突然从中间炸开,在骄阳的耀射下,一片片连绵不绝的水珠带着七彩光晕溅射开来,一个接一个人影冲湖底纵起,在溅起的水珠还未落回湖面时,“彬…”的剑鸣声此起彼伏,一道道夺人心魄的剑气,从那深寒的剑锋上向着湖边的马贼群溅射而去。 “啊!”哀号声此起彼伏,马贼们绝没有想到,一群云城弟子竟然躲在湖底。一轮剑气射完,十名云城弟子身影已经跟着纵上了湖岸,面对一群实力只有练气境界的马贼,在近身后弓箭再无威胁的情况下,开始了单方面的杀戮。 最先遭殃的是率先跑到湖边的马贼,当他们的人头在湖边翻滚的时候,他们甚至还来不及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跑这么快,难道只是想把青碧的湖水染成红色吗? 与此同时,伊东一拉身边的宇文化及,“走!”说完二人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向着绿洲外疾奔而去。光云辰和云雪二人就让他们追撵的倍感吃力,现在十名云城弟子聚齐了,就算林立还活着,在没有弓箭牵制的情况下,根本没得打,刚才伊东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对方可是一共有五个可以发射剑气的剑师。 两条人影,从他们头上的胡杨树梢上旋转飞纵而过,赶在他们出林子前,在绿洲的边缘将伊东和宇文连华拦住。 男的神情淡漠,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阴沉笑意的他已然收剑回鞘,但是就是他,此刻给伊东的感觉比他持剑在手还要可怕。 女的神情兴奋,湿漉漉的衣袍贴在身上,把她玲珑的身材勾勒的更加诱人,精致的脸上那双充满妩媚风情的眼睛,向着宇文化及眨巴了一下,媚眼如丝,长剑遥指道:“马贼头子听好了,姑奶奶我叫狄云静,咯咯!” 好色的宇文连华魂儿都快被云静勾跑了,神情恍惚了一下,下意识的问道:“你,你想干什么?” “来杀你!”云静点了点头,同时手中的白泽剑一振,四道浅白色的剑气向着宇文连华和伊东飞射而去,伊东一拎还沉溺在那如丝媚眼中的宇文连华向后翻转落下。 只是云静这四道剑气本来就不是冲着人去的,而是冲着马去的,两匹上好良驹直接被剑气射杀,歪倒在地上呜呼挣扎起来。 与此同时,云容与云雪连襟杀到,按照事先的计划,云容一来就持剑找上了宇文连华,伊东刚要甩出飞环阻拦,云雪一道剑气将他逼开,挥剑近身缠住了他。云静立刻挥剑上前跟云容合力对付宇文连华,而云辰依然站在原地,一双阴沉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已经跟云雪接上手的伊东。 只见云容横眉冷竖,艳美的脸颊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湿润的衣服把她本就傲人的身材勾勒的更加性感动人,宇文连华躲闪间看的不禁暗吞一口口水,云容见宇文化及生死一线之际,那淫贱的目光还在她和云静的身上四处扫视,不由得大怒,攻势一缓,四道剑气呈扇形向着宇文化及溅射而去。 跟云容夹攻宇文化及的云静,与云容难得心有灵犀一回,身体早已旋转纵起,人在空中倒转过来,又是四道剑气从上向下直袭宇文连华。 ^5^就在两女以为宇文连华就是侥幸避过,也要遭受重创的时候,同样持剑的宇文连华步伐突然变快,带出了一串重叠的幻影,给云容云静的感觉是,这一串幻影中出现了三个宇文连华。 ^1^魔影分身。跟轻功飞雪的‘飘’修炼到一定程度后,依仗元气特性可以施展‘绝对速度’一样,魔宗的轻功身法,依靠附带着魔性的元气,修炼到一定程度后,是可以幻出魔影,扰乱敌人锁定的神念,来攻击或者躲避,元力越雄厚,轻功身法修炼的层次越高,幻化出来的魔影分身就越多。 ^7^当两个魔影被剑气击破后,宇文连华已经出现在剑气范围之外,而后手中的长剑一振,四道乌金色的剑气向着云容飞射而去。看的云辰微微动容,事实上他是看着宇文连华手中的那把剑器笑了,那是把很贵重的金属性剑器。他没想到魔宗弟子修炼的竟然也是金属性的元力,不同的是,魔宗的功法是把金属性元气为本,辅于魔性元力,把二者完美的融汇在了一起,这样剑气中即有金属性剑气的犀利,也有魔性的变幻莫测。简单点说,这就是魔宗功法的特性,它修炼出来的元气一开始就具有金和魔这两种元气属性。 ^z^修炼轻功飞雪飘已经有半年的云容,身体迎着剑气飞来的方向,向上翻滚着轻易躲过,再次近身的云容持剑与宇文连华缠斗起来。于此同时,云静在空中旋转加速,在宇文连华刚发完剑气的瞬间,人已经无声无息到了宇文连华的头顶,不过她并没有急于下手,深怕发射剑气又被宇文连华躲过去的云静,而是等云容近身再次缠住了宇文连华后,才找准机会,身形猛然旋转之下,剑气微吐,一举斩伤了宇文连华持剑的右臂。 ^小^看到这里,云辰才落下心来,事实上这段时间他之所以跟云雪被马贼撵的这么惨,与其说是吃了弓箭的亏,倒不如说是吃了魔宗幻影分身的亏,因为他每每突然的发难偷袭,总能被对方从容的躲避过去。他现在看出来了,宇文连华的元气不足于支持他接连施展两次魔影分身,要不然云静这一剑,对高度警惕的宇文连华来说,绝对可以轻易的躲过。 ^说^那边伊东一见宇文连华受伤,手中的一对双环猛然发力,一举挡开了云雪,双环一掷,带着“呜呜”的鸣叫声,向着二十米外的云静云容飞去。 ^网^一直未有出手的云辰,轻轻一弹剑鞘,“锵”的一声长剑斜斜的自动飞到他的面前,他一把抓住,剑尖遥指圆环飞逝的方向,“彬”的一声,八道炽白色的剑气飞射而去,“叮铃”两声脆响中,两只圆环已经被他剑气击中,却并没有因此坠地,而是飞回了伊东的手里。 “哈!”伊东纵起躲过了云雪趁机射来的四道剑气,吐气开声,手中的圆环改变目标,猛然向着云辰一掷,人已经带着一片虚影向着宇文化及所在的方向掠去,云辰旋转而起,对飞来的圆环视而不见,又是‘彬’的一声剑鸣中,十六道剑气在伊东前行的路上交织出一面洁白的剑网。 第122章 落定 于此同时,刚被云辰凌空侧移避过的圆环,并没有立刻飞回伊东的手里,而是突然向外溅射了一圈乌金色如同火焰般的气劲。这是伊东把元力凝聚于圆环上,直到近身了才通过神念让它迸射的气劲。 避无可避的云辰,绝对速度发动,瞬间脱离了圆环气劲溅射的范围,当他再次现身时,被剑气阻隔的伊东幻影分身时效已过,正好出现在云辰身侧十米远的地方,伊东刚准备再去救助已经被云静云容用一种凌迟的手法在戏弄的宇文连华,云雪飞纵而来,长剑一振四道剑气再次溅射而出。 伊东侧身飞速后退,云辰抓住机会纵起,从上向下四道剑气锁死了伊东身后,面对前后夹击而来的八道剑气,伊东毫不惊慌,魔影分身再次施展,就要强行穿行到宇文连华身边,好捞起他逃之夭夭。 但是云辰四道剑气之后,紧跟着而来的是倾城,随着他长剑所指,犹如一片星辰在阳光下乍现,三十余道剑气完全笼罩了伊东还未全部施展开来的那一片魔影中,魔影在一瞬间被个个击破,避无可避的伊东身中两道剑气,虽不至于要他的命,但是身体受伤时那一瞬间的不适引起的疼痛,让他身形一顿,被云雪抓住机会,凌空两道剑气射穿了胸口,然后赶来一剑斩下了他的头颅。 这一瞬间,密集乍现的剑气几乎吸引了周围所有云城弟子的目光,这是云辰第一次在人前正是亮相‘倾城’,那磅礴而密集的剑气,令观者无不荡气回肠。 “这是…第五层的分气术嘛?”上官云明斩下一个马贼的头颅,在心里羡慕的问道。 “死云辰,原来还有剑技瞒着我们,这一剑绝不是什么狗屁分气术所能比拟的,分气术分射的剑气可以成线状四溅或者呈网状笼罩一个范围,但是绝无法向他这样,收束的如此密集,像密集的雨点一样,以摧枯拉朽之势完全的摧毁一个剑气笼罩的范围”。这样想的是云容。 就连大仇得报的云雪也是一脸诧异的看着落下来的云辰,倾城她已经见过两次,第一次是云辰杀沙狼的时候,第二次是云辰在林立手下救出闭目等死的她的那一次,但是这前后两次,因为在黑暗中,加上每次云辰都是与分气术连接在一起施展的,云雪也没有留意,不过这一次她可是看得的真切,她到此刻才知道云辰这一剑不是分气术,因为云辰这一剑分射出来的剑气比分气术第五层分射出来的三十二道剑气还要多几道,更关键的是,分气术修炼的层次越高,在分射剑气时耗时就越长,但是云辰这一剑,比他施展三层的分气术时耗费的时间还要短。 这些想法都是个人心中一瞬间的事情,随着伊东身亡,那边被云静云容戏弄的耗光了元力的宇文连华也是强弩之末,看到伊东被云雪一剑斩下头颅后,顿时心里一慌,被一直飘在空中的云静,旋转直下一剑斩下了握剑的手腕。 宇文连华顿时抱着受伤的手腕在沙地上翻滚着痛呼连连,哪还有过往道貌岸然风度翩翩的样子,云静落下来跟着准备再补上一剑时,云容连忙拉住了她,“你心辰哥要活着。”云容虽然一直明目张胆的跟云辰作对,事实上几个望月峰女子中,她最在乎云辰的意见。 “对呀,我也没说要杀他,我挖下他的狗眼睛不行么,省的他到处乱瞅。”云静一说完,云容就放手了,跟云静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她第一次感到云静做了一件合乎她心意的事情。 这边云静云容在挑断了宇文连华的脚筋后,撵着全身像个血人,一脸惊恐的宇文连华,叫嚷着“挖了你的色眼,”还偏偏老是刺不中,把不可一世的黑沙城少主吓得鬼哭狼嚎同时,还把他那张俊脸完全刺花了。 那边云辰落下来后,直接收了伊东手里的圆环,在一众云城门人崇拜的目光中,不顾自己高手的形象,开始搜尸,不管是魔影分身,还是伊东这种御飞圆环,远距离还能迸射气劲伤人的技能,都引起了云辰莫大的兴趣,虽然他知道这一定跟魔宗的心法有关,但是石像姑姑不是说过吗?心法特性是无法模仿的,但是施展心法特性的特效是完全可以模仿借鉴的。 云辰在听到这句话时,就在心中萌发了一个奢望,他想在将来等自己完全修炼完全部二十五层冰寂心法之后,来改良冰寂心法的特效,虽然这很难,但是云辰对自己的领悟力有自信。 魔宗弟子都是很穷的,加上大漠中玄级地级这种低级元兽稀少,天级元兽一般魔宗弟子又啃不动,根本就很难从他们身上找到什么看的上眼的财物,不过当云辰从伊东身上搜出一本名叫“御物术”的小册子时,他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御物术顾名思义,就是御使兵器凌空飞旋袭敌,完了还能自动飞回自己手中的那一种技能,这点从伊东的圆环被云辰的剑气击中后,依然能自动飞回到手中就可以看的出来。 云辰见伊东实在榨不出什么油水来了,起身向着宇文连华所在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树林里的战斗也结束了,马贼们迫不及防之下,被剑气射杀了一波,又被上官云明领着五名炼气化元的云城同门大肆撵杀,百多名没有了弓箭远距离抵挡的马贼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很快就倒下一片,血水染红了大半个湖泊。 当整个绿洲再次恢复宁静时,一切尘埃落定,天空中已经传来了秃鹰的鸣叫声,它们已经迫不及待的俯冲而下,抓起一个个马贼的头颅,兴奋的扶摇直上。随着浓郁的血腥味四散,一只只沙狼等不及天黑就已经闻风而动,远远的望着绿洲呜嚎着,招呼更多的同伴赶来,进行一场丰盛的晚餐,天空中不是滑翔而下的秃鹰,为它们指明了方向。 满身血迹的云长云林压着两个马贼走来,一脚踢在他们的膝盖上,迫使这两个宁死不屈的大漠汉子跪在了云辰的面前。云辰把手里的两个圆环加上那把宇文连华掉落的那把金属性玄兵一起交给云长后,才看了眼两个一言不发的马贼。 “从这里到黑沙城需要几天的路程?” 面对云辰的问话,两个马贼怒目以视紧咬嘴唇一言不发。 云辰淡淡一笑,向着云静招了招手,云静立刻牵着用缰绳捆住后,被她刺破膝盖不得不在地上爬的宇文连华走了过来,宇文连华的整张脸已经被完全刺花,可是就算这样,云静云容愣是没能刺中他的眼睛,不知是他躲得快呢,还是云容云静其实一开始就在吓唬他,故意让他这个色狼恐惧。 “你个懦夫,偷袭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跟我一对一单挑。”被云静这个恐怖的女人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宇文连华,把满腹的怒气发泄到云辰的身上。 “抱歉,能两个打一个的时候,我从来不考虑单挑,有的时候,做个懦夫比做个棒槌要活的久一些。”云辰说完再次看向了两个马贼。 “换一个问法。”云辰指着一身血水的宇文连华说道:“黑沙城主宇文化及如果要从黑沙城赶到这里来救他的儿子,需要几天?当然,如果你们依然不愿意说,我也懒得再跟宇文化及做交易了,静儿!”云辰一抬手,云静一剑直接把宇文连华的一只眼球挑飞,暗紫色的血水从宇文连华的眼窝中迸射出来,溅了两个马贼一脸。 宇文连华当即晕了过去,两个马贼疾呼:“少主!” 云辰对两个满脸恨色的马贼说道:“告诉黑沙城主宇文化及,三天后我要是看不到他本人,他就可以来替他儿子收尸了。” “三天根本不可能!”一个马贼被云辰一激,出声说道:“从这里到黑沙城,就是换马不换人日夜赶路,一个来回也至少需要半个月。” “喔,一去一回,至少十五天吗?”云辰微笑着向着围上来的上官云明他们摊了摊手,“看来我们要在这里多呆上几天了。”随即收起脸上的笑容,一把扯掉宇文连华腰上的一只玉佩,丢到两个马贼的面前,“拿着他,回去告诉宇文化及,从现在开始算起,十天,我只等十天,不管你们怎么回去,他要怎么来,十天后如果看不到他,就去找沙狼或者秃鹰要回他的儿子,请记住,是宇文化及一个人来,如果我发现多一个人,你们少主另一只眼睛就会没了。” 两个马贼听完,不敢耽误,抓着玉佩连滚带爬的向着马匹跑去,不一会儿就带着一群马向着黑沙城的方向疾奔而去。 至此,云辰所有的计谋已经昭然若揭,擒宇文连华引来宇文化及,云雪从未说过杀死她父母的事情跟宇文化及有关,但是就像云辰对她说的那样,你虽然不说,但不代表我不会去做,我会让你再无一丝遗憾的离开大漠。现在,他正是如此做的。 云辰从云林手里接过一袋清水,浇醒了宇文连华,对着一脸狰狞的他说道:“你的价值用完了,现在你属于她..”云辰脸上带着一抹恶质的笑意指向了云容,“不管你是跟她一诉衷肠,还是…” 云辰尚未说完,云容便一脸怒气的直接拔剑刺死了宇文连华。一代天之骄子,就此陨落。 第123章 夜聊 “如果你们不想留在这里做沙狼的晚饭,又或者不想去湖里洗个澡,我认为我们暂时离开这里是个不错的选择,当然,如果你们能顺手带一些枯枝,有火的话,我认为我们的安全会更有保障一些。”云辰看了眼绿洲外远远徘徊的沙狼和天空越来越多的秃鹰,对一众还望着他发愣的云城同门说道。 云辰这一提醒,众人纷纷反映过来,如此大的血腥味,恐怕今夜要来几千只沙狼,那远不是他们所能抵御的,正如云辰所说,要想不被沙狼袭击,只有暂时离开这里。 众人当即牵马的牵马,拾柴的拾柴,大半个时辰后,当他们带着几十匹马出现在十里外的一座沙丘之上时,天边已经残霞如血,一群群沙狼成群结队的向着绿洲扑去,让站在远处的众人看得心惊不已。 天空的月亮星辰,似乎不愿看到夜空下这众狼分尸的凄惨一幕,扯过一大片乌云遮挡了自己的眼睛。在漆黑的大漠深处,密集的沙狼群那绿幽幽的目光如同一群密集的萤火虫般壮观,而在附近一座无名的沙丘上此刻却燃烧着一堆篝火,篝火周围围着的一圈人,听着远方阵阵的狼嚎声,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兴奋与隐忧这两种决然不同的神色,低声相互说笑着,但是她们每一个人的目光,都不时的瞟向闭目沉修的云辰,似乎有满腹心事要问,却如鲠在喉不好开口。 云辰无奈的睁开眼睛,替睡在他身侧的云静扯了扯毛毯,向着众人说道:“想问什么就问吧,被你们这样瞅来瞅去,就是一尊神也会被你们瞅的心烦意乱。 云林立刻兴奋的举手,但是被云容霸道的一瞪,立刻又泱泱的缩了回去,“剑士没有资格提问。”从不屑给人面子的云容如此说道,弄得云聪云良一脸温色。 “你击伤伊东的一剑,是第五层的分气术吗?不是吧?”云容已经算是摸透了云辰脾气,知道自己这样一问,他若不想说实话,立刻就会顺水推舟说“是”,所以云容赶紧跟着自我否定。 “如假包换,那就是第五层的分气术。”云辰说的一脸的诚恳,不是他想隐瞒,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在修士界尤为真实,虽然石像姑姑一直没有说‘倾城’是什么级别的剑技,但是从她施展的幻象中可以看出,那种劈山断岳的威势,说是神级剑技云辰也不会怀疑,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云辰绝不会在众人面前暴露倾城剑技,既然暴露了,能掩饰他就一定要掩饰,他可以相信云容,但是并不代表这里所有的人都值得他相信。 云容看了上官云明一眼,上官云明一脸枉然大悟的样子,说明他相信了,云容又看向了云雪,云雪冰冷的脸上那对深寒的眸子望着云辰,见鬼的云容竟然在云雪的眼神深处瞅出了一丝柔情,确切的说,这种眼神叫凝视。 于是云容半信半疑了,“你从哪里学到的?”云容首先想到了花间,不过很快否定,如果花间会这种恐怖的剑技,作为一个剑尊,面对同样境界的东方兄弟时,绝不可能落败,然后又想到了南离门主皇浦雄,不过很快又推翻,云辰提着脑袋与皇浦雄讨价还价的一幕她们都在场,根本就没有涉及第五层分气术的事情,再然后是霓裳的父亲姬宏烈,不过这个也不可能,因为云辰没有答应去天沚宗做上门女婿,姬宏烈自然不可能给他什么好处了。 “跟鬼学的!”云辰把实话也说的一本正经。 本该熟睡的云静不知何时已经醒来了,或者说,她跟云辰一样,云辰能睁着眼睛睡觉,她就能张着耳朵睡觉,该听的时候她就一定能听到,看着火光耀射下众人那一张张错愕的脸,“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心辰哥就是这样,他的实话往往说的跟假话一样,匪夷所思的让人难于相信,但是他总能把假话说的跟真话一样来糊弄人,云静觉得,这也是一种魅力。 “你骗鬼去吧!”云容见云辰不想说,也没有往下追问,而是老话重提,“我们要怎样才能施展第三层的分气术?”今天云辰甩手就是如繁星落地般的几十道剑气,给了云容莫大的刺激,此刻她着急的恨不得把云辰的脑子挖出来看看,看他到底是如何学会的。 上官云明也是一副迫切想知道的样子,如果说在雪前选拔中云辰两剑击败他,多少让他心里有点不服气的话,但是云辰今天的表现,则让他彻底的服气了。 “有机会多联系第二层的分气术,熟练生巧后自然会循序渐进。”云辰依然是实话实说,但是听在云容的耳朵里,更像是一种公式化的敷衍。 其实云辰明白云容她们的心情,换做是他,他也很难相信自己的说法。但是剑技修炼的路上,除了领悟力这一必不可少的条件外,真的没有捷径可走。 比如云辰,现在修炼的第一层的倾城,需要一次分射出六十四层剑气,并精确的掌握住每一道剑气的走向,才算是圆满,而云辰现在先后四次施展了倾城,每次都是在三十五到三十八道剑气之间,离六十四道还差得远,更遑论去精确的掌握每道剑气的走向了,当然,这并不是说他分射不出那么多剑气,而是他的经脉一次只能承受两滴元力的冲击,所谓心有余而力不足,就是他现在的真实写照了,他有一只先天的分芒手,按照云辰预计,如果经脉承受的起,一起把五滴元力全部倾注入剑体,分射出百道剑气对他来说不算难事,所以他才需要反复练习,通过元力反复的冲击经脉来提升经脉的强度。 事实上,石像姑姑只是交给他倾城的剑技真经,如何修习完全靠他领悟,就他现在施展上部倾城所展现出来的杀伤力,云辰是万般不满意的,普通的马贼若非射到致命的要害,轻易都杀不死,这让云辰如何满意?所以云辰一直在想,如何提高剑气威力,但是问题又来了,要想提升倾城的威力,方法有二,一是减少剑气分射的数量,同时提高元力的输出量,这个他目前受经脉的强度限制,办不到。二是融剑魂提升剑气的杀伤力和阴寒气劲伤害,这个目前更办不到,所以他现在也只是一个摸索阶段。 “你真的有把握对付宇文化及嘛?”云雪见云辰沉默了,就跳开这个话题,转而问出了在场众人最担心的问题,“我不是担心你,我是担心跟你一起对付宇文化及的云雪。”云容又补充道。 “我没事的,师姐。”云雪开口安慰道。 这边云静张着一双闪亮的大眼睛,紧紧的拉住云辰的手,于此证明她也不愿意看到云辰冒险。 “如果说之前还有点信心的话,那么今天跟伊东一战后,信心就不那么大了。”云辰一直认为自己的绝对速度的瞬杀一定会给宇文化及重创的,但是今天见识了伊东的魔影分身后,他知道,对方如果警惕够高,完全是可以凭借魔影分身的身法躲过他的一击的,而且对宇文化及他们了解甚少,他的实力比伊东要深厚的多,这是肯定的,也就是说他可以施展更多次的魔影分身。 见云辰信心大降,众人更没有信心了,云雪带着一种恳求的眼神望着云辰:“不如…”她刚一开口,云辰已经意料她接下来要说什么,直接起身向着沙丘后面走去,丢下一众瞠目结舌的众人。 大漠的夜风带着一股沁心的寒意,远没有冬日云城山上的寒气那么炽烈,却比云城山上的寒气更加惹人烦躁。云辰离开她们不是被问到烦躁了,而是怕自己被她们说服了,说的他胆怯了。 云辰自认自己从来就是一个自私的人,一个贪婪的人,一个胆大妄为的赌徒,否则就没有坊市的那些是是非非了,他是一个一端打定主意,就一条道走到黑的人,所有的计划都完美的按照自己的设计走到了今天,最后关头他怎么可能因为敌人比他想像的要强大,而放弃呢? “作为一个修剑者,无论你的对手是谁,对方的实力有多高,面对挑衅,你都要有把剑的勇气,你有吗?”花间的话犹在耳边萦绕,行到沙丘后方无人沙地的云辰,猛然拔剑,“彬”的一声剑鸣中,倾城已出… 不过这次不再是如繁星坠地般壮观的三十余道剑气,而是只有四道,四道笔直向前的剑气。 倾城下部。 这是云辰现在能对付宇文化及唯一的底牌了,他知道,花间没有跟来,所以他只能靠自己。 靠自己在接下来十天中领悟,领悟攻…无不破,无可挡,无可避的倾城下部! 第124章 ‘放’与‘收’ 剑技倾城分为上下两部,每部又各分为九层,上部第一层需要施展出六十四道剑气,第二层为一百二十八道,依次类推,直到第九层施展出过万道剑气才算圆满。而下部则与上部相反,或者说倾城下部是以倾城上部为基础的一个延展,不管你能施展出多少剑气,在倾城下部这里,都必须在剑气完全消散前,把这些脱剑而出的剑气收拢重叠成一道剑气,同样,当你能把倾城上部第一层的六十四道剑气全部收拢重叠成一道剑气后,你就可以修炼倾城下部第二层。 云辰现在没有能力依仗剑技倾城施展出六十四道剑气,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修习倾城下部,能施展出多少剑气就收拢重叠多少剑气,这就是剑技倾城的精妙之处,不同的是威力大小有区别罢了。 所以,云辰一开始只耗费半滴元力施展了四道剑气,由浅入深由易到难嘛,这是最基本的道理。四道剑气在飞逝的瞬间,云辰只来得及用神念控制四道剑气两两重叠,还来不及把重叠在一起的剑气再次重叠,剑气就消散了。 云辰并不气馁,就像石像姑姑说的那样,十倍元气精炼压缩为元力的他,对元力或者元力化为的剑气,比起其他人有着更强的掌控力,虽然还未达到石像姑姑所说的元力绝对掌控,不过掌控十几道剑气几乎耗费不了他什么神念,但是.. 但是,倾城下部与倾城上部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倾城上部主要是“放”,放出剑气让它按照自己的意愿,每道都精确的击中目标,这确实无需耗费云辰多少神念;而倾城下部则是“收”,把倾城上部“放”出去的剑气“收”聚成一道,超强的元力掌控,只能让已经成为单个体的剑气重叠在一起更容易一些,但是把平行溅射出去的剑气,强行改变轨迹聚在一起,就需要耗费自身神念了。 就这么一次,云辰就感到了自己的脑袋有一点点昏眩,显然是耗费了神念过多的征兆。 云辰觉得不对,或者说,他自己刚才收聚剑气的方法错了,如果现在他连收聚四道剑气就要耗费庞大的神念,这以后数十道数百道剑气,那耗费的神念将远超他所能想象,他也别想再收聚了。 乌云散去,露出如钩镰月和漫天飘渺的星光,星空下的云辰,矗立在沙丘背面苦思良久,在沙丘上,三女六男无声的凝视着他的背影,她们不知道云辰在想什么,但是刚刚那一声清脆的剑鸣声她们都听到了,于是所有人都抱着“偷学”的心态,正大光明的站在沙丘上窥视者云辰的一举一动。 “彬”的一声,剑鸣再起,剑光再现,依然是四道剑气,在云容她们的眼中,这四道向前的剑气,在云辰的刻意为之下有明显的快慢之分,先脱剑而出的剑气较慢,后脱剑而出的剑气较快,但最终,有三道剑气重叠在了一起,只有一道剑气,飞的太快,消散于远方的黑暗中。 “还是不行!”云辰揉了揉眉心,这次他改两两重叠为三道剑气向一道剑气重叠,先不说有一道没能够收聚在一起,可这样依然需要耗费神念改变剑气运行的轨迹。 云辰再次陷入了沉思,没有真解的剑技就是这一点麻烦,纵然你领悟力卓越,可是一切都要反复的验证,有的时候当你认为是正确的时候,等你修炼到更深的层次后,发现这种方法并不适合后面的剑技修炼,一切都得推倒重来,云辰不想在以后推倒重来,所以一开始就要慎重,最起码,他要找到一个起码能说服自己相信的方法。 沙丘上的众人依然在看着,眼睛都不眨一下看着,看的最认真的是云长,犹记得很多年前,云辰在漫天雪花中慢悠悠舞剑的时候,他都能看的如此如醉,虽然到现在云长一直没弄明白云辰那样舞剑到底有何意义,但是云长始终认为那是有用的,要不如何解释云辰今天冠绝整个云城宗二代弟子的实力。 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懂了,就懂了,不懂,说了你也不懂。沙丘上所有人都这样想,包括云静。 “彬”的一声第三声剑鸣声响起,还是四道剑气,这四道剑气不再笔直的向前,而是向前四散划出四道美妙的抛物线后,精准的向着前方空中的某一点射去,四道剑气同时相撞在一起,没有剑气相撞后的气劲四散的轰鸣,有的只是一道更加耀眼如实质的剑光,仿若夜空中那最耀眼的一颗星辰… 下一个瞬间,这颗星辰带着无可抵御的气势向前飞泻而去,足足五十米距离后才无声的消散。 “就是这样!”云辰冷峻的脸上此刻终于露出了一抹喜色,前两次他都本末倒置了,总是用神念强行改变剑气飞行的轨迹,把它们强行收聚在一起。既然他能精准的掌控这几道剑气的最终目标,为什么不把这几道剑气的目标定在同一个‘点’上,这样云辰只需要控制剑气飞行的速度,让它们同时在那个‘点’上相遇,就能轻易的把它们收聚成一道剑气了。这期间虽然也需要耗费一点神念,但是相对而言要轻松的多。 沙丘上的众人依然看的不明不白,她们不明白云辰如何把四道剑气收聚成一道的,更不明白这样做有何意义,如果是为了增加剑气的威力,直接用一道元力发射一道剑气岂不是更简单? 云静打了个哈欠,最先走下了沙丘,众人都跟着散去,只留下了云雪和云长,她们依然看着再次陷入了沉思中的云辰,在夜色下沉思的云辰,这一刻淡定如玉,仿若有某种莫名的魅力,让她们都不舍得离去。 “你看懂了什么?”一向淡漠的云雪,突然开口问道。 冷傲仙子主动看口相询,让云长有点受宠若惊,“他…师兄从、从不做无聊的事,他的剑,从不、不拿来表演给谁看,现在这样做,一…一定是在修炼什么剑技!”云长结结巴巴的说完。 云雪寒冷的眸子给了云长一个赞赏的笑意,差点把他的魂儿都勾跑了,“等你进入剑师境界就会知道,哪怕是自己分射出来的两道剑气,脱离剑体后在空中相遇,马上就会相互炸散,但是…” 但是云辰四道剑气收聚在一起,却没有因为气劲相冲而炸散,而是重叠在一起,组成了一道更浑厚的剑气。 云长懂了,云辰这是在修炼一种全新的剑技。 云辰又施展了几次倾城,直到把体内的元力都耗空了才停下来盘坐着恢复元气,现在他基本上能把四道剑气合为一道了,这收聚起来的剑气,在空中存留在时间更长,飞行的距离更远,通过神念的指引,可让它更精确的打击目标,问题是,威力依然有限,所以云辰需要通过收聚八道或者十六道剑气,来提升收聚后剑气的威力。 当云辰苦练了大半夜,回到沙丘前方火堆边时,除了值夜望风的云林,其他人都已经睡下。云辰在火堆旁坐下,掏出那本从伊东身上搜来的“御物术”,借着逐渐微弱的火光看了起来。 御物术不是剑技,也不是心法,应该说,它是在心法的基础上,通过元力和神念,凌空御物的一种方法,比如,伊东凌空御使双环,把双环投掷出去后,还能根据对手的移动,来隔空改变双环的运行轨迹,持续的攻击对手。 最让云辰感兴趣的是,伊东能把元力灌注于双环上引而不发,直到双环飞近身后,在引动附带在双环上的元力,化为气劲伤人的这一招。 事实上云辰也听六道说过,修士们也有御物的技能,叫做御剑,是剑帝境界的修士才能修习的剑技,长剑脱手而去,杀敌于千米之外,就是御剑。但是伊东一个连剑宗实力都达不到的魔宗门人,是如何学会这跟御剑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御使双环的? 这给了云辰莫大的兴趣,虽然说他现在还有指剑、倾城这些剑技,因为各种原因无法修炼或者没有时间来进一步修炼,但是这个御物术,总是给云辰一种捡到宝了的感觉。 既然伊东能通过修习御物术御使双环,那他为什么不能通过御物术御使剑器? 把一本御物术翻完,云辰才知道伊东为什么能御使双环了,御物术对一个人的神念要求极为高,伊东如果不是有什么别的途径辅助修炼过神念,就是一个先天有着深厚神念的人,隔空御物,不止需要把元力灌注于所御使之物中,还要把自身神念融入其中,使其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这样施展起来才能得心应手。 云辰只得暂时放弃,他的神念有多少他自己清楚,驾驭剑技倾城下部就有点捉襟见肘,现在根本别想修炼御物术。 但是新的疑问又在云辰的心里产生,现在越高深的剑技功法,对神念要求就越高,难道,一个修士需要“气”与“神”同修,才能到达极致?可是如果要修神念,该如何去修炼?真的像石像姑姑说的那样,来自己折磨自己,提高自己的承受力进而提升自己的精神意念? 第125章 活着,才有机会 聚集到绿洲的沙狼,一直到三日后才完全散去。身体里最后一丝水分都要被大漠烈日晒干的众人,这才回到了小别的绿洲。 清风依旧,绿水长青。如果不是地上遗留的兵器和或者衣物的残片,让首次走进这里的人很难相信,三天前这里进行过一场杀戮,不管是沙狼还是秃鹰,没有放过任何一片可以填饱肚子的食物,包括马贼们那坚硬的头盖骨。 但是整个胡杨林中依然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浑浊的湖水早已澄清,只是再也勾不起众人洗浴的欲望,湖底那洁白的沙子,已经被沉淀下来的血迹,染成了褐色,见证着曾经这里历经的血雨腥风。 一阵狂风吹来,整片绿洲发出“呜呜”,如同厉鬼哀号的声音,让人忍不住的全身起了一层凉意的鸡皮疙瘩。 进入这里后,云辰依然是白天修炼心法元力,晚上寻个蔽静的地方苦练倾城,从第一天起,他就知道有同门在看,他从未对此表示过厌恶,云静还刻意问过云辰,为什么要把剑气分射出去后再合成一道? “这是一种高深的剑技。”云辰如是答道。于是云静信了,其他人却更加半信半疑,在半信半疑中,看着云辰有四道剑气收聚成一道,到八道剑气收聚成一道,再到十六道… 但是,每次云辰把数到剑气收聚成一道后,就看着它飞逝远去消散,从未有过更进一步的后续动作,仿若他把数到剑气合成一道,只是为了剑气看起来更耀眼璀璨好看一些。 十天,对于勤奋的人来说,弹指间已过。 清晨的大漠,笼罩了一层薄薄的雾气,站在绿洲中向外望去,整个大漠仿若被披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层层叠叠连接了天与地,当你走进这轻纱之中,又仿佛置身于万里云端之上,给人一种飘柔纵意的美感。 云辰从沉修中睁开了眼睛,带着不舍的目光扫了一眼仿若世外桃源般绿洲中的胡杨和湖泊,他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云容云明她们一大早的早已整理好装束,此刻正牵着马等候在绿洲的边缘,脸上那种兴奋与隐忧并存的神色,在听到云辰的计划那一天起就存留到了今天,是功败垂成还是扬名天下,就看今朝一战。 “我还是留下来吧,要不让云静留下来也行,至少把我更大一些。”上官云明看着走来的云辰说道,在云辰的身边,跟着一脸平静的云雪。 云静闻言,立刻从云容身边跑到云辰身边,拉着他的手使劲的摇。 “境界的差距,不是靠人数的堆积就能抹平的,境界越高,这种差距就越明显。”云辰没有点头,而是开了口,于是云静知道,云辰又找理由拒绝了自己。 云辰看着一脸哀求的云静,他深邃略显颓废的眼神变得温和,“静儿,听话,保护好自己。” “心辰哥!”云静急的直跌脚,云辰既然说出这样的话,那说明他心中到此刻依然没有把握。 云辰柔和的目光离开云静后,瞬间变得犀利而阴沉,他牵过云长身边一匹备用的马匹,拔剑狠狠的在马屁股上刺了一剑,马儿受惊狂奔而去,他目测了一下距离,等到大概一百米时… 毫无征兆的,他整个人突然后仰着旋转而起,身体急速旋转的同时,“锵”的一声长剑出鞘,“彬”的一声中,十六道剑气迸射而出,带着一种轻微的弧度向着他正前方二十米出射去,瞬间交织在一起重叠收聚成了一道剑气,犹如十六颗星辰合成了一颗。 这次这道剑气并没有飞逝消散,而是随着云辰凌空长剑所引的方向,如一颗流星般向着飞奔的马儿袭去,顷刻间跨越了百米的距离,无声无息的隐如马儿的后背。 马儿像毫无知觉般依然在跑,下一个瞬间,“砰!”一声炸响,似乎整个沙地都震动了一下,整匹马瞬间化作了一团血雾,当血水落尽,连一块完整的马骨都没有留下,都被这看似轻飘,却凌厉磅礴的一道剑气化为了粉末。 众人全部震惊的看着百米外那一块血红的沙地,就连云辰也同样,他一直知道倾城下部很强,但是连第一层都不到倾城下部,强的这么变态,完全出乎了他的想象。 云辰落地收剑回鞘,对还处在震惊中的众人说道:“这一剑,你们以后也可以学,前提是,我活着,我们今天十人都活着。” “这..这是什么剑技?”连一向彪悍的云容,也被这一剑的威势震撼,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 云辰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上官云明,上官云明只好领着还处在恍惚中的众人打马离去,他们不能留在这里,这里是属于云辰云雪与宇文化及的战场,他们的战场在几十里以外,就像云辰说的那样,他们必须防备宇文化及使诈,暗中带来后援,而他们的目的,就是截住对方可能带来的后援,给云辰云雪创造机会。 毫无疑问,和臭名昭著强大的黑沙城主作对,已经超过了这群云城宗二代弟子所能承受的极限,但是马上的每一个人至此再没有问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从不认为生性薄凉的云辰,此举是为了天下除害,他们都知道,以腹黑奸诈著称的云辰,从未把这些虚名放在心上。云辰之所以在最后,向他们泄露着十天来修炼的剑技秘密,只是为了尽最大的努力来激起他们对生的渴望,在接下来可能残酷的战斗中,尽量的护的自己性命。 只有活着,将来才有机会修习这种霸绝的剑技。这就是云辰的目的。 没有人来担心云辰出尔反尔,因为他的承诺就跟他的无耻一样,从未让人失望过。 云静打马凑近云容,轻声道:“师姐,那个剑技叫倾城,神级剑技,心辰哥特意让我转告你,他昨天就知道你会问的。” “他还真是算无余虑啊,万一我泄露出去了怎么办?”云容心下微微感动,感激云辰对她的信任,神级剑技啊,这要是传出去了,云辰可以说以后再难有出头之日,恐怕全天下的修士都要来追杀他,获取剑技的秘籍。 “嘻嘻,心辰哥说你不会的,他说你要是敢把他卖了,他就把我们望月峰所有女弟子全部鬼去卖了。” 云容听得一脑门黑线,对她这样无父无母自幼在望月峰长大的弟子来说,望月峰就是家,所有的师妹都是她的亲人,而且云辰的卑鄙程度,她是再清楚不过了,说他能把望月峰数百女弟子祸害了,云容还真不能不信。 “死丫头,你就不担心你心辰哥?”看着云静此刻还能笑的出来,云容气道。 云静收起脸上的笑意,一脸哀怨的说道:“他说让我听话的时候,就是我不能胡闹的时候,我听话,按他说的去做,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 云容诧异的看着云静,直到此刻,她才猛然发现,身边这位一直惹是生非的祸精,不知不觉中真的长大了。 大漠无边,烈日如焚。 当晨雾被似火骄阳驱散,一人一骑出现在绿洲西北的沙梁上。黑沙城主宇文化及矗立在沙梁之上,遥望数里外的那一片绿洲,他黝黑清瘦的脸上挂满了汗珠,往日眼中那抹令人心颤的阴霾,已经被焦虑填满,纵然心坚如石,杀人如麻恶贯满盈的宇文化及,也有最柔软的地方,这个地方就是他的独子宇文连华,他收到消息后,历经五天五夜,骑垮了十匹大漠良驹,终于看到这片如同明珠般存在于大漠之中的绿洲。 他不明白那群云城弟子为什么要拿宇文连华来要挟他,总离不开借此引出他杀了好扬名立万,想到这里他笑了,他成名尽二十年,有多少想杀他扬名立万的修士都葬身这片大漠喂了沙狼,他宇文化及已经数不过来了,这次,他认为也不会例外。不过有一点他倒是清楚,对方把时间定的这么紧,无非就是让他昼夜赶路,好累垮他。 正是这一点,让宇文化及对再次获胜充满了信心,因为对手害怕了,害怕的开始施展雕虫小技来算计他了,他真的就会累嘛? 他不累,累的是他胯下的马儿。 宇文化及毫不犹豫的打马向着绿洲冲去。 。。。。。。。。。 看到这里,很抱歉的通知大家一声,零点上架。。按照计划,周五都该上架的,但是我曾经说过,我不把欠大家的补完,我就不会上架,推迟了两天补了三章,加上清明节补上的,我可以说,公众版绝不会欠大家的。 上架,注定要流失绝大部分支持的读者,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先不说网站给我推荐位需要借这本书盈利,首先我写书的目的,就是为了挣点小钱,上本书第九骑士的二十四小时的订阅只有200左右,一直到完本,均定也没超过500,可尽管如此,我还是把它完本了,并被许多人奉为经典,对于剑气惊鸿,上架前的收藏数量跟第九骑士相仿,我不知道订阅是否也会相仿。 在此,我希望有能力的书友都支持一下,我相信大家都能看出来,我是认真在写书,在做每一个人物的刻画,每一个剧情的设计,我希望有所回报。。 如果说这本书我最大的收获是什么,那就是有很多从第九骑士跟过来的铁杆一如既往的对我支持,一直没有机会,现在借此对你们说声谢谢,虽然这本书没有第九骑士那么压抑和悲伤,但是请相信我,现在云辰才17岁,以后呢。。会有让你们纠结的剧情的。 最后,借用一句话话结束,“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我们网络写手说好听点叫作家,不好听点就是乞丐。我也讨一声,恳请大家多多订阅支持,订阅高我写起来也带劲不是吗? 我很期待,谁会在过了零点后投给我第001章 月票。。 先拜求月票订阅,如果你喜欢,如果你真的喜欢,你一定会做的,我相信。 第126章 背水一战(上)求月票订阅。。 随着一人一马冲进绿洲的胡杨林,马蹄卷起的沙尘绝迹,却又在胡杨林中带起了一阵旋风。那矗立不动的胡杨树,此时也轻轻颤动着那柔嫩的绿叶,欢迎着这位大漠的过客。 “嘭…”的一声闷响,宇文化及胯下的马儿,吐着白沫一头栽倒在地上,就此完成了它的使命。宇文化及早已纵身而起,稳稳的落在了地上,深吸一口依然萦绕着淡淡血腥味的林间空气,看向了湖边的一男一女。 云辰一脸淡淡的微笑,云雪一脸的冰霜,是的云雪从来没说过杀死父母的仇人有宇文化及,但是时至今日,她依然记得宇文化及的这张脸,当年的沙漠古道边,正是宇文化及下的命令,让林立和伊东动手杀死了她的父母,她还记得,当时宇文化及看向她父母时的眼神,就跟现在看她和云辰时一样,那种孤傲的如同看蝼蚁般的眼神。 一脸桀骜的宇文化及,并没有他儿子宇文连华长的那样丰逸俊朗,年过五十的他就是一个干瘦的小老头,一身黄袍的他,此时不知为何,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悲痛,走进这里,看到那神色各异的一男一女,以及她们目光中那如出一则的决裂般的坚毅,宇文化及在这一瞬间似乎闻到了儿子血液的味道。 他把这种不好的感觉强按住,微眯着眼睛扫视了四周空旷的胡杨林一眼,出声道:“老夫黑沙城主宇文化及,我应约而来,你们也该把宇文连华带出来让我看一眼了,有什么条件,看过人之后再说。” 宇文连华说着解开了背后的一个剑袋,从里面拿出了一把金光闪闪的剑器,这真是他的成名剑器,金属性地级中阶剑器金光剑,这把令人闻风丧胆的地兵,也间接的证明了他的身份——大漠金剑宇文化及。 随着金光剑的现身,宇文化及周身爆发了一股无形的气势,向着云辰云雪扑面而去,光凭这股元气威压,云辰就知道,宇文化及就算还没有进入剑尊境界,实力也比狄千桐要强不少。 “我想,大概,也许,宇文连华如果还没有变成一坨粪便,此刻应该在某个秃鹰或者沙狼的肚子里。”狄云辰说的很淡然,淡然就好像述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很好。”宇文化及唇角抽搐着吐出两个生硬的字,同时,他的身影如鬼魅般掠过几十米的距离,瞬间出现在云辰云雪身前十米处,“锵”的一声金光剑出鞘,金光乍现中,十六道乌金色剑气交织成一道剑网,向着云辰云雪罩去。 几乎在宇文化及身影晃动的瞬间,云辰一拉云雪,身体后仰的一头纵进了湖水里,并迅速向下潜去。“砰砰…”有一半的剑气落入湖水中,炸起漫天水花,剑气并未就此消散,带着一道道水纹向着更深处射去,搅起湖底褐色的沙子,清澈的湖水瞬间开始浑浊。 下一刻宇文化及已经纵身到了湖边,看也不看,抬手向着湖心再次分射了十六道剑气,他对自己的剑气很有信心,就算云辰她们躲在湖底,只要被射中,也得被剑气重创。 一道道水柱在轰鸣中溅起,晶莹的水珠在阳光的耀射下,泛出刺眼的光芒,耀射的宇文连华那双阴霍而悲痛的眼睛不得不微微眯起。 溅落的水花犹如下了一场倾盆大雨,“哗哗”的落水声干扰了宇文连华的感应,使得他不得不把更多的注意力投向远方的湖中。然而在他的身前,“嘭”一声水花炸裂中,四道炽白的剑气,连同溅射的水花一起向着宇文连华溅射而来,在这之后,是一脸冷艳如出水芙蓉般从湖边水底纵起的云雪,刚一跃出湖面的她并没有趁机近身去缠住宇文化及,因为对方无论速度还是身法都超过她太多,缠上去无异议找死,所以她是向后方的湖心后仰着飞退而去,修炼了“飘”的云雪,踏在湖面上如履平地。 宇文化及身体侧向微晃,轻易的避过了云雪的剑气,他以为对方一定会向着湖心潜去,万没想到对方竟然潜回到了湖边。与此同时,宇文连华的身影还未落定,又是“嘭”一声炸响中,同样潜伏在湖边水底的云辰破水而出,“彬”的一声剑鸣中,八道剑气向着宇文连华罩去。 “嘿”宇文连华阴笑一声,身影一分为六,带出一道道重重叠叠的魔影不退反进,向着湖面上的云辰云雪飞纵而去,这些魔影有的被剑气击中涣散,而更多的则是瞬间已经贴上了云雪云辰。 云雪再次一头扎进了湖水里,而云辰则身体旋转着飞上了高空,一道剑气射入湖心,再次溅起漫天水花,魔影被水花碰到后一一涣散,露出了真身的宇文化及气急败坏,他没想到这两个人如此奸诈,竟然一直在湖面上跟他打,要知道魔宗弟子最赖以成名的就是魔影分身,利用分化的魔影来迷惑对方,在真真假假中袭杀得手,但是魔影分身有一个弊端,那就是一旦被外物所碰到就会涣散,虽然轻微的风沙奈何不了魔影,但是沾水是必定会破的。 而且对方发一道剑气就藏进水里,让他在速度上的优势荡然无存,大漠出身的汉子,很少有精通水性的,所以在魔影全部涣散的一瞬间,已经纵到湖面上的宇文化及没有丝毫犹豫,金光剑举天一振,又是十六道剑气向着旋转纵上高空的云辰席卷而去,金色的阳光似乎被乌金色的剑气破开,刺眼而夺人心魄。 似乎早意料到宇文化及这一手的云辰,旋转直上的身躯突然下坠,再被剑气击中的刹那,绝对速度发动,当他手中的剑光再现时,已经刺中了宇文化及的背部,刚刚破开宇文化及的肌肤,下一刻,漫天魔影再起,宇文化及凭空消失。 “嘭”的一声炸响,潜伏在水里的云雪再次发射了一道剑气,漫天水花再起,魔影逐一消散,一脸狰狞的宇文化及已经现身在了湖岸边,到此,他已经知道了对方不但对魔影分身有了足够的了解,更是利用湖泊这个地利,每每破去他的魔影分身,这种智慧,已经不能用聪明来形容了,不是一般的卑鄙奸诈啊! 云辰云雪携手并立在湖泊中央,遥望着岸边脸上阴晴不定的宇文化及,其实她们心里远没有脸上看起来这么平静,云辰虽然早意料到自己绝对速度下瞬杀的一剑有可能会被宇文化及用魔影分身躲开,只是没想到对方躲的如此轻松,现在他已经不敢在轻易发射剑气了,因为施展了绝对速度的他,加上发射剑气,现在体内存留的元力已经只剩下两滴,而云雪的元力同样不多。 只是老这样耗在水面上也不是办法,施展轻功飞雪的“飘”同样耗费元力,时间一久,恐怕她们连反击的能力都没有了。现在云辰唯一的依仗,就是拿倾城一搏了,但是问题又来了,宇文化及的移动速度太快,他根本没有机会来锁定他。 就在云辰为难的时候,宇文化及再次动手了,这次他没有施展魔影分身,更没有施展剑气,而是一步步的走下湖泊,就这样涉水持剑向着云辰云雪逼来。 云辰依然旋转纵起,云雪下潜,宇文化及手中金光剑插入水中一振,整个湖泊突然泛起了滔天巨*,潜入水中的云雪被浪花高高掀起,宇文化及纵起,三道剑气射向了云雪,旋转在空中的云辰,突然直立翻转如风车般一剑劈向了宇文化及,云雪躲过两道剑气,被第三道擦伤了大腿,不过她总算借力纵上了湖岸。 宇文化及举剑一档,轻易拨开了云辰的一剑,然后至他不顾,身影向着岸边的云雪纵起的同时,又是四道乌金色的剑气罩向了云雪,云雪飞纵着躲闪的同时,同样四道剑气向着宇文化及对射而去,魔影分身再现,宇文化及轻易避过了云雪的剑气,而他的四道剑气有两道击中了云雪的手臂和腹部,另外两道射入她身后的胡杨林中,一时间枝叶横飞。 云雪口吐鲜血向后抛飞,宇文化及刚现出身影,正待追上一剑结果了云雪,突然彬的一声剑鸣在他身后响起… 落在宇文化及身后湖面上的云辰,终于抓住机会倾城出手,十六道炽白的剑气向着宇文化及后背迸射而去,宇文化及面色一沉,果断的收剑,魔影分身又现,穿过密集的十六道剑气,两道魔影合二为一,宇文化及瞬间已经出现在凌空而立的云辰身前,毫不留情的一剑刺进了避无可避的云辰左胸脏,鲜血溅射了宇文化及一脸,带着复仇的快感,宇文化及笑了,在阴笑中正待催动剑气彻底焚毁云辰的五腹六脏。 然而,他忽然发现被他长剑灌胸的男子,并没有临死前该有的绝望与恐惧,云辰的长剑依然错身遥指着宇文化及的身后…然后,他笑了,笑的晦涩而阴沉。. ps:月票只有四张吗?大家给点面子,顶起来。。拜求订阅,晚上还有两章 第127章 背水一战(下) 本该恐惧的云辰没有恐惧,看着临死还要阴笑的云辰,不该恐惧的宇文化及突然从灵魂深处升起了一股恐惧,他愕然回首看向身后… 身后的阳光在这一刻如此刺眼,云辰迸射而出的十六道剑气在宇文化及身后收聚成一道,而后它并没有向前飞逝,而是在云辰神念的指引下,如一道流星般反向回射而来。 宇文化及看到的就是这一抹流星般飞逝而来的剑光,这璀璨而飘柔的剑光,仿若携带着万钧之力,携带的威势禁锢挤压住了宇文化及周围一切可以移动的空间,让他在这一刻他无可避无可躲,也没有任何时间来反应。 下一个瞬间,剑光已经无声的隐入他的后脑,他还来不及体会痛苦,他阴霾的小眼猛然放大,“嘭”的一声,宇文化及的头颅连同颈部一起炸散,血肉横飞中,云辰左手握紧插入胸口的金光剑,右手握紧白泽剑,被这一刻溅射的磅礴气劲抛飞上岸。 一代枭雄,大漠金剑黑沙城主宇文化及,就此被云辰阴死。 倾城上部,发射的剑气永远只能向着长剑所指的方向发射;倾城下部,收聚成一道的剑气,在神念的指引下,可以向着任意方向发射,一旦被施展倾城的人用神念扑捉锁定,将无可避,无可躲。 何为锁定?并不是眼睛看到了就为锁定,如果云辰不是用身体硬挨了宇文化及一剑,换来了他身体的瞬间停顿,宇文化及的移动速度根本让他无法锁定,如果不是宇文化及每施展一次魔影分身就要停顿数息,云辰也不可能锁定,与其说云辰用实力杀死了宇文化及,不如说他制造机会阴死了宇文化及。最主要的,是宇文化及还没有到达剑尊境界,没有元气护体,他的反应以及感应都无法提放这连第一层都不到的倾城一剑。 至此,垂死的云辰才相信,剑技倾城,绝对属于神级剑技,他一个刚跨入剑师境界的修士,能杀死接近剑尊境界敌人的剑技,不是神级是什么? 云辰是个很狠的人,对敌人狠,对自己也狠。 云辰后仰着跌落在湖岸边的沙地上,透胸而出又被他紧握住剑刃的金光剑,把他整个人钉在了沙地上,他全身带着轻微的颤栗抽搐,嘴里大口的吐着鲜血,他握着金光剑的左手奋力向上,似乎想要把插入胸口的剑拔出来,然而遭受致命重创的他,这一刻连拔剑的力气都没有。 “云辰”身受三处剑伤的云雪,捂住腹部的伤口,拖着受伤的左腿,哭喊着沿着湖边向着云辰踉跄而去,她的声音悲切而急促,浑身被血迹染成了血人的她,此刻竟然想起了父母临死前的情景,想起了母亲拼死也要死在父亲身边的情形。 是的,云雪理解了母亲那时的心情,因为她此刻也是这种情怀,就是死,也要死在爱人身边。她不想再多走一步路,涉水奋力的向着云辰爬去,她怕再晚一点,就没有机会跟云辰说上一句话了。 说什么呢? 我爱上你了呀对,就这么说。 百米的距离,被云雪硬生生走出了千里迢迢的感觉,这一刻她深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咫尺天涯”,但是最终,她终于爬上了湖岸,爬到了他的身边。很好,他睁着眼睛,见鬼的,满脸血迹的他竟然还在笑,这是回光返照么? 云雪的心更慌了,她急忙抓住了云辰的右手,他的右手冰凉,依然紧紧的抓着白泽剑,深怕弄丢了一样,白泽剑上的粉纱已经被染成了血红,浸湿后颓靡的帖在了地上,犹如此刻垂死的云辰。 “坏人”云辰的耳边似乎响起了霓裳嗔怒的呼唤,当他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时,看到的却是云雪一脸着急的呼唤,“云辰..” “拔剑,怀里有青色的药瓶..”云辰一张嘴,又开始吐血。 “云辰…”云雪明白云辰的意思,是让她帮忙拔出透胸而出的金光剑,“可是…”云雪迟疑着不敢动手,这是插在胸口的剑啊,一拔出来血会流的更多,云辰也会死的更快。 云辰把冲到喉管的鲜血咽下,指着自己的右胸断断续续的说道:“告诉你…一个连云…云静都不知道的…秘密,我的心脏,长在这边” 云雪伸手一摸,果然,云辰本该是肺部的右胸,此刻竟然微弱的跳动着,其实如果换成任何一个稍懂医理的人都能看出来,云辰大口的吐血,一定是肺部重创堵塞了呼吸所致。 云雪不再迟疑,一把拔出了云辰左胸上的金光剑,鲜血四溅中,云辰直接晕了过去,生死不知。 看着云辰呜呜流血的胸口,猛然想起什么的云雪,立刻在云辰的怀里翻动起来,很快找到了几瓶丹药,然后她拿起了那瓶拴着一条粉色纱带的青色药瓶,这是霓裳的药,她把里面的药粉一股脑的全部倒在了云辰左胸上的伤口处,直到云辰胸口的血水慢慢变缓到最后完全停止,云雪撕开自己的裙袍,替云辰简易的包扎了一下,同样身受重创的云雪,还来不及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口,就已经昏厥过去。 在离此三十里外的一道沙洼中,上官云明一行八人同样在进行一场苦战,就像云辰预计的那样,横行大漠多年的宇文化及决不可能独身前来,不过因为云辰定的时间太过紧迫,加上马匹并不充足,五百名随着宇文化及一起赶来的马贼,在路上渐渐掉队,到最后真正跟来的不足百人,而且,宇文化及最得力的两个手下,林立和伊东被他安排保护儿子宇文连华,已经先后被云辰她们杀死,所以这来的尽百名马贼中,并没有剑师一级高手。 虽然没有实力上与上官云明她们接近的高手,但是能跟来的岂是庸手?相当于剑士境界的马贼就有十几个,加上人数是她们的十倍,这一战杀的异常凶险,耗时尽两个时辰后,云城八人几乎人人负伤,看着不时的有三五成群的马贼从后方赶来增援,骑马奋不顾身的向她们冲杀,元气快要耗空的众云城弟子,眼看抵挡不住对方这种自杀式的冲杀,上官云明遥望了绿洲方向一眼,招呼着云容强拉着杀红了眼的云静,众人骑马向着黄沙镇的方向逃去。 众马贼一分为二,一半追赶云明她们,一半向着绿洲的方向疾奔而去。 绿洲。 云辰在云雪昏迷了一个多时辰后,率先醒来,他捂着左胸的伤口,挣扎着坐了起来,“云雪”云辰轻唤着摇了摇身边的云雪,见她毫无反应,云辰顾不得查看她的伤势,把右手的白泽剑回鞘,把金光剑背到后背,又念念不舍的看了半浮在水面的宇文化及半截尸体一眼,顾不得去搜寻宇文化及的尸体,云辰起身踉跄着走到栓马的地方,牵来了马匹。 云辰将昏迷的云雪抱上马背,此时他一阵恍惚,大量的失学加上左胸肺部的沉重伤势,让他一直都张着嘴大口的喘气,血水依然不时的从他口中流出,看样子随时都可能再次倒下。但是他无法停止,天知道还有没有马贼随后赶来,此刻手无缚鸡之力的他跟云雪,留在这里无疑是等死。 他费力的爬上马背,将云雪搂在胸前,向着东南向打马轻跑而去。轻微的颠簸,再次牵动他左胸的伤势,他一口鲜血吐在了云雪脑后洁白的玉颈上,这一抹粉白的凄艳,唤醒了昏迷了一个多时辰的云雪,她艰难的回头,她那深情的目光刺破了三生三世的尘埃,落在了云辰那褐色血迹也掩饰不住的苍白脸上,生死的依恋,无悔的付出,几番轮回,换来了她们前世今生的宿命。 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当烈日转上中天,当烈日化作夕阳,当夜色降临,当月上中天… 骑马而行的云辰再也坚持不住,一头栽下马来,那种直入心肺彻骨的疼痛让他瞬间又清醒过来。与他一同掉下马背的云雪,此刻更是虚弱无比,她努力的睁开双眼,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把云辰的样子记得更清楚一些,以便于来世寻觅。 “云辰,放弃我吧,这样我们两个谁也走不出大漠。”云雪缓缓说道,她身上的伤口看着不重,可是金属性的剑气附带的穿透伤害,让她受了很重的内伤,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还能挺多久。 “老天让人活着,就是为了受苦,所以我狄云辰什么都可以忍,就是不能认命。”云辰说完挣扎的起身,遥望身后,大漠今夜无风,那一行足迹在夜色中也是如此醒目,虽然意料中的马贼并没有追来,但是谁知道下一刻会不会出现呢?清幽的月华中,他桀骜不屈的脸色更显苍白。 再次把云雪扶上马背,依然云雪在前他在后,两人一骑,在茫茫的大漠寻找着归路。 ps:很好,首订才70个。。。本来不想看的,但是没办法,上传的时候必须显露出来。。难道一万收藏是假的吗?我不贪心,均定500足矣。。 第128章 所谓的战友 此刻在距离云辰云雪数十里外的一道沙梁下,成功击退了追撵马贼的上官云明一行八人此时正在歇息疗伤,白日她们面对不时支援而来的百多名黑沙城精锐的马贼,这一战的惨烈的状况并不比云辰云雪她们轻松多少,为了拖住这些马贼,为了给云辰她们尽可能多的赢取时间,每个人都全力以赴,遭受了极重的伤势,总算为云辰她们争取到了两个时辰。 受伤最重的是上官云聪,说起来云辰一定不会相信,云聪是为了救杀红了眼一不小心落入敌群中的云静才受的伤,他用他那还不宽厚的肩膀,与上官云明一起为云静以及时刻跟在云静身边的云容,硬抗了马贼的几刀,他背上深逾见骨的伤口到此刻都向外翻卷着。 在乱战中身法和速度根本施展不开,随后云长云林替云明云聪挡刀,云尚云良又替又替云长云林挡刀,就这样,初次并肩生死拼杀的云城宗八名弟子,靠着毫无芥蒂的相互掩护,才拖住了舍命冲杀的马贼,并成功的逃出升天。 那一刻,宗门内部的彼此间的明争暗斗和怨隙,都被心中沸腾的热血冲淡,她们每个人的眼里只有战友的安危,一战过后,她们也都明白了“战友”两个字的含义。 战友,就是在你命悬一线时,毫不迟疑无怨无悔替你挡刀子的人,战友是在血与火的试炼中成长起来的,并在以后可以无条件信任的那个人。 现在,她们每一个人都成了战友,于是,云静心甘情愿的去给云聪包扎伤口,就连再瞅他脸上的麻斑,也觉得可爱起来,只是云静包扎伤口….从云聪呲开吸气的嘴巴就可以看出来,这是在包扎吗?这是在捆人啊 “救命啊”云聪坚持不住了,伸手向着正给云明包扎伤口云林的求救,“云静,你杀了我算了,你这毛手毛脚的,也只有云辰那个疯子受的了你” “呸”云静气的抓起一把沙子作势要堵云聪的嘴,云容连忙过来拉住了云静,给了云聪一个歉意的眼神,重新替云聪包扎起来。 “哈哈”这一幕,引得众人哄笑一片,哄笑声中,云静看到草草上药包扎了一下肩上伤口的云长,笑颜未展阴沉着脸独自骑马就要向着绿洲方向跑去,猛然想起了什么的云静哭了。 “心辰哥”云静徒劳的呼唤在空旷的大漠远远延展,瞬间就被这辽远的空间吞噬,直余她脸上晶莹的泪珠,记录着一个痴情女子的牵挂与忧虑,彷徨与无力 上官云明抓住了准备独自去寻云辰的云长的马缰,“大家一起休息小半刻钟,抓紧时间疗伤恢复点元力,然后我们一起去寻找,哪怕是为此耽搁了西华论剑,所有的罪责我一个人担着。” 众人沉默着重新坐下,是啊,她们这种状态如果再遇到成群的马贼,无异于找死。 在云明她们担忧马贼的时候,马贼们在绿洲寻到大半截宇文化及的尸首后,事实上压根就没有继续追赶这群云城弟子复仇的意思,宇文化及死了,宇文连华死了,林立伊东也死了,黑沙城实力最高最有威望的四个人先后都死了,黑沙城将群龙无首形同散沙,每一个稍微有点实力的马贼,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宇文化及活着,他们可以为他抛头颅洒热血,可是现在死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精锐尽出的黑沙城马贼,那一刻首先想到的不是复仇,而是空置的城主之位。 于是,宇文化及的尸体未寒,马贼们已经相互提放着向着黑沙城纵马回返,也许,先到者就是城主了。 当新的一天来临,眨眼又近黄昏。 云辰抱着昏迷不醒的云雪,骑马在半昏半醒间终于寻到了古道之上,此刻的云辰努力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历尽一天一夜,总算又找到了归家的路,这对即将油尽灯枯的云辰来说,是个不小的鼓舞。 只是,越来越沉重的眼皮,似乎在告诉他,“放弃吧,绝望挣扎的你,是不可能走出大漠的。”同时另一个声音又在他心底响起:“我从未绝望,又何来挣扎,我狄云辰什么都可以忍,但绝不认命” 天边艳红的晚霞,将两人一马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古道西风瘦马,断肠人在天涯 云林打马翻上前方的沙梁,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条铺着薄薄沙尘的古道,古道两边枯死的胡杨,遥指着他们归家的路,只是此刻他心里没有丝毫的兴奋可言,只有亢沉的压抑,跟云辰云雪感情深吗?不深但是他却生不出任何放弃的念头,是战友么?热血已冷冲动已平息,喉咙如此干燥,身上的伤口折磨的他头疼欲裂,连自己的命都快保不住了,为什么还不想放弃? “吁”云林长长的突出了一口气,嗓子却更加干燥了,是的,不管愿不愿意承认,与其说他不想放弃云辰,不如说不想放弃云辰在他们离去时,所展现出来的令人观之荡气回肠,无法抗拒的剑技。他刻意强调过,只有他,以及他们都活着,才能学到这门剑技,当时云林感动了,以为云辰是为了激起他们求生的欲望。 现在云林想想真是扯淡,云辰果然是个奸诈的人,临别前还要摆他们一道,深怕他们放弃了他和云雪,所以故意卖弄了一把剑技,诱惑了他们,云林越想越认为是这么回事。 就在云林准备招呼身后的颓靡不振的云容云静她们时,他突然看见前方遥远的古道尽头,一匹马似乎从西方漫天的霞光中走了出来,云林的心脏不争气的加速跳动起来,他双拳握紧似乎在心中祈祷着什么,近了近了… 云明她们逐一打马奔上沙梁,顺着云林的目光都看到了那批缓慢走来的马匹,他们灰暗的额头不约而同的放射出了祈祷的光芒,她们的双眼统一显露出一种叫做希翼的眼光… 下一刻,八匹马卷起漫天沙尘,齐齐冲下沙梁,冲上古道,向着那一匹渐行渐近的马儿疾奔而去~ 一马当选的云林挥手向后高呼着:“云辰,哈哈,我看见了,是云辰和云雪”众人闻言一阵,是的,他回来了,他怎么会不回来呢,他那么坏,不是说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么? 她们第一次觉得,坏人又有坏人的好处,她们觉得,云辰奸诈卑鄙有理了。 听到有马蹄声接近,听到那一声远远呼唤而来,在宗师祠堂时多少次魂牵梦绕的“心辰哥”时,云辰提起最后一丝清明,抬起躺在云雪后背上的脑袋,奋力睁开了眼。 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当先赶来,云林激动的那一张“梨花带雨”的脸,他发誓,这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可爱的一张脸。落后一步的云静,着急的直接从马上纵起,旋转的当先落在了云辰的马前,一把抓住缰绳着急喊道“心辰哥…”那是焦虑的令人心颤的憔悴容颜啊 “静儿…咳咳,”云辰虚弱的咳嗽了两声,“我发誓,我从未像今天这样,迫切的想你”云辰安慰完云静,身体一晃,在栽倒前被云静扶住。 从后方赶来的众人七手八脚的把二人从马上抬下来,当她们看到云辰那“心脏”上前胸透后胸的伤口时,简直难于相信自己眼睛,坏人果然是螳螂命啊,这样都能不死,还能走这么远? 众人默默注视着查看二人伤口的云林,云林虽然剑技修为稀松平常,但是跟着从千方这个药师,医术多多少少还是学了不少,他草草看了一边,又替二人把了一下脉,如释重负的长吐一口气,对着焦急等着结果的众人说道:“放心吧,她们昏迷主要是失血过多,身体虚弱所致,所幸伤口都没有恶化,有我在,必然妙手回春,首先,云容师姐,给她们喂点水,我知道你那里还有一袋水,一直留着没舍得喝。” 云林说的轻松,事实能否救回二人的性命他心里也发虚,有最重要的一点他没有说,二人都受了极重的内伤,而且都是致命的,他无法知道,是什么支撑着二人走了这么远。 云容横了云林一眼,骂了句“贼眼睛”,转身从马背上取来了众人中最后的一袋水,弯腰掰开二人牙口,每人灌了几下口。云静取下了云辰临死都要带上的金光剑,又从云辰怀里掏出几个药瓶交给云林,“这是霓裳的药,我心辰哥一直都用她的药疗伤的,上次花间叔叔受了重伤,也是霓裳用这些药医好的。” 云林接过逐一放到鼻子边嗅了一边,脸上这才渐渐有了一丝喜色,他把几个药瓶里的药粉和药丸倒出一些交给云容,“药粉外敷药丸内服,你…” 虽说医者父母心,但毕竟男女有别,云林不说,云容也知道该怎么办,她招呼着云静,把云雪抬到一边的一个沙丘后面,这才解开她的衣服,为她清洗伤口上药。 直到此刻,弥漫在众人脸上多日的阴霾,这才渐渐散去。 是的,那把金剑已经说明了一切,大漠金剑黑沙城主宇文化及,已经成为了过去,而她们,也将凭此一战,扬名天下。 ps:求大家月票推荐票支持啊,第一天三更,月票多了,明天依然三更 第129章 善意的谎言 ps:二十四小时均定不足200,惨啊,惨淡的我都没劲码字了,今天两更。。 他仿佛置身于黑暗的深渊,沉寂万年的黑,粘合了他的双眼,让祈望清醒的他却无法睁开双眼;绝对的静谧中,时间似乎也被凝滞,他所能感触到的…只有孤独。 只是他决然不愿,化身为黑暗的颗粒,融入这黑暗中永远沉寂;于是他就在黑暗中孑然独行,然而除了无边黑暗,他发现自己已经无路可走…. 于是他开始憎恨这黑暗中的一切,他放声呐喊,他心中怒火熊熊燃烧不止,他向九幽魔神发下重誓,哪怕焚毁自己的三魂七魄,也要点亮一盏孤灯,耀射他回家的路,哪怕为此将世间所有一起埋葬…. 或许他狂妄的豪言,吓退了拖他上路的小鬼,又或许,他的誓言取悦了九幽魔神,昏迷了尽十天的云辰终于睁开了双眼,身上传来的阵阵酥软和瘙痒,告诉他此刻仍在人间。 虽然左胸上的疼痛已然在麻木中消退,脑海中却依然萦绕着昏迷前那刺骨的痛感,此时正值深夜,透过半掩的窗户,云辰看到外面的天空月朗星稀,在清幽的月华下,一片榆树林清晰可见。 “终于走出大漠了嘛?”云辰艰难的微微侧头,燃烧着微弱烛光的房间内有着简易的摆设,让云辰知道这是一间小镇的客栈,云静趴在床边,抱着他的臂膀睡得正沉,洗净沙尘的脸庞又露出了她光洁自信的额头,下面那一对弯弯的柳眉纵然在熟睡中依然不安的颤动着,似乎在梦境中的她还在想着什么鬼主意。 对云辰来说,自己活着,云静活着,这就够了,然后他才会考虑其他的。落下心来的云辰再度沉沉睡去。 初晨的阳光透过窗户耀进云辰所在的小屋时,围在床边的众人满怀期待的看着给云辰把脉的云林。“真是奇怪,昨天我还查探过,他心率平稳,肺部的伤势也已开始愈合,只是今天为何探查不到任何脉门,就好像,他在运转心法…” 云林说的别说别人不信,他自己都不信了,一个昏迷至今未曾醒转的人,突然开始运转心法,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众人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只有云静在眉梢带着一丝喜色,抓起云辰的手,在他的手心画起了圈圈…同时,云静回头带着薄怒向着云林挤兑道:“哼,你个半吊子庸医,别在这里丢人了,还是快点去下个大点的城镇,找个好点的大夫,给我心辰哥好好瞧瞧。” 见周围众人一脸认同的脸色,云林大急:“你才是庸医呢,云雪怎么三天就醒了,再说他身上的伤口刚刚恢复,此刻需要静养,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一身的修为就废了,我看是他是坏事做多了,老天故意惩罚他。” “咯咯…”云静见终于yin*云林说他心辰哥的坏话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突然回头喊道:“呀,心辰哥你醒了。” 于是,云辰很配合的睁开了双眼,还是云静了解他呀,云林一说他像是在修炼心法,云静就知道他醒了。 刚刚说了云辰坏话的云林,心里一慌,口不择言道:“你…你怎么醒过来了呢?” “有人要背后说我坏话的时候,像我这样的坏人,不醒来怎么能听到?” “哈哈…”听着这熟悉的调侃语气,众人看着一脸窘迫的云林轰然大笑,笑声中,从进入大漠那天就挂在脸上的隐忧,这一刻完全从众人的脸上散去,是的,她们历尽九死一生,最终都一个不少的活着走出了大漠,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呢。 云辰的目光在屋内众人的身上一一扫过,曾经与他相互憎恶的,与他进水不犯河水的,还有跟他生死一共的,都在这一次大漠之旅后,成了性命相托的战友,至少,在他与云雪生死茫然的那一刻,她们都没有放弃她们。 “谢谢”云辰垂下眼帘,向着众人点了一下头,他突然而来的客气,立刻换来了众人的笑骂,不时的有笑声从屋里传出,温馨在者迷弥漫。 云雪睁开秋水般的黑眸,听着隔壁房间的笑声,眼底的那一抹忧伤终于完全舒展开来。“你好吗?”云雪在心里默默的问道,想着桃之夭夭的云静,想着灼灼其华的霓裳,那一句在生死茫然之际差点脱口而出的“我爱上你了呀”,再次被她收进了心底,从此她冰冷的脸色,悄然绽放一抹黯然**的笑意。 绿树青山日欲斜,长青草色绿无涯。 路人不管春已老,来往庭前踩落花。 在这落英缤纷,绿意长存的仲夏时节,上官云明他们在云辰醒来的第二日,便踏上了西华论剑的征程。一行十人骑马乘车,缓缓向南而行,可能在恶劣的大漠呆的时间太过长,又或许历经生死的人对生命更加眷念,众人不顾论剑日期迫在眉睫,一路上偶得意一佳境,就会停留片刻,念叨着歪诗作对,折花弄叶的胡闹一番,尽情品味着大自然的芬芳,挥洒着青春与激情。 云辰一直平躺在车内,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车外闹成一团的众人,从他踏入云城宗的那一天开始,他就知道,这样的生活再也不属于立志追求极致的他。 云雪的伤势恢复的要比云辰快的多,偶尔在云容的搀扶下,会过来远远的看望云辰一眼,看着他一脸淡然闭目沉修的样子,她就很满足了,至少在云容看来,云雪并没有对云辰展露太多的爱恋。 这让云容暗暗松了一口气,要是同门师姐妹之间为了一个男子争风吃醋,那真是把整个望月峰的名头辱没透了,但是心里又不得不承认,云辰对外人来说,绝对算不上一个好人,但是在一众望月峰女子心中,他对她们爱护而宽容,面对危机时总是把最危险的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更有一股属于男人的霸气,这样的男子,很难不引的情愫初开的小女子们动心。 这一日玩性大发的众人错过了投宿的城镇,便在野外架起了一堆篝火,围在一起谈天说地,就连云辰也在云静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加入了其中,这使得想起了云辰某种承诺的众人,眼光不时的扫过闭目沉修的云辰,似乎有话想说又不好意思开口。 直到月上中天,万籁寂静,云辰才从修炼中醒转过来,肺部的伤口已经恢复了大半,虽然行走依然不便,但是已经不影响他全力修行了。看着众人那带着期待而躲闪的眼神,知道她们在想什么的云辰淡淡一笑。 “那**们看到的剑技,是我在分气术第四层的基础上自行领悟出来的。”反正没人知道,云辰信口糊掐。云容狐疑的看了云静一眼,不是说叫倾城么?不是神级剑技么?怎么现在又变成了自行领悟?不管怎么说,云容此刻相信云辰的话要大过相信云静的话,毕竟,神级剑技啊,云辰他凭什么来获取? 被云容使劲掐了一把的云静傻眼了,云辰明明就是这样告诉她的嘛,心辰哥坏死了,现在连她都骗。 “我承诺过要教给你们,就会做到。”云辰先给她们画了一个大饼,接着道:“但是并不是谁都可以学会的,首先,你们要学会第四层的分气术,然后精准的掌握住每一道剑气的走向,用神念把十六道剑气收聚成一道,接下来就水到渠成了。” 众人闻言无不点头,确实,云辰说的跟他当日施展出来的几乎如出一辙,如果不能施展出第四层的分气术,一切都是白说。只有云辰清楚,第四层的分气术,是如何也跟倾城下部扯不到一起的,他当日施展倾城,确实有yin*她们不要轻易放弃他和云雪的目的,但是承诺了就要办到,云辰现在之所以糊弄她们,是因为,一旦倾城大白于天下,别说他,就是整个云城宗恐怕都保不住,神级剑技,必将引得全天下的修士来哄抢。 以后吧云辰在心里想到,以后一定会把倾城交给她们,以后多久?云辰不知道,那要看他能走多远多高。 或许云辰许诺的诱惑够大,而且并不是遥不可及,再次上路后,就连云静也专心修炼起来。如果说以前她们对于云辰已经领先她们多少,到底有多强,心里模糊的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的话,那么通过剑技倾城以及他和云雪合力击杀宇文化及,已经明确的告诉了她们,云辰已经远远的把他们抛开了。 现在的云辰,在这群云城宗精锐弟子心中,已经成为了一杆标尺,一杆yin*着她们,不停的向着更高峰攀越的标尺,同样作为一个云城宗弟子的她们,修习的是与云辰同样的功法轻功,却被他甩下这么远,任何一个优点自尊心的云城弟子,都会在心里感到耻辱。 不缺银子的她们,把马匹换成了清一色的马车,一路上的嬉笑打闹,莺歌燕尔不见了,年少轻狂的少年们终于知道了时间的紧迫。 忍受的住寂寞,才能成为强者。 乏味与枯燥,是强者路上的调味剂。 云辰如是对她们说。 第130章 荷泽剿巫 这一日,众人停宿在距离西华山还有三日路程的白马镇,相比于一路上大漠边缘其他小城镇的人迹萧条,逐渐深入中原白马镇上人丁兴旺,商铺酒楼林立,街上甚是繁华兴盛。 历经大漠的惨烈厮杀,云城弟子们身上携带的衣物大多已经残破,或者沾染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迹,为避免此去西华宗惹人耻笑,吃过午饭后,众人一合计,决定出去置够一番。只有云辰坐在一楼的饭厅,已然沉入自修的他对此毫无兴趣,而且,现在不论是云静还是云雪云容,自会替他购置衣物。众人也不理他,一个个兴高采烈的离去。 在她们离开后不久,一阵清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在客栈门前停下,进来一对中年男女,男的一身儒衫,满是书卷气的脸上此刻不满了焦虑;而他身边的中年女子肤若凝脂,容光明艳,一身淡青色的长袍无法掩盖她绝代的风华,只是她那张寒霜的玉脸以及腰中的长剑,告诉着客栈中的人,非礼勿视。 正坐在饭厅角落的云辰,在二人进门向着店家打听什么的时候,就已经睁开了眼,与此同时,在店家的指引下,这对中年男女也正好向着云辰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 来的正是桂千月与行千重,她们落后云辰她们半月才启程赶往西华宗,只是眼看西华论剑就要开始,本该早就出现在西华宗的云辰她们依然音讯全无,这才一路向着大漠这边寻了过来。 “师傅,师伯”云辰起身向着桂千月行千重行礼。 行千重一把扶住了准备跪拜的云辰,一看云辰的脸色就知道情况不妙的他急忙问道:“怎么回事?还有人呢?” “没事。”云辰请行千重桂千月坐下,“她们都去添置衣物了,可是师傅和师伯怎么会来这里?”云辰诧异道,按照计划,这次西北八宗年轻一代弟子论剑,将有云城宗负责对外交际事物的周千云长老前来负责。 行千重与桂千月互视了一眼,听说大家都没事也就彻底放下心来,虽然很想知道他们一路上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想想等会大家回来了还要再述说一遍,也就不再追问。 “听说过荷泽剿巫吗?”行千重问道。 云辰点了点头,这些事情往日在师兄弟之间都是传说,不就是剑修与剑巫之间延续了百年的战斗嘛,云城五峰首座包括长老都参加过,甚至师傅师娘能结良缘,也是在荷泽剿巫中相识相知的结果。 “你们走后不久,我们云城宗就得到神宗特使通知,在此次西华论剑后,将会安排我们西北八宗年轻一代弟子,参加十五年轮换一次的荷泽剿巫。”行千重满脸凝重,荷泽剿巫,对低级的玄宗来说,完全就是一场灾难,每次荷泽剿巫中,玄宗甚至包括太宗弟子都是炮灰的角色,参与的宗派核心弟子,十人能生还一人已是万幸,这也间接早就了云城宗今日老一辈门人只有行千重他们八人的主要原因。 在行千重接下来的述说中,云辰对荷泽剿巫总算有了一个比较直观的认知。 百年前的剑修与剑巫的一战后,剑巫虽然大败,但是残存的精锐都逃到了西南的蛮荒深处的十万大山中,历尽二十余年的休养生息后,大有卷土重来之势,于是天下剑修再次联合起来,有天下三大神级剑宗牵头,联合五大极宗,十余太宗以及数十玄宗,深入蛮荒深处的白岐山下的荷泽绞杀聚集在那附近方圆百里的剑巫,天下剑宗按地域划分,其中玄宗和太宗说的是十五年轮换一次,但是遇到战况惨烈时,有时甚至五六年就要轮换一次。 穷山恶水造就了剑巫狡诈多谋的本性,是以每次荷泽剿巫中,都是以玄宗太宗弟子为诱饵,去冲击剑巫摆出的各种大阵,或者yin*出藏在深山密林中准备偷袭的剑巫,再有神宗或者极宗弟子绞杀,这就造就了玄宗和太宗弟子在荷泽剿巫中大量死伤的根本原因。 为防止太宗玄宗隐藏实力,三神宗五极宗出台了这样一条规定,凡不参加荷泽剿巫的宗派弟子,无权继承宗派内任何职务,否则,因此造成宗派遭遇不公平待遇自负。 “果然很卑鄙“听到这里云辰笑了,什么荷泽剿巫,说穿了就是三大神宗五大极宗遏制太宗玄宗发展壮大的一个手段,那最后一条规定已经说明了一切,什么叫做宗派遭遇不公平待遇自负?直白点说,如果你隐藏实力,把没有参加荷泽剿巫的门人弟子扶上掌教或者长老之位,被其他宗派联合灭宗也是活该。同样,宗派内各种职务也都是有修为最高的人掌握,如果你把有实力的弟子隐藏下来,后来又不给他任何职务,将来必将成为宗门的祸患,这就迫使的玄宗太宗不得不精英弟子送去荷泽碰运气。 “我们云城宗怎么安排?”云辰问道。 “按照规定,不论关门弟子还是记名弟子,每个玄宗至少要派遣二百名人参加,我们云城宗老规矩,每峰四十人,关门弟子中,我打算派你和云长去。”行千重看着云辰意味深长的说道。 云辰懂,也就是说,旭日峰首座之位,行千重打算交给云辰,之所以加上云长,无非是多做一手准备。 “桂千月师伯,望月峰怎么安排?”云辰这样问,等于问桂千月将来打算把掌教之位传给那几位弟子。 “荷泽剿巫,女孩子更难于生存,所以我多派了几位,云雪、云容、云秀,如果你同意,云静我也打算让她去,不过,她们都拜托给你了,你需知道,在荷泽剿巫的过程中,心眼多的人更容易生存,死的最快的都是逞强的人,等你去了荷泽后,就知道哪里远比你想想的还要残酷。”桂千月少见的向着云辰说了软话,没办法,云辰的奸诈程度,在荷泽是最适合他的,在哪里没有任何世俗道德的约束,尽一切努力活下来就是最终目的。 “不就是说我卑鄙吗”云辰暗自悱恻了一句后,本来想说把云静留在山上,可是想想有“热闹”不让她去瞅瞅,云静是怎么也不会答应的,随即点头,“您放心,只要我还活着,她们四个就不会有事,不过,那些记名弟子,我不保证她们能不能活命。” 听到云辰的保证,桂千月微露喜色,“那些人你不用刻意在乎,只要你能护的她们四人的周全,将来不能你要干什么,我望月峰一定全力支持。”桂千月给了云辰一个暗示,这个暗示,云辰懂。 “荷泽…”云辰喃喃自语道,云辰的思绪早已跨越千山万水,飞到了荷泽中央的白岐山上,哪里有阴阳葵,那是石像姑姑能否化石为人的关键物品。 “对了,师傅师伯,你们有没有听说过阴阳葵?”云辰突然问道。 桂千月茫然的摇头,行千重若有所思的缓缓说道:“只是在杂书中偶尔看到过,说是奇毒之物,你问这个做什么?” 云辰刚准备扯个理由掩饰过去,一声略带哭腔的呼唤在客栈门口响起,“师傅…”上街归来的云静,话没说完,已然泪流满面,在她的身后,拎着大包小包的众人,看到师门长辈,大多已经眼含热泪。 “师傅”云容云雪云静奔跑进来,一头扑在桂千月的怀里抽泣起来,历经生死的她们,总算明白了亲情的可贵之处。 看着她们尚未换下衣物上的斑斑血迹,以及云雪到现在依然包扎在身上的绷带,桂千月同样担忧的眉头直跳,护犊心切的他带着愤恨的语气喝问道:“行了,别光记得哭,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什么人欺负了你们?” 云辰站了起来,“一言难尽,上楼说。” 桂千月看了一眼周围食客们诧异的眼神,暗骂自己一慌就不顾场合了,随即在店家的安排下,上楼开了一间大房间,一行十二人进去关上门后,有上官云明把过去二十余天经历的一切述说了一边。 听到惊险处行千重与桂千月都不知觉的张嘴轻呼,万没想到一场做做样子的试炼被众弟子愣是追杀马贼进了大漠弄得如此惊险,当最后听到臭名昭著的黑沙城主宇文化及,被云辰云雪联手诛杀后,更是一脸难于置信。 在云辰点头示意下,云长取下后背上用黑布包裹的金光剑递给了师傅行千重,行千重解开黑布后,中阶地兵金光剑耀射的金色光华瞬间盈满这个略显昏暗的房间,感受着浓郁的金属性元气波动以及剑柄上那个狼王头像,行千重与桂千月这才相信,宇文化及大概…八成是被这群菜鸟弟子给阴死了。 听到云雪大仇得报后,桂千月激动的把云雪搂在怀里,连说了三个“好”最后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沉修的云辰,虽然上官云明没有明说,不论桂千月还是行千重都知道,能阴死宇文化及的计谋,非云辰莫属。 “你们能设计杀死宇文化及,此次西华论剑后,去荷泽剿巫我就更放心了。”桂千月欣慰道,宇文化及,都少修士想要诛之二后快,甚至包括一些剑尊强者,但是因为大漠条件所限,加上又怕大动干戈引得魔师不满,一直未曾得手,没想到被她们这群弟子给办成了,这必将让她们今后在修士界扬名。 行千重又把荷泽剿巫的事向众弟子通报了一边后,西华论剑日期迫在眼前的她们,顾不得歇息,立刻出门重新启程向着西华宗急驶而去。 ps:招收副班若干,最好懂得发放精华,发放章节悬赏的。。我没时间弄啊。。 第131章 西华山上 在天剑大陆,有一条山脉盘延万里,由西向南蜿蜒横贯整个大陆,在繁华的中原之地与险恶的蛮荒之间竖起了一道天然的屏障,这座山被世人谓之秦岭。 位于秦岭的西脉主峰的西华太宗,历史悠久,历尽千年而不衰;西华太宗所在的西华峰上地势险峻,气势磅礴,由于有高大漫长的秦岭阻隔了北方的寒流,所以这里一年四季如春,有小江南之称。 在满山的繁花装点下,此时的西华太宗花红一片,加上四处可见的小桥流水,精致华丽的亭榭楼台,只让人觉得身在江南城镇之中,只是这里少了江南城镇的那种喧嚣鼎盛,却多了一份清雅宁静,让前来参加此次西华论剑的西北各派弟子流连忘返,无不沉醉于花间树下,原本因为论剑之后的就要去参加荷泽剿巫而紧张的心情,也有所缓解。 澹台永俊此时正向着天沚宗弟子的驻地而去,作为玄阴极宗掌教之子,天资卓越的他十二岁就被慈渡神宗相中,历时六年踏入剑宗境界,今日更是作为神宗特使之一,前来传讯督促西北八宗前往荷泽剿巫的他,作为玄阴极宗内定的接替人,不但长得玉树临风,修为放眼天下年轻一代修士中,也是个中翘楚,可谓才貌双全,正当意气风发之时。 在天沚宗驻地之前,有一片不大的桃树林,已到仲夏时节的这里,满树艳红的桃花随风飘落,下着一阵令人沉溺的桃花雨,演绎着春华秋实的魅力。 霓裳依树而立,望着周围片片花雨,修眉微皱,眼神迷离,小手伸起俏皮的勾住唇角的她,有着淡淡的黯然笑意,在桃花的渲染下勾魂夺魄,几片花瓣落在她身上那一层洁白的轻纱之上,勾勒出一种令人心颤的凄艳美景。 她不时侧头遥望西北向的山下,似乎期望那个让她痴心等待的人从天而降,来给她一个惊喜。惊喜是来了,但是不是从身前,而是从身后。 “霓裳”温和的呼唤,惊醒了正做着旖旎白日梦的霓裳。 霓裳暮然回首,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个不错的男人,但是却不是她心有所属的那个“坏人”。“永俊哥,你怎么来了?”霓裳刻意让自己的语调充满了惊喜,只是这样依然掩盖不住她眼中的失望。 “霓裳,你太让我失望了,现在整个西华太宗都知道我作为神宗特使来到了这里,怎么唯独你不知道?”澹台永俊看是不满的在质问,但是语气和眼神中都有一股溺爱的味道,虽然他是慈渡神宗弟子,但是大多数时间都是在玄阴极宗修炼,所以自小与常去玄阴极宗陪外公的霓裳很熟,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 “对不起,永俊哥,我最近一直想着心事,所以…”霓裳微红着脸,弯腰抱起了在脚边酣睡的大灵儿,抬头给了澹台永俊一个妩媚笑意. “没..没事”这一瞬间澹台永俊整个人都迷失在霓裳的笑容里了,他恍惚了一下立刻清醒过来,这次澹台永俊来到这里不止是神宗特使这么简单,他已经征求父亲同意,将会在西华论剑后亲自上天沚宗,向霓裳的父亲姬宏烈提亲,来之前他的父亲,玄阴极宗掌教澹台靖罡已经向玄阴宗首席大长老闵长天提起过,并得到了他的同意。 “永俊哥,你也会参加荷泽剿巫嘛?”霓裳伸手,一片一片的摘落身上粉红的花瓣,她恬静安详的模样,让澹台永俊有一种想把她搂在怀里的冲动。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如果你想去凑热闹,我会照顾你的周全。”澹台永俊伸手想要去帮霓裳摘起身上艳红的花瓣,霓裳却轻轻的避过,让稍显尴尬的他只好把手伸向霓裳抱在胸前的大灵儿,但是本来眯眼昏睡的大灵儿却突然向他呲牙露齿。 “荷泽剿巫,我是一定会去的,谢谢你的好意,有人会照顾我的。”霓裳又想起了坏人,她喜欢被“坏人”霸道的搂在怀里,喜欢被他护在身后,淡定的对她说“不要怕” “怎么了?”澹台永俊诧异道,要知道他跟霓裳一向亲密无间的,两年前在一起牵手嬉闹也是常有的事,他心中忽然不安起来,他感觉到霓裳好像在刻意拉开与他的距离。 霓裳刚准备说什么,突然看到了六道红绳出门来寻她,立刻欢呼着招手道:“红绳师姐,我在这里” 红绳身后的六道,看到霓裳身边的澹台永俊后,微微一愣,虽然脸上带着热情的笑意向他迎来,可是心里却一阵发苦,每次霓裳从玄阴宗回来时,都是澹台永俊护送,所以六道与他都相熟,澹台永俊对霓裳的情谊,天沚宗和玄阴宗所有人都皆知,可是现在问题来了呀,霓裳“情变”耗上了云辰,这可如何是好… …. 此时在西华太宗的主殿中,西北八宗——西华宗、天沚宗、南离宗、云城宗、东方世家、福泽寺、怜花山庄,乾清宗,因为论剑之后的荷泽剿巫,让这八宗掌教临时齐聚西华山上。 明日便是中断了尽二十年的西北八宗二代弟子论剑的日期,本来该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却因为荷泽剿巫而变得死气沉沉,大殿中绝大部分人,都把目光看在了云城掌教上官千虹身上,先不说年前坊市中传闻他串通东方世家企图杀死门下弟子狄云辰,虽然真真假假惹人耻笑,此刻他门下参加西华论剑的弟子更是一个未到,更是让众人在明嘲暗讽中猜测纷纷。 年过半百的上官千虹此刻一脸的阴霾,眼看明日就要论剑开始,门下参加西华论剑的九名弟子却音讯全无,丢脸事小,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可都是云城一脉的精锐啊,是云城未来的希望,而且,这样的事偏偏发生在即将开始荷泽剿巫之前,难免让人猜测是他云城宗故意隐藏实力之嫌,这是可能给云城宗带来灭门之祸的啊 见云城掌教始终阴沉着脸沉默不语,此次西华论剑的东道主,西华太宗掌教长孙钜只得开口相询,“上官掌教,不知你门下弟子能否来得及参加明日论剑,实在不行,我们拖延几日也是无妨。” “哼,怕是门下弟子太差,不敢拿出来献丑吧”出言相讽的是一个瘦长的中年人,他是西华太宗的长老长孙铨,也是被云辰阴走了五把金灵剑的长孙幕的师傅,此刻跳出来,与掌教长孙钜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听到长孙铨无的放矢,上官千虹刚准备反唇相讥,却被身边东方世家的家主东方翼拉住了,为人圆滑的东方翼打着哈哈说道:“我看长孙掌教的提议很好,八宗论剑少了一宗叫什么八宗论剑嘛,反正离荷泽剿巫还有些日子,推后几日让我们门下弟子之间多增加一下感情,日后去了荷泽,彼此帮助全身而退的机会也大一些吧。” “不错,反正这里风景不错,就当给门下弟子放假了,长孙掌教不会舍不得多耗费几日的饭食吧”瘦小精悍的南离门主皇浦雄,也出来为云城宗说着好话,说完还四顾一眼,想看看有谁不给他面子。 见天沚太宗掌教姬宏烈带头点头,其他各宗掌教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下来,其实他们心里都在嘀咕,东方世家与云城宗那是百年交情,为上官千虹说情那是情理之中,这南离天沚两太宗,为何也帮云城宗说起好话来? “既然这样,我看就定在三日后开始吧”长孙钜本想与长孙铨一唱一和来羞辱一番上官千红,却没想到落到了这个结果,只好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上官千虹这才拱手向着各位掌教致谢,就在众人准备散去时,一名西华门人跑进大殿,对着众人禀告道:“各位掌教长老,云城宗参加此次西华论剑的弟子,已至山脚” 听到这里,上官千虹心里一松,也顾不得礼仪,当先向着殿外跑去,殿中众人微一愣也随后跟去,他们也想知道短短七日的路程为何被一众云城弟子走了一个多月。 残阳如血,在漫天霞光的耀射下,西华太宗那满山的清脆与艳红依然显得生机盎然。山脚下姗姗来迟的云城宗门人,在行千重与桂千月的带领下骑着七八匹马,护着中央的两辆马车,向着半山腰的西华宗急行而来,车轮与马蹄卷起的尘埃,如一条长龙飞向天际,遮挡了半天霞采。 正拉着六道红绳陪着澹台永俊闲聊的霓裳,看到山脚下的马队出线后,一直紧锁的眉头终于完全舒展开来,紧握了一下粉拳的她,脸上跳跃着兴奋激动的笑意,一把丢下怀里的大灵儿,双腿一叉站在了大灵儿的上方,娇喝道:“大灵儿” 下一刻,化身两米的大灵儿直接栽起了霓裳,带着周身萦绕的如同火焰般的雾气,轻灵而笔直的迎着霞光向着山下纵去。 第132章 你要战,我便战 澹台永俊的脸色很难看,霓裳竟然无视了他的存在,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离去了。 “那是…霓裳在坊市遇到的玩伴,是云城宗弟子。”六道在一旁解释道。 “只仅仅是玩伴儿吗?”澹台永俊像是在自语又像是在质问,霓裳…他太了解了,这次见面完全是对他心不在焉。 在澹台永俊的视线中,大灵儿载着霓裳,如一片从天空飘下的云彩,纵跃于悬崖峭壁之间如履平地,片刻间就拦停了正在上山的马队,她跳下大灵儿掀开第一辆车的车帘看了一眼后,又飞快的跑向了第二辆车。 第二辆车中坐的的云辰和云静,事实上马车突然一停,迫不及待探出脑袋查看情况的云静就看到了霓裳,马上“呀”的一声跳下车拉着霓裳在山道上叫个不停,她心辰哥就是一个闷葫芦,一路上可把她憋坏了。 与云静先后爬上马车的霓裳,望着云辰甜甜的喊了一声,“坏人”猛然想起什么的霓裳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记得,云辰说过,呆在他的身边就不要说话。 但是霓裳忍不住啊,一看云辰的气色她就知道云辰身上遭受过重创,她带着哀求的口气再度开口,“坏人,我就打搅你一会儿,我想看看你的伤势。” “心辰哥”霓裳摇了摇沉修的云辰,对于他的伤势,云静一直也很担心,而且云辰这个坏人,貌似很适合给霓裳这个“庸医”医治。 云辰在睁开眼睛前,手已经附上上剑柄,并顺着那抹已经被血迹染成暗褐色的粉纱轻轻拂过,霓裳看了心里暗喜,云辰意思她懂,他一直都记得她。 “霓裳,唱首歌吧。”云辰依然没有睁眼,但是霓裳的样子,却已经清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伸手准备解开云辰剑袍的霓裳愣住了,“可是,你不是说我说话会打搅你修炼的嘛?” “你不是喜欢说话吗?现在换一个条件,要想赖在我身边,那就不停的说。” 霓裳看着像个神经病一样出尔反尔的云辰,会心一笑,是的,在别人面前,她一句话都不想多说,可是在云辰面前,她总觉得自己有千言万语要说,只因为云辰是真正在意她每一句话的人,霓裳心中带着一抹甜蜜,开始查看云辰的伤势,云辰终究还是在乎她的感受不是吗? 其实压根那是霓裳想的这样,任何影响他修炼的情况都会令他憎恶,云辰现在是想边修炼边用神念抵抗霓裳的诱惑,因为这样也是壮大他神念的一种方法,不论是修炼倾城,还是御物术,对神念都有很苛刻的要求,而且云辰有预感,在以后的境界中,神念的强弱与元气的深厚同样重要,将直接决定着实力的高低。现在他没有修炼神力的方法,只好借用霓裳来折磨自己了。 于是,霓裳边查看云辰的伤势边唱起了歌,依旧是一首伤感的曲调… “那一刻,爱上你,命里劫数;我无路可逃,无所可逃;我会一直等,三千日斗转星移,你终于老去,我依旧沦陷;你来到渡口,前方暗河黑水兮兮,你投以我浅浅一笑,孟婆汤碗已空;你踏上奈何桥,心静如水,心沉如石;我合上乱花枝,心痛破碎,心死无望,我默默花香的缠绵,抵不过苦涩花香的缠绵…” 凄伤婉转而不失动听的歌声,从山道上一路弥漫开来,让每一个有幸听到这首歌的人,都沉溺这悲戚的意境中,仿佛一对痴心相爱的恋人阴阳相隔的画面就出现在她们眼前… “哇..”云静哭了,前一辆车上的云雪云容同样听得眼角含泪,就连桂千月也是眼眶微红,她终于知道当日云辰为什么要把霓裳逼上望月峰了,这女孩儿完全就是一祸水嘛,长的漂亮就不说了,一张嘴就能感染四方,这叫人还如何静心修炼。 再也无法修炼的云辰,忍住一脚把唱的出神的霓裳踹下车去的冲动,无奈的看了一眼哭的一塌糊涂的云静,暗骂,这唱的什么破歌,你们两个死女人配合的好啊,老子还没死呢,就在这儿一个唱大出殡一个哭丧了。 在悲戚动听的歌声中,马车终于停在了西华宗殿前的空地上,在数百人众目睽睽的围观下,一个个云城宗弟子纷纷下马下车。霓裳与云静携手下车,看到这里澹台永俊的心莫名的一松,不过当他看到霓裳与云静下车后没有离去,而是搀扶下了一个长相俊逸,却偏偏有一脸颓败脸色的男子时,他的心又重新揪紧了,是的,霓裳看着那名男子的眼神,如同他澹台永俊看霓裳的眼神是一样的,一样的沉溺不可自拔… 澹台永俊纵然看的一肚子火,可是依然双眼含笑看着扶着云辰款款行离马车的霓裳,一脸的云淡风轻。他身边的六道红绳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互相对视了一眼的她们面露隐忧,一个心高气傲心计阴沉,一个狂妄奸诈从不吃亏,这澹台永俊跟云辰磕在一起,怕是不会轻易事了,她们同时在心里暗叹,“霓裳啊,你真是个祸水“ 光从美感的角度说,除开上官云聪,这一次前来参加西华论剑的云城宗弟子,可谓男的玉树临风女的美艳动人,一时间看直多少在场少男少女的眼睛,穿戴一新的她们注定成为众人眼中的焦点,只是她们那病态苍白的脸色,更有甚者如云辰云聪此刻身上依然缠着绷带,她们一行人相互搀扶着,向着当先迎来的云城掌教上官千虹而去,这是怎样一副悲壮的场景,她们到底经历过什么,以至于人人带伤? 围观的每一个人都暗自在心里揣摩着。 上官云明越众而出,对着等候的各宗门掌教长老拱手持晚辈礼:“云城宗凌云峰弟子上官云明,率门下各位师弟妹参见各位掌教长老,因路上发生一些变故,而姗姗来迟,往各位长辈见谅” 不卑不吭的声音响亮全场,充分显示了云城宗首席弟子的风范,看的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满意的连连点头。 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尖锐的声音打破了满场和谐的气氛,“哼,云城玄宗好大的排场,门下弟子学艺不精偏偏学别人游历天下,弄得个个要死不活,害的这次论剑大赛又要多等几日。”这次说话的,是乾清宗门下一个长老林成风,乾清宗一向唯西华宗马首是瞻,跟云城宗也是历来不合,林成风此刻强出头目的无非是打压一下云城宗的气势。 这一席话说的满场愕然,西北八宗虽然暗中相互较劲,但至少表面上还是一团和气的,众人没想到这乾清宗长老如此不给面子。 在林成风说完后,全场有两个人给了林成风一个赞赏笑意,澹台永俊是发自内心的欣赏,而闭目沉修的阴沉则是带着一脸阴沉晦涩笑意,示意搀扶着他的云静霓裳松手后,上前与上官云明站在一起看向了林成风,下一刻,他眼中的笑意已经消失不见,微眯的双眼中,突然迸射出了一股历经生死杀戮而锤炼出来的有如实质般的杀气。 林成风被云辰这股杀气看的心底一寒,众目睽睽之下,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云辰转过头,双眼扫视全场,“我云城弟子,不需要任何人,任何形式下的怜悯,明日,你要战,我便战”云辰说着一弹剑鞘,“彬”的一声剑鸣响彻全场。 锋芒毕露的云辰,声音清冷而清扬,一时间把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任何时候,生性张狂的他总是能轻易的成为众人的焦点。 霓裳云静双眼冒着星星看着云辰,“你要战,我便战”从来就属于从不退缩的云辰,这一刻桀骜不驯的他,在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心里,简直帅呆了这也从侧面证明了霓裳为何倾心于他了,只有他这样的男人,才能不断的带给霓裳意想不到的新鲜和刺激。他能拿着她的剑去捅三尾鸳的**,他也能把骑着白猫唱着歌去寻他的霓裳逼的吹着寒风啃草根,他更能在整个西北八宗掌教面前吼出:“你要战,我便战” 这就是霓裳心中的狄云辰,桀骜而飘逸,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你算什么东西,能代表云城宗表态?”在众人面前出了大丑的林成风急于找回面子,连他都不知道刚才怎么会在一个无名弟子的逼视下莫名的胆怯。 “我从来不是东西,只有那些为老不尊,连话都不会说的人才是东西。”云辰虽然不常开口,但是在对骂和拔剑之间做一个选择的话,他一定毫不迟疑的选择前者,原因无他,因为动嘴皮子的时候他还可以修炼,动手就不行了。 林成风勃然大怒,被一个晚辈弟子如此欺凌,实属生平奇耻大辱,只是西华宗掌教长孙钜添为地主,怎么可能让林成风与一低辈弟子在这里胡搅蛮缠而坐视不理。他想着林成风使了个颜色后,“哈哈”一笑,向着云辰问道:“按你刚才的意思,以你们目前的身体状况,明日便可参加论剑比试,” 姜还是老的辣啊,长孙钜看似给了双方一个台阶下,其实暗中阴了一众云城弟子一道,以她们这种状况,比试的结果可想而知,到时无需言语,她们就会自惭形秽了。 ps:月票没人投,推荐票大家坚持给啊。。 第133章 霸气 长孙钜说着看向了云城众人继续道:“年轻人,年少志高是好事,年少轻狂就…”说到这里,长孙钜侧头看了上官千虹一眼,意思再明显不过,你门下弟子执意要明日比试,你这个掌教总要表个态吧 上官千虹却将目光看向了上官云明,上官云明看了眼身后的师弟妹一眼,长吸一口气道:“云辰师弟的意思,代表着我们云城宗此次前来参加论剑的诸人共同意思。” 一个人的张狂,可以形容是年少无知无畏,如果一群人都跟着张狂呢?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对云城弟子的果敢与团结暗自钦佩,不过是有恃无恐,还是孤注一掷,就是一种力量,随着时间的沉淀,这种力量必将强大起来。 长孙钜与姬宏烈、皇浦雄,三位太宗掌教低声商议了几句,最后出声宣布道:“由于云城弟子按时到达,论剑大赛将于明日按时举行。” 话音一落,众年轻一代各宗弟子便欢呼起来,年轻的他们都有着一个张扬而躁动的心。 上官千虹只得暗叹一声,虽然他与狄云辰之间已经再无缓和的余地,但这毕竟是宗门内部的争斗,此番云辰的表现,可谓完全维护了云城宗的面子,于情于理上官千虹都无法责怪他什么,只是以他们此时的状态,明日就参加比试,实力本来与其他宗门弟子相比相形见拙的他们,恐怕会输的很难看。 这时,皇浦雄与姬宏烈并肩走到云辰面前,皇浦雄那双犀利的小眼在众云城弟子身上扫视一眼,向着云辰虚抱了一下拳头:“几位云城小友别来无恙,你们一路风尘,我本该放你们去休息,只是见你们人人带伤,必是经历生死坎坷,还望诸位小友一解我等诸人心中的疑惑。” 姬宏烈接过道:“不错,云辰小友智勇双全,如今却身负重伤,说这一路上没什么故事,我是一定不信的,哈哈,说出来,满足一下在场诸位的好奇心嘛” 刚准备散去的众人,听到两位太宗掌教如此问,又停下了步伐,都好奇的看着云辰,她们也很想知道,把一众云城弟子弄得如此狼狈的原因是什么。 云辰只得说道:“多谢两位掌教关爱,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在路上遇上了几个马贼,学艺不精的我们才弄的如此凄惨。” 云辰话音刚落,“哄…”想起了满场的嘲笑声,“连几个马贼都对付不了,她们云城弟子是不是草包饭桶…”这样的声音一时充斥全场,就连站在场中的上官千虹也是老脸发红,暗骂刚刚还伶牙俐齿的云辰,怎么一会儿就昏头了,连话都不会说了,不过等他看到桂千月与行千重淡定的面容后,不知怎的,他的心竟然平静下来。 看着云辰在满场嘲笑的声音中那淡定自若的神色,皇浦雄冷哼一声,裹夹着磅礴元力的一声如同平地一声惊雷在场中想起,满场吵杂的声音哑然而止。 “如果老夫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应该不是普通的马贼吧”皇浦雄对云辰自认为很了解了,一个连宗门掌教都敢阴的人,如果连几个普通马贼都应付不了,他是万万不信的。 “前辈果然目光如炬,晚辈佩服。”至此,云辰算是看出来了,皇浦雄与姬宏烈一起,这是在给他长面子的机会,他向着身后的云长点了点头,云长立刻取下身后的黑色剑袋上前交给了云辰。 云辰解开剑袋,拿出无鞘的金光剑,轻轻一弹剑身,在“彬”的一声剑鸣中,在四溢的金光中,随手把金光剑掷向了场中,“叱”的一声,金光剑稳稳的插在坚硬的岩石上。 “金属性地兵”西华太宗长老长孙铨率先惊呼出声,那磅礴的金属性元气波动,无不昭示着这把剑器的品质。 不同于长孙铨只注意到了这把剑器的品质,西华掌教长孙幕看到了剑柄上哪一个漆黑的狼王头像,作为一个最接近大漠的宗门,他们对于这把剑并不陌生。 “大漠金剑,黑沙城主宇文化及!”远离大漠的南离掌教皇浦雄,一字一句的说出了这把剑的主人,可见他的见识广博,他向着全场“嘿嘿”一笑,“果然是个与众不同的马贼呢。” 下一刻,全场沉寂的落针可闻。 宇文化及纵横大漠二十余年,他及他名下的黑沙城,已经成为众多商旅心中的噩梦,多少年轻有为的修士,抱着为民除害的想法一入大漠不回头,这其中不乏剑宗和剑尊境界的修士。 而现在,黑沙城的象征,宇文化及从不离身的狼头金光剑正矗立在他们的眼前,晚风拂过它看似轻薄的剑身,并不能让金光剑有一丝的颤动,一如昨日还屹立不倒的黑沙城。 没有人怀疑,金属性中阶地兵金光剑足以说明一切,就连堂堂西华太宗也只有一把中阶地兵,一众云城弟子如果不是杀死了宇文化及,他们能从何处弄到这种珍贵的金属性地兵? “坏人。”霓裳看着云辰的背影自语了一声,是的,云辰故意示弱引得众人嘲笑他,等他们笑够了,在掷出金光剑,让刚刚还嘲讽的众人,此刻连话的都说不出来,这一点从他们惭愧或者嫉妒的神色上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们的心中是多么的羞愤。 “人不英雄枉少年,云城众弟子的风范令我等佩服,我在这里恭喜上官掌教及诸位云城首座,调教出如此出众的一批弟子。”姬宏烈拱手贺喜道,算是稍稍解了众人的尴尬。 一时间在场的诸位掌教长老,都礼节性的上前道贺了一声,就领着各自门人离去了,长孙钜把东方翼拉到一边低声道:“拜托东方兄给上官掌教传给话,如果他有意出售金光剑,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我西华宗定不让他失望。” 东方翼看了场中的金光剑一眼,他修炼的也是金属性元气,说不眼馋那是假的,可是心中却也清楚,论财力底蕴,他是如何也竞争不过西华太宗的,随口应付道:“我一定把话传到。”东方翼离去前看了一眼云辰,他知道,这把剑,上官千虹未必做得了主。 大殿前聚集的数百人,转眼间走的干干净净,离去时,他们贪婪的目光依然在金光剑上游离,中阶地兵对这些玄宗太宗弟子而言代表着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云城众弟子也在掌教的率领下,向着自己的驻地走去,云林上前拔起金光剑,爱不释手的抚摸一番,走到云辰身边问道:“云辰,这把剑如何处理,我看西华掌教刚才眼珠子馋得都掉下来了。” 云林没问此刻拉着云明云聪在查看伤势的掌教,而是问了云辰,等于告诉上官千虹,这把剑是云辰得来的,你无权插手过问。 “换培元丹,大家分了。”云辰说完,众人无不大喜,中阶的地兵剑器,云辰只要愿意,就是换一把上阶的水属性地兵剑器也是绰绰有余,没想到一向吝啬的他,竟然如此大方。 云雪云容却毫不意外,云辰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外人面前他绝对属于那种一毛不拔的人,但是对自己人,只要他有的,他就会拿出来平分。 在夕阳的最后一抹余光中,皇浦津上前与云辰云容打了个招呼,便与众人一起向着云城宗的驻地小院走去,来时师傅皇浦成给他下了死命令,这次西华论剑包括论剑之后的荷泽剿巫,如果你还不能骗一个望月峰女弟子回来,你自己就别回来了。其实皇浦津心里也清楚,这是师傅的一片爱护之心,逼他放下面子与云城弟子打成一片,以便于跟着奸诈的云辰,在荷泽剿巫中多一份活命的机会。 六道红绳带着六衍等一众天沚宗弟子,也上前向着走在最后的云辰等人祝贺,只是不论六道还是红绳,此刻的神色都有些古怪,她们不说云辰也明白了,因为此刻霓裳正死死的抱着他的臂膀看着六道身边的一个俊逸青年。 “这位是…”六道是决然不愿在这种情况下,替云辰与澹台永俊相互介绍的,毫不客气的说,这两个人就针尖和麦芒,但是没办法,就算他不引来,澹台永俊也会来直接找霓裳的。 “我是澹台永俊,添为此次论剑后荷泽剿巫的特使。”澹台永俊彬彬有礼向着云辰以及他身边的云静、云长、云林拱手说道。 “他是玄阴宗少主,现在拜在慈渡神宗门下,与霓裳自小是玩伴。”红绳跟着补充道。 一听说是神宗弟子,云长云林都有些不自然起来,云辰淡淡一笑,拱手笑道:“原来是霓裳的发小,说实话跟她一起玩到这么大,你还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让我甚是佩服,不愧是神宗高徒” “哈哈…”众人见云辰说的有趣,不由开怀大笑,霓裳不干了,狠狠掐了云辰一把,哪有你这么说人家的。 澹台永俊毫不介意,云辰这样看似嘲笑,却让他倍感亲切,他接受了云辰这个善意的玩笑,但是代表他会接受让霓裳一直黏在云辰身边。 “霓裳,并不是什么人都受的了的。”澹台永俊说着向着霓裳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云辰赶紧撇开了霓裳的手,挥手作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她过去。 他识抬举的态度,让澹台永俊很满意,但是霓裳不满意,她不情不愿的走向对面的同时,还侧脸一脸哀求的望着云辰,期望云辰把她拉回身边,霓裳已经长大了,不再是以前那个萌萌的女孩,她知道澹台永俊对她的情谊,她更知道澹台永俊这次为什么来,外公,已经飞信传书来征求她的意见了,她能不知道么。 澹台永俊向着霓裳伸出了手,霓裳在伸出手交给澹台永俊前,依然侧脸看着云辰,但是云辰已经闭目沉修。 霓裳心碎破灭,她突然后悔不该唱那首彼岸花,我默默花香的缠绵,终究还是抵不过苦涩寡汤的忘却么?云辰…还是如此的不在乎她么…她闭上了眼睛,纵然这样,伤心的眼泪依然涌出了眼眶,顺着她长长的睫毛滴落…滴落在众人的心坎上。 红绳鄙夷的看了云辰一眼,暗骂了一声,“脓包” 云静轻轻摇了摇云辰,纵然霓裳已经成为了她的情敌,可是看在一见如故的份上,她也不愿看到如此绝情的云辰,让霓裳心碎落泪,她知道云辰的这个沉默代表着什么,代表着他从此永远放弃了霓裳。 “霓裳..”澹台永俊拉过霓裳,想要伸手拂去她睫毛上的一串泪珠,霓裳却侧头躲过,一双眼睛依然带着悲戚看着云辰,她心里却对云辰恨不起来,因为云辰不但从来未对她承诺什么,更是拒接了父亲收他入门纳婿提议。 “霓裳,我已经征求父亲和你外公的同意,这次论剑一结束,我就上门向你父母提亲”澹台永俊带着胜利的笑意,挑衅般的看了闭目的云辰一眼,然后拉着依然看着云辰的霓裳就欲离去。 “就这样?”闭目的云辰突然睁开了眼,走上前伸手向着澹台永俊摇了摇手指,“女孩子就这样追的嘛?” 澹台永俊不明所以的看着云辰,一直镇定的不发一言的六道就知道是这样,云辰无耻是不假,但是同样极重情谊,先不说他是否喜欢霓裳,单是看在霓裳救他命的份上,云辰就会对明显不愿意这门亲事的霓裳置之不理。 “澹台兄,追女孩子跟修剑一样,要胆子大一些,看我的。”云辰说着走到霓裳身前,伸手强行扳过她的脑袋,低头在她白皙的额前,轻轻一吻,然后在澹台永俊怒视的目光中,对着此刻脸上艳红一片的霓裳视而不顾,转身与她们错身而过后又顿住,回头对还在发懵的霓裳喊道:“还愣着干什么?不乐意跟我去受苦啊” “啊,我愿意!”霓裳甩开澹台永俊的手,欢喜的跑向云辰,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嗔怒道:“坏人,你就知道欺负我。” 澹台永俊紧握双拳怒视着携手而去的云辰与霓裳,神宗弟子就要有神宗弟子的气度,让他此刻为了霓裳拔剑相向,去争风吃醋他是万万放不下脸面的,相反,云辰则是出了名的不要脸。 “真是个坏人。”红绳暗暗松了一口气,云辰总是这样,你永远揣摩不透他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但是,一旦他做出来,总会让你惊喜或者惊吓的目瞪口呆,虽然霓裳跟澹台永俊在一起也许会更安逸一些,但是她更愿意霓裳与云辰走在一起,云辰坏起来,确实很有一种独特的魅力,想到他吻霓裳时的霸气,她偷偷瞟了身边的六道一眼,暗骂了一声“木头”! ps:一万二是有困难的,这章四千字,晚上争取再发一张四千字的。。 第134章 交易 (求月票) 当晚,天沚宗南离宗的门人弟子齐聚云城宗弟子居住的小院,摆酒庆贺云辰诛杀宇文化及之后,又在神宗弟子眼皮底下抱的美人归。 来的都是与云辰或者云容在坊市结识的两宗弟子,在西华宗伙房要了酒菜,坐了满满两桌,都是年少气盛的少年儿郎,杯盏交错间把酒言欢,云城宗的老一辈掌教首座们自觉出去串门访友,把空间留给了一群少年人胡闹。 “云辰,当日师傅亲自上门提亲,你不答应,害的我霓裳师妹回来哭了半月的鼻子…”六道话没说完,骚红了脸的霓裳不干了,举着杯子作势要砸,羞红着脸娇喝道:“我打你哦” “这是哪跟哪儿啊,师傅上门提亲是要云辰入赘,云辰现在这是要娶师妹过门,有面子的事情,懂吗?”六衍顶着霓裳羞愤的眼神跟着调侃道。 云辰见他们越说越离谱,咳嗽了一声起身说道:“大家别给我扯远了,今天这事,我这是强出头替霓裳解围,霓裳这尊菩萨太娇贵,我狄云辰现在还养不起。” “咦”众男弟子一致向着云辰比起了小指,吻都吻人家了,现在还在这里说风凉话,也不怕伤了人家霓裳的心。 云辰也是后悔啊,不是他昏头了,而是装逼装过头了,他见不得澹台永俊傲慢的眼神,所以才霸道了吻了霓裳,却也知道,这事,澹台永俊绝不会跟他善了,荷泽剿巫,说澹台永俊不会借机暗算他,打死云辰也不会相信。 酒喝了几罐,天南地北的话扯了几箩筐,六道带着微醺的醉意,向云辰问道:“那把金光剑,你有什么打算?” 皇浦津也不甘落后的说道:“如果你要置换丹药,尽管张口,这里还没有人比得过我们的。” 可见,他们二人来这里的真实目的,其实都是在掌教的授意下,来打金光剑的主意的。虽然他们两宗的心法元气跟金属性的金光剑不合,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从云辰手里交易回去,再到坊市上去换取更高级的物品或者功法剑技。 “两种交易方法,第一种,替我找一个药方和几位药材,第二种,中级培元丹。”云辰不假思索的说出了目的。 “什么药方?”六道皇浦津同时问道,他们两宗都有专业的地级药师,如果能用一个药方加几味药材换来,总比拿天文数字的培元丹来换要强。 “解阴阳葵之毒的药方,以及配置这个药方的相关灵药,还有…”云辰说着看了一眼赖在霓裳怀里酣睡的大灵儿一眼,嘴角带着一抹隐晦笑意说道:“冰蜥血,化铁草,千年雪莲和乌晶藤。”云辰最后附加了修习指剑所必须固化经脉的几味灵药,除了三瞳九尾灵猫之外,其他的连长什么样云辰都不知道。 六道河皇浦津同样听得一脑门的雾水,除了千年雪莲听闻过外,不管是是阴阳葵,还是化铁草又或者乌晶藤,他们是闻所未闻。六道直接看向了霓裳这个“庸医”,用意很明显,霓裳虽然炼的丹药不怎么样,但是自小在玄阴宗跟着她外公天级药师闵长天长大的她,见识还是有的。 云辰一剑六道看向了霓裳,就知道他们太宗内也是没有,顿时悔的肠子都青了,他现在跟霓裳谁跟谁呀,犯得着付出一把地兵来打听本来自己一句话就能打听的事情么? 一双妙目时刻扫视着云辰的霓裳,敏锐的察觉到了云辰脸色这一瞬间的变化,她抿尔一笑,说道:“我只听说过冰蜥生活在极北的毋周山上,其他的…”霓裳不好意思的向着六道摇了摇头。 云辰不着痕迹的给了霓裳一个赞赏的眼色,他知道,霓裳一定是知道一些的,只是怕云辰吃亏,才故意只说了大家都能猜到的冰蜥所在地。 同样知道这一点的红绳鄙夷的瞪了红绳一眼,嗔道:“还没嫁出去,胳膊肘就向外拐了。” “人家是真不知道嘛”霓裳撒谎不跟云静一样,云静说半句假话就脸红,或者眼珠子乱转,霓裳说起假话来,面不改色心不跳。 “那就换培元丹,我只换中级培元丹,起码要够我们十人吃三年的。”云辰狮子大开口,说的云容她们无地自容,在她们看来,换个每人能吃个几个月半年的培元丹就差不多了,没想到云辰一张嘴翻了几番。 六道皇浦津面面相觑,就算她们每人每天吃一颗,三年算下来,总共也得尽万颗培元丹,而且还是那种提高元气凝聚速度四成的中级培元丹,这个条件….这个条件并不是云辰提的多么苛刻,而是让他们心里难于接受,就算他们太宗核心弟子,也不是一年上头都能吃着培元丹修炼的,宗内派发给每名弟子的培元丹,大概够吃一个月,如果还想要,就要完成师门任务或者去杀元兽来置换了。 当然,他们心里也清楚,培元丹毕竟是消耗品,跟目前很抢手的金属性地兵是没法比,毕竟,培元丹一吞下肚子就没有了,金光剑却可以用一生,所以,就算云辰把条件再开高一点,拿出去也是会有接单的。 “我要了。”皇浦津咬了咬牙说道,“大不了我南离门所有弟子一年不吃培元丹,半年内我也必定把培元丹筹齐给你们送来。” 众人哑然,没想到还真有当冤大头的,其实这是她们不了解修士界的行情,一把金属性的中阶地兵剑器拿到坊市上也许不能立刻换来一万颗中级培元丹,但是绝对能换到大于一万颗培元丹价值的物品,比如一把上阶的火属性地兵剑器。 云辰直接示意云长把金光剑交给了皇浦津,不管是皇浦津还是皇浦雄,他们的信誉云辰还是信的过的,而且金光剑留在他的手上,他始终不安心,指不定半夜就被西华宗某个眼红的长老来杀人夺剑了。 皇浦津一脸激动的抱着金光剑在一众师兄弟的护卫下离去,六道则一脸遗憾的离去,没办法,南离门地理位置有优势,使得他们那里炼制中阶培元丹的药材更容易获取一些,就如皇浦津所说一样,大不了门下弟子一年不吃培元丹,换一把能交易来高阶火属性地兵的金光剑,这笔交易怎么算他们也是赚到了,要知道现在西北八宗,最好的剑器也就是中阶的地兵而已。 霓裳没有回去,她跟着云辰回到了他的房间,掩上门后,凑到闭目沉修的云辰跟前问道:“坏人,今天这事,你真的只是替我解围吗?” “什么事?”云辰明知故问。 “你..”霓裳见云辰装糊涂,脸都气白了,“你吻我的事。” “你还好意思说,你为了摆脱澹台永俊故意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眼神,yin*我当你的挡箭牌,不就是吻了你一下么,来,现在我给你吻十下还回去,天呀,为了你我得罪了神宗弟子,神宗弟子你明白么?以后肯定一堆麻烦等着我”云辰一如既往的无耻,得了便宜还卖乖,让瞅在门外偷听的云静云容忍禁不住,嬉笑出声。 霓裳傻眼了,云辰说的对,澹台永俊在她心里,一直就是一个大哥哥,根本谈不上**女爱的,虽然她确实喜欢云辰,但是今天拉云辰挡澹台永俊是个不争的事实,但是,你明明吻了我,再让我吻回去,不是明显占我便宜么? 很好,霓裳又被云辰绕开了,对于自己不想不能回答的问题,云辰总能避重就轻的绕开话题。 “坏人,你问阴阳葵干什么?”无需云辰刻意提起,霓裳已经主动问了,因为呆在云辰身边她就想说话,为了不惹云辰反感,她当然要说云辰感兴趣的话了。 “现在不能告诉你,但我确实很想知道怎么来解阴阳葵的毒。” “傻蛋,阴阳葵虽然同茎生,但是一个人是不可能同时中阴葵和阳葵之毒的。”霓裳说着坐到云辰身边,摸着怀里大灵儿的脑袋念道:“白岐山腹,有奇毒阴阳葵,阳葵金黄,阴葵暗红,阴葵阳葵同茎生,阳葵之毒阴葵解,阴葵之毒阳葵治,阳葵能禁锢人的魂魄,把人变成一个活死人,阴葵能把人化石却魂魄不灭,让你坐看风云轮换世事变迁,品尝万年孤寂。” 跟石像姑姑说给云辰听得几乎如出一辙,霓裳接着道:“你要告诉我,你要解的是阴葵之毒还是阳葵之毒,这样我才能去问我的外公,阴阳葵乃是神级灵药,我外公也不一定知道,不过他跟慈渡神宗的圣女很熟,应该能问出来如何调配解药。” 原来你也不知道啊云辰一脸的沮丧,“阴葵阳葵都要解”云辰怕单独的说出解阴葵之毒,暴露出石像姑姑的身份,毕竟,这世上奇人异事多了去,出百年前存活下来的强者大有人在,万一姑姑昔日的仇人尚在人间,听闻到他要解阴葵毒找上门来,那躲藏了百年的姑姑怕是连鬼都做不成了。 “哪有这样的。”霓裳见云辰始终像防贼一样防着她,终于不满的嘟起了小嘴。 “说说别的你知道的,比如化铁草之类的灵药。”云辰一听阴阳葵是神级灵药,暂时不再奢望了,只能以后自己去寻获。 “化铁草不是灵药,确切的说奇毒,过量的化铁草能把肉身化成铁块,长在东海的硫铁岛上,千年雪莲有续命延寿,通经疏脉的药效,再加上冰蜥血和乌晶藤,虽然这种药方我从未听说过,不过应该是固化经脉的药方,对吗?” 太对了,不过还要把你的大灵儿放一点血参进去。云辰想着点了点头。 “但是,任何固化经脉的药液,都是极度危险的,坏人,如果你要固化经脉,我们再想想办法,好嘛?” “你先说,这些东西能不能弄到,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弄到。”危险,石像姑姑早就提醒过云辰了,但是云辰顾不得太多了,放眼四周,都是虎视眈眈的强敌,他必须尽一切可能的获取保命的本钱。 “千年雪莲、乌晶藤和化铁草,在坊市上都能交易到,但是冰蜥血必须要亲自去毋周山上捕杀,嗯,以后我会让外公给你留意的。” “不用,我只要知道哪里有就够了,剩下的事,我自己来想办法。”云辰说完闭目沉入了修炼,霓裳见云辰始终把她当个外人,一脸惆怅的黯然离去,纵然她知道,云辰从来不需要任何形式的怜悯和帮助,对他来说,任何给予都是伤害,他想要的,他情愿去骗去抢去偷,也不要相熟的人送上门。 ps:距离精品频道的新书月票第15名只差十票,兄弟们帮帮忙,嗯,还在观望的兄弟们勿用担心,不会太监乱尾的,就像第九骑士一样,我这样说了,就一定会办到。。 第135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西华论剑第一日。 西华宗主殿后面宽阔的演武场上,矗立着四座巨大的擂台,一根根粗壮的松木搭起擂台上铺着厚厚的木板,每个擂台的长宽达到了惊人的五十米,在清晨薄雾的萦绕下,屹立在参加此次参加比试的众弟子面前,这是西华太宗上下辛苦了三个月的结果。 正中的擂台上,八宗掌教一字排开,待各宗参加论剑比试的弟子到齐后,本着公平公正还要看运气的原则,进行了首轮的抽签仪式。 首轮云城弟子的签位还算差强人意,除了云辰,别的弟子都未抽到此次论剑大赛头名的热门人选。看着手里的签牌,云辰不知该庆幸还是悲哀,长孙幕,不管是‘冤家路窄’还是‘不是冤家不聚头’,重伤还没愈痊的云辰,是决然不愿在一开始就遇到这样一个强劲对手的,他忽然发现自己貌似跟这个长孙幕很有缘,每次受伤后第一战都是他。 第一轮签位一公布,有人欢喜有人愁,有比云辰更霉的,比如天沚宗此次参加论剑的两位女弟子,霓裳和红绳,分别对上了西华宗首席大弟子长孙垣和南离宗实力排在三甲之列的黄埔志。 看着一脸苦相的霓裳,云静从一大清早就跑来黏在云辰身边的霓裳手里接过拼命挣扎不肯过去的大灵儿,一边在手里把大灵儿揉捏着玩儿,一边给霓裳出着馊主意:“你可以放大灵儿咬死他。” 云容横了云静一眼,“你猪脑子啊,大灵儿都不许上台的。” 被云容骂习惯了云静眼珠子一转,继续道:“那你就唱着歌打败他。”云静发誓,她再也不想听霓裳唱歌了,在她歌声的感染下,她都不知道为什么哭的一塌糊涂。 云容刚准备说什么,闭目沉修的云辰突然睁眼很认真的看了云静一眼,不简单啊,祸精终于晓得动脑子了,他抢在云容开口前对霓裳说道:“可以,虽然大灵儿不能上台,可是从来没有听说比试中不能唱歌的,哪怕长孙垣快接近剑宗的实力,不管他是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你唱着歌绝对有机会战胜他。” 什么叫是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众女无语了,就知道云辰一张嘴就没得好话,却也清楚,以奇制胜本来就是云辰历来以弱胜强的不二法门。 西华掌教长孙钜公布完对阵名单后,开始讲述接下来的比试规则,参加论剑的大多是能施展剑气的剑师境界的弟子,激战中伤亡在所难免,所以长孙钜刻意强调,如果对战双方实力相距太过悬殊,实力弱的一方最好主动认输,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其实不用他交代,各宗师门长辈早已对门下弟子有过交代,毕竟一个剑士对上剑师,胜算的希望实在渺茫,再加上论剑之后的荷泽剿巫,可以说,谁也不愿看到门下弟子受到太过沉重的伤势,如果说西华论剑是为了‘名’的话,那么荷泽剿巫就是为‘命’了,是名重要还是命重要,众口不宣而心知肚明。 西北八宗每宗九名弟子总计一共七十二名,将被打乱两两捉对比试,在七十二进三十六,三十六进十八的前两轮内,同宗的弟子将不会相遇,在十八进九中才有可能出现同宗同擂的弟子,九进四的决赛中将会有一名弟子轮空,轮空的弟子在决出前四名的第三天,可以挑战前四的任意一名弟子,成功晋级前四,而不管成功还是失败,这次论剑大赛的前九名都会有丰厚的奖励。 第一名是一把低阶的火属性地兵烈阳剑,第二名是一颗天级中阶的金属性元兽内丹,这是用来融剑魂的,第三名是云辰早就熟悉一种丹药,白玉固经丹,不过不是一粒,而是一瓶六粒。可以说,前三名的奖励的物品可谓不分上下,甚至对那些马上就要踏入剑宗境界的弟子来说,金属性的元兽内丹还要强于烈阳剑,哪怕属性不合,拿到极宗或者神宗举办的坊市上,也可以轻易兑换到适合自己的内丹。 在擂台上,此刻除了八宗掌教外,为表示尊重,两名神宗特使也被请上台来,澹台永俊居高临下看着始终相伴在云辰身边笑颜逐开的霓裳,俊朗的脸上已经弥漫上了一层阴霾。 在他身边的是一名面白无须的男子才是此次督促西北八宗前往荷泽剿巫的正牌特使,他是澹台永俊的师叔长风子,这位来到西华宗后就深居简出的剑圣,对于澹台永俊此次为何要跟他同来,可谓一清二楚,他带着淡淡的笑意看了一眼台下的霓裳一眼,对澹台永俊提醒道:“红颜是祸水” 澹台永俊一慌,连忙侧身拱手低声道:“是” “但是,只有祸水一级的女人,才值得我们神宗门人来追求,不得不说,你很有眼光。” “师叔廖赞了。”澹台永俊早已熟悉这个师叔说话的习惯,所以并不意外。 “你是神宗弟子,切莫在这里为了一个女子失了神宗弟子的风范,你该知道,这之后就是荷泽剿巫了,到达白岐山下后,这些玄宗太宗弟子的命,一半掌握在剑巫手里,还有一半掌握在我们的手里,唯独不掌握在她们自己的手里,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长风子说的云淡风轻,但是话里所带的另外一层意思,澹台永俊却是明白的,下面的不管是谁,只要到了荷泽,他想要谁死,谁就生不了。 想到这里,澹台永俊把胸口憋了一夜的怨气生生压下。 一声锣响,西华论剑因为随后的荷泽剿巫,在稍显凝重的气氛中正式开始,第一轮四擂同时开始,当主持比试的裁判逐一叫出首轮捉对比试的八名弟子的名字后,很不幸,第一轮就有云辰。 四个擂台东西向一字排开,从东向西分别标注着东一、东二、西二,西一。当云辰准备走向东二的擂台时,霓裳拉住他一脸担忧道:“坏人,你的伤…” “放心,如果三剑击败不了他,我就认输”云辰回答的很果断,如果不是昨天装逼太过分了,就是今天直接认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对他来说,个人名声从来不放在心上,但是现在不行,他知道,很多人都等着看他的笑话,因为正是他昨天狂妄的拒接了推迟比试的建议,甚至今天把他安排在第一轮,也是有人故意为之,目的就是让他没有修养的时间。 与此同时,在西华宗弟子所在的地方,长孙铨也在叮嘱准备上擂台的长孙幕,长孙幕的实力排在西华太宗前三,上次坊市在云辰手下大败而归后,别说他不服气,就是整个西华太宗的长辈也是不相信的,他们更愿意相信是长孙幕轻敌了,所以此刻长孙铨反复叮嘱道:“你一开始就远距离的发射剑气抢攻,你的元力要比刚晋入剑师的对手深厚的多,根本无需考虑元气耗尽的问题,尽量不要让他近身,这样,你口中他那诡异的身法速度就毫无威胁。” 长孙幕点头大步向着东二擂台走去,如果连重伤未愈的云辰都拿不下,那他以后就没脸面在西华宗混了,他知道,这次他第一轮就对上了狄云辰绝不是巧合,而是师门故意在抽签中作了小动作,目的是让他找回在坊市中丢弃的颜面,他一直记得,他说过,‘廉耻’两字是用剑来写的,于是狄云辰就用剑让他知道了什么是‘廉耻’,今天,他势必也要让狄云辰知道什么叫做廉耻。 云辰走上擂台的时候,长孙幕已经等候在台上了,带着一抹阴历的眼色看着神色淡然的云辰。云辰目光首先看向了长孙幕腰中的长剑,微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啊,不知道低阶的玄兵长孙兄用的可习惯?”云辰说着故意弹了弹腰间的白泽剑,青铜色的剑柄上,又被霓裳系上了一抹簇新的粉纱,在清晨的微风中,轻轻飞扬。 长孙幕万没想到,云辰一见面毫无风度就揭自己的伤疤,顿时新仇旧恨其上心头,眉毛都气绿了,“以为晋身了剑师就了不起了吗?休要猖狂,今天跟会跟你连旧账一起讨回来。” “剑师?”面对气势汹汹的长孙幕,云辰依然微笑以对,他看了肩上的剑师标志一眼,“啊,说起来还要感谢长孙兄输给我五把金灵剑,让我们换到了足够多的培元丹,才有机会在此次论剑之前晋身剑师。”云辰说着连鞘取下腰中的白泽剑,继续道:“既然你说了要算旧账,我给你这个机会,我用中阶的白泽剑,赌你低阶的玄兵,一战过后,输者留下剑光人滚蛋,怎么样?” 台下跟过来看热闹的六道等人看的苦笑不得,云辰这厮不是一般的阴险了,而是阴险习惯了,只要有机会,他就要算计人。 “这是论剑比试,不要胡闹,如果都准备好了,现在可以开始比试了。”台上主持比试的一位南离门长老看不下去了,出言提醒道。 只是不论云辰还是长孙幕此刻都忽略了裁判的存在,云辰对还在犹豫的长孙幕催促道:“不敢吗?我是一个新晋的剑师耶..” “谁说不敢了,赌就赌。”长孙幕终于铁下了心,再说,一把低阶金属性玄兵,对赌一把中上阶的白泽剑,怎么算也不会亏。 云辰笑了,在台下六道霓裳云静的眼中,云辰此刻的笑脸比西华山上初升的朝阳还要灿烂,她们知道,他的阴谋已经成功了一半,至于另外一半,如果云辰的伤势不影响他施展绝对速度的话,也是没有问题,剑师,在能阴死宇文化及的云辰面前,根本就不够看的。 ps:今天实在太累了,大家让我休息一天,不管是明天还是后天,我一定把欠下的一张补上。。 第136章 以技压人 剑师与剑师之间最本质的区别,就是元力多少的区别,比如刚踏入剑师境界的云辰,体内只有五滴元力,而早已踏入剑师境界的长孙幕,心法修为要比云辰高两层,这也就造就了他比云辰多十滴元力的事实,这个差距,双方都明白。 在裁判一声开始后,相距不过五米距离的长孙幕和云辰几乎同时后纵着急速后退,长孙幕这样做是为了拉开距离不让云辰有近身的机会,但是云辰这样做他就不明白了,不过,他手上的剑却丝毫不慢,“彬”的一声清脆的剑鸣中,四道剑气从他的剑尖迸射而出,带着无坚不摧的气势瞬间向着云辰笼罩而去。 飞退的云辰右手捂住左胸上的伤口,整个身体在剑气及身的瞬间旋转直上,堪堪避过这四道剑气。 一个攻的精彩,一个躲的惊险,顿时博得台下一片喝彩声。霓裳却是一脸沉重,跟云辰有过一战的她看出来了,云辰左胸的伤口还是影响了他的速度,要不然以云辰的性格,在一开始他就不会后退躲避,而是直接近身了。 下一刻,后退的长孙幕稳稳落地的同时,长剑再次遥向刚刚避过剑气,正在空中旋转后退的云辰一指,在一声更加嘹亮的剑鸣声中,八道金色的剑气,如八道金色的长虹,交织成一片剑网向着云辰溅射而起。 霓裳,云容,云雪看的恍然色变,就连行千重和桂千月也是紧张的屏住了呼吸,在空中的云辰已经避无可避了,除非云辰施展绝对速度,不过那太耗元力。 下一个瞬间,云辰按在左胸上的右手顺势下滑,“锵”的一身拔出了白泽剑,他前一刻还加速旋转的身体,在空中完全不受惯性的约束,不可思议的面对着飞泻而来的剑气瞬时停顿下来,然后… “彬”的一声剑鸣。 然后顺势继续继续急速旋转一圈,又是.. “彬” 再旋转,再施展。 “彬” 一连三道远比长孙幕发射剑气是还要嘹亮的剑鸣声中,整个擂台上瞬间弥漫上了密密麻麻的炽白色的剑气,云辰一口气施展了三道第四层的分气术,四十八道剑气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向着飞来的金色剑气倾泻而去。 “怎么可能,这是第四层的分气术,还在空中顷刻间一连施展三次?”皇浦雄一脸的难于置信,第四层的分气术是他送给云辰的不假,只是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云辰竟然在短短的三个月中领悟并施展的如此娴熟。 这一刻,磅礴而炽烈的炽白色剑气吸引了台下台上所有人的目光,这一刻,众人再看昨日那个狂妄的云城弟子,觉得他确实有狂妄的资本,这一刻,金色的剑气光芒完全被炽白色的水属性剑气掩盖,并显得如此的软弱而无力。 下一刻,炽白色的剑气与金色的剑气相撞,“嘭嘭…”的气劲炸响声连绵不绝,肆虐的气劲掀起了擂台上坚硬的松木板,溅起了漫天木屑。 既然避无可避,那就硬碰硬,有的时候,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最有效的办法。云辰用密集的剑气阻挡并反击了长孙幕的剑气。在连绵不绝的气劲炸响与木板炸响的轰鸣声中,台上主持比试的南离门裁判,为了避免被四溅的气劲波及,见识不妙早已一个鱼跃翻下了擂台。 当剑气消散,云辰随着漫天的木屑一起缓缓落下,他手中的白泽剑早已回鞘,神色淡然他给人一种他从未拔剑的错觉,在漫天飞散的木屑中,西华宗门人弟子的脸色很难看,因为他们辛苦搭建的擂台已经空了一个大窟窿,而本该站在窟窿中间的长孙幕,已经没了身影。 “东二擂台,第一场,云城宗弟子狄云辰胜”落在台下的南离门裁判,顾不得风度,直接宣布了狄云辰获胜,因为台上已经没有了长孙幕的身影嘛,不管长孙幕是死是活,根据规则,被打下了擂台也算输,所以,这个判罚毫无争议。 死寂般的沉寂了一下后,是雷鸣般的掌声,这个掌声属于哪个能使出匹练般剑气的云城弟子,属于他腰间的剑,或者说,直到此刻,台下的众人才相信,他确实有资格来杀死大漠金剑宇文化及的,而不是像他们猜测的那样,有师门长辈暗助,而后借宇文化及的名头给他们脸上贴金。 “你的对手,很强”远方的观礼台上,神宗特使长风子一边为云辰鼓掌,一边向身边神色不大好看的澹台永俊说道。 “如果换做是我,绝不会给他发射剑气的机会。”澹台永俊心有不甘的说道,“而且,就算他发射出来了,我也能避过。”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你能顷刻间,一鼓作气连发三道第四层的剑气,并把剑气的角度收束的如此精准,恰好阻击对方的剑气吗?”长风子追问道。 是的,澹台永俊不行,那需要对体内气海的元力有着绝对的掌控,使得一滴元力刚刚涌出掌心穴,第二滴元力已经跟着冲出了气海并瞬间运行到了掌心穴,或者说,三滴元力全部运行在掌心穴附近的经脉中,这是这样,一般人的经脉根本承受不起,要知道元气一出气海,在经脉中有极强的暴虐之力,这绝不是一个刚晋升为剑师的弟子所承受的起的,更主要的是,云辰是在高速移动中施展的第四层分气术,这种平衡性,连澹台永俊也办不到,他也能施展第四层的分气术,但是就跟长孙幕一样,在移动中只能施展第二层的分气术,一旦要施展第三层的分气术,决没有云辰施展的如此纯熟,三道分气术一气呵成。 想到这里,澹台永俊惭愧的低下了头。 “你不行,所以,请为他鼓掌喝彩”长风子充分显示了一个神宗门人的气度,看到澹台永俊不情愿的鼓起掌来,才继续道:“只有能正视并认可敌人的长处,以后才能打败你的敌人。” 澹台永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长孙幕并没有死,事实上身上只受了一点木屑溅射的擦伤,不是他运气好,而是像长风子说的的那样,云辰剑气收束的角度相当的精准,不但阻截了长孙幕射来的剑气,还把那一刻被倾泻而来的磅礴剑气震撼的发愣的他身边的木板切开,让避无可避的长孙幕掉下了擂台。 长孙幕败了,如果说在坊市上败得稀里糊涂让他甚至整个西华宗上下都不服气的话,那么此刻,当云辰以剑气硬撼他的剑气,直接用压倒性的实力打败了他,让他败得无地自容。 他从倒塌的木板下爬了起来,没脸上去向云辰祝贺他,就想顺着擂台下的木柱直接离开。 站在擂台上的云辰,突然走到窟窿边,向着准备离去的长孙幕“喂”了一声,“你好像忘了什么吧?” 长孙幕一愣,以为云辰还要羞辱他一番,不过等云辰指向他手中的长剑时,他终于明白了。他肉疼的看了一眼手中的低阶玄兵,上次他连累同门跟他一起输了五把珍贵的金灵剑,这笔账掌教还没跟他算,现在连唯一的一把低阶玄兵都保不住了。 长孙幕怎么说也是太宗弟子,虽然是在西华宗的地盘,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他也没脸赖账,想到这里,他反手把手中剑掷上了擂台,怒视着云辰说道:“今日我技不如人,我认栽,你却记住,他日我长孙幕一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云辰笑道:“等你我有命从荷泽回来在说以后吧” 长孙幕一听,立刻垂下了脑袋,是的,有命才有机会报仇,荷泽剿巫,那是要命之旅,谁也不敢打包票说自己一定能回来。 云辰接过剑,走下擂台直接把剑掷给了前来道贺的皇浦津,“十瓶培元丹,我现在就要。” 众人哭笑不得的看着强买强卖的云辰,他不是一般的现实啊。 看着被众人围成一团道贺的云辰,远方的西华宗上下脸色很难看,实力在西华宗内排名第三的长孙幕,竟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玄宗弟子,直接用剑气轰下了擂台,这对于西华太宗全宗门人而言,就是一个耻辱。 长孙幕的师傅长孙铨一脸疑惑的看着获胜之后,神色始终不骄不躁,淡然处之的云辰,喃喃自语到:“真不像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呢!” “我更好奇他剑气的威力为什么这么大。”西华掌教看着擂台中央的一个大窟窿说道,一般剑师弟子的剑气绝不可能有如此大的威力,要不然他们也不会搭建木质擂台了,在长孙钜看来,云辰的剑气比起融了剑魂的剑宗也不遑多让。 一众云城弟子虽然想到了云辰会胜,但是绝没想到他会胜得如此全场瞩目,雷霆万钧,云辰总是能不停的给她们制造惊喜。 “坏人,你果然三剑打败了他呢。”霓裳欣喜的拉过云辰的手,替他把脉,看他肺部的伤势有没有因为刚才剧烈的运动而恶化。 “没什么值得称道的,我这是以“技”压人。”对付剑师境界的对手,现在已经不能让云辰来开动一番脑筋了,用连绵不绝的剑气直接把对手轰下擂台,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看着一众西华弟子忙碌着开始抢修擂台,云辰的脸上隐现了一抹恶质笑意。 “技,也是实力。”六道向着云辰恭贺道,云辰成长的速度快的出乎他的意料,他心中隐隐有种与云辰一战的渴望。 首轮的第一轮四场比试,云城宗只有云辰一人出场,所以被看热闹的云长誉为云城宗完胜。 第137章 佛技‘惩魔’ 毫无疑问,众目睽睽之下施展惊采绝艳的剑气,把长孙幕轰下擂台的狄云辰,从籍籍无名,到坊市上崭露头角,再到大漠之旅击杀宇文化及开始小有名气,到今天完胜长孙幕,他已经成为西北八宗年轻一代弟子中的翘楚,被所有参加论剑的各宗弟子,视为了头名的最有利的竞争者之一。 首轮的三十六场比试要历经九轮,才能决出三十六名晋级者,因为要抢修擂台,耽搁了大半个时辰后,第二轮的比试终于开始,这一轮中,云静与霓裳同时登台,云静在云辰刚刚完胜的东二擂台,而霓裳则在西二。 云静上台前,如此对已经吞下培元丹闭目沉修的云辰说道:“心辰哥,你要看我比试啊,一定哦” 霓裳上台前,也如是说道:“坏人,反正睁着眼睛也不影响你修炼,你就看着我比试嘛。” 于是,云辰站在了东二与西二擂台的中间,睁着眼睛修炼。对此,已经走上擂台的云静霓裳相当的满意,都是情愫初开的花季少女,对于同时爱上同一个男人的她们而言,说不相互嫉妒那是假的,只是脾性相近的两女,用友谊掩盖了她们之间的这道小小的裂痕,所以她们不再奢望云辰对谁更好一点,只需要云辰公平对待就够了,于是云辰揪给了她们所要的公平,云辰此刻也在心里庆幸,幸好两个擂台是挨着一起,要是一个东一一个西一,他怎么去给她们想要的公平? 能让她们快乐一点,云辰就会尽力的去做。 云静的对手,是一名手持佛剑的福泽寺弟子,福泽寺是西北八宗唯一的佛门宗派,心法以木属性为主辅以佛性,以气劲绵长持战能力强著称。 事实山福泽寺能屹立数百年而不倒,实力远不是一般玄宗所能比拟的,而且福泽寺与天剑大陆其他佛门宗派一直联系紧密,如若不是他们修炼的心法讲究无欲,恐怕早就晋升为太宗,宗门整体实力凌驾于西北八宗之首了。 两大美女齐上阵,台下观战的都是年少气盛的弟子,此刻他们瞅瞅左边再瞅瞅右边,一个野性妩媚桃之夭夭,一个美若天仙灼灼其华,他们只恨少长了一双眼睛,顿时让东一和西一两个擂台冷清清的,或者眼里只有美女的众男弟子已经遗忘了还有两场比试也在进行。 云容看了一眼周围一脸馋像的众男弟子,骂道:“一群色狼” 皇浦津马上恭维道:“云容师姐你要是上去,这看的人还要多。” “你找死啊”云容怒的拔剑在手,吓得皇浦津一溜烟的跑了没影儿,皇浦津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这母老虎云容是万万不能找回去的,完全是不解风情吗。 云静一看对面的光头小和尚就忍不住笑弯了腰,笑的对面的福泽寺弟子宏业红了脸,在裁判宣布比试开始后,低头念起了阿弥陀佛。 云静并没有借势偷袭,带着银铃般的笑声,身体旋转而起喊道:“小秃驴,看剑。”云静嘴里喊着看剑,腰中的剑并未出鞘,现在她完全是模仿云辰战斗的方式,鞘中剑不出则已,一出必见血。 前一刻还稍显腼腆的福泽寺弟子宏业,瞬间面沉如水,抬头仰望着旋转飞纵而来的云静,低声道:“女施主,承让了。”说完脚下踏着玄妙的步伐轻轻一纵飞速后退,在后退中腰间的佛剑已然出鞘,双眼带着慈悲,遥望云静喝到:“惩魔” 没有元气灌入剑体的剑鸣声,却似有一声佛钟的轻鸣,悠扬而恢弘。一片金色的剑气从他的剑尖迸射而出,不同于金属性的金色剑气的那种霸道而凌厉,宏业发射的剑气给人一种平和安详的感受,却又暗藏杀机;不同于其他宗的剑气那种都是成点成线的一道道,宏业发射的剑气只有四道,但是每道剑气都有五股剑气组成,勾勒出一个个惩魔的“万”字,不再是向着目标射去,而更像是印去,虽然速度一点儿也不慢。 宏业一出手,便引来台下一片惊叹声,佛门的分气术自成一家,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相比于云容云雪包括桂千月都一脸紧张的神色,云辰却毫不担心,宏业发射的剑气看似气势磅礴,但是速度终究还是慢了一线,这一线对他对云静而言,足够躲闪了。 “有点儿意思。”云辰依然由衷的给出了赞誉,原因只因为宏业施展的剑气,进行了二次分化,何为二次分化?比如宏业一开始剑气脱离剑体时,只分化了四道,但是在剑气飞向了云静时,每股剑气又分化成了五束,这才组成了四个‘万’字,虽然笼罩的范围是更广了,但是也影响了剑气飞射的速度。 却说台上纵在空中等着对面的小秃驴给她惊喜的云静,果然被下方层层叠叠飞来的‘万’字‘惊喜’了一下,嘴中念叨着“好漂亮”的云静,身体的速度却丝毫不慢,侧身向着擂台边缘加速旋转而去,她轻灵而飘逸的身法,看的台下一众男弟子都痴呆了。 就跟云辰预计的那样,云静的速度足够躲闪这慢了一线的‘万’字剑气。一击落空的宏业,丝毫没有一个出家人该有的‘谦让’觉悟,一击落空后,再次佛剑一振,又是四个万字剑气向着已经处在擂台边缘的云静射去。如此辣手摧花的作风,顿时引来台下嘘声一片。 “左侧直立翻转”云辰见云静已经慌了神,在台下及时出声道。 台上的云静不管快要及身的剑气,身体沿着擂台边缘的上空,直立着像个大风车般翻滚,不止避开了正面的一道金色万字,还把左侧的一道万字剑气让到了身下。 “好”台下的众人齐声鼓掌喝彩。 宏业丝毫没有出家人慈悲为怀,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想法,二次施展的‘惩魔’剑技再次落空后,身体纵起跟进的同时,第三道,第四道万字剑气跟着施展而出,一时间,整个东二擂台上一个接一个金色的万字闪耀,看劲头誓要把已经处在擂台边缘,只差一步就要飞出擂台的云静逼下擂台,只是不知是实力的原因还是运用的不太纯熟,他每次施展的四个万字剑气之间,宗存在不大不小的空隙,让云静沿着擂台边沿翻转着险之又险的避过。 如此小半刻钟后,一连施展了尽二十道‘惩魔’剑气的宏业也没能把只差一线就出了擂台的云静逼下擂台,云静却躲避的越来越熟练。 “女施主,小僧失礼了。”被云静耗光了元力的宏业,不得不向着裁判点头认输,输的窝囊啊,人家剑都没拔。 被逼得满身大汗的云静,同样为自己赢得‘窝囊’落地不服气喊道:“不许认输,你个小秃驴把姑奶奶我逼得这么惨,怎么也得让我刺我一剑。” 看着拔剑飞来的云静,宏业再也‘从容’不下去了,在一片哄笑声中,落荒而逃。 远处的观礼台上,各宗掌教包括上官千虹都是一脸的难于置信,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云静,在宏业施展剑气期间,至从纵起飘在空中后,到最后结束,至始至终双脚就没有沾地二次借力,这超强的滞空能力,在各掌教心里,远比她花哨的躲避剑气的身法更值得称赞。 “这才是真正的云城轻功的精髓。”皇浦雄向着上官千虹说道,不过生性刻薄的他免不了还要挖苦一番,“只是为何以前从未见你们云城门人施展出来?难不成你们修炼的都是比这女子更高深的轻功身法,那接下来我们倒要好好看看了” 众掌教闻言,纷纷一脸戏谑的看向了脸气成了猪肝色的上官千虹,他们都知道,轻功飞雪的‘飘’一直被云城宗看做鸡肋,可是现在在一个云城女弟子身上‘飘’的精髓被展现的淋漓尽致,生生耗败了实力出众的福泽寺弟子,或者说,这种身法完全就是死死的克死了佛宗名扬天下的万字‘惩魔’剑技。 云静虽然对获胜的过程不满意,但是对于结果还是很满意的,所以她得意洋洋的一下擂台,就跑向云辰邀功,“心辰哥,怎么样,我剑都没拔打败了福泽寺的秃驴。” “你个猪,一开始就迫近身缠住他会死人啊,”同样被惊吓出一身冷汗的云辰大怒,换做是他受点伤也许不会在意,可是,他决然不愿看到云静受到丝毫伤害的,“昨天你给霓裳出馊主意,我还夸你长脑子了,没想到你一上台,脑子就变成了木头,这是真刀真抢的比试,不是胡闹着玩儿,你倒好,等着人家出剑。” 一见云静在云辰的呵斥下,变得像小猫一样低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云林上前学着宏业的强调,拱手作揖调笑到:“贺喜女施主得胜归来。” “哈哈…”一众云城弟子少见的见到云静吃瘪的模样,加上云林调侃的有趣,纷纷哄笑出声。 ps,今天第二更,等会儿还有,大家订阅支持哈啥,现在盗帖出来了,本来就不高的订阅,愈发让我看的寒心了。。 第138章 决胜在擂台之外 云静羞愤的一跌脚,指着云林冲着云辰喊道:“心辰哥,他欺负我。”云静当然不会在意云辰的呵斥,只要在云辰刻意要求她听话的时候听话,其他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她怎么胡闹,云辰都不会责怪她的,充其量也是担忧她的安慰罢了。 无处泻火的云辰立刻看向了云林,他那双阴沉的眸子看着云林心里暗叫不好。 “你喜欢叫女施主是吧,那好,我让你天天叫,你是自己把脑袋剃成光头呢,还是我让云长云良他们捉住你,让云静给你剃?” 云辰没让众人失望,他整起人来不是一般的阴险。 “我要剃,我要剃。”云辰一说完,云静立刻欢呼着要去给云林剃头。 “我自己剃,自己剃。”云林很干脆,没有丝毫想要讨教还价的意思,因为旁边的云长、云聪、云良已经蠢蠢欲动了,他们脸上促狭的笑意表明了他们都很想把云林捉起来,交给云静剃头。 与此同时,西二擂台上的霓裳与西华宗年青一代第一高手长孙垣的比试,也快接近尾声了。 西北八宗年轻一代弟子中,进入剑宗境界的只有四人,分别是天沚太宗的六道,南离太宗的黄浦甄,福泽寺的宏兴,以及西华宗的长孙垣,这四人可以说是此次西华论剑当之无愧的夺冠热门人选,可以说任何剑师或者剑士境界的弟子,对上他们四人,绝无获胜的希望,至少,在以前所有人是这样认为。 霓裳很不幸,首轮就对上了长孙垣。在长孙幕被云辰淘汰出局后,急于替西华宗找回面子的长孙垣,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是个绝世美女而留手的意思,一上台就向着霓裳发起了凌厉的攻势,一道道金属性的剑气,构织成了一道道金色的剑网,密集的笼罩向了霓裳,把很少经历战斗的霓裳变得就像一只在金色渔网中挣扎逃命的美人鱼。 看的台下六道云容等人,都替霓裳在手心捏了一把汗,云辰也在看,能够分心二用的他,在霓裳云静的比试开始后,就停止了修炼,而是分心关注两女的战况,在云静耗赢了宏业后,他看向西一擂台的眼神更加阴森晦涩。 熟悉云辰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对某人表示不满的征兆,他当然不会对霓裳表示不满,那就只能是长孙垣了,这代表着云辰以后有机会一定会摆长孙垣一道,没有机会心计阴沉的他,也一定会创造机会摆长孙垣一道。 云辰的恨,从来不需要了那些堂而皇之的理由。他恨的是,长孙垣完全是在下死手,连个认输的机会都不留给霓裳。 对长孙垣表达出恨意的还有澹台永俊,霓裳不接受他的情谊,并不代表他没有希望,而且看在他跟霓裳一起长大的份上,看着霓裳如此狼狈,他也是心痛交加,并把这种心情通过脸色表达出来。 “荷泽剿巫,老子不弄死你,我就不叫澹台”澹台永俊咬牙切齿的在心里想到。 如果把云辰的恨意跟澹台永俊的滔天怒火结合在一起,那么基本可以确定,长孙垣基本上已经算是半个死人了,只是还能活多久的问题,这也从侧面证明了,霓裳,是个当之无愧的祸水。 “霓裳你快唱歌啊”功成身退的云静,着急的拼命拽着大灵儿的耳朵,很好,云容拽她的耳朵,她就死命的拽大灵儿的耳朵。由此可见,大灵儿实在太多的理由来怕她了,在天沚宗内,人家就敢放火烧你。 “她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长孙垣连认输的机会都不给霓裳,她哪有时间唱歌。”红绳在一边恨恨道,如果霓裳的轻功身法不是更强于她们,恐怕早已落败。 “心辰哥”云静拉着云辰的胳膊使劲摇。 云辰摊了摊手,继续沉默,这种擂台上的公平比试,他有心无力,也只能沉默。 台上的霓裳被逼得一身香汗淋漓,急速旋转移动的她,带出一串串虚影,那披在身上的随风扬起的洁白轻纱,早已被剑气刺的千疮百孔。 但是就跟云辰知道的那样,霓裳的轻功是玄阴宗的轻功与天沚宗轻功融合的试验版,有接近轻功飞雪“飘”的滞空能力,以及略强于轻功飞雪“飘”的速度,正是因为这样,霓裳才在长孙垣步步紧逼迫近施展剑气的情况下,坚持到了现在。 但是无论剑师还是剑宗,施展剑气都要受体内元力的约束,如此快节奏频繁的施展剑气,长孙垣也坚持不了,所以为了避免元气耗光重蹈宏业失败的覆辙,长孙垣见久攻不下,剑气一缓,就待近身缠斗,凭借自己更纯熟的身法剑技,打败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霓裳。 但是这样一来,就给了霓裳机会,不是认输的机会… 几乎在云静高呼着“霓裳唱歌”的同时,旋转着避过长孙垣近身一剑的霓裳唱起了歌。 “雨露湿青苔,犹有紫陌开。层层石阶上,玉人不曾来。我思明月在,明月隐雾霭。抬首望斜径,忘情穿越来。” “我情系彼岸,万物入襟怀。花叶永不见,生错两世开。碧落虚无念,三途隔天隘。花碎葬火砺,伴叶入情怀。” 依然是那首凄切的令人闻之断肠的彼岸花,霓裳的歌声中有一种洞穿灵魂的感染力,仿若你整个身心已经完全被歌声中所渲染的伤感气分所包围,此刻你的心中只剩下了“悲”,忍不住想要落泪的悲。 对霓裳的歌声毫无抵抗力的云静,在霓裳歌声响起时,就被云容捂住了耳朵,这是云静在上次哭的稀里糊涂后,就央求云容干的,她已经长大了,她知道这样丢脸。 霓裳的歌声并不是让人无法抵抗,简单点说,这就是一种天然的精神魅惑,神念强大的,意志力坚韧的,或者说慢慢熟悉了的,都能抵抗。 长孙垣也能抵抗,跟台下部分已经泪眼汪汪如痴如醉的宗门弟子比起来,也只是五十步笑百步的差距,他能护住一线清明,却不能改变他攻势放缓的事实。 终于喘过一口气的霓裳,瞅准机会就待施展剑气袭杀长孙垣,突然,远方的观礼台上传来了一声如洪钟般恢弘的声音。 “阿弥陀佛”一声飞佛号,带着正气浩然的气势,瞬间涤荡尽全场的魅惑之音,如醍醐灌顶,让被霓裳歌声所惑不知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的众弟子瞬间清醒,摸着脸上的泪痕,恍然若失,仿若刚刚一瞬间,她们在心中丢失了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 擂台上及时清醒的长孙垣,险之又险的避开了霓裳震剑射来的四道剑气。 云辰与观礼台上的澹台永俊几乎同时侧头看向了多管闲事的福泽寺掌教治鸿上人,两人的眼神…如初一则的——恶毒。 就连坐在台上,为人一向宽宏的姬宏烈,也用脸色向治鸿上人表达了不满,长孙幕把霓裳逼得连认输的机会都不给的时候,你怎么不出声? “朗朗乾坤,岂容魔音乱耳,我正派弟子,当堂堂正正的取胜,雕虫小技不可取。”道貌岸然的治鸿上人,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 只是,霓裳没跟着云辰以前就已经很“坏”了,跟着云辰以后,更是练就了一副厚脸皮,治鸿上人的话音刚落,她边躲避长孙垣的攻击,边不屈不饶的唱起了歌。 看着又逐渐迷失在歌声中的众弟子,治鸿上人不好一直唱黑脸,给了长孙钜一个爱莫能助的颜色后,手持佛珠摇头坐下。 但是治鸿上人这一声佛号,无疑是给了长孙钜一个很好的提示,在他的眼神示意下,观礼台下的长孙铨扯开嗓子,裹夹着元气大喝一声,如平地一声惊雷,炸响全场,再次破去了霓裳的魔音。 “你”姬宏烈就算再好的脾气也坐不住了,“你们这是作弊,身为地主还要不要脸?” “哈哈,反正大家都不要脸,你们就这么斗着吧”皇浦雄乘火浇油,他巴不得两宗为此结下大怨,他好渔翁得利。 皇浦雄这样一说,姬宏烈没话说了,总的来说还是霓裳有些取巧在前,而且他们能干扰霓裳的魔音,他姬宏烈却没有办法在场外干扰长孙垣,只能不甘的坐下,同时给台下的红绳使眼色,让她知会霓裳认输算了。 姬宏烈没办法,不代表别人没办法干扰长孙垣,云辰一直都是个很有办法的人,这点连他自己都佩服自己,怎么就有那么多鬼主意呢。在长孙铨出声打断霓裳的歌声时,云辰就有主意了,还是很馊的主意。 云辰从云静的手里一把揪过拼命躲闪的白猫,白猫之所以被霓裳换做大灵儿,是因为它通人性识人心,比如它知道,比起折磨它的云静,敢阴死小灵儿吃肉的云辰更坏,所以它情愿在云静怀里被她扯耳朵,也不愿去跟云辰亲近。 云辰揪着大灵儿,问道:“听得懂人话么?” 大灵儿拼命点头,如果听不懂人话,它怎么会知道霓裳喜欢云辰,要不然就凭云辰现在的态度,它就要变身咬死他。 云辰满意的向着台上的长孙垣一指,“去,站在台下变身吼死他。”说完就丢下了白猫。 看着霓裳如此凄惨,如果不是霓裳上台前反复叮嘱,加上云静又抱的死死的,大灵儿早就想纵上台咬死长孙幕了,听到云辰的话后,立刻变身两米大白猫,纵到台边,张嘴冲着长孙垣就是一声厉吼。 “吼”的一声,天级元兽的吼声岂容小觑,首当其冲的长孙垣如雷贯耳,整个人被这迎面一声吼叫直接炸蒙。 对此早已熟悉的霓裳,瞅准机会四道剑气向着微微发懵的长孙垣分射而去,等长孙垣反应过来已经躲闪不及,总算避开要害的他,肩上和小腿上分别被剑气所伤。 “这轮胜者,天沚霓裳”被这一场比试折磨的同样不堪的裁判,赶紧宣布比试结束。 可以说,这是一场决胜在擂台之外的比试。 ps:第一更。。 第139章 天生的祸水 “不行,你们这是违反规则,借助天级元兽施压让我宗弟子落败。”长孙钜带头站起来反对。 “怎么不行?哦,就许你门下的长老在哪里大呼小叫的干扰我家霓裳,就不许白猫在台下吼一嗓子,你告诉我这是什么规矩?”姬宏烈得意洋洋的反驳道,反正白猫没上台,而且带头出声干扰比试的是你们,说破了天,也无济于事。 长孙钜心犹不甘的求助看向了治鸿上人,长孙垣是西华宗年前一代第一高手,如果连他都被淘汰出局,西华宗将会在此次论剑中颗粒无收,说出去作为地主占据地利的他们,可谓颜面无存。 只是治鸿上人此刻眼观鼻鼻观心,关键时刻修起了闭口禅。 长孙钜只好病急乱投医的看向了神宗特使。皇浦雄笑了,难道他不知道神宗与天沚宗拐弯抹角的关系吗? “何为实力?就是一个人的综合能力。”长风子面带笑意侃侃而谈,“一个人能施展出让对手乱心的负面攻击,也是实力的一种具现,同样,一个人能抗拒各种负面攻击,也是一种能力的体现,长孙掌教,如果你门下弟子对阵的是魔宗的魔影分身,你难道要跑到不夜城去跟魔师讲规则?” “哈哈…” 在台上众掌教的哄笑声中,长孙钜黯然坐下,其实他也知道,比试结果很难更改,他只是咽不下长孙垣被淘汰的这口气,一个剑宗弟子,竟然被一个剑师女弟子唱着歌打败了,传出去绝对会被人浮想联翩津津乐道,他们西华宗为此要丢尽了脸面。 与此同时,擂台上的长孙垣在被宣布落败后,顾不得身上的伤势,满脸狠色的他完全失去了理智,长剑一振就待射杀耗尽了元力毫无提放的霓裳。 云辰、六道、红绳见状长身而起。 “住手” “吼” 六道与白猫几乎同时出声,震的被怒火迷了心窍的长孙垣微微一怔,加速旋转人如箭矢飞上擂台的云辰一剑荡开了长孙垣手中的长剑,与云辰几乎同时飞上擂台的六道红绳则护在了霓裳的身前。 “坏人!”霓裳给了还没有来得及回头的云辰一个笑脸,不管是神念还是元力耗的一干二净的她,顺势倒在了红绳的怀里,沉沉的睡去。 云辰回头看了一脸疲惫的霓裳一眼,才又看向了一脸不甘之色的长孙垣。 “说个时间,地点,我跟你打,你们西华宗弟子不是喜欢赌吗?这次我狄云辰依然跟你赌,赌命!”云辰说完轻轻一弹手中白泽剑,清脆的剑鸣犹如他的决心不可动摇,等他飞身下了擂台,才突然醒悟,不知不觉中,霓裳已经在他心中如此重要,重要的甚至让他情愿舍命相护。 至此,原定于上午的三轮比试,因为修补东二擂台耗费了不少时间而进行了两轮提前结束,西华太宗年轻一代两大高手齐齐出战准备拔个头筹,却先后落败,并且还是败的毫无风度的那种,一时间,西华宗上下倍感颜面无光。 而不管是云辰还是霓裳,都因此一战成名,如果说各宗弟子对于云辰先前不管是坊市上首次击败长孙幕,还是在来论剑的途中击杀宇文化及多少还有点质疑的话,那么,在今日见识他如繁星坠地般密集而磅礴的剑气后,终于在心中正视了他的实力。 至于唱着歌打败打败西华宗第一高手长孙垣的霓裳,不管是她的美貌还是歌声,又或者她在台上永不放弃的坚持,都将被人永久传诵并乐此不疲。 两战两捷的云城宗诸人自然是皆大欢喜,事实上此次西华论剑之前,云城宗各峰首座给门下弟子定的目标就是力争两人进入三十六强,毕竟,云城宗弟子的整体实力排在西北八宗之末是个不争的事实,现在云辰云静只用半天就完成了长辈的心愿。 云辰一回到小院就闭门沉修,现在,修炼仿若已经成为了他生活的全部。荷泽剿巫迫在眉睫,云辰深切的感到了一种紧迫感,他不是一个喜欢靠别人的人,只有把实力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他才能更有底气。虽然他已经先后两次击败剑宗高手,但是云辰自己清楚,如若没有人牵制,不管是狄千桐还是宇文化及,他绝没有获胜的希望。 今天云静在擂台上耗光宏业元力的一幕,更是提醒着他元力深厚的重要性,如果宏业心法更高一层,再多五滴元力,被耗光元力的就是施展轻功飞雪‘飘’的云静,同样,如果他有十滴元力而不是五滴,在战斗中他就会多很多选择的余地,不用像现在这样每次发射剑气还要缩手缩脚,来反复计较。 所以,云辰迫切的希望早一点进入冰寂十二层,哪怕多修炼出一滴元力,对他而言也是一大助力,各宗心法虽然因为属性不同而造就的特效不同,但是在凝聚元气上基本都是大同小异,进入剑师境界后,每增加五滴元力,就提升一层心法修为。这也是云辰放弃了把金光剑换取更高阶的水属性剑器,而是换取培元丹的主要原因。对他来说,更快的增加实力,远比得到一把质地更高还能提升剑气威力的剑器更重要。 对于这次西华论剑自己能走多远,他从来没有多想,不论是低阶的地兵还是元兽内丹,对于决心要融子午阴寒潮的他吸引力不大,相反,他对于白玉固经丹的兴趣,要远远大于前者,拥有剑技倾城的他,很难保证自己的经脉在以后的那一天不被元力撑爆。 当云静推门进来的时候,云辰知道,下午的比试马上就要开始了,虽然他去也未必能给下午参加比试的云城弟子任何帮助,但是历经大漠的生死之旅后,哪怕是曾经每天送它一碗馊饭的云聪,在他心里多少都有了一点份量,不管是为了他还是云雪,云聪都为他们舍命相搏过,而不是退缩或者说作壁上观,所以他要去,这一个礼节性的问题,虽然他一向从不在乎礼节,但是他知道,他们在乎他在不在台下。 云辰刚携手云静随着一众同门抵达擂台下不久,中午小睡了一会儿的霓裳,又抱着白猫神采奕奕的跑来了,“坏人,听红绳师姐说,你为了我要跟长孙垣赌命?”霓裳脸上洋溢的甜美笑意掩饰住了脸蛋上的那一抹苍白虚弱,这种笑意,叫幸福。 “一时冲动”云辰淡然一笑,他的手却不经意间轻轻拂过剑柄上那一抹簇新的粉纱,霓裳看到这里,笑的更甜了,云辰之所以被她唤作坏人,是因为他老是对他说些口是心非伤人的话,霓裳的办法是,凡是云辰对她说的坏话,一律反着听。 他的真心,总是在沉默中花开。霓裳很早就了解了云辰的脾性。 霓裳在云辰身边哼起了小曲,不再是悲伤亢沉的曲子,而是一首轻柔舒缓的曲调,不再有那种洞穿灵魂的感染力,要想唱出那种极富感染力令人沉溺的歌声,也是极耗霓裳神念的,霓裳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她对云容云静说,她一出生哇哇大哭的时候,就把一屋子的人弄哭了。 于是闭目沉修的云辰插嘴说:“你就是一天生的祸水。” 众人大笑,霓裳大怒,指着云辰对怀里的白猫向云辰吓唬道:“大灵儿,咬他一口。” 睡眼惺忪的白猫却向着霓裳点了点头,意思说这个坏人说的对,你就是一祸水。 她们这边聊的热火朝天,台上战的剑光霍霍,台下各种弟子喝彩声叹息声交织一片,各种掌教首座们脸上的神色也跟随着各自门下弟子的表现阴晴不定。 云辰突然睁开双眼,茫然的扫视全场,喃喃自语道:“这就是修士的世界么?”随即,他再次闭目沉入了修炼,他不喜欢这样的世界,太过喧嚣,云辰心中的修士的世界,那是一个人的世界,是个孤独的世界。 霓裳看着这一瞬间茫然无措的好像与世隔绝的云辰,眼神疼惜。 首轮的九轮比试,每轮各宗都必定有一名弟子登台比试,在下午的三轮比试中,或许天意使然,云城宗凌云峰三名弟子云明、云聪、云良悉数登台亮相,而后悉数落败,云良甚至为此受了不轻的伤。 云辰记住了那个下狠手差点要了云良小命的弟子,很好,又是西华宗弟子,他万分后悔自己对上长孙幕时太过心慈手软,那一瞬间他完全有能力把长孙幕轰杀,而不是轰出个窟窿让他掉下去。 虽然有云辰云静杀入了第二轮,但是自己门下的三哥弟子在一下午输了个精光,这让上官千虹的脸色阴霍了一下午,他知道,自己联合东方世家在坊市途中截杀云辰的事,虽然都被他推给了狄千桐,但是却很难取信于成了精的各宗掌教,再加上云辰出线,而他门下三个弟子同时止步第一轮,在各宗掌教门人心里,他上官千虹天妒英才的罪名更加坐实了,这让上官千虹再也无脸坐在高高的观礼台上谈笑风生了。。 ps:今天第二更,12点之前还有一更。。 第140章 特别的生日礼物 在漫天的飞霞中,心情郁闷的上官千虹,不知不觉中已经踏上了西山宗最高的一座山——西华绝顶。看着似乎头顶似乎戳手可及霞光云彩,向着今日云辰与云明在擂台上意气风发与黯然落寞两种决然不同的神色,上官千虹不免想起了年少时的自己… 那时的自己,也曾有过崇高的理想,为了实现这个理想历经了多少个日夜的孤独煎熬,多少次因为彷徨而跌倒在路上,又尝尽了多少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想到了今日的狄云辰,上官千虹仿佛又看到了年少的自己,只是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他跟狄云辰之间的怨隙,在狄云辰狂傲的吼出“十年之内比取你掌教之位”的那一刻就再无缓和的余地。 狄云辰崛起的速度,以及他在西北八宗揽获的人心远远超过了他的预计,半年多的时间,在云城宗内甚至有了跟他分庭抗礼的实力。 后悔吗? 狄千桐问自己。 “绝不”摸着怀里那块始终钻悟不透的玉简,狄千桐在暮色中向着山下走去。 他曾经的理想,到了今天依然没有被岁月扑灭,他的理想不是当上云城宗掌教之位,而是恢复云城宗昔日的极宗盛世,他期望有朝一日自己跟站在西华绝顶之上一样,能俯视众生一览众山小。这一切,因为这块神秘的玉简到来,再次给了他希望,为了这个理想,他情愿背上骂名来除掉狄云辰这个隐患。 “上官兄,我到处寻你,没想到你竟然还有独自游山的雅兴”刚走下通往西华绝顶的路口,东方翼东方勤双双而至,半路上堵上了上官千虹。 一见是挚友,上官千虹笑道:“什么雅兴,我这是上山舒缓一下心情。”都是昔日历经生死的挚友,上官千虹也无需隐瞒。 东方兄弟明白上官千虹的意思,也就不再提此事,在东方翼的示意下,三人在夜色中再次顺着山路而上。 “上官兄,有一事我跟东方勤一直瞒着你,此次你们云城宗弟子大漠之旅,我们二人一直暗中尾随。”东方翼给了上官千虹一个歉意的脸色。 上官千虹诧异的看着东方翼,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的什么药。 东方翼只好从头说起,“在坊市上,你让我们截杀的那个神秘剑尊,会施展指剑…” “所以呢,你们跟着狄云辰,期望再次找到神秘剑尊的下落,擒住他逼问指剑的功法奥秘。”上官千虹一眼就看穿了东方兄弟的目的。 东方兄弟同时点了点头,东方勤接过道:“很遗憾,那个神秘剑宗一直没有出现,不过,只要擒下了狄云辰,从神秘剑尊在坊市上舍命相护你个女弟子的情形看,不愁他为了狄云辰不找上门来。” “呵”上官千虹轻笑一声,立刻明白了两人的意思,“你们就是把狄云辰碎尸万段,我也毫无意见,只要能得到指剑秘笈,背负区区骂名算什么?”上官千虹感激的看了东方兄弟一眼,毕竟,只要狄云辰一出意外,人们会首先怀疑他。“不过,在这里行千重桂千月都在,不好下手,去菏泽的路上也有神宗特使督促,也难有机会,不过只要进了荷泽战区…” 下面的话上官千虹不说,东方兄弟也明白,“只要上官兄不在意名声,我兄弟二人得到指剑后,一定会抄录一份给你。”东方翼承诺道。 “不过,你最好问问你门下弟子,当日在大漠中距离太远,她们击杀宇文化及的情况不太清楚,不过有一点我是知道的,击杀宇文化及的只有两个人,狄云辰和一名望月峰女弟子,据我观察,她们两人绝无击杀宇文化及的实力,是不是那个神秘剑尊把指剑或者什么高深的剑技传给了狄云辰,让他以奇制胜,你回去好好问问,这样我们兄弟心中也有底。” 事实上上官千虹也一直在蹊跷这个问题,就算云辰托皇浦雄的福学会了第四层的分气术,不过面对老奸巨猾的宇文化及依然不够瞧的,再加上众弟子来到西华宗后马上就开始了论剑比试,一直没找门下弟子细问。不过他总算知道,这最后一件事,才是东方兄弟找他的最主要目的。居然要挟持狄云辰榨那个神秘剑尊的骨髓,榨一滴是榨,榨两滴也是榨,为什么不榨个一干二净呢。 上官千虹告别了东方兄弟回到云城宗驻地的小院后,把云聪云良两位弟子单独的叫进了房间,“一路上你们随着云辰进入大漠,在厮杀中可曾见过狄云辰施展过什么有别于分气术的剑技么?” “没有。”云良毫不犹疑的摇头,当狄云辰在坊市上当着众人的面一脚把他踹倒的时候,他的心就已经站在狄云辰这一边,因为狄云辰不止替他讨回了面子,而是向对云静一样,打心眼里在乎他这个族兄,所以,当狄云良得知东方兄弟要在半路截杀狄云辰后,才冒险给了云辰留了封匿名信,没想到云辰当时早就算到了,还粉碎了阴谋,让狄云良打心眼里佩服,哪怕平日在云辰面前从未表示过亲近之意,但是他知道云辰一定知道那封信是他写的,因为他的字迹实在不堪入目,跟云静有的一比,都是一个学堂出来的,记性一向很好的云辰一定知道。 上官千虹把目光看向了云聪,云良也略带紧张的看向了云聪,因为他说谎了,因为只要云聪一说云辰还有一手能把整匹马炸成骨渣的剑技,那么他狄云良就完了。 云聪在回答前,手已经下意识的摸向了怀中,哪里有一整瓶十二颗中阶培元丹,这是南离门刚刚送给狄云辰的,南离门参加此次西华论剑的弟子带来的培元丹总共也就十瓶,全部送给了云辰,而云辰,毫不藏私的给参加过这次大漠之旅的她们每人发了一瓶。 而且云辰说过,说要是泄露了他剑技的秘密,他会首当其冲遭受祸害,他们也会在以后再难学到这样的剑技。云聪对云辰恨嘛?历经大漠的生死一共后,她们每一个人的心境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云聪觉得自己长大了,再想想与云辰之间的怨隙,觉得更像是小儿间的胡闹。 想到这里,云聪答道:“没有,除了施展很纯熟的分气术,我们没有见他施展过别的剑技,师傅您是诧异云辰云雪怎么战胜宇文化及的吧,其实没什么,云辰拿住了宇文化及的儿子,然后传讯让宇文化及五天五夜换马不换人赶了十天的路,当时都累的要死了,才被以逸待劳的云辰云雪杀死。” 这谎撒的,天衣无缝啊如果云辰听到,一向小肚鸡肠好冲动的云聪,能把一个谎扯的跟真的一样,一定会毫不吝啬的向云聪竖起大拇指。云辰对于卑鄙的人,总是特别欣赏。 云聪的话,上官千虹是相信的,纵然他一直没有捅破他与云聪之间这层父与子的血脉关系,但是凭着他往日对云聪的重视,他相信云聪是怎么也不会欺骗他的。 恐怕上官千虹做梦也没有想到,他赢得了东方世家的信任,却失去两个被他很看重的弟子,对他的信任。有很多人,只会看到眼前的好处,或者即将到手的好处,而回忽略过去你一直对他的好。 同样,云辰也不会想到,荷泽剿巫除了剑巫以及澹台永俊这个潜在的敌人外,还有一拨人对他虎视眈眈,或者说,一心沉于修炼的他,没有时间去想。 西华论剑第二日,昨日还晴空万里的天,下起雾蒙蒙的小雨,当云辰从房间里推门出来,发现霓裳云静同时一张小脸藏满了心事,激动的透红等在门口。 “心辰哥,生日快乐”云静迫不及待的喊道。 于是云辰知道了,外面在下雨,云辰诧异的看着云静,怎么光出声没见礼物?这死丫头越来越吝啬了,现在连个麻雀都不送了吗? “坏人,生日快乐。”霓裳跟着喊道。 于是云辰把期待的眼光看向了霓裳,霓裳一向很大方,上次下雨的时候就送了云辰一件极品的天羽衣,这次说是会送给云辰一把上阶的水属玄兵,云辰也是信的。 只是,霓裳丝毫没有送礼物的意思。看着云辰略显失望的习惯的又要闭眼沉修,霓裳云静同时“咯咯”的笑了起来,“心辰哥,我们给你准备的礼物在外面。 哦,云辰知道了,原来是礼物太大弄不进来,会是什么呢?一块大石头吗?想想两个女人也搬不动啊,云辰不由的期待起来,随着两女走出小客厅的回廊,推门厢房的大门一看… 院子中站了不少人,有所有参加这次论剑的云辰弟子,也有红绳六道等一众跟云辰相熟的天沚宗弟子,还有以皇浦津为首的两三名南离门弟子。 在云辰推开门的一瞬间,她们淋着雨齐声喊道:“坏人,我们来给你过生日祝寿了。” “哈哈…”然后是哄堂大笑,没办法,这都是一大清朝霓裳硬拉来给云辰‘祝寿’的。 “真是一个很特别的生日礼物。”云辰很感动,连父母叫什么都不知道的他,在被母亲遗弃前的记忆实在太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曾经有没有过过生日,更遑论生日是哪天了,当云静问起他的生日时,他说下雨天,是的,那时的他把母亲遗弃他的那个下雨天定为了自己的生日,因为那时很幼稚他还幻想着有一天母亲会来接走他,他不想自己忘记。 现在,曾经的奢望幻想逐渐消弭在孤独的岁月中,但是给他过这个荒谬生日的人,却越来越多,有云静,有霓裳,还有大家… “其实我不孤独”云辰这一刻突然变得脆弱了,他闭上了眼睛把眼眶中的热泪含在眼里,向着在场的所有人点了点头,随后弹了弹腰中的白泽剑,“以后有事,招呼一声。” 虽然说得很随意,但是熟悉云辰性格的她们都知道,云辰具有一个坏人该有的全部坏心眼,同时,他也是一个真正的男儿,一旦做出了承诺,只要你需要他的帮助,只要你没有倒下前他来到了你的身边,在他没有倒下前,他绝不会让你先倒下。 ps:今天第三更送到,今天更了差不多一万字,求月票和零点过后的推荐票,下周没有任何推荐裸奔的说,点击推荐数据靠大家顶上去。。。 第141章 截气术 (求订阅月票) 在细雨蒙蒙中,第二天的比试在一声锣响中开始,相比较于第一天比试中每台擂台上的剑气纵横,第二天的情形要相对平淡不少,玄宗的一些剑士弟子开始陆续登台亮相。 老天似乎给上官千虹开了个玩笑,在昨日下午他门下的三个弟子悉数被剑师弟子淘汰出局后,今天上午的两轮中,出场的公孙云尚和云容分别对上了剑士境界的弟子,云容剑气一展加上修炼的小有成就的轻功飞雪“飘”,一上台几乎就“秒杀”了与她对战的乾清宗弟子。 她彪悍的作风,飘逸的身法和娇美的容貌,赢得了擂台下一片喝彩。 作为飞瀑峰的大师兄,公孙云尚虽然没有进入剑师境界,不过在飞瀑峰首座伍千权的调教下他实战经验相当的丰富,加上他走狗屎运,碰上的是一名怜花山庄的女弟子,怜花山庄和东方世家一样,都是以家族形式存在的玄宗,只是门下弟子的整体实力良莠不齐,公孙云尚对上的这位女弟子心法修为比他还要低一层,耗了半刻钟后,终于取胜。 这一下,云城宗就有四名弟子杀入了第二轮,站在台下观看的桂千月简直难于相信,要知道二十年前的论剑比试中,整个云城宗只有她一人杀入了第二轮,并一路披荆斩棘赢得了最后的头名。但是她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二十年前的论剑比试中,西北八宗年轻一代中没有一个剑宗境界的弟子,但是现在却有四名,境界的差距,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逾越的。 想到这里,桂千月看向狄云辰,闭目沉修的他,仿若与世隔绝般的与周围格格不入,也只有他,才有机会去冲击一下头名吧。 下午的比试中,顶着个大光头的云林一上台就引得了满场哄笑,原因无他,因为他继云静之后,再次在首轮对上福泽寺弟子,两个光头往台上一站,那是相当的吸引眼球,都是一身青色剑袍的他们,给人一种福泽市弟子撞车内斗的错觉。 不过笑归笑,对面的福泽寺弟子,对于云林这个假和尚一点也没有留手的意思,剑技惩魔一展,在四道万字剑气临身前,云林相当干脆的一个鱼跃翻下了擂台…. 最后一轮,云雪一登擂,她冷艳绝世的容颜引得全场男弟子看直了眼睛,一身洁白剑袍她,秀发高高挽起,露出了修长白皙的颈脖,一双水灵秋眸仿若被寒冰冻住,那深寒而漠视的目光令人无法直视,娇小玲珑的鼻子下那张艳红的唇边带着一抹淡漠笑意的她,在满场惊艳的惊呼中,暮然回首,在台下人群搜寻着云辰的身影。 似乎心有灵犀,闭木沉修的云辰适时的睁开了眼睛,迎着云雪的目光点了一下头,表示他看着。 与云雪对战的是东方世家首席大弟子东方选,同样进入了剑师境界的弟子,云雪虽然美丽,但是却没有霓裳那种一言一行间洞穿灵魂的诱惑力,她的冷艳更像是,构筑的一层生冷的外壳,来对自己脆弱内心的保护。 “云雪师妹,承让”长的一表人才的东方选,一双眼睛从云雪束起的细腰上看到了她那以惊心动魄的弧度拱起的胸上,眼神恍惚。 看的云雪唇角的淡漠笑意瞬间冻住,长剑在手身形向后飘纵而起的同时,四道浅白色的剑气穿透如丝般的雨幕,向着东方选射去。前一刻还处在迷离中的东方选,在剑鸣一响的瞬间身体侧跃,避过了左边的两道剑气,面对右边避无可避的两道剑气,手中长剑微振,两道剑气从剑尖迎着飞逝而来的剑气迸射而去。 就在台下观看的众人,以为东方选这是鱼死网破一命搏命的打法时,“嘭嘭”两声剑气相交后的炸响声中,东方选发射的剑气,精准的截下了云雪的两道剑气。 台下一片惊呼之声,太不可思议了,以剑气阻挡剑气,虽然云辰也做过,不过他是于四十八道密集的剑气构成的剑网,来阻截的长孙幕八道剑气,而东方选仅仅用两道剑气就阻挡了云雪的两道剑气,这份精准度简直让人难于置信。 “这怎么可能?”云容在惊呼中习惯了看向了云辰。 “这是截气术,专门用来截阻剑气,后发制人,攻守皆被,比分气术更难练。”给云容解惑的,是一脸冷峻的桂千月,“截气术并不是什么高深剑技,因为太难练加上太耗心神,而且是以守为主,是以玄宗和太宗门人很少练这个。” “但是,哪怕东方选只能一次截阻两道剑气,这样一次只能发射四道剑气的云雪再无法对他构成太大的威胁啊”云容看着云雪二次施展的剑气被东方选躲开两道再次截住两道后,开始担忧起来。 “云雪又不是跟你或者静儿一样,脑子里只有一根筋。”云辰尖酸的讽刺道,他算是看出来了,截气术都是冲着剑气去的,那我就不发剑气了,看你的截气术还怎么施展。 “截气术主要是迎着气劲吸引而去,东方选这种低层次的截气术,是没有办法射到十米以外的。”果然,见多识广的霓裳给出的答案跟云辰的推测不谋而合。 被云辰当着师傅的面嘲讽了一番的云容大怒,云静却笑嘻嘻的拉住了云容,她从来不觉得一根筋头脑简单的自己有什么不对,她指着擂台对云容说道:“看,云雪师姐近身了。” 台上的云雪在两次剑气被东方选避开或截阻后,身体凌空放横,运转着轻功飞雪的飘,长剑遥指前方,猛然旋转加速向着东方选飞去,东方选侧身一剑挡向云雪刺来的长剑,云雪却突然斜向拔高,人在高空瞬时头下脚上翻转过来,长剑遥指下方东方选的头顶,如完美的身材加上冷艳的面孔,如一个惊鸿仙子般身体急速向下刺落。 东方选飞速后退,长剑遥指斜上方急速下坠的云雪,“彬”的一声发射了两道剑气。 几乎同时,飞速旋转下坠的云雪,身体不可思议的跟着东方选后退的身体侧移一米,而后速度不变,改直线旋转下坠为斜线旋转下坠,在东方选第二波剑气施展出来之前,一剑刺穿了他的肩头。 “我发誓,云雪最想刺的一定是他的眼睛。”云辰调侃了一句,鼓掌,闭眼,沉修。在云辰看来,云雪的身法还是太生涩,旋转侧移改变方向的过程中有太多的菱角,而不是像他或者云静一样,在翻转侧移的过程中能带出一种类似于抛物线的流线型美感,当然,云雪毕竟练‘飘’的时间太短,有此表现已经很不错了。 “好”观礼台上的皇浦雄带头站起来喝彩,“近身无敌的飘,这才是云城宗轻功的精髓所在,没想到我宗内史书所载,今日竟然有幸亲眼所见。” 是的,不止是他,观礼台上的诸人大多一脸惊诧,云雪在急速下坠中,还能完全不受重力和惯性的约束,瞬间侧移一米躲避剑气同时改变下坠方向,一剑挑落东方选的身法,已经不能用惊采绝艳来形容了,他们心中只有四个字,神乎其技。 当然,这只是在对手无法施展分气术的情况下才有这样的机会,如果东方选能分射四道剑气拦截在云雪攻击的线路上,云雪也只能止步躲避。东方选通过截气术施展出来的剑气,只能锁定剑气,而不是人,这就是截气术在初始阶段的劣势。 下了大半天的小雨停歇的同时,天空滚滚乌云随风东去,露出了瓦蓝的天,又是一天残阳时。 首轮比试全部结束,赛前最不被人看好的云城宗黑马群出,一举占据了三十六强中的五个出线名额,笑傲整个西北玄宗,甚至比西华太宗还要多出一个名额。 正可谓几家欢喜几家愁,同时占据六个出线名额的天沚宗南离宗门人脸上一团喜气,走路腰杆都挺得笔直,而只有一个出线名额的东方世家乾清宗门人弟子则一脸落寞,早早的潜回驻地小院去接受长辈了训示了。 在斜阳的红日耀射下,云城宗一众弟子和六道皇浦津他们相聚于西华绝顶之上,一览众山小,谈笑风生。 “云辰,你的伤势怎么样了?”六道见云辰的脸色从来就没有好看过,或者说,他见到的云辰,大多数情况都处在受伤状态。 “怎么,你怕下轮遇上我,看有没有便宜可以捡?”云辰笑道,是的,他的伤还没有好利索,毕竟是伤及内腹,加上有失学过多,身体是真的虚弱,现在已加速旋转起来,头部都微微发晕。 “哈哈,很有可能。”六道笑道,根据规则,同门弟子头两轮将会相互避开,这就增加了他们相遇的几率。 “坏人,我倒是希望跟你抽在一起,刺伤了你,就又可以医治你了。”众人惊诧的看着笑嘻嘻的霓裳,你这是什么逻辑。 “我跟你先打一场。”云静站到了云辰身前,那神色就像一个保护自己孩子的母亲。 “嘻嘻,现在嘛?我放猫咬你哦。”霓裳笑着把白猫放到了地上,只是白猫很不给她面子,面对云静神来的魔爪,嗖的一声藏到了霓裳身后。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云辰虽然是对六道说,但是眼睛却看向了所有人,“不管我们下一轮会不会彼此相遇,我们都放开手尽情一战,无虑顾虑,只要记住,下了擂台,面对敌人,我们依然是朋友和战友就够了。” “好” 霞光耀射着她们每一个人的脸,让她们的神采激情而飞扬 ps:求推荐月票。。。。。 第142章 云辰vs霓裳 (求月票) 西华论剑在第三日休整了一天后,三十六进十八于第四日拉开了序幕,能够进入第二轮的基本上都是剑师境界的弟子,只有少数几名剑士弟子在头一轮碰上同为剑士弟子的对手,撞进了第二轮。 依然是例行的重新抽签过后,第二轮淘汰赛正式开始。云辰从云静手里拿过自己的签牌,看也不看随手丢进了怀里,对他来说,不管遇上谁他依然会拔剑。 不过云辰显然忽略了云静及其周围一众同门脸上的促狭笑意,弄了顶破毡帽戴在头上遮丑的云林刚准备开口提醒云辰什么,被云静云容云雪三女同时一瞪,顿时屁都不敢放一个了,吃一盏长一智的他算是看出来了,你可以对云辰偶尔不敬,但是绝对不能惹得他身边的女人不高兴,云林一句玩笑话就换来了光头就是最好的证明。 场中的四个擂台已经被拆除了一个,偌大的演武场挤上几千名观战的西华宗弟子,也显得不那么拥挤了。第二轮的比试将在一天结束,分六个轮次,每轮三场比试同时进行。 第一轮云城宗弟子轮空,第二轮公孙云尚出场,很不辛他抽到了南离宗的皇浦励,这是南离太宗年轻一代中实力排名第二的弟子,实力已经接近剑宗,狗屎运走到头的公孙云尚上台走了个过场,便直接弃剑认输。 上午最后一轮次中,当中间擂台上的裁判高呼“云城宗”狄云辰的名号是,狄云辰这才知道自己排在第三轮,上台前他见周围的众人人人一脸揶揄笑意,下意识问道:“怎么了?” 在云静唬人的眼光逼视下,没有人敢回答。云辰环视一圈,见这几天一直赖在身边的霓裳没了踪影,心里也没多想,举步上了擂台。 只是磨蹭了半晌的他上了擂台后,发现对手竟然比他还会磨蹭,擂台上除了一名福泽寺的光头裁判,竟然没人,在他摸向怀里的签牌的同时,已经下意识的回头看向了身后擂台下。 在擂台边的登梯边,一脸笑意嫣然的霓裳正拾级而上。 当看到竟然是霓裳对上云辰后,全场一片轰然,绝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中间的擂台上,一个是最近声名鹤起的云城宗新锐,首轮更是以磅礴剑气把长孙幕轰下擂台的狄云辰,另一个是生的千娇百媚,唱着歌击败了本次论剑大赛夺冠热门,西华宗年青一代第一高手,剑宗境界长孙垣的姬霓裳。 这两大黑马在第二轮相遇,实在是有着太多的看点了,在霓裳洞穿灵魂的歌声中,云辰还能发出磅礴的剑气来辣手摧花吗?他们还能听到那催人泪下的凄美歌声吗? “是你”直到霓裳站在云辰身前,云辰心中最后的一丝幻想才破灭,他终于知道众人脸上的笑意是为何了,他没想到前日西华绝顶上霓裳的一句玩笑竟然成真。云辰犹不甘心的掏出怀里的签牌一看:第三轮,中擂,狄云辰对姬霓裳。 “靠”云辰气的一把把签牌摔在擂台上,惹得台下一片哄笑,观战的所有人都理解云辰,换成谁也不远跟唱着歌出剑的霓裳比试。 云辰毫不犹豫转身向着裁判准备宣布放弃这场比试,他虽然前天把话说的响亮至极,不管面对谁都要尽情一战,可是,他是决然不会对霓裳拔剑的,比试也不行,这不是怕输了没面子的问题,而是他不愿。 云辰行事从不问对与错,只问心愿否,再说,他压根就从未在乎过在论剑大赛上取得好名次来长自己的虚名,虚名对他而言如浮云,能不要脸得到实惠的时候,他一定会不要脸。 赶在云辰开口前,霓裳上前拉住了云辰,“坏人,你就跟我打一场吧,上次在云城山上,打到一半你就溜了。”霓裳略显幽怨的哀求道,诱惑的云辰差点就点了头。 “不打。”云辰一口拒接。 “为什么?”霓裳急了,“我不唱歌。” “不是唱歌的问题,跟你打完全是浪费时间,我为什么呀?” 她们的声音不大不小,台下的人该听的不该听的,经过挨擂台较近人的转述后,都听到了。一听说霓裳不唱歌,云辰也不比试,顿时纷纷出声嘲笑,“懦夫…” 云辰眼光向下一扫,云长云林赶紧向着云辰挥手,表示叫的最凶的几个他们已经帮他记住了。 对呀,他为什么要跟我打?霓裳被云辰绕糊涂了,但是霓裳依然不放手,学着云静的样子,在擂台之上,在众目睽睽之下,拉着云辰的胳膊摇晃着撒起了娇。 台下的云静鄙夷的翻了霓裳一眼,小声嗔骂道:“小偷…”她知道,不管霓裳要求的什么,他心辰哥要妥协了。 云辰恨不得把自己的胳膊砍了,为什么别人一摇他的胳膊他就会心软呢。 “好吧。” “耶”欢呼着退开,拔剑在手就准备开始。 “不过,不赌点彩头,我没有兴趣全力以赴。” 霓裳收剑,云辰无利不起早她是知道的,“那你说,你想赌什么?” 云辰诡笑着伸手遥指台下云静手里的白猫,白猫死命的从云静手里挣扎出来,瞬间钻入人群跑了没影儿。很好,连畜生都知道,被云辰盯上准没好事。 “大灵儿的肉不好吃的。”霓裳气的跌了跌脚,她一直认为,云辰在吃了小灵儿的肉后,还想吃大灵儿的肉。 “不吃肉,保证不吃肉,就放点血,放点大灵儿的血喝。”云辰哄道,修炼指剑固化五指经脉的药液他只说了四样,还有一样他一直没说,就是九尾三眼灵猫之血,他怕说出来贼精的白猫以后看到他就躲的远远的。 “这样啊…”霓裳犹豫了,由此可见白猫是多么的有先见之明,它知道云辰在霓裳心中,迟早会超过了自己。 “我放弃。”霓裳突然向着裁判喊道,说完回头给了还在错愕中云辰一个迷死人的笑脸,“我不跟你打了。”是的,霓裳不跟云辰打了,这样他就没有借口要喝大灵儿的血了,大灵儿是从霓裳很小就陪着她成长到今天的,对霓裳而言,大灵儿在心中是跟云辰是一样重要的存在。 而且,在一开始霓裳就没打算竭尽全力跟伤还未好的云辰比试,她不过是想让自己输得好看一点,也给云辰长个脸面,只是云辰这个木头,不领会她的好意。 “不行,我认输。”云辰万没想到刚刚还斗志昂扬的霓裳,会突然来这么一手,赶紧向着裁判交涉。 “阿弥陀佛,两位小施主都是一片仁义之心,老衲甚感佩服,只是这位女施主已经认输在先,男施主你承领了这份好意吧”临时充当裁判的福泽寺长老手挽佛珠双手合十作揖道。 我有屁的仁义之心啊。云辰顿时苦笑不得。 “坏人,你陪我单独说会儿话吧。”霓裳一直想找机会跟云辰独处一会儿,只是云辰不是可以躲她,云静就会跟个赖皮糖一样贴在云辰身边,现在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霓裳怎么会放过呢。 云辰四顾,见台下数千双眼睛都盯着她们,就在霓裳以为云辰会难为情而拒接时,一向永远让人捉摸不透他下一步会想什么的云辰点了头,他看了一眼远方观礼台上双眼冒火盯着他的澹台永俊心里暗道:“老子气死你” “这里,我很喜欢,可以。”云辰说完坐在擂台上做了下来,运转心法修炼起来,霓裳立刻欢喜的陪着云辰坐下,她实在太喜欢云辰了,这种匪夷所思的要求他都能答应下来。 “哦…”台下的众人,见两大黑马竟然在台上相顾相坐,谈起了悄悄话,顿时失望的喝起了倒彩。 “坏人,我要去参加荷泽剿巫。”霓裳率先开口道,她知道自己不率先开口扯出话头,云辰是不会开口的,她耗不过云辰。 “为什么呀,难道你还准备接掌天沚宗掌教之位?”云辰诧异道。 霓裳摇了摇头,一抹艳红已经爬上了脸颊,让此刻带着一抹娇羞的她更加媚眼不可方物。 “我想呆在你的身边,一直。”霓裳咬了咬嘴唇,再次表露心计。 “又不是去游山玩水,那是去送死,送死你知道不,到时我连自己的命都顾不过来,那有闲心管你。”云辰开始习惯的把话题扯远。 但是霓裳从来就不笨,云辰想把话题扯远,已经渐渐习惯了云辰说话方式的她就把话题在扯到原位。 “你总是喜欢拼命总是受伤,一点也不爱惜自己,我放心不下,我想好了,就算是送死,我也想去的,我想照顾你。” 云辰直接向着霓裳伸出了手,就在霓裳以为云辰答应了,准备把手放到他的掌心时,云辰却开口道:“给我你那要人命的药就够了,你就乖乖在家里呆着。” 霓裳傻眼了,到此她算是明白了,斗嘴,她是斗不赢万恶的坏人的。 “坏人,你是真的不明白我的意思吗?”霓裳真急了。 云辰不着痕迹的向着澹台永俊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起身向着擂台下走去前说道:“凡是被我狄云辰正视的敌人,我都会做好最坏的打算,但并不代表我会坐等毙命,霓裳,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是要想当我狄云辰的女人,首选要学会依赖我,而不是让我依赖,那样我会觉得自己像个一无是处的小女人。” 云辰说完头也不回的向台下走去。 霓裳怔怔的看着云辰的背影,是的,云辰知道她的心意,她之所以要跟着云辰去菏泽,最主要是让澹台永俊看在她的份上,不敢贸然对云辰下手,跟澹台永俊一起玩大的霓裳,同样清楚,澹台永俊是跟云辰一样的人,能忍,同时也是睚眦必报的人,为了她,澹台永俊绝不会善罢甘休。 ps:赶在最后一刻码完了,求推荐啊,今天200票都没得。。 第143章 宏兴 在中午短暂的休息后,三十六进十八的比试在下午继续进行。在上午了经历了狄云辰与霓裳这两个此次论剑大赛最大的黑马,一场不动刀剑只动动嘴皮子的索然无味的比试后,下午的比试实在有着太多的看点,宏兴、六道、黄浦甄这三个西北八宗年轻一代弟子中已经踏入剑宗境界的翘楚人物悉数登台,而云城宗望月峰三女,也在下午登台。 沉修中的云辰睁开眼睛,见满脸激动一脸战意高昂的云静就要上台,云辰连忙叫住了她,拿过她手里的签牌一看,好嘛,他总算知道云静为何如此激动了。 第二轮第四轮次,东擂,狄云静对宏兴。 “我发现你跟秃驴特别有缘啊”云辰撇了撇嘴,这让云静怎么打,她不会绝对速度不会倾城,甚至连第三层的分气术都不会,面对福泽寺第一高手宏兴完全是找虐啊。 “对了对了,上轮一剑都没出,老天长眼啊,这轮又让我碰上了秃驴,我一定近身缠住好好教训他。”云静兴奋的一双眼睛都亮了起来,她就是这样,越有挑战性的事情,她就越兴奋,要不怎么叫祸精呢。 云辰懒得理她,直接带头向擂台走去。云静感觉有点不妙,连忙上前拉住云辰的臂膀,“心辰哥,你要干嘛啊” “上去替你认输。”云辰不假思索的答道。 不止云静傻眼了,就连云容云雪一时也被云辰弄得一怔,这比试还能替人认输一说吗? “师傅”云静拽着云辰向一边一直未表态的桂千月求情。 云容抓住机会嘲讽道:“哟,拗不过你心辰哥的时候,才记得自己是望月峰弟子啊,你个叛徒,早干什么去了。”云容虽然说得刻薄,但是她也很赞成云辰的意见,换做是她和云雪对上宏兴,上去切磋一下走个过场就能心甘情愿的认输,但是一根筋的云静绝不是这样的人,她发起狠来属于那种拼死也要反咬一口的人,总之一句话,云静的心性远没有她的身体这样看起来这么成熟。 “不经历风雨,如何有一颗嫩苗长成参天大树?”桂千月最终还是支持了云静,云辰只能无奈的放手,不过他的人跟着云静走到了擂台下,只要一有不对,他就要不顾规则强行插手,哪怕自己会因此丧失下一轮的资格。 头上烙着六个香疤的宏兴并没有一般僧侣该有的一双慈眉善目,相反,身材高大颧骨高耸眼神阴历的他,就是一副恶汉形象,反倒让他胸前缀着的一窜佛珠有些不伦不类。 宏兴这个长相,更加助长了云静拔剑的欲望,“大秃驴,这次让我先拔剑。”裁判还未宣布开始,云静已经蠢蠢欲动了。看的台下的云辰在心里着实替她捏了一把汗,他的右手一斤沉稳的握在了剑柄上,他的身体已经带着一丝轻微的晃荡,这是运转轻功飞雪‘飘’的征兆,看的后方的云雪黯然神伤,虽然这仅仅只是一场比试,足可以看出平日处事淡然的云辰,是多么的紧张云静。 面对云静挑衅的言语,宏兴点了点头,云静以为宏兴答应了。 在裁判一声开始后,这场被台下众弟子誉为美女与野兽的比试正式开始,纵起在空中旋转加速向着宏业扑去的云静长剑还未出鞘,本来“答应”了不率先出剑的宏业,却出尔反尔,抢先‘锵’的一声拔出了腰间的佛剑,一声洪钟般的剑鸣响彻全场,八道剑气向着快要近身的云静溅射而去。 万没想到‘出家人不打诳语’的秃驴尽然出尔反尔的云静,慌而不乱,急速前冲的身体,在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个向后半周翻转,而后如一片落叶般,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急速下坠。 下一个瞬间,宏兴的八道剑气化为八股,隐现出八个正气浩然的‘万’字,几乎笼罩了正方大半个擂台,冲上向下向着云静飞逝而去。 云辰看的瞳孔微微收缩,第三层次的惩魔剑技,也有任意改变剑气方向和角度的特效吗?他对这个惩魔剑技愈发感兴趣了,这短短稍纵即逝的瞬间他看出来了,不同于剑技倾城是在收缩剑气成一点后可以任意的改变剑气的方向和角度,剑技惩魔是在二次分化之前就被改变,从而影响了分化后‘万’字剑气的方向。 却说云静下坠后,整个身体几乎贴着擂台的地面,如一阵旋风般飞速向后旋转加速,为了躲避如金色光雨般下坠的剑气,憋足了劲躲避的云静差点撑爆了经脉。 看到这里云辰放心了,惩魔剑技永远改变不了速度慢的劣势,而且,云静一逃起来就会忘了了这是擂台,只是,云辰依然疑惑,宏兴作为一个剑尊,二次分化成‘万’字的剑气,为什么比宏业的还要慢半分,难道说惩魔剑技分化的万字剑气越多,速度越慢?这明显说不通啊,任何剑技层次越高威力越强速度更快,这是个共通的常识啊 果然,“嘭”的一声中,云静直接贴着地面旋转撞断了擂台边缘的栏杆,飞出了擂台。云辰旋转而起,拦腰抱住了撞得头昏眼花的云静。 擂台上一向桀骜的皇浦雄,不放过任何一个打击旁人的机会,此刻他似笑非笑的看向了一脸难于置信的福泽寺掌教治鸿上人,揶揄道:“看起来云城宗的轻功专门克制你们福泽寺的剑技惩魔,假以时日,你们福泽寺弟子在运城弟子面前,连剑都没资格拔了。” 治鸿上人也算是得道高僧了,对于皇浦雄明显带有煽风点火的言语,他只是微微点头,却也知道皇浦雄说话虽然难听了一些,却也是事实。在治鸿上人看来,云静躲的并不快,而是巧,面对一开始宏业突然迸射的八道剑气,前冲的云静能瞬间后翻下坠,这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出来的。 云辰抱着云静一落地,云静摸着脑袋上被撞的肿起来的大包从云辰怀里站了起来,拔剑指着台上获胜的宏业怒骂:“好你个秃驴,竟然说谎骗姑奶奶,说好了让我先出剑的。” 云辰就知道,云静不管是赢了输了,不在对手的身上刺个窟窿她是不会甘心的。 宏业走到擂台边,向着云静身边的云辰微微点头后,才向着云静双手合十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女施主,贫僧宏业何时答应过让你先出剑了。” “嗯”云静没想到言而无信的宏业还说的如此理直气壮,“你点头了,我们大家都看见了的。”云静说着还拉上众人作证。 在台下众弟子的嘲笑声中,宏业狡辩道:“女施主会意错了,那时贫僧脖子上爬了一只跳骚,动了一下脖子,让女施主误会了。” 面对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宏兴,云静彻底没招了,是啊,人家又没出声,含蓄的点个头怎么算是答应了呢。站在云静身边的云辰笑了,对于卑鄙的人,他总是特别的欣赏,特别是宏兴这种长相凶恶口蜜心黑,口口声声还自称贫僧的和尚,云辰越发对方可爱了,他猜想,这次荷泽剿巫,有了宏兴的参与,一定会很热闹。 “心辰哥”不管什么时候,云静总是知道该向谁求救才是正确的。 但是云辰也反常了一回,“算了,静儿。” 云静拉着云辰不干,怎么能算了呢?她来到西华山上,打了两场连剑都没机会拔出来,就被扫下了擂台,她咕哝道:“可是人家败的太窝囊嘛” “静儿,你失败了,但是没有失误,知道这点就够了。”云辰说完刚准备拉着云静离去,宏业突然从台上纵下,落到到了云辰的面前,指着云静摇了摇头,“她,不是我的对手,你,勉强够格,我期望下一轮遇上你。” 这算是宣战还是抬爱?云辰淡淡一笑,“只要你有信心不出局,总会遇上我的,真到了那一刻,我也不会让你失望。”云辰一弹剑鞘傲然道。 “对对,把他眼珠子挖出来。”云静赶紧帮腔。 说完后就转身往回走的宏业突然回头,给了云静一个恐怖的笑脸,“阿弥陀佛,贫僧不好色,女施主,换个地方让他刺吧。” 云静怔的目瞪口呆的看着宏兴远去的背影,他怎么知道云辰会一定照自己的意思办呢? “他修的是心禅,能洞悉旁人内心的想法。”从小就博览群书的云辰解释道。 云静一边揉着头上的包,一边跟着云辰往回走,“那他岂不是也能猜到你心里想什么?太玄乎了吧。” “当然不可能,他只能看透一般人的那种颜于言表的想法,比如想你这种把所有所有心思都挂在脸上的人。” 云静眼珠子一转,嬉笑道:“心辰哥,那他现在还能猜到我现在再想什么吗?” 云辰回头看着云静,“不用他看了,我都能知道。” “哦”云静来了兴趣,上前摇着云辰的臂膀让他快说。 “你在想,快点把额头上的包揉没了,免得霓裳看见了追着给你上药。” “啊”云静张大的嘴巴半天没合拢,由此可见云辰猜的八九不离十。 ps:第二更在零点后,但一定有。。 第144章 用剑说话 最终霓裳没能给额头上肿起了大包的云静上药,因为霓裳没有来演武场观看比试。霓裳,本来就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霓裳认为自己跟云辰是一样的人,都是一个内心世界极其丰富,多愁善感喜欢一个人发呆想着心事的人。 云辰对她若聚若离的的态度,让霓裳悬着的心始终落不下来,说云辰在乎她吧,云辰却始终没有像在乎云静那样来在乎她,说云辰不在乎她吧,云辰却又亲了她,霸道的把她从澹台永俊身边带走…这就给了霓裳一种,像是云辰为她救了他一命而报恩的态度。 霓裳摸不透云辰的心了,她不明白云辰为什么不让自己跟他去菏泽,怕她受到伤害?笑话,她的实力加上大灵儿,打不过跑起路来不是谁都撵得上的,这点云辰也是知道的。她不喜欢看到云辰任何事情都一个人扛,她想帮助他,可是…她也知道,云辰就算去偷去骗去抢,也不喜欢旁人任何形式意义下的帮助,对他来说,那是怜悯。 红绳推门走进院子,见霓裳又一个人矗立在花团边发呆,十几只蝴蝶有花不恋,落在一身轻纱的霓裳身上翩然起舞,顿时莞尔一笑,霓裳美得让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得不嫉妒。 “霓裳,找不到云辰你发呆,现在云辰来了,你不去陪着他,还是一个人在院子里发呆,这是怎么了?” 霓裳伸手轻轻拂开身边的蝴蝶,十几只蝴蝶立刻煽飞着顺着她的手势,萦绕在她的手掌周围,“红绳姐姐,这些蝴蝶美吗?” “当然了。”看着霓裳紧锁的额头,红绳心里莫名一痛,世间最苦莫过相思。 “可是,在我心中最美的那只蝴蝶,也许会闻香从我身边飞过,却不会为我停留。” “霓裳,那只蝴蝶真的有那么好吗?”红绳知道霓裳指的什么,她心中最美的那只蝴蝶,属于哪个像风一般轻狂洒脱,向永夜一般静谧孤寂的男子。 “他是那只,纵然在我生命的尽头,也想回眸追寻的蝴蝶。” ….. 演武场上,西化论剑第二轮第四轮次的比试已经开始,云静猫在云辰身边,一只眼睛四下搜寻着霓裳的下落,一只眼睛瞅着云辰,一双小手还忙着揉着额上的包,看这劲头,只要霓裳一出现,云静就要一鼓作气的跑回云城山上躲起来。 “心辰哥,你为什么不让霓裳跟着去菏泽,你知道的,有大灵儿跟着,她根本无需你分心暇顾。”云静好奇的问道,霓裳上午与云辰在擂台上的对话,在场的差不多超过一半的人都知道了。 正在观看云容比试的云辰,闻言回头看了云静一眼,低声道:“如果在菏泽剿巫的过程中,澹台永俊打算整我,那我就阴死他,如果霓裳跟着,我跟澹台永俊拔剑相向时,她忘中间一站,还怎么打?”云辰摊了摊手 云静听得眨了眨眼睛,这个理由确实说的过去,而且极有可能发生,澹台永俊毕竟不是小灵儿,就是小灵儿被云辰阴死了,霓裳还大闹了一阵的,澹台永俊毕竟是跟霓裳一起玩大的,怎么说也还有兄妹之情吧,霓裳既然知道她跟在云辰身边,澹台永俊就会束手束脚不忍下手,那么同样,一旦云辰面对澹台永俊使坏占据优势时,霓裳同样不会让云辰下手。 “可是,如果霓裳硬要跟着六道一起去,你也没办法啊。”云静提醒道。 “那就你天天黏着她在安全的地方玩。”云辰不假思索的说道。 “你又想把我支开,一个人跑去杀巫妖。”云静不干了。 晕车扯了扯嘴角,这个云静越来越不好糊弄了啊,他一张嘴,她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看来是真的长脑子了。“快看,云容要输了。”云辰赶紧扯开了话题,引开云静的主意力。 云静却不为所动,她连自己的胜负都没怎么放在心上,她只要玩得开心就行,“心辰哥,这次菏泽剿巫不管你去哪里都带着我好吗,如果这次你依然会受伤,我希望是我陪着你受伤,而不是云雪。”云静少见的一本正经。 “云容败了。”云辰似乎没有听见,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擂台上,事实上云容失败是在意料之中的事,继上午云静遇上夺冠大热门宏兴后,云容也步了云静的后尘,遇上了南离太宗的首席大弟子皇浦甑。 在皇浦甑融汇了剑魂提升了威力的剑气攻势下,云容撑的时间虽然比云静长一点,但是却比一头包的云静更狼狈,洁白的剑袍上满是被火属性剑气擦过时灼焦的痕迹,虽然没有遭受什么伤害,不过一身香汗淋漓的她脸色岔白,说是花容失色一点也不为过。用云林的话说,云容是被火属性剑气热败的。 但是云静看到,云辰的脸色很不好看的走向了云容,于是云静知道了,云容师姐不但失败了,面对高自己一个境界的黄浦甑,还失误了。 是的,在剑道上追求完美极致的云辰,允许跟随着他脚步修炼的身边人在比试中失败,但是绝不允许失误。 “我一定会跟皇浦甑再打一场,你在旁边好好看着,在相同的时间内,我是怎么躲避他的攻击并反击的。”云辰走到云容身边,冷着一张脸说道,刚才云容躲避剑气时的身法,在旁人眼里也许是惊采绝艳,但是在云辰看来,完全一无是处,亏她还陪着云静练了这麽久,虽然注定要败,凭借轻功飞雪飘的特性,在擂台上至少像云静一样全身而退是可以办到的,她现在这个狼狈的样子,云辰实在是看不下去。 “你凶什么凶”一脸郁闷的云容被云辰说的一愣,等反应过来,云辰已经转身离去,只有云静捂着头上的包望着她嬉笑着。“恩,你是失误了不是失败了。”云静收起脸上的笑意一本正经的说了一句,又笑了起来,“嘻嘻,活该,让你老教训我。” 云容不明所以的看了一头包的云静一眼,不明所以的问道:“难道说,只有像你一样撞得一头包下来,他才会觉得是失败而不是失误?” 云静连连点头,“对了对了,最起码他找不到理由来教训我了。” “对什么对,你个死丫头,竟然敢跟他一起来嘲笑我。”云容说着就要去揪云静的耳朵,云静转身刚要逃跑,却一头撞在了赶来问候的皇浦津身上,把迫不及防的皇浦津撞得一个踉跄正好倒在了刚走下擂台的黄浦甑面前。 刚刚还满面春风的皇浦甑,看着在众人哄笑声中爬起的同门,对这个最近一段时间因为绞杀宗门叛逆而在南离太宗声名鹤起,声望直追他的皇浦津,皇浦甑早就憋了一肚子怨气,此刻他见爬起来的师弟在两名云城女弟子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脸色晴转多云的他不由出言讥讽道:“亏你还是宗门核心弟子,整天围着一堆女人打转,会有什么出息?” 皇浦甑说完不管神色尴尬的皇浦津以及一脸怒容的云容云静,就要摔袖离去。 “等等”并没有走远的云辰突然回身叫住了皇浦甑。 皇浦甑回首瞥了云辰一眼,他知道这个最近名声迅速蹿升的云城弟子,更看过他以磅礴剑气生生将长孙幕轰下擂台的比试,但是皇浦甑并未把他放在心上,云辰能凭借密集的剑气阻隔长孙幕的剑气,但是说他以一个剑师弟子的剑气,还能抵挡自己融汇了剑魂的剑气,那就是笑话了。 “你说围着女人打转就没有出息吗?”云辰看了一眼满面怒容的云静云雪,本来他不打算出头的,但是她们表现的很不好,这两个云城宗内出了名的一惹就炸的火药桶,竟然反常的没有反唇相讥,在最不该老实的时候老实了,难道她们听不出来皇浦甑连她们一起骂了吗? “那要看什么样的女人,”云辰继续道:“但绝不会是我云城宗的女人,所以,为了证明给你看,下一轮我希望有我跟你打一场,因为我也是围着女人打转的男人。” 在满场看热闹旁观者的惊呼中,云辰指着肩上的剑师弟子的标志,向着剑宗境界的皇浦甑发出了挑战宣言。 这是赤luo裸的挑衅加羞辱,言下之意是“跟我一个剑师弟子打,你敢吗?” 皇浦甑被云辰说的一脸愤怒,反观云辰则一脸诡笑。 “好,你既然要狂妄的不自量力以卵击石,我一定奏请师父和各位掌教,第三轮有我对你,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耻辱。”皇浦甑说完掉头就走,若非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马上就想拔剑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玄宗弟子。 “等等。”云辰再次叫住了皇浦甑,“我还是一个剑士的时候,有人跟我说过,廉耻不是用嘴说的。”云辰说着弹了一下腰间的剑鞘,在一声轻鸣中云辰道:“是用剑来说的,这个人就是长孙幕,他的下场你看到了,所以,任何威胁和不屑,请用剑跟我说。” 云辰说完,带着云静云容离去。只留皇浦津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本来两宗弟子其乐融融的气氛,貌似被自己这一跤给搞砸了。 ps:昨天写着写着睡着了,抱歉。。哎,上班的人,就是累啊,大家见谅,会补上的。。 第155章 残酷的开始 远方观礼台上,看着与云城宗弟子起了口角冲突的皇浦甄,皇浦雄的脸色已经阴沉下来,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情况,你说皇浦甄持才自傲吧,年轻人这没什么错,但是如果你自傲的同时,脑子还有狄云辰一半好使,皇浦雄的脸色就不会这么难看了。 一入荷泽,生死自负。纵然皇浦雄有心相帮,也是鞭长莫及,所以他才让皇浦津去刻意讨好云辰,因为无数的事实证明,能从剑巫手中活下来的,都是有脑子的人,他原本期望皇浦津能带着皇浦甄与云城宗弟子打成一片,到时候他在出面一挑明,万事也就顺其自然了,可是心高气傲的皇浦甄硬是看不起玄宗弟子,不但不去交接,反而与狄云辰起了冲突,这让皇浦雄如何高兴的起来? 当云辰领着云容云静回到众人中间时,他公然挑衅皇浦甄的事情,比他的脚步还要快一些,传到了一众云城门人的耳中。 “云辰,要是各宗掌教不答应让你在下一论,不通过抽签跟皇浦甄直接对上,那怎么办?”云林好奇道。 “你笨啊。”云聪踢了戴着破毡帽,有点不伦不类的云林一脚,“第三轮碰不上还有第四轮啊,根据规则,九进四必定有一人轮空,待第四轮比试结束后,轮空的一人可以挑战四人中的任意一个,轮空的那个名额,属于第三轮比试耗时最短的哪一个人。” 众人闻言齐齐看向了云辰,皇浦甄进入前四问题不大,问题是云辰能在第三轮中以最快的速度结束战斗吗? 云辰却已闭目沉修,战斗,那是他上了擂台才需要考虑的问题。 第二轮最后一轮次,云城宗的霉运总算到头,云雪对上的是一个同样晋升剑师境界没有多久的乾清宗弟子,几乎没费多少周折,凭借轻功飞雪飘,飞在空中能自由折返侧移躲避剑气的特效,云雪轻松获胜下擂台。她优美飘逸的身法,冷艳绝美的容貌,以及矜持镇静的气质,再次成为了在场大多数男弟子心中的梦中情人。 山风徐徐中,四天前还花开满树的桃花已经落尽,那一抹残粉飞到了天边变成了那半天艳红的晚霞,褪去了粉红奢华外衣的西华山上,放眼望去一片浓的化不开的绿,弥漫出一种寂静的优雅。 可是作为西华掌教的长孙钜,他的脸色却与漫山的景色相勃,阴森的似乎想要噬人而吞的他,看着各种掌教喜气洋洋的脸色,他毫无优雅可言。 继云辰首轮淘汰了长孙幕,霓裳唱着歌打败了长孙垣之后,或许让其他参加比试的西华弟子士气受到影响,两轮过后,原本对此次西华论剑上门下弟子表现抱有极大希望的长孙钜愕然发现,堂堂西华太宗竟然只有长孙励一人进入了十八强…. 至此,西华论剑十八强全部产生,天沚宗和南离宗充分显示了自己太宗的底蕴,门下各有五名弟子进入了十八强,而一直号称西北八宗门人整体实力最强的西华宗,却只有一个,这个结果实在是狠狠扇了东道主一嘴巴。福泽寺三名,云城宗两名,东方世家一名,怜花山庄一名,一向当着西华宗喉舌的乾清宗,或许受到西华门人霉运的影响,十八强一个莫有。 “哈哈”皇浦雄和姬宏烈大笑着携手离去,西华论剑虽然并不是一个宗门实力的最终展现,但是却是一个宗门未来的实力的彰显,为了赢得这次论剑的举办权,长孙钜可谓下足了血本,又是地兵又是元兽内丹在加上一瓶白玉固经丹,才击败了有心举办此次赛事的其他几宗,原指望门下弟子只少捞取三样奖品中一样的长孙钜,这次算是血本无归咯。 西华论剑第二轮过后,例行的休息了一天,在这一天中,云城宗参与荷泽剿巫的门人弟子加上送行人员共计两百余人率先赶到了西华山上。 上官千虹早有交代,任何人不得向门下那些记名弟子透露荷泽剿巫的残酷性,以防他们半路哗变逃走,所以从这两百名满脸洋溢着激动兴奋笑容的云城门人弟子的脸上可以看出,在他们在心中,荷泽剿巫就跟杀马贼一样轻松。却不知道,她们在云城宗内争先恐后的报名,换来的是一张通往黄泉之路的门票。 这些普通的练气阶段的弟子,在荷泽,只能充当诱敌当炮灰的角色。 为什么要拿马贼来做比较?因为宇文化及伏诛的消息,终于随着来往于大漠的商旅,传到了西华山上,至此,再无人对云辰等人诛杀宇文化及的真实性提出疑问。 而这些半路已经知道消息的云城弟子,人人脸上更有一种其他宗派门人弟子没有的荣光,只因为他们的师兄诛杀了宇文化及,对她们来说,这是师兄师姐们的荣耀,也是云城宗的荣耀,自然也就是属于她们的荣耀。 云城宗所在的小院,这一整天就充满了欢笑声,而挺进西华论剑十八强的云辰云雪,无疑是众人的焦点,只是这两个人,一个性格孤僻冷傲,还有一个是出了名的恶人,并一心修炼,多少让准备好好热闹一番的众门人有些扫兴。 云辰独居的房间被人无声的推开,皱着眉头云辰睁开了眼睛,下一刻他的眉头又完全舒展开,脸上隐现出让人陌生的亲切笑意,并把这份亲切添加到语气中,“师娘,您怎么来了。” “听说你在这次在论剑比试上用剑打败了长孙幕,又用嘴打败了霓裳..”说到这里欧阳金凤忍不住捂嘴轻笑了一声,“怎么,就不许师娘来凑凑热闹啊” 云辰尴尬的给师傅师娘行礼,暗骂又是那个在师娘面前胡说八道了的。 欧阳金凤携手行千重落座后,示意忙着倒水端茶的云辰勿用多礼,欧阳金凤拉过长的跟自己还要高一点的云辰,仔细端详片刻,看着他依然略显病态的脸色,心疼道:“刚听说你在大漠受了重伤,你这孩子,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呢。” “已经完全好了。”云辰挺了挺胸,表示自己没事了。 欧阳金凤笑着取下背后的包裹,拿出了那件云辰留在旭日峰上的天羽衣递给了云辰,“上次你忘了带着防身,我也疏忽了没有提醒,这次,无论如何你要穿着。” 云辰点头接过。 “云辰,你能闯进论剑十八强,不论是师娘还是你师父都已经知足了,所以,后面的比试望你量力而行,不行直接放弃也可以,你该知道,论剑结束后你们就要立刻起身前往荷泽剿巫了,名望没了,以后还可以挣回来,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欧阳金凤虽然来得迟,但是显然已经听说了云辰公然挑衅皇浦甄的事,赶紧告诫他不要莽撞,万一为此受了重创,去了荷泽他拿什么来保命。 “是”在师娘师父面前,云辰永远都是毕恭毕敬,不管他以后是否会听师娘的话,至少从不当面违逆师娘的心意。 行千重好笑的看着言不由衷的云辰,提醒道:“行了,出去看看吧,云金云宝也跟过来看你了。” 云辰出来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已经收拾行李在师门长辈的带领下去了西华宗临时安置的驻地,只留下一众旭日峰弟子和十几名参加荷泽剿巫的关门弟子。 “师弟,恭喜贺喜你”云宝抢在云金之前,拉着云辰亲热道。 “何喜之有?”云辰毫不给面子的反问道。、 “你杀了宇文化及啊” “可是我也受了重伤,小命就差点没了。” “你不是还进此次论剑十八强了吗,这个总值得贺喜一番吧?”云宝大急,怎么云辰还是这么不给人面子。 “贺喜个屁啊,到目前屁都没捞着。” “哈哈…”满院子都响起了愉悦的笑声,很多旭日峰弟子都记得,有云辰的地方重来就不会缺少欢笑,纵然他有时一连半月不开口,可是只要他一说话,总能用自己的言语魅力来给众人带来一些快乐。 .欢快的笑声中,一向阴着一张脸与众人少有交际的云辰与云金抱在了一起。“师弟,保重的话等你出发时为兄再说,现在我先贺喜你。”云金知道,师傅没有让他参加荷泽剿巫,等于已经剥夺了他旭日峰掌教的继承权,但是他更知道,云辰比他更需要这个继承权,而且,比起他,云辰更有希望从荷泽完好无损的回来。 面对像个大哥哥一样始终无怨无悔照顾自己的云金,云辰没有调笑,而是说道:“我不在,有谁欺负了峰山弟子,你先记着。” 云金微微一怔后笑着点头答应,很多时候,云金觉得云辰更像是旭日峰的大师兄,而不是他。 欢笑声中,云辰凑到云秀面前,拉着她走到角落处,对脸蛋又臊的通红的云秀低声道:“替云雪把图带来没有?” 云秀腼腆的点了点头,后又翻了云辰一眼,“要不要拿出来给你闻闻?” “别”云辰飞快的逃跑了,他可一直记得,云雪把那张图藏在茅房,他想着反正这次出来了,指不定就撞上了地图上的地方了呢,所以她就让云雪飞鸽传书给云秀把图带来了。 欢快的笑声中;同样来送行的云曦走到云辰跟前,“云辰师弟,恭喜你,再接再厉哦”云曦这次意外的没有被桂千月送去荷泽,很多人都不明白,但是云曦知道为什么,大概,也许,不久后,她就要嫁到旭日峰上了,当然,能有此结果,除了欧阳金凤不停的游说师傅外,最主要的还是云辰,迅速崛起的云辰,凭着一把剑以及他独特的人格魅力,把旭日峰与望月峰变成了一家。 同样知道这一点的云辰,对云曦说道:“抓紧把婚事办了,不要为了等我们回来喝喜酒而刻意拖延,还有,如果我能活着回来,你们的第一个孩子,我亲自教” “云辰师弟…”云曦眼圈微红,她明白云辰的意思,如果他们此去荷泽回不来了,云曦与云金的婚事很有可能泡汤,毕竟,实力大损的望月峰上到时候还有谁比她更适合来当大师姐照顾门下的小师妹呢。 欢笑声中,云辰扬手与一众旭日峰记名弟子一一致意,因为在这之后,他们在云辰眼里,已经是死人。 修士界的残酷,已经从这一天开始。 “ps:这一章多写了五百字免费送上,大家都去投票撒,颓败,推荐票都没人投了,月票更不消说。。。 第146章 云辰vs宏兴(上) 论剑第六日。 天色微亮时,已经只剩下擂台的演武场上已经挤满了人,毕竟能够走到这一步的各宗论剑弟子,都是实力不俗者,这也就大大增加了论剑比试的观赏性和残酷性,是以,早点来占据一个视觉效果更佳的位子就成了必然。 继云城宗之后,东方世家以及天沚太宗参加荷泽剿巫的弟子,都在昨日下午和半夜感到了西华太宗,这使得西华宗内显得愈发热闹起来,当然,这种热闹很少是那种‘游客至远方来不亦乐乎’的善意热闹,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一言不合拔剑相向的人大有人在。 各宗掌教迎着耀眼的晨曦走上观礼台,准备进行例行的抽签仪式,两轮过后,将不再规避同宗弟子不得同擂比试这一条,这就意味着有可能出现同门同台竞技的情况。 就在这时,前天被云辰挑衅后一直怀恨在心的黄浦甄走上了观礼台,抱拳向着众掌教行礼道:“各位掌教,师傅,我请求不用抽签与云城宗狄云辰直接比试一场,这是前天他提出来的,我想对方应该不会反对。”皇浦甄说着还刻意看了上官千虹一眼。 上官千虹刚要说什么,皇浦雄已经板着脸大发雷霆,“胡闹,还不给我滚下去” 黄浦甄只好心尤不甘的泱泱离去。 与此同时,在两百余云城宗弟子的拥护中闭目沉修的云辰,突然感到一阵心烦意乱,不知道为何心绪不宁的他睁眼扫视了一眼周围,依然没有找到烦躁的缘由,当他的手顺势摸上剑柄时,触碰到了那一抹剑柄上粉红的轻纱,他低头看去,“哦,霓裳已经两天没来陪他了。”随即,他又陷入了沉修。 但是马上,身边的云静又摇醒了云辰,她指着远方阴晦着一张脸走下擂台的皇浦甄说道:“好像不行耶。” “肯定不行。”云辰眼睛都没有睁开,边修炼边道:“要是谁都可以私下决定比试的对手,那我就专门找那些实力弱于我的人挑衅对方,激起对方在怒火后,相邀在擂台上一决雌雄,这样整个论剑比试岂不会乱套?” “嘻嘻”云秀率先嬉笑出声,听到云辰久违的出馊注意的样子,她觉得倍感亲切。 “那怎么办啊。”云静略显失望,在她看来,云辰既然敢出言挑衅皇浦甄,那就证明云辰有把握战胜他,对于云辰欺负人的事情,而且还是欺负的皇浦甄这种“恶人”,云静是很乐意看到的。或者说,云静没法闯祸的时候,她就会鼓励云辰闯祸。 “放心,他没本事找上我,我就去找他。”区区比试而已,云辰怎么也不会让云静失望。 云辰身后的欧阳金凤听得皱着眉头直摇头,她就知道坏起来心眼比针眼还小的云辰,不会善罢甘休的,昨天还答应的好好的,这不,过了一夜就变卦了,而且还是当着她的面变卦。 并没有等多久,十八强对阵的抽签仪式已经结束,上官云明代表云城宗上观礼台领回了云雪云辰的签牌,只是,先睹为快的他走回来的脸色… 所有熟悉上官云明的人都知道,阳光而硬朗的笑脸是上官云明的标志性神色,哪怕在大漠中最绝望的时刻,他也未曾低头。只是此刻,他脸上的线条硬朗依旧,只是神色已经晴转多云了,于是所有的人都知道,云辰云雪已经抽到了下下签。 云静迫不及待的上去抢过云明手中的签牌,脸上带着点小担心对云辰说道:“呀,是宏兴那个说话不算数的秃驴。”然后又马上对云雪说道:“你的也不怎么好,是红袖姐姐。” 这确实是最坏的签了,福泽寺当家大弟子宏兴就不说了,红袖踏入剑师境界多年,早已经半只脚踏进了剑宗的门槛,之所以还没有完全进入剑宗境界,是没有找到满意的土属性剑魂来融合。 云辰站了起来,拂去剑袍上的尘埃,带着一抹浅笑道:“很好,我记得前天他把你弄得一头包是吧,今天我替你赢回来。” 云静听得连连点头,前天云辰都盯着她头上的包看了好久的,她知道,云辰虽然半句话没说,一定很心疼她。“你怎么赢回来,难道你要揍他一头包么?”云静问出了周围所有人心中所想,他一个剑师,把一个剑宗揍的满头是包远比他用剑击败宏兴还要难。 “不,我让他自己撞”云辰带着一抹诡笑,接过签牌看了一眼后,率先走向了擂台,他是今天的第一场比试,因为第三轮有九场比试,就分了五个轮次,把最有观赏性的一场比试,单独拿出来放在第一场,而狄大黑马对战宏兴,无疑是这轮最有看点的一场比试,拿出来放在第一场也无可厚非,其他轮次都是两场同时比试。 因为在抽签结束后,比试一般都要等上一刻钟才会开始,这个时候师门长辈也会根据你对阵对手的特点,临时给你指点一番,所以当狄云辰提前站在擂台上后,那是相当的引人注目,至少所有人都知道,狄云辰不改狂妄本色,根本没有相向师傅请教该如何应付高自己一个境界的宏兴。 一路上云辰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提前上擂台,站在擂台上之后,云辰摸着自己的心,又问了一边自己为什么,然后他开始向下四处搜寻,是的,他在看霓裳在哪里。 情不知何起,而一往情深。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想霓裳了,就如他在凌云峰后山宗师祠堂中,三年如一日的思念云静那么迫切的在想。 一刻钟后,随着一声锣响,一身灰色剑袍,腰挂佛剑,胸口缀着一窜佛珠的宏兴终于站到了云辰的身前。 “没想到前日还奢望与云辰师弟一战,今日已然成真,佛主佑我得偿所愿。”宏兴说着右手离开剑柄轻扬,“请,今日我让你先出剑。” 云辰却摇了摇头,“我这个人比较实在,看不到点彩头,就没有动力爆发全部的实力与你尽情一战,所以,我的惯是,比试之前先打个赌。”云辰微笑着说道。 “阿弥陀佛。”一脸恶汉形象的宏兴双手合十口宣佛号,竟然也能让云辰从他那凶恶的脸上瞧出一丝皈依佛主的虔诚,“我佛有八戒,赌戒乃是重中之重,再说贫僧除了一席剑袍,一把佛剑外加一串佛珠,身无长物,恐怕要让云辰师弟失望了。” 云辰最厉害的是什么?不熟悉他的人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说是他的剑,熟悉他的人会说是他的脑子,但是云辰始终认为,他最厉害的不是腰中剑,也不是卑鄙奸诈起来没有底线的脑子,而是一张张着伶牙俐齿,能把死人说的诈尸的嘴巴。 “佛曰:酒肉穿肠过佛在心中坐,”云辰说着弹了弹腰中的白泽剑,“我用这把白泽剑跟你赌,不需要你拿出任何东西来做赌注,如果我侥幸取胜,你帮我完成一个心愿就够了。” “说说看。”宏兴一双眼睛已经在云辰腰间的白泽剑上来回的扫了,由此可见,所谓在佛主八戒,在足够的诱惑面前,就是专门来给他破的。 “我直接跟你说吧,你前天把一个女人逼得撞了一头的包,女人嘛,特别小心眼记仇,所以呢,如果今天我侥幸取胜,你就自己在头上撞个包,再说了,你一个大和尚让一个女人惦记着,说出去总不好听吧,普度众生,消除冤孽,成人之美不也是佛主教导的嘛。”云辰说道,至于最后那几句是不是佛主说的,他忘了,反正在和尚心里,好话都是佛主说的。 “呵呵,素闻云辰师弟为人阴沉多谋,没想到还有如此真诚的一面,罢了,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如若云辰师弟今日取胜于我,我就就让你得偿所愿,如若…” 云辰很识相的弹了弹腰中的白泽剑,凑到宏兴跟前耳语道:“放心,如若我败了,你道貌岸然的拍屁股走人,暗中我让人把白泽剑给你送去,决不食言。” “好,爽快,一战过后不论胜败,我交你这个朋友。”宏兴很欣赏知心贴意的云辰,和尚嘛,就要有个佛宗弟子的样子,赢了后还公然连人家的剑一起赢走,那不是存心给佛主蒙羞,回去后铁定找罚的嘛。 台下的众人见两个人在台上眉来眼去窃窃私语这么久,深怕又跟云辰对上霓裳一样,两人不拔腰中剑玩起了唇枪舌剑,比试嘴上功夫,顿时纷纷起哄喝倒彩,催促二人赶紧拔剑办正事。 云静云容云静包括云云曦桂千月欧阳金凤,看到台上云辰说话的那个神情,就知道他的阴谋已经开了一个好头。桂千月向欧阳金凤说道:“你们怎么把云辰教导成这副德行,比试这么直接的事情,他都能耍点心计。” 欧阳金凤权当桂千月在赞扬云辰了,她爱呢的拉过云静,抚摸着她额头还未完全消散的肿包,“还不是为了帮静儿出口气,你还不乐意了。” “对,我心辰哥就不许别人欺负我。”云静一脸的得意洋洋。 观礼台上的众掌教看不下去了,在他们的眼神逼迫下,治鸿上人的闭口禅也修不下去了,只好出声咳嗽了一句。 刚刚还跟云辰谈笑风生的宏兴,立马变得一脸肃穆,再次向着云辰扬手道:“请” ps:补上十九号的一更,你们的支持在哪里。。。。 第147章 云辰vs宏兴(下) 习习晨风吹走了晨雾,也吹走了众人身边萦绕的哪一点清凉,当初升的红日在天边突然变成一团炽烈的金光时,擂台下观看的众人已经紧张的在额头上流出了汗水。 其时,随着宏兴一声“请”,云辰并未拔剑,而微眯着眼睛迎视着岿然不动的宏兴,缓缓后退,一直走到擂台边缘也未停下,而是伸手抚摸着木质栏杆又走了数米。 “等会,就撞这里,这里比较厚”云辰指着身后看起来一根比较粗壮的木柱一本正经的说道,给宏兴一种你输定了的感觉。 台下的众人根本不知道云辰在说什么,宏兴听得差点吐血,搞了半天云辰依然还在讲条件,“你到底想不想打?”纵使心性平缓的宏兴,也有点急了,云辰再不拔剑,他就要拔剑了。 云辰脸上的淡淡笑意瞬间隐去,他整个身体笔直的前倾,猛然旋转加速向着擂台中央宏兴上方旋转而起,急速旋转带气刺耳的呜呜风声。 这几天宏兴也算是对云城宗的轻功有了一定的了解,知道如若让对方近身缠住,要想赢下这场比试就会变得更加艰难,他仰头注视着云辰,身形向后一跃,依然没有出剑,因为云辰没有出剑。 于此同时,在宏兴飞退的瞬间,云辰终于拔剑,但是率先发射剑气的,却是宏兴,他说过让云辰先出剑,并不代表他会让云辰先发射剑气,“嗡”的一声如洪钟般剑鸣声中,八道令人感到祥和温暖却不失犀利的剑气向着斜上方十米外的云辰迸射而去。 云辰并没有如台下众人所期望的那样,像对付长孙幕一样发射密集而磅礴的剑气与宏兴对轰,“锵”的一声,云辰拔在手中的剑已然回鞘,身体紧跟着做出了当初跟云静一模一样的动作——加速前冲的身体克服了惯性,瞬间凌空向后翻转半周并划出一道美妙的弧度急速下坠…. 下一个瞬间,八道剑气二次分化出八束万字形剑气,如同一阵金色的光雨,并以比当初罩向云静时快一倍的速度向着云辰笼罩而下。 至此,云辰已经明白,前日宏兴与云静一战,宏兴已经留手了,否则以惩魔剑技今日今时溅射的速度,云静绝对躲不过,这也证实了云辰的推测,剑技修炼的层次越高,速度就越快威力越大。 转念之间,云辰已经做出了反应,云静躲不过,并不代表他狄云辰躲不过。千钧一发之际,睁眼望去,云辰周围都是金色剑气飞逝落下的光雨,身体旋转着落下的云辰,并没有如云静当日那样向后加速旋转离去,因为这样根本避不开。 他不退反进,头部朝着擂台外的他下坠的身体旋转半周横摆过来,在台下众人的惊呼声中,他的身体向前斜向着旋转而上,等于迎上了落下的金色剑气。 空中落下的是八束万字形剑气,每一束万字形剑气又有五道剑气组成,可以说每一道万字形中的剑气都密集的让人无从躲避,但是,宏兴虽然加快了剑气下坠的速度,在八束相隔的万字形剑气之间那狭小的间隙,却并没有改变,虽然这只是一个很小的缝隙,但是对能加速侧移折返的云辰来说,够了。 在擂台下方所有人屏住呼吸的注视下,下一刻,金色的光雨已经完全将云辰笼罩,再下一个瞬间,四十道剑气落在擂台木质的地面上,“轰隆”巨响中溅起漫天木屑。 台下所有人都看到,木屑中没有血花绽放,下一刻,云辰已经从漫天木屑中冲天而起。 观礼台上的各宗掌教看的更清楚,从宏兴发射剑气开始,躲避的云辰做出一个完美的“∽”形旋转躲避的轨迹,并成功的从空中飞到了宏兴的身后,所有的这一切,都在转瞬间完成。 一个攻的精彩绝伦,一个躲的匪夷所思。 但是,这并没有结束,还未分出胜负,宏兴已经出剑了,而云辰的剑,仅仅是礼节性的亮了一下后,又收回了剑鞘中,此刻他还在空中,还是在宏兴的身后,但是他,依然没有拔剑。 宏兴不等木屑落尽,感应到云辰所在方位的他,不躲不避甚至连向后看一眼都没有,直接反手一剑再次分化出八道更磅礴更粗壮的剑气斜斜向上向着空中的云辰溅射而去。 云辰没有丝毫的停歇,直立旋转向着宏兴身后而去的身体,猛然反向旋转,瞬间改为向着宏兴身前旋转的同时,身体已经倒立着翻转过来,头下脚上的他身体成一条直线… “出剑..出剑…”台下观看的众人已经下意识的喊出了声来,对他们大多数人来说,观看云辰施展连绵不绝,大气磅礴的剑气,才是吸引他们万众瞩目的主要原因,因为这是台下每一个修士短期内所追求的最直接的目标——剑气纵横 “锵”的一声。云辰没让旁人失望,白泽剑二次出鞘。 “出剑出剑”台下爆发了一阵声嘶力歇的喊叫声,因为宏兴刚刚原地转过身来还在控制他的剑气,云辰已经脱离了剑气的笼罩范围到了宏兴的头顶,此刻不发剑气更待何时。 “彬” “彬” 两声清脆悦耳的剑鸣声压住了满场的嘶吼声,成为了演武场上这一刻的主旋律。 接连两声剑鸣声中,十六道炽白耀眼的剑气接连从云辰手中的白泽剑剑尖迸射了两次,带着一往无前的威势,从上向下向着下方矗立未动的宏兴倾斜而去,而云辰的身体,依然加速旋转着,跟着剑气急速而下。 在台下看热闹的众人替云辰担心完了,看着处于劣势的宏兴,他们纷纷揣测,狄大黑马的奇迹还会上演吗? 回答他们的,是宏兴嘴边一抹诡异的笑意。 与此同时,背对着云辰的宏兴身形一展,瞬间逃出了头顶上三十二道剑气的笼罩范围的同时,手中长剑向后一引,在空中还未消散的八道金色剑气,瞬间化为八束万字形剑气,反向从上向下向着云辰追击而去。 “啊”满场吸气的声音,他们万没有想到,本已向着东南向斜上方飞逝了十余米的金色剑气,还能如此大角度的改变方向,逆向向着西北向下方坠去。 所谓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也不过如此,本来处于绝对下风的宏兴,不断躲过了头顶的密集剑气,还挥剑指引率先发射出来的剑气,反过来罩向了云辰,大起大落间,看的众人荡气回肠。 就连观礼台上的各宗掌教,都下意识的紧张的站了起来,在他们看来,旋转直下的云辰很难再次躲避开来,因为他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最好的时机是他发完两道剑气就该向着西北方擂台边缘躲避,而不是跟随着自己施展的剑气直坠而下。 就在所有人以为云辰要输了的时候。 台下的云雪、云静、云容、云秀、云曦包括桂千月都长出了一口气的同时,还在脸上隐现了一抹笑意,就好像已经提前看到了云辰获胜一样。 因为这一刻,云辰清晰在侧脸勾勒出了一个笑意,那是一种阴谋得逞后的得意诡笑,跟宏兴先前展现的一模一样,当然,在所有女人心中,云辰的笑容比恶汉形象的宏兴更迷人一些。 下一个瞬间,轰隆一声巨响,云辰发射的剑气率先击穿了刻意加厚了的木板,木屑与尘埃刚刚扬起,金色的剑气紧随而至,罩向了云辰,罩向了云辰身下刚刚被密集的剑气洗礼过的木板。 第一波木屑还未落下,第二波木屑刚刚溅起遮掩了云辰的身影,在第三声轰隆了巨响中,整个演武场都为之震动,整个擂台在晃动中“吱呀”着开始垮塌,溅起的第三波木屑与尘埃如实质般浓厚,不但遮挡了台下所有人的视线,就连观礼台上,几位剑尊剑圣境界的掌教,也感知不到木屑横飞的尘埃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尘埃开始消散时,繁华已落尽。 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个破败的擂台。被反复加固的擂台,整个东南方已经完全垮塌,直余几根木桩支撑着几根千疮百孔接近断裂的木梁,在其中一根木梁上,毫发无损的云辰已然收剑而立,眉眼含笑的看着背对着他的宏兴。 宏兴同样毫发无损,只是他脖子上的一串佛珠,此刻正在下方破散的木板中蹦跳着,从他那因为难于置信而颓败的脸上,以及他脸上那一颗颗豆大的汗珠,所有人都知道,狄大黑马距诛杀宇文化及,轰败长孙幕,用嘴斗败霓裳之后,再次习惯的把奇迹和黑马本色延续,跨越一个境界,击败了福泽寺首席大弟子,本次夺冠大热门宏兴。 没有人能知道在尘埃中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就连宏兴除了知道自己败了这个事实外,对这一瞬间的事也是一无所知,因为他刚刚转过脖子时,就看到了一抹冷冽的剑光,速度快的让他毫无反应的时间,然后脖子上一凉,佛珠就散了。 第148章 拔剑为红颜,博君一笑 其他各宗看热闹的弟子,在乎的是云辰击败宏兴那最后肯定也是最精彩一瞬间的过程,结果是最想看的没能看到,失望之情颜于言表,掌声给起来就很不情愿。 “承让”直到云辰向着宏兴拱手致意,被密集的剑气逼到擂台边缘的裁判才确定是云辰胜了,立刻把迟来的结果高呼出来,“第三轮第一场比试,获胜者,云城宗狄云辰。” “云城,云辰” 在两百余云城弟子的起身呐喊声中,云辰轻轻一跃,落到了擂台上还未震散的西北方,向着擂台下远方的云静招了招手。然后云辰开始四顾,他明白自己在找谁,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讨好着一个女人的同时,却又在心里想着另外一个女人。 云静立刻从人群中纵起,飘飞着越过前方密集的人群,落到了擂台上,双手放在胸下闪亮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云辰。 “好好的看着这里,眼睛都不许眨巴一下。”云辰指着面前的栏杆上的立柱,对云静说道。 “嗯”云静使劲的点了点头,她虽然不明白云辰为何让他盯着一根立柱看,可是这一刻她出奇的听了云辰的话。 “宏兴师兄,我们荷泽见,还有,你知道的。”云辰说完翻身下了擂台。 擂台上的宏兴摇了摇头,低声宣了一声佛号,手中佛剑回鞘后,纵身从木梁上飞到了云辰先前站立的地方,双手合十向着云静躬身道:“女施主,前日多有得罪,今日贫僧就一解你心中宿怨” 云静看都没看出尔反尔的坏和尚宏兴,她依然盯着宏兴身前木柱看的目不转睛,是他心辰哥刻意强调的嘛。 “嘭”的一声,云静眼中的木柱断裂,并从中间深处了一个血淋淋的脑袋。 “呀”这绝对不是云久久的沉寂之后,云城弟子们率先爆发了山呼海啸的欢呼声和掌声,但是跟随而来的掌声却很稀落,原因很简单,相比较于云城弟子更在乎结果,静惊吓的声音,而是兴奋,因为这个脑袋属于不可一世的宏兴,“咯咯…”在台下众人还在不明所以的看着“自残”后下擂远去的宏兴时,云静已经笑弯了腰。 至此,不止云静明白云辰为何让她盯着立柱看了,就连远方的几个熟悉云辰脾性的望月峰女弟子,也知道云辰为何要说,他会让宏兴自己撞个满头包了,他原来一开始就打好了算盘,上去跟宏兴这个和尚打赌了,难怪两人在台上眉来眼去那么久,原来是在谈赌注。 “这孩子,怎么这样啊,不耍点心计他就不习惯了。”欧阳金凤哭笑不得,其实也是打心眼里喜爱乖张的云辰,竟然能说动一个号称有‘八戒’的佛宗弟子跟他打赌。 在云辰回到众人身边一言不发的坐下沉修后,笑的花枝乱颤的云静也跟着“得胜”归来,不管是云容还是桂千月,都没有人呵斥云静在外人面前放荡形骸的形象,在她们眼中,这一刻的云静是最幸福的,有一个男人,费尽心机冒着极大风险,只是为了让她在千万人的注视下笑的如此畅意,换成任何一个女人,也会不顾形象的大笑一番。 笑够了的云静,挨着沉修的云辰坐下,一脸的柔情蜜意,她一直记得云辰对她说过,不管他为何苦心修剑,至少有一个目标是为了她,现在云辰也是这样做的,用手中剑只为博她畅怀一笑。 “可是云辰,你是怎么打败宏兴的,太扫兴了,最关键的地方竟然看不到。”急不可耐的云林一把拽下头上的毡帽,摸着已经长出点点发桩的脑袋问道。 云林这样一问,无疑代表了周围所有云城门人的心声,就连行千重夫妇和桂千月也一脸好奇的看向了云辰。 沉修中的云辰没有出声,只是轻轻的向着云秀望了一眼,他知道,领悟力和推测力同样惊人的云秀,纵然被木屑尘埃阻挡了视线而没有看到,也一定会推测出来。 天生腼腆的云秀,见云辰少见的在众人面前如此的抬举她,顿时脸色刷的一下红透了,低着头抿了抿嘴唇后,在云容以掐脖子相威胁下,终于壮起了胆子说道: “大家都知道,剑气发射的距离越远,剑气之间的距离就会散的越开,云辰既然能躲开近距离的第一道惩魔剑技,避开第二道从更远一点的地方飞来的惩魔剑气也就更容易了,虽然云辰那时躲避的角度很小,同时宏兴施展的剑气威力更大更快,但是,轻功飞雪的‘飘’,所需注意的不是对方的剑气威力,而是对方的攻击中有没有躲避的空间,而第二道惩魔剑技看似威势十足,而恰恰就有云辰所需要的空间,所以他能比躲第一次更轻松的躲过。” 闭目沉修的云辰轻轻的鼓了两下手掌,不为自己,而为云秀一针见血的解说。于是,众人知道,云秀说对了。 “可是,云辰又是怎么击败宏兴的呢?”这次急不可耐的是欧阳金凤,云秀只说了云辰怎么躲,没说云辰在短短一瞬间是怎么反击的。 云秀为难的看着云辰,后面的没有云辰的允许,就是桂千月问起来,她也不会说,这是她们几女答应云辰的。但是云辰却点了点头,示意云秀继续说。 “那个…速度。”云秀不知道欧阳金凤是否知道绝对速度的事情,当她看到行千重夫妇同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后,她知道了,云辰没有瞒她们。 “就是绝对速度下的瞬杀,云辰…激起漫天木屑,就是为了掩饰这个速度,同时麻痹宏兴,给来不及回头无法感知的宏兴一种云辰必败的错觉,事实上如果不是擂台的范围限制,加上云辰更…” “你直接说我心辰哥更奸诈,嘻嘻,没关系,我心辰哥喜欢听”云静见云秀哽住了,嬉笑着替她解围。 “加上云辰更睿智…”云秀终于找到了一个褒义的词来代替‘奸诈’,顿时惹得哄笑一片。 “….否则,.面对面云辰很难偷袭得手。”云秀被众人笑得满头大汗,总算说完了。 云辰依然点头,是的,从一开始他就在算计,算宏兴所谋,第一,他不想让绝对速度在光天化日之下大白于天下,虽然他在坊市中打败长孙幕也施展过,但是那时毕竟是初次使用,根本没有如今这种令人膛目结舌瞬间闪现般拉近十米距离的速度,第二,就如云秀所说,他要想凭借绝对速度击败宏兴,就必须给宏兴制造出一种他必败的错觉,同时尽可能的在擂台上引起混乱,扰他分心。 所以,对别人来说那转瞬间就结束的比试,包含着太多的斗智斗力,如果不动脑子,别说他用绝对速度击败宏兴,在没人牵制宏兴的情况下,现阶段他就是施展倾城,也不一定能胜得了宏兴。 “速度?”除了望月峰几女,以及见识过云辰绝对速度的云金云宝云长,其他人依然听得不明不白,云秀故意说得遮遮掩掩,他们也不好追问,不过,跟云辰一起历经大漠之旅的几人算是听出来了,云辰的身上,还有其他的强力技能,没有人来责怪云辰隐瞒他们,因为望月峰几女能知道,不出意外,跟云辰在相处一段时间后,他们每一个人都能知道。 “想知道我击败宏兴的秘密,就专一的修炼轻功飞雪的‘飘’”云辰是刻意对着云明云尚他们四个还未修炼‘飘’的凌云峰和飞瀑峰弟子说的。 是的,不管是面子问题还是其他原因,他们几个纵然已经知道了‘飘’的好处,在没有得到师父首肯前,到目前依然没有下定决心来修炼轻功飞雪的‘飘’。不过现在在云辰打败宏兴的诱惑下,他们几人还在徘徊的心终于横了下来,是的,他们要开始背着师父修炼‘飘’ 满场数千各宗弟子,在云辰打败宏兴离开擂台后,依然紧紧跟着云辰的身影,她们想知道云辰凭借什么来击败剑宗境界的宏兴的,然后所有人都看到了,抓紧每一份每一秒来修炼的云辰,他们似乎懂了,又似乎不懂。 观礼台上的澹台永俊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他一直认为,杀死云辰就跟杀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但是云辰在击败宏兴的同时,也击败了澹台永俊的信心,澹台永俊自认实力比宏兴要高一些,但是面对潇洒完胜的云辰,他忽然丧失了信心,并在脸上隐现了一抹颓败。 “放心,下了擂台的他,绝不是你的对手,你记住,要想击败他,就用最简单有效的方式,千万不要跟他玩心思,宏兴与其说是败在了他的剑下,不如说是败在了自己的脑子上,狄云辰此子,实力暂不评论,谋略确实当得上算无余虑,一直都是谋宏兴之谋。”长风子看向云辰的目光中,有一种属于睿智的光芒在流转。 ps: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我还有牢骚,看在我熬夜码字的份上,给几张推荐票吧。。。 第149章 听话 因为要抢修垮塌了的擂台,原定于上午举行的另外一轮次的两场比试就放到了午后,下午的比试因为有很多同门同台比试情况,远没有上午那一场剑气纵横,尘埃飞扬来的令人惊心动魄。 天沚宗六道毫无悬念的胜了同门六帧,西华长孙励胜了东方世家东方起,算是为东道主保留了最后一丝颜面,南离皇浦甄胜了同门皇浦恒,皇浦津比较霉,碰上了掌教的二弟子皇浦亮,在南离宗内素来不合的二人,在擂台上杀出了血性,最终实力更胜一筹的皇浦亮胜出,而皇浦津则受了不轻的内伤。 福泽寺宏业胜了怜花山庄弟子,也提前宣告了又一玄宗门人在此次论剑大赛上打了酱油,云雪最终也未能创造奇迹,在跟红绳进行了类似于同门之间相互切磋的比试后,大方的认输。 最后的一轮两场比试,在南离与天沚两大太宗的弟子之间进行,最终双方各胜一场。 至此,西华论剑第三轮十八进九的比试在西华论剑第六日的暮色中全部结束,南离、天沚两大太宗再次成为了最大的赢家,各占三个名额,其他三个名额分别属于云城云辰,福泽宏业和西华长孙励。 这个结果绝对出乎绝大多数人的预料,因为本次夺冠的最大热门人物,在前几轮没有相互碰上的情况下,已经出局了两个,分别是西华长孙垣和福泽宏兴,而跨越境界创造这一神话的,分别属于霓裳和狄云辰,一战过后,参加论剑的所有人都记住了霓裳倾世的容颜和洞穿灵魂的歌喉,也记住了狄云辰那精妙绝伦的身法和密集磅礴的剑气。 云辰在比试结束后,并没有回小院修炼,而是少见的携手云静踏着月色在西华山上漫无目的的闲逛,这让云静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云辰太反常了,竟然舍得花费修炼的时间来陪她闲逛。 清幽月华下,满山树影婆娑,营造出一种寂静的氛围,只是那微弱的虫鸣鸟叫声,这一刻在云辰的心里是如此的刺耳,他莫名的心烦意乱:“静儿,你怎么不说话?” “啊”正拉着云辰的手,落后半个身后小步跟着的云静吓了一跳,见云辰少见的率先开口说话,云静立刻贴了上来,老话重提,“心辰哥,荷泽剿巫,你不许再支开我,任何时候。”云静很有先见之明,她知道就算跟着云辰去了荷泽,一有危险,云辰就会第一时间寻个理由把她支开,坊市上是这样,大漠中也是如此,但是去生计渺茫的荷泽,云静不想在这样了,她希望,那个在云辰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留在他身边的人不是霓裳也不是云雪,而是她狄云静。 看着一脸哀求的云静,云辰伸手拂去她长长睫毛上的那一滴夜露,“那要看你,你能听话到什么程度。” 云静一听有门儿,在没有保证前先反问道:“你说要我听话到什么程度?” “很简单,哪怕放个屁也要先跟我说一声。” “心辰哥”云静羞愤的娇嗔一声,咕哝道:“人家什么时候放过屁吗?” “办不到?”云辰忍着笑。 “办得到办得到。”云静赶紧保证,刚转过身来,指着前方苍松阴影下的一片院落惊讶道:“呀,怎么走到这里来了,心辰哥你是来找六道和霓裳的嘛?” 云辰一看,可不是嘛,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天沚宗驻地的小院门前。心在哪里,脚就会走向哪里。云辰在心中如是想到。但是他却转身,拉着云静走向了来路,“都半夜了,不打觉人家了,我们回去。” “嗯”云静相当的赞同,她头上的肿包还未完全消散,她是决然不愿送上门去给霓裳上药的。云静虽然胆识高,但并不代表她喜欢给自己找罪受。 紧跟着,云静问了一个狠敏感的问题,“可是,这两天都没看到霓裳呢?” “你想她?” “不想不想”没注意云辰脸色的云静赶紧矢口否认。 “你们,是来找霓裳的嘛?”小院的大门吱呀一声开启,传出一个女声。 云辰云静懵然回首,红绳正倚门而立,皎洁的夜色映射着她淡漠的脸色。 云静刚要说不是,云辰却已经点下了头,吐出了一个字,“是” “她已经回去了。”红绳说完“嘭”的一声关上了门,显得对云辰极度愤慨。 “霓裳不去荷泽了吗?”云静带着失望诧异道。 “她一定会去。”云辰带着笃定的语气说道。 “那她为什么要回去?” “因为我不想让她去,她怕留在这里,被我使花招整的去不成,所以就溜了。”云辰似乎完全看穿了霓裳的想法。 “太好了,有霓裳在,我胆子也会大一些。”得意洋洋的云静猛然醒悟过来,抬头一看,果然云辰脸色变了,连忙改口道:“人家听话嘛。”说着使劲摇着云辰的臂膀,她深怕云辰改变主意,反过来整治的让她去不成,云静知道,只要云辰起了这个心思,就一定能办到。 “你说你到了荷泽后,更愿意听霓裳的话,我还会相信一些。”云辰气道。 云静脖子一缩,云辰果然时刻能猜到她心里想什么,跟霓裳在一起,总是有找不完的刺激,而且在荷泽,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住她们。 第三轮比试结束后,例行的休息了一天,才在论剑第八日进行九进四的比试,因为云辰与宏兴一战用时最短,根据规则,他将轮空,等决出四个名额后,他可以挑战其中任意一名,胜者进入前四。 昔日被四个擂台挤得满满的西华宗大演武场,走到今天已经只剩下了一个,但是随着各宗参加荷泽剿巫的门人弟子在这两日都先后赶来,偌大的演武场并未因此空落,反而更显拥挤。 云辰没有去关注比试,非是他狂妄的不屑,而是这种层次的比试,根本无法完全把各宗心法属性的特效凸显出来,与其耗费时间站在那里无法学习借鉴,还不如抓紧时间多修炼出一滴元力,只从他晋身剑师后,就马上下山,历经大漠,再到西华,可以说修炼进度一直都遭受了各种原因的骚扰,虽然他能分心修炼,但是分心修炼和全心修炼的进度和概念完全不一样。 演武场上,论剑比试并没有因为少了一人观看,而变得不那么紧张和激烈,当一脸温和笑意的六道站在擂台上后,于是所有人都明白了,今日第一场比试,又是一场精彩的对碰。 只因为,六道的对手,是福泽寺宏业。 宏业虽然没有进入剑宗境界,但是他的实力与红绳相同,都是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剑魂融合才没有更进一步,剑魂分三等,剑魂的品阶高低,直接影响着你今后实力的成长,所以并不是什么人都愿意拿一颗天级神兽内丹来与体内母元融汇的,至少,也得弄一颗神级元兽内丹吧。 红绳是这样想的,宏业同样是这样想的,而且宏业的实力,并不比福泽寺首席大弟子宏兴低多少,此次论剑大赛上,他一路过关斩将,走的顺风顺水,所以这场比试被当成重头戏,放在了第一场。 当然,福泽寺掌教治鸿上人,是决然不愿看到宏业对上六道的,宏业不是宏兴,更不是阴沉奸诈的云辰,在他看来,宏业胜出的几率实在渺茫。 而满场观看的大部分弟子却不这样想,跟那些在擂台上比试的各宗精锐弟子比起来,他们属于弱者,弱者总是希望以弱胜强的,所以,当长相斯文清秀的宏业,口宣佛号站在六道对面时,全场为他响起了山呼海啸的加油助威声。 只是事实… 事实是他们又看到一场剑气纵横的对轰战,宏业率先出手,八道惩魔剑气射向六道,六道几乎复制了云辰对付长孙幕的一战,旋转而起的他接连施展了三道第三层的分气术,虽然剑气没有云辰施展出来的那么密集的令人叹为观止,但是融汇了剑魂的剑气威力却比云辰施展出来的剑气要大一倍。 亮黄色的土属性剑气与金黄色的佛性剑气在擂台上交汇,如同下了一阵金色的光雨,剑气与剑气相碰,轰隆的炸响声中又溅射而起的气劲,几乎一面倒的向着率先出手的宏业倒卷而去。 六道融汇了剑魂威力更强的剑气,加上他施展的剑气中,凸显出的那么一点点伤害反弹特效,直接把宏业轰的逼下了擂台。 六道与宏业一战,完美的演绎了剑宗与剑师之间,境界的差距。 在众人失望的叹息声中,最终未能扮演黑马的宏业,黯然离去。就如治鸿上人所想的那样,宏业不是狄云辰,只会力拼而不会动脑子,事实上观礼台上的各宗掌教也是纳闷,明明一副恶汉形象的宏兴却心细如发,可长相斯文如读书人的宏业却鲁直憨厚,佛主是不是给他们开了个玩笑,给他们投错了胎。 于是,云静在第一时间兴冲冲的跑回了小院,踢开了云辰的房间,对闭目沉修的云辰如是道:“六道偷学了你的办法,把宏业轰下了擂台。” 第150章 敢我一战否 论剑第八日决出的四个名额并没有出乎人们的意料,分别是天沚六道、红绳,南离宗皇浦甄,而西华长孙励与南离皇浦亮经过一番苦战,拼的一个两败俱伤,最后在观礼台上的几位掌教商议后,以表决的方式多数压倒少数,在皇浦雄的抗议声中把胜利判给了长孙励,算是继续给东道主西华太宗保留了一丝颜面。 只是长孙励的情况很不乐观,全身多处被剑气所伤的他,跟皇浦亮一样,是被人抬下擂台的。根据论剑比试的日程安排,每轮比试结束后,只有一天的休息时间,这一天时间决不能让长孙励复原,甚至能不能让他站起来都是未知数。 在很多人心中,这无疑给了拥有挑战权的狄云辰一个机会,一个轻松进入四强的机会,只要他愿意挑战长孙励,以他战胜长孙幕时展现的磅礴剑气,以及他战胜宏兴时惊才绝艳的身法,以逸待劳的狄云辰无疑将会继续扮演黑马的本色。 只是,他会捡便宜冲着长孙励去吗? 是的,他会所有熟悉云辰性格的云城门人都毫不犹疑在心中给出了答案,因为只要结果不要脸面,是云辰一贯的作风,虽然他挑衅过皇浦甄,但是只要他进入了四强,就有很大的机会对上皇浦甄,泛不着这么早冒险去挑战皇浦甄,除非他疯了。 云辰从沉修中再次醒转过来,已经到了论剑第十日,今天只有一场比试,拥有挑战权的他,他将有权挑战四个名额中的任意一人,这也算是对他十八进九用时最短的一个奖励,因为他拥有选择权,大可找软柿子捏。 只是云辰决然不愿,在这个时候被人打搅的,因为他刚刚凝聚出了十滴元力,正准备精炼压缩成一滴元力,对他来说,这一滴元力太重要了,拥有六滴元力的他可以接连施展两次绝对速度,这让他对敌有着更多的选择。但是,就在这紧要关头,小院外一大清晨聚集而来的两百云城弟子,齐声呐喊道: “云城云辰” 是的,现在的狄云辰,在年轻一代弟子中,已经成长成了一个标志,成为了每一个年轻弟子心中偶像,并把他当成标尺为之奋斗的标志。 云辰推门出来一看,阴沉的天又下起了小雨。 “云城云辰”云静带头站在队伍的前列,喊得最带劲,淅沥的小雨打湿了她的长发,一圈儿黑发贴着额头下坠贴在她白皙的脸上,这一刻竟然让云辰从她的脸上瞧出了一份宁静的美感。 云辰知道,这又是云静送给他的生日礼物。虽然越来越小气,但是却越来越用心。 行千重,桂千月,包括前日赶来安排门下弟子荷泽剿巫事宜的伍千权和从千放,以及长老林千东都站在雨中等候的狄云辰,云城宗弟子在历来论剑比试上虽然不乏桂千月这样夺冠的佼佼者,但是,目前对已经陷入低谷的云城宗来说,无疑更需要一个四强名额的鼓舞士气。 欧阳金凤亲自在云辰身后为他撑起了扇,相比于其他人脸上颜于言表的兴奋雀跃,心细如发的欧阳金凤却脸上没有半点喜色,云辰回去挑战长孙励吗?能让人猜到心中想法的狄云辰,就不是狄云辰了,所以欧阳金凤担忧。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到北雨雾宣泄的演武场上时,演武场早已挤满了摩肩接踵的人群。 让人又爱又恨的狄大黑马从来不缺少人气,哪怕是他用嘴打败了霓裳,在很多实力较弱的弟子心中,这也是一种男人魅力的彰显,就算他今天注定会挑战身重伤的长孙励,哪怕有些胜之不武,但是弱者总是同情弱者的,只要云辰这个‘弱者’再次战胜了强者,他们就愿意看到。 包括很多西华弟子都这么想,因为云辰延续了他们心中的梦醒,他们也许不会在脸上表现出来,但绝对会在心里为云辰获胜而欢呼,云辰代表的是以弱胜强的希望。 云辰一到演武场边云城宗所在的草亭,就盘腿坐下,抓紧时间要把第六滴元力精炼压缩出来。 片刻后,八名掌教加上两名神宗特使鱼贯走上了高高的观礼台,西华掌教长孙钜出言肯定了此次论剑大赛上各宗弟子的表现以及裁判的公平公正后,直接点名把前日获胜的四人叫上了观礼台。 “现在,将有云城狄云辰出来挑战这四人中的任意一名,决出真正的四强名额。”长孙钜大声宣布的同时,还瞥了一眼身上缠着厚厚绷带,站在台上似乎摇摇欲坠的长孙励,脸色凝重。 “云城云辰”在云城弟子的欢呼中,全场所有人把目光看向了草亭中闭目沉修的云辰,只是云辰并没有如她们所期望的那样,站起来说要挑战长孙励,事实上云辰没有任何丝毫的表示,而是继续沉修。 云静着急的刚要伸手推醒沉修的云辰,桂千月赶紧伸手一捞抓住了毛手毛脚的云静,说出了一个让众人苦笑不得的事实,“他可真会选时间,竟然在此刻精炼压缩元力。” “啊”众人傻了眼,众所周知,精炼压缩元力要一鼓作气完成,万万不可打断的的,否则压缩了一半的元力威力达不到催发剑气的条件的话,等于废了。 “这个云辰,真是能折腾。”云容着急的跌了跌脚。 “心辰哥,怎么办,你要闯大祸了。”云静着急的一双手不知该往哪里放。 “狄云辰,请出来挑选你的对手。”台上的长孙钜见久久没有等到狄云辰的回应,一连催问了三次。 但是云辰依然故我,根本没有想要动的意思,而且欧阳金凤还可以挡在了他的身前,至此,欧阳金凤算是隐约明白了,云辰恐怕不会去捏长孙励这个软柿子,要不然他干嘛在这紧要关头抓紧时间精炼元力? 演武场上观看的众人哗然一片,很多看到狄云辰坐在那里没动的人纷纷在心里揣测,难道西华掌教给了狄云辰什么好处,让他私下放弃挑战? “云城宗狄云辰,你再不回话,老夫就当你放弃这次挑战了。”长孙钜一说完,聚集而来准备论剑结束后就去参加荷泽剿巫的千余弟子纷纷合起了倒彩,长孙钜之心,路人皆知啊,这不是摆明了要把自己的弟子送进四强么。 “长孙兄,这样不妥吧,挑战赛规则上定的是一天,可没有明确说明是上午还是下午,哪怕到了晚上,只要这一天没有过去,狄云辰就有挑战的权利,各位掌教以为呢?” 按理说,带头出言反对的应该是云城掌教上官千虹,可是不是,在一众云城弟子期望她们的掌教站出来给狄云辰争取一点时间的时候,上官千虹却面无表情的沉默着。 为云辰说话的,却是上次在旭日峰上跟云辰闹的很不愉快的皇浦雄,擂台上的大多数掌教,前日偏袒了长孙励得罪了皇浦雄,今日自然要给皇浦雄一个面子,就在他们点头准备应可皇浦雄的意见时,观礼台下的云城弟子突然爆发了一阵山呼海啸的声音。 “云城云辰” 是的,凝聚出第六滴元力的云辰已经站了起来,他微眯的眼神穿过逐渐大起来的雨幕,看向了观礼台,很好,上官千虹依然沉默着。 “心辰哥,你吓死我了,元力凝聚好了吗?”云静急迫的问道。 云辰点了一下头,伸手拂去云静搭在额前的秀发,“你放心,长孙钜这一刻比你还要害怕,因为他怕我挑战长孙励,折了西华宗的面子。” “你会挑战长孙励么?”云静好奇道,事实上她很少去揣摩云辰心里想什么,因为总是猜不着嘛。 “你该知道,没有好处的事情,哪怕是举手之劳,我也不屑去做。”云辰说着走出了草亭,在云城弟子经久不息的“云城云辰”声中,在雨幕中走向了中央的擂台,他的步伐,从容稳定。 云静赶紧撑去一把伞,小跑着跟在云辰的身边替他遮风挡雨。 “心辰哥,你打算挑战谁?”虽然答案马上就要揭晓,可是云静想提前知道。 “你知道,我欠了六道她们一个大人情,虽然我一直努力的还,可是一直认为还不够,所以,这次我会送他一个天大的人情。” 云静点了点头,她已经知道云辰要挑战谁了。 云辰走到了擂台下方,在登梯前停下,转身对云静说道:“你就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很快的一会儿,你在这里看着,我的剑才会更犀利一些。” 云辰说完,重新走入雨幕,踩着上擂台的登梯上溅起的雨花,一步步踏上了擂台。 云静望着云辰的背影,整个人都痴了,心辰哥,越来越会讨她欢心了,硬是说她看着也能帮助他。 云辰站在擂台中央,犀利的眼神穿过雨幕,首先停留在长孙励的身上,面对云辰侵略性的眼光,长孙励假装没看到选择了回避。云辰的目光瞬间变得温和,从六道红绳的身上扫过,这是他的朋友,下一刻眼神再次凌厉起来,在大雨中咆哮道: “南离皇浦甄,敢与我一战否” ps:今天第一更。。。 第151章 借物退敌 这一刻,雨下的更大了。 这一刻,热烈的掌声压过了“哗啦”的雨声。 所有人没有去看满脸阴霍走下观礼台向着擂台行来皇浦甄,她们的眼中,只有矗立在大雨中的擂台上,眼神桀骜,面色淡然的男子,这一刻,仿若世间万物也压不垮他挺得笔直的腰杆,没有谁能降服他那颗张狂的心。 擂台上的各宗掌教带着促狭的笑容看向了呆滞的皇浦雄,他们万没想到,刚刚还出言力挺狄云辰的皇浦雄,转眼就被狄云辰挑战了门下弟子,虽然说狄云辰实力跟皇浦甄相比差了一个境界,可是同样高他一个境界的福泽宏兴,不一样被他踩下了擂台吗? 所以,原本因为长孙励重伤变得鸡肋的挑战赛,这一刻因为臆想中本该挑战长孙幕的狄云辰,突然挑战了皇浦甄,变得扑朔迷离更加令人期待起来。 观礼台上的姬宏烈看了一眼相顾无言的六道红绳,是的,她们都明白狄云辰的意思,狄云辰是要力战皇浦甄,就算胜不过他也要争取重创他,然后…面对弱不禁风的长孙励,头两名非六道红绳所属再无悬念。 “你没本事找上我,我只好来找你了。”面对站在对面,顷刻间已被大雨淋湿的皇浦甄,云辰傲然道。 “你找死”皇浦甄咬牙切齿道,虽然他渴望正大光明的擂台上一战后把云辰踩在脚下,可是绝不希望是狄云辰来主动挑战他,对修为高一个境界的皇浦甄而言,这是耻辱。 “连找上我的本事都没有的你,也敢大言不惭定胜负?”云辰嘴角挂着一抹浅笑抬头看向了漫天雨幕,在心里暗道:这雨下的好啊云辰一直都记得,自己修炼的是水属性功法,精炼压缩内气成就双母元,十倍精炼压缩元气为元力的他,拥有更强的与外物沟通能力,这雨,会助他取胜吗? 现在云辰还不知道,因为云城山上一直都是下雪,很少有下雨的时候,就是下,也从未下过这么大。 擂台上临时派遣上来的天沚宗裁判,不着痕迹的给了狄云辰一个感激的眼神后,一声令下,比试开始。 台上,云辰与皇浦甄同时谨慎着后退十步,台下的众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在她们看来,境界的差距早就被狄云辰抹平了,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比试。 下一刻,狄云辰率先旋转而起,带着一团被体力运转的元力所引,萦绕在他周身的雨雾,凌空纵向了皇浦甄。 “锵”的一身,皇浦甄没有后退,而是侧飞起来,拔剑出鞘,又是“彬”的一声元力灌注剑体激荡出的剑鸣声中,十六道火红色的剑气,向着云辰所在的空中溅射而去。 “啊,第四层的分气术…”台下一片惊呼声,在她们看来,云辰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所凭借的无非就是领悟的比对手更高层次的分气术,而现在,皇浦甄爆发了先前一直刻意隐藏的实力,一出手就是第四层的十六道剑气。 火属性剑气穿过雨幕,发出“哧哧”的声音,带起一阵水雾,袭向了空中正加速旋转而来的云辰。云辰不避不闪,向着剑气的中心纵去,前几天他就观察过了,皇浦甄对战云容时施展的剑气虽然只有八道,看似磅礴密集,但是在这交织的剑网中间,剑气的密度却有迹可循,虽然他今天把剑气层次提升到了第四层发射了十六道,剑气密集了一倍,但是在最中心的那一道周围,依然让云辰看到了刻意躲避的空间。 就在与剑气接触的瞬间,云辰旋转的身体猛然卷曲成u形侧移,让第一波剑气冲腹上身下飞逝而过,在他还来不及做下一步动作时,皇浦醇阴笑着接连发射了第二波第三波剑气,似乎第一波剑气刚飞逝,第二波剑气已至身前。 云辰身形凌空滞留不变,然后贴着相同角度射来的第二波剑气中最中间一道旋转半圈刚好避过第二波剑气后,马上身体后仰着成一个倒u形,再次旋转半圈,在这密集连绵不绝的剑网中,在旁人眼里狭窄的根本无法躲避的空间里,又避过了第三波剑气。 “好”满场再次响起了喝彩声,云辰这一刻展现的身法,简直超越了他们想象的极限,众所周知,轻功身法只有在高速移动中才更容易改变一些角度和身体运行的方位,但是云辰却在滞空的情况下,客服了自身重力的约束,来强行大角度的改变身体的姿势从而险之又险的避过了三波密集的剑气,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 云城宗诸人更是看得满脸激动,在大雨的擂台上左闪右避。在刻不容缓的瞬间灵巧的避过一道道剑气的云辰,施展的毫无疑问是云城宗的轻功飞雪,那就意味着他们有朝一日也有可能施展出来。 云容则是看得看得满脸透红,因为她知道,云辰本不必冒险这么做的,他大可多的的更远一些,等剑气散开后在躲避,但是他没有,他这么做事告诉云容,你也可以这样来躲避。 下一刻,三道剑气已逝,只在台上留下了一层朦胧的雨雾,让台下的众人视线随着水雾的晃动,也跟着飘忽起来。 得此皇浦甄剑气停发蓄力机会的云辰,并未如众人所想的那里,如同对付宏兴那样,趁机飞到皇浦甄的头顶去近身发射剑气,而是调整身姿旋转而起,“锵”的一声,白泽剑在万众期待中已然出鞘。 “彬”的一声,十六道炽白的剑气抢在皇浦甄发射剑气之前,从他的剑尖迸射而出,周围的雨幕这一刻似乎受炽白的剑气所吸引,瞬间附贴上来,把拇指般粗壮的剑气,壮大壮大在壮大,每一道剑气携夹着雨滴,变得的如水桶般粗壮,让擂台上这一瞬间的雨幕出现了断层,全部跟随着云辰的剑气,向着刚刚反击出十六道火红色剑气的皇浦甄倾泻而去。 “这…”不止台下的众弟子看直了眼睛,就连观礼台上的一纵掌教也是不可思议,同样修习水属心法的长风子喃喃自语到:“与外物的沟通借物能力竟然如此之强,这怎么可能,他是怎么修炼的?” 下一个瞬间,火红色的剑气被炽白色的剑气包裹,下一个瞬间,在轰隆的剑气相交的炸响声中,水花四溅,依然有数道火红色的剑气穿过水团,袭向了空中的云辰,同样,也有数道炽白色的剑气,携夹着密集的雨滴飞向了皇浦甄。 云辰躲得了相当的轻松,而皇浦甄则躲得相当的狼狈,或者说,他腾闪挪移间躲过了剑气,却没有避过那跟随着剑气,一起飞射而来,无处不在的雨滴,雨滴击打在他的脸上和身上,那真是比挨一剑还要疼啊。此刻他万分诅咒着老天,为什么下的是雨而不是火啊 从云辰发射剑气到双方都同时避过,只在瞬间完成。 下一个瞬间,天空落下的雨幕再次充满了整个擂台,云辰得势不饶人,又是“彬”的一声剑鸣声中,十六道炽白的剑气,再次携夹着密集的雨滴倾斜向了皇浦甄。 被雨滴击打的全身生疼,影响了反应和速度的皇浦甄根本没有时间反击,在周围密集的剑气和雨滴的逼迫下,他连想接近云辰近身缠斗都办不到,只能躲避,再被密集的雨滴击打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后退,非是他不想前冲,而是一端前冲,雨滴的威势更足,那是很容易刺破他的肌肤出血的,根据这操蛋的比试规则,同台竞技的任意一方先受伤,不管轻重即判为失败,毕竟只是比试,又不是生死相搏,这是为了避免出现不必要的伤亡,各宗首座也是认可了的。 当云辰在空中旋转着步步紧逼,一连发射了四道剑气后,皇浦甄已经被逼到了擂台边缘,也许只需要一道剑气,就能把皇浦甄逼得撞碎木栏,翻下擂台。 但是,关键时刻,云辰像后继无力一样,停住了。 绝处逢生的皇浦甄大喜,纵身飞向云辰的同时,十六道火红色剑气再起。 于此同时,云辰的嘴角隐现一抹标志性阴谋得逞后的笑意,身体猛然加速旋转,“彬彬”接连两声剑鸣中,三十二道剑气再次清空的擂台上的雨幕,携夹着密集的雨滴,向着飞射而来的火属性剑气,以及剑气之后飞来的皇浦甄倾泻而去。 这一刻,刺眼的炽白主导擂台上的一切,磅礴而密集的水属性剑器充斥了半边擂台,“嘭嘭…”在剑气相交的炸裂声中,气劲更加助长了雨滴的威势,皇浦甄和云辰几乎同时被这不分敌我溅射的如箭矢般的雨滴,击打的向后翻滚落下。 不同的是,一直处在擂台中央附近的云辰,在元气耗光后落在了擂台上,而皇浦甄则是落在了擂台下,整张脸以及裸露在外的手臂,被雨滴溅射的皮开肉裂。 ps:要上班了,没时间改错别字,晚上回来看。。这是第二更,你们猜还有几更? 第152章 云城云辰 死寂一般的沉寂了一秒后,是雷鸣般的掌声,虽然落在台下的皇浦甄满脸血污愤恨不平的第一时间站了起来,虽然摔在擂台上的狄云辰还没有起身,但是这已经无关大局了,胜利永远属于留在擂台上的人,不管他此刻站着还是倒地不起。 对云辰来说,以这种方式击败皇浦甄,不止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更是出乎他的意料,虽然他知道他的剑气能吸引雪花,但是远没有想到会有飞雪伤人的一天,但是当雪花变成雨滴时,这个效果就出现了,而且出奇的好。 观礼台上的各宗掌教都明白,与其说皇浦甄如此窝囊的败给了狄云辰,不如说他败给了这老天,这擂台,这比试的规则,如若不是这天突然下起了雨,如若不是擂台范围限制了皇浦甄的移动空间,皇浦甄大可直接向后逃到剑气威力以外,你狄云辰又能发射多少道剑气呢。 “云城云辰”无需裁判宣布比试结果,全场不管是对皇浦甄落败而幸灾乐祸的人还是真心祈望云辰获胜的人,都一致喊起了他的名号,只因为一路创造奇迹的他,再一次扮演了黑马本色,又一次完成了剑师对剑宗的大逆袭,那裹着雨滴的成面状的剑气,到此刻依旧在众人心中荡气回肠。 云静在云辰倒地的那一刻,已经扔下了雨伞跑上了擂台,她记得清清楚楚,他的心辰哥发射了六次四层的分气术,加上轻功飞雪消耗的,可以说云辰体内再无半点元力。到此云静算是明白了,云辰为何刻意叮嘱她等着擂台下,原来是指望她扶他一把,害她还自作多情的感动了半天。 “论剑四强附加挑战赛结束,胜者,云城宗狄云辰明天例行修习一天,后天将经行半决赛。”在天沚宗裁判的宣布下,云静扶着脸色苍白全身湿透的云辰,向着擂台下走去。 但是在满场各宗弟子的眼里,丝毫没有觉得这一刻的云辰狼狈,他们脑海中依然停留的影子蒙蔽他们的双眼,那是初瞪擂台的云辰,矗立在大雨中,遥望着观礼台上喊着“南离皇浦甄,敢与我一战否”的身影,那一刻他的傲然不惧,面对强者无畏睥睨的影子已经延续到了现在。 “云城云辰”在这一天被正式唱响,并将连同他的剑,他的身法,他二次以剑师身份战胜剑宗,而响彻整个天剑大陆。 姬宏烈瞥了神色不大自然的澹台永俊一眼,复又望向了在一众云辰弟子簇拥下返回草亭的云辰,喃喃自语道:“这样的男儿,才配的上我家霓裳,要说,霓裳就是有眼光啊” 云辰胜了宏兴,胜了皇浦甄,这让云雪被淘汰后的桂千月,脸上重新燃起了希夷的光芒,希望云辰复制她多年前最终夺冠的希望,不管是不是望月峰弟子,只要是云城宗弟子夺冠,桂千月就满足。 明显看出桂千月在想什么的欧阳金凤,碰了碰桂千月道:“别对云辰期望太高,你知道,他的作风总是与我们心中所期盼的相反。” 桂千月脸色一暗,可不是嘛,在所有人以为云辰会挑战长孙励的时候,云辰却挑战了皇浦甄,硬是给六道夺冠铺平了路。 在一众云城宗弟子带着荣光的笑脸高呼“云城云辰”的欢呼声中,云辰总算在众人的搀扶下回到了云城驻地的小院,调息片刻恢复了一点元气,才回房间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出来。 “心辰哥,那个剑气携夹着雨滴,你是怎么修炼出来的,可以教我吗?”云静迫不及待的贴了上来,殷勤的拉着云辰坐下,又立马给他捶胳膊捶腿。 云静无疑问出了在场云城各宗所有关门弟子心中所想,当他们认为每一次看到了云辰实力底线的时候,云辰总能给他们带来新的惊喜。水属性剑气在雨天从云辰手里施展出来,不再是成点成线交织成网,而是密集成面,让人无从躲避无法躲避,虽然杀伤力有限,但毫无疑问等云辰融汇剑魂进一步提升剑气威力后,再等他踏入剑尊之境,那雨滴变得像他今日剑气一般犀利,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是我不教你们,而是你们走的太快,无法回头重新学起。”云辰一开口击碎了在场大部分人的希望,“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叫做外物的沟通能力,简单点解释,就是通过我们水属性心法的特性吸引天地间的水属之物,为我所用,但是,要做到这个地步,必须从聚气入经时开始,我只是误打误撞领悟。” 事实上云辰不说,在场的桂千月伍千权也懂,借物的能力,飞雪携雨对敌的能力,她们二人现在也能勉强做到,只是云辰剑气一展,囊空了半边擂台雨幕的这种能力实在是让身为剑尊的她们汗颜。 一听说要从聚气入经时学起,行千重欧阳金凤幡然醒悟,那个时候,云辰用三年时间就修炼到了冰寂心法第五层,在行千重看来,云辰再有半年就该练气化元了,哪知云辰生生的拖了两年,那么,所有的秘密也就是在这两年中发生的了。 “哦…”云静一听就泱了,无精打采的她整个人靠在还很虚弱的云辰身上,看样子是要把先前的殷勤劲儿赖回来。 “可是,你明明再发一道剑气就可以把皇浦甄逼下擂台,为什么关键时候冒险收手,给他一线反击的机会呢?”云秀百思不解。 “我看了他不爽,就那么把他逼下擂台,你们不觉得太便宜他了么?”云辰再次暴露了自己阴暗的一面。 果然,这个答案再次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到此她们算是彻底明白了,云辰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总是自己受打击。 众人见云辰当众吞下了一粒培元丹,顿时明白他又要开始修炼了,纷纷散去,走在最后的欧阳金凤似乎还想叮嘱几句什么,被行千重强行拉走。 院外磅礴的大雨依然下个不停,雨幕被不时回荡在山间的大风一卷,化作一片凌厉的雨雾向着小院铺天盖地的溅射下来,看到此情此景,让人不得不再次追忆云辰在擂台上施展出来的携夹着雨滴的剑气。 “云辰这样不好,要知道刚刚在擂台上,南离太宗掌教皇浦雄还出面为云辰主持公道了的,反过来云辰就给了对方一嘴巴,这不是云辰给自己惹来仇隙么?”站在小院回廊上的欧阳金凤,望着地面奔流的雨水,一脸的愁绪。 行千重听到这里脸色一暗,非是担忧云辰,而是为掌教上官千虹,那时,在满场弟子高呼“云城云辰”时,最应该为云辰说话的上官千虹,竟然连脸都不要了,保持了沉默,此举实在是让亲者痛仇者快,掌教难道真的老糊涂了吗? “你要相信,云辰既然早就打定主意这样做了,这之间的是是非非他一定是考虑周全了的,你放心吧,云辰什么时候做过让自己吃亏的事情?”行千重安慰道。 “我只是觉得,云辰老是这样不知隐忍而锋芒毕露四处树敌,终究不是好事。” “哎”行千重长叹一声,携手妻子听雨看松。 上官千虹在比试结束后并没有返回云城宗驻地,而是去了东方世家的驻地。 “上官兄,今天你太失策了,你在观礼台上放弃了为狄云辰争辩的机会,而是有皇浦雄这个外人替云辰出头,你这样会寒了全体所有云城宗门人心的。”在临时的书房内,东方翼对上官千虹今日的表现感到不解,你恨狄云辰时不假,但是你毕竟还是云城宗掌教,该站在宗门立场维护他的时候,总要做做样子吧。 上官千虹摇头吗,示意东方家主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了,“狄云辰这个孽障今日表现,相信你们都看出来了,借助雨水,施展了成面形的剑气,这是什么能力你我都知道,但是绝不是现阶段他该掌握的。” 是的,在场的东方翼东方勤两兄弟都懂,如果把剑气换做剑芒,成面形的剑芒,专业名词叫做剑罡,那是一代剑帝才有的能力,可是现在这种能力却出现在一个剑师弟子身上,虽然狄云辰借助雨滴施展出来的‘剑罡’跟真正的剑罡相距了十万八千里,但是他毕竟已经开始利用与外物的超强沟通能力,掌握了施展剑罡的钥匙。 所以上官千红所来的目的,已经众口不宣了,他害怕了,他已经真是感受到了云辰的成长潜力带来的威胁。 “上官兄,你放心,论剑一结束,我将安排门下长老带领门下弟子跟随神宗特使前去荷泽,我和东方勤将翻山越岭,进入白岐山腹地再神不知鬼不觉迂回到荷泽,但愿那个时候狄云辰还有命或者。”东方翼拱手道。 “那拿下他之后…”这才是上官千虹关心的问题,他怕夜长梦多,而且带着一个人从荷泽返回也不是去哪里那么简单的,如若让神宗知道他们在剿巫中窝里反自相残杀,等待两宗的就是灭宗之祸。 “放心,我们会立刻杀人灭尸,我们需要做的是让狄云辰再也无法出现在世人眼前,到时候拿他一两件随身之物威胁那个神秘剑宗,我们所求必将手到擒来。”东方勤算是给上官千虹吃了个定心丸。 上官千虹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告辞离去。 第153章 论剑结束 西华论剑走到今天,随着剑宗境界的夺冠热门纷纷被淘汰出局,按理说最后的冠军归属应该更加明朗化,但是这个悬念因为云城云辰的出现,依然处在扑朔迷离中。 论剑第十二日,下了两天的大雨终于在一众天沚宗弟子的祈祷声中停歇下来,再没有人愿意看到同门师兄在雨中跟狄云辰比试,占据四强名额其中两个的天沚宗弟子更不愿意看到。 例行的抽签结束后,当领回签牌的东方明把签牌递给等的迫不及待的云静后,云静一看小嘴张得圆圆的“哦”了一声,沉修中的云辰不看也知道,自己大概、也许是对上六道了。 果然,欧阳金凤看了看乌云逐渐东去,露出了一线瓦蓝的天空,走到云辰身边叮嘱道:“云辰,天沚宗心法附带有伤害反弹特效,你一定要小心,马上就要去荷泽了,你万不可拼命,不行就….” “您放心,我不拔剑。”云辰面带微笑站了起来。 只是云辰这话,不止欧阳金凤不信,就连一众云城弟子也是不信的,要不你狄云辰一路拼命走到今天是为了什么,眼看冠军遥遥在望,只要拼过了六道这一关,可以说冠军已经是他囊中之物。 当当值的裁判在擂台上大声喊出了“云城宗狄云辰对天沚宗六道”后,狄云辰在全场高呼“云城云辰”声中走向了擂台,在很多弟子心中,云辰折冠的希望要远远高于六道,论剑比试一路走来,狄云辰可以说是场场恶战,连败两个剑宗高手的他现在依然站在擂台上,这足于说明一切。 “你知道,很久前我就渴望与你一战,这个愿望到今天,就变成了我毕生的愿望。”擂台上,六道一脸温和笑意,犹如这阴天中绽放的一抹阳光,看着同样挂着浅浅笑意走到身前的狄云辰,六道决然想不到,昔日那个被人追杀的连剑都弄丢了,拿着霓裳的剑去捅三尾鸳**,最后被他从后山背回天沚宗的云城宗小师弟,到如今已经成长到能够凭借实力,一路过关斩将,堂堂正正与他会师半决赛的地步。 面对六道殷切希望与自己一战的狄云辰,却把脸看向了擂台边的裁判,扬手道:“我认输” “啊”不止六道和裁判一起愣住了,就连台下观看的众弟子也是集体发愣,他们万万想不到,连败两大剑宗高手的狄云辰,会在冠军的门槛上直接认输,这让期待着又一场精彩比试的众人,在心中一时无法接受。 “他..他竟然说的真话。”相比于众人的失望,欧阳金凤则是毫无半点遗憾之色,对她来说,只要云辰平平安安就是最好的结局。 与云辰相熟的望月峰几女同样一脸淡然,当云辰说出“我不拔剑”时,她们就知道了云辰会干净利落的认输,因为他从不会率先向朋友拔剑,任何理由和情况下都不会。 “我就知道,心辰哥一对上六道就没看头了。”云静打了哈欠,赖在云容怀里睡起了懒觉。 “你瞧不起我,你认为我不配你拔剑么?”六道虽然为人真诚,但也是有自尊的。 “别激将我,你知道,在我宣布认输后,按照论剑规则,无论你说什么,都无法改变这次论剑的结果。”云辰微笑着向六道摊了摊手。 “那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知道,你绝对有跟我一战之力。”六道依然恨恨不平,他是诚心想与云辰切磋一场,他清楚,错过了论剑比试,以后更加没有机会了。 云辰摇了摇头,眼神变得迷离,就像陷入了某种回忆,带着一抹惆怅语气说道:“在我有限的记忆中,这一辈子只有一个人背过我,连视我如己出的养父也没有,我很享受躺在你背后时,那一刻的温暖,所以,我把你的对手都扫尽了,我把冠军放在你的面前,如果你觉得心中有愧,以后就多背我几次吧。” 云辰说完大笑的着离去,这一刻他爽朗的笑声和飘逸的身影,仿若让众人看到了一个阳光男孩,而不再是那个整日阴沉着一张脸闭目苦修的男人。 六道看着云辰远去的背影,眼角湿润,于是他知道了,狄云辰是在感激,或者说是在还人情,还坊市期间,六道霓裳对他无条件帮助的人情,所以,就跟他说的那样,在把名声看的很淡的云辰,没有早早的放弃论剑比试而专心修炼,才一路披荆斩棘走到了这里,只为了把冠军放在他的身前。 “心辰哥,冠军的奖品是一把低阶的火属性地兵呢,你不可惜么?”一见云辰归来,云静立刻从云容怀里爬了起来,上前拉着云辰问道。 “得到了又怎么样?火属性地兵,皇浦津肯定要换去用,我也不好意思张口漫天要价,不如送给六道去应付。”云辰说道。 众人一想,确实,要价少了吧,云辰心疼,要价多了吧,看在彼此关系上,云辰也不好意思,送给六道,六道还要承云辰一个天大的人情。 “那去争第二名的奖品总可以吧,金属性元兽内丹耶,拿到坊市上,说不定可以换一颗神级水属元兽内丹来融剑魂呢!”谁说云静没脑子了,在足够的利益面前,她的帐算的有板有眼,或者说,这些年来,云静一直没改自己财迷本色。 “不管是天级元兽还是神级元兽的内丹,融汇出来的都是低阶剑魂,我会想办法为你们弄到更高级一点的剑魂。”云辰一说完,云容云秀云林她们一脸窃喜,云辰的承诺,是绝对可信的,他说能找到更高级的剑魂,就代表着他有把握。 如果说云辰放弃比试,心中没有一点后悔那是假的,如若不是提前碰上了六道,挣个第二名得颗金属性元兽内丹,拿出去铁定能交易不少好东西,哪怕是用来换解阴阳葵之毒配方的消息,也是划算的,总比他现在两手空空有点底气吧。 因为半决赛第一场云辰主动认输,原本定于下午红绳与长孙励的比试提前到上午进行,面对重伤未愈的长孙励,红绳丝毫没有留手的意思,甚至连认输的机会都没有给对方,在裁判刚宣布比试开始后,疯狂抢攻,身手还不灵活,躲避不及的长孙励被其一道剑气射中腹部,重伤未愈又受重创的长孙励,直接昏迷,如若不是救治及时,恐怕会因此丢了小命。 红绳在一众西华弟子骂着“冷面罗刹”的声音中下台前,冷着脸饶有深意的看了云辰所在的方向一眼,那意思不说云城众人也明白,云辰把六道送上了冠军的位置,红绳就彻底摆平了长孙励,让云辰不费吹灰之力得到第三名。 至此,冠军争夺战甚至包括第三名的争夺战变得再无必要或者无法进行,因为马上就要启程荷泽剿巫,各宗都有大量的烦物要安排,观礼台上的各宗首座相互一商量,又让姬宏烈征求了红绳六道的意见后,就此宣布论剑大赛结束,冠军归天沚宗六道,获得低阶火属性地兵一把,第二名红绳获得金属性元兽内丹一颗,而因为长孙励无法比试直接获得第三名的狄云辰,则获得天级灵药白玉固经丹一瓶六粒。 三人从观礼台上领完奖品下来,看着六道手里的那把暗紫色的火属性地兵,皇浦津眼睛都直了,立刻拉着六道去一边讨价还价,只是,如若没有宗派支援,皇浦津就是炸锅卖铁也铁定交易不来这把地兵。 云辰却拦住了红绳,从白玉瓶里倒出两颗龙眼大小,萦绕着芸芸雾气,药香扑鼻的白玉固经丹递给了红绳,“我欠霓裳一颗白玉固经丹,所以….” “你认为只有还清了欠我们的一切,才可以理直气壮的对霓裳更刻薄一些么?”红绳没有接,而是面带寒霜的反问道。 “不,只有还清了欠你们的一切,我才会认为自己没有被可怜过,才能理直气壮的站在霓裳面前。”云辰说道。 红绳面色这才好看了一些,伸手在云辰手心抓过一粒白玉固经丹,“我只取你欠我们的一粒,还有一粒你亲自交给霓裳吧。”说完扬手离去。 “邪门了,这么好的东西还有人嫌多。”云辰暗道。 等云辰回到云城宗的驻地时,发现皇浦津背着一个大包裹,已经先他一步在驻地小院外等着他,那把暗紫色,剑鞘上绣着一只火麒麟的低阶地兵,此刻正挎在他的腰上。 “看来你们南离宗不是一般的富有,六道刚拿到手里的地兵,立马就被你换来了,我很好奇你用什么换的,给我一个比照,这样我才知道我那把金光剑是不是换吃亏了。”云辰向着迎来的皇浦津笑道。 “不能说,这是交易的原则。”皇浦津打了个哈哈,随手把背后的包裹递给云辰,“给,这是宗内加急送来的,按你的要求,第一批两百瓶一千二百颗中级培元丹,余下的,会在一年内,交到你的手上。” 云辰接过,拱手道:“我们荷泽见。” “去你的,我们不是一起上路吗?这一路上的开销我都包了,酒肉管够,谁也不知道进了荷泽自己还有没有明天,先快活了再说。”说到最后,皇浦津脸色逐渐暗淡,为那凶险的无法预知的明天。 是啊,走进了荷泽,自己的明天,不再被自己掌控。云辰想着,走进了小院。。 第154章 新的征程 高韧千丈的秦岭从西向南,形成了一道难以逾越的天然屏障,将天剑大陆肥美富饶的中原腹地与穷山恶水的蛮荒隔绝开来。 有道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天剑大陆各国的窃国失败者,巨寇,又或者各种原因在中原腹地各国被通缉的无法生存的人,都纷纷跋山涉水闯过开阳关来到蛮荒之地,在地级天极元兽遍地跑的十万大山中苟且偷生,成为了第一批在了无人迹蛮荒生存的拓荒者。 险恶的环境,造就了蛮荒人坚韧的性格和阴毒的心机,还有那种仿佛与生俱来的恐怖力量,当百年前剑修与法修一场世纪大战之后,落败的法修不得不退居险恶的蛮荒休养生机,期望他日卷土重来,重新成为天剑大陆中原腹地的主导者。 于是,蛮荒人从同为天涯沦落人的法修那里学到了剑技与法术,而法修们则从蛮荒人那里学会了如何以狡诈的心态在蛮荒更好的生存下去,区区二十年,法修就成了蛮荒的主导者,并数次反攻秦岭上通往中原腹地唯一的关口——开阳关。 至此,天剑大陆掌管中原腹地命脉的慈渡、神剑、宵阳三大神宗,组织中原腹地东南西北各个地域的近百修士宗门,以神宗极宗为主力,开赴开阳关外,在蛮荒人聚居的菏泽、梦泽、云泽三地经行了历经尽百年的残酷镇压。 …. 天剑历116年四月十八,宜嫁娶、合帐、冠綷、出行。 高大巍峨的秦岭,在盛夏之际,绿的如一团化不开的浓墨,随着人们视线的延伸,一直向着西南挥毫而去。在秦岭山阳侧的山脚下,行进着一群骑马驾车约二千余人的队伍,他们正是西华论剑结束后,就马不停蹄从西北赶往西南云枫国边境开阳关的西北域八宗的剑修弟子。 按照历年神宗制定的规矩,玄宗每参加一次菏泽剿巫至少要派遣二百人,而太宗则至少派遣四百人,当然,这里面的绝大部分都是没有炼气化元充当炮灰角色的记名弟子,而这一路上,笑的最欢的也就是这些记名弟子,在各宗师门长辈有意的诱导下,菏泽剿巫在这群记名弟子眼里,莫过于一场游山玩水偶尔杀杀如马贼盗贼般孱弱的历程。所谓无知者无谓,就是这个道理。 与记名弟子一路上指点大好河山谈笑风生相比,那些关门弟子的脸色离开西华山十天来,阴沉的就跟奔丧一样,因为他们心里都清楚,他们现在踏上的,是一条九死一生的路途。 一路上云城宗的弟子始终拉在最后,一是因为望月峰凑来的四十女弟子马技不精,一路走得磕磕绊绊,而是他们一行中马车最多,除了带队的长老林千东外,几乎所有参加菏泽剿巫的关门弟子改做了马车,受云辰感染,她们都在抓紧每一秒钟修炼。 憋了半天的云长从自己马车里爬出来换了一口气,在中级培元丹的辅助下,他终于在论剑结束十天后晋级剑师,在大漠荒废了一个多月时间后还能如此快的进阶,不得不说要感激一下云辰,如若不是云辰用金光剑换来了足够多的培元丹,他绝不可能如此迅速的晋级。 想到这里,云长看向了落在最后的一辆马车,那辆慢悠悠行进的马车,犹如云辰的步伐一样,轻飘而淡然。云长想起了离开西华山的一幕,那时云辰把培元丹分给她们十人时说道:“我可以用脑子让你们比旁人少遭遇一些危机,但是,逃离危机的过程取决于你们的实力,所以,要想跟在大漠一样完胜而归,抓紧修炼吧,我能帮你们的,只有到这个地步。” 那时…欧阳金凤拉着云辰云长哭得一塌糊涂,反复叮嘱他们要爱护自己一定要回来,云辰说道:“再没有帮您把婉儿找回来之前,谁也不能让我死。”那时…云辰说完不顾错愕的师傅师娘,拉着云长上了马车。 犹记得那时,云辰对他说道:“我之所以提师娘的女儿婉儿,是向让师娘把寄托从新转移到婉儿身上,而不是永远盯着我们。” 于是云长懂得了云辰的弦外之音,云辰…并没有把握从菏泽全身而退,他这么做,是想淡化师傅师娘对他的关爱,万一他出事了,师傅师娘,也不用太伤悲。 ….. 在这群队伍中,还有一群四十余人,身着洁白滚金丝边剑袍的慈渡神宗弟子,面对这群太宗玄宗弟子,他们犹如一群高傲的白天鹅,实力境界统一在剑师境界的他们,一边欣然接受着大多人对他们的仰视,一边时刻用高高在上的眼神蔑视着这群玄宗太宗门人。 傍晚时刻,队伍在这群神宗弟子的吆喝下,在远离城镇的山脚下驻扎下来。这个时候有马车的好处就显现出来了,至少不用刻意去扎帐篷了,至于马匹,也有记名弟子顺手牵去放养。 车子一停,云辰就从沉修中醒来,习惯的看了一下身边像小猫一样酣睡的云静,微微一笑,云静不是非要赖在他的身边,而是只有在他的身边,才不用被云容逼迫着去修炼,于是为了让自己呆在像个闷葫芦一样的云辰身边不那么无聊外加不打搅他修炼,云静发明了睡觉。 就在云辰刚吞下一颗培元丹准备继续修炼时,车外传来了六道皇浦津与云长的对话声。这上路十天来,几乎每天扎营后,他们二人就会拎着酒食过来邀人喝酒聊天,其实他们最想找的人是云辰,只是又不好意思打搅。 云辰轻轻拍了拍云静的脸庞,“乖,起来开饭了。” 于是,睡眼惺忪的云静打着哈欠钻出了马车,第一句话就是:“我心辰哥还在修炼,他刻意交代,谁要敢打搅他,到了菏泽他就第一个阴死谁。” 就在云静把这句说了十天的话说完后,换来了一阵哄笑,云静揉着眼睛顺着众人的眼色回头一看,好嘛,本该修炼的云辰,无声无息的就站在了她的身后。 “你个死丫头,睡觉都睡迷糊了吧,今天修炼了没有?”云容气势汹汹的上来揪住了云静。 “哎呀,我刚睡了一小会儿,人家有修炼的,不信你问我心辰哥。”还是同上,这句话云静也说了十天,以前是云容不好打搅云辰,自然不敢求证,今天云辰难得现身了,云容就把探寻的目光看向了云辰。 云辰向着六道皇浦津点头示意后,对云容回答道:“是的,她有过修炼。”然后又在肚子里加了一句:她跟周公修炼了十天。 云静闻言大喜,一把打掉云容揪在她耳朵上的手,喊道:“开饭了,开饭了。” 行居野外,也没什么讲究,云辰云静六道皇浦津加上云长,在山脚下寻块草地围坐一圈,摆上路上在城镇购买的酒食,摆上碗筷就能吃上喝上。 六道要给云辰倒酒,云辰阻止了,摇头示意自己不用,云静却偷偷瞅了云容一眼,见她没有留意她,连忙递过自己的碗,低呼道:“我要我要。” 六道笑着给云静倒了一碗,跟她一干而尽,才对小口吃着香酥豌豆的云辰说道:“云辰,这眼看着还有一个多月都要到开阳关了,你有什么计划没有。” 云辰放下筷子,先把心法运转起来后,才说道:“我对菏泽以及剿巫的事情知之甚少,而且长辈们说的都是十五年前的情况,现在你敢说还是那样?我们说什么不是太早了么?” “我倒是知道一些。”六道又给云静倒了一碗酒,回头看了一眼远方正襟危坐,吃起饭来像聆讯一样规矩的神宗弟子所在的地方,六道用这个细微的动作,等于间接的告诉云辰,他的消息是从好朋友澹台永俊那里得来的,现在又无条件的告知澹台永俊的情敌狄云辰。 “蛮荒地区终年弥漫薄雾,这些薄雾中隐藏着可以致命的瘴气…” “这个知道,师傅说过,所以可以给我们配制了解瘴毒的药丸子。”两碗酒下肚就晕晕乎乎的云静,又把酒碗递向了六道,看样子是喝上隐了。 云辰直接拎过六道面前的酒罐塞到云静手里,“别管她,继续说。”云辰知道,六道绝不会说他们已经知道的消息。 “据他们说,这几年剑巫变聪明了,人为的制造毒雾,隐藏在瘴雾中,等你发现用治瘴毒的药丸解毒无效后,已经来不及了。”六道说道。 “就这些?”云辰追问,他没觉得剑巫这招有多高,被剑修剿杀了近百年,才想到这个点子,实在是让云辰无法佩服。 “你不要请看这些毒雾,要知道菏泽地区漫山遍野的都是,你很难分清那种是剑巫人为制造的,那种是天然的瘴毒,据说去年,天河太宗四百余人刚入菏泽,就中了这种雾毒,无一生还,连同他们带队的长老也一样。”六道见云辰没有在意,又刻意强调了一边。 “有没有药可以解?”皇浦津问道。 ps:这两天在设计后面的剧情,更得少点,大家见谅,请放心,不会太监的,这句话我在《第九骑士》中就说过,订阅成绩的好坏,决定的是我的热情劲儿影响速度的快慢,而不是太监或者乱尾。 第155章 云静醉酒 “有。”六道说了一个字,习惯的摸罐子给自己倒酒,摸了一个空后,抬头愕然的发现云静舍去了碗,拿着酒罐对着嘴在豪饮,反应过来的六道向着云静竖了个大拇指,放下空空的酒碗接着道: “在开阳关,中原三大神宗联合开设了一个坊市,这个排名天下第二的坊市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三大神宗开设的宗坊,所谓的宗坊,就是说里面的任何物品都不存在以物易物的可能,必须按标价用贡献值兑换,杀剑巫获取代表他们身份的胸牌,缴获的他们的剑器宝甲等财务,以及在荷泽山地峡谷中采择到的灵药,杀死的元兽元晶内丹,都可以在宗坊兑换成贡献值,这个贡献值有两大用处,一是达到一定额度后,你可以选择提前离开开阳关返回宗门,二是换取宗坊里面的物品,包括尊贵的剑技功法” “还有一部分坊市是民坊,所谓的民坊就跟我们天沚宗坊市一样,是可以相互以物易物的,还有一件事你们可能还不知道,荷泽剿巫除了我们中原每年轮换的弟子外,还有海外孤岛上的剑宗、大漠的魔宗,甚至还有很多有实力的隐修和散修,都会私下参与其中,在荷泽不管是杀元兽挖灵药,又或者杀死剑巫缴获物品,都可以拿到民坊或者宗坊中,来换取他们所需的物品。” “还可以杀死,或者掠夺我们。”云辰补充了一句。 六道点了点头,“出了开阳关,就是没有人情的血肉战场,我们所要提放的不止是剑巫,还有可能是我们自己人背后的暗箭。” “你说的那个解毒雾的药丸子?”皇浦津提醒六道言归正传,云辰却让云长去给云静又寻了一罐酒。 “在宗坊,不过不配发,所以我们要想活的久一点,一入荷泽必须尽快弄到物品回来筹齐贡献值,兑换解毒丸,这是首要条件。” “把这个拿去换了。”皇浦津直接指着腰中刚到手的火属性低阶地兵说道。 六道摇了摇头,“这种药必须要用蛮荒出产的物品才有的换。” “我们剑修所有的剑器和法修剑巫所用的剑器有什么不同吗?”云辰问道。 “法修的境界划分以及剑器等级跟我们剑修一模一样,不同的是,法修的剑器都是用秘法锻造,至少都是双属性,有的甚至五行全属性,同阶的剑器,不论是剑器质地韧性还是施展剑气的威力,都要远超我们手中的剑器,这也是有如此多剑修来荷泽的主要原因。”六道说完,见喝的小脸通红的云静,重新拍开一个酒坛子上的泥封又喝上了,而云辰分明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她,总算知道云辰对云静有多么放纵和宠爱了。 “那贡献值是怎么算的,我是说,杀死一个跟我们同一境界的剑巫,拿着他的肩牌,我们可以兑换到多少贡献值?”皇浦津问道。 “详细的兑换情况,要到开阳关后才能知道。”六道说着看向了勉强吃了几口,又习惯的沉入了修炼的云辰,六道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又不好张口。 “直接说。”闭目的云辰似乎看到了六道欲言又止的样子。 “澹台永俊也无权帮我弄到解毒丸,不过他们经常出入荷泽,对那里情况比较熟悉,所以给我画了一张图,按地图标记抄近路可以找到一些低辈剑巫弟子聚集的村落,只是我们天沚一宗太势单力薄,所以想邀请你们云城宗一起。” 云辰还未表态,皇浦津抢道:“加上我吧,我跟皇浦甄他们历来相互看不顺眼,我可以带上一百多南离门人过来。” 皇浦津这样一说,不仅六道对他刮目相看,就连云辰也刻意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要知道皇浦津在南离门只是一个长老门下弟子,即没有六道对门下绝对的领导力,也没有云辰在云城宗内巨大的影响力,可人家硬是能无声无息的拉走南离宗此次参加荷泽剿巫的三分之一的弟子,这使得六道和云辰在心里不得不重新审视皇浦津在南离宗的影响力。 “可以试试,到了开阳关了解到详细的情况再说。”云辰说道。六道皇浦津闻言大喜,云辰既然这样说,基本上代表他答应了,有云辰跟着,他们心里就能凭添一份踏实。 云辰说完起身扶着喝的晕晕乎乎的云静走向了自己的马车,云容一见喝的醉醺醺的云静,暗骂一声“小混蛋”就要过来从云辰手里接过她,但是却被云秀拉住了,云容回头不明所以的看着云秀,云秀看了一眼周围连吃饭都不时盯着这边的几个神宗弟子,只是摇头,没有说话。 云辰把云静抱上马车后,跟着钻了进去刚放下车帘,云静打了个酒嗝,揉着发晕的脑袋如梦语般说道:“心辰哥,不要答应六道,这…这是个圈套。” 云辰淡淡一笑,“不简单啊,看来你喝醉了比清醒的时候还要聪明一些。”云辰自然知道这事没这么简单,云辰在西华论剑上的所作所为,是个人都看出来了他与六道的关系不一般,如果说澹台永俊利用六道给他下套,他一点儿也不怀疑,甚至这连六道心里也清楚,六道告诉他,是让他心里有个准备,暗示云辰拿出个对策。唯一糊涂的,怕就是皇浦津了。 “人家只是头晕,心里难受,那有喝醉吗?”云静挣扎的爬起来倒在云辰的怀里,让云辰看到,她那张比牡丹还要艳丽的脸更加美艳不可方物。 云辰低头,在她光洁温热的额头轻轻一吻,云静整个人都意乱情迷了,她伸手勾住云辰的脖子,那张饱满的小嘴高高抬起,似乎想要云辰给她一个长长的湿吻。 但是云辰已经闭上了眼睛,这次不是沉修,而是沉思。 云静气的在心里暗骂一声“木头”,又在云辰的手臂上狠狠揪了一把。 “静儿,知道什么是危机嘛?”云辰突然问道,不等云静回答,云辰又道:“在我的心里,危机危机,危险总是与机会并存的。” 于是云静知道了,云辰是真想跟着六道去钻澹台永俊设下的圈套。 “不是我狂妄,而是,如六道所说,如果我们无法尽快的弄到解毒丸,那我们几乎很难在荷泽生存下去,而澹台永俊即给我们设下了一个圈套,同时也给了我们一个机会,一个能找到剑巫,杀死他们后兑换贡献值再兑换解毒丸的机会,我承认,澹台永俊这一招很高,他根本就不怕我看穿这是个圈套,因为我拒接不了这个诱惑。” 云静看到,云辰少见的皱起了眉头,她很少看到云辰愁苦的一面。 “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放纵的让你喝酒吗?” 云静摇了摇头,云辰能让她喝第一坛,可以看成是云辰对她一如既往的放纵,但是云辰对她放纵程度,绝不会是再主动让云长给她找来第二坛酒。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喝醉了,特别是那些一路上盯着我们的神宗弟子,然后,我你摸黑出去给我找一个人。”云辰说道,一路上虽然他一直都闭目沉修,并不代表他师门都不知道,自己,打一离开西华山,就被一众神宗弟子一天十二个时辰盯死了。 一听云辰有事安排她做,云静心中刚刚的一点不快立刻烟消云散,摇着云辰的胳膊问道:“是不是花间叔叔?” 云辰摇了摇头,花间,可能是这世上唯一知道他身世的人了,可是,现在连云辰也不知道他在哪里。看着云静脸上略显失望的表情,云辰在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我让你深更半夜的时候,去给我把某个秃驴找来。” 云静张了张嘴,脸上已经浮现了即将要闯祸前的兴奋,“只要我能把他找来,过程是不是我可以瞎胡闹。” 云辰点头,“所以,我才让你喝了第二坛酒,不过,我会教你怎么胡闹。” 是夜,月朗星稀。 静谧的夜色中只有几十堆篝火“剥剥”的燃烧声,忽明忽暗间衍射着整个宿营地中那几百个眼色各异的帐篷。有那些不可一世的神宗弟子守夜,白日颠簸赶路的一众玄宗太宗弟子大可安稳的睡个好觉。 营地最尾部的一辆马车上,云静摇摇晃晃的走下了马车,一面捂着肚子一面四处搜寻着可以方便的地方,但是最终,在几个守夜的神宗弟子眼里,本该向着山脚去的她却踉跄着向着营地中央走去,这让这几个道貌岸然的神宗弟子越发敢兴趣起来,看着喝醉的美女方便,放在那里也是一件善心悦目的事情。 不止酒喝多了身体发冷还是什么情况,云静在营地中央的一堆火堆后面撸起剑袍蹲了下来…火光虽然能把一切照的清晰,但是如果隔着一层火光,也能把一切清晰的事情朦胧化并具备不可抗拒的想象力,几个神宗弟子眼睛都看直了,并下意识的向着那边移动着脚步,在他们的身后云静刚刚下来的马车上,云辰如一只轻灵的夜鸟,掀开车帘翻上马车,而后轻轻一跃纵上高空无声无息的向着山腰上飘去。 刚蹲下的云静突然站了起来,吓得几个悄悄靠近的神宗弟子脖子一缩,然后纷纷一脸促狭笑意望着云静的背影——这傻妞刚才没脱裤子,该不会是拉裤子里了吧… 就在他们浮想联翩的时候,云静叫嚣着“色狼”,捞起火堆边的几个燃了一般的木头转过了身….吓得几个神宗弟子落荒而逃,毕竟,当值的时候偷看女孩子方便,这要是传回去被师门知道了,是要受重罚的。 但是最终,云静却将几根带着火苗的木头扔向旁边的一个帐篷,片刻间,木头点燃了兽皮帐篷黑烟滚滚,一个光着膀子的和尚从冒着黑烟的帐篷中蹦出来,指着云静历喝道:“你干什么?” “呀,是你这个满嘴谎话的臭秃驴,咯咯…你脸上的伤好得蛮快的嘛”云静摇头晃脑外加打着酒嗝一笑,宏兴立刻认出了是谁,“是你?”宏兴还没来得及喝问云静为何要烧他的帐篷,只见云静突然一直手捂着脑袋,摇摇欲坠的另一只手伸向了他。 宏兴是个很有想法的和尚,有美女于门前小解后主动投怀送抱,如果置之不理佛主也不会原谅他,就在他的手触碰到云静的指尖时,前一刻看起来还弱不禁风的云静,突然抬起一脚精准的踢在宏兴的胯下,“叫你这个色和尚偷看我方便。”说着还大声喊了起来,“抓色狼哦” 宏兴痛的捂着裆部眼泪都留下来了,指着云静“你..你”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边如此喧嚣,加上云静又吼了一嗓子,前一刻还沉寂的营地里,下一刻变得喧嚣起来,每天赶路大都乏味之极的各宗弟子见这边起了冲突,纷纷赶来瞅热闹。 福泽寺的一众弟子一见师兄捂着胯下弯腰不起,立刻上前拦住满嘴喷着酒气胡搅蛮缠的云静,扶着宏兴进了另外一顶帐篷。 “你们出去。”宏兴对几名准备上前查看伤势的师弟说道,几位福泽寺弟子一想那个地方确实不好查看,纷纷口宣佛号,带着戏谑的眼神出去。 刚刚还痛苦不堪的宏兴等他们离去后,突然支起了身体,云静那一脚根本就没有发力,负责他的命根子怕就不保了,他松开紧握的拳头,掌心赫然有一个纸团,打开一看,上书,“深夜求见,迫不得已,万望山腰弯脖子古松一见,狄云辰” 宏兴看完轻轻一捏,纸团粉碎成一层纸屑散落,掀开帐篷瞅了一眼,见所有人都被发酒疯的云静吸引住了注意力,闪身向着西北茫茫黑暗中隐去。 山腰处一颗苍劲的古松旁,当宏兴飞身而上的时候,云辰适时从旁边的一块巨石旁隐现。 “也就是见我一面,你犯的着让那个母老虎刻意去败坏我名声吗?”宏兴一见云辰揪一肚子的火。 “两个理由,第一,我被神宗弟子盯上了,不大方便在公开场合跟你见面,第二,你知道,论剑大赛上我们之间在别人眼里相处的并不愉快,所以我要隐藏我们之间的关系,给旁人制造出一种势同水火的错觉。” “听起来,以后不管你要帮什么忙,跟得罪了神宗弟子的你在一起一定会没好下场,说说看,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宏兴笑的很欢,乘火打劫的机会来了。 云辰喜欢直截了当的人,“我狄云辰很少求人,更不会轻易做出承诺,但是,如果你跟我一道而不是跟那群整天念经念成木鱼脑袋的和尚一起,我保证,在我没有倒下之前,绝不会让你先倒下。” 宏兴拨弄着手里的佛珠摇了摇头,“你搞错了两件事情,第一,我说过,上次一战过后,我交你这个朋友,朋友之间是不需要承诺的,第二,上次虽然我败在了擂台上,并不代表下了擂台我也需要你的保护。”宏兴说着见云辰依然双眼笃定的望着他微笑,跟着“哈哈…”一笑,拍着云辰的肩膀说道:“我说的好处,其实并不难办,比如,有机会请我喝顿花酒。” “一言为定”云辰没有看错,这个和尚很特别。 “好,快点说是什么鬼主意,说完了我还得回去演戏,哈哈,亏你想的出来,竟然让美女去我帐篷前撒尿,陷害贫僧。” “我只是有个大概的设想,一切情况要等到了荷泽后视情况而定,你只需要… 宏兴回到驻地,从帐篷里出来的时候,这出闹剧已经接近尾声,闻讯赶来的云容云秀,在一众福泽市弟子怒视的目光中拉走了还在胡搅蛮缠的云静,刚刚还甚嚣尘上的宿营地,在一处闹剧过后,再次陷入了沉寂。 同样被惊动的澹台永俊回到帐篷时,发现师叔长风子不止何时,来到了他的帐篷,正坐在烛下等他。 “什么情况?”长风子问道。 “师叔”澹台永俊先规规矩矩的给长风子行了个礼,起身道:“一个云城女弟子喝醉了,跑到福泽寺弟子的驻地撒泼,没什么情况。” “哦长风子眉毛一扬,眼中闪过一抹睿智的光芒,“你确定这只是一个意外,要知道云城宗望月峰桂千月,素来以管教严厉著称,她门下弟子怎会如此不堪?” “我详细了解过,这个名叫云静的女弟子是个另类,性格乖张的她因为天资出众才被桂千月留在山上的,一直以来在云城宗内祸事不断,曾经辱骂掌教多年,桂千月因为惜才,才对她睁只眼闭只眼。”澹台永俊躬身答道。 “呵呵”长风子轻笑一声,“知道什么是阴谋的最高境界么?做的越顺其自然的阴谋,就是越让人无法提放的阴谋,狄云辰此子,从智取大漠金剑宇文化及,到西华论剑击败宏兴,处处显示着他过人一筹的心机,你要除去他,师叔不是没有办法,但是在此之前,我会先让你试试,也算是给你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是”澹台永俊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不以为然。 第156章 开阳关下 在天剑大陆富饶的云枫国西南边境,茫茫秦岭走到这里被一分二,一条天然的峡谷由东北向西南蜿蜒横穿整个秦岭,名龙阳谷;成为中原腹地连接西南蛮荒十万大山的唯一通道。 在这条峡谷的终段,建立着一座巨大的关城,名开阳关,在百多年前,云枫国举全国之力筑造了这座磅礴的堡垒城市,主要是为了抵御蛮荒人经龙阳谷深入云枫国的烧杀掠夺,以及蛮荒元兽的袭扰,但是在剑巫败退蛮荒后,开阳关就被慈渡、神剑、宵阳三大神宗接管,成为中原各剑宗围剿蛮荒剑巫的第一线。 整个开阳关分为内外两道城墙,直接面对蛮荒荷泽的外城墙高达六十丈,而后城墙也有十余丈高,前后两道青色巨石铸就的城墙绵延数千米连接在龙阳谷两边陡峭的峭壁上,在中间形成了一个宽广的城池,内有成片的房舍和街区,无数旗帜在城墙上咧咧作响,分别是白色的水纹旗,金色的神剑旗帜,以及红色的火焰旗,一律滚金的镶边,彰显着神宗的尊崇。站在开阳关下,从下向上望,云遮雾绕不见城头,从南向北望,阴森暗暗不见尽头。开阳关就如一个见首不见尾的恐怖巨兽般,掐住了蛮荒剑巫回归中原腹地的咽喉,同时也守护了中原民众百年太平。 开阳关内昔日身披厚甲,神情肃穆的军士早已解甲归田,取而代之的是成群长相俊朗飘逸的剑修,只是这并没有给开阳关带来一丝轻松的气息,那种凝重忧伤,仿若临近鬼门关的阴森气息终日充斥在开阳关内外。 一入开阳关,望乡欲断魂。 在这里,来轮值剿巫的各宗弟子,从你进入开阳关的那一天去,出去的路只有一条,那是面相西南十万大山的前门路。要想从东北的后门路出去回归宗门,只有具备了两个条件才有可能,一是剿巫满三年,同时有五十点贡献值;二是你提前达到了五百点贡献值,否则三年一过,开阳关将不再负责你任何食物衣物的供给。 除了三年一轮值的中原五域的玄宗太宗极宗弟子,三大神宗常年派人驻守并派精锐的门下高手入开阳关外的荷泽突袭剿巫,同时还兼顾着督促和引导轮值的玄宗太宗极宗弟子进入荷泽。准确的说,玄宗太宗弟子一般作为开路先锋,极宗弟子是主力,而神宗则是监工。 在这里,残酷的生存环境以及每天在你身边倒下的战友,让人悲伤至麻木并逐渐遗忘欢乐,进而对生命产生漠视,敌人的…同门战友的…甚至是自己的。 当然,这里每年也不乏一些有着杰出剿巫成就,令人振臂欢呼顶礼膜拜的英雄,也许只有从他们身上,那些实力孱弱的记名弟子,才能找到一丝复仇的快感,并在压抑中生硬麻木如僵尸的脸上挤出一丝陌生的笑意,彼此津津乐道的传诵。 在最近三年中,这样的英雄,属于一个女人,而在最近一个月中,又增加了一个女人。 一个是东海之滨焚阳极宗的女弟子花红,这位长的千娇百媚,性格反复无常被人誉为妖女的极宗弟子,在三年前入开阳关一个月后就攒够了足够自己离开的五百贡献值,但是她并没有就此离开返回焚阳极宗,而是选择了继续留在荷泽剿巫,所得的贡献值不是为了从神宗开办的宗坊宗兑换丹药剑技剑器,而是要把同来的、依然活着的、贡献值未达到同门师姐妹,不论记名还是关门弟子一个个送出开阳关,踏上回乡的路。 “师傅临终前我答应过她,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绝不遗弃任何一个师姐妹。”每每送筹够贡献值的师姐妹出关,花红每每对哭的一塌糊涂,拉着她的手不肯松开的师姐妹说道。 渐渐的…滞留在开阳关内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花红为什么要这样做了,花红的师傅也就是上一任焚阳极宗的掌教,练功不慎全身经脉爆裂横死,新上任的焚阳宗掌教容不得前任掌教一脉的存在,就借着轮值荷泽剿巫的机会,把花红等一众尽千名前任掌教门下遣来了荷泽。 这就是残酷的修士界,一朝得势鸡犬升天,失势则如蝼蚁,旁人只会对你同情怜悯或者冷眼嘲笑,绝不会轻易的去插手宗门内部纠纷。 花红,却用她的执着,她的行动,在人如行尸走肉般的开阳关内,唱响了一曲曲可歌可泣的感人事迹,她也成了当之无愧的英雄。 但是一个月前,一个骑着白猫唱着歌的女人,闯进了死气沉沉的开阳关,随着她天仙般清丽脱俗的容颜上时刻展露的笑意,随着她那极富感染力歌喉,犹如一抹和蔼的春风,吹散了终年弥漫在开阳关城内的阴云,她那洞穿灵魂的歌声,涤荡尽这里每一个活着的,却看不到生的希望的人的心灵,为沉醉在歌声中的他们带来片刻的安宁,彷如自己已经随着清扬的歌声飘荡起来,爬过禁锢着躯体的高墙,飘得更高更远,沉溺在歌声中感受着久违的自由。 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美境,直入你灵魂深处所思所想,并在歌声中让你一偿夙愿,彷如让沉溺在歌声中的你,看到了恋人和亲人安详的笑脸。 当她每天抱着白猫爬到城墙半腰处,通过幽深的城墙洞遥望着归路歌喉一展时,每个人都如痴如醉。 如果你有幸听到,你只能说完美。 唯一遗憾的是,她每天都只唱一曲,一曲罢了,她会殷勤的给每一个从荷泽归来受伤的人,免费上药医治,受伤的人太多,她的药虽然很猛让人很难受,但是却有奇效,很快的她带的药就用的一干二净,于是她央求着出关剿巫的人,给她顺手带回一些草药,有她制成一些简易的药丸,继续救人。 很少有人能拒接的了她的要求,有的人甚至把能兑换贡献值的灵药也送给了她,只是为了让她在这里呆的长一点,这里的每一个人,远比害怕失去自己最倚重的战友,还要害怕失去她。 她的笑脸她的歌声她菩萨般的心肠,感染了这里每一个人,在他们心中,她就是下凡的仙女。 “***,你为什么来这里?”问话的是花情,是花红的师姐,花红的誓言是,要把所有还活着的同门都送出关,花情没这么高尚,她的誓言是,花红不出关,她就不出关。 此刻全身灰头土面头发被烧的卷曲全身像根焦木的花情,很难让人想象三日前出关时白皙婉约的容颜,花情昨天很不幸中了剑巫的一团雷火,脸上白皙的肌肤被烧伤生起了一层水泡,此刻霓裳正在给她的脸颊敷药。 “因为我的爱人要来这里。”霓裳眼中带着一抹疼惜,用甜甜的语气答道。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太天真了,尽然为了一个男人跑来了这里。”曾经为情所伤的花情,满眼恨恨。 “花情姐姐你说的对,所以我叫他坏人,因为他不许我陪他来这里,而且我知道如果我留在他的身边,他一定有办法会让我来不了这里,所以我才先来这里等他”霓裳的脸上,有点儿阴谋得逞后的小得意。 花情张了张嘴,再不说话。 还滞留在开阳关内所有的人都记住了她,天沚太宗,姬霓裳。他们都知道了霓裳为什么来这里,因为她一生相许至死不渝的爱人要来这里了。 很多年前,云静用每天公然辱骂云城掌教的方式,让所有的云城弟子,记住了被关进宗师祠堂,几乎注定将会在以后被人遗忘的狄云辰。 很多年后的今天,霓裳,用她的笑脸用她的歌喉用她菩萨般的心肠,让开阳关所有人都提前知道了,有这样一个女人,只为了心爱的男人,提前来到了开阳关;还有那样一个阻止心爱的女人跟他一起上路的男人,要来前途难料的开阳关,参加荷泽剿巫了。 他是谁? 当狄云辰还在路上的时候,这里尽万人,已经对他期待起来,想看看他是个多么与众不同的男人。 龙阳谷内,一群马队正缓缓向着开阳关后城墙行来,西北域参加荷泽剿巫的门人弟子,历时两个月,终于从西华山上走来了这里。 云辰掀开车帘,遥望着阴沉的天空下,连接两边峭壁的那古朴厚重的城墙,一股阴森凝重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心道:终于到了么? 云静挤了过来,从云辰的肩上探出脑袋,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龙阳谷两边的峭壁长满了厚厚的青苔和藤蔓,一路上晴朗的天走到这里也变得阴暗起来,让她凭空升起一股烦躁,她突然指着千米外的城墙喊道:“呀,我看到霓裳了。” 云辰放下车帘坐回车内,点了点头。 “骗子。”云静嗔道,“你能看到了那么远么?” 云辰双眼笃定的看着云静,“要不要打个赌,她一定在哪里,而且过得还不错。” 云静眼珠子一转,“我才不跟你打赌呢,赌输了你一定让我老实的呆在关城内,不许我跟你出去。”云静说完看着云辰瞬间颓败下来的脸色,得意的嘻嘻笑了起来,一路上云辰总是使尽了心机手段,想让云静乖乖的呆在关城内,由他出去给她弄贡献值,可是云静对他实在是太了解,死活不上当,这让云辰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束手无策。 半个时辰后,二千余人的马队终于走到了开阳关下,有随行的各宗领队的长老先行进关,找关城内神宗的主事之人,报上各宗弟子的名号,安排住宿事宜等等,办完一切必须的手续后,这两千余人才能入关。 霓裳,早已闻讯爬上了后城墙中央的垛口,站在上面焦急的向下搜寻着,她看到了六道红绳,还看到了澹台永俊,可是就是没有云辰的身影,霓裳不免着急起来,当她看到落在最后的一辆马车上,云静钻出马车站在车厢顶上向她挥手时,霓裳才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脸,她知道了,云辰就在云静脚下的车厢里,他总是那么刻苦。 “坏人!”虽然一墙之隔,这一刻隔着一道城墙的霓裳和云辰,却如咫尺天涯,霓裳已经提前报上了名号,在没有攒够贡献值之前,擅自出后关门将会直接被值守的神宗弟子剿杀,霓裳,只能在心里徒劳呼唤。 在霓裳的身边,还滞留在关城内的千余人也纷纷向下遥望着,这一次他们不是遥望归家的路,也不是在嘲笑到了犹如鬼门关的这里还满脸雀跃的新来的弟子,而是想看看霓裳的男人,到底是谁。 大半个时辰后,各宗长老抱着一堆白色铭牌出来,按照标记发到每一个弟子的手中,并开始讲解铭牌的用处。这个铭牌可让参加剿巫的弟子,在未来三年内免费享受关城内提供的衣食和一些简单的救治,同时还记录着你的贡献值,当这个白色的铭牌没有换成金色前,你只能出前关门而无法出归家的后关门,换成金色后代表你的贡献值已够,可以自由的出入前后关门而不受限制。 待铭牌发放完毕后,后关中央厚重宽阔的青铜门才缓缓拉开,马匹车辆被隔绝在外,所有弟子一律背着行李,举着手中铭牌在神宗门人的监督下,逐个入关。 这一刻,一种忧伤到极致的歌声从城墙上飘落,让那些糊里糊涂还满脸兴奋的正在入关的弟子,受歌声所染,隐去笑容后在脸上隐现了一抹凝重的伤感。 那一天长剑从手中飘落 我走了你在那里有没有想我 忘记了你我就不会再痛了 你看彼岸花开了一片片红如火 明明是长在一起却和叶子它生生错过 千年里你守护我却不肯说 你总是我的我是谁的 你看彼岸花开了静静的红如火 花香它唤起回忆让我想起曾经的承诺 你看彼岸花开了轻轻的你走过 下次出现你面前你是否还记得我的轮廓 你看彼岸花开了热烈的红如火 原本爱那么深刻所以我一生忘不了 你看彼岸花开了一片片红如火 总是在这时想起那些该说的话还没说 你看彼岸花开了热烈的红如火 你眼神那么落寞我心一点点疼得碎了 你看彼岸花开了静静的红如火 我就一次次离去对你连拥抱也没有给过 …….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被这歌声所惑,神宗弟子呆呆的看着举着铭牌同样呆呆的鱼贯而入新来送死的修士,这一刻他们孤傲不屑的眼神也变得柔和而忧伤,就连关城上巡守的、高度戒备时刻堤防剑巫从两边悬崖上偷袭的修士,也被这歌声所惑放松了戒备,低头似乎也想起了自己某些忧伤的往事。 云容站在云静身后帮她捂着耳朵,因为云静捂着云辰的耳朵,“这霓裳太扫兴了,每次见面就唱些哭死人的歌,我捂着心辰哥的耳朵,让他听不见,气死你。”云静如是说道。 但是云辰走进关城后,却丢下众人迎着霓裳含泪的目光,独自随着石阶向着城墙上走去,就在此刻,本来阴沉灰暗的天空突然从南方的峭壁之上飘来了一朵洁白的云,这朵洁白的云急速下坠,当有风声气流卷起时,这朵白云已经变成了两只身长四米的巨大白鹤。 城墙上值守的神宗弟子这才从霓裳的歌声中醒转过来,面色顿变的他们大声吆喝道:“敌袭敌袭,是剑巫的擎天鹤,下面的人躲起来,快躲起来。” 瞬间,刚刚还沉寂如水只余歌声的开阳关城内,“轰”的一声乱成一团,新来的修士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傻傻的呆在原地,滞留在这里的修士,城下的急忙跑向最近的石质房舍,城墙上的则相互挤撞着跑向下城墙的台阶,有的高手直接施展轻功向着城内跳下。 “心辰哥…心辰哥”云静焦急的扯着喉咙喊,只是她的声音被更大的嘈杂声所掩盖。 在这熙攘凌乱的人流中,云辰逆流而上,一步步走到了睫毛上挂着泪珠,抱着望着天空急速下降的擎天鹤全身毛发竖起的白猫,凝视着自己一步步走来的霓裳面前。 霓裳张了张嘴,刚吐出“坏人”两字,云辰却已经扭过了头,看向了空中的擎天鹤,然后,白猫“嗖”的一声,很没义气的从霓裳怀里逃跑了,而霓裳空落的手,却被云辰略显冰凉的左手拉到身后,“不要怕” 于是霓裳看到,云辰的右手已经握在剑柄上,从很久前,霓裳就相信云辰能保护她,现在依然相信。 下一个瞬间,在一声声悦耳的鹤鸣声中,十余只身长三米,全身灰褐色的龙鹤,从高高的外城墙上的城楼中飞起,驮着一个个持剑的神宗弟子,向着依然还在下坠的两只白色的擎天鹤急速飞去,一进入剑气的射程,一声声清脆的剑鸣声中,一道道剑气就向着擎天鹤交织而去。 只是擎天鹤身躯看似比剑修骑乘的龙鹤更大,但是却被剑巫驯养的有着非比寻常的灵活度,一听到剑鸣声,就急速旋转着下坠,偶有一两道剑气或者剑芒射中身躯,也只是溅起一团羽毛,未见血迹。 “这个,是不是也要捅**?”云辰眼神微眯着注视着空中在剑修的追击中还在下坠的擎天鹤,于是云辰大概知道了,这两只擎天鹤上拖着的剑巫,怕是刻意来送死的,目的是给他们这群新来的剑修一个下马威。 霓裳“扑哧”一笑,紧握着云辰的左手答道:“我听花情姐姐说过,擎天鹤是地级高阶元兽,背上以及翅膀上的羽毛,可以承受剑芒的攻击,但是脖子下的腹部,却相对柔软,一般融汇了剑魂的修士,就可以给它造成伤害。” 霓裳说完刚从云辰的背后探出脖子,就听到了一声雷鸣声,然后就是一团密集的火球… (那首歌词200字,所以这章5300多字,不会让大家认为我混字数的,月底了比较忙,大家见谅哈) 第157章 斩鹤 下一个瞬间,在云辰的眼中,在骑着龙鹤追击下急速下坠的两只擎天鹤,落到距离后城墙十米高的距离后,两只擎天鹤的身形猛然急停,一下子把撵着它平行下坠的十余只龙鹤甩到了身下。 直到此刻,紧伏在龙鹤后背上的两个剑巫终于抬起了头,露出了他们的庐山真面,统一涂满黄绿色油彩的他们脸上勾勒出一个神秘符文,一身带兜帽的洁白长袍的他们右手拔出腰中剑,斜指向天,口中念念有词的同时,左手拿出一张黄色的符纸擦过剑身。 “轰隆”一声惊雷在天空炸响,吓得下方刚刚稳住身体准备靠近的龙鹤再次一阵惊慌,一道蓝色的闪电劈开了开阳关上阴沉的天,与擎天鹤背上两个剑巫手中的长剑交织,随着两个剑巫长剑向下方关城一引,蓝色的电芒顷刻间已经化成了一片尽百颗拳头大小的蓝色的雷火。 与此同时,下方的开阳关城中,一白一红两道身影拔地而起,顺着城中高矮不一的石楼,灵巧躲避着落下的雷火球,急速借力向上纵起。 “是澹台师兄”霓裳看到,澹台永俊正是向着她所在的方向纵来的。 “花红..花红”已经挤在屋檐下的一众弟子,惊魂未定的同时,还不忘给开阳关城内三年来当之无愧的女巾帼呐喊助威。 下一刻,当先落下的雷火球已经落到了开阳关城内,一声声轰隆的炸裂声中,石屑纷飞,还未及时躲避开的剑修们,或被雷火炸裂后溅起的石屑所伤,或直接被雷火炸成了一团焦炭,一时间惨呼连连,被雷火肆虐的这两百米方圆宛若人间地狱。 “这就是剑巫嘛?”云辰看着一颗颗从身前几十米外飘落的雷火喃喃之语道。 霓裳跟着点了点头,“是呢,这是相当于剑宗一级的法宗剑巫施展的只有法尊才能召唤出的雷火,所以需要符纸做引,不过你不用担心,普通的剑巫没有这么厉害。” “废话。要是随便来一个剑巫都这么厉害,我们也别奢望回家了,早点挖个坟自个把自个埋了,还能落个全尸。”云辰没好气道。 霓裳“扑哧”一笑,在坏人身边,哪怕最危险的时刻,她也能如此开心。云辰已经松开了她的手,于是霓裳知道了,云辰要拔剑了,霓裳双手握成拳头放在下巴边,不是紧张而是期待,坏人拔剑,从来就是无往不利。 两个剑巫在空降了一阵雷火后,半刻也不敢耽搁,驾驭着擎天鹤向着后城墙所在的方向逃逸,事实上相比于两边的绝壁和六十余丈高的前城墙,相对矮小不少的后城墙方向也是他们唯一逃生的方向。 但是,云辰在这里,纵然他此刻有太多的疑惑,他也决然不愿把欺负上门的剑巫就这么白白的放走。 与此同时,空中龙鹤上的神宗弟子与城中纵起的花红,同时发射了数道剑气射向了向着东方逃逸的擎天鹤,花红的十六道红色的火属性剑气,有一半射中了落在后面一只擎天鹤的腹部,这只擎天鹤身形猛然一沉,在落下一层带着斑斑血迹的羽毛后,又勉强维持躯体向着后城墙的高空飞来。 此刻,借力纵到高空的花红已经无法保持身体的滞空能力,只能无奈的缓缓飘落,就在此刻,一个身影从下方的一个石楼的屋顶上纵起,喊道:“贫僧祝你。” 关键时刻,落后一步纵起的宏兴及时的单手在花红的足下一托,花红借力向前一个翻滚,再次从下向上施展了十六道剑气,随着龙鹤一声哀鸣,一片血雨从它的腹下洒落,前冲的速度猛降,后方骑着龙鹤追赶的神宗弟子,终于赶到,尽百道剑气向着擎天鹤背上的剑巫席卷而去,避无可避的剑巫只好翻身纵下了擎天鹤的后背,至此,这个剑巫的生死再无悬念,剩下的事,就是绞杀龙鹤了。 宏兴瞅准机会再次纵起,抢在花红之前,一记惩魔划分出八道万字形剑气,射杀了从擎天鹤背上纵下的剑巫,就在他准备腾空挪移抢剑巫的尸体的时候,一阵火红色的剑气突然杀到,逼得他生生顿住了身形,边下坠边咬牙切齿的看着一身红妆,忘恩负义的花红凌空一把拎住了死的不能再死的剑巫。 “记得分我一半儿啊”落在屋顶上的宏兴那还有和尚的样子,哀求的语气就像一个无赖。 回答他的,是与他错身下落的花红一个漠视的眼神。花红不及落地,将剑巫的尸体抛向了下方等候的同门,身形一侧,踩着下方低矮的屋舍,向着后城墙赶去,当她抬头时,看到了后城墙上方爆射了一团密集的剑光…. …. 在花红宏兴携手射杀稍微落后的那只擎天鹤的时候,当先逃逸的那只擎天鹤已经逃到了距离后城墙不及二十米的空中,而此刻,坍台永俊刚刚跃到霓裳云辰的身边,看都不看注视着飞来擎天鹤的云辰一眼,直接向着霓裳伸出了手,但是霓裳却避开抓住了正准备跃出的云辰的手。 “那么…”云辰顺势搂住霓裳向着城内的高空旋转而起,呼啸的风声中霓裳听到了下半句,“就一起吧” 按理说,逃来的擎天鹤飞行高度,在云辰的剑气杀伤范围之内,他大可站在城墙上守株待兔的。但是不要忘了,他现在无权离开后关城门,万一射杀的擎天鹤落到了官城外,岂不是便宜那些值守的神宗弟子,这种为人作嫁衣的事情,云城情愿不动手也不会去做,所以他迎着飞来的擎天鹤,抱着霓裳旋转着飘飞而起。 霓裳说过,只有融汇了剑魂的剑气才能对擎天鹤相对柔软的腹部造成杀伤,但是,只有云辰自己知道,自己双母元十倍元气精炼压缩的剑气威力,并不比那些透过融汇低阶剑魂施展出来的剑气差,所以他有信心,不是有信心射杀擎天鹤,而是有信心拦住擎天鹤几息时间,给后面追赶的神宗弟子制造机会,他还有信心抢下剑巫的尸体,别人不能长时间滞空,并不代表他不能,哪怕还抱着霓裳。 在澹台永俊带着诅咒的恶毒眼色中,斜斜向城内纵起十米高的云辰,左手抱着霓裳在向上力以竭时,向前一个翻滚就到了急速飞来的擎天鹤身下八米,在错身而过的瞬间,身体折转着后仰的他“锵”的一声,长剑已然出… 然后就是花红看到的那团炽白而密集的剑光,不是十六道,也不是三十二道,而是云辰凭借倾城施展出来的四十八道剑气… 又见剑气纵横。 犹如一轮炽白的太阳,从云辰的后仰的怀中溅射而起,剑气的范围拢括了擎天鹤身前身后六米方圆的范围,超过二十道密集的剑气击在擎天鹤的腹部,溅起漫天洁白的羽毛,犹如在这六月的天飘下了一场雪花。 只是这雪花中,看不到一丝红斑,那意味着云辰未能给擎天鹤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急速飞来的花红,淡漠的眼中飘落了一丝失望;跟在花红身后赶来,准备捡便宜的宏兴,落在一座屋顶上停住了步伐,轻叹一声;,尽百名反应过来跃上屋顶赶来的修士,齐齐在此刻停下了步伐,她们都知道,一旦擎天鹤飞出后城墙,就算被神宗弟子撵上射杀,但是战利品再无她们的份。 云辰会让人失望么? 从此刻云容云秀云雪云静那紧张而期待的神色就知道了——她们心中的狄云辰,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他既然拔剑,那不仅仅是他有勇气,还代表他有把握拦下擎天鹤。 下一个瞬间,后仰着与擎天鹤错身而过的云辰,身体完全不受重力和前冲惯性的约束,一个急停后猛然旋转起来,不是向前,而是头在后脚在前,向着内城墙所在的东北方急速倒退旋转,这种匪夷所思的身法,看直了所有人的眼睛…要知道他怀里还有一个裙袍与轻纱齐飞的女人呢。 身体微微落后擎天鹤一个身位的云辰,在擎天鹤发力拉开与他的距离前,再次出剑。 “彬”密集而磅礴的剑气再起,向前斜斜罩向了擎天鹤。 在他身体急速旋转一周后。 “彬!”的一声,四十八道剑气第三次从他怀中再次迸射而出,前后两次尽百道剑气,相隔一息时间,尽数从下向上向着擎天鹤席卷而去,范围始终控制在六米。 “嗷…”随着擎天鹤一声哀鸣后,这次天空不禁飘起了洁白的羽毛,还有那如雨珠般密集的血雨。 受到连番重击的擎天鹤,庞大的躯体到此刻再也承受不起背上的剑巫,摇晃着侧身摔下了剑巫。 不待剑巫调整好身体施展轻功飞出城外,终于赶到的神宗弟子骑在龙鹤上齐齐发力,数十道剑气直接把剑巫射成了筛子。 云辰松开抱着霓裳的手,任由霓裳如小猫一样津贴着搂着他,身体斜斜的纵向下落的剑巫尸体,就在他近水楼台先得月,一把抓住剑巫的尸体时,身体却突然向后一个翻滚。 下一秒,一道红色的剑气从剑巫身体的侧面飞逝而过,如若不是云辰闪的快,很有可能被这道剑气所伤。等云辰搂着霓裳稳住身体时,只见一抹火红的靓颖,从斜下方纵起抓住了剑巫的尸体。 “花红姐姐”霓裳兴奋的叫道。 下落的花红,仰头给了霓裳一个诡异的笑意,虽不至于倾倒众生,却有一种别样的魅力。 第158章 开阳关内(上) 早早就停住了脚步的宏兴急得只跌脚,连阴沉奸诈的云辰都被花红捡了便宜,以后有好处自己这是铁定没戏了。 但是云容云静她们不这样看,甚至包括霓裳都紧紧的按住云辰握剑的右手,深怕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的云辰,拔剑跟花红拼命,事实上此刻云辰就是有心拼命也无力去拼,虽说这两个月中体内元力已经增加到了八滴,但是刚才每施展一次四十八道剑气的倾城,就一次耗费云辰两滴半的元力,仅存的半滴元力,支撑他施展了这么久的轻功已经算是勉强了。 但是这并不代表,云辰会甘愿看着恕不相识的花红带走自己的战利品,他整个身体猛然向下旋转加速,瞬间赶上了花红,一剑砍断了剑巫握着剑的手臂,而后抄起手臂带着霓裳落在了城下一座高高的阁楼之上。 “果然…”云秀撇了撇嘴,剑巫身上最值价的就是手中的剑了,云辰眼毒心毒手更毒,顷刻间把最贵重的剑器捞到手了。 花红落到地上,睁着她那双明媚中带着一丝忧郁的眼睛看向十余米高石质阁楼顶上的云辰,伸出娇柔的手指指了指云辰,“呵呵…我记住你了,别在菏泽让我碰上你。” 一个东南域的剑修拉着新来轮值的一个西北域的剑修弟子,指着阁楼上拥美而立的云辰问道:“他是谁?” 这位西北域的剑修弟子还没来得及回答,城下所有的云城弟子一起扯着喉咙高呼着,告诉开阳关城内的所有人,他是谁。 “云城云辰…” “云城云辰…” 在此刻,在一干神宗极宗弟子眼皮底下,孤身挟美射杀擎天鹤的云辰,已经毫无疑问的成为所有云城弟子心中的精神领袖她们都为他而自豪 云城云辰。这个名号在西华山上被唱响后,当他刚踏进犹如鬼门关存在的开阳关时,因为他的剑,他的身法,他怀里的美人,再次被唱响。 就如所有听过霓裳歌声的人一样,所有有幸见识过云辰剑技身法的人,此刻心中只剩下了两个字—— 完美 于是,开阳关内所有人久候的答案在这一刻揭晓,他们都知道了仙女般的霓裳久候爱人,叫狄云辰。在他磅礴凌厉的剑气以及惊才绝艳的身法粉饰下,他肩上那个代表玄宗的标志,已经无关众人对他的称道了。 此刻,在开阳关前城门中央高高的城门楼上,三个中年修士并肩而立,观看了城下年轻修士们斩鹤的全过程,从他们身上统一的剑圣标志,以及他们身后站成一排的十余名佩戴着剑尊标志的修士,我们不难看出,只要他们愿意出手,那两个偷袭的剑巫,很难有施展雷火的机会。 “那个叫狄云辰的云城弟子,有点意思,长风,你是跟他一路过来的,你怎么看?”说话的是一个身着紫色剑袍的剑圣,略显发福的脸上,有一双精光湛湛的小眼,他是宵阳神宗派在开阳关常驻的特使冥霍,和慈渡神宗的长风子,神剑神宗的谷东明,一起主持开阳关的日常事务,可以说他们三个以及他们身后的十几个三大神宗抽调来的剑尊境界的修士,是防卫开阳关的中坚力量。 “此子心思缜密,足智多谋,而且剑技身法配合的极尽完美,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长风子毫不吝啬的赞道。 “人才,哈哈….”一身淡黄色剑袍的谷东明放声大笑:“我开阳关就是玄宗太宗人才的坟墓,现在说这个没用,等他有命从荷泽出来,才能证明他是不是人才,老冥的意思是,他一个剑师弟子,施展的剑气为什么能射杀擎天鹤,还有….” “还有,那四十八道剑气可以看成是他从第六层分气术自行领悟出来的,可是把四十八道剑气密集的控制在六米范围内,我很难相信他只是一个剑师弟子。”冥霍接过说道,人才他们见得多了,所以对于狄云辰能施展多少道剑气他们并不意外,意外的是,狄云辰的剑气威力和对剑气的掌控力。 长风子点了点头,“此子身上确实有些蹊跷,此次西华论剑上,他连败两大剑宗高手,其中有一次借助天降大雨,形成成面状的杀伤,直接将南离太宗的一名剑尊弟子轰下了擂台,这种利与外物的沟通借力的手段,我也是百思不解,可是我敢断定,他的修为只在剑师境界。” “年轻人心高气傲,锋芒毕露不是好事啊哎,可惜,他修炼的是水属性功法,与我神剑宗无缘,长风,有没有兴趣把他收入你们慈渡宗门下?”谷东明摸着下巴上几根胡须,看着城下拥着霓裳如柳絮般缓缓飘落的狄云辰,略带遗憾的问道。 长风子在侧脸勾起一个隐晦的笑意,高深莫测。 。。。 云辰拥着霓裳刚落地,霓裳立刻拿着那把得之剑巫手中的火木双属性的剑器,不顾一脸肉痛的云辰,跑向了正在搜刮两具剑巫尸体的花情。 “花情姐姐,给你。”霓裳把剑递向花情,大方道:“云辰只是跟花红姐姐闹着玩,你们别见怪。” 云辰听得肺都气炸了,他明明在拼命,哪有闹着完?可是就算他心中万般不愿意让霓裳把剑送出去,也没有出言阻止,他就是这样的人,自己提着脑袋去抢,抢来的东西就是为了让身边的女人高兴,不管她们是把这些东西自己用,还是拿去送人。 狄云辰突然发现自己很贱。 花情瞥了一眼跟在霓裳身后走来,满脸不情愿的云辰,接过霓裳递来的剑,故意向着云辰扬起说道:“霓裳妹妹的坏人,多谢你了。” 云辰尽量不去看花情手中的剑器,“我以为你会客套一番,把剑还给霓裳。” “咯咯…”花情身边的焚阳宗女弟子,愕然过后全部被如此直接加厚脸皮的云辰逗得捧腹大笑,她们觉得霓裳说的没错,他果然是个很特别的‘坏人’ 这时,一众云城宗天沚宗门人围了过来,六道略显遗憾的看着花情手里那把至少是玄级高阶的双属性剑器,云静云秀则拉着霓裳“呀呀”兴奋的叫个不停,霓裳凑在云静云秀耳边说了两句什么后,三个女人瞬间跑的没影儿。 云辰举目望去,整个开阳关城前后两道城墙相距百丈,长足有三百丈,城池颇为宽广,城中所有的建筑,大到高耸的亭台高楼,小到低矮的房舍,全部由青色的石料筑成。看到这里,云辰才微微放心,很好,就算云静霓裳要放火,也烧不起来。 回过头来,云辰见花情已经从一具剑巫的尸体上搜罗出来了两张黄色的符纸,顿时心思一动,已经伸出了手,“这个…”张嘴后云辰才醒悟,自己貌似跟花情不熟。 “这是雷火符。”花情大方的把雷火符递了一张给狄云辰,“剑巫专用的,我们剑修用不上,所以,也没办法换成贡献值。” 云辰点了点头,把雷火符收进怀里,离开前望了一眼花情的身后,哪里还聚集着近两百名身着红衣从剑徒到剑师境界的焚阳宗女弟子,她们带着信任,彷徨,和依恋的目光,看着坐在她们中间,盘腿静修的花红,仿若这个岁数并不比她们大的师姐,已经成为了她们唯一可以依靠的大树。 云城宗分到的宿舍在开阳关城内的西北,紧邻着面相荷泽的外城门,每十人一间房。云辰随便选了一间走了进去,里面正在铺被褥的几个云辰宗的记名弟子脸色一喜,立马起身叫了一声师兄,然后卷铺盖走人。 他们都知道云辰好静,他们也没敢奢望跟云辰住在一起,这无关忌惮,而是纯粹的发自内心的尊重,而且房子还挺宽敞,二十个人挤一间也还是够用的。 云辰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潮湿而阴暗,除了几个柜子木盆,连张床都没有,墙壁上铁质的油灯已经锈迹斑斑,显然这件房子已经很久没有人用了。他盘腿坐下沉修不久,云长云林就帮他把被褥送了过来,云林殷勤的收拾着房子,云林碰了碰云辰,“师兄,林长老让我们集合,说是讲一下具体事宜以及规则。” “你们去听吧,以后告诉我,我只负责拔剑,还有,保住你们的小命。”云长云林大喜,这才是他们最想听的,云辰不是花红,性情淡漠的他不是什么人的生死都会放在心上。 云长云林前脚走,霓裳马上又抱着一大堆红红绿绿的浆果跑了进来,看着倒出散发着霉腐味的房子皱了皱眉,“云辰,他们怎么能给你这样的房子住呢?” 云辰没有回到,不想也知道,霓裳六道他们住的比他好,这大概就是玄宗弟子的特殊待遇吧。 “这里还有小商贩?”云辰接过霓裳递来的一个红色的无名浆果,咬了一口,甘甜可口,满嘴生津。 “不是的,这是在荷泽采来的,在宗坊可以兑换贡献值,同样,你也可以用贡献值去购买?”霓裳靠着云辰坐下。 云辰没问这些浆果是怎么兑换贡献值的,而是问道,“你下过荷泽了么,要不然哪来的贡献值?” 霓裳脸色一红,支吾道:“我给他们治病,他们送给我可以兑换贡献值的灵药,我就用用不上的灵药,兑换了一点贡献值,刚刚已经花完了。” 云辰点了点头,他猜的没错,霓裳在哪儿都能活的好好的。 “云辰,我跟云静她们一起住吧。”霓裳见云辰心情似乎不错,小心征求着意见。 “你现在究竟是天沚宗的弟子,还是云城弟子?”云辰心想邪门了,干爽的房子不住,非要跑来挤在潮湿的房子。 “我现在既不是天沚宗的人也不是云城宗的人,我是你的人。” 云辰无奈的斜视了霓裳一眼,“你这个赖皮” “咯咯…”霓裳靠在云辰身上,满脸柔情笑意。 第159章 开阳关内(下) 整个天剑大陆的中原腹地的剑修宗门按地域分作五域,分别是东南域,西北域,西南域、东北域和中域,但是神宗和极宗并不包括在这些地域中。 新来的西北域两千余剑修,必须要等已经在这里的东南域剑修剿巫三年期满,同时等来另外一支和他们一起轮值来剿巫的极宗弟子抵达后,才能开拔关外的菏泽,在此之间,他们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来近距离的感触一下与剑巫作战的残酷性。 开阳关外蛮荒菏泽终年散发的沼气和雾气,让整个开阳关周围终年难得一见日月,当天空更阴沉一些的时候,三三两两的剑修,从菏泽返回了开阳关内。 新来的西北域年轻剑修们,在一入开阳关就经历了剑巫偷袭的雷火洗礼后,已然渐渐在心中收起了对剑巫的浅白的认知,当此刻,当他们看着一个个从菏泽返回的剑修们,几乎人人都带着不等的灼伤..冻伤…又或者毒伤,有的甚至全身烧成了焦炭,还未气绝依然哀嚎着有同伴抬回了开阳关,惶恐开始在这群记名弟子心中蔓延。走到这里他们终于懂得了,剑巫压根不是什么狗屁马贼可以比拟的,剑巫…瞬间在他们心中无比强大起来。 但是此刻后城门已关,他们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只能去跟另一个笼子里的野兽厮杀,再无退路。 随着夜色的降临,在白日稍显沉寂的开阳关城内渐渐变得喧嚣起来,从菏泽归来的剑修们,在西北宗坊那高高的石楼前的广场上,摆起自己这几天的收获,相互交易或者调换。而直接把缴获的物品拿去兑换贡献值的,一般是那些轮值剿巫的弟子,她们只想凑够贡献值早点离开这里。 而此刻,大多是霓裳最繁忙的时刻,这里的人已经习惯了,在她们受伤回到开阳城后,有那样一个天仙般的女子,挂着迷人的亲切笑意,来给她们上药治疗。 今天自然也不例外,只是在霓裳给她们上药后的哀嚎声中,又多了一些调侃的声音。 “霓裳,我一进城门就听说了,你等得那个男人来了,我们以为今天会看不到你了呢”说话的剑修边说边吸气,换来了周围同样一群受伤的剑修哄笑,“霓裳,你丢下他不顾,跑来帮助我们,不怕他吃醋么?”又一人打趣道。 “他才不会呢”霓裳甜甜一笑,回首望向城门方向的云城宗驻地,她脸上的笑容在这一刻凝固,顷刻间变得更加甜蜜,立刻起身跑向一个神情淡然走来的男子。 “坏人,你怎么来这里了,是来找我的嘛?”霓裳一见云辰竟然破天荒的没有修炼,而是闲逛来了,拉住他满脸喜色的叫道。 云辰点了一下头,“云静云秀她们跑了没影儿了,你带我去宗坊看一看。” “好呢”霓裳一招手,地上的白猫“嗖”的一声,窜上了她的怀里,然后霓裳拉着云辰,向这里每一个人道别。 “霓裳的坏人,菏泽远比你想想的还要凶险的多,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好霓裳哦”某个常年厮混于菏泽的剑修提醒道。 云辰挂着淡淡笑意,轻轻一弹剑鞘,仿若告诉这里所有人,剑在人在。 宗坊是一栋暗青色的三层石楼,切割的平整的墙壁上没有任何花哨的绘制,给人一种凝重的古朴感。云辰携手霓裳进来的时候,一楼大厅人来人往,正是一天宗坊最繁忙的时刻。 霓裳拉着云辰在一个雕刻在墙壁上类似于布告栏的墙壁前停住,“这就是兑换贡献值的详细目录表。” 是的,云辰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就是来看这个的,至少,他要搞清楚什么最值价什么没用。 “剑徒胸牌一点贡献值..剑士胸牌五点贡献值…剑师胸牌十点贡献值…剑宗胸牌二十点贡献值…”云辰心里念着突然回头对霓裳说道:“也就是说,花红从我手里抢走的那具尸体值二十点贡献值?” 霓裳点了点头。 “她这个女强盗。”云辰骂道,随后又问道:“不是说关城内剑修间不许相互动手的么?” 霓裳继续点头,“可是花红姐姐也没有伤到你,而且当时还在跟剑巫战斗,追究起来她可以说是失手。” 云辰无话可说了,继续看,“玄级双属性剑器低阶五点贡献值,中阶二十点贡献值,高阶五十点贡献值,每增加一道属性,加十点贡献值。” 看到这里,云辰侧头瞪了霓裳一眼,很好,霓裳直接把他价值五十贡献值的剑器送人了,同时也总算明白了,要想凑够五百贡献值提前离开开阳关有多么的困难。 下面还列举着各种灵药和元兽元晶内丹的贡献值,云辰已经没有心情去看了,拉着霓裳就向一楼中央的柜台走去。 “坏人,花红姐姐她们还有半个月就轮值期满了,到时她们如果凑不够贡献值,将被直接驱逐进菏泽,再也无法回开阳关补给,直到筹够贡献值为止,坏人,你那么有办法,帮帮花红姐姐她们吧。” 云辰回头看着说着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的霓裳,“我像是那种吃饱了没事干,到处管闲事的人么?” “坏人..” 花红的事,下午云辰多少听霓裳提及过,不是云辰不愿帮忙,而是花红的同门师姐妹还有一大群两三百个,这其中有多少是筹够了五十贡献值,只等三年期满就出关的不得而知,让云辰如何去帮。 “你告诉六道,让你们天沚宗弟子进菏泽的那天多背一倍的食物补给,这样我们两宗轮流给花红她们送点补给,应该能让她们在菏泽生存下去。” 霓裳摇了摇头,“不行的,如若被神宗弟子发现我们接济被驱逐出的剑修弟子,那是会连我们一起都会被驱逐的。” 云城愕然,“还有这个说法?” “嗯,只有这样,才能迫使轮值来的剑修们为了能回去,不得不出关找剑巫拼命。”霓裳看着宗坊内伸着滚金剑袍,满脸桀骜值守的神宗弟子,少见的在脸上流露了一丝厌恶。 云辰头疼的扣了扣脑袋,他没想象到神宗为了逼迫剑修去清剿剑巫,无所不用其极,甚至阻止了任何可以钻的空子。但是云辰是谁,他就是一天生满脑子鬼主意来倾轧规则的人,他看了一眼霓裳怀里的白猫,诡异一笑,“这事你以后跟随也不许提,包括花红花情,我来解决她们补给的问题,只是希望她们留在这里的人不要太多。” 霓裳一听,立刻欢喜道:“坏人,你真好。”霓裳知道,云辰说有办法,那就证明他是真的能解决。 云辰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冒险区多管闲事,但是他清楚,绝不是因为霓裳的缘故同情心泛滥,到底为什么呢?云辰不知道,他就想做。 一楼大厅主要回收剑修在菏泽所获,兑换贡献值的地方,同时还出售一些丹药,从各种内服外敷的疗伤药,到从低级到高级的培元丹,甚至还有高级融汇剑魂所需的护心丹等等,一应俱全,前提是,你有贡献值来购买。 云辰目光首先停留在一瓶红色的丹药上面,上面标记着“枇杷护心丹,地级高级灵药,融汇剑魂专用”一看到融汇剑魂专用,云辰心头就一喜,要知道,他现在不止在寻找修习指剑固化经脉所需的灵药,同样也在寻找融汇剑魂时所用的辅助丹药,剑魂都是至阴至阳至烈或者至寒之物,没有丹药辅助,是万万无法与体内母元融为一体构成剑魂的。 “这种枇杷护心丹,只能供融汇天极元兽内丹为剑魂的人所用,如若是神级元兽的内丹,它的药效就控制不了。”霓裳一说,云辰整个人就焉了,他要融汇的是极品剑魂子午阴寒潮,比天极元兽内丹不知高了多少档次。 “不过,在二楼和三楼,还有更高级的辅助融剑魂所需的灵药。”霓裳提醒道。 不过就算这样,云辰也没抱多大希望,他转而看向了一个人流最多的柜台,那里有几乎所有剑修出入菏泽必备的一种药——乌云丹。这是一种专门用来解除毒雾的解药,云辰远远的看了一眼旁边竖着的价格表,一瓶六粒乌云丹价值二十贡献值。 至此,云辰总算明白自己为什么答应霓裳要帮焚阳宗了,因为不论是玄宗弟子还是极宗弟子,她们在三大神宗面前,就是工具,这瓶乌云丹的价值已经很好的说明这一切——所谓的菏泽剿巫,恐怕最主要的目的是三大神宗消弱其他宗门的一种手段,从而巩固自己独一无二的无上地位。 一种普通的解毒丹竟然被标价到二十贡献值,不客气的说比云辰腰间的白泽剑还要尊贵,这是三大神宗诚心想让他们这群玄宗太宗的绝大部分弟子回不去了,恐怕很多弟子九死一生在菏泽剿巫归来,所得还不够这一瓶乌云丹的开销,如果没有乌云丹,在遍地都弥漫着毒雾而不是简单的瘴毒的菏泽,让他们如何生存。 “狗日的神宗”云辰在心中暗骂,携手霓裳走上了宗坊的第二层。 第160章 宗坊 宗坊的二楼相比一楼要清静的多,在一楼剑修们用来兑换贡献值的剑器灵药等物品,就摆放的二楼公然出售,至于价格嘛,转了一道手后就翻了几倍还不止。轮值来剿巫的剑修,首要目的是攒够贡献值出关,所以一般不会来二楼,而那些散修隐修,一般会直接在宗坊外的广场上先行交易后,只有交易不到自己所需的,或者说攒够了贡献值,才会来二楼兑换自己所需的物品。 云辰依然首先搜寻着丹药,这里不止有各种高级成品丹药出售,还有各种高级药材和药方,只是很可惜,这里没有他所需的药材,然后又在摆满剑器的柜台上浏览了一边后,带着霓裳上三楼前,无意间瞥见了一件类似于天羽衣的宝甲,标价四十贡献值。 相比于二楼,三楼的戒备更加森严,除了游走的十几个剑宗境界的神宗弟子,还有三个剑尊坐镇,这么大的阵势,让刚刚上楼的云辰不免对三楼的物品期待起来。 首先映入他眼帘的,不是长长的柜台和琳琅满目的物品,而是一个挡在门前的一个屏风,或者说,是悬赏栏。 “悬赏一:剑巫初音首级,悬赏额,两万贡献值。” “悬赏二:神兽白岐蛟元晶,悬赏额,两万贡献值.” “悬赏三:神级灵药阴阳葵,悬赏额,一万贡献值。” …. 看到阴阳葵三个字后,云辰心中一紧,不是害怕,而是兴奋。这说明什么,说明有人也在找阴阳葵,这个人很有可能知道如何调制阴阳葵的解药。 “这个…”云辰按下心中的情绪,向着霓裳问道。 “如你所见,这是悬赏栏,除了前十是三大神宗发布的悬赏令外,其他的悬赏都是修士们发布的,前提是你必须有足够的贡献值可供你悬赏,不管你悬赏的物品蛮荒是否出产,时间至少定为一年。”霓裳答道。 “我是问,能不能找到悬赏阴阳葵的人。”云辰满怀希望的问道。 “除非你有阴阳葵。”霓裳眨了眨眼睛。 “废话,我连怎么去摘都不知道,怎么去摘。”云辰说着走过布告栏,现身在稍显空荡的三楼大厅中。 依然是例行的搜寻丹药,在一个暗红色的古朴檀木盒子上,云辰停住了步伐,“九转冰息丹,融汇高阶剑魂的辅助丹药,一万贡献值。”就是他了,云辰心中暗呼,至于一万贡献值这个令人望而生畏的价格,已经被他忽略了,云辰就是这样,他其实是个很懒的人,因此只有提前看到了利益,他才会费尽心机去争取。 “这是目前已知融汇剑魂最好的辅助丹药了,属于神级丹药,所以标记一万贡献值并不离谱。”霓裳见云辰半天没挪开步伐,哪里不知道他是动心了。 云辰懂了,也就是说不管九转冰息丹是否能适用他融汇子午阴寒潮,至少是目前他所能找到的最高级的了。 “坏人,你准备融汇什么剑魂?”霓裳见云辰此刻看哪个檀木盒子的眼神,比看她还要温柔,好奇问道。 “没想好,但是有一点我想好了,这九转冰息丹我志在必得,所以,你跟云静最好老实的呆在开阳关内,别跟着我,给我添乱。”云辰说着走向了下一个柜台,这里每一个柜台只有一样物品,这件柜台上只有一个塔,这是一只一尺长,暗青色的玲珑宝塔,云辰还未走进,就感觉到了一股浓郁的元气波动。 霓裳婉儿一笑,这样的话云辰今天已经跟她和云静说过不少于三遍了,所以云静干脆溜之大吉,她见云辰又被聚元塔吸引住了,就解释道:“聚元塔阵,提高元气凝集速度一倍,价值一万贡献值。” 众所周知,初级培元丹是提高元气凝聚速度两成,中级是四成,而高级才是六成,而聚元塔则直接提升一倍,这意味着什么?对云辰来说,这意味着现在他日夜苦修一个月才能聚练一滴元力,有了聚元塔加上培元丹,以后他完全有可能一个月修炼出两滴元力来。 云辰不得不承认,这三楼的物品无一不是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如若可能,他甚至动了哄抢的念头,有此可见,他是多么的渴望得到九转冰息丹和聚元塔。但同时也证明了这么多修士滞留在这里剿巫赚取贡献值的原因,因为这里的物品对剑修而言,确实值得拿命来搏。 “聚元塔只有剑巫才能制造,剑巫通过聚元塔吸取法力,我们剑修则通过聚元塔吸取元气。”霓裳同样眼馋,但是这种东西剑巫当中也很稀少,拥有者无一不是实力高绝之辈,远非她们所能应付的。 云辰一路看下去,须弥袋,可以吸纳超过两个立方物品的储存袋,同样是剑巫出品,价值一万贡献值;陨浪真经,天级剑技,可以在周身二十米内施展出一片如波浪般翻滚的剑气,价值一万贡献值;陨浪真解,价值两万贡献值;凝神真经,专修神念的功法,价值五千贡献值,凝神真解,价值一万贡献值…. 在凝神决的柜台前,云辰再次停住了步伐,看着那存放着暗黄色书皮的盒子,云辰来到开阳关后,第一次从心中迸发了迫不及待想要出去剿巫赚取贡献值的想法,不管是尚未修炼的御物术还是修炼的刚入门的倾城,对神念都有着苛刻的要求,而凝神决无疑是他目前最需要的功法,甚至超过了九转冰息丹。 “坏人,这里的物品都高的离谱,虽然很诱人,但是不是现阶段的我们能兑换的起的。”霓裳见云辰站在柜台前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深怕他动手砸抢,要知道云辰的心思根本不是她们所能揣摩的。 “所以,我决定要在这里待下去,呆到能够兑换这里我需要的物品为止。”云辰说完又走向了门口的悬赏栏,看着第一条悬赏布告问道:“剑巫初音是谁?” 霓裳摇了摇头,“我刚来一个月,没听说过有这样的剑巫,不过听说蛮荒中有一个女剑巫,专门活捉剑师境界的剑修,提取他们的魂魄后植入魂幡,利用阴气鬼泣伤人魂魄,无往而不利,令三大神宗非常头疼。” “八成就是她了,”云辰在嘴角勾起一抹标志性的诡笑,“我这人,最不怕的就是所谓的阴魂鬼魄了。” 霓裳扑哧一笑,补充道:“云静也不怕”说着又很小声嘀咕道:“可是人家怕的。” 云辰看着悬赏栏,心中一时又了很多的想法,比如,他可以在这里悬赏修习指剑固化五指经脉所需的几味药材,他甚至可以悬赏有关阴阳葵的消息,但是前提是,他必须有贡献值来发布悬赏。 云辰仔细看了一下旁边的悬赏规则,发布悬赏最低十贡献值起,最低期限一年,不管成功与否,一年后宗坊提取两成的贡献值为费用,也就是说,有人发布一万贡献值的悬赏,宗坊就要提取两千。云辰暗骂了一声“心黑。”同时也总算知道三楼为何门可罗雀了,这里完全就是诱人来犯罪的。 云辰带着霓裳出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但是庞大的开阳关城内却亮如白昼,内外两道城墙上密集的箭塔上,顶着一个个巨大的火盆,里面烧着连下雨也不会被浇熄的松脂,而在城下,每一栋石质建筑上都插着“剥剥”作响的火把,到处火红一片,火光颤颤,把整个关城内外耀射成了一座不夜城。 用霓裳的话说,这是为了防止剑巫利用夜色偷袭。 回到驻地后,云辰打发走了霓裳,又一个人偷偷的返回宗坊,在一楼兑换贡献值的柜台前,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瓶,倒出两粒得至论剑大赛的白玉固经丹。 接待云辰的是一位面白无须的六旬老者,接过两粒白玉固经丹眯着浑浊的老眼放在鼻子边一嗅,喊道:“中品白玉固经丹,两粒,共计四十点贡献值。” 云辰万幸当日得了第三名,获得了白玉固经丹,要知道第一名的地兵在这里根本无法兑换成贡献值,第二名的元兽内丹倒是可以,可是刚刚他在二楼看了一下,出售价为五佰贡献值,可是在一楼只能兑换一百贡献值,简直亏的让人肉疼。而白玉固经丹在二楼的出售价格是每粒八十贡献值,到一楼却只能兑换到二十贡献值。 云辰拿出自己的那张手掌一半大小的白色的金属铭牌递给了老者,老者接过用一种特殊的药水在上面画了一个符号后,又拿出一本册子替云辰备了底案,以防云辰把铭牌遗失后可以依靠底案补发,然后把铭牌还给云辰,交易完成。 云辰跑上了三楼,待他再次下来一楼,走到出售乌云丹的柜台边沉思了片刻后,最终还是一脸肉痛的把铭牌递给了负责出售药品的伙计,用最后的二十贡献值换取了一瓶乌云丹后,这才不紧不慢的出门离去。 ps:五一我不放假,哎,不过,今天尽量三更吧。 第161章 誓师 第二日一大早,整个开阳关城内都沸腾了,长期混迹于开阳关与荷泽的剑修们奔走相告,纷纷向着宗坊的三楼涌去,一时间,往日门可罗雀的宗坊三楼变得门庭若市。 所有的缘由都是昨夜出现的一条全新的悬赏令:求摘取阴阳葵的方法,悬赏额二十贡献值。 说实话,但从悬赏额来看是万万无法引得众人如此轰动的,二十贡献值甚至有辱阴阳葵神级灵药的名号,但是请注意,这条悬赏求取的不是阴阳葵生长的地点或者其他具体信息,而是摘取阴阳葵的方法。 这说明什么?说明有人已经极有可能找到了阴阳葵生长所在的地点,只是不知道什么缘由一时无法采择,这才被逼得的来发布悬赏令。 能长期混迹于荷泽的剑修,不管实力如何,至少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脑子不会笨,他们纷纷揣测的同时,还在心里回想着最近几日有谁是从荷泽深处的白岐山上返回的,因为阴阳葵虽然难寻,但是有一点他们几乎都知道的,那就是阴阳葵是成长在险阻的白岐山上。不管采择阴阳葵有什么危险,但是那是价值一万贡献值的神级灵药啊,弄到手后,可以说,足够他们中的任意一人,换取三楼中往日他们可望而不可求的任意一样物品,不管是聚元塔还是剑技陨浪,无一不是吸引着他们长期驻留在此的主要原因。 “坏人,是你干的嘛?”一大清早已经看过热闹的霓裳抱着白猫推门进来,问向了盘坐在铺着一层布垫的木箱上修炼了一夜的云辰。 云辰不问也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自己那个悬赏令实在是太令人遐想连篇,引起轰动是必然的,也是他想达到的效果,毕竟只有知道的人多了,才有可能找出隐藏在幕后真正想要阴阳葵的人,也只有这个人,才有可能让云辰知道摘取阴阳葵的方法甚至是调制阴阳葵解药的方法。因为石像姑姑早就叮嘱过他,阴阳葵不可轻易采择,别说碰上,就是闻到一点气味也能让人中毒。 霓裳见云辰点头承认了,摇着他嗔道:“你真是坏死了,你知道么,现在很多剑修都怀疑是花红姐姐发布的悬赏令,要知道,最近开阳关成内,只有她去过荷泽深处的白岐山,现在她们焚阳宗的驻地已经被很多剑修盯上了。” “报应啊”云辰哑然失笑,心道:活该,让你还抢我的剑巫。不过嘴里却说道:“你要相信花红,她既然有能力凭借一己之力把大部分同门师姐妹送出开阳关,这点小麻烦她要是不能解决,她就不是花红了。” “怎么解决?”霓裳好奇道。 “很简单,直接认了,然后指个险恶的地方让剑修们去钻,她在跟在后面捡便宜。”云辰说道最后一脸的遗憾,“白便宜了花红,这种好事我们现在连出关的资格都没有,本来…我是打算过段时间,我来主导的…算了,不说了。” 于是霓裳明白了,真正打算借助这件事捡便宜的是云辰,结果他苦思出来的计谋,现在便宜了花红,难怪他一脸的不情愿。 就如云辰所料想的那样,花红在众多散修的逼迫下,迫于压力不得不承认了那条悬赏令是自己发布的,并指出了阴阳葵所在的具体地区——白岐山上孤雁峰。 当日,超过二千名剑修出了开阳关城,一路绕开剑巫设在荷泽中的关卡和堡垒,向着远方那直入云霄,苍白色的白岐山行去,随后半个月中,剑修们无不铩羽而归,这个时候孤雁峰上有没有阴阳葵他们不知道,而且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在孤雁峰上碰到了悬赏值高达两万贡献值的神兽白岐蛟。 在白岐蛟的yin威下,全身而退的剑修不足一半,余者没死的也是染毒频临毒发身亡,一时间开阳关城内更加轰动了,不止剑修们纷纷飞信传书邀人来斩白岐蛟,就连神宗门人也蠢蠢欲动,飞信传书询问宗门,是否要去斩杀白岐蛟,如果说天级元兽身上最贵的还是元兽内丹的话,那么神级元兽身上最贵重的则是元晶了,毕竟一颗神级元兽的元晶,就可以锻造一把神级剑器了,而神级元兽内丹和天级元兽内丹相比强不了多少,都同为低级剑魂,天级元兽在蛮荒一抓一大把,而神级元兽则是可遇不可求。 整个开阳关城,在白岐蛟的刺激下,终于从死寂中迸发了一丝燥热,人人摩拳擦掌,静等神宗去斩杀白岐蛟时,自己好跟在后面捡一把便宜。 在此之间,轮值参加荷泽剿巫的最后的一宗——位于天剑大陆中央山脉的五行山上的五行极宗终于珊珊来到,比起玄宗太宗入城时不同的是,三大神宗对于最后到来的五行极宗给足了礼遇。 其时,开阳城内鼓号齐名,所有闭关修炼的神宗驻守在此地的千余门人弟子全部现身于城墙之上,向着沿着大开的后城门开进的五行极宗弟子举剑致意,空中尽百只龙鹤悉数展翅翱翔,巡视四周谨防剑巫的偷袭,一切的一切尽显对极宗的重视,毕竟,比起跟送死无异的玄宗太宗弟子,整体实力更胜一筹的极宗弟子,历来就是剿巫的主力。 五行极宗千名参加剿巫的门人弟子,统一着天蓝色的剑修袍,个个精神抖擞气势高昂,尽显极宗弟子气势。这其中最显眼的一名,无疑就是领头的那位据说双二年华,就一只脚踏入剑尊境界的五行极宗的掌教首席大弟子罗贯,此人长得玉树临风一表人才,一脸阳光般的灿烂笑脸,第一时间锁定了人群中看热闹的霓裳云静,看的城墙上的澹台永俊无名火起,暗骂霓裳真是个祸水,引得男人们像苍蝇般跟着她,赶走了一波又一波。 在五行极宗休息了一天后,三大神宗为即将出关剿巫的西北域八宗以及五行极宗举行了一个誓师仪式,三千余人聚集在宗坊门前的广场山,三大神宗常驻开阳关特使站在宗坊二楼的阳台上,向着众人拱手致意,在他们的身后,还静坐着三个面容枯槁的老者,这才是中原剑修守卫开阳关的绝对力量,传说中一直在开阳关潜修的三大剑帝。 宵阳神宗特使冥霍代表三大神宗说了一番勉励的话,见下方玄宗太宗甚至极宗弟子都很不给面子,连个掌声都不给,顿时微微一笑,毫不为意的直接道:“我知道,很多人认为我们三大神宗逼迫你们出去剿巫是在压制你们宗门的发展,可是谁又知道,你们各宗至少还有十几年休养期,而我三大神宗必须常年抽调人力坚守在开阳关并配合你们剿巫,这期间死去的精锐门下,岂是你们所能揣测。” “我知道,你们认为我们三大神宗利用宗坊,剥削你们的心血,大发其财,可是谁又知道,就是一粒小小的乌云丹,所需的药材只有在白岐山腹才能采择到,这都是我神宗弟子骑着龙鹤,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采择来炼制的,这之间,又有多少人为此葬身于荷泽中…” 冥霍说着伸手从额头向下摸了一把脸,似乎在阻止眼泪流出来,最后伤感的摇了摇头,挥手道:“不计其数啊,我们在这里建立一个前线,只是为了让你们在剿巫中有一个稳定的大后方的补给地,但是就因为稳定,才经常成为剑巫的打击对象,望你们理解,并不是我们残忍,而是一旦放任剑巫做大,等她们攻破开阳关,做的只会比我们残酷数倍,我中原黎民百姓就要深受其害了。” 在冥霍声情并茂的演说下,掌声从稀稀落落终于到了掌声雷动的地步。 冥霍点了点头,不知是对台下众人转变过来的态度满意,还是为自己又一次花言巧语蒙获了这些别宗弟子的人心而满意,“剑巫其实不可怕,相信很多人都亲眼所见了,就在半月前,西北域剑修弟子入城时,突然遭遇剑巫骑乘擎天鹤的偷袭,那一天,有一位年少的云城宗俊杰,以剑师之力,拥着一个女子凭借惊才绝艳的剑技身法,射杀了擎天鹤,一直到今天都被传为佳话” 冥霍说着向着云城宗弟子所在的方向一扫,两百余名云城弟子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振臂高呼他们心中的精神领袖与不败的神话:“云城云辰” 冥霍伸手虚按,示意下方寂静,“下面有请云城宗狄云辰上台,我们三大神宗一致决定,给予他特别的嘉奖。”冥霍说着一侧头,早有神宗弟子端来了一个铺着红布的托盘,托盘上装着三瓶装着乌云丹的小瓶子。 台下一片吸气声,三瓶乌云丹不贵,却是他们这群身无贡献值的剑修们初入荷泽必须的。 但是冥霍话音落了半天,也没见人上台,台下的云城宗弟子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愕然发现云辰没来,这可是要出大丑了啊。 ps:第二更送到,大家有保底月票的投了支持哈我啥。。 第162章 出关 最后云静飞身而起,身如鸿雁轻盈的落在了宗坊二楼宽广的阳台上,向着台上的诸位神宗特使落落大方的一抱拳,“小女子狄云静,乃是狄云辰的族妹,我心辰哥正在闭关修炼未能到场,还望各位海涵,他让我给诸位带话,”云静说着一指三楼,“上面所有的物品,他日后必姓狄,诸位有心的快去兑换吧。” 一席话说得入珠落玉盘,蹦蹦作响,清脆悦耳,说完后伸手一扫盘子上的三瓶乌云丹,立马飞身落入了下方的人群中,云静知道,有白送的好处不拿,要是让云辰知道了,还不把她骂死,至于说得大话,她一点儿也不担心,要是云辰站在上面,只会比她更狂。 “有点意思。”五行极宗的罗贯,望着云静消失的身影,脸上挂着笑意喃喃自语道:“美女配英雄,看在美女的面子上,我且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 云城宗驻地,云辰看着云静递来的三瓶乌云丹,暗骂一声“狗日的”,心中悔恨自己万不该把白玉固经丹拿去换乌云丹的,毕竟乌云丹只有在荷泽才有用,而白玉固经丹贵为天级灵药,但从价值上要远远超过乌云丹数倍。 当云秀把誓师大会上的过程说了一边后,云辰道:“魅惑人心,欲盖弥彰,如若他们明天不把花红她们轰出开阳关,还能证明他们有点人性,如若不是,你们权当他们放屁了,所以,早上你们叫我我就说了,去了也是听一通屁话” 众女捂嘴轻笑间,六道皇浦津推门进来,先装模作样的向着云辰道了一声恭喜,然后眼睛一起看向了云静拿在手里的乌云丹,那意思不言而喻,分我们一瓶防身吧。 “给他们一瓶,药死你们。”云辰大方道。 六道毫不客气的收起乌云丹说道:“听说了吧,明日就要开赴荷泽,神宗会引导我们进行一次攻关战,然后就由我们自行其事。” 云辰点了点头,表示刚刚已经听说过了。 六道从怀里摸出一张简易的荷泽及其周围蛮荒区域的地图,刚说“这是澹台…”云辰已经顺手抄了过来递给了云秀,“听说你地图画的比较好,拿去多临摹几份,给西北域每个宗门送去一份,嗯,还有,问问五行极宗有没有,没有的话给她们也送去一份,不过统一声明,此图出自慈渡神宗弟子澹台永俊之手,如果有误,找他算账,我云城宗概不负责。” 被云辰揪了小辫子的云秀和皇浦津脸色同时一红,云秀翻了云辰一眼,转身回房去临摹地图了,皇浦津这才问道:“为什么要给他们每宗都送去一份,那样我们的优势就荡然无存了啊” “我们什么优势?”云辰见屋内的众人都是一脸认同的神色,顿时气道:“在荷泽,花红的事足以告诉我们,一个宗门是很难独自支撑下去的,我们要想活着从开阳关走出去,就必须需要更多的宗门挺在这里,替我们分担压力,而不是被剑巫死盯着你一个,这样我们才能在纷乱中找寻到机会,实话告诉你们,我不止想捞够贡献值提前出去…” 云辰说着看向了云静,“你说的没错,从我在宗坊三楼看到那些物品的第一眼,我就把它们看成是我的了。” 众女张了张嘴,果然。 “所以,我不管你们怎么想的,我会在荷泽一直待下去,直到我得到我所需的再做打算。”云辰说的是实话,至少他在弄到九转冰息丹之前是不会离开的,那关系着他能否融汇子午阴寒潮为剑魂的关键。 “我也会一直呆在这里。”云静立刻举手表态。 “想都别想,我弄到第一批贡献值后就会把你送回去。”云辰直接掐断了云静的奢望。 “心辰哥”云静哭丧着一张脸不干了,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回去吧,先不忙回云城山上,回去汝州等我,回去看看你的父母,也看看我的父母,告诉她们我很好。”是的,云辰已经离开汝州八年了,在此之间,养父养母的情况音讯全无,寂寞而孤寂的他无需旁人慰藉,但是,他知道,对他视如己出的养父母需要他来慰藉,哪怕是只言片语的问候。 “接着说。”云辰收起内心的情怀,看向了六道。 “按澹台永俊的说法,攻关战之后,神宗将不再引领我们前进,我们将自行组队摸索前进,按照澹台永俊给我的那张地图所标记的,在荷泽西北方有一个剑巫聚集的小村落,没有什么高手,我们应该能拿下,缴获一些物品来换取贡献值兑换乌云丹,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那就这样办”云辰直接拍板。 “云辰”云容皇浦津六道霓裳四人同时提醒道,虽说澹台永俊为了霓裳的缘由,一直没有公开的与云辰撕破脸皮,但是一路上众人都看到了,澹台永俊几乎监视了云辰的一言一行,到了开阳关也没有放松过,要说澹台永俊没有花别样心思,打死她们也不信。 “你们要明白,首先,我们需要的是在茫茫荷泽中找到剑巫,而这张图能带我们找到剑巫,这就可以了,至于找到剑巫后能不能战胜,怎么来战胜,这是我需要考虑的事,如果你们信任我的话,以后,这件事再也不许提及,好了,你们去忙,没事不要打搅我修炼。”云辰说完闭目沉修,不是什么人都能算计他狄云辰的。 晚上,五行太宗罗贯派人给云辰送来一封信,云辰拆开一看,只有两个字,“诚谢。” 云辰拿起毛笔直接在“诚谢”二字上一划,接着写道:“客气”就打发云林送了过去。 片刻后,云林拿着信封去而复返,云辰接过一看,依然是那封信,不过下面已经多了一行字,“是否也包括对你身边的女人也不用客气?” 云辰淡淡一笑,“我会让她们活着给你机会,你要让自己也活着。” 片刻后,两边跑的大汗淋漓的云林再次回来把信封递给了云辰,这次上面多了四个字,“一言为定” 在云林的祈祷中,这次云辰终于没在后面加字了,而是把信纸揉成一团丢了,喃喃自语道:“连你也要来我这里找安慰吗?可是,谁来安慰我” 随即,云辰闭目陷入了沉修中。 第二日一早,云辰推门出来的时候,云城宗二百余人整齐的站在他的门前,从她们隐忧而信任的眼神中,寓意已经不言而明——请你带着我们下荷泽。 “我没有花红那么伟大,让你们呆在城中,然后坐等我赚贡献值送你们提前出去。”云辰一开口,就让众人心中一片冰凉,但是却没有人出声。 “至从来到这里后,你们中间有很多人期望我给她们一个承诺或者一个能活着的安慰,可是,我也跟你们差不多大,谁来安慰我?” 云容云林她们纷纷脸红的低了头,是的,她们期望云辰给出一个明确的承诺,不止是对自己的,还有对门下师妹师弟的承诺。可是她们显然忘了,云辰也是第一次下荷泽,谁来安慰他,给他承诺呢? “但是….”云辰抬头郑重的扫过面前的所有人,“我需要你们对我的绝对信任和无条件的服从,不离不弃的跟在我的身边,这对我来说是最好的安慰了,三年后的今日,我保证,哪怕你们依然没有筹够离开所需的贡献值,我也不会丢弃任何一个还活着的同门。” “锵”的一声,各峰关门弟子齐齐拔剑上前一步,转身回头个个满面煞气的看着门下师弟妹,云聪一振手中长剑说道:“一出开阳关城门,哪怕狄云辰让你们去死,谁敢不死,我的剑就让他死。” 依然没有人出声,所有的云城弟子,在云聪的恫吓下,纷纷带着某种某名的亢奋,倔强的昂着头。 “那么,很好,收起你们心中的任何一点点怜悯,包括对同门的,你们现在心中只有对我的绝对服从,请记住,是绝对服从,以后我没有时间来给你们解释太多的为什么,跟着我去地狱般的荷泽走一走,我没有信心保证你们每一个人都活着回来,”云辰一弹腰间的白泽剑,伴随着清脆的剑鸣声说道:“但是,我会永远冲在第一个,以上” “云城云辰”两百余云城弟子振臂高呼,无数的事实证明,云辰的智商与勇气无需置疑,对他们来说,只要云辰不舍弃她们,面对任何艰难险阻会冲在第一个,而不是让她们这些实力不济的弟子充当炮灰,就是对她们最好的保证。 开阳关城门下,一大早城门就洞开,空中神宗弟子骑着十几只龙鹤耀武扬威的盘旋着,地上西北域各宗弟子以及五行极宗弟子,排着整齐的队列,扛着代表各宗的旗子静候的开拔的指令。 “云城云辰”在一众云城弟子不断的齐声呐喊声中,云辰带着两百余云城宗弟子姗姗来迟,他一个人孑然的走在最前面,脸上挂着淡然而自信的笑意,步伐轻松而缓慢,但是身后的众云城弟子,却无一人敢上前与他比肩并行,仿若告诉着望过来的所有人,在云城宗,他是独一无二无法超越的超然存在。 云静扛着一面代表着云城宗的天蓝色勾绘云纹的旗子,趾高气昂的紧跟在云辰身后两步,纵然她知道,整个云城宗内如果说谁会第一个离开开阳关回家,非她莫属,她无法抗拒也无力抗拒云辰的关爱,所以说,人生得意须尽欢,她此刻要威武的把她心辰哥承托的更威武一些。 没有人认为云城弟子这是在作秀,面对即将开进的地狱般的荷泽,作秀也没用,她们看得出来这是一种气势,一种云城宗两百余弟子上下一心众志成城的气势。 “好强的凝聚力。”宵阳宗特使冥霍站在城头由衷的赞道,他可是听说过,狄云辰跟云城掌教上官千虹之间决裂的不可愈合的关系,在这种情况下,云辰还能凭借手段或者个人魅力把本该一盘散沙的云城宗揉捏的如此齐心,着实不易。 “你就是狄云辰么?长的还可以,怪不得身边有那么多美女。”这是罗贯。 “云城云辰”跟着瞎起哄的是六道皇浦津,他们门下的同门也跟着不明所以的叫了起来,喊过之后,才发现,自己心中临下菏泽前的那种恐慌,竟然在此刻莫名的淡了很多,于是他们喊得更带劲儿了,原来“云城云辰”这四个字是驱邪的。 “云城云辰”所有围观的剑修,也跟着喊了起来,看着引领众云城弟子走来的狄云辰,他们仿若有看到了半月前,那个在入城伊始就凭借匪夷所思的身法和犀利磅礴的剑气斩杀擎天鹤的狄云辰,那一刻的狄云辰,留在他们心中的影子永远那么桀骜而飘逸。 在云城云辰的呼声中,花红带着在六十余名在最后关头依然没有筹够最低一百贡献值的师姐妹,在后门关回家的两百名师姐妹的哭喊声中,在神宗弟子的虎视眈眈的仗剑逼迫下,带着最后一次补给走向了前城门。 这些弟子中,几乎都是精锐,只因为她们如花红一样,把自己的贡献值给了同门实力较弱的师妹。在离开阳关前,她们最后一次遥望东南,那是家的方向——眷念和憧憬的眼神在回头后,突然变得憎恶,望着趾高气扬的神宗弟子,望着整装待发的新一轮开赴菏泽剿巫的弟子,她们的眼中充满了仇视的憎恶。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城门洞,走向了菏泽,再也没有了补给的她们的背影,落在众人的眼中,那是一种寥落无助的绝望。 霓裳本来想再次央求云辰帮帮花红,突然想起了云辰的一句话,“谁来安慰我?”只好讪讪闭嘴,其实她知道,们只要云辰愿意,他就能一定有办法帮到花红的。 待花红一行走出开阳关后,在一声礼炮声中,三千余剑修弟子,在数百名神宗弟子的带领下,正式开赴菏泽。 ps:第三更4000字,今天万字爆发完毕,你们也把手中的票票爆发下啊。。另,这个月每天不管一更还是两更,至少每天5000字是必须的,为了那500块全勤,你们懂得。。。 第163章 作秀的攻寨战 这是一片黑与白的世界,偶尔有暗褐色的小花摇曳其中,仿若是这片沼泽林地上被割伤后绽放的血花。 黑色的巨榕拔地而起,浓密的树冠成伞状向外张开,暗灰色的枝条带着一层白色的绒毛从树冠垂下,扎入黑色的泥土,就像一个个蘑菇房子般矗立在菏泽中,并一栋栋密集的向前延展。 随着地势逐渐下降,黑色的马蹄莲掩盖了地上的每一个空隙,让你凭借肉眼根本无法分辨下面会是坚实的泥土,还是泥潭沼泽,又或者,剑巫布下的陷阱。褐色的马蹄形花朵,间或间绽放在这片茎叶构织的一眼望不到边的黑幕之上,在不时随着湿风流动的薄雾中,每一次都能让人惊心动魄。 在一片死寂般的绝对静谧中,你看不到任何能飞能蹦甚至轻声鸣叫的动物,你能听到的,除了自己心跳和同伴的呼吸声外,还有偶尔的流水声。 这里,就是菏泽。 云静的解释是,长满荷花的沼泽就是菏泽。众人无不鄙视,云辰却点头嘉许。 “这叫幽冥莲,生命力极其顽强,我们刚踩过,半个时辰内就能恢复如初,所以,在菏泽地区,是没有旧路可循的,唯一记路的办法…”霓裳说着看向了云辰,对于云辰的智慧,霓裳多少有点不服气,但是云辰这次再次展现了自己敏锐的观察力,在霓裳刚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已经看向了旁边的巨榕树,那些垂下的枝条被人为的盘起,然后不动声色的指示前进或者回家的方向。 其时,她们已经进入菏泽半天了,高大的秦岭被他们抛在了身后,并被菏泽上空终年萦绕的云雾遮挡,被城墙和山石阻挡了多日的视线豁然开阔却变得更加朦胧,一眼望去,四周除了同伴略显拘谨的身影,就是巨榕、幽冥莲和层层白雾萦绕的灰暗空间,色调单一的给人在一种永无尽头的迷宫中穿行的错觉。 云静不时的仰望着天空,虽然她的视线不过树冠就被浓雾阻挡,但是依然改变不了在偶尔一声鹤鸣中她瞬间变得向往的脸色。云静多次想骑乘白猫无果,来到这里后显然她并没有退而求其次,而是盯上了神宗弟子们骑乘的龙鹤,她不觉得骑乘龙鹤有多么的威风,云静是个实在的人,她认为一旦自己有一只可以骑乘的龙鹤,云辰就是想赶也赶不走她了。 但是云静不敢说出来,因为只要她一说出来云辰就能猜到她的心思,所以云静只能祈祷,云辰那天昏头了捉只龙鹤丢给她玩儿…. 整个出关剿巫的三千余人剑修,就像一条巨大的蟒蛇般,在空中龙鹤的指引下,婉转盘桓在菏泽中。云城宗二百余人,在云辰的带领下,不顾其他宗门剑修鄙夷的脸色,故意落在整个队伍的最后面。 一路上没有出现任何意外,别说传闻中无处不在的瘴毒和剑巫人为的毒雾,就连据说隐藏在幽冥莲下水潭里的沼泽蟒和青背鳄也没有出现,但是越没有意外,就越是给人一种窒息的压抑,让他们一路上担惊受怕积攒起来的怨气无处宣泄。 一直到傍晚时分,他们离开开阳关大概六十余里后,整个队伍行进的速度才慢了下来,原因是…用云静的话说,是雾更大了,领路的神宗剑修害怕了。 云辰依然点头嘉许,事实上只从进入菏泽后,云辰一个字都没说过,他甚至放弃了如同呼吸般习惯了的修炼,他整副心神都注视这里的一切,他必须尽快的熟悉并了解这里,他并不急于去做些什么,来之前他就想好了,在没有更好的了解这里之前,哪怕碰到落单的剑巫,他也会领着人立马跑路。 在陌生而险恶的环境中,先要保证自己能活下去,才去考虑怎么弄死别人。这就是云辰的想法, 就在这时,天空传来了打雷声,几乎在雷声响起的瞬间,云辰已经拉起了云静躲到了榕树下,下一秒后,空中的鹤鸣声瞬间急迫起来,伴随着一声声剑鸣声,和一颗颗火球冰球冲空中降落下来。 在下方的剑修们还在慌张的找寻藏身之处时,各宗领队的长老纷纷出声吆喝不要慌张,还是下一秒后,整个世界一瞬间又陷入了清净,就好像真的只是打了一个雷一样,如果不是被火球点燃的榕树还在燃烧的话。 “这是龙鹤遇上了…” “给我闭嘴”霓裳还没说完,云辰扳着脸历喝道。吓得霓裳一跳,抱着白猫一脸幽怨的看着云辰,泪珠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众女有心帮霓裳呵斥独断专权的云辰,可是想想来之前他就有言在先,一入菏泽,他不会再解释任何问题,也只好闭嘴。 云秀拉着霓裳解释道:“云辰需要自己的判断,而不是让你在开阳关根据听闻做出的判断来影响他的判断,霓裳,你应该习惯这样的云辰…战斗的时候,他只相信自己。” 这个突袭或者说空中的一场不期而至的遭遇战,就像是一出插曲,插曲过后,队伍继续前进,因为被剑巫的巡视的擎天鹤提前发现,所以整个队伍行进的速度突然加速起来,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一片丘陵下。 “诸位,欢迎来到真正的菏泽。”天空穿过浓雾传来了某个神宗弟子调侃的声音。众人不明所以的看着前方,难道自己踩了一天的幽冥莲,还没到达菏泽吗? 霓裳想说什么,张了张嘴猛然想起什么后,赶紧用手把嘴捂住,云静看的咯咯只笑,没办法她心辰哥他坏了,硬是把话痨一般的霓裳,整的半个字都不敢说。 云城宗领队的长老林千东从前方赶来解释道:“我们刚刚走的是开阳关与蛮荒剑巫的缓冲地带,一般不会出现剑巫,只有翻过了前方的丘陵,才算是进入真正的剑巫地盘,大家小心一些,等会儿神宗剑修将会攻克前方的灭阳寨,向你们演示如何对付剑巫。” 众人闻言纷纷长吁一口气,原来这一天不是在剿巫,而是单纯的为了剿巫在赶路。 就像是中原剑修为了阻挡剑巫进入中原腹地荼毒生灵,铸造起了开阳关一样,蛮荒剑巫为了阻止和抵挡剑修常年不断的围剿,在菏泽中也建造了一个个堡垒城寨,并以此为屏障,反剿进犯的剑修。 在整个剿巫的历史上,最惨裂的莫过于城寨攻防战,成功焚毁一个城寨,不管你收获了什么,报经神宗剑修认可后,可以直接获取五百到五千不等的贡献值。所以历来,剑巫的城寨,对于初入菏泽,不知天高地厚的剑修,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而同时,城寨,也是绝大多数剑巫的坟墓。 在神宗弟子的指挥下,三千余然成一字行排开,小心潜伏着前进到丘陵下方这片榕树林的边沿,在薄雾飘荡的间隙间,看向了前方丘陵中的一座城寨。 灭阳寨位于前方丘陵的一道浅谷之间,依山而建的它有着七八个木质高台,每个高台上都有五六个剑巫,此刻显然知道了有剑修来袭的他们,都紧张的注视着东方的榕树林中,在下方是一道道高高的木质栅栏,同样是人影憧憧,在这些栅栏的周围空地上,用石头和兽骨摆放着一个个奇异的巨大符号,在暮色中,这些符号不时流转出一抹抹醒目的五色光华。 “那是阵法,一旦靠近就会爆射雷火冰霜毒雾,也是剑巫赖以守护城寨的根本。”林千东解释道。 “那我们直接施展轻功飞进城寨不就行了。”云林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 “很好,有机会我一定让你试试。”云辰一张嘴,云林立刻抱拳求饶。 林千东惨瑟一笑,眼神迷离而凄苦,似乎又回想到了昔日自己剿巫时,那不堪回首的往事,最后长吐一口气,淡淡道:“看看吧,你们记住,你能想到的,剑巫只会想的比你更加周全,不过,这是剑巫最外围的一个城寨,人数不会太多,也不会有什么高手,充其量只是起个威吓的作用,所以,你们才能看到阵法绽放的光华。” 云辰第一次用钦佩的眼神看了一下林千东,因为他刚刚在想一个问题,剑巫为什么要让法阵的光华绽放出来,接着林千东就给出了答案,原来是虚张声势,正可谓咬人的狗不叫,会叫的狗不咬人,也就是说,在菏泽很多剑巫城寨外围,是让你看不到法阵存在的。 当前方的灭阳寨上刚刚燃起火把时,随着一声清脆的鹤鸣,三百余名伸着暗紫色滚金边的剑修袍的宵阳神宗门人,在空中十几只龙鹤的引领下,一个个向着灭阳寨急速纵去,呆距离木栏五十米的距离后,纷纷顿住,一道道火红色的剑气射入前方的法阵中,然后立刻卧倒,随着“砰砰..”经久不息的剧烈炸响声中,法阵爆发的强大冲击波连身在几百米外的云辰,都能感受到那一阵阵的炙热和寒冷。 于此同时,空中骑乘着龙鹤的十六名神宗弟子也向下方的灭阳寨俯冲而下,还未等他们冲进寨子,灭阳寨上的七八个高台上突然绽放出一抹耀眼的光华,并连成一个巨大的五彩光环,将整个寨子完整的包裹其中,俯冲而下的白鹤撞到这道光环上,纷纷被弹开。 看到这里,众人算是大开了眼界,剑巫的攻击和防御方式简直超过他们的想象,却也知道为什么神宗要带领他们来打第一仗了,用事实让他们对剑巫有一个比较全面清晰的认知。云林张了张嘴,果然是飞不进去的啊,这样是纵起被光环一挡,落在下方的法阵上,这后果…云林偷偷瞅了云辰一眼,已经在后背吓出了一身冷汗。 下一刻,光环一闪而逝。龙鹤背上的神宗弟子稳住身形后,纷纷散开向着下方的木质高台发射了一道道炽烈的火红色剑气,光环再起,阻挡了大部分剑气,双方就此陷入了拉锯战。 云辰身边的林千东看到这里摇了摇头,“灭阳寨里的剑巫恐怕已经闻讯跑光了,要不然岂能任由神宗弟子攻击,而不反击,要知道他们法术的施展范围是我们剑修剑气施展距离的一倍还要多。” 众人闻言深以为然,因为他们入开阳关的那一刻,都见过剑巫施展天降雷火了的,也许单个杀伤力不如剑气,但是人家一拉一大片,而且杀伤范围广,此刻要是有两个骑擎天鹤的剑巫在,神宗弟子恐怕就没有这么轻松了。当然,云辰也知道,神宗完全是为了演示给他们这群菜鸟看,要不然凭借冥霍以及他身边的五个剑尊一起出手,恐怕小小的灭阳寨顷刻间就覆灭了。 “法阵不需要剑巫主持么?”云辰突然问道。 “高级的法阵,称为阵法,才需要剑巫来引导,比起这些低级的法阵,阵法威力更大,也更加变幻莫测,不过,大型的阵法耗费的元晶更加高昂,菏泽一般很少出现,只有在更深处的雾泽或者云泽才会出现。”林千东解释道。 于是众人知道了,不管是低级的法阵还是高级的阵法,都是以消耗元晶为代价的。 片刻间,木栏外围的阵法已经被神宗弟子捣毁一空,随着空中神宗弟子一道剑气击毁了一座木质高台,那守护整个寨子的五彩光环也消失不见,随着这次攻城战的指挥神宗特使冥霍一声令下,三千余剑修纷纷纵起,跟在神宗弟子的身后冲向了不再设防的灭阳寨。 云城弟子深刻贯彻了云辰的关于有好处要冲锋在前,有敌人要龟缩在后的方针,一路上时刻吊在队伍尾巴上的他们,此刻爆发了惊人的潜力,硬是抢在五行极宗弟子身前杀进了灭阳寨内。 此时的寨子里火光一片,一座座高台在火光的燃烧中轰然倒塌,成片的木栏以及里面低矮的木质房屋也被引燃。正如林千东所预计的那样,整个寨子里在探知了剑修的大规模行动后,已经跑的一干二净,留下一些捉来的苦力在这里装装样子。此刻大约三十几名山民苦力正缩在一座尚未起火的房子内,望着仗剑的剑修们瑟瑟发抖。 先后赶到的三千余剑修,在神宗略带嘲讽的目光中,把整个灭阳寨地毯式的搜索了一遍,结果任何能换成贡献值的物品也没有捞着。 “好了诸位修士,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我相信你们都看到了,剑巫远没有你们听闻到的那么可怕,只要谨慎一些,攻克剑巫的城寨是完全可能的。”冥霍站在一座木台上拱手继续借势糊弄道:“接下来就靠诸位摸索前行了,开阳关随时向诸位敞开大门,欢迎你们回来兑换贡献值和免费补给,我在这里预祝诸位一切顺利。” 冥霍说着一挥手,三百名神宗弟子连同空中的龙鹤,转眼间走的干干净净。林千东在最后一次叮嘱了门下弟子后,也跟着其他宗们的长老一起返回了开阳关,他们这些长辈的任务,是在未来的三年协同神宗门人协防开阳关,而不是帮助门下弟子获取贡献值。 三千余弟子似乎一下子还未醒过神来,师门长辈以及神宗剑修说走就走,仿若他们心中那座可以依赖的大山瞬间砰然倒塌,让他们意识彷徨无助起来。 “要不要一起?”罗贯走了过来,主动向云辰发出了邀请,火光下他脸上的笑容,一如他的语气那般自信。 云辰看了看身边的众女,望着比他略高的罗贯淡淡道:“你是想要她们跟你一起,还是想要我跟你一起。” “一起”罗贯淡定的吐出了两个字,向着云辰身后的众女一一点头致意,尽显极宗弟子风范。 “不好意思”云辰摊了摊手,“我还有他们。” 旁边,六道带着五百余天沚宗弟子和黄埔津带着一百余南离宗弟子已经靠了过来,他们三宗队伍汇合在一起,丝毫不比五行极宗的千人队伍小。 “如果你坚持,我想我们合在一起尽两千人的队伍,不用我们去找剑巫,剑巫也会时刻盯着我们不放的,你真的想这样吗?” 罗贯也是聪明人,讪讪一笑,离去前说道:“保护好你身边的女人。” 至此,三千多人的剑修队伍在此分道扬镳,罗贯带着五行极宗的人向着正南方而去,西华宗、乾清宗、怜花山庄在长孙垣的带领下向着西南而去,而南离宗剩下的大部,连同东方世家在皇浦甄的带领下一起向着正西方而去,到云辰领着六道皇浦津向着西北出发后,福泽寺的一群光头还愣在火光汹汹的废墟中,不知去哪里。 “师兄,我们去哪里?”宏业摸着光头问向了同样摸着光头的宏兴。 “你问我,我问谁去啊”宏兴一面发着脾气,一面在心里诅咒着云辰,没办法,路上说好了的,他把自己当枪借给云辰使一会,至此一回。“先睡觉。”宏兴说着带头走出废墟,在寨子外的丘陵上寻了块干爽的地方刚躺下,一直白色的小猫无声无息的凑到他光头边,在他秃头上舔了一下。 宏兴立刻惊醒,一见是白猫面露喜色,嘴里支吾着同时比手画脚,不知怎么跟这个畜生交流,白猫先眯着眼睛鄙视了一下他,接着伸出爪子指了指宏兴的怀里。 宏兴立刻醒悟,掏出地图摊开在地上,白猫立刻跑在一边撒了一泡尿,就着尿在地上搅了点稀泥沾在爪子上,然后用这只爪子在地图上向着正北的方向划了一条黑线,临走前,还在宏兴的剑袍上蹭了蹭爪子。 宏兴看着地图上的黑线,已经被白猫消遣的一脑门黑线的他,暴怒:“我x,老子竟然被一只畜生领导着。“ 第164章 进退若谷 过了灭阳寨所在的丘陵后,云辰一行尽九百人转道西北,走到这里,地上茂盛的幽冥莲开始稀疏,露出了成片的泥潭沼泽,浓如墨汁的黑水中,沉淀着腐枝烂叶,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一路伴随的巨榕也逐渐稀疏起来,几缕星光穿透天空夜晚天空相对淡薄的雾气,不屈不饶的洒了下来,耀射着前方不时出现的一座座犹如孤岛般密集的点缀在沼泽地里,长满各种奇异杂木的山丘。 同时不是出现的各种攻击性沼泽生物让路途变得愈发艰难,云辰依然带着云城宗的人走在最后,反倒是皇浦津带来的一百多南离太宗弟子自告奋勇的举着火把在前方开路。 突然,整个地面似乎起伏了一下,“呀…”几个胆小的女弟子甚至吓得将较出声,在众人还未稳住身体时,一条沼泽蟒在队伍的中间猛然冲地下钻出,那庞大的身躯一摆一卷之间搅得整个队伍大乱,直接把中间迫不及防的一百多人挤下了两边的沼泽水潭里。 云静刚要拔剑飞扑而上,云容急忙从后面拉住了她,云静不明所以的回头看向云容,眉毛一皱,“干嘛?” 云容看了不动声色的云辰一眼,猛然想起什么的云静吐了吐舌头,赶紧收剑回鞘。 随着稳住阵脚的众人,在皇浦津的一声“杀啊”的呼喊声中,几十道剑气向着还在人群中肆虐的沼泽蟒飞射而去。 这是一条长达六十余米的青绿花纹相间的蟒蛇,坚实的皮肤和鳞片几乎能够抵御所有剑师境界修士的剑气,水桶般的躯体一甩一卷就有五六名躲避不及的弟子被挤成了一团肉泥,三角形的脑袋上那双深寒的小眼,加上嘴中毒信的“丝丝”声,令人不寒而栗。最让六道骂娘的是,这是一条土和毒双属性的蟒蛇。 但是人多也有人多的好处,特别是皇浦津带来的一百多名南离宗弟子,几乎有一半的人实力达到了剑师的水准,在连绵不接的火属性剑气射杀下,终于把这条蟒蛇撵走,是的,在云静连连往手上哈了两口气,准备喊着她要摸晶的时候,眼看全身被射的千疮百孔已经是强弩之末的沼泽蟒,猛然身体一摆一头扎下了旁边泥潭中,像条泥鳅般消失不见。 整个过程,云城宗的人并没有动手,因为云辰没有动手的意思,他不发话,他身后的人自然没有谁敢拔剑。荷泽蟒的这一趟突袭,让走在队伍中间的二十几名天沚太宗的记名弟子丧命,还有十几名受了不同的伤害,还好荷泽蟒的毒性并不大,到无性命之忧。 如果说先前关于荷泽有多么凶险,众人只是耳闻的话,那么此刻她们都亲身经历了一次处处危机的荷泽,使得众人无不收起心中仅存的最后一丝大意,在六道的建议下,队伍分成十个小队,彼此间隔一段距离前进。 但是新的麻烦跟着接踵而至,越往荷泽深处,随着水潭越来越密集,使得众人有时不得不绕很远的路,这还是其次,那些隐藏在水潭中的青背鳄,能距离十几米的距离向着游走在岸边的他们**带腐蚀毒性的水箭,而众人的剑气击在青背鳄那暗青色的背甲上,竟然能溅出火花,至于效果,可想而知了。 如果你想拽一条巨榕下垂的枝条稳定一下身形,那么恭喜你,有可能就是一条伪装的有着剧毒的树蛇在等着你,如果被它咬了一口后,你只是觉得被蚊虫叮咬了一下,那么接下来,你的生命只剩下了最后的十息,十息后直接躺尸。 午夜的时候,看着队伍伤亡的人数直线上升,已经快过百人,云辰终于发话了,他指着附近一个不算小的山丘说道:“算了,去哪里休息半夜,天亮后再想办法。” 六道明显感觉到了云辰口中那一抹淡淡的颓败语气,急忙走到他的身边,“怎么了,这些危险我们不是预计到了么?” 云辰摇了摇头,望着天空那穿透云雾撒下来的飘渺星光,长叹了一口气,“不是这个问题。”云辰说着遥望归路,只是茫茫黑暗早已掩饰了他们的足迹,“我终究还是小看了澹台永俊,他知道我狂,所以安排了这样一条险阻的路径让我走,照这样下去,如果不出意外,我们的人就是死光了也抵达不了他说的那个寨子。” “你打算怎么办?打算回头么?”六道满脸严峻的问道,他又何尝不知道这有可能是澹台永俊利用他给云辰下的一个套,他以为云辰有办法解决的,只是现在看来,残酷的地理环境已经到了非人力所能改变的地步。 “人最可怕的不是懦弱,而是自己跟自己赌气,我答应过你们,会带着你们回家而不是把你们用最快的速度送进鬼门关,现在看起来,我正带着你们走向鬼门关,所以,我需要再想一想。”云辰一脸歉然的说道,事实上进入荷泽的这一天加大半夜,连很少间断的修炼都停止了,他整个心神都放在观察周围的环境上。 在六道的带领下,一行人有惊无险的走到附近的一个山丘上,这是一个长满密集灌木和荆棘的山丘,独自矗立在荷泽中,就像一只飘荡在汪洋大海上的船。众人齐心协力砍到成片的荆棘,勉强收拾出一个可以安身的地方,安置好伤员后,疲惫不堪的他们纷纷睡去。 六道,皇浦津,云秀三人看着望着山丘下茫茫沼泽的云辰,看着他忧郁眼神下那张紧绷的脸庞,看着他单薄的身体,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他,是啊,他才不到十八岁,却肩负着这里数百人的性命。 “你们看着我,我更有压力,所以…去睡吧,还有,安排好人轮流值夜。”云辰回头,刻意在脸上隐现了一抹轻松笑意,却掩饰不了他眼中那浓的化不开的忧虑。 六道等人只好点头离去。 “就算睡不着,也把眼睛闭上,好吗?”云辰对依偎在云静怀里,偷偷瞅着他的霓裳说道。 霓裳愣了一下,赶紧把眼睛闭上,其实她心里也在疑惑,自己已经隐藏的很好了,坏人是怎么看到的呢? 云辰一个人信步走下了山丘,矗立在一百米外一片泥潭爬满幽冥莲的岸边,一颗巨榕遮挡了他的身影,然后闭上了眼睛,迫使自己纷乱的心平静下来。旁边一条树蛇从榕树上卷起身子,刚准备突袭云辰一口,一道剑光无声的从云辰身后斩断了树蛇的脖子。 “其实我刚才,是让你闭上眼睛睡觉。”云辰说道。 “习惯了,习惯了在黑暗中陪着你,或者有你陪伴。”云雪轻轻收剑回鞘,走到云辰身边,冰冷的容颜瞬间融化,展露一个矜持笑意,犹如在这满是暗紫色幽冥莲花的荷泽中,与世独立般绽放了一朵洁白的莲花。 “你是在暗示我,任何时候也不要像对云静一样,把你赶离我的身边?”云辰侧脸问道。 云雪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个羞涩的弧度,“有些话…” “有些话,你不说我也懂你的心意,云雪,我不需要你报恩。”云辰的脸色冷了下来。 云雪少见的在脸上露出了一个夸张的笑意,“你要掩饰什么的时候,总是习惯拿话来伤人,云辰,虽然我们都猜不透你心里想什么,但是你的性格,在我们面前,再无秘密,那句话,我不会说,永远也不会,你明白就好,你只要记住,有我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只需要注意前方就够了。” 云辰只能沉默。是的,云雪太了解他了。 两个人就这样站在黑暗中,不再说话,一如很多年前的青石坪与落凤崖上的她们,那时寂寞的舞着剑,这时寂寞的品味着两个人的寂寞。 第二天天刚朦朦亮的时候,云辰叫醒了所有人,说出了他思考了一夜的结果,继续前进。 不同的是,云辰让每个人上路前,都必须在泥潭里滚一圈,众人不明白为什么,但是云辰已经事先声明,一入荷泽,他就不会再向任何人解释为什么、 然后,前方带路的变成了他和霓裳,当然,还有霓裳怀里的那只白猫。 “如果你不想跟我们一样变成黑猫,你就给我打起精神,把潜伏在我们前进路下的蟒蛇给一条条闻出来。”云辰举着剑咧着牙,如是对白猫恐吓道。 白猫可怜的望了一眼身后全身糊满了泥浆,只剩下两只眼睛在眨的霓裳,立马回头照办。 至此,众人无不佩服叫绝。 泥浆全身一裹,青背鳄**的毒水腐蚀不了肌肤,而下口很浅的树蛇,也很难在众人身上找到下口的地方,同时,白猫作为一个天级高级元兽,如果说无法查知就隐藏在脚下泥潭边的蟒蛇,可能么。 虽然这样走起路来很别留,但是生命有了很大的保障。就这样,一群泥人上路了,没有谁来笑话谁,这是昨日死去的同伴,用血的教训换来的成果。 半刻钟后,白猫终于嗅出了一条隐藏在前方泥土下的沼泽蟒,六道皇浦津刚要上前,却被云辰挥手阻止了,转而向着队伍最后面的云容她们招了招手。 “你,刺它的嘴巴,”云辰对云容说道,又对云静云雪说道,“你们一边一个眼睛。”然后又对握紧了拳头要请战的霓裳说道,“你从颚下…” “那我呢?”云秀急了,一张嘴,鼻子上的稀泥就溜进了嘴角,“呸”了一声后,恨恨的盯了云静一眼,很好,你们脸上都只抹了一点稀泥,偏偏往我脸上抹这么多。 “你准备开膛破肚摸晶,这是地级元兽,云静的黑手我不打放心,你别让我失望。” “人家哪有黑手?”云静咕哝着跌了跌脚,云辰却已经拔出了剑。在后方众人的注视下,她们几人的身形如几片黑羽般缓缓凌空飘了起来,飘到了前方隐藏着沼泽蟒的上空,这种滞空能力,令人叹为观止。 随着云辰率先一道剑气切入地下,附着一层幽冥莲的地上突然一阵向前波涛起伏,云雪云静云容身体猛然旋转向前并拔高,赶上了地面蠕动的最前方,霓裳却身体下降微微落后一步。 下一刻,在这片湿地上并没有出现多大的响声,沼泽蟒带着碎散的幽冥莲茎叶以及一阵低沉的令人心悸的“丝丝”声,高昂着头从地下猛然撅起,不等它从地下抽出全部身体,迎接它的是两道冷冽的剑光。 “昂…”一声低沉的哀声中,沼泽蟒的左右双眼被刺中流出了黑血,如此重击让它张嘴吐出了一团黑雾,云容抓住机会,一道剑气射入它的嘴中,斩断了它吐出一般的蛇信。 游出一般身躯的沼泽蟒,连番受到伤害后,向后仰起,下方的霓裳趁机加速旋转而起,一剑从沼泽蟒的下颚刺入,从内向外刺破它的头骨后,贯穿整个头部透出,而后不及拔剑,迅速松手走人。 上下颚被钉在一起的沼泽蟒连叫都叫不出来,半直立的庞大身躯砰然倒地,卷曲着挣扎着抽出全部身体后,再无动静。 “好”皇浦津带头喝彩,几女的配合简直像是刻意演练过一般默契,不管是出剑的先后顺序还是精准度,都是恰到好处,让昨天还不可一世的沼泽蟒,今天沦落在几女手里,竟然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其实在云容她们心里,比起以前杀白泽时的惊险,这次以有心算无心杀沼泽蟒,实在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昨天是沼泽蟒偷袭她们,而今天,这是她们反偷袭了荷泽蟒,加上找对了弱点,能一击而杀也是情理之中。 “你怎么知道沼泽蟒的弱点在下颚?”霓裳上前拔剑回鞘惊奇道,事实上她也问出了其他人心中的疑惑,如若单独刺伤荷泽蟒的双眼,根本不足于让它丧命,甚至还有可能再次逃脱。 “有的时候,我们需要一点运气,所以,我蒙的。”云辰轻松的摊了摊手,如若能一直这么杀下去,就是不跟剑巫拼命,他也有信心赚够贡献值,把所有人弄出去。 六道带着人上前开始肢解沼泽蟒的尸体,沼泽蟒身上最值价的不是元晶,而是它的一身蟒皮,蟒皮制成的宝甲,比天羽衣的防护力差不多,完整的剥下来,可以值五十点贡献值,加上中阶地晶三十贡献值,毒馕十贡献值,蛇胆十贡献值,一条沼泽蟒可以带来一百贡献值的收入。当然,前提是你能杀死它,并完整的保存它身上的皮,如果被剑气射的千疮百孔,那就一文不值了。 云秀亲自动手,冲沼泽蟒的腹部摸出了一颗鸡蛋大的土黄色元晶,这种中阶的地晶,需要十九颗才能锻造出一把中阶的地兵,地兵的价值,就可想而知了。紧跟着云秀取出了一颗拳头大的蛇胆,宣告着摸晶结束。 云静不服气的撇着嘴说,“要是我来摸,肯定是五颗。” 看着她那不服气的样子,众人忍住笑,因为她们脸上都摸着黑泥,在阴暗潮湿的沼泽里,一天之内你不用担心身上的泥巴会干枯,所以,只要一张嘴,泥巴是有可能流到嘴里的。 云辰顶着众人的白眼,把蛇胆丢给了可怜巴巴望着他的白猫,白猫欢叫一声,立刻把滚在地上的蛇胆咬破一个洞,转眼间吸食的干干净净,然后舔着嘴唇,绕着云辰欢快的跑了三圈,不用云辰提醒,一马当先的向前跑起,尝到甜头的白猫,这次不再单纯的在众人前进的路上搜寻,甚至仗着娇小轻灵的身体,跳跃于水潭两边,把搜寻范围扩大到周围百米范围内。 …. 三天后,云辰一行走走杀杀,已经深入荷泽深处尽两百余里,在此之间,她们共斩沼泽蟒十七条,除了夜晚有两名守夜的弟子,被荷泽蟒偷袭吞噬之外,再没有任何伤亡。 入眼依然是孤岛般的山丘,黑色的水潭,一颗颗高大的巨榕和攀爬在水潭边的幽冥莲,唯一变的,是雾气,雾气不再是轻纱般的洁白,而是变的浑浊,夹着一丝丝灰黑色。 就是这种让人根本无从躲避的雾气,让毫无经验的她们吃足了苦头,超过一半的人不慎沾染后,上吐下泻,发着高烧全身无力走不了路。 唯一让云辰不解的是,他跟云静霓裳一直带头走在前方,霓裳倒下了,他跟云静却没事,在她们身后,南离天沚两太宗的弟子倒下了不少,云城宗的弟子却屁事没有。 “还好,这只是瘴气。”霓裳拿出解瘴毒的药丸吞下后接着说道:“药效会在半天后生效,可以持续抵抗三天,我也是只是听闻过瘴气,从来没见过瘴气是什么样,对不起。”霓裳对于自己把众人引进了瘴气的范围,很是愧疚。 “没关系,这证明你是个合格的庸医。”云辰说完挥手示意众人找个山丘修习半天后再做打算,然后,他弯腰抱起了病怏怏的霓裳。 “可是,我怎么会没事呢?”云静说着还猛吸了两口瘴气,等了半天,还是屁事没有。 “你是羡慕她半死不活的样子,还是羡慕她躺在我的怀里?”云辰气道。 云静脸色一红,虽然被泥巴糊的黑黑的看不到红脸,但是她红脸的时候习惯了缩脖子,让云辰知道,他有说中了。 “你们修炼的是水属性功法,水融毒,所以你们的体质对于任何毒性,都有一定的抗力,这种瘴毒一时半会儿不会让你们感到不适,但是时间一长….” “快跑上山丘躲起来”霓裳还未说完,时刻打量着周围情况的云辰突然喝道。 众人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四周,除了巨榕、山丘就是水潭…但是当她们随着云辰的目光看向西北的天空时,立刻恍然色变,相互搀扶着撒开两腿,拼命的跑向最近的一座山丘。 西北方的天空云雾中,一群白点若隐若现,正向着她们飞来。 那是剑巫的擎天鹤。 ps:第一更五千字。。 第165章 空战 “澹台永俊”六道咬牙切齿的喊出了四个字,他的元力比云辰要深厚的多,这就让他的视力远比云辰更好一些,他看到,在这群白色擎天鹤前方高空中,还有两只灰褐色的龙鹤。剑修骑着龙鹤,引领着十几只擎天鹤向着他们一行飞来,说这纯粹是偶然,打死六道也不会相信,澹台永俊这一手摆明了是借刀杀人,着实让他始料不及。 擎天鹤虽然比龙鹤稍大一些,也更灵活一些,但是比起直线的飞行的速度,就赶不上身体小了将近一米的龙鹤了,当云辰也看到了龙鹤的时候,其时离擎天鹤已经不足五百米。 云辰随手把手里的霓裳丢给赶来的红绳,回头对已经跑到山丘上的众人喊道,“全部下来,把自己藏到水潭里,憋住气,有多深藏多深。” 入关头一天就亲眼目睹了天降雷火的众人纷纷醒悟过来,这时那还顾得水潭里有没有沼泽蟒或者青背鳄,纷纷“噗通噗通..”跳进了最近的水潭,当龙鹤飞到她们头顶的时候,下方的水潭中也响起了几声悲戚的痛呼声。 云辰没有跳,也没有看空中,而是看向了水潭黑水中,此刻泛起的一抹抹暗红,那是有人一入水就被青背鳄咬杀了…他以为带着他们找到了走出险境的办法,但是,她们还是又葬身在这里,他们…本不该就这样死去的,不该的。 云辰的眼神,这一刻比沼泽蟒的毒信还有阴毒,阴毒的看着那一抹抹暗红色的血花慢慢扩散,直至把整个水潭都染成褐色,然后,被咬成数段的尸体才浮上来,他的心却已经沉下去。 “下面的同道,后面的剑巫麻烦你们帮忙拦截一下,多谢”天空传来了一个剑修略带急迫的求助声,但是听在云辰的耳朵里,却是嘲笑,好像是这个剑修在跟他说,“黄泉路上,你们一路走好了” 是的,十几个骑着擎天鹤的剑巫,如果人人都能施展雷火,足够让她们一行全部葬身于此了。 云辰握剑的右手在颤栗,但他依然克制的没有拔剑,因为距离太高,拔剑就是施展倾城下部也不一定能射杀的了,现在的他只有九滴元力,他必须保留所有的元力,来应付接下来注定的一场恶战。 云辰的头向下一连点了四下,躲在水潭里两只眼睛还露在外面的云静懂这个意思,“我记住了。” “云辰,快躲下来,快啊”六道把最后两个中了瘴毒的弟子抱下水潭,云容云雪云明他们已经潜到水底,从下向上开始切腹清杀青背鳄。皇浦津则着急的向着还矗立在原地,望着水潭发呆的云辰喊道。 云辰抬起了头,眼睛一闭又睁开,这一瞬间似乎已经把所有的屈辱不甘抛之脑后,看向已经减速下降的擎天鹤,看着上面露出的那一张张涂满油彩的脸,他的脸色逐渐平静,眼神却已经眯起。 “云辰”云秀云良同时喊道。 云辰却惘若未闻,像个挨千刀的妖孽一样,看着空中已经亮剑的剑巫,他空着的左手向下虚按,众人会意,立刻深吸一口气后下潜。 “如果连我都下去了,谁来佑护你们”云辰如实想到。 是的,高空的追击龙鹤的十五个剑巫,老远就看到了下方如一群泥人般慌忙躲避的剑修,脸上带着一抹丑陋的残酷笑意在空中开始逐个念起法咒,这一方空间的时间似乎已经在这晦涩难明的咒语中凝滞不前,随着一声闷雷传来,整个大地都颤抖了一下,一团团死水在这声炸响中,荡起久违的波纹,就像在粗糙厚实的肌肤上用力挤出了一道道浅浅的皱纹。 白猫猛然冲水中窜起,跑到云辰脚边抖了抖身上的湿毛,张嘴刚要咆哮一声变身天级元兽中的顶尖存在,却被云辰的左手轻轻向下一虚按,立刻吐到喉管的咆哮声声声咽下,不甘示弱又不想得罪云辰的白猫,从后面放了个响屁,以此来还击。 突然有了风,热风,沐浴在热风中的云辰闭上了眼睛,就像沐浴在暖阳中睡着了一样,他的左手五指捏在一起,于是,不太笨的白猫明白了,当云辰五指松开的时候,就是它发飙的时候,而不用憋屈的放屁。 随着天空五十余米高擎天鹤背上的一个剑巫带头长剑向下一指,一道道火焰交织成一条数米粗壮的火龙,带着令人窒息的高温,向着云辰席卷而来,与此同时,密密麻麻鸡蛋大的雷火,如同降下的一层浅蓝色的冰雹,向下方的沼泽密集的倾斜。 前一刻还闭眼的云辰,下一个瞬间已经睁眼,身体后仰着纵起旋转加速,瞬间把袭来的火龙抛到了身下,身体带起一片残像已经纵到了旁边的一颗巨榕上,此刻,那密集的令人无从躲避的雷火,刚好落到了榕树顶部的高度,“砰砰..”连绵炸响声中,巨榕顶部那密不透风的枝叶被炸出一个个窟窿,并瞬间燃烧起来。 成功避过这一波雷火的云辰,从树冠上冲过燃烧的枝叶以及呛人的黑烟,旋转着直飞而起,冲上十米的高度后,身形一折,旋转向着擎天鹤下方的空中飞去。 此刻云辰里地面十八米,离高空的擎天鹤,还有三十米的距离,已经到了他倾城下部施展的范围,但是他颤栗的右手依然没有拔剑,上方领头的剑巫再次长剑一挥,抖出十几滴灯苗般的火苗,下一个瞬间,这些火苗就膨胀成一个个面盆大小的火团,向着云辰砸下。 已经飞到十几个擎天鹤中央下方的云辰,右手终于停止颤栗,“锵”的一声,白泽剑已然出鞘,“彬”的一声剑鸣清脆而悠扬,直透远方天际,压住了火龙的咆哮。 无可挡,无可避的倾城已出。 十六道剑气向着长剑所指的上方迸射而出,在落下的十几团巨大的火焰中,它的是如此的脆弱而无力,挥着长剑控制着火团降落方向的剑巫,甚至在脸上挤露出了一个鄙夷的笑意。 下一个瞬间,十六道剑气在被火焰掩埋前合成一道,还是下一个瞬间,随着一抹迅疾的寒星飞逝向上钻出火团,高空中擎天鹤背上的剑巫,身体似乎受到某种打击,向上颤动了一下,脸上的鄙夷笑意完全凝滞在脸上。 “啪..噗…”这是某种利器穿透某样物品进入另一种物品的声音。 “嗷…”这是擎天鹤的哀鸣… “嘭…”的一声中,剑巫的整具躯体完全炸裂成一团血雾,只保留了完整的头颅,抛飞的头颅上那一双难于置信的眼睛,依然盯着即将被火团吞噬的云辰,似乎死不瞑目的他还想看到这个剑修被烧成焦炭的样子。 如果他还有意识的话,他一定会看到,在被火团吞噬的前一秒,云辰身影完全消失了,当他再次现身时,已经在十米外,刚好处在这十几团火焰的边沿。 此刻,漫天的雷火才刚刚落到地上,炸的黑泥与污水齐飞,当然还有哀号已经哀号声中的残肢断臂,雷火不是单纯的火焰,它是凭借爆裂之力伤人,而不是凭借火焰伤人,不是水和稀泥就能阻挡的。 此刻,白猫万幸自己没有变身成大白猫,在躲避雷火的同时,心里第一次对于某个一直想吃它肉喝它血的人感激了一回,然后,它感激的眼神就看到了云辰一直并拢的手指做了响指的动作后松开了。 “吼”白猫咆哮一声,如山崩海啸,震的高空中的擎天鹤一怔,它瞬间变身大白猫,加速在已经炸裂来的雷火中急速奔跑,身上那层火焰般的云雾自动将所有的火焰隔绝在外,然后向着十几米高的云辰奋力一跃,用它宽阔的背部把云辰像个炮弹一样顶飞了出去。 然后下坠的白猫看到,云辰松开的左手指又并拢了,并向下竖起了大拇指,于是白猫得意了,它做对了,那意味着以后可以无止境的…理直气壮的…摇着尾巴咧着牙索要蛇胆了。 于是当水潭中胆大者,在一波雷火过后,刚探出头时,看到的是一只冲天而降的巨大白猫,还有紧撵着白猫落下的火团,以及火团上方飘飞而下的血雨,却没有云辰的身影。白猫叫大灵儿,那说明它不是一般的灵光,在他快要落地时,瞬间变成了一尺长的小猫,一头钻进了水里,还没沉下去,就被云静一把捞在了手里。 上方空中的十几个骑着龙鹤的剑巫,在降下一波雷火后,还未来得及念第二波雷火的咒语,就被首领的‘自爆’震惊了,令接着,震惊接踵而至,一个人,从下方如一只利箭般,纵起了五十米高度,并超越了他们的高度。 云辰所需要的就是白猫把他送到一个他所需要的高度,而后在他的体内元力没有耗尽前,他就能一直停留在那个高度。 “不好,散开。”一个剑巫及时反应过来,他们这十几只擎天鹤,全部聚集在三十米范围内,这是一个剑修的剑气杀伤范围啊 待十几个剑巫慌张的催动座下擎天鹤,准备散开时,云辰上冲之力已经告竭,反倒处在剑巫头上十米处的云辰,全身糊着淤泥如一个泥人般缓慢旋转下降的同时,又是三声剑鸣,第四层的分气术下,十六道剑气以他喂中心,接连向下迸射了三次,在他全力施展下,距离达到了匪夷所思的三十米,也就是说,完全笼罩了以他为中心的六十米范。 反应快的剑巫,已经侧身躲到了擎天鹤的身侧,借用座驾的身体阻挡了云辰的剑气,但是并不是每一个剑巫都有这么快的反应的,至少有八名剑巫,在云辰对剑气超强控制下,被射杀,其中有一半当场从擎天鹤上栽倒下去,不管有没有死,这麽高掉下去,就是掉在水里也会被摔的没命。 余下的六名剑巫,拼命的催动擎天鹤,瞬间拉开距离向着外围飞去并拔高身体,重新聚集在一起,开始念动法咒,准备把还滞留在高空的云辰轰杀。 云辰在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笑意,事实已经证明过,剑巫的咒法永远快不过剑修的剑气。“彬”的一声,倾城再出,云辰后仰着望着已经飞到他斜上方的六只擎天鹤,十六道剑气迸射而出,穿透高空中飘渺的云雾,在二十米外汇聚一处,然后如一颗流星,切入其中一只慌忙躲避的擎天鹤腹部。 “嘭”一声闷响,擎天鹤相对柔软的下腹,炸开了一道两尺长的血口,擎天鹤连哀号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就带着背上的剑巫,像一只巨大的断线风筝般,一起向下栽落。 倾城一出,摧枯拉朽 “四十米剑气杀伤距离?他是剑尊么?”剩下的剑巫一见云辰能隔着四十米的距离轻易射杀一只擎天鹤,已经彻底慌了神,转瞬间就以折损大半的她们,拼命催动着座下擎天鹤,向着西北方逃窜而去,他们脸上的厚重的油彩,以无法掩饰着犹如噩梦般瞬间带来的恐惧。 这就是云辰想要的效果,在施展了一次绝对速度和两记倾城,以及三次第四层的分气术后,他体内的元力刚好耗尽,如果逃窜的剑巫敢回头看一眼的话,在他们心中那个骑着擎天鹤也无法战胜的剑修,此刻正极其狼狈的向下翻滚坠落,哪还有他先前那股一往无前的气势。 白猫再次变身大白猫,昂着头在沼泽上奔跑着,呆云辰降落到二十米左右的高度后,才一纵而起,把云辰牢牢的托在背上,而后带着他一起坠落,速度已经降下了不少。 云辰艰难的抓住白猫颈部的茸毛,向它竖起了大拇指,“以后所有的胆囊都是你的,如果我和你都摔不死的话。” 白猫笑了,马上变成了小猫。 “狗日的。”云辰气的大骂。 云雪云静从下方的水潭中旋转而起,云静接住了云辰,云雪接住了白猫。 当大多数人一口气憋完,从水潭里探出头来的时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如若不是天空还持续向下飘着无数凌乱的白羽,如若不是已经漂浮在黑色水面上同伴的残肢断腿,恐怕很多人都会认为刚才只是一个梦魇。 只不过,这是一场真实的梦魇,这场梦魇让下方十几个黑水潭变成了红水谭,散发的不再是恶臭,而是浓郁的血腥气。 来袭的十五个骑着擎天鹤的剑巫,当场命丧十人,其中击杀擎天鹤一只,第一只擎天鹤虽然也中了霸道无匹的倾城剑气,但是因为剑气未在它体内炸裂,而是穿透它的身体袭杀了骑乘在他身上那个领头指挥的剑巫,侥幸捡的一命,跟着剩下的擎天鹤一起向着西方逃去。 很多人用难于自信的眼光看着躺在云静在怀里恢复元力的云辰,纷纷在心中喃喃自问,“是他么,他一个人打败了来袭的一整个编队骑着十五只擎天鹤的剑巫。 云雾,雷火,以及那一刻的恐惧,没有让她们看清那转瞬即逝的过程,结果却以呈现在她们的眼前。 揣测过后,众人纷纷开始在水潭中找寻同伴,那遍地的浮尸,让她们根本没有心情来庆祝这可以载入史诗的胜利,瘴毒加上突如其来的雷火洗礼,能活下来的人有多少,这时还是一个未知数。 “红绳姐姐…”霓裳一声有气无力的悲戚叫唤,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云辰心中莫名一痛,艰难的回头,看着六道满脸悲伤的从水潭中抱起已经被污水洗尽了身上黑泥的红绳,她的左臂费力的勾着六道的脖子,露出了上面缠绕的一圈红绳,她的右臂…整条右臂已经齐根消失不见了。 云辰闭上了眼睛,却又被迫马上睁开。 “云涛云涛!”另一边的水潭边,传来了云林云长悲戚的叫唤,那个被云辰一剑杀傻的六指峰马云涛,被雷火炸的整个下半身消失不见,苍白的脸上已经毫无生机。 一声声这样那样的呼唤不时的从各处传来,就好像一把把利剑反复刺着云辰的心脏,他曾经许诺过的,他会带着她们走出开阳关,而现在,他却令他们早早命丧在荷泽,是他纵然挣扎的拼尽全力,也无力去改变早已定好的宿命么? 云辰在云静的搀扶下,走到六道的身边,气息奄奄的红绳用力勾住六道的脖子,挣扎的抬头似乎想要说什么,六道俯首到红参的嘴边,一向冷面的红绳苍白的脸上隐现了一抹绯红,用一抹羞涩笑意隐藏了脸上的痛苦,轻声吐出几个字,在六道边点头边落泪,在霓裳拼命往红绳的伤口倒着药粉时,红绳脸上的笑意连同那抹绯红已经凝固,那左手,依然执着的勾着六道的脖子,似乎到死也不愿松开。 云辰转过了头,所有人都转过了头,霓裳哭的撕心裂肺,如若不是红绳用身体替她挡住了一团雷火,现在躺在那里的就是她霓裳了。 六道解开红绳左臂上的红绳,一圈圈的缠在自己的手腕上,然后抱着红绳,坐看地老天荒。 ps:第二更5000字送到,你们说今天还有没有第三更的五千字呢? 第166章 碾转 在这片云遮雾绕的沼泽地里,你永远无法根据天色来分明早晨,中午和傍晚。 到底悲恸了多久,不知道。当六道把红绳葬到一个高高的山丘上后,转身向着云辰走来,他悲戚的脸色在这一转身之间,已经消失不见,那逐渐隐现的招牌式的宽厚笑脸,却无法掩饰他眼中那忧伤到极致的惨淡目光。 面对走到面前的六道,云辰惭愧的低下了头。 “没事”六道用力拍了一下云辰的肩膀,由此可见他脸上伪装的笑容只是让云辰心里好过一点。“我跟红绳,一向是兄妹相称,至少我一直这样认为,事实上岁数比我小的她,更像是我的姐姐,刚才她告诉我,她一直期望着,她手腕上的红绳,有一天能把我跟她的心连在一起。” “呵呵…”六道笑着却已经流出了眼泪,“这个傻丫头,为什么到现在才说,为什么以前不说。” 云辰依然沉默,他以为,六道与红绳的关系,就像他跟云静一样,已经说开了,只是没想到,她们彼此间依然隔着一层窗户纸,一条红绳暗相思,待这明了时,却已阴阳相隔。 “我不管你有什么滔天谋略心机手段,我也不会问你会把我们带去哪里,这一辈子我只祈求你一件事,给我一个弄死澹台永俊的机会…呵呵…几天前我红绳还跟他把酒言欢,没想到转眼间他就阴死了红绳,我自负勇谋都玩不过他,但是我知道,你可以。” 云辰竖起一根手指,“一年,”云辰看着六道说道:“一年之内,我把他整得像个绵羊一样丢到红绳的坟前,任由你处置。” 六道侧头,望向远方山头的坟墓,一抹迟来的爱意伴着忧伤,在眼中隐现。 皇浦津走到云辰跟前,如果说以前他还不知道云辰强大到什么地步的话,那么今天他知道了,不同于其他人只看到了结果,他是这里唯一一个从头到尾看了所有过程的人,所以再次走到云辰面前,他收起了自己的玩世不恭,带着一抹谨慎,迟疑道:“人数清点好了,我们还有五百三十人,其中有三分之一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云辰点下了头,可是这一刻脑袋沉重的让他再也抬不起头来,也就是说,光这一次,他们就折损了差不多三百人,云辰再次看向周围暗红色的水潭,那都是他们的鲜血染红的。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其实皇浦津想问,是继续前进还是返回? “不管是前进还是后退,我们都已经暴露了,对于能骑着擎天鹤追赶的剑巫来说,这没有区别。”云辰说着,看向了南方,哪里的山丘更密集一些,哪里的树木也更多一些,更远的地方,云雾遮绕中似乎有山影重重。 “我喜欢一条道走到黑,但是,走到尽头的路不是只有这一条,所以,”云辰把手向南一指,五百余人收起悲恸的心情,相互搀扶着,再次上路。 …… 莫阳寨位于菏泽西北深处沼泽与白岐山余脉的交汇点,这里因为有肥沃的土地和甘美的泉水,一直以来就是整个菏泽地区最大的灵药产地,从玄级到地级,甚至天极灵药,这里都有人工种植。 相对于菏泽其他地区屡次受到剑修的清剿,这里因为地处偏僻,加上前路上到处都是蛇蟒毒鳄和瘴毒,大队的剑修根本走不到这里,人力就已经在路上消耗殆尽,而能够到达这里的,都是些骑乘龙鹤,偷采灵药的神宗弟子。 因此,莫阳寨养着四十余头擎天鹤,目的就是用来驱逐或者截杀偷采灵药的神宗弟子,在整个菏泽地区,莫阳寨拥有擎天鹤的数目,仅次于实力最雄厚的乌阳寨。 在莫阳寨最高的木台上,迎风矗立着一个风姿卓越的女子,一身皮甲的她并没有如其他剑巫那般穿着黑色的长袍,简易的兽皮甲露出了胸前大片雪白肌肤,以及那勾走了无数男人眼球的深邃乳沟,及膝的长皮裙从大腿边的向上开到了一个叫人惊心动魄的高度,露出了丰腴奢艳的大腿,精致的脸庞略显黝黑,并没有涂满各种奇异的油彩,但是却在右额边纹了一只火红的蝎子,那令人胆颤的蛰尾一直勾勒到脸侧的那醉人的酒窝边,给她的美丽添上了一抹邪异。 她就是莫阳寨主,法尊初佞。 初佞只从今天早上一对擎天鹤去追赶两个骑乘龙鹤,妄图偷采灵药的神宗弟子后,心神就一直不得安宁,这对一个有着深厚发力,精修神念的剑巫来说,是很反常的事情。 一直到中午,听着远方传来的一声声鹤鸣声,初佞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她不担心剑巫的生死,剑巫死了可以去雾泽招募,但是擎天鹤死了,那就要她花费大量的财力去云泽购买,可以说,这四十余头擎天鹤,在到处都是危机的三泽之地,是整个莫阳寨最大的财富。 但是很快,初佞刚落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因为她在这一阵鹤鸣声中,听到了一声哀鸣,然后她看到了,本该成人字形飞回来的擎天鹤,高低不一杂乱无序的就像逃窜一样飞了回来。 片刻后,看到领头的擎天鹤那洁白的羽毛被染红了半边后,初佞的脸色已经阴沉下来,当她发现少了一只擎天鹤后,她抽动着嘴角让侧脸上的蝎尾不停的颤动,看起来马上就蜇人而噬。 十五个剑巫,回来了五个,死了一头擎天鹤,初佞没有问事情的经过,而是问道:“谁干的,在哪里。” “我们在一百多里外发现了一群剑修,大概有千余人的样子,所以…” “怎么可能,轮值的剑修水平我们都清楚,怎么可能走到这里,他们又怎么可能袭杀到空中的你们。”初佞一发火,五个剑巫整齐跪在地上,仍由先前出声的剑巫解释道:“击败我们的只有一个人…” “放屁,就是一个剑尊也飞不到那么高。”初佞一脚踹倒了这个剑巫,让剑巫后半句“和一个白猫”愣是没敢说出来。 初佞一声口哨后,一只只擎天鹤从旁边巨大的木质阁楼中飞出,驮起早已闻讯攀上高台的剑巫,初佞亲自领着剑巫骑乘着四十三只擎天鹤,倾穴而出,向着东南方飞去,她要去找到那个,一个人打败了她十五只擎天鹤的剑修。 ….. 当云辰领着众人走到南方这片山林湿地的时候,天已经下起了雨,事实上在丛林沼泽最多的天气就是雨天,雨水压住了四处弥漫的瘴气,带来了一丝清新的空气,并掩盖了他们行进路上留下的一切痕迹。 这里的山丘不再是几百米远一个,而是间隔几米远就有一个,巨榕也逐渐稀疏,换成了另一种更高大更密集,名叫冥松的细叶乔木,细密的雨水成丝线穿透枝叶的缝隙,滴落在众人落魄的脸上,如丧家之犬。 深入山林沼泽数里远后,云辰才示意大家休息片刻。 霓裳中的瘴毒,吃药后明显缓解了不少,但是痛失亲人的打击让她再不复往日的活力,在云静的搀扶下,她走到云辰的身边,带着哭腔说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怎么会因为你呢?澹台永俊这个缩头乌龟王八,忘恩负义翻脸不认人的东西,就不怕让剑巫连你也杀了吗?”云静气道。 霓裳摇了摇头,“你们不懂的,只要我有生命危险,大灵儿一定会带着我逃跑的,以大灵儿的速度,擎天鹤短时间根本追不上,大灵儿每次变身时间不长,可是它一口气就能跑到几十里外,这里的沼泽根本影响不了它的速度,澹台永俊知道这点,所以,只要他愿意,就有足够的时间带我走。” “那刚才大灵儿怎么不带着你走?”云静问道、 “因为它知道,我不会一个人走。”霓裳说着看向了云辰,她觉得云辰说的没错,她就是一祸水。 “知道我为什么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么?”云辰突然问道。 “你不是说,哪里有剑巫嘛。”云静答道。 云辰点了一下头,又马上摇头,“这只是其一,还有一点我一直没说。”云辰伸手指向了天,“当我在开阳关知道有龙鹤的存在时,我就预料到了,不管我们走向哪里,澹台永俊一定会在高空盯着我们,然后再把剑巫引来。” 云静霓裳不说话了,确实,她们在地上看不到高空,不代表骑乘龙鹤的神宗弟子在高空看不到她们,而且云辰说的没错,只要澹台永俊有心,不论她们走到哪里,只要她们还在菏泽,澹台永俊就能利用龙鹤的便利,把剑巫引来对付她们。 “哪里干嘛非要往这里走,这里好危险的。”霓裳嘀咕道。 “哪有,这里好刺激。”胆识惊人的云静反驳道,义无反顾的维护着云辰除了把她撵走以外的任何决定。 “因为我知道澹台永俊一定会给我安排一个强大的敌人,强大的敌人也同样是他的敌人,他想借助强大的敌人干掉我,我想借助强大的敌人摆脱他的跟踪,就这样。”云辰终于说出了他隐藏在内心,一直不好说出口的理由,说穿了,这是他跟澹台永俊的恩怨,却连累这么多人跟着他受累,但是他能说出来么?不说出来就有这么多人跟着他,说出来,身边的这些人,更加要跟着他。不管是皇浦津六道,还是云容他们,都不会对云辰置之不理。 任何尝试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对菏泽所有的一切,一睁眼两眼摸黑的云辰,就这样闯了进来,刚刚小有收获的他们,却付出了让红绳云涛牺牲的代价,后面还有谁会牺牲呢?云辰不知道,但是任何代价他早就做好了准备,甚至包括他自己,只是没有想到,这代价让他如此痛彻心扉。 一边的六道突然扬手示意众人噤声,他闭目倾听了一会儿,不等他开口,云辰也听到了,连绵的雨声中,传来了微弱的鹤鸣声,这是有人骑着鹤在低空搜寻他们的踪迹。 云辰一把抓过霓裳怀里睡得正迷糊的白猫,白猫惊醒首先看到的是云辰那夹着血丝的阴森眼睛,顿时立马精神抖擞起来,云辰指向了东南,做了手势后,又向着南方一指,“到哪里躲到天黑了再回来,别说你找不到霓裳。” 白猫立刻心领神会,也不变身,以它娇小的身躯成反比的速度,飞快的向着东南跑去。 追寻而来的剑巫,在雨天也是吃尽了苦头,在刚才激战的地方搜寻了一圈无果后,开始散开降低高度向着东南方向搜寻,他们理所当然的认为,任何一只队伍受到如此沉重的打击后,就会立刻缩回去。 “在哪里…”一个剑巫突然看到远方一只巨大的白猫跑出了山林沼泽,这是幸存回来的五个剑巫给他们带回来的唯一有用的信息,据说这只白猫不但一声历吼能让几十米高的擎天鹤寒蝉若惊,还能把人送上天。 白猫忠实的执行着云辰的安排,在远离云辰他们十里外变身现身引起天空搜寻的剑巫注意后,立刻反身回林,笔直的朝着南方跑去,它庞大的身躯以及那一身能隔绝污秽的白毛,纵然在密集的沼泽丛林中奔行,从高空看起,想不耀眼都不信。 鹤鸣声此起彼伏,招来了周围更多的擎天鹤,向着白猫逃窜的方向追去。 隐藏在林中的云辰等五百余人,看着空中不时低空飞过的一只只擎天鹤,屏住呼吸连气都不敢出一声,而云静,则扳着手指在数有多少擎天鹤在追击她们。 随着鹤鸣声远去,众人才长舒了一口气。“一共三十二只擎天鹤,”云静凑到云辰身边说道。 “恐怕不止,有的擎天鹤,怕是已经向着东南飞的很远了。”六道说道。 而云静显然不是真的想要知道剑巫的擎天鹤到底有多少,她所关心的是,这么多擎天鹤在空中耀武扬威,云辰能不能给她弄只来玩呢? 云静是个藏不住心思的人,而且这个心思她已经藏的够久了,“心辰哥..”云静摇晃着云辰的胳膊,还没来得及把想法说出来,云辰斜了云静一眼,“想都别想,除非我昏头了。” 云静张了张嘴,果然,不用她说,云辰已经看到了她藏在肠子里的想法。 “现在怎么办?”皇浦津轻轻走到云辰身边,压低声音问道、 “来之前,很多人都说过,剑巫如何如何狡猾,所以,我们不要轻举妄动。”云辰说着看向了身后,一直在侧耳倾听空中动静的六道,“在你认为可以走的时候,跟我说一声。” 六道明白云辰的意思,一个人心法的高低决定着体内元力的多寡,同时影响着自身的视力和听觉,简单点说,就是实力越深厚的人,看的就越远听得就越清晰,而这里,六道的实力无疑是最深厚的,云辰拜托他,也是理所当然。 再没有说话或者做任何无畏的移动,默默的在雨中舔舐着自己身上的或者心里的伤口。 一直到天色将黑时,又有五只擎天鹤从她们的头顶飞过。 六道这才向着云辰点了点头,示意这附近应该没有擎天鹤了。 云辰摇头,“如果剑巫只有这点脑子,只能说她们多谋,谈不上狡猾。” 大约一刻钟后,又有五只擎天鹤从北向南由她们的头顶飞过,众人无不在心中长呼万幸听了云辰的话。至此,皇浦津总算知道掌教皇浦雄,为什么三番五次的说云辰是最适合在菏泽生存的那个人,并暗中把南离宗大部分精锐弟子划归他带领,跟着云辰,皇浦津认为,比起狡猾的剑巫,云辰就是一个狡猾狡猾的人。 云静一脸崇拜的望着云辰,她认为奸诈的人比狡猾的人更厉害一点,比如她的心辰哥,就是奸诈的,这才骗过了狡猾的剑巫。 五只擎天鹤一远去,云辰立刻从藏身的荆棘中起身,“大家不要出声,动作尽量放轻一点,走慢一点没关系,我们找个更好的藏身地方去,估计还得跟这群剑巫耗上几天。” 在云辰他们刚离开不久,追赶的剑巫发现上当后,立刻原路回转,并向着下方的枝繁叶茂的山林沼泽中施展了一个个火球。火球虽然在雨天威力大减,但是这闪光的瞬间,足于让她们在黑夜中看清密林中火光衍射下的场景。 这绝不是云辰所能料到的,当其他人再次给他投来钦佩的目光时,他却在心里暗呼“运气”,从不相信运气的云辰,来到这里后,不得不相信运气一说。 他们在密林中一路跋山涉水,连夜转向西南,但是每一个人都知道,不管云辰会带着他们转到何地,他们目标只有一个,西北方的莫阳寨,云辰是个记仇的人,记仇的人当然要去复仇,就这么简单。 ps:第三更送到。今天一万五写的累啊,大家点火支持哈。。另,如果有人想看一路顺风顺水的主角,我想,我肯定不是写这种书的人,我的原则是,在尽量合理的原则上,适当yy,同时,一本书要想饱满,在欢乐和畅快的同时,悲伤和失去也是必不可少的,我不怕读者流失,事实上这本书的订阅现在连电费都保不了,我只想写出我心中所想,不管快慢,都会完本。。 以上 第167章 天才的坟墓 下荷泽第五天。 在荷泽其他地方,长孙垣,皇浦甄以及罗贯带领的剑修弟子,都遭受了重大的伤亡,他们都试着去攻打过几个寨子,只是神宗弟子挥手间就轻松破去的阵法,让他们吃足了苦头,久攻不破不说,在他们败退时,剑巫趁势撵杀,更是让他们伤亡惨重。 再加上一路上各种沼泽毒虫层出不穷的偷袭,以及瘴毒和剑巫骑乘擎天鹤居高临下的袭击,短短五天内,就让他们折损了一半的人手。 昔日出关时的雄心壮志,在成片倒下的同伴面前逐渐消弭,彷徨、悲恸过后,带着一丝忌惮继续前行,昔日各宗的佼佼者们,犹如困兽,在步步危机的荷泽,逐渐麻木的来忍受并成长。于是,位于西南方向的三支队伍,在形式所迫下,不得不联合在一起,在罗贯的带领下,重整旗鼓开始酝酿着对剑巫城寨新一轮的袭击。 就像某位神宗特使说过的一样,“荷泽,就是天才的坟墓。只有从里面活着走出来的,才算得上是天才。” 唯一没有受到损失的队伍只有两支,一支是花红带领的剩下六十余焚阳宗剑修,在荷泽历练了三年的她们,有着足够的经验来避开剑巫的寨子和巡逻队,深入荷泽深处的白岐山周围来猎取元兽或者采择灵药,唯一的忧患是,被开阳关放逐的她们,在没有筹足贡献值之前,再也无法回到开阳关补给和修养了。 还有一支,是宏兴带领的两百福泽寺弟子,他们所行进的北方,因为紧挨着秦岭,所以地势较高,沼泽湿地也就相对很少,各种危机也就少了,这让他们一路几乎没有折损任何人手,就顺顺当当的走到了荷泽边缘,同时,收获自然也是没有。 “师兄,在开阳关我们就了解过,荷泽的北方很少有剑巫出现,就连元兽也很少,你看,白跑了一趟。”一脸不爽的宏业摸着自己的光头,看着脚下笔直陡峭的悬崖,对宏兴抱怨道。在这道宽达数千米的悬崖对面,就是秦岭。 “怎么,你有意见啊,要不你来领路,老子还乐得清闲。”宏兴两眼一瞪,像个恶霸一样,瞪的身后一众跟宏业一样满肚子怨气的师弟们再不敢多说,宏兴发起飙来是真敢动手打人的,别说在这天高皇帝远的荷泽,就是在福泽寺,他也没少干,虽然因此没少挨惩罚,在惩罚完了他还照样干,久而久之,在福泽寺年青一代弟子中,他说话比掌教还管用。 宏兴掏出怀里遗忘多日的地图,一看之下大骂,“狗日的玩我啊”只见那条白猫画的黑线的尽头,又延伸出了一条淡黄色的黄线,显然,这是白猫那日用没沾泥巴的尿液画的,当时湿的才没显示,现在一干就显现了。 这条黄线的尽头,直指西北方的莫阳寨,也就是说,走直线明明五天左右就能赶到的路程,白猫这样一画,宏兴绕路需要十天到半个月的时间,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他们每个人都只有半个月的口粮,也就是说,就算他们赶到了莫阳寨,也有可能饿死在哪里。 宏兴满脸阴霾的回头盯着后面一群师弟,众福泽寺弟子在宏兴要吞人的眼神中,一个个寒蝉若惊屁都不敢放一个。 “从现在起,每人每天的食量减半,否则到时候吃完了饿死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如果实在饿了,你们就下水摸蚂蝗填肚子,老子对你们够意思吧,允许你们破戒沾荤。” 众光头闻言纷纷一脸喜色,哪有男人不想吃肉的,和尚也是男人嘛,宏兴的意思他们懂,不是真要他们吃蚂蝗,而是,只要可以填饱肚子的,从现在起,他们都可以弄来吃,对于宏兴要把他们带到哪里,反而不重要了,只要跟着他能吃肉就行。 这就是六根不净出了寺院的和尚们,最朴素的心思。 “我发誓,我对佛主都没这么虔诚过,可我为什么要听那个混蛋的话呢?”宏兴领着众人沿着峭壁笔直的折向西方,边在心里想到,可是事实是,他却很想这么去做,他知道,云辰绝不会让他去偷袭一个戒备森严的莫阳寨,那只能有一个可能,云辰会替他把莫阳寨大部分剑巫都引走。 但是新的问题又来了,“那个混蛋为什么要做损己利人的好事呢,难道被老子身上的佛性感化了,屁,他像是个肯吃亏的主吗?”带着这样的疑问,宏兴带着两百余福泽寺弟子,昼夜兼程,除了碰上送来门的野兽猎杀了偶尔吃肉,半刻也不敢耽搁,不管云辰的计划是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云辰已经快要抵达莫阳寨了,甚至已经跟莫阳寨的剑巫对上了,因为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 。。。。。 “来这里之前,我已经做好了任何最坏的打算,包括会提前与莫阳寨的剑巫对上。”云辰如是对身边的六道皇浦津说道。 这是第五天的正午,天依然下着雨,经过一夜加半天的跋涉,云辰一行五百余人终于找到了一个适合藏身的地方,至少云辰认为这个地方不错。 这是一条峡谷。或者说,这是两座紧挨着的山丘之间的一条宽不过五六米长达千米的缝隙,这么狭窄的空间,就算剑巫发现了她们也不敢驾鹤飞进来,两边山体凹凸不平足有六七十米高,各种灌木荆棘藤蔓在她们头顶上方交织的一起,山顶更有高大的冥松遮挡,这就让剑巫施展的雷火很难落下来,而且剑巫施展法术同样有距离限制,超过五十米就会自动消散。 一条小溪从峡谷底部潺潺流过,众人就靠着溪流边的石壁上,忍受着生长在底部坚硬岩石上的银杏那锯齿状尖锐的叶子带来的不适,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你有什么打算?”皇浦津向拿着地图的云辰问道。 “耗”云辰冷静的吐出了一个字。 皇浦津抬头看了看周围,提醒道:“这里虽然够隐蔽,但是剑巫迟早会找来,也许她们一时拿我们没办法,只要她们愿意耗费力气,就是轰平了这两座山,也能把我们逼出来。” “所以,最惨烈的战斗有可能是在这里,但是决定这场战斗胜败的关键,却不在这里。” “在哪儿?” 云辰轻轻把手指指向了地图上的莫阳寨。对浑然不解的皇浦津六道说道:“一开始我就让宏兴带着福泽寺弟子,转向北方绕远路,从侧面去偷袭莫阳寨了。” 看着瞬间恍然大悟的二人,云辰继续道:“现在,我们引出了差不多四十只擎天鹤,如果宏兴去了,有很大的可能拿下莫阳寨。” “万一他不去呢,路途太远,他们携带的补给恐怕也不够用。”六道担忧道,还有一句话六道没说,宏兴,不是他和皇浦津,与云辰根本没有什么深厚的交情,他凭什么要听云辰的安排,而且还是如此的冒险。 “我没有能力精确的去掌握每一件事,特别是人心,我们在期待着宏兴这个特别的和尚能带给我们特别的惊喜的同时,我们也不能干等着。”云辰说着侧脸看向了山谷外,哪里又远远传来了几声微弱的鹤鸣声,“既然来了这么多擎天鹤,我就没想过再让他们全部回去,现在,是我们狩猎的时间。” 六道皇浦津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他们知道,云辰打算反击了。 云辰拍手叫过了云容她们,“你们躲在这里不要动,照顾好伤号,我出去想办法对付剑巫。” “你能有什么办法,来了那么多剑巫。”云容一听云辰要抛下她们独自去冒险,顿时急了。 “不要问为什么,我说过的。”云辰说完就准备往回走出山谷,云静霓裳一左一右的跟了上来,也不说话,就那样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云辰只好点头,想起什么的他突然回头,向着云雪所在的方向微微摇了一下头,示意她不要跟上来。 就这样,云辰带着六道皇浦津霓裳云静走出了藏身的峡谷,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雨让一个个山丘下的沼泽连成了一片,为了节约时间,她们从山脚涉水而过。 “霓裳,说说看,我们该怎么对付飞在空中的剑巫?”路上云辰见霓裳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为了不让霓裳瞎出主意添乱,云辰干脆先让她把嗖主意说出来。 中了瘴毒的霓裳已经完全复原了,只是因为失去了红绳的缘故,让她整个人看起来仍然没有什么精神,她放下怀里的白猫,任由它在她们脚下及膝的雨水中游动,起身说道:“擎天鹤虽然耐力很强,但是终有疲乏的一刻,剑巫要想仔细的搜索这么大一片沼泽山林,至少会在这里设置一个零时营地,大灵儿会帮我们找到这个营地。” 六道皇浦津点头认可,表示可以一试,要知道剑巫的法术看起来焚江煮海,比剑修的剑气更厉害,但是有所长必有所短,剑巫的灵活性和身体的韧性都不如剑修,虽然她们也能施展轻功,但是比起剑修的轻功要差得远了,所以她们才需要借助阵法和飞禽来辅助。一个剑宗很难战胜有护身元气的剑尊,但是一个剑巫法尊如若被一个剑修剑师近身的话,是很有可能被剑师偷袭干掉的。而且剑巫成功施展出一次法术,远比剑修施展剑气要慢的多,如果能找到他们没有阵法守护的临时宿营地偷袭一下,确实可行。 云辰却抬头透过茂盛的枝叶看向了飘飞着雨幕灰暗的天空,心中祷告道:“但愿这雨,不要停。”然后低头问道:“云静,你有什么想法,也说出来。” “啊”正准备伸手去逗大灵儿的云静,受宠若惊的直起身体扣着脑袋,“我…”我了半天,也没有下文,最后被逼急了干脆翻眼嗔道:“心辰哥你是不是昏头了,怎么会突然找我拿主意。” 皇浦津缩着脖子偷笑,六道是皮笑肉不笑,云辰却是哑然失笑,他回头直接否决了霓裳的主意,“剑巫如果要设置临时营地,只会把这个营地设置在相对开阔的沼泽湿地,而不是像这里山高林密的沼泽山林。” 众人一想也对,在她们昨天被袭击的地方,树木和山丘相对稀疏的沼泽湿地驻扎才是剑巫最佳选择,在那样的地方,只要他们一现身,就很难逃脱天空巡视剑巫的双眼。 “剑巫很难留给我们什么偷袭的机会,所以,我们需要自己来制造这样的机会。”云辰说着看向了霓裳,“要说轻功最快的,我们当中怕是非你莫属,而且有大灵儿跟着,跑起路来擎天鹤也撵不上,接下来不用问交代了吧。” 霓裳心灵神会的点了点头,“可是这里离我们藏身的地方太近,我怕会把她们暴露出来。” 云辰摇了摇头,“聪明人大多喜欢把简单的事情想得复杂,剑巫一时是想不出来我们会在自己大队人马身边对她们下手的。” 霓裳不再废话,骑上变身的大灵儿向着沼泽山林的东北方的边缘跑去,因为鹤鸣声大多是从哪里传来的。 荷泽的雨天,是没有风的,遥望弥漫整个天际的雨幕,就像一根根丝线,如珠帘般垂直的滴落,给人一种邪异的美境。 霓裳抱着大灵儿潜伏在山林边缘的一座山丘上,脸上满是水珠,不止是雨水,还有泪水,每当想起惨死的花红,她就像一个人好好大哭一场,可是只从在花红咽气的那一刻她哭过一场后,她就再也没有在众人面前哭过,她不能因为自己影响到整个队伍已经低落到了极点的士气。 霓裳无声的流着泪遥望前方空中不时一队队飞过的擎天鹤,久久未敢现身,看着擎天鹤至少都是五只一个编队,飞向北方,然后又有五只擎天鹤马上飞来山林上空,霓裳知道,云辰说对了,剑巫把营地设置在北方的沼泽湿地上,让她们没有半点偷袭的可能。 从中午一直潜伏到傍晚,霓裳终于找到了机会,这是两只从东南方返回营地的擎天鹤,不知道什么原因,本该五只一个编队的她们,此刻却只有两只出线在霓裳的视野范围内。 霓裳不再犹豫,果断的从隐身的山丘上起身,沿着山林边缘这片相对空阔的沼泽湿地一路小跑,很快,随着一声鹤鸣,天空骑乘擎天鹤的剑巫,已经在大雨中看到了下方在满是积水的沼泽地里向着山林奔行的霓裳,他们微微改变了一下擎天鹤飞行的方向后,径直向着迎头赶去,如果能把这个剑修拦在山林外,能让他们少费不少事,初凝早有交代,碰到落单的剑修,如果对方实力不是很强的话,务必抓活口,逼问那大群剑修的下落。 就在两个剑修迫近准备施展雷鸣术,炸晕下方看起来很狼狈的霓裳时,霓裳却突然长身一纵,如一只轻快的雨燕,飞入十几米外的山林中。 “追”两个剑巫立刻掉头,在空中一路撵着霓裳,虽然山林很迷阻挡他们的视线,但是下方移动的霓裳带起任何细微的响声,都能被他们座下的擎天鹤感知到。 直到霓裳消失了一会儿后,白猫才从霓裳先前藏身的地方现身,抬着它那娇小的脑袋眯着眼扫视一遍四周的天空,见没有其他擎天鹤赶来支援,才轻盈的纵身跳下山丘,在沼泽的积水中,如一条鱼儿轻快的向着霓裳消失的地方追去。 云辰四人依然呆在原地,云辰开始了中断多日的修炼,他知道霓裳要想引来落单的擎天鹤将有多么困难,但是他不得不小心,现在的元力只够支持施展四次的倾城,而要想在高空击杀擎天鹤,也只有利用倾城下部收聚剑气成一点后增加一倍的杀伤距离才能办到,加上还要防备突发事件,所以,这就要求了霓裳引来的擎天鹤的数目最好不要超过三只。 云静越来越爱睡觉了,哪怕是在这样的雨天。她坐在一块石头山把手垫在膝盖上打起瞌睡,顺着树枝滴落的雨点嘀在她平滑的后背上,溅起一朵朵水花,却无法搅乱她的清梦。 皇浦津学着云辰一样修炼,只是他不时睁开眼睛扫视一圈,显然修炼也只是做了样子。只有六道,随着时间的推移,脸上的忧心越来越重,几次想跟云辰说他去看看霓裳,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来,因为他知道,霓裳在云辰心中现在的分量并不比他来得轻,就在他第五次准备把到了嘴边的话说出时,突然听到前方密林中传来了一丝异样的响声。 六道立刻轻推了云辰一把,云辰睁眼也不问怎么了,直接翻身向着身边一颗高大的冥松飘上,等皇浦津和六道都藏好身体后,才发现云静依然还在那里酣睡… 六道刚想跑过去摇醒沉睡的云静,树上的云辰突然做了个“不要”的手势,而后,前方的密林中出现了飞纵而来的霓裳的身影,她的脸上依然满是水珠,没有了泪珠,雨珠中却又参夹了汗珠。 在霓裳的头顶,两只擎天鹤保持着距离树顶十几米的高度紧盯着下方的霓裳,他们想把下方的猎物撵的筋疲力尽再做打算,却从未想过,骑着擎天鹤高高在上的自己,会成为猎物。 第168章 雨中激战 霓裳跑到云辰他们藏身的地方时,没有任何停留,只是在脸上对此刻还能睡得着的云静表示意思钦佩,而后继续施展轻功向前飞纵而去。 云辰隐身在高达十余米的冥松之上,屏住呼吸的他已然拔剑在手,微仰着头,看着距离树冠十余米高度,两只一高一矮错位不紧不慢撵着下方霓裳的擎天鹤,在下方六道皇浦津紧张的注视中,云辰放任第一只擎天鹤飞过了头顶,当第二只飞到他头顶时,他突然纵身而起,穿过密集的枝叶,背对着第一只擎天鹤,面相第二只擎天鹤。 “彬”一声剑鸣,倾城已出。 清脆的剑鸣声,在这一刻压制住了这一片空间雨水的淅沥声,成为了这片空间的主旋律。酣睡的云静打了个冷噤,揉着眼睛看都不看周围什么情况,飞身飘上了云辰先前停留的一颗冥松。 后面一只擎天鹤上的剑巫,一见密林中突然纵出一个剑修,从斜下方施展了十六道剑气,无需他吩咐,擎天鹤已经微微侧身拔高,就要避过飞射而来的大部分剑气,但是这些剑气却并没有如剑巫所想的那样,按照原有的轨迹溅射飞逝,而是向外溅射出一个弧度后,瞬间在擎天鹤下方收聚成一点。 下一刻,擎天鹤背上的剑巫只感到身边周围的空间一阵窒息,就像被抽空了空气一样。倾城自然无法抽离空气,云辰一直都知道,自己十倍压缩精炼的元力,有着超强的与外物沟通借力的能力,施展分气术借助雨水把皇浦甄轰下擂台就很好的说明了这一点,他一直期待着,如果他施展神级剑技倾城,在雨天会达到什么效果。 在他施展倾城上部分射出十六道剑气时,他失望了,向前飞射的十六道剑气这一刻跟漫天雨幕根本没有产生丝毫共鸣,但是当这十六道剑气收聚成一点的刹那,云辰看到了前方的空间发生了某种静态的扭曲,那是周围十米范围内的雨水瞬间被哪一点剑气所吸引,并在转眼即逝的瞬间依附到这一点剑气上造成的,强大的引力甚至让空中奋力拔高的擎天鹤身体向下猛然一坠。 已经无法修饰这一瞬间的过程快到某种极致,就仿若剑气刚刚收聚成一点的时候,它的外面已经包裹住了一个方圆一米的水球,而那滴剑气,仿若如天空最璀璨的一颗寒星般,在水球中耀眼夺目。 下一个瞬间,剑气在云辰的神念引导下,带着这个巨大的水球,向着上方的擎天鹤的腹部飞逝切入,水球并没有炸散,而是在剑气消失的那一刻,跟着消失了。 还是下一个瞬间,剑巫突然发现座下的擎天鹤在一震后,伴随着一声凄切的哀鸣,整个身躯突然膨胀起来…. 所有的这一切,从云辰现身出剑,到擎天鹤身躯匪夷所思的膨胀,只有短短的三息。 而此刻,前方撵着霓裳的一只擎天鹤背上的剑巫,才刚刚回头查看后方发生了什么,然后他就看到了这辈子做噩梦也不愿看到的一幕… “嘭“的一声巨响,让这片天地跟着颤栗了一下,在这磅礴的大雨天,绽放一朵烟花,一朵巨大的血红色烟花,凄艳而悲凉。 云辰在爆炸的瞬间,已经旋转转身避过溅射而来的血水,尽管这样,这庞大的冲击力,还是把他的身体推得向前飞逝了七八米,这难道不是他想要的嘛?只是隔着尽二十米飞射而来的血水,击打在他的背上,真的很疼。 擎天鹤的羽毛有着极强的韧性,背上和翅膀上的羽毛甚至能抵挡融汇了低阶剑魂剑尊的剑芒,但是当整个擎天鹤从内向外膨胀爆炸时,身上的这些羽毛,就成了利器,于是它背上的剑巫在爆炸的那一刻,就被无数溅射的羽毛,钉在身上变成了一个毛人。 血水在下一刻就被重新交织而下的雨幕冲下,就像一层红色的幕布在丛林上方被拽下。 前面一只擎天鹤在听闻到后方那只擎天鹤发出的哀鸣声后,无需背上的剑巫驱使,就本能的向上拔高的身体,但是留给它的时间实在有限,已经旋转飘飞到擎天鹤下方的云辰,抬头就欲再次施展倾城…. 就在这时,密林中的白猫突然变身一声厉吼,似乎想要提醒着云辰什么,云辰面色一凛,无需白猫提醒凌空而立的他就感觉到了,那是一股庞大的气流,一股从他的头顶高空激荡而下的气流。 但是云辰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手中长剑举天一振,赶在高空的剑巫施展出法术前,“彬”一声剑鸣声中,十六道炽白的剑气再现,与此同时,高空也传来了一声闷雷声。 在过去的一天一夜的雨天中,不论云辰还是六道等人,都未听闻到雷声,所以突然而至的雷声让他们惶然色变,毫无疑问,在他们目光无法企及的高空,还有剑巫,并发动了法术。 雨天虽然没有雾气,但是雨幕依然阻隔了她们的视线,当云辰把十六道剑气收聚成一点后,终于看到了高空青色雨幕中隐现了三个白点,那是剑巫的擎天鹤。 几乎同时,当云辰引导着剑气向上切入擎天鹤腹部的时候,高空中也降下了一片鸡蛋大小的雷火,那蓝色的火光,随着急速下降中与雨水交融间,发出哧哧的响声并弥漫出一层薄如青烟的雾气,雷火有飘渺到璀璨,再到刺眼的夺人心魄。 三个剑巫联手施展的雷火,弥漫了方圆超过一百米米的范围,让这一刻凌空飘飞在空中的云辰,纵然凭借绝对速度也无法躲避。 “心辰哥”云静纵起疾呼。 “嘭”的一声炸响,赶在同伴的雷火临身之前,空中的擎天鹤已经炸成了一团巨大的血花。 “云静。”下方的霓裳、六道、皇浦津看着迎着雷火纵向云辰的云静,急的纷纷出声大喊,他们不担心这片雷火能伤害到他们,剑巫在高空降下的雷火,如果不出意外,落不到地面就要消散。 空中那一团血花绽放后还未落下,就被雷火吞噬,下一个瞬间,雷火已经逼到到极速下坠的云辰头顶不足十米,云辰反手搂住了纵来的云静,“刺激吗?”他的语气是平淡的,在这即将被雷火吞噬的瞬间,他的脸色是无畏的。 “嗯”不论阴阳两界,代表着云静有你才快乐的决心始终未曾改变,她怕,她怕有一天习惯在刀尖上起舞的云辰丢下她先走了,所以央求着云辰,希望在他下一次最危险的时刻,自己能在他的身边,如果要走,不能去哪里,她也不希望云辰丢下她,有他在身边,哪怕在大雨中睡觉,云静也能睡得格外香甜。 在六道霓裳的眼中,这一刻本该携着云静施展绝对速度向下逃的云辰,却亮了剑… “彬…”一声剑鸣中,云辰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施展了第二层的分气术,向着头顶上方溅射出了八道剑气,炽白成线装的剑气一出,引动周围三十米内的雨水在剑气范围内交织成一面密实的水镜,带着迅疾而磅礴的气势,飞逝向上。 在下方六道霓裳皇浦津难于置信的目光中,云辰剑气一出,引动雨幕仿若在他和云静的头顶,交织成了一个五米方圆的半圆形淡青色穹顶,随着剑气的扩散,穹顶的范围越来越大越来越密实。 下一个瞬间,雨幕交织而成的弧形屏障与空中的雷火相遇,在雷火“砰砰”不绝的炸裂中,瞬间崩溃。不过这对云辰来说已经够了,他头顶一片雷火已经被引爆,只有重新飘飞而下的雨幕。 “我说过,我喜欢这该死的雨天,云辰用持剑的手臂挡住云静的脸部,替她护住在雷火炸散中溅射而来的雨滴,同时向下大吼一声,“死猫” “吼”早已变身蠢蠢欲动的大灵儿,一声厉吼中直接从地上纵起,越过树冠在云辰脚下一顶,再次做一招,白猫已经得心应手了,力度把握的恰到好处,让云辰带着云静,如两根捆绑在一起飞逝的羽箭,瞬间向上弹射了三十米的距离,在高空平行骑乘在擎天鹤背上三名剑巫惊愕的眼神中,本该被雷火炸的粉身碎骨的云辰,带着一个女人,瞬间出现在他们中央,与他们平行的高度。 三只擎天鹤成三角形相距十米飞在空中,云辰没有再次施展剑气,因为他首要目标不是人,而是擎天鹤,而在这种情况下,倾城是无法同时击杀三只擎天鹤的。 在他稳住身体的瞬间,直接左侧的擎天鹤抛飞,“耶”云静欢呼一声,接着云辰一抛之力,身体横摆着旋转加速飞向这只擎天鹤的同时,“彬”的一声四道剑气已经向着擎天鹤背上醒过神来,正驾驭擎天鹤爬升的剑巫迸射而去,这个剑巫眼看避不过,倒也光棍,也不管有多高,直接从擎天鹤背上跳下,拱手把擎天鹤留给了两眼放光的云静。 与此同时,云辰一个绝对速度,瞬间跨越十米的距离,出现在右侧一直擎天鹤的背上,一剑灌胸毫不费力的挑飞了身前的剑巫,然后赶在擎天鹤翻身倒转过来之前,转身震剑,“彬”的一声,手中的白泽剑终于受不住连续的两滴元力冲击,片片碎裂,但是已然施展出来的倾城却毫不受影响,飞逝着收聚成一点,撵上仓惶而逃的擎天鹤,“嘭”的一声,膨胀后炸成一团血花。 而此刻,云辰已经被擎天鹤翻转身体摔下了后背,脸色苍白的他笔直的向下坠落,而不是飘落。他一共九滴元力,一连施展三次倾城下部,不止耗费了他六滴元力,还耗空了他所有的神念,此刻他的感觉就是筋疲力尽想睡觉,而一记绝对速度耗费两滴元力,一记第二层的分气术耗费半滴元力,还有半滴元力支撑他飘到现在也用尽,可以说,每一滴元力云辰都是在心里扳着指头算着用的。 云辰无比遗憾的看着他刚刚站立过两息时间的擎天鹤向着西北方飞去,还好擎天鹤不是攻击性元兽,要不一飞下来他小命就没了,“死猫”云辰无奈的再次呼唤白猫。 这次白猫不再是独身纵上来救云辰,事实上距离地面还有尽四十米高的云辰,已经超过了白猫纵起的极限,白猫是带着霓裳一起纵的,纵起到十八米的高度后,霓裳旋身而起飞上了十米,接住了云辰。 云辰给了霓裳一个感谢的笑脸,这才有时间来关心云静在干什么。 “喂..喂,你干什么?”连喊话的力气都没了的云辰,看到高空的云静后,差点没气炸,这个悍妞赶走了剑巫后她落到了擎天鹤背上,没想着怎么去杀死擎天鹤,而是死死的抓着擎天鹤的脖子,任由擎天鹤带着在高空上下翻滚就是不松手也不拔剑,心思不言而明,她妄想把这只擎天鹤驯化成自己的,她这是骑鹤之心不死啊。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不闯点祸你就不叫狄云静”云辰在霓裳怀里急的直骂娘,如果是霓裳上去,利用他那致命的亲和力说不定有把这只擎天鹤变成自己的可能,你个祸精只会揪着羽毛恐吓。 事实上云辰想错了,云静并没有恐吓她死死抱着脖子的这只擎天鹤,已经长大了的云静已经懂得了以柔克刚的道理,她很温柔的一直对擎天鹤说着,“鹤儿,鹤儿听话哦,我带你回去吃鸡腿,还有蜂蜜熊掌哦。” 还好云辰听不见,要不说不定直接气死的可能都有。无论擎天鹤怎么翻转,对死死抱着它脖子贴在它背上的云静来说,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要知道这种程度的翻转,完全不能跟施展轻功飞雪的“飘”时,那种急速旋转相提并论。 霓裳带着云辰飘飞落到树冠上时,擎天鹤已经带着不屈不饶的云静一路在高空向着西北翻转而去,云辰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什么我下次也不带她出来了,不,马上让云容云雪把她送回开阳关,兑换了贡献值把她送回汝州啃麻花去” 霓裳撇了撇嘴,心里是怎么也不相信的,但是云辰是真担忧云静倒是真的,天知道这个祸精一根筋起来,会不会跟着擎天鹤直接飞回剑巫的老巢,霓裳对此持保留意见。 跳下的剑巫轻功不错,没有被摔死,但是被守着的六道皇浦津活捉了,不止是这,大灵儿还在被云辰用倾城杀死的擎天鹤残骸碎肉中找到了两颗中阶的地晶,外加四个法师境界标志的胸牌,还有三把中阶两把上阶玄兵,收获已经让云辰很满意了,唯一不满意的是,云静驯鹤还能不能回来。 对于六道霓裳来说,这一战对她们的信心是个打击,那个她们以为可以跟云辰一战的信心,如果说上次云辰独自一人击退十五只擎天鹤,让没有机会看到的她们感到有着诸多疑问的话,那么今天,面对前后两拨擎天鹤,她们算是终于看到了云辰实力的底线在哪里。 那十六道剑气飞逝中汇集成一点,带着一米方圆的水球,瞬间涌入擎天鹤腹内,从内向外炸裂擎天鹤的瞬间,到现在还在她们脑海中萦绕,甚至超过了对云静的担忧,六道有理由相信,就是一个剑尊,面对这样的一剑,也不见得抵挡的住。 霓裳带着云辰落地的时候,六道看着被他一拳打晕了的剑巫,大灵儿随着皇浦津还在全身插满羽毛的剑巫尸体上搜索,霓裳把云辰扶到一颗大树边坐下恢复元气,看着她咬了咬嘴唇,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引来的两只擎天鹤高空还有两只,我当时..” 云辰抬手制止了霓裳继续说下去,“这很正常,要不然怎么叫做狡猾的剑巫了,对我来说,剑巫带来的任何意外都不是意外,当我妄想制造机会袭杀剑巫时,剑巫也在给予我们这样的机会,并利用擎天鹤的飞行高度,来反袭击我们,我们遇到玩阴谋的高手了。”云辰说着在苍白的脸上隐现了一抹兴奋,似乎把云静还在一路向着剑巫老巢驯鹤而去的事儿抛到了脑后。 霓裳这才收起忐忑的心情,展颜还未笑,马上又担忧道,“云静。” 云辰淡淡一笑,那还有先前气急败坏的样子,“放心,我在这里,一只鹤的吸引力,没有我的魅力大,她会回来的,只是期望她,别碰上了巡视的剑巫。” 云辰说完这才看向了昏倒在地上的剑巫,涂满油彩的脸上看不清年纪,身材比霓裳还要矮一点,满是泥水的胸前黑袍上,绣着四朵暗紫色的彼岸花,代表着他法宗的身份。 “怎么办?”六道把手里的剑在剑巫的脖子边晃了晃问道。 “先带回去。”云辰闭眼说道。 “剑巫都很硬气,刚才如若不是我下手快,他就要抹脖子自杀了。” “放心,我不问他不想说的。” 霓裳好奇道:“你要问他什么?”其实霓裳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一个答案。 “你说云静回来最想问什么?”云辰气道:“所以…我想问怎么去驯化一只擎天鹤。” 六道皇浦津大感意外,同时再一次领教到了云辰对云静宠到了什么地步——刚刚还在空中骂人呢,这一下来,态度马上就不同了。 霓裳在嘴里嘀咕着“果然” 第169章 获胜的钥匙 云辰一行四人等了大约半刻钟后,云静果然远远穿梭于山林中飞掠而回,唯一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本该驯鹤失败的云静应该是一脸的沮丧,而事实是,她却一脸兴奋远远大呼小叫的飞回的,那模样,有理由让霓裳皇浦津怀疑,云静是否已经把鹤驯服了,然后藏到了某个地方。 云辰站了起来,对周围三人说道:“我实力的底线你们都看到了,我希望你们就此乱到肚子里。”说完阴沉着脸向着云静走去。 六道皇浦津霓裳一起点头,就凭云辰先前施展的剑技,如若传出去,就算剑巫杀不死他,恐怕全天下的剑巫有超过一半也想活捉他逼问剑技功法,这就是“怀璧之罪”的道理,怀璧本无罪,问题是你的实力,跟你拥有的恐怖剑技相去甚远,由不得旁人不打你的主意。 云静在云辰身前停住,挥着抓的满满的双手,似乎想要向他炫耀什么,“心辰哥” “你个祸精…”云辰直接开骂。 “人家哪有嘛”云静低头了,“人家在想办法弄死擎天鹤而已。”很好,云静已经当着云辰的面扯瞎话了,由此可见她是多么的希望拥有一支擎天鹤。 云辰这才注意到云静手里抓着四颗暗青色鸡蛋大小的元晶,这种元晶他刚刚见过,“你怎么杀死的擎天鹤?”他很难相信云静能把擎天鹤一把掐死了,那种情况下云静很难有拔剑的机会,就算有,面对擎天鹤一身铁羽,云静的剑气根本对它造不成多大伤害。 云静一听来劲儿了,“人家捂住了它的眼睛嘛,但是不能两只眼睛一起捂,捂住一只才能让它失去方向感。”其实云静捂住擎天鹤眼睛的初衷是不让它飞回去。 “然后呢?”跟上来的霓裳也来了兴趣。 云静用手做了个向下的手势,“她栽下来摔死了。”说着再次把手里的四颗元晶在他们面前扬了扬,意思说,看我的摸晶手,一次四颗。 云辰假装没看见,带头走向了藏身的山谷,“先回去,如果不出意外,剑巫很快就要找来。”云辰记得,还有一只擎天鹤飞回去了,那么领着一群剑巫飞来就是意料之中的事了。 云静一见云辰忽视了她的战果,顿时不干了,上前拉着云辰不依不饶起来,“心辰哥,擎天鹤…” 云辰侧身伸手拂去云静遮掩了半边侧脸的湿漉漉秀发,看到了她侧脸上随着擎天鹤一起摔落时被枝叶刮出的一条条伤痕,顿时心就软了,“这次回开阳关后,你跟云容先回去,不就是想骑鹤吗?我来想办法给你弄一只回去。” “我要活的。”云静深怕云辰弄只死的擎天鹤回汝州忽悠她,赶紧补充道,既然提前被云辰撵回汝州已经不可避免,能得到云辰承诺给她弄一只鹤,云静已经很满足了。 云辰只好点头,事实上他确实有弄只死鹤回去交差的想法,他不敢想象弄给云静一只擎天鹤后,她会闯出多大的乱子。 在云辰她们一行离开这片山林大半个时辰后,一队十余只擎天鹤赶来了这里,初佞坐在一头长达五米的擎天鹤背上,望着下方暮色中的雨林久久没有说话,也许她不得不相信昨日逃回莫阳寨那几个剑巫说的话,对方真有一个剑尊或者剑圣一级的高手存在,可是就算这样初佞依然想不通,对方凭借什么来击杀飞在高空,并且拥有很高灵活性的擎天鹤,就算从树冠纵起勉强可以办到,但是五只擎天鹤也不至于瞬间被对方杀死四只。 “寨主,对方既然在这片山林现身袭击我们,属下以为,剑修们绝不会在大队人马藏身的附近暴露出来的,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向南扩大一些搜索范围。”一个剑巫骑着鹤飞到初佞的身边提议道。 初佞在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让她侧脸上的蝎子更显狰狞,“这是一群不一样的敌人,所以不能用看待其他剑修的眼光来评判她们的智慧。” “寨主的意思是?” “他让我们觉得,他们不会在大队人马附近现身袭击我们,好把我们骗走,所以,我就偏偏要在这片山林里寻找他们,回去通知所有的剑巫,歇人不歇鹤,以这里为中心,方圆二十里给我找寻剑修的下落,就是给我轰平了这里的山林,也得给我把人逼出来。” 初佞一说完,身边的剑巫纷纷驾鹤散开开始搜寻,对剑巫来说,黑夜跟白天没有多少区别,只要一个火球,就能照亮下方密林中一大片区域,并让一切比白天更加清晰。 云辰五人带着一个剑巫俘虏已经回到了藏身的山谷中,云静正得意洋洋的跟一众剑修在讲诉她如何大战擎天鹤的事情,她手里的一直抓着没放手的四颗擎天鹤元晶是最好的证据,当然,她是刻意站在云秀的面前,好让云秀这个云辰钦点的摸晶手,好好看看什么才叫做摸晶手,她狄云静可是在一只擎天鹤的肚子里摸出了四只中阶地晶。 云秀懒得搭理向她示威的云静,她跟皇浦津六惠三人正在清理并登记战利品,既然是三宗合作,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今天加上昨天两战,一共缴获了中介和高阶双属性玄兵十五把,但是很遗憾,都是些金火属性或者木火属性的玄兵,没有一把是水属性的,也就是说,云辰腰间的剑鞘依然得空着。 “云秀,把你的剑给我用。”云辰开口道,剑巫大多善于施展火系法术,缴获的剑器没有水属性的也在云辰的预计当中,但是云辰更清楚,白泽剑的质地以及韧性,现在已经无法支持他连续施展倾城了,他迫切的想要弄一把至少是地级低阶的水属性剑器,要不然再遭遇恶战,手中白泽剑一碎,他就只能任人鱼肉了。 一把剑器的品阶高低,只要看质地和韧性,质地由锻造剑器的元晶和金属的品阶决定,而韧性则是由锻造剑器人的手艺来决定,让元晶与构成剑器底胚的金属融合的越充分,则剑器的韧性就越高。 云秀没有丝毫犹豫取下腰间的白泽剑递给了云辰,而后走近他身边,拿出一叠缴获至剑巫身上的符纸问道:“你让我收聚这个干什么,我们用不了,而且回去也兑换不了贡献值。” “我们是用不了,你可以客观的来对待我们用不了的东西,你会发现什么?”云辰诱导道。 云秀翻了云辰一眼,“废话,当然是剑巫能用了。”云秀说着见云辰扬了扬眉毛,一脸的高深莫测笑意,猛然醒悟的她下意识的捂住了嘴巴,凑到云辰耳边轻声问道:“你不会是打算把这些符纸,找个机会卖给剑巫吧?” “为什么不呢?”云辰反问道。 云秀难于置信的望着云辰,这样的事也只有他想的出来,心里本来想告诫几句,可是一想到他的狄云辰,自己能想到的他都能想到,就把话吞下了肚子。 这时皇浦津走了过来,对云辰说道:“把剑巫弄醒了,一醒过来就准备咬舌自尽,还好六道防备着,让云林云良拿着根木头塞在他嘴里,不过问什么他都不说。” 云辰云秀同时无语的看着皇浦津,不等她们开口,云静回头嗔道:“傻蛋,你们拿根木头塞在人家嘴里,你让他怎么说话嘛?” 云辰云秀同时点头,皇浦津大急,“我不是这意思,不对,是你们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一拔出木头,他就要咬舌自尽。” “那就找一个,让他不敢咬舌自尽的理由。”云辰说着向着峡谷西端走去,六道刻意避开了众人,领着云林几人在哪里逼问剑巫。云静霓裳刚准备跟上去看热闹,云辰回头伸出一根手指,“等会儿我要把剑巫的衣服扒光了在他身上绣花,你们确定有兴趣看吗?” “呸”两女脸色同时一红,只好顿住了脚步。 这道峡谷的西端相对开阔一些,峡谷走到这里有一个弯度,让顺着峡谷底部流淌的溪流在这里形成了一个回流,久而久之就冲刷出了一个水潭,而六道他们叫醒剑巫的办法,就是把剑巫捆的严严实实丢进水潭中闷了一下。 剑巫此刻正跪在地上,云长在他的脑后死死拽住他的长发,迫使他整张脸都后仰着,而云林云良则各自拿着一根拇指粗的荆棘木棍,翘着他的嘴巴,看起来几个初出茅庐的剑修弟子,在六道的指点下,很有一种专业审讯者的意思。 剑巫脸上的油彩在他们的拖拽下,已经擦落了大片,油彩勾勒出来的邪异感已经被完全破坏,露出大片黝黑的皮肤和眼角那一尾细密的鱼尾纹,年过三十的他此刻正被一群二十左右的娃娃折磨着,就连求死也成了奢望,这让他脸型在愤恨中扭曲。 “不敢拔出木棍,一拔出来他就要咬掉舌头,就算一时死不了,我们问了他也说不出来了。”六道见云辰过来,连忙解释道。 “那就给他一个,不敢咬掉舌头的理由。”云辰说着走到剑巫的面前蹲下,看着他略显浑浊的眸子说道: “我们这里有一个很好的庸医,之所以叫她庸医,不是她医术不行,而是她可以把明明能轻易救活的人救的半死不活,但是快咽气的人到了她手里,她却可以把人救活,我的意思你明白吧,就算你把整条舌头都吞下去,只能让你说不了话,但是庸医却能让你不死,我相信,这里五百多人都很乐意每人用不同的花招来折磨你一番,而不管把你折磨到什么地步,庸医就能保证你不死,好让她们持续的折磨你。” 剑巫眼神开始左右飘忽了,当他看到云林云良一脸恍然大悟的神色,顿时在心里有点相信云辰说的话了,也许她们当中真的有这样一个‘庸医’ 云辰说完示意云良云林抽出撬在剑巫嘴巴里的木棍,剑巫只是怨毒的看着云辰,没有想要咬舌自尽的意思。 “落在我手里,你也知道绝无活路,但是死法却又很多种,我只问你一个问题,这个问题绝不是你宁死也不能说的问题,你回答了,换取我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如果你同意,点一下头。” 剑巫怨毒的眼神开始涣散,带着一抹屈辱不甘颓败的点了一下头。 云辰笑了,“很好,现在告诉我,怎么样才能驯化一只擎天鹤为自己骑乘。” “妄想,任何鹤类,虽然性格温顺,但是却生性忠义,一旦被人驯化一次后,在没有得到主人的命令前,它就是一头撞死,也不会让其他人骑乘。”剑巫虽然沦为阶下囚,语气中依然带着高傲的不屑。 “那要是没有被驯化的擎天鹤呢?在哪里可以找到,找到后又该怎么来驯化?” 剑巫在脸上隐现了一抹残酷的笑意,“白岐山脉多得是,不止有擎天鹤,还有更强大七彩鹤,通人性的凤鹤,要想驯服它们很简单,只要你能骑到它们背上,就像你们中原人驯马一样,降服它,当然,前提你敢深入白岐山深处。” 云辰伸手勾起剑巫的下巴,刚刚还柔和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俘虏就要有当俘虏的觉悟,不要妄想激将我,”云辰说着手顺着剑巫的下巴慢慢上移,一把掐住剑巫的牙口,“你惹我不高兴了,所以,折磨还得继续。” 不用云辰发话,云林云良满脸煞气的把木棍重新撬进了剑巫的嘴里,就算云辰愿意给这个剑巫一个痛快,他们也不愿意,他们有很多同伴昨日都惨死在剑巫的雷火中,他们有足够的理由来把这个剑巫折磨致死。 战争没有对错,只有输赢。 “呜呜..”剑巫拼命挣扎,不顾嘴角已经溢出的鲜血,似乎想咒骂面前这个神情淡漠的男子出尔反尔。 “不要怪我,下辈子别在奢望你的敌人跟你讲信誉。”云辰说完对云林说道:“交给你们三个看着,不要弄死他,等到….”云辰说着闭眼低头,“等到剑巫找到这里来后,把他丢进剑巫的雷火中,但愿他不会被雷火轰死。” “为什么?”云良好奇道。 “这样我们就能让雷火把他轰两次,你说这个主意怎么样?” 云良全身打了个冷噤,果然够毒。 云辰这才对皇浦津说道:“我看的出来,你带来的人中,有不少修为比你还高,差不多快接近剑宗境界了。” 皇浦津稍显尴尬的点了点头,他就知道瞒不过云辰那双贼眼睛,事实上他也没想满,只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向云辰挑明。 “你把他们找出来,六道师兄也从天沚太宗弟子中找几个,你们出谷,潜伏在峡谷周围。”云辰说着抬头望向高空,夜色已经悄悄降临,汇集的雨水顺着峡谷上方的藤蔓荆棘,成一道道水柱向着峡谷下方倾斜而下,“这雨,不会一直下不停的。” 皇浦津六道没问云辰为什么要这样安排,因为云辰已经说过,一入荷泽,他没有时间来解释每个问题每个安排,如果你们要跟着我,就无条件服从。他们每人挑了十个人,带到峡谷两边的山林中潜伏起来。 雨水已经让溪流扩大到整个谷底,五百多人就这样浸泡在水里,伤号纵然已经上了药,但是在这种潮湿的环境中,别说伤口愈合,就是想要让它不继续溃乱就很难。 但是就像云辰说的的那样,往往很难的事情,到了霓裳的手里都很简单,当霓裳领着一众望月峰女弟子给受伤的百多名伤号重新置换一边药后,看了看靠着石壁浸泡在水里休息的众人,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抱着一只游动在脚边的大灵儿,独自一人走出峡谷,爬上了对面的一座山丘,遥望着北方红绳葬身的地方,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已经顺着长长的睫毛流了下来。 大灵儿伸出舌头刚要舔去霓裳脸庞上的泪水,但是却有一只手,先于它从霓裳的身后伸来,拂去了霓裳脸上的泪珠。 “如果,以后要哭,就在我的怀里。”云辰把霓裳拥入怀里,一脸的歉然,“对不起霓裳,所以,我才叫你不要来荷泽。” 霓裳轻轻摇头,“我知道现在对错对你们男人来说已经不重要了,输赢才重要,所以,打赢这场你与澹台永俊之间因为我而起的战争,以慰红绳姐姐在天之灵。” “相信我,我已经掌握了获胜的钥匙”云辰说完被远方传来的一团火光吸引,很远…甚至听不到任何声响,但是在这漆黑的密林中却显得异常清晰。 “那是什么”霓裳一边安抚着话里显得暴躁不安的大灵儿,一边抬头问道。 “剑巫,她们已经开始地毯式搜索这片区域了。” 霓裳担忧道,“还是没有骗走她们吗?那我们岂不是很快就要暴露?” “放心,这么大一片区域,没有四五天是找不到这里的,再说,剑巫也得顾及自己的法力,再此之间,我想,她们的擎天鹤一定还会减少几只。”云辰双眼笃定道。 第170章 决战之前 广阔的沼泽山林上空,三十余只擎天鹤在悬浮在空中,成一个半圆形由东向西在起伏不定的山林上空缓缓飞行,在磅礴的大雨中给人一种巨大的威慑感。骑乘在擎天鹤背上的剑巫全身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了兜帽下那张张色彩斑斓的脸,随着一声声雷鸣声经久不息的响起,一串串蓝色的雷火飘落下来,炸的下方冥松那茂盛的树冠四分五裂,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树冠,这样下方的剑修就无法借助树林的掩护而躲避。 三只擎天鹤微微突前,飞向前方一片长满密集树木的山丘,还在调整高度时,前方的树冠中突然纵起一人,一声剑鸣声中,一只擎天鹤的身躯猛然膨胀了一下,炸成了一团血花,而后那人赶在剑巫反击的雷火临身前迅速隐身于树冠中逃去,而剩下的两只擎天鹤丝毫没有追赶的意思,只是拔高身体,等后面的擎天鹤补充上来,继续轰炸着树冠。 这里是菏泽,这里是云辰她们进入荷泽的第九天,也是下雨后的第四天。霓裳藏身在峡谷的入口,透过枝叶间的缝隙看向远方,她自然看不到剑巫,但是她能看到雷火的闪光以及炸裂声和树冠倒塌的声音,这一切无不表明着剑巫距离她们越来越近了,也让隐身在峡谷中的众剑修弟子,惶惶不可终日,霓裳担心的是,云辰已经出去三天了也没有回来过。 比起剑修们的惶恐,剑巫们也好不到那里去,哪怕他们骑着擎天鹤高高在上,只不过脸上那厚重的油彩掩饰了他们脸上的忐忑,因为他们都不清楚,自己座下的擎天鹤会不会突然爆炸,从他们开始在这片沼泽山林搜寻剑修开始,四天来已经有十只擎天鹤被偷袭,都是一击必炸。 剑巫们赖以生存的距离,在那个剑修的超长施展距离的恐怖剑气下再无优势,只要他们想炸裂下方的树冠,那么,那个剑修只需要隐身在树冠中稍稍纵起,就能攻击到他们,所以她们现在三只擎天鹤组成一个小队,两人轰炸,还有一人引雷于剑,时刻提放着。 云辰一口气在密林中跑出几百米远,才重新跃到一颗树冠上遥望后方,剑巫果然还是没有追击,这让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隐忧,至从两天前他杀过一只贸然追击的擎天鹤后,这两天来,无论他怎么挑衅,剑巫们都保持了足够的耐心来保持队形,让他很难找到下手的机会。 “这雨,不会一直下的。”云辰望着天空已经变得如丝雾般的小雨以及天际变得明亮的苍穹,喃喃自语道,随后目光又落到了手中这把篆刻着“秀”字的白泽剑上,暗青色的剑身已经布满了细密的裂纹,也许只需要再施展一次剑气,这把白泽剑就又要报销了。 云辰翻身下树,回到了她们藏身的峡谷两边山丘上,找到了藏身在这里的六道与皇浦津,伸手虚握了一把面前飘飞的雨丝说道,“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是啊,雨看起来就要停了”六道一直以为,云辰能够击杀擎天鹤,是借助了这雨势,一旦雨一停,他们将再无威胁到高空中剑巫的存在了。。 云辰摇头,“下不下雨,对我偷袭擎天鹤影响不大,我担忧的是你们,”云辰说着看向众人藏身的峡谷方向,“如果不下雨了,不出意外,剑巫们该释放毒气了,那比他们现在这样搜索起来更安全,也更事半功倍。” 六道皇浦津闻言面色一紧,是啊,这几天因为下雨,才让剑巫们没有释放毒气的机会,一旦雨停下来,几乎可以肯定,剑巫绝对有能力让毒雾弥漫这片山林。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带着他们出来四散而跑,跑回去几个算几个。”皇浦津咬了咬牙硬起心肠说道。 云辰继续摇头,“不是他们跑,而是我要你们跑,几十个剑修一起跑,我就不信他们还能沉得住气”云辰说完带着他们二人走进了峡谷,云静霓裳一直守候在峡谷口,看到一脸憔悴的云辰,还没开口,云辰只是微微点头,就与她们错身而过。 “云辰,雨快要停了,我怕剑巫们会释放毒气把我们逼出来。”云秀走到云辰身边低声说道。云辰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这里五百双充满彷徨的眼睛,他们因为长时间泡在水里,一双腿已经被浸泡的发肿了。 “我还需要二十名轻功好手,自认为轻功不错的,请站出来。”云辰一说完,天沚南离两宗齐刷刷的各自站出了十几个,云城宗却只有云雪,云容云秀上官云明站了出来,当然,霓裳云静已经迫不及待的站在了云辰的身边。 云辰把腰间的白泽剑还给了云秀,反手拔出云容腰间的白泽剑插入自己腰间的剑鞘,对云容云秀云明说道:“你们的轻功还不行,呆在这里,趁着天黑找来一些枝叶,把峡谷两边的口子和上方尽量密封起来,最起码要密封起来一段距离,够你们藏身。” 云容刚要问为什么,云秀拉住了她,云秀明白云辰的意思,云辰是想在雨停之前,带着人yin*空中的剑巫离开这片区域,给她们一个活命的机会。 云辰说完领着六道皇浦津各自选出来的人,出了峡谷来到旁边的山丘,召集出先前隐身在两边的两宗精锐弟子,一共四十余人站在了他的面前,这些人虽然大多与云辰素不相识,但是凭借云辰击杀高空剑巫的能力,以及在如此多的剑巫追击下,还能保持住他们大部分人的性命还是深感佩服的。 云辰先对云静霓裳云雪说道:“你们,不能随我们一起,我不确定能否把所有的剑巫都引走,所以等会儿天黑后,你们要乘着我们行动后引起的混乱,潜伏到剑巫的身后那片他们已经搜寻过的区域,一旦雨停后发现有剑巫释放毒气,你们就想办法潜伏着靠近杀死他们,我估计,释放毒气不大可能在空中释放。” 云静本来要反对,一见霓裳云雪都点头,只好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凡是云辰想把她支离身边的任何命令,她都本能的排斥。 “剩下的就是我们的事了,”云辰转过身看着连同六道皇浦津在内四十名天沚南离两太宗的精锐弟子,“我们的任务是化成十几个小队,藏身在不同的地方,等我的号令后,一起现身,尽可能的闹出动静,分散向着西方跑去,在此之间,你们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一直向着西方跑,哪怕身边的同伴被剑巫撵上受伤倒地也不要管,有多远跑多快,尽量引得更多的剑巫离开这片区域。” “如若我们还有人活着,去哪里找你们。”六道身边的六衍问道,虽然他知道,如若一旦被剑巫发现并撵上,活命的机会实在是渺茫。 云辰见人人一副悲壮的脸色,在脸上隐现了一抹轻松的笑容,“不是假如你们还有人还活着,而是你们当中必定会有大部分人活下来,只要你们撑过一天一夜就好,如果不出意外,一天一夜过后,剑巫们都该回去救火了,到时你们就向北,在这片沼泽山林的边缘等着我们,请记住,到目前为止,我们的目标,依然是莫阳寨,我已经问出来了,莫阳寨,是菏泽地区最大的灵药产地,在哪里捞一次,足够我们把所有的同门都送出开阳关了。” 说起来,云辰能知道这些,还得感谢一直折磨剑巫的云林云良云长三人,在他们三个连番折磨下,连想死都不行的剑巫终于没挺住,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云辰也总算知道,澹台永俊给他们安排了一个什么样的敌人,一次能出动四十只擎天鹤的寨子,菏泽地区绝不会超过五个,如此庞大的防卫力量,如若说哪里没什么油水可捞,云辰是怎么也不会信的,他只是期望宏兴那个恶和尚千万别掉链子。 站在云辰面前的四十名剑修弟子不知道云辰的信心来之哪里,但是他们见领头的六道皇浦津一脸笃信的神色,一致向着云辰抱拳领命。云辰一挥手,四十人立刻散开,三三两两一伙儿,寻找合适的地方隐藏起来,坐等天黑。 在距离云辰他们藏身之处的东方十几里外的空中,还凌空悬飘着六七只巨大的鹤,从灰褐色的羽毛上不难看出,这是一群剑修神宗弟子骑乘的龙鹤。 “这雨也该停了。”澹台永俊伸手触及暮色中飘落的如丝雾般的雨水,脸上带着一抹残忍的笑意说道。 “是啊,明天这个时候,我们可以去为那些玄宗太宗弟子收尸了。”骑乘在另一只擎天鹤上的一个神宗弟子笑道,在他们这群神宗弟子眼里,那些玄宗太宗弟子形如蝼蚁,他们来这里,就是用来消耗剑巫的实力的,每年玄宗太宗弟子在荷泽与剑巫拼的死伤殆尽之后,就是他们神宗弟子大举向着荷泽开进,赚取渔翁之利时。 “澹台师兄,倒是可惜你那个小美人,呵呵呵,不过我倒是期望你那个情敌,多消耗一些莫阳寨的实力,到时候我们回去叫上人,就能少费不少周折攻克莫阳寨了,哪里的灵药,怕是足够我们兑换数万贡献值了,不得不说,澹台师兄这一招借刀杀人用的实在是高啊”又一名神宗弟子靠近说道。 听到霓裳,澹台永俊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森,却在眼神中泛起了一抹伤感,在心里说道:“所以,我一直等在这里,霓裳她一定知道我在这里等她,只要她愿意出来,没有谁能拦得住她。” “对了,听飞在空中巡视的师兄弟们报告,说一直没有看到福泽寺的那群秃头?” “不会是一入荷泽不走运,碰巧遇上巡视的剑巫,几道雷火下来轰的死光光了吧。”两名神宗弟子相互打趣道。 澹台永俊面色一凛,回头对身后的一名师弟说道:“你回去,就说我说的,请后方同门的师兄们帮忙搜寻一下,就算那群秃驴死了,总该有个尸首留下来。”澹台永俊绝不允许自己的计划出线意外,他的一举一动都被长风子师叔掌握着,那将直接影响着年终他在慈渡神宗年终排名审核,如果年终审核进入前三,那将有机会被圣姑收入门下,将来有朝一日执掌慈渡神宗也不是没有可能。 ….. 与此同时,在荷泽北方的边缘,宏兴带着两百余名福泽市弟子昼夜兼程,在他大棒与荤食的威逼利诱下,他们此刻距离莫阳寨已经不足百里。 隔绝着荷泽与秦岭的深渊峭壁已经被他们抛到了身后,在他们北方是茫茫的十万大山林海,一眼望去无边无际,代表着他们已经深入了蛮荒,这里没有泥潭沼泽,没有元兽,更没有画着脸谱的剑巫,有的,只是一条在福泽寺弟子看来,永远没有尽头,满是荆棘和乱石的路。 领头的宏兴一身剑袍已经被路上密集的荆棘挂的破破烂烂,脖子上的一串佛珠也不知丢在那里,他挥手示意停下,再次掏出被他揉得稀烂的图纸,比对了一下周围的地形,抬头后,发现身后的师弟们全部倒在地上,这么一会儿已经鼾声大作了。 “起来,给老子起来。”宏兴气的上前一脚就把宏业踢了起来。 “师兄,我们已经连续走了四天四夜了,实在困的走不动了,你说吃肉,可是你也得给点时间让我们去狩猎啊,走了四天连个肉香也没闻到,你老说前面前面,老是望梅止渴画饼充饥也不行啊。”宏业迎着头皮顶撞道,说完后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了。 只是宏兴迟迟没有动手,宏兴转身遥望莫阳寨的方向长叹了一口气,别说后面这群修为不及他的师弟们快撑不住了,就是他宏兴也何尝不是光凭一股毅力在支撑,但是现在能歇吗?宏兴虽然不知道云辰给他准备了一盘什么样的菜,但是以云辰那贼精的眼光,宏兴相信这盘菜应该是很丰盛的,他不是怕去迟了抢不着了,而是怕云辰他们坚持不住了,那样他们这绕远路偷袭就变得一点意义都没有了,虽然进入荷泽分开后,云辰一直没有再给他通气,但是有一点他是清楚的,云辰一定希望他早点赶到莫阳寨下。 所以,望梅止渴画饼充饥的这一招还得继续用,还得把这群兔崽子们骗起来跟他抓紧时间赶路,可不能功亏一篑了。 “好吧,老子下血本了,这次荷泽剿巫结束后,老子拼了被掌教驱除出门,也要请你们所有人喝花酒。” “师兄,什么是喝花酒?”年纪最小的宏笙好奇的问道。 “傻蛋,喝花酒就是逛窑子嫖女人。”宏业提醒道,不过他对宏兴的话实在不敢相信了,现在把脑袋提在腰带上的宏业对于破了色戒会不会驱除出门顾不到那么多,他想问的是,“师兄,你有银子么?喝花酒可不是你攒的那几十两银子的私房钱够用的。” 没想到宏业对他的私房钱这么清楚的宏兴脸色一窘,“实话跟你们说吧,这次老子大老远的绕路是跟其他宗派剑修弟子合谋了一个声东击西,引蛇出洞,直捣剑巫巢穴的计划,前面的他们正在做,后面直捣巢穴就靠我们了,到时候,抢的金银大家分了,逛十次窑子的钱大家都有了”宏兴被逼急了,一通胡扯。 “师兄,逛窑子有尼姑伺候吗,你们成天不是嘀咕我们福泽寺隔壁的尼姑庵的尼姑多么多么水灵吗?”宏笙一听能抢到银子去逛窑子,顿时来劲了。 “哈哈…”宏兴大笑着上前摸着宏笙的小光头说道:“行,到时候就算没有,老子把姑娘剃个光头给你找感觉。” “哈哈…”大笑声中,一群和尚再次咬牙上路,对于整天敲木鱼念经书,再就是修炼的这群福泽寺弟子来说,走出来才知道人该怎么活的精彩,他们不在乎自己还有没有机会走出荷泽,整天念叨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他们在乎的是,自己这当和尚一辈子,有没有机会像个凡人一样精彩一回,而宏兴这个师兄,正引领着他们堕落再堕落,至少让他们狭义的思想,已经开始精彩了。 宏兴伸手摸了一把夜色中逐渐消停下来的雨水,骂道:“这见鬼的雨,终于要给老子停了。” 夜色中的山林沼泽上空,微弱飘飞的雨水构织起了一片青烟,剑巫们已经停止了用雷火轰炸,初佞拉下头上的兜帽,摸着天空夹杂着羽毛纷飞的血水,脸上带着一抹邪异的笑意说道:“雨停之时,就是你们葬身之时。” 初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执着,就算消灭了这群剑修,对她来说,这也是一场失败的战争,因为到目前为止,她已经损失了十二头擎天鹤,这在以往完全是无法想象的事情,就算与神宗弟子空中对战,也不可能损失这么多擎天鹤,但是,损失了一只擎天鹤她要报仇,损失了十只擎天鹤之后,她更不可能的放手了。 初佞知道,对方逐渐挑衅让她心中仇恨的火焰渐渐高涨,已经到了影响她去做出正确判断的地步,是的,仇恨,足以湮灭一切理智。 初佞明白时,已经不可能收手了。。 第171章 莫阳寨攻防战i “嘭”第十三只擎天鹤在云辰的倾城偷袭下炸成了一团血雾。 “砰砰”刚刚停止轰炸的剑巫齐齐放出一阵火球,想要看清黑暗中的敌人藏身去了哪里,然后他们就看到了,下方的山林中到处都是敌人,至少在火球耀射出一片橘红色光亮的瞬间,高高在上的剑巫们至少看到十几波敌人,从藏身的密林处涌出,齐齐向着西方拔足狂奔,在火球的爆裂声过后,他们的身体与周围枝叶摩擦发出的“簌簌”声,在这黑暗的夜是如此的清晰。 “追”初佞没有丝毫犹豫,带着余下的三十只擎天鹤向着这个方位围了过来,到处都传来了剑巫发现了剑修的消息,有多少剑修被逼得从藏身处现身初佞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她清楚,如果换成她是剑修,在这雨天将停之前,在剑巫层层的推进逼迫下,利用夜幕的掩护逃窜时唯一的选择。 “轰隆隆”雷鸣声中,一道雷火冲天而降,炸射而出的蔚蓝色光芒,把一大片山林耀射的有如白昼,让高空的剑巫能够清晰的看到,下方满身泥泞仓惶而逃的十几个剑修弟子。剑巫们相信,在前方或者两边的黑暗中,还有更多的剑修在逃窜。 剑巫们积攒了多日的怒火终于爆发,一阵阵雷火一道接着一道落下,正如他们所意料的那般,到处都能看到剑修们逃窜的身影,又或者,他们在雷火中翻滚哀鸣。 “皇浦鑫…皇浦鑫”一个南离门弟子看着朝夕相处的同伴全身被雷火引燃,在一大片火焰中翻滚,忍不住想要回身施救,旁边突然窜过一条人影,一把拎着他向着旁边一纵再一个翻滚,等这位南离门弟子醒过神来时,他刚刚所站立的地方已经被一片雷火覆盖。 等他愕然回首,看到扑在他身上的皇浦津半条右臂已经被雷火炸的焦黑一片,“现在的我们,只需要记住仇恨就好,来日一起报了。”皇浦津起身,虎目含泪携着这位南离门弟子一起窜入前方黑暗中,突然听到一声清脆的剑鸣声,在他们匆忙回首遥望后方天际的瞬间,正好看到后方的擎天鹤队列中,绽放了一朵巨大的血花。 这是云辰潜伏在他们中间,又一次偷袭得手。事实上,如果不是受体内的元力的限制,云辰绝对有信心,在这场追逐中,把天空追撵的擎天鹤全部解决掉,但是不行,他体内的元力只够施展四次倾城,而且还得预留大部分元力在奔逃中预防突发事件或者保命,这使得他最多施展两次后,就不得不一边跑路一边恢复元力,然后再出手,还好,空中的所有剑巫都被他这一招给吸引住了,长夜漫漫,在这批当诱饵的剑修死完前,云辰也有信心让空中的擎天鹤死伤过半。 这是一场类似于老鹰抓老鼠的游戏,从黑夜到黎明,当绵绵细雨不知何时停歇时,云辰他们一行已经领着剑巫远离了他们藏身之处三十里远。 在荷泽很难看到太阳,唯一能见阳光的机会,就是在每次下雨之后的半天,弥漫在空中的沼气水汽被雨水冲刷殆尽,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挡阳光普照大地,初晨的旭日在荷泽上空耀射出一个个七彩的光环,一切看起来美不胜收,如梦似幻。 而往日一直烟遮雾绕的荷泽沼泽上,雨水冲刷掉了污垢和邪恶,一切都显得清新而清晰,当初佞在刺眼的朝霞中回首四顾时,才猛然发现,昨日傍晚还有的三十一只擎天鹤,到现在只剩下了二十四只,看的初佞是如此的刺眼和心伤。 初佞一直倔强抬着的头,这一刻颓然垂下,连她侧脸上那只邪恶的红蝎子也跟着黯然失色,她忽然觉得,至始至终自己好像就中了一个圈套,一个…就好像有人故意把她们yin*出来,逐步消耗她莫阳寨实力的圈套,更可恨的是,到现在为止,她连那个能施展超过四十米距离剑气的剑修的模样都没看到过。 “寨主,属下发现不对,下方奔逃的剑修,数来数去好像也不会超过五十个。”一个剑巫骑鹤过来禀告道。剑巫的雷火虽然在夜晚能把下方的山林耀射的亮如白昼,但是那仅仅只是一片区域,远没有白天这样可以一目了然的了解整个大局。 “呵呵….”初佞气急而笑,一股复仇的念头充斥她整个心胸,“全部回转,赶到他们昨夜现身逃窜的地方,释放毒烟。”初佞说完后,始终觉得这不是最正确的选择,至于正确的选择是什么?脑海中升腾着熊熊怒火的初佞已经没有心情来考虑了。 云辰靠着一棵大树,气喘吁吁的看着天空回转远去的擎天鹤,脸上丝毫没有逃的余生的喜悦,整张脸反而阴森的更加可怖。 “我们的人数暴露了,他们这一回去,峡谷中的四百余剑修弟子恐怕凶多吉少了。”满身泥水的六道走到云辰身边说道,他很羡慕此刻全身虽然湿漉漉,却看起来一尘不染的云辰,要知道他们这四十余人要说谁跑的路最多,非云辰莫属,他一直穿梭在他们之间,寻机击杀着擎天鹤,而此刻,云辰虽然气色稍显狼狈,身上却没沾上半滴泥浆或者枝叶。 “我们那里还有人。”云辰说的很平淡,但是他脸上的神色让六道不相信他心里真的如语气一般平淡,而丝毫不担心。 “那只是几个女人。”六道提醒道。 “不要小看了那三个女人。”云辰说完拔腿往回路飞奔,虽然怎么也赶不上擎天鹤的速度,但是他必须回去,他狄云辰,从来没有抛下女人的习惯。 六道苦笑一下,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云辰言不由衷的一面,随后毅然跟上。 在刺眼的阳光耀射下,宏兴带着两百余同门终于赶到了距离莫阳寨五里外的一道山林中,看着远方建在山脚下一个山坡上,有着密集的木质高塔和长长木栅栏,方圆达千米,被一层淡淡水雾包裹的庞大寨子,寨门上空树立的旗杆上那一面白色旗帜上绘制的一只红色的蝎子,此刻异常的醒目。 宏兴最后一次掏出怀里揉成了一团的地图,在上面艰难的找到了一个蝎子的图案后,长吐了一口气的他把地图丢弃,然后回头对一众疲惫不堪昏昏欲睡师弟们说道: “小子们,老子大发慈悲允许你们休息一个时辰,半小时后,给我拿出吃奶的力气冲击前方的寨子,为了…” “为了正点水灵的尼姑。”宏笙见师兄词穷了,赶紧在旁边帮腔道。 “哈哈…”一群福泽寺弟子笑着已经倒地合上了眼睛,脑海中萦绕着那邪恶堕落的念头,脸上带着向往的神色,进入了梦乡。 “你个小兔崽子”宏兴眯着打架的眼皮,笑骂着准备踢宏笙一脚,却发现宏笙已经倒在半边水洼中鼾声大作了。 “今**们跟着我受苦,明日老子就带着你们去享受,这不是佛主说的,这是我宏兴说的。”喃喃自语的宏兴,狠狠给了自己两巴掌,借着这一丝疼痛带来的清明,走向一处土坡,师弟们都在睡觉,只好他来警戒了。 与此同时,在莫阳寨后方的山岭中,六十余名身着红妆的女子,也正潜伏在密林中注视着下方的莫阳寨。在她们下方的山腰上以及莫阳寨的周围,是一块块梯田,里面栽种着未成熟的黍米和灵药,一群群蛮荒人扛着农具唱着歌,背对着朝阳爬上山坡上梯田,开始了一天的劳作,偶有一两只擎天鹤从寨子里飞起,在山腰周围以及寨子附近巡视一圈后,重新落入寨子里。 “什么时候,堂堂的莫阳寨,落魄到只剩两只擎天鹤来警戒的地步了。”花红那美得令人心动的v形脸上,挂着一抹邪异的笑意,加上她那双凤目中时刻流露出来的那种被世事亏欠太多的憎恶眼神,以及一身火红的剑袍,让她整个人充斥着一种妖异的美感。 没有人回答,这群被开阳关驱逐进荷泽的焚阳宗女弟子,一入荷泽后立刻避开巡视的剑巫和寨子,直接来到了白岐山脉中,毕竟,在白痴山外围余脉中,并没有什么强大的元兽,剑巫也甚少光顾,在再也没有支援和后续补给的情况下,不论是自身安全还是生活,都比留在处处危机的荷泽沼地更好生存一些。 “师妹,你说带着我们去孤雁崖,等着神宗秘密派人绞杀白岐蛟时,我们暗中作梗害他们为我们死去的师妹报仇,怎么把我们带到这里来了。”花情烧伤的脸颊在霓裳的医治下,依然在脸上落下了浅浅的疤痕,但是她们这里所有的人,都不恨剑巫,而是把仇恨的目光直接瞄准了三大剑修神宗。 “那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如果有机会我仍然要把你们送出去,不要忘了,已经回去的师妹们,还需要你们照顾,可你们,一个个倔强的非要留在我的身边。”花红用坚定不移的语气说了一番伤感的话。 “可是,我们守在莫阳寨就有机会吗?” “我们来时,一直跟霓裳她们平行着走的,只不过我们走的是山林,她们那群剑修走的是湿地,谁都知道,整个西北只有一个寨子,就算她们杀光了沼泽里的那些大蚯蚓,也绝对筹不够那么多人出去所需的贡献值,所以…” “所以她们的目的只能是莫阳寨。”花情接过道:“对哦,霓裳的那个坏人,看起来像个真正的男人,但愿她们能走到这里来,嘻嘻,再抢他们一次,霓裳不会见怪吧。”花情脑海中又想起了那个…在霓裳把剑递给她时,那个明明心疼的要死却神色淡然的“坏人” 可是花情更知道,要想穿越湿地走到这里将是多么的困难,走山林若非有人引导,不然被时刻弥漫大片山林的毒气瘴气一包围,纵然有解药也无济于事,加上路途遥远,这也是莫阳寨一直没有遭受到大规模剑修清缴的主要原因。 …. 随着时间的推移,空中的阳光一下子炽烈起来,一层层水雾沼气瘴气从沼泽湿地上飘起,不到正午,荷泽上空再次萦绕了一层厚厚的云雾,重新把这片天地隔绝到阳光之外,只余下遍布荷泽每一个角落的幽冥莲那暗紫色的花朵,还在摇曳生姿 而此刻,剑巫们骑乘二十四只擎天鹤已经到了剑修们藏身峡谷的上空,在靠着山林北方边缘,一番密集的雷火轰炸炸平了一座山丘后,落下三只擎天鹤,下来三个剑巫开始把地上还在燃烧的枝叶收聚到一起,然后把一种黑色的药粉撒入火焰中,等他们屏住呼吸退开后,一股绿色的烟雾从火堆上升起,三个剑巫齐齐向着停留在山丘上的三只擎天鹤做了个手势后,三只擎天鹤立刻飞起悬停在他们身前,张开翅膀向着南方的山林挥动起来,片刻间,绿色的毒烟夹杂在黑色的烟雾中,向着南方大片的密林弥漫而去。 空中的擎天鹤,留下两只在高空境界,余下的向着东方飞去,寻找下一个释放毒烟的地点,在他们刚离去不久,在靠着这个燃烧着毒烟的西南方,三个脑袋一起从山林中的一个水潭中冒了出来。 “云辰预计的没错,雨一停他们就回来放毒烟了。”霓裳一把抓住想要游回岸边的大灵儿说道。 “这个释放毒烟的地方,正对着我们藏身的峡谷,不用一个时辰就能弥漫到哪里,所以我们必须阻止。”云雪在霓裳云静身后说道,她冷峻的脸上丝毫看不到担忧的神色。 “锵”一声,云静这个行动派已经拔出了剑,往前走了一步后,又回头问道:“怎么杀?” 霓裳云雪同时拿眼睛瞅着云静,意思说你看着办。 “不会吧,你们让我拿主意?”云静拿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难于置信的一脸苦相。 云雪霓裳同时点头,刚刚还气势汹汹的云静胆怯的从新缩到水里,嘟着嘴吹了一下秽浊的水面说道:“霓裳你的鬼主意最多,一向是你说我做的,你们不要欺负我。” 霓裳摇头,板起手指头细数要云静拿主意的几大理由:“第一,你的心辰哥临走前刻意交代我,不要乱给你们出馊主意;第二,不论是我还是云雪,万一出错了主意,铁定要挨云辰骂…” “他还不是会骂我?”云静争辩道。 “可是你怕他骂吗?应该是他怕你这个小姑奶奶才对。”霓裳话里有点儿酸酸的味道,说着跟云雪一起酸酸的点头,云辰虽然对她们也好,但是她们都清楚,自己在云辰心中的位置,永远也无法跟云静相比的,不客气的说,云辰对云静已经好到是非不分,有求必应的地步。 云静一想,也对哦,就他心辰哥那张毒嘴,骂起人来不是谁都能承受的起的,而她已经习惯被他骂了。想到这里云静回头望着远方山丘山冉冉飘起的烟雾,使劲拽了拽自己贴在额前的长发,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想出主意来。 在六道携着云辰飞速的向着这里赶来的时候,剑巫们已经先后在不同的地方点燃了三堆火来释放毒烟,而与此同时,让我们把目光重新看到莫阳寨下。 本该站岗放哨的宏兴,并没有坚持多久,终于步了身后那群师弟的后尘,当他一个激灵醒来时,漫天阳光已经被荷泽从新弥漫而起的水雾遮挡,他毫不犹疑的掰断一个身边的树枝,照着身后还在酣睡的一众师弟就是一顿猛抽,“都起来,给老子起来,说好只睡一个时辰的,老子一心软让你们睡的天都要黑了。” 众光头爬起来一看,可不是嘛,阴沉的天正的像是要黑的样子,顿时觉得宏兴抽在身上的树条也不那么疼了。 等所有的人都爬起来,望了一眼前方貌似不设防的莫阳寨,依然一个个疲惫不堪的师弟这一刻在宏兴眼里也变得精神饱满了,宏兴向前一挥手里的枝条,吼道:“目标,前方莫阳寨,给老子冲,为了…” “为了水灵的尼姑,杀”宏笙拔剑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为了正点的尼姑,杀”众福泽寺弟子齐声高喊 这么多光头剑修,突然从北方山林中冲出,一路冲过莫阳寨外的山野田地,就好像一瞬间凭空就出现在莫阳寨外围,非是莫阳寨警戒性不高,事实上往日莫阳寨一般都是十里范围内巡视警戒的,只从初佞带走绝大部分擎天鹤后,只剩下两只擎天鹤的莫阳寨就把巡视半径着重点放到了后山的药田上,哪里才是莫阳寨生存的根本。 突然涌现这么一大群持剑呐喊,杀气腾腾的和尚,莫阳寨高台上警戒的剑巫第一时间看到了,随着一声声弯曲的牛角号吹响,成群的剑巫涌出静修的房子,纷纷登上高台,一个个密布在莫阳寨周围的阵法被启动,在闪射出一阵各色七彩光晕后,又纷纷隐下。 莫阳寨后方的山岭中,花红一群焚阳宗弟子自然也看到了下方扑向莫阳寨的一群光头,花情碰了碰神色不动的花红,“师妹,看到没有,那个上次在开阳关协助你击杀擎天鹤的和尚八成也在,我们要不要从后面帮他们一把。” 花红脸上挂着一抹邪异笑意,“不要把和尚想的那么实在,就凭他们连城门都打不开的,等着看吧,他们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第172章 莫阳寨攻防战② 宏兴带着一众福泽市弟子从北方贴着山脚刚冲进莫阳寨五十米的范围,一条条火龙从莫阳寨的木质高台上咆哮而至,在他们身前构成一片三米多高的火海,炙热的气息逼停了他们的步伐,让刚刚还热血沸腾的一群光头,瞬间流了一背的冷汗。 火海没有就此停歇,反而滚滚向前,大有将他们吞噬的势头,脑门上被烤出了一头热汗的宏兴,对着身后一群战战兢兢的师弟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跑啊”说完领着众师弟,向着来路一哄而散。 莫阳寨内两只擎天鹤载着剑巫冲天而起,准备痛打落水狗,顷刻间已经飞到了宏兴他们的头上,刚刚还顽命而逃宏兴突然站住,一脸横肉抖动着骂道:“狗日的,还真把老子当软柿子了。” 在擎天鹤上的剑巫引下雷火前,“嗡嗡…”一阵如洪钟般嘹亮悠远的剑鸣声在旷野中回荡而起,超过二十名福泽市弟子,停身拔剑,向飞在四十余米高的擎天鹤分射出了百多道剑气,就在擎天鹤背上的剑巫认为他们不自量力时,向上飞射了二十米本该力歇的剑气,刹那间二次分化做一个个“万”字形剑气,气劲十足的继续向上溅射而去,一时间漫天金色的“万”字飞扬,气势森严庄重。 “嗷…”两只还来不及拔高身体的擎天鹤,避无可避先后被剑气射中,只是惩魔剑技看似气势磅礴,但是除了宏兴外,其余都有剑师境界的福泽寺弟子所发,给擎天鹤造成的伤害实在有限,不过就算这样,仍然有一只当日被云辰倾城剑气透腹而过,留在莫阳寨养伤的擎天鹤,被宏兴走狗屎运射中腹部,旧伤未愈新伤又起,当即哀号着带着剑巫向前俯冲栽下。 但是另一只擎天鹤背上的剑巫不知道下方的剑修都是什么实力啊,一见对方的剑气二次分化后杀伤距离达到了恐怖的五十米,顿时那还顾得施展雷火伤敌,驾着擎天鹤调转回头就要飞回莫阳寨。 西方的山岭之上,不止何时已经飘来了一片红云,下一个瞬间红云片片分散,化作一个个身着潋滟红妆,持剑飘飞的女子,“彬”的一阵剑鸣声中,数百道火红色的剑气从侧面向着擎天鹤席卷而去,上面骑乘的剑巫当即被射的千疮百孔抛着血线栽落,擎天鹤被这磅礴密集的剑气由上向下击打的漫天白羽飘飞,身体一沉,下方的宏兴逮着机会,惩魔剑气再起,十六道万字形剑气有两道击中了擎天鹤相对柔软的腹部,擎天鹤带着滴落的血水在挣扎中继续飞向莫阳寨,侧面的花红花菱花情身形向着斜下方急速下降,数十道剑气飞射而出,有半数剑气切入擎天鹤腹部。 “嗷…”一声悲戚的哀鸣中,擎天鹤在莫阳寨数百剑巫的注视下,一头栽落在距离栅栏百米外,在地上兀自挣扎蹦跳,但是莫阳寨内却无一人敢出来施救,这就是剑巫的悲哀,他们必须依仗堡垒或者多人协同作战,一旦被剑修近身,那就只剩下被屠杀的命,个人英雄主义向来与剑巫无缘。 宏兴向着花红她们击落的擎天鹤迈进了一步,看着已经落到了擎天鹤身边的花红三人,最终抽动着脸颊颓然止步,回头冲着已经迫不及待给另一只擎天鹤开膛破肚拔毛的众师弟喊道,“先抬回去,吃烤鹤肉。” “一只怎么够吃呢”宏笙嘀咕了一句,持剑独自跑向了花红。 宏兴看的吓了一头的冷汗:“小兔崽子你不要命了,还敢去那群姑奶奶嘴里虎口夺食,她们不抢你的,你就该回去给佛主多烧十柱高香了。” 但是最终,也不知道宏笙跑去跟花红说了什么,一个人满面红光的拽着身躯长达四米的擎天鹤胜利凯旋,宏兴难于置信的嘀咕道:“邪门了,难道这小子真的比我有女人缘?” 就在众和尚兴高采烈的抬着两只擎天鹤尸体回转北方的山林准备去沾荤犯戒的时候,“嘭”一连三响,三朵亮红色的烟火在莫阳寨百米高空炸裂,那醒目红光如一团团炽烈的烈日,穿透了下方的云雾,让莫阳寨方圆百里都能看到。 与此同时… 云容她们藏身的山林中毒雾已经渐渐飘飞而至,并开始四处弥漫,云容云秀看着即将飞到峡谷口的绿色烟雾着急道:“怎么办啊,再有半刻钟我们想跑就跑不出去了”。 “现在跑出去被剑巫发现了也是找死,先让大家用湿布捂住鼻子,多撑一会儿是一会儿,云辰…一定还有安排,他不会丢下我们不管的。”云秀同样一脸忧心的说道。 在正对着她们藏身山谷北方的一座山丘上,三个剑巫正在借助火堆熏放毒烟,三只擎天鹤正悬停在他们三人身后,煽动翅膀把火堆上升起的混杂着绿色烟雾的黑烟扇向南方。 突然三个剑巫一起警觉的抬头,看到西南密林下方的积水中,一只长不过一尺的白猫正向着他们游来,三人相视一眼不以为意,动物都有着本能的直觉,当它们发现有危机降临时,都会本能的逃离这片区域,而这只小白猫,也被剑巫们看成了一只普通的野猫而已,甚至连擎天鹤都无法察觉出,游向它们的,其实是一只仅次于神级元兽存在的天级高阶元兽,九尾三瞳灵猫。 白猫游到剑巫所在的山丘下,看都没看上面一眼,贴着山丘的边沿,向着他们的身后跑去。 就在三个剑巫几乎遗忘了这只白猫的存在时,“哄”的一声厉吼,地动山摇响彻天地,吓得飞在空中的擎天鹤身形纷纷一坠,等山丘上的剑巫惶恐的回首时,小白猫是没看见,却看见了一只身长过两米,獠牙外露,三瞳五尾,周身萦绕着一层飘飞的火焰般云雾的大白猫。 下一个瞬间,大灵儿纵身而起,轻易的越上了山丘,身体横摆过来,一口咬住一只擎天鹤的脖子,一双后腿还抱住了另外一只擎天鹤,向前压下,前方的三个剑巫,有两个飞身躲过,另一个很不幸,直接被两只擎天鹤加一个白猫压在了身下。 就这样,白猫完成了扮猪吃老虎的终极大逆袭,白猫死死的咬住一只擎天鹤按住一只,再加一个胆都吓破了剑巫,在山丘上扑打一团。 山丘侧面西北方百米外密林中的一个水潭中,霓裳望着云静气愤道,“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办法?让我的大灵儿独自去冒险?” 云静紧张的盯着空中的两只擎天鹤,侧头向着霓裳云雪眨了眨眼睛,“当然不是呢,看,高空擎天鹤背上的剑巫被大灵儿吸引住了,该我们了。”云静说着纵出水潭,就在云雪霓裳认为云静要立刻飞奔而去的时候,云静却借着荆棘树林的掩护,蹑手蹑脚的向着北方绕行而去。 霓裳算是看出来了,照这样的速度过去,白猫怕是会被雷火烤成熟猫了。 事实上霓裳算错了,空中的剑巫因为顾忌下方的两只擎天鹤,迟迟不敢动手,杀死了剑巫不要紧,如果失手杀死了擎天鹤,他们也别想活命了,毫不客气的说,在蛮荒五个剑巫的命,也抵不过一只擎天鹤的命。 躲到了山丘下的两个剑巫,只能向着白猫挥剑抖出一个个火球,但是这些威力有限的火球,无一不被白猫身上的那层火焰般的云雾所阻挡下来,落在下方擎天鹤的身上,烧的两只擎天鹤哇哇大叫,洁白的羽毛已经焦黑一片。 这让剑巫愈发投鼠忌器,就在他们打手势让高空的剑巫求援的时候,北方侧面的密林中,云雪云静霓裳三人同时纵起加速旋转而至,人在空中,二十几道剑气已经席卷而至,当先一个剑巫被直接射死,山丘另一面的一个剑巫刚要逃跑,被轻功更胜一筹,抢先落到山丘上的霓裳,紧跟着射出十六道剑气诛杀。 “杀鹤”云静看都不看天空的两个剑巫,两眼放光的持剑向着地上的两只擎天鹤刺去,非是她不想驯鹤了,而是这两只擎天鹤身上焦黑一片,邋遢的临狄云静都看不上眼了。 山丘上仅存的一个剑巫早就被白猫一爪子拍死在了火堆旁,受云辰在天沚山击杀三尾鸳启发,三女不约而同的持剑刺向了擎天鹤的**,因为她们剑气那可怜的威力连擎天鹤的羽毛都穿不透,不刺**刺哪里?然后剑气在擎天鹤的腹内迸发… 在擎天鹤悲戚的哀鸣声中,空中也传来了雷鸣声,高空的两个剑巫终于抛开顾虑施展了雷火,白猫首先纵下了山丘一溜烟的钻进了密林,在一片雷火及身的瞬间,云雪携着两个还对着擎天鹤**猛刺的悍妞,向着山丘外飞纵而去。 下一个瞬间,先后两阵雷火,炸的整个山丘泥土横飞,一朵蘑菇状的巨大火焰,向外延展而去,顷刻间赶上了云雪三人,并把她们的身影吞噬… ps:等会儿还有一章 第173章 莫阳寨攻防战③ 女人决心行起事来,就跟她们的爱情一样,开始不管怎么百转千回,矜持谨慎的犹抱琵琶半遮面,一端死心踏地爱上一个人,就会义无反顾的扑身而上,哪管天上有没有雷火轰鸣。 就在两只剑巫骑乘擎天鹤准备撵着施展第二波雷火撵杀向着北方纵下山丘的三女时,一阵急切尖锐的牛角声突然响起,那是初佞吹响了聚合回归的号角,两个剑巫愕然回首遥望西北方莫阳寨的方向,正好看到,三朵亮红色的烟火从空中坠落的刹那,那是莫阳寨特制的烟火,释放的光芒可以穿透菏泽上弥漫的云雾,三朵代表着莫阳寨被强敌偷袭,急需救援的信号。 余下的二十二只擎天鹤急忙飞向北方的湿地上空,没有时间编制队形,就那样散乱的向着莫阳寨急速赶回,就好像这一场围剿战输的是他们一样。 莫阳寨被袭的可能,昨日初佞也曾想到过,也仅仅只是想起,很快就被持续失去擎天鹤的怒火把这个想法湮灭了,但是现在初佞再也不敢大意了,在蛮荒,没有了寨子的剑巫,要想生存下去,只能沦落到被人雇佣驱使的地步,从祖辈手里接过莫阳寨的初佞,决然不愿落到哪一步的。 云雪三人从地上爬了起来,顾不得查看上方莫名其妙飞走的擎天鹤,三人同时指着对方张开嘴巴做了一个无声的笑意,雷火的撩烧加上溅起的炭灰,让她们三个的身上如出一辙的焦黑一片,头上的秀发已经被烧的卷曲,只剩下六只眼睛还在眨呀眨。 “嘻嘻..”云静嬉笑着一摸霓裳的眉毛,顿时把她整条眉毛都擦掉了,霓裳顾不得查看什么情况,反手一摸云静的眉毛,一下把云静的一条眉毛也摸没了。 “哈哈…”两个玩性大发的女人相顾大笑着一起伸手去摸云雪的眉毛,云雪见势头不对拔腿就跑,尽管她知道,从火海中冲出来的自己这两条眉毛怕是保不住了。 “别闹了,霓裳快骑着大灵儿回去通知云容,告诉她剑巫已经撤退了,让她领着众人从西边的谷口向着西北方撤离到山林边缘。”跟霓裳云静闹成一团的云雪突然想起了正事。 霓裳见毒烟已经快要弥漫至整片山林,立刻唤来大灵儿骑上,向着西方擦着毒雾的边缘,几个纵跃间消失了身影。 看着北方一群擎天鹤向着西北方散乱的疾飞而回,云辰示意携着他沿着山林与湿地边缘疾奔而回的六道放下自己,没办法,论长距离的飞奔,他的轻功比六道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宏兴…到了莫阳寨了吗?”六道一边数着远方天空擎天鹤的数量,一边问道。 “那是一定。”云辰坐下,开始恢复元力,从昨夜击杀第一只擎天鹤开始,他的元力就没有回复饱满过,这让他想起了宗坊另一种昂贵的丹药,提升元力回复速度一倍的复元丹。“这次回去一定要买一瓶。”云辰想到。 “一共只有二十二只,怎么回事,按你的说法应该还有二十四只才对啊,难道还留下了两只?”六道焦虑道,哪怕只有两个剑巫,只要逼出了藏身在峡谷的众人,那也是能给她们带来重大伤亡的。 “当然是留在了哪里,不出意外是被那三个女人加一只白猫永远的留在了哪里。”云辰说着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意,他从未低估过那三个女人的战力,事实上如果他不施展倾城,能不能击败霓裳还是个未知数。 “怎么可能?”六道依然不敢相信。 “我说过,不要低估女人,你要这样想,她们连天沚宗门就敢进去放一把火,消灭两只擎天鹤也就不是那么难于接受了。”云辰基本上已经能算到她们是怎么留下了两只擎天鹤。 六道无奈的笑了笑,貌似还真没有霓裳云静不敢做的,随口说道:“她们应该没事吧?” “这才是,我一直担心的。”云辰这才将心中的隐忧在脸上显露出来。 沿着湿地的山林边沿,一个个昨夜引着剑巫奔逃的天沚南离两宗精锐弟子现身,向着远方天空逃离的剑巫擎天鹤举剑吹着口哨欢呼,是的,他们打赢了一场不可能打赢的战争,客观的说这也许是一个两败俱伤的结局,但是他们没有谁来怀疑自己是胜利的一方,他们在剑巫四十余只擎天鹤的追击下,一直处于绝对的下风,但是现在却打平了,对弱势的一方来说,打平了就是胜利了。 皇浦津在几个同门师兄弟的搀扶下,也走到了密林的边缘,望着回归的擎天鹤露出了畅意的笑脸,纵然他的全身除了头部,先后被两拨雷火炸中后无一完好。但是他却在这两拨雷火中救出了三个同门,如果说这群实力不比他差,岁数不必他小的南离门精锐弟子,一开始是迫于掌教的命令公式化的服从他统领的话,那么昨夜那一场追击战,皇浦津已经用行动赢来了这些南离门未来的栋梁,对他发自内心尊崇。 云辰六道在原地等了将近一个时辰,一片竜窣声中,云容领着尽五百名剑修弟子,从他们身边不远处的密林中走了出来,一看到安然无恙的云辰和六道,很多人一时悲从心来,热泪盈满了眼眶,虽然没有人明确告诉他们云辰六道他们昨夜干了什么,但是能被各宗选为弟子的人都不是傻蛋,答案已经在他们心中昭然若揭——云辰他们一群精英弟子以身试险引走剑巫,只是为了保护一入荷泽就该被当成炮灰遗弃的他们。 云辰六道赶紧迎了上来,左看右看也没有看到云雪霓裳云静三人,云秀忍着笑向着队伍尾部不着痕迹的撇了撇嘴,云辰赶过去果然找到了吊在队伍尾巴上一致低着头捂着额头的三女。 “静儿,怎么了?”云辰心中一慌,伸手就要拉来云静查看,云静一手打开云辰伸过来的手,“没事,眼睛里进沙子了。”云静支吾道。 很好,云静依然一说谎话就缩脖子,再说了,眼睛里进沙子你捂额头干什么呀? “霓裳…”云辰只好问霓裳了。 “我跟云静一样。”霓裳这话说得多聪明啊,不管她有事没事,她跟云静一样,连慌都不用撒了。 “云雪”云辰的语气渐渐严厉起来,表示他没心情开玩笑。 比起从小就跟云辰造反的云静,以及开始跟云辰造反的霓裳,还未跟云辰造过反的云雪要老实多了,红着脸悄悄移开额头的手,又马上捂住,让云辰刚好看到云雪额上的一整条眉毛没了,让云辰知道了她们捂着额头羞于见人的原因。 “六条眉毛,换了两只擎天鹤的命,我怎么算也觉得这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如果可以,我愿意天天把眉毛刮一遍,来换取擎天鹤的命。”危机一解除,云辰也彻底放松下来,尽情调侃着三女。 “坏人..” “心辰哥”霓裳云静同时红着脸娇嗔一声,两女强行扳过云辰的身体,推着他向前走去,惹得众人哄笑一片,仿若一场残酷的剿杀战过后,已经遗忘了昨日失去同伴的忧伤。 “我们去哪里?”队伍前列的云容问道。 云辰遥望西北方莫阳寨的方向,一脸的笃定:“我的目标至始至终从未改变,我苦苦的把剑巫耗在这里几天就是为了消耗她们的实力,现在,轮到我们欺上门去算账了。” “莫阳寨,前进”云静在云辰身后捂着额头高喊道。 “莫阳寨,前进”尽五百名剑修一起高呼着 在欢呼中,云辰掏出地图看了一下,等他抬起头来时,所有人都一致安静下来,等候着他下一步指示,虽然他们绝大数人都不知道剑巫为何突然败走,但是她们都清楚,一定是面前的云辰,击败了剑巫。 “按地图标记,我们距离莫阳寨已经不足百里,但是真走起来加上绕路,恐怕不止百里路,我不管还有多远,我希望明天这个时候,我们能够站在莫阳寨下。”云辰说着指着密林的边缘向前一挥手,用命令的口吻说道:“除了云静外,所有云城宗的关门弟子上前开路,沿着山林与湿地的边沿前进,霓裳,让白猫继续在前面警戒,发现沼泽蟒后,能赶走最好,我们没有时间在这里磨蹭了。” 云辰知道,剑巫们一回去,压力就全倒向了宏兴率领的一众福泽寺弟子那边,宏兴关键时刻挺了他一把,他自然也不会坐视不理,只是云辰怎么也没有想到,打莫阳寨主意的,还有花红。 纭纭的雾气中,这只历尽厄难的队伍再次上路,一路上不时的有昨夜引开剑巫的剑修弟子加入,虽然有很多人在昨夜已经葬身在了雷火中,但是没有人因此胆怯,拥有四十余只擎天鹤的剑巫都被他们打败了,现在只剩下一半的剑巫,他们坚信,获胜的一定还是属于他们。 他们带着复仇的怒火,在霓裳那洞穿灵魂的优美歌声中,一路向着西北而去。 第174章 莫阳寨攻防战④ 这是一间从外观看很普通的木制房屋,如果说它跟莫阳寨其他房屋有什么区别的话,也就是略微宽敞一些以及房间地上铺的那些奢华的毛毯。房间内略显昏暗,摆放着用藤木制成的精致家具,中间的木梁上吊着一盏蛇形的油灯,青色的花纹鳞片加上盘旋的造型,看上去有些狰狞可怖,这是蛮荒最普遍的一种灯饰,蛮荒人大都信奉鬼妖一说,据说挂着这样的灯饰能够“驱鬼镇魔” 豆苗般的灯火飘忽的明灭不定,让下方那几张褪去油彩后又紧绷的脸颊更显凝重,他们急促的呼吸着房间里每一点空气,当在霉腐味中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时,等待在木桌边的几个莫阳寨的剑巫头领精神一振,他们齐刷刷的站起后,脸上的恭敬恰好的掩饰了眼中刚隐现的那一抹贪婪。 一回到莫阳寨就沐浴更衣的初佞从一个侧门中走了进来,湿漉漉的长发顺着左边侧脸垂下,掩饰住了那只邪异的红蝎子后,让只披着一层轻纱**半露的她,充满了野性的妩媚,赤着一双足在毛毯上无声的走到桌子边的初佞撩腿坐下,若隐若现的胴体配合撩人的身姿,营造出一种致命的性感,诱惑的让桌子边几个男人一振恍惚中,喉结已经无声的滚动数下。 “说吧,现在什么情况。”初佞右手伸出,轻轻的敲着桌子,事实上收到求救信号一路急赶回来的她们,看到的是一个安然无恙的莫阳寨,如果不是她留在寨子里的两只鹤没了踪迹的话。 一个剑巫躬身把上午被偷袭的情况说了一边,另一个剑巫接着道:“那群佛门剑修的剑气能够二次分化达到五十米,我们的一只擎天鹤迫不及防才被他们轰杀,那群隐身在后方山岭中的剑修虽然只有几十个女子,但是轻功和修为看起来比那群和尚更高,在她们配合偷袭下,另一只擎天鹤也没能逃回来。” 初佞只是静静的敲着桌面,久没有说话,其他剑巫全部忐忑的低着头。 “有没有向南边飞信求援?” 几个剑巫绝没有想到,这样的话会出自一向清高自傲的初佞嘴里,一个剑巫迟疑着说道:“寨主,她们两方加起来也不过三百人,属下以为只要您一回来,驾鹤一片雷火下去就能让他们尸骨无存…” “驾鹤…”初佞神色一变,用噬人的眼神盯着这位剑巫,一直盯着他跪倒了地上,“我回来时你看到了什么没有,对,我是骑着擎天鹤回来的,可是我带回来的只有一半,还有一半死了,怎么死的谁杀死的,我连人影儿都没看到。”初佞说的是实话,所有看到云辰施展倾城的剑巫,都死了。 初佞虽然洗净了身上的纤尘,却无法洗去心中的怒火,“这不是一些普通的玄宗太宗的剑修弟子,很有可能有大量的神宗剑修藏匿其中,目的就是逐步消耗我们的实力,再推倒整个莫阳寨,你们都知道了当我们驾鹤施展雷火想要炸到他们时,而他们的剑气也能伤害到我们,你们还想让我驾鹤出去找死吗?” 这几个剑巫都有着法宗的实力,因为被初佞留在莫阳寨守护寨子,并不知道初佞这次出去遭遇了什么,听说有超过二十只擎天鹤死了,顿时人人惶然色变。 “马上以我的名义,向着南边的寨子发鹰鸽求援。”初佞说道这里神色一黯,剑修们每三年一轮换来荷泽绞杀她们,而每次轮换的头一年也是荷泽中的剑巫最艰难的时期,所有的寨子人人自危,别说没人抽调,就是有人也不见得会来支援她。想到这里,初佞补充道:“给我姐姐初音也发一份信。” 桌边的剑巫闻言大喜,初音是剑巫中的一个另类,有着恐怖的实力和诡异的杀伤力,就连神宗弟子们也是闻风丧胆,如果初音亲来,他们毫不怀疑,莫阳寨将会安然挺过这一劫。 …. 云辰一行五百余人,一直到第二天正午才抵达莫阳寨外围,看着寨门上那高飞的红蝎子旗子,云辰做了一个跟宏兴当日一样的动作——把手里早已受潮的地图揉乱扔掉。 前夜跟着他一起yin*剑巫的四十名天沚南离两宗精锐弟子,回来了三十个,其中皇浦津还受了不轻的伤,虽然代价很沉重,但是云辰认为值得,至少他依然保存了这个队伍的主要战斗力。 当他们走出沼泽湿地,一脚踏上莫阳寨外围坚实的山地时,长时间在泥泞中跋涉的他们,都在这一刻感到脚下一阵莫名的轻松,意味他们从此再也不用担心沼泽蟒、青背鳄和盘旋在巨榕上的树蛇了。无需云辰吩咐,为了提放剑巫再次驾鹤出来袭击,所有人第一时间散开。 云辰抬头看向了莫阳寨身后的山岭,喃喃自语道:“哪里就是白岐山脉了么?”他没有看到魂牵梦萦的阴阳葵,却在远方的山梁上看到了一个一身红妆的人影,那个人向下飘飞着,身后跟着一群红妆的人影,仿若从天边扯下了一片红云,从莫阳寨的侧面飘下。 “是花红姐姐她们”霓裳抱着酣睡的大灵儿欢呼着,她再没有捂住被烧光了的眉毛,她只是把习惯挽起在脑后的长发垂到了额前,这样就没有人看到她有没有眉毛了,云静云雪立刻有样学样,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多么的与众不同,云静还捣蛋的央求云秀云容也把长发垂到了额前,由此可见,为了遮丑云静也是一个很有办法的人。 “心辰哥,看到花红来了,你好像不高兴?”云静凑到云辰身边,盯着他的眉毛问道,现在没了眉毛的云静对谁的眉毛都特别感兴趣,往往能把人看的心里发毛,自觉的把自己的眉毛挡起来,云容云秀就是这样被云静看的妥协的,她们很怕云静看的火起,拿剑把她们的眉毛给剃了。 云辰略显沮丧的摊了摊手,“我辛辛苦苦的准备了一桌饭,现在却来了两桌吃饭的人,是你你高兴么?” 众人不说话了,虽然云辰的比喻有些牵强,但确实是那么回事,她们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把剑巫的擎天鹤杀了一半,等来到莫阳寨时,没想到还有人等在这里分现成的,换谁也高兴不起来。 “寨子周围肯定有阵法守护,有花红她们加入,我们攻打起来也容易一些。”霓裳为花红争辩道。 云辰竖起一根手指指向了天,“只要走到了寨门口,我只求这天,阵法算什么东西” 旁人也许不明白云辰凭什么如此狂傲,但是在雨天见识过云辰击杀擎天鹤一幕的几人,没有谁认为云辰狂傲,是的,他只需要这天再次下雨就够了。 最先赶来的却是从北方山林中领着一众福泽寺弟子的宏兴,看着一个个油光满面的光头,先不管他们过得怎么样,至少云辰知道,这群没有了长辈约束,在无法无天的宏兴带领下,一定吃得不错。 “狗日的,你还活着啊”纵来的宏兴远远的向着云辰张开了臂膀,脸上紧绷的横肉在一刻堆满了笑容,落地后亲热的抱着云辰肩膀,虽然话说的不堪入耳,但是那目光慈爱的就像一个哥哥看弟弟那般亲切。 “我是个坏人”云辰自嘲一句。有的时候,信任只需要看行动,而宏兴则是用行动告诉云辰,他是个值得你信任的和尚。 “对,好人不长命,坏人贻害千年哈哈”宏兴红着眼睛使劲的拍了拍云辰的肩膀,说道:“拿个主意出来,轰开这寨子外面的防护阵法,我的小兔崽子们要当强盗,进去打砸抢烧” “我一定让他们尽兴”云辰点头,最后补充了一句,“谢谢。” “谢什么?再说这些屁话老子跟你翻脸了”宏兴两眼一瞪,马上又笑道,“我是跟你来发财的,哈哈。”宏兴说着扫了一眼云辰身边的人,向着他们点头打招呼,当他发现云静一直盯着他眉毛看时,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眉毛,惹来哄笑一片。 “亲兄弟也要明算账,我们有必要把先把事后分账的事情挑明,更何况现在还来了一群外人。”云辰说着看向了西方,哪里,花红正领着六十余名同门走来,而霓裳已经拉着云静迎过去了。 “对,是的说清楚,要不然跟这群女强盗一起没法合作。”宏兴深以为然,“你们留着这里不大好,去北边驻扎,哪里的林子虽然不大,但是藏个千把人应该够了,剑巫就是想袭击,也没那么容易。” “袭击?”云辰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我不认为她们还有胆量骑着擎天鹤出来袭击我们,听说过‘惊弓之鸟’么?就这样散开围在寨子外面,这样才叫攻寨,一旦回避,倒显得我们底气不足了,我们先打肿脸充胖子,吓一吓她们。” 宏兴不清楚云辰的底气在哪里,不过他觉得云辰说的一针见血,攻寨就要有攻寨的样子,还真没有听说过躲起来攻寨的。 那边花情当先一人向着云辰走来,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意说道:“霓裳的坏人,欢迎我们掺和一脚吗?” 云辰脸色一沉,一本正经的说道:“说实话不愿意,我情愿一个人去攻打莫阳寨,也不愿意碰到你们。” “咯咯…”花情被云辰的直接逗得咯咯大笑,她认为,有的男人直接起来,也有一股无可抵挡的魅力。“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们铁定要掺和一脚。” “那行,你们攻,我们看着,只当观摩了。”云辰说着干脆坐了下来,他知道花红携带的补给有限,他就不信还耗不走她们。 花情没想到云辰给脸不要脸,刚准备骂上几句,落后一步走来的花红向着花情使了个眼色,花情只好改口道:“拖下去夜长梦多,先不说寨子外围的阵法要耗多久才能击毁,昨天我们已经看到剑巫们放飞了求援的鹰鸽,等到援军一到,恐怕你们马上就要转身逃命了,合作,才是双赢的选择。” 花红身边的霓裳刚要开口劝说几句,却被云辰一个严厉的眼神止住了,“援军?哪里来的援军?如果有现在就该来了,整个荷泽被我们这群新轮值来剿巫的剑修搅得人人自危,再加上神宗弟子参合其中趁机偷袭捡便宜,谁还有闲心顾别人?” 云辰一说完,花情终于没词了,事实上云辰虽然说的是事实,却并不全面,最主要的是莫阳寨偏居西北离最近的寨子就是擎天鹤也要飞半天,剑巫们深怕因为相互支援而顾此失彼,因而有人来支援的情况实在渺茫。 “没想到你一个初入荷泽的人,竟然算的如此透彻。”花红轻怕拍了一下手掌,缓步上前,冷峻的脸上带着僵硬的笑意看着云辰,那一双水灵秋眸似乎已经看穿了云辰的心思,“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云辰确实没想过要把花红她们排斥在外,怎么说莫阳寨内还有二十余只擎天鹤,这是一股恐怖的杀伤力,毫不客气的说,万一剑巫孤注一掷的把所有擎天鹤派出来反袭,云辰纵然能配合宏兴慢慢的磨死这些擎天鹤,那他们的人也要死伤过半。 云辰之所以向着花红她们摆出一个不愿意的态度,所争取的无非是一个主动权。 云辰挥手,示意花红坐下,又让云林扶来了全身上了药缠满布带的皇浦津,这才举手让周围的其余人退开,只留下了他,六道,宏兴,皇浦津和花红。 “你知道,你们的名声不大好,所以,一般没有人愿意跟你们合作。”云辰先对花红说道,依然那么直接。 花红的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意,不是羞涩的那种,而是那种被人指名道姓侮辱过后的无悔强势笑意。 “所以,攻克莫阳寨后的利益必须事先说清楚。”云辰一说完,皇浦津六道宏兴一致赞同的点头,他们提着脑袋走到这里,无非就是为了赚足贡献值早点出去。 “你知道莫阳寨是个什么样的寨子,里面有什么嘛?”花红问道。 云辰偏了一下脑袋,示意花红别卖个关子直接说完。 “这里是整个荷泽最大的灵药种植地,虽然没有什么珍贵的灵药,但是那些数量庞大的低阶灵药,也能兑换到一笔庞大的贡献值。” 云辰做了一个恍然大悟的神情,“怪不得有四十几只擎天鹤守护这里。”云辰说完看了一眼六道。 六道心领神会接着道:“在过去的五天中,云辰已经击杀了超过二十只擎天鹤。” “所以我认为,不管最后得到了什么,按人数点,活着的每人分伍百贡献值的物品,剩下的我们五个人分,而我,要四成,剩下的你们一人一成半。”云辰跟六道一唱一和反击了花红的强势,马上趁机狮子大开口。 六道皇浦津第一时间点头同意,对他们来说,能把同门尽可能多的带出开阳关,远比在开阳关获取贡献值兑换物品重要。宏兴虽然没有那么高尚,但也配合的点了头,云辰事先就说明了,花红是外人,当着外人他们自己人当然要精诚团结,就算一时吃亏,可以私下在彼此商量嘛。 “你能击杀二十只擎天鹤,确实是居功至伟,但是却不是你这样算的,不要忘了,莫阳寨内还有二十余只擎天鹤和阵法守护,而这些,只有剑宗实力的人才能尽快的摧毁,而我..”花红深处纤细的手指指着自己,“我们有十位剑宗,而你们,把你算上也只有三位,算账应该全盘算,而这场战役才刚刚开了一个头。” “那你说该怎么算?”宏兴见不得两人在哪里刷嘴皮子斗来斗去,急躁的问道。 花红却依然看着云辰,意思让云辰从新算。云辰神色淡定的摇了摇头,“你搞错了两件事情,第一,在我们轰开莫阳寨之前,不会有擎天鹤飞出来,就算有也只是高空巡视,绝不敢落下来施展雷火,第二,我不需要你们的剑巫轰开阵法,那个,我一个人来做,所以,我依然保留先前的算法。” 花红诧异的看了云辰一眼,似乎想要知道他的信心来自哪里,“那也不能这样算,你们带来的同门太多,我不说你们也清楚,这些人中有很多连化元这一关都没有过,只是你们宗门派来充数的,所以,我的算法是,你们带来的人,每人分得五十贡献值,大可在开阳关内好吃好喝的等到三年期满之后再出关,而我们的人,则必须每人分五百贡献值的物品,另外,剩余的,我要分两成。” 云辰沉思了一下,知道花红已经说到了底线,而且,一旦轰开莫阳寨外围阵法冲进去乱战起来,焚阳宗的这群女弟子无疑才是主力。 想到这里,云辰点了一下头,随即又说道,“攻下莫阳寨后,我还需要你们帮一个小忙,作为补偿,我会给你们足够的食物补给。” 花红很慎重的看了云辰一眼,那张美得有些妖异的脸庞展露了一个勾魂夺魄的笑意,眼神中有那么一丝感激一闪而逝,“成交,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云辰望了望天,吐出一个字,“等” 第175章 莫阳寨攻防战⑤ 第175章 ….剑里藏乾坤,锋芒九州寒…. 花红走了,领着一众焚阳宗的同门,如一片艳红的霞彩,飞到了莫阳寨后的山岭中。这样就跟云辰他们形成了前后夹击之势,让莫阳寨中的剑巫们如芒在背,更加惶恐不安。 “我也想穿红衣服。”云静走了过来,靠着云辰坐下,看着一席红裳的花红她们飘然而上的绝世风姿,一脸的羡慕。 “只要回汝州,我让家里给你准备你三辈子都穿不完的红衣裳,怎么样?”沉修的云辰睁眼说道,却发现云静又盯着他的眉毛在看,顿时浅浅一笑,“如果你觉得只有把我眉毛也剃了,心里才好受点,那就动手吧” 云静摇头嘻嘻一笑,“我才不呢,那样你就不帅气了。” 霓裳也走了过来,问道:“坏人,我们明明替花红姐姐她们带了补给,你为什么还要讲条件?” 云辰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似乎很不想说这个话题,但是最终,他还是解释道:“因为花红跟我是一样的人,自己需要的东西情愿去偷去抢,也不愿别人无故的施舍,所以,我要做的是让她觉得我们不像是在怜悯她。” 霓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也许云辰懂花红,花红也懂云辰,但是霓裳永远也不可能完全懂她们。 轮值剑修的补给都是开阳关内三大神宗无偿提供的,每一个人一次最多可以携带一个月补给的食物,事实上很少有剑修在荷泽呆上一个月,但是云辰她们一行这次每人就带了一个月的干粮,包括馒头和烤肉干,这些食物中都参杂了一些特殊的药物,可以在潮湿的环境中防腐防坏防霉变,但是吃在嘴里口感实在不敢恭维,形同嚼蜡。 云辰独自一人走向了莫阳寨,一直走到距离莫阳寨正门外七十米外才停下,就在莫阳寨上方警戒的剑巫吹响了集合的号角时,云辰却对着莫阳寨的正门盘腿最下,闭目沉修起来。 “他…他这是干什么?”宏兴以为云辰要冲了,拔出了剑准备招呼众光头冲的时候,没想到云辰却坐在了人家大门前,顿时不明所以的问向了六道。 六道笑道:“他的心思你别猜。” “我心辰哥要一个人堵在敌人的门口给我们放哨,让我们睡大觉。”云静说着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摇摇晃晃的走到云容身边,躺在她大腿上沉沉睡去。 宏兴摸了摸光秃秃的脑门,对周围还等着他发号施令的同门喊道:“看着老子干什么,抓紧时间睡觉。” 与此同时,莫阳寨高台上,一个剑巫看了一眼大门前安然沉修的云辰,回头对闻讯而来的初佞说道:“太猖狂了,属下以为要立刻击杀之,免得乱我军心,长敌人士气。” “那好啊,我就排你出去杀了他,你敢嘛?”初佞反将了一军。 这个剑巫喃喃了两句,不再说话。 “乱我军心这种雕虫小技也用出来了,难道你走到这里就黔驴技穷了?”初佞嘲讽一句,因为她实在想不出云辰堵在大门口的理由。随后又问道:“求援的事怎么样了?“ 一个剑巫慌忙拱手道:“所有的鹰鸽都已返回,只是…” 初佞看脸色就知道没有希望,“我姐姐那边怎么说?” “飞往初音大人那里的信鸽,是带着原信返回的。” 初佞面色一沉,带着原信返回,那只能说,送信的鹰鸽没有找到初音。“就算这样,凭他们也想攻克我莫阳寨么?”初佞说的底气十足,事实上却是色厉内荏,因为她到目前还不清楚莫阳寨前的敌人有多少底牌,而她的底牌,早已经亮完了。 历史上总是有着无数的巧合,当东方世家的东方翼东方勤两兄弟,从西华山出发向西,一路翻越险山恶水绝谷峭壁,抵达了蛮荒时,却无意撞见了抓了几个神宗弟子连尸魂幡的初音,于是,一场遭遇战不期而至… 恐怕东方翼兄弟做梦也想不到,本来抱着迫害狄云辰的念头捻转而来的他们,却无意帮了云辰一把,替他拖住了一个强大的超乎他想象的敌人。 沼泽的夜色中,永远有那么几抹星光耀射,几只擎天鹤在莫阳寨内笔直爬升到高空,绕着寨子周围飞行一圈,抛下几枚橘红色的火球,警告着寨子外面的敌人不要轻举妄动。 花红花情领着一众师妹重新现身在山脚下,在远离莫阳寨几里外的一片洼地中,找到了霓裳借着夜色的掩护,骑着大灵儿来回好几趟送来的补给。 “霓裳的坏人,真不是个东西,霓裳都提前告诉我们他帮我们带来了食物,临头来还要跟我们讲条件。”花情气愤道。 “他只是,不想让我们觉得,他在施舍可怜我们。”花红说完,示意一众同门赶紧装东西上山,而后一人独自向着莫阳寨城门走去。 花情望着花红的背影摇了摇头,撇了撇嘴道:“两个不可理喻的人。” 花红走到云辰的侧面,相距三尺盘腿坐下,也不说话,如他一样闭目沉修。 但是她一来云辰就修不下去了呀,他侧头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花红闭目不答。 “还是你认为,只有跟我在一起,今晚的月亮才特别圆。”云辰说着抬头望月,见鬼的,今晚没有月亮。 花红在侧脸绽放了一抹轻蔑笑意,“你在害怕什么?” 是啊,我怕什么?云辰想了想,他还确实怕跟花红呆在一起。 “我想知道两件事,你用什么办法破开前面的阵法,还有,你让我帮得那个小忙是什么?”花红见刚刚还淡定自若的云辰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直接说明了来意。 “我们都是一类人,都喜欢把真心掩饰起来,所以我怕你。”云辰还是那么直接。 花红侧脸的浅浅笑意,随着她脸庞扭转过来后完全绽放,娇艳的如一朵暗香的百合,“不要转移话题,那就永远把真心掩饰起来说。” 云辰轻轻弹了一下腰中的剑,“当然是用剑破开,至于让你帮的那个小忙…我发誓如果有那样的机会,你一定很乐意出手相助。”云辰敷衍道。 花红依然保持着脸上的笑脸凝视着云辰,久久之后闭目沉修,她是想耗在这里,也要看一看云辰用什么办法轰开莫阳寨的城门么? 不是,她只是想还云辰一个人情,替她们带来食物的人情,花红用陪伴云辰矗立在最危险的地方,以防不测这个姿态,来还云辰的人情。 云辰懂,花红也懂,因为她们,都喜欢把真心掩饰起来故作强势,只有这样,才能照顾彼此那脆弱的不堪一击的面子。 黎明前的时候,天上的星光隐去,那散开了不足两天的乌云从新弥漫了整个天空,起了微风,飘起了小雨。 这本来就是属于下雨的季节,而荷泽的一年四季,最多的就是雨天。 云辰等到了,但是他还在等,他等花红走,没有女孩子愿意淋雨,他不愿花红看到他的底牌;他等雨下的更大一点,那样他剑技的威力就会更大一点。 倾城,顾名思义,是用来攻城拔寨的剑技,用倾城杀人,云辰一直认为是大材小用。 花红站了起来,却没有走,仰头望着天空飘落的雨丝,轻轻张开了手,一脸的向往神色,“我们那里,一年四季也很难碰到下雨天。”花红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刻意说给云辰听,但是她那一脸写意的表情,告诉着云辰,淋雨她也不会走。 当雨飘起来的时候,六道皇浦津霓裳云静,已经持剑站立在营地的最前方,只有她们四个知道云辰的信心来自哪里,因为他们都有幸见识过了云辰那恐怖的剑技,她们知道,当那清脆的充满侵略性的剑鸣响起时,就是她们冲锋之时,云辰的剑鸣声,有一股一往无前的穿透气势,没有谁能模仿的了。 宏兴也拿着剑站在了她们身边,他再没问为什么,因为老是问来问去显得自己像个傻瓜,所以他决定,就跟当初莫名其妙的答应云辰绕远路偷袭莫阳寨一样,继续莫名其妙的再信任云辰一次,相信他能一个人攻克城门。 她们几人这样的姿态,无需招呼,所有的剑修弟子已经自觉的集合起来,没有人再问为什么,那是一个很傻的问题,千里迢迢的来到了莫阳寨下,你说是为什么? 黑暗,阻挡了她们的视线,这里,没有人看到,在云辰的身边,还有一个红裳的女子,陪伴在他的身边听雨。 从黑夜到黎明,黑暗消退了,风停了,雨却下的更大了,那交织成一片的雨幕,让后方的众人依然看不到前方云辰的身影,这才是云辰独自一人来到城门外的主要理由,他不想有太多的人知道他拥有神级剑技倾城。 每一个人的都在等待那“彬”的一声,但是那能令她们热血沸腾的一声却迟迟没有到来。 霓裳手里的大灵儿,挣扎着跳到地上,无声的变身后已经摆出了冲锋的姿态;“锵”的一声,云静率先拔剑后,身后所有人都跟着齐刷刷的拔剑,所有人手脚都轻微的颤栗着,不是冷,不是害怕,而是激动,她们能攻下莫阳寨么? 前方的云辰却依然坐在满是积水的地上,花红如同一个妖孽般,站立在他身后,不知何时已经转过了身,背对着他闭眼任由雨水冲刷着她白皙的脸颊。 云辰伸手在身前的雨幕中虚握了一把,然后睁眼松开了手,看着雨水从指缝间滴落,然后站了起来。而花红则向后移动的步伐,于此证明她不是真的想看云辰如何轰开莫阳寨的城门。 “留下,睁开眼睛看着吧。”云辰叹气说道。 “你不怕了?”刚准备离去的花红问道。 云辰轻轻弹了一下腰间剑鞘,“倾城出鞘,怎么能没有观众呢?” “倾城?”花红看着云辰缓缓的拔出白泽剑,以为他手中的剑名‘倾城’ “我只出四剑,四剑过后一切就拜托你了,我们….没有跟剑巫近身缠斗的经验,据说这里的寨主还是一个法尊,所以…”云辰看着手里这把篆刻的‘容’字的剑,但愿,这把剑能支持他施展四剑倾城。 “当我的红色剑气纵横时,我的人会跟你的人一起冲”花红顿了一下接着道:“我会第一个冲进去。” “不”云辰拒接的异常坚定,“虽然你们看不起男人,但是也希望你破例给我这个男人一个面子,我答应过她们,任何时候,就会冲在第一个。” “我会跟着你”花红拔出了剑,这是一把紫红色的长剑,长两尺八寸,剑面冷淡无光,剑名紫莹,天级低阶天兵。 云辰静静的注视着手里的剑,这一刻他脸上是多么的心痛不舍,看的花红莫名其妙。 然后他扬起了头,握剑的右手已经轻微的颤栗起来,脸色瞬间变得冷峻看向了大门两边人影憧憧的高台,他的身体已经无声在向后飘飞而起… 当“彬”的一声响起时,在这片旷野的雨幕中竟然响起了轻微的回荡,十六道剑气成外弧形的轨迹向着前方迸射而起,并在前方二十米处收聚成一点,哪里是阵法的边缘。 这一刻,天地为之一窒。 当“彬”的一声响起时,“吼”,白猫仰天怒吼,聪明白猫总是知道该在什么时候为云辰加油造势,那意味着明明能兑换贡献值的蛇胆,以后能更加轻易的被它吞到肚子里。 当“彬”的一声响起时,六道皇浦津,举剑使出吃奶的力气吼道:“杀” “杀”整天的杀声响起,这里面饱含了太多的仇恨和悲伤,七百余人一窝蜂的用最快的速度向着莫阳寨飞纵而去,跑的最快的,是骑着大灵儿的霓裳云静…以及想骑大白猫没骑上,只好拽着大白猫尾巴在地上滑行的宏兴… 莫阳寨前,云辰向后飘飞长剑向前斜指地面,十六道剑气在前方二十米的阵法边缘收聚成一点的时候,花红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这一瞬间,似乎被那一点璀璨深寒的剑气吸引,差点贲张欲出。她看到了,以那道剑气为中心,周围十米的范围在剑气收聚成型的瞬间,再无一丝雨水,所有的雨水都被哪一点剑气吸引,贴附在上面形成了一个直径超过一米的巨大水球,就像自成一片天地,而那道剑光,如一道寒星般在水球构织的一片苍穹中央摇曳生姿。 “剑里有乾坤…”花红喃喃自语道。 下一个瞬间,寒星已经带着水球贴着地面向前飞逝而去,各种阵法的光环闪烁而起,一路上无论风霜冰锥,还是烈焰火海,都无法阻挡,寒星向前飞射了二十五米后连着水球一起消失了…. 在花红屏住呼吸的注视下,前方的地面轻轻颤栗一下,然后向上凸起…. “嘭”凸起的地面终于爆裂,地动山摇间整个莫阳寨都晃动了一下。水球在剑气的引导下炸裂后,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蘑菇状的水雾,随着水雾向四周延展,带动地面上泥石泛起一米高的波浪,一起向外延展翻滚,轰鸣不绝中烈焰与土石齐飞,地面上剑巫布置的法阵一个个炸裂湮灭… “锋芒九州寒..” 花红带着惊诧的脸色,在轰鸣不绝的爆响中,又念出了一句。 当着惊天动地的炸响声响彻这片天地时,莫阳寨中才响起急促的号角声,一个个剑巫慌张的跑上寨门前的高台,而前方高台上的剑巫则惊呼着,“阵破了,前方所有的阵都破了” 几乎同时,云辰身影向着前方旋转急速飘飞,顶着溅起后落下的土石,在距离城门二十米的地方凌空而立,长剑遥指莫阳寨厚实的大门,又是“彬”的一声。 “倾城再起”紧跟着云辰飞掠而至的花红已经知道了,倾城不是剑,而是剑技 十六道剑气,赶在城门楼上的剑巫慌忙施展出法术前,在城门收聚成一点,依然吸收了周围方圆十米范围的雨滴,凝聚成了一个水球,当城门楼上的剑巫刚刚引下一道雷火,还未指引它向着寨门前不可一世的敌人飘飞时… “嘭”蘑菇状的水雾再次炸起。 “轰隆…”坚实的大门已经四分五裂,漫天的木屑与雨滴向着四周溅射而去,城门上方的木质阁楼轰然倒塌,那道刚引下来还未展开的雷火,在倒塌的城门楼中爆炸,当即有十几个剑巫自食其果,血肉与木块横飞,于是这磅礴大雨天中,有了血,又有了火,这才是战争 这记倾城余波不止,向着周围席卷了十米,引得两边的木质栅栏和高台纷纷倒塌,一个个迫不及防的剑巫向着寨子内惊恐的逃去,她们很难相信,这是一个人,发射的一道剑气,造成的恐怖杀伤力… 但是前方的她们,每一个人又真实的看到了。 看着刚刚还高耸的城门以及周围坚密的高台,在云辰一剑之下瞬间毁灭一空,紧跟在云辰身后的花红,毫不吝啬的给出了终极评价: “摧枯拉朽” 第176章 莫阳寨攻防战⑥ 第176章 “佛主慈悲不慈悲我不知道,我只负责把着寨子里的所有人送去见佛主” 两记倾城出手,剑巫们赖以防守的阵法和法术高台,在大门这个方向已经被摧毁殆尽,所耗时间,不过十五息。很多剑巫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大门以及两边的栅栏高台已经轰然倒塌,而后,一青一红两道身影已经飘然而至… “彬”一声悦耳的剑鸣声中,花红已经纵起飘飞到云辰头顶,一团红光在她的剑尖爆射开来,化作三十二道亮红色的剑气,向着四周惶恐而逃的剑巫迸射而去,如同一道道血箭,在这青色的雨幕中骇然醒目。 “啊…”痛呼不绝的声音中,惨死一片,但是这不是结束,冲进寨子的花红,如虎入羊群,接近剑尊实力的她,加上天兵紫凤相助,有能力连绵不绝的持续施展剑气,每一道杀伤距离都达到了恐怖的二十五米。 “起鹤起鹤”闻讯刚从屋子里出来的初佞,再也没有昨日那股佯装的镇静,气急败坏的向着寨子里四处躲避的剑巫喊道:“起鹤,封闭前方大门” 初佞在关键时刻,无疑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只要剑巫骑鹤从空中降下法术阻挡外面的剑修冲进来,已经冲进来的两个剑修纵然在强悍,但是剑巫完全可以凭借人数稳住阵脚后,毁去她们。 但是初佞显然不知道,冲进来的有一个杀鹤专家….云辰只发了两记倾城,他还可以发两记,他在等,他想知道哪些擎天鹤都停留在哪里,而初佞适时的告诉了他。飞在空中的擎天鹤他一次只能杀死一只,停在地上的就不一样了,而且只要把哪些擎天鹤炸的惊起高飞,背上没有剑巫,就跟拉成满月的弓却没有箭上弦一样,对她们构不成任何威胁。 云辰看问题,往往直入本质。 初佞喊完纵身而起,长剑一挥向着花红云辰所在的方向施展了一片金光,当金光近身时,已经化作一阵密集的锥芒,花红向左斜飞而起,而云辰则后仰着向右旋转而起,避过金色锥芒的瞬间,人已经到了一座木质的房屋之上,此时他距离悬停在空中的初佞只有十米,但是他没有选择施展绝对速度对初佞进行瞬杀,而是折身向着西南方飞去,哪里…已经有一只擎天鹤从一个没有墙壁的巨大棚舍中飞起,而哪里,有一大片这样的棚舍。 初佞立刻知道了云辰的意图,已经是法尊境界的她无需持符念咒,挥剑间一片金光凝成三道长达六米,宽一尺的巨剑向着云辰飞斩而去,高速旋转前冲的云辰身体一沉,身体起伏间做了个u形的轨迹后,成功避开了初佞顺发而至的金光巨剑。 花红放弃周围散乱奔逃的剑巫不顾,从下向上向着阻扰云辰的初佞迸射了十六道剑气。初佞听闻下方剑鸣响起,空着的左手捏了一道法诀,两道金光从她的双眼中射出,交汇成一片金光环绕在周身,下一个瞬间这道金光又化作一朵巨大的金莲,托在她的脚下,把她高高托起,顷刻间脱离了剑气的杀伤范围。 “循法…”花红惊呼的同时,身体向上旋转而起,十六道剑气再次溅射而起,金莲托着初佞向着西南飞逝而去,瞬间追近云辰,扯出一张符纸在云辰的上空降下一阵密集的雷火。 “彬!”的一声,云辰看都不看,直接向着上方迸射了八道剑气,剑气带动一片水幕屏障,阻挡了头顶这一片落下的雷火,当雷火与水幕相交炸散的瞬间,云辰一头向下栽落,一头撞破的下方的屋顶,在被水幕阻了一阻的雷火炸翻屋顶的瞬间,云辰已经从窗户纵出,心有余悸的继续的向着西南纵去。 至此云辰算是亲身领教了法尊的法术,但从法术效果来看,初佞施展的雷火虽然也借用了符纸,但是人家根本就没有念咒,几乎就是瞬发,而且,比起法师或者法宗境界的剑巫,施展出的那鸡蛋大小的雷火,初佞施展的雷火足有拳头大小,这也是云辰施展剑气引动水幕没能完全抵挡下来,而不得不借助下方房屋躲避的原因。 下一刻,初佞正待再次阻扰云辰时,花红一道剑气击散了初佞脚下的金莲循光,让她再也不能在空中随意急速飘飞,初佞气急反手向着花红降下一片雷火,早有提放的花红一击得手后就已经向后飞退而去。 这么一会儿时间,白猫托着霓裳云静终于率先跑进了寨子,当然还有拽着白猫尾巴死不松手,在地上滚了一身泥水的宏兴。事实上宏兴来的正逢其时,爬起来的他看着残破不堪的寨子怔了一怔后,抬手一剑,惩魔祭出,十六道万字剑气飞逝了四十余米的距离,截住了撵着花红的初佞,白猫厉吼一声,纵向了寨子外围那些还未倒塌的高台,霓裳花红随后掩杀而至,把初佞留给了宏兴。 至于云静…呆在原地眼珠子转了转,转身跑向一座看起来很大的房子,她不是来打架的,她是来打家劫舍的,这点从她背后背着的一个布袋就能看出来…当然,能打劫到一只擎天鹤就更好了。 云辰终于赶在二十几个剑巫爬上擎天鹤之前赶到了棚舍,长剑遥指中间的棚舍,“彬”的一声剑鸣声中,十六道剑气飞逝而去的瞬间,手中白泽剑片片碎裂,整片棚舍震动一下后,中间的棚舍砰然倒塌,然后让连在一起的棚舍连片倒塌,在纷飞的木屑与羽毛中,一只只擎天鹤顾不得等待剑巫来骑乘,就惊飞而起。 云辰这一手,不止让赶来准备骑乘擎天鹤的剑巫傻了眼,就连刚刚从一个房子中提着血淋淋的长剑出来的云静也傻眼了,她心辰哥怎么能把属于她的鹤儿都赶跑了呢? 剑巫们吹响蜂笛,企图唤下空中的擎天鹤,这时一阵更大的喊杀声从被轰开的正门前传来,在一群红裳的女子率先杀进来后,六道皇浦津终于率领大队剑修弟子赶来了。 四处响起的喊杀声,雷火的轰鸣声以及房舍的倒塌声,压过了剑巫的蜂笛声。没有了剑的云辰,犹如一只没有了牙的老虎,腾闪挪移的躲闪着那群骑鹤没骑成的剑巫们报复而来的成片法术。 “心辰哥,我来救你”云静高呼着背着两个首饰盒,持剑迎向了云辰,刚刚躲避过一片雷火的云辰旋转着在一座屋脊上一借力,横飞着左手拦腰抱住了云静,右手连着云静的小手把她手里的白泽剑一起握住,挥剑遥指下方的剑巫,云静赶紧运出了一滴元力灌注到剑体中,“彬”的一声剑鸣,随着云辰手腕轻轻一抖,本来只能分射出四道剑气的元力,却被分射出了八道,只是那准头…实在是惨不忍睹,八道剑气只射杀了两个剑巫。 “感觉到了吗?第三层的分气术就该这样施展。”云辰抱着云静刚落下,一片亮红色的剑气从她们的头顶飞射而过,杀的前方不及躲闪的剑巫一片鬼哭狼嚎。这是花情花菱领着一众焚阳宗剑修支援他来了。 云静顾不得前方还在肆虐的剑气和雷火,从云辰怀里挣扎出来,两眼发光的向着前方剑巫横尸的地方冲去,从一个剑巫的手里掰下一个蜂笛,放在嘴里抬头望着还在空中盘旋的擎天鹤使劲的吹。 由此可见刚刚她不是来救云辰的,而是来救她的鹤儿的。 云辰回头纵上一座尚未倒塌的木房,展望整个战场,在福泽寺二十几名剑师境界的剑修散开,齐齐施展杀伤距离超过四十米的群杀剑技惩魔后,还在利用房舍高台顽抗的剑巫们成片的崩溃,看的云辰眼馋不已,惩魔剑技完全就是专克剑巫的群杀利器啊,二次分化后,看着扑面而来的一道道有万字组成的剑气,剑巫们吓都吓得手脚发软了,哪还有心思施展法术。 当他看到与初音对战的宏兴时,情况就不那么乐观了,不论是剑尊还是法尊,一旦进入这个境界,与剑宗或者法宗之间,就有一道她们无法逾越的鸿沟——护体。 剑尊是元气护体,而法尊则是循光护体。比起剑尊的元气护体是抵挡减免部分伤害,法尊的循光护体的伤害转移的特效无疑更强大,因为剑尊的伤害减免只是减少了伤害,依然能给身体造成一定的伤害,而法尊循光护体的伤害转移,在你没有破开循光前,则是转移所有的攻击伤害。 就如同现在的宏兴一样,惩魔剑气一经施展,十六道万字剑气飘飞间让初佞避无可避,问题是初佞根本就没有避,那看似霸道的惩魔剑气一接近初佞周身半尺,就有一道七彩的光环构成的一层如飘带般的流苏从初佞身上萦绕而起,金色的万字剑气一触碰到这层循光,就被循光带向了一边,然后初佞扯下一片金色的锥芒反击宏兴,把宏兴撵得上窜下跳。 “快拔剑助我啊”慌乱间,宏兴无意间看到云辰双手抱胸,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看着自己被初佞当猴耍,赶紧求助。 云辰很听话,宏兴让他拔剑他就拔剑,拔出的剑让宏兴看的差点吐血,那还算是剑么,就剩下个剑柄了,你还插在剑鞘里吓唬人啊? 云辰无奈的向宏兴摊了摊手,暗自庆幸先前没有头脑发热的去施展绝对速度,近身瞬杀初佞,现在看起来这是根本不可能的,就是施展倾城,能不能击散她身上的循光还是未知。幸好花红见宏兴支撑不住了,带着霓裳夹攻过来,算是解了宏兴的危机。 有了花红和霓裳的加入,加上白猫时常在下方纵起偷袭一把,随着初佞身上的循光越来越暗,胜利的天平逐渐向着宏兴她们倾斜。 初佞见势不妙,吹响了一声口哨,一只身躯超过五米的擎天鹤,从高空俯冲而下,顶着下方密集宣泄而上的剑气,托住了初佞瞬间向上爬升,随着一阵闷雷从高空滚来,爬到高空的初佞向下降下了一阵雷火,不分敌我炸的下方一阵血肉横飞。 云辰着急的看向云静,这次轮到他差点吐血了,云静纵在一座倒塌的木房上,嘴里塞着三个蜂笛嘟着嘴鼓着气望着高空盘旋的擎天鹤,吹的眼泪都流下来了,这还不算,手里捏着一大把蜂笛的她,还不停的轮换,锲而不舍的样子让人又恨又爱,连花情花菱几个焚阳宗女弟子都被她这股劲感染了,放着正事不做,一个个含着蜂笛跟着云静一起吹,看那劲头,不帮云静吹下一只擎天鹤来就绝不罢休。 “你个死丫头。”云辰少见的一声厉吼,吓得正在吹笛子云静脖子一缩,一不小心把一只蜂笛吞下卡在喉管里,顿时咳嗽的脸都红了,也没把那寸许长的蜂笛吐出来。 云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啊,招手道:“死丫头,快来。”眼看着初佞气急败坏的又要降下一片雷火,花红的剑气够不着,水属性的白猫在霓裳的哄骗下,死活不配合一身火属性元力的花红,宏兴的剑气又杀伤力有限,云辰是真急了,现在下方残存的剑巫寥寥无几,可都是他的人啊。 云静只好飞身到云辰身边,躺在云辰怀里连连咳嗽,云辰着急的扳起云静的脸问道:“静儿,怎么那?” 云静迟疑了一下,少见的羞红了脸张嘴:“滴滴..滴滴..” 云辰顿时哭笑不得,“活该!”说完不顾云静挥来的粉拳,拥着云静向着斜上方的初佞纵身而起,“死猫”云辰一声轻喝,在霓裳的劝说下,既不愿意纵起来助花红也不愿助宏兴的白猫,立刻屁颠的跑开几步,再回头向着云辰纵起,在他足下一托,顿时把他与云静顶的向上急速窜起。 而此刻,天空又传来了第二道雷鸣声,一团雷火已经在初佞手中的剑上成型,眼看就要散开落下。 云辰接过云静的剑,“彬”的一声,倾城再起。 不再是十六道剑气,也不是更多的三十二道或者四十八道剑气,而是一道,一道剑气划过一记优美的外弧形抛物线后,在千钧一发之际,精准的击在初佞剑上那团雷火之上。 “嘭”的一团巨响,雷火还未来得及散开落下,就被云辰一道剑气击的提前炸裂,炸的初佞整条右臂连同手中的长剑一起掉落,炸的她坐下的擎天鹤哀鸣不止,一身白羽被烧焦成了黑羽。初佞身上的循光闪了闪,替她引开大部分雷火后终于涣散,余下的依然把她炸的衣衫破碎,脑袋一歪,已经昏迷在擎天鹤背上。所幸这只被初佞骑乘多年的擎天鹤已经具有了一定的灵性,见势不妙,抛下下方一众还在苦苦挣扎抵抗的剑巫以及残破的莫阳寨,托着重伤昏迷的初佞向着南方飞去。 “滴滴…滴滴…”云静欢呼着离开云辰的怀抱,向着掉落的那把剑器旋转而起,法尊的剑器自然不是凡品,更主要的,它还是金属性的。 这是这把连着初佞一条手臂一起掉落的剑器,离云静云辰太远,是向着下方宏兴所在的方向掉落的,“这次终于轮到老子发财了。”宏兴大笑着纵起,眼看就要赶在云静和花红之前,把剑器拽在手里了,突然脚下一痛身体一沉,眼看着云静“滴滴..滴滴..”的欢呼着,从自己手指尖上把剑器抢走。 空欢喜一场的宏兴气急败坏的低头一看,好嘛,不是白猫关键时刻拽了他一把还有谁,气的都想拔剑杀猫了。 云静一落地,立刻从断臂上掰开这把暗黄色的剑器,拿在手里向着云辰炫耀道:“滴滴..滴滴…” 霓裳看的莫明奇妙的走到云静身边问道:“云静你怎么了?” 云静:“滴滴..滴滴…“ “你说话啊”霓裳也急了。 云静指着自己的喉咙,急的直跌脚,“滴滴…滴滴…” 霓裳明白了,想笑又不好意思笑,一见云辰走来,赶紧拉着云静过去说道:“坏人,云静把蜂笛卡喉管里了,你快想想办法啊” “你不是医师么?找我想什么办法,她这是活该,想鹤都想疯了,有办法也别管她,让她就这样憋两天长点记性,我们也耳根清净两天。”云辰气的瞪着云静说道,真是丑死人了你。 云静气的张嘴:“滴滴…滴滴…” 霓裳实在没忍住,“咯咯…“笑弯了腰。 就在这时,合作着满寨子里撵杀剑巫的剑修们发生了一点不和谐的分歧,杀红了眼的剑修是见人就杀,而福泽寺的弟子则多少还有一点手软。宏笙跑来向着一脸郁闷的宏兴以及云辰等人说道:“诸位师兄,你们门下的诸位同门已经杀红了眼,连老弱妇孺都不肯放过,我佛慈悲…” 宏兴为难的看了一下云辰,没有说话。 “佛主慈悲不慈悲我不知道,我只负责把着寨子里的所有人送去见佛主”云辰冷着脸说道,非是他心狠,而是,一路上饱受剑巫欺凌的那些记名弟子需要发泄,更主要的是,他必须要让这里的人死绝,不影响他接下来的计划。 “杀光这里所有喘气的”宏兴对被云辰一句话绕的还愣在原地的宏笙喊道。 第177章 莫阳寨攻防战⑦ 整个莫阳寨在剑巫的雷火和剑修的剑气肆虐下倒塌了大半,那些被雷火引燃的木头还未燎原,就被倾盆的雨水熄灭,滚滚的黑烟弥漫了整个莫阳寨的上空。在初佞败走后,主力剑巫又被一众焚阳宗和南离宗弟子剿杀一空,整个战斗从云辰破开城门开始,很快就在半个小时内结束,莫阳寨尽三千余人被八百攻进来的剑修剿杀一空,无一活命。 但是对云辰来说,战斗…还没有结束。 莫阳寨寨主的阁楼前,云辰静静的矗立在雨中,遥望着东方被雨幕交织成雾的天际,在六道过来告诉他所有的人都清理干净后,云辰才回头向着正掰开云静的嘴巴想办法的霓裳招了招手。 “坏人,怎么了?”霓裳立刻丢下云辰跑到云辰的身边。 “对不起,霓裳” 霓裳还在为云辰突然的道歉感到莫名其妙的时候,云辰已经一个手刀砍在了霓裳的脖子上,霓裳眼睛一闭,晃了晃倒在了云辰的怀里。云辰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几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连白猫也望着云辰露出了獠牙。 “你干什么?”六道急道,伸手过来就要接过霓裳,但是云辰却向着云静招了招手,云静张嘴“滴滴…”两声,转身就跑,她可不想云辰又把她打晕了,她相信云辰有足够的理由把她打晕。 云静还未跑两步,一道红影窜过,瞬间拎着云静的脖子回到了云辰的身边,云静拼命的挣扎,想要求饶都不行,因为她一张嘴就是,“滴滴..” “闭嘴”云辰的脸色阴森的可怕,云静多想被云辰吓得把蜂笛吐出来或者吞进肚子啊,可惜没有。 云辰示意花红放下云静,把霓裳交到她手里,“带着她,马上随大队去后山山岭中躲起来,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也不要让霓裳离开你的身边?” 云静:“滴滴..滴滴..”抱着霓裳走开了。白猫也要走,却看到云辰在向它招手,白猫看了看被云静抱着远去的霓裳,又看了云辰,最后为了蛇胆背叛了霓裳,留住了云辰的脚边。 云辰这才看向周围,所有战斗已经结束了,剑修弟子们都忙着在剑巫的尸体上找寻胸牌搜寻任何有价值的物品,他的身边只剩下了花红、六道、皇浦津和宏兴五人。 “红绳的仇,我们暂时报完了一半,接下来,我要报另外一半,”云辰说着看向了皇浦津和宏兴,“接下来我要对付的神宗弟子,如果你们要走,我不阻拦。”云辰没有问六道,因为他知道六道是一定要为红绳报仇的,云辰也没有问花红,他相信被神宗驱逐出开阳关的花红,只要有机会,看到任意一个神宗弟子都不会放过。 皇浦津昂着头挺着胸,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宏兴一脸难于置信的看着云辰,“你疯了?再说你怎么知道会有神宗弟子来这里,我认为大家早点分了东西走人才是上策,可别等剑巫们卷土重来了。” “我不会解释为什么,你只说,你干还是不干?”云辰双眼笃定的看着宏兴。 宏兴看了看六道,一向镇定的六道此刻激动的脸颊都微微抽动,宏兴看向了皇浦津,皇浦津却看着云辰,宏兴只好看向了花红,花红正手握着剑柄,玩味的看着宏兴走到了他的身后,让宏兴有理由相信,只要他说个“不”,花红马上就要拔剑灭了他。 “老子被你害死了,干了,但是,你得多分我点贡献值。”既然成为帮凶不可避免,宏兴只能硬着脖子讨价还价了。 云辰没有理宏兴,再次遥望了一次东方天际后,回头说道:“现在,让这里所有的剑修,放下东西,以最快的速度撤向后山山岭中隐藏起来,快” 六道皇浦津宏兴,闻言立刻飞身去办。云辰这才看向花红,“把你的十几个剑宗实力的同门留下,剩下的跟他们一起上山,确保没有一个人看到下面发生了什么。” 花红依然挂着玩味的笑意,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帮你?” “你在帮我吗?我这是在替你出气。”云辰的双眼突然变得迷离,遥望开阳关的方向,“如果有一天,你动了打劫宗坊的念头,一定要叫上我。” “好!”花红说着飞身而去。 片刻后,除了云辰指定留下来的那些人,所有的剑修都被同门的师兄匆匆带离莫阳寨,在磅礴的大雨中,向着后山攀爬而上。从她们的脸上就可以看出,他们为突然一个这样的命令感到不解,剑巫的尸体还未搜索完毕,储存灵药的仓库还未打开,而辛辛苦苦转战千里,好不容易攻克莫阳寨的他们,竟然就这样两手空空的撤了。 这实在让她们不甘心,但是没有人问为什么?因为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带领她们攻下莫阳寨的狄云辰,不喜欢别人问为什么,也从不解释为什么。狄云辰只是习惯的带给她们疑问后,再直接的让她们看到结果,结果是,狄云辰带领着她们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以弱胜强攻克了莫阳寨。 有的时候,沉默,也能竖起一个人的威严。 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在初佞那座宽大的阁楼里,地上的毛毯已经被先前冲进来搜寻敌人的剑修们踩踏的污秽不堪,房间里也被掀的凌乱,这是云静的杰作,她在这里找到了两个属于初佞的两个首饰盒。 云辰一个人静静的望着窗外东方的雨幕,皇浦津则靠着墙角坐下沉默着,六道则跟宏兴坐在桌子边,讲述着一路上他们的经历,让宏兴知道他和云辰誓要杀澹台永俊的理由。而花红,则领着十几个同门分散潜伏在周围的房间中。 六道讲完后,面带伤感看着缠在手腕上的红线,叹了一口气。一股莫名忧伤的气息,在这房间里流淌,屋外大雨的滴答声,愈发衬托着房间里的沉寂,安静的让宏兴想起了自己在福泽寺犯错后,被关进那个只有明王菩萨的小黑屋里惩戒的日子。这愈发让他坐不住了,他的目光开始在房间里每一个角落里游离,但是不论他看向哪里,哪里仿若就有六道抱着红绳痛哭的样子。 “啪”宏兴狠狠的捶了一下桌子,突如其来的响声倒把他自己下了一跳,另外的三人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依然沉默着,沉默着各自想着心事。 “哎,我说,你们怎么确定澹台永俊会来,要是来一大群神宗弟子呢?”宏兴实在憋不住了,第二次问道。 云辰摇了摇头,“我无法确定,但是,如果有一成这样的机会,我选择尽量把握住,我们在这里等两天,两天后他们不来,我们就分东西走人。” 宏兴张了张嘴,他想说,就这样你还摆出一副气定神闲胸有成竹的样子?但是最终他还是没有说出口,因为到目前为止,他还不知道云辰半路上面对剑巫的袭杀,如何反败为胜,反而袭杀了剑巫尽半数擎天鹤的,他更不清楚,云辰是如何轰开莫阳寨大门的,他所知道的,只有那侵略性的剑鸣声和惊天动地的炸裂声。 他觉得狄云辰是个神奇的人,这样想着,对自己当日在擂台上败给云辰,宏兴多少也有点服气了。 雨一直下…. 莫阳寨后方高大欺负的山岭中,不时的传出“滴滴..滴滴…”响声。 云容看着面前想说什么,却偏偏什么也说不了,一张嘴就“滴滴”,只能用流泪来表示心中委屈的云静,云容同样急的眼泪都流出来了,纵然在望月峰上,云容对云静呵斥的最多,揪云静耳朵的次数也最多,但是这样呵斥着管教着打骂着,这么多年一起走过来,云容对云静的厌恶越来越淡,云静在她心中反而越来越重,云静今日在她心中,就若一个血脉相连的淘气***。 所以当其他人看到云静吃瘪,大多一副嘲笑的样子时,云容则是真的心里着急。“你还笑,快想个办法。”云容向着身边抱着昏睡的霓裳,脸上憋着笑的云秀嗔道。 云秀把手里的霓裳转交给身边的云雪,走到云静身前拨开林地上的腐叶枯枝,露出了一片潮湿的土石。云秀拾起一根枯枝递给云静,“你个活宝,想说什么就写吧,但愿除了银票上的字你还认得别的。” 身边的众望月峰女弟子闻言纷纷掩嘴轻笑,她们当中很多人多年前都有幸目睹了在云城山脚,举行的甄选门徒大会上,云静念银票的那一幕。 这还真是不错的主意。云静立刻止住了流泪,拿着树枝在地上比划的半天,才写出两“团”字,云秀瞅着辨认了半天,说道:“我疼” “先忍一会儿,等霓裳醒来再想办法。”云容立刻好言劝道。 云静看了霓裳一眼,解下背后的袋子,摸出两个珠宝盒交给云容,又在地上写道:“给云曦师姐的嫁妆” 当云秀念出来之后,刚刚还在掩嘴偷笑的一众望月峰女弟子,再也没有人笑云静了,是啊,一直待她们温和的如大姐姐般的云曦要结婚了,云静在万里之外还想着替云曦准备嫁妆,她们还有什么资格来嘲笑云静。 云秀愧疚的咬着嘴唇,一张脸红的发烫。云容把云静搂在怀里,含着泪说道:“死丫头,姐姐没白疼你。” 云静马上挣扎出云容的怀抱,又在地上写道:“我心辰哥,为什么要打晕霓裳?” 云秀瞅到云静耳边,轻声道:“你心辰哥要杀澹台永俊,他不想让霓裳知道。” 云静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一时忘了笛子还卡在喉咙里,一张嘴就“滴滴…滴滴…” 这一次,在没有人来笑话她。 天已经黑了,雨却没有停,萦绕在莫阳寨上空的黑烟,已经被雨水冲刷一空,露出了那一片交织着青色雨幕的天空。 一个黑点在暮色的雨幕中,出现在莫阳寨远方的上空。潜伏在寨子里的众人,看到这里精神纷纷一振,只有云辰依然一副神色淡然的样子,神宗弟子骑乘龙鹤一直吊在他们身后,云辰早就知道了,遇到剑巫的擎天鹤,他们就远远躲开,一旦剑巫骑着擎天鹤撤离,他们就会又跟上来监视云辰一行。 虽然来到莫阳寨外围后,这些神宗弟子再不敢靠近,但是那雷火炸裂的轰鸣声和高空弥漫起的黑烟,无疑告诉了他们这里发生了什么,所以等到攻城战结束半天后,迟迟没有看到剑修弟子回转,神宗弟子会单飞一只龙鹤来查看,完全的云辰的意料之中,至于澹台永俊会不会来,那就要看运气了,如果澹台永俊骑着龙鹤来了,云辰就有八成的把握,把他引下来。 骑乘龙鹤的神宗弟子,在高空远远的盘旋了一圈,见下方并没有剑巫起擎天鹤迎击,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唯恐中了剑巫伏击的他,骑着龙鹤绕着莫阳寨外围十里,又飞行了一圈,在夜幕降临前,才降低高度飞进了莫阳寨上空,依然盘旋着飞了一圈,看到了一片人间地狱——成片倒塌的房舍和遍地的尸体,以及流向寨子外低洼处那血红的雨水后,立刻转身拔高向着东方飞去。 “怎么又走了?”宏兴紧张的握着剑问道,他这辈子还未跟高高在上神宗弟子交过手呢,现在马上就要生死相搏,能不紧张吗? “天要黑了,他们八成不会来了,你们休息吧,我来守夜。”云辰说着坐在窗户边修炼起来。其余三人闻言倒头就睡,从黎明前一直到现在,他们的心弦都紧绷着,再这样持续下去,他们毫不怀疑自己会崩溃。 在莫阳寨东方二十里外的空中,悬停着五只龙鹤,正是一路尾随着云辰的澹台永俊一行。 “那边什么情况?”澹台永俊着急的向前去查探回来的一个同门师弟问道。 “全死了,到处都是尸体,满地都是血,看不到一个人,也没有剑巫骑鹤拦截袭击我。” “什么?”澹台永俊一惊,马上又镇定下来,“连剑巫都死光了么?” 那个区查探回来的慈渡神宗弟子摸了把脸上的雨水点了点头,“我绕着莫阳寨周围飞寻了十里,连一个人都没有看到。” 澹台永俊难于置信的看向了身边的几个师弟,要知道云辰一行在半路上击溃了来袭击的剑巫,走到了莫阳寨下,就已经让他们这群眼高于顶的神宗弟子不解了,现在就更加迷惑了。 “会不会是他们击败了剑巫,然后躲去了后山山岭中?”另一个神宗弟子假设道。 “不可能,你相信那群乌合之众有能力攻下莫阳寨么?就算有,躲到后山去干什么,哪里随便出来一只元兽就不是他们能抗衡的,我看是不是剑巫被拼的死伤惨重,然后躲起来了,要知道,剑巫可是一直都知道我们存在的。”又一名弟子说道。 澹台永俊听了愈发心绪不宁,惦记着霓裳安危的他,当即驾鹤就要飞去看个明白,却被身边的同门拦住了,“你现在去什么也看不见,下去万一中了剑巫的埋伏也不好,天亮后我们一起去看吧,你们看要不要回去多叫点人来?” “叫人干什么,明天看了再说,如果双方真的拼了同归于尽,好处不正落到我们手里吗?” 众人闻言,众口不宣的相视一笑,这样的事情,历年来他们可没少干过,总是等着他宗剑修与剑巫拼筋疲力尽的败退后,他们这群骑着龙鹤悄悄尾随的神宗弟子,再趁势而起击败剑巫囊取好处。 澹台永俊见大家主意已定,只好点头答应。 雨一直下了一夜,在凌晨前才渐渐变小。修炼了一夜的云辰看着同一屋子里碾转反侧难于入眠的三人,心里忽然烦躁起来,他很快找到了烦躁的根源——哦,静儿喉咙里还塞着一个蜂笛,那该很难受的。 可是他依然烦躁,当他的手无意触摸到身边的白猫时,脸上闪过一抹愧色,低头自语道:“霓裳,对不起。” 旁边隔壁的房间里传来了一声轻微的敲击声,云辰立刻起身看向了窗外,天已经完全放亮了,稀疏起来的小雨再也无法阻挡他的视线,被洗尽了纤尘云雾的东方,飞来了五个黑点。 不用云辰提醒,本来就假寐的六道三人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都是一脸紧张之色,然后缩头藏到了窗后,云辰却从后方翻窗而出。 五只龙鹤停留在寨子外面百米的高空,依然是一只龙鹤载着一名身着滚金白袍的慈渡神宗弟子,低飞着下来在莫阳寨上空巡视了一圈,没有发现异常后,向着还停留在高空的四个同门挥了挥手。 澹台永俊这才带着四个同门慢慢降落下来,保持着距离地面五十米的距离分开在莫阳寨中飞寻了一圈,诚如他们所看到的,这是一座密布尸体和废墟的死城。 “要不要下去?”五人重新会合到一处后,一个神宗弟子问道。 第178章 莫阳寨攻防战⑧ 五人一起沉默,虽然莫阳寨表面上看不到任何活物的迹象,但是谁也不敢保证,是否还有剑巫藏在房子里或者废墟下,只等着他们落地后偷袭,这样的事情,历年来他们同样经历过。 从屋子里出来,倒在外面的湿地上装死人的云辰,向旁边躲在废墟下的白猫使了个眼色,白猫立刻钻了出来,跑回寨主阁楼前的空地上,冲着空中还在犹豫的五个神宗弟子吼叫了一声。 “是霓裳的大灵儿。”澹台永俊心头一喜,却并没有忘乎所以,指着身边的一个同门说道,“你在空中警戒支援,其他人跟我下去。” 躺在地上的云辰看着缓缓飘落在莫阳寨大门前的四只擎天鹤,嘴角露出了一丝残忍笑意,这才是他打晕霓裳的主要理由,他不想让霓裳看到,他利用她来yin*澹台永俊上当,不论对云辰还是霓裳,这绝对不是一个值得提及的话题。 澹台永俊一行四人下了擎天鹤后,持剑谨慎的向着寨子中央行来,一路上猫着腰查探了两边所有未倒塌的房舍,没有一个活人,相比于其他三名同门脸上掩饰不住的雀兴奋,澹台永俊的脸色却愈发凝重。在他们的头顶,另一个神宗弟子骑着擎天鹤,保持着三十米的高度,跟随戒备着。 终于走到了寨主的阁楼前,大灵儿却没有了踪迹。澹台永俊做了个手势示意身边的三哥同伴在外面警戒,他自己一个人走上阁楼的木梯,推开木门那尖锐的“吱呀”声,让他的心脏这一刻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屋子里只有一个人,六道坐在藤木桌子边,他刻意让自己看起来很淡然,却不会掩饰脸上的伤感,他用伤感的眼神,看向了澹台永俊,蠕动了一下唇角,却没有吐出一个字。 “怎么是你?”澹台永俊一怔,下意识的把伸进屋内的半只脚缩了回来,眼光快速的在屋子里游离一边后问道:“霓裳…还有花红呢?” 六道的脸上隐现了一抹无法压抑的亢沉悲伤,面对昔日举杯共祝的好友,他只能用悲哀在压制心里的怒火,他向着澹台永俊伸出了自己的右臂,缓缓撸起了袖子,随着那缠绕在手臂上红线渐渐展露,这一刻他心颤阵阵。 “红绳在这里…” “你到底在说什么?”澹台永俊心虚了,在他心中六道一直是个憨厚开朗的人,但是此刻,六道的神色让他突然一阵害怕。 “在红绳被你引来的剑巫炸死的那一天,有个人跟我说过,他会把你整殃了扒光了送到我的面前,以祭红绳再添之灵”六道说着站了起来,伤感的目光瞬间变得犀利,那手臂上缠绕的红绳,让澹台永俊看的是如此的触目惊心。 澹台永俊倔强的站在门口,持剑的手在微微颤动,佯装无辜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森,并隐现了一抹杀机,“彬”的一声清脆的剑鸣声率先响起,不是六道施展了剑气,也不是澹台永俊….” 在那令人心悸的剑鸣声余音未了时,又传来了“嘭”的一声炸裂声,澹台永俊这一刻不止手颤栗了,整个身体都颤栗起来,站在门口与六道对峙的他,用眼角的余光扫到,天空飘下了血,还有灰褐色的羽毛…\ 又是“嘭“的一声,一个全身插满灰褐色羽毛的人,从空中摔落,砸穿薄薄的木质屋顶后,正好掉在阁楼中澹台永俊与六道之间。 澹台永俊认识这个人,虽然已经死了不能再死,面目全非,但是那滚金的剑袍,无疑告诉着他,这是他留在空中警戒的同伴。 这真是云辰要出去躺在地上装死的原因,就像他曾经跟云静说过的那样,你可以失败,但是不能失误。他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神宗弟子回去,那样就算他杀了澹台永俊,但是跟这走漏了风声带来的严重后果比起来,会显得多么的微不足道,所以,他先射杀了空中警戒的神宗弟子。 “你们尽敢…”澹台永俊色厉内荏的喊道。 “全杀了”一个阴森清冷的声音从阁楼侧面传来,当澹台永俊回头时,只看到了肆虐全场的亮红色剑气,十几个红妆的女子从藏身之处飞纵出来,交织成面的剑气向着她们四人倾斜而来… 刚刚还在震惊空中龙鹤怎么会突然爆炸的三个神宗弟子,连出剑反击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这密集的剑气射成了筛子… 澹台永俊不退反进,“彬”的一声,十六道炽白色的剑气向着屋内的六道溅射而去,六道一顿脚踩破木板落了下去,澹台永俊那还顾得追杀六道,身体一闪向着对面被剑气炸散的窗户飞纵而去,然而窗户外却现出了云辰那张阴霍可怖的脸…. “咚”的一声如洪钟般的剑鸣声中,隐身在阁楼下的宏兴适时的向上施展了十六道剑气,金色的惩魔剑气洞穿木板,化作十六个万字,弥漫了整个阁楼… “嘭“的一声炸响中,整个阁楼二层被完全向外炸散,宏兴皇浦津六道不等上方飞溅的木屑落尽,从一楼飞纵而上,找到了被宏兴偷袭的避无可避身中数道剑气,浑身血迹倒在废墟中的澹台永俊。 “救…救救我”曾经那高高在上,傲慢不屑的澹台永俊,此刻被一堆倒塌的木头压住了身体,双手捂住流血的伤口,满脸绝望的向着走近的六道开口乞命。 六道冷着脸一剑斩下了澹台永俊的右臂,“这一剑,为了红绳” 澹台永俊痛的全身抽搐卷曲,张嘴嘶哑的“啊…”了一声。 皇浦津一剑斩了澹台永俊的左臂,“这一剑为了所有被你害死的剑修弟子。” 这一下澹台永俊连喊都喊不出来了,翻着眼眼看就要断气, 宏兴直接一剑挑飞了澹台永俊的头颅,“这一剑为了…”宏兴忽然发现话都被六道皇浦津说完了,想了想说了句废话,“为了早点送你进鬼门关” 五个神宗弟子,顷刻间已经全部魂归袅袅。“什么狗屁的神宗弟子,连老子一剑都躲不过。”宏兴照着澹台永俊死不瞑目的头颅,吐了一团口水,以此来压制他内心的惶恐不安。袭杀神宗弟子的后果,宏兴不敢去想,对于想出这个主意的云辰,他只能说“疯子!” 此刻,雨停了,起风了,滚滚乌云东去,阳光在天边露了头。 六道跪在澹台永俊的尸体边,遥望东方红绳葬身的地方,含着热泪低语道:“红绳,看到了吗?我们替你报仇了” 云辰走过来扶起了六道走下了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的阁楼,接下来不用云辰吩咐,众人也知道该如何善后。宏兴把楼下的三具尸体全部抛到了阁楼上,把五具神宗弟子的堆放在一起;而红绳则招呼同门收集四处散落的那只龙鹤的尸体,同样丢上阁楼,她自己则拿着五把神宗弟子佩戴的水属性地兵,在宏兴满脸不舍的目光中,走向了寨子外面,这些有着慈渡神宗标志的剑器纵然在诱人,她们也无福享用,甚至连拿出去交易都不敢,只能深埋地下。 在皇浦津找来两桶松籽油浇上阁楼后,云辰亲自引燃了倒塌的阁楼,在噼啪作响的烈火中,五名神宗弟子的尸体和断木化作滚滚浓烟飞上天际,就好像他从未来过这里一样。 云辰一点也不担心这里的十几个人会走漏风声,隐藏秘密的最好办法,就是让所有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参与到这个秘密中来。说出去只会给自己招来杀身灭门之祸的秘密,没有谁敢说出去。 莫阳寨后山的密林中,天空的雨水虽然停了,但是依然有雨水顺着繁密的枝叶滴落….滴落在霓裳那张呆滞的脸上。 霓裳在昨夜就已经醒来,醒来后不吵不闹,就那样一言不发透过枝叶的缝隙遥望东方,直到看着莫阳寨上空从新燃起的黑烟,她眼中才有一滴泪珠滚落,神情依旧麻木。 是的,她知道云辰要干什么,澹台永俊一直吊在她们后面,云辰既然知道了,以他睚眦必报的性子,实在有太多的理由太多的办法,把澹台永俊yin*下来给灭了。 值得吗?霓裳凄然一笑,她为了爱,为了走到云辰身边,已经失去了两个至亲的人,值得吗? 他是我心中,纵然在生命的尽头,也想回眸追寻的那只蝴蝶…霓裳如是想到,然后她想唱歌,张了张嘴,却吐不出一个音符。 云静绕着霓裳团团转,在她左耳边“滴滴…”两声,又跑到右边“滴滴..”两声,急得抓心挠肺,提醒霓裳该把她喉咙里的蜂笛取出来了,可是霓裳却沉寂在一个人的世界中…. 云秀一把抓过了云静,指了指霓裳,又指了指山下,向着云静摇了摇头…. …. 看着整栋阁楼在大火中逐渐化作一地灰烬,云辰从进入荷泽那天就紧绷的心弦才舒缓下来,或者说,这场战役到此才算是告一段落。但是在场的没有一人高兴的起来,神宗弟子的出现,无疑更加一步证实了她们只是神宗手里一枚棋子的事实,只不过,现在云辰率领着她们这群该当炮灰的棋子,反袭了几个跟在她们身后,准备渔翁得利的几个神宗弟子,但是,在她们一天没有走出开阳关,她们就还得充当炮灰棋子的命运。 云辰刚准备让六道上后山去通知所有的人下来时,从东方又飞来了一群黑点,在初晴明朗的天空下,是如此的刺目,看的下方所有人心头一紧,宏兴刚要躲避,云辰瞟了他一眼,“你心虚什么?”做足了虚心事的云辰看起来气定神闲。 “是啊,老子心虚什么?虽然老子杀了几个神宗弟子,但是已经毁尸灭迹了,老子怕个屁啊”这样想着,宏兴又神起来了,挺胸昂头看向东方向着莫阳寨方向疾飞而来的一群龙鹤。 “我来应付”云辰示意花红领着一群同门先回避,不管怎么说,跟花红这群被开阳关驱逐出来的剑修为伍,要是让神宗门人知道了,难免落下诟病。 片刻后,当隐藏在后山的众剑修弟子在云静的“滴滴…”声中走出了密林,在山坡上现身的时候,二十余只载着神宗弟子的擎天鹤也飞到了莫阳寨的上空,在成为了一片废墟的莫阳寨上盘旋一圈后,一只龙鹤当先落在了莫阳寨那倒塌的大门前,走下一个俊朗的中年男子,他随手脱掉身上披戴的兽皮雨衣,放在龙鹤的座鞍上,回身看向迎来的狄云辰时,脸上硬朗的线条纷纷化作柔和的笑意,“你再一次让我惊讶” “您是说,我还活着,还是因为我们捣毁了莫阳寨。”云辰抱拳向着长风子行礼。 “两者都有”长风子抬手示意狄云辰不要客气,举手投足间神态自然飘逸,尽显一代剑圣风范。 “运气”确实是运气。云辰心里暗呼,如若刚才陪澹台永俊一起来的是长风子,此刻化作灰烬的怕是他狄云辰了,面对高他三个境界的神宗特使长风子,云辰连拔剑的机会都没有。事实上现在他心里远没有脸上看起来那么自然,因为他不清楚本该常驻开阳关的长风子,为什么会来到这里,难道是澹台永俊的事情暴露了? 长风子依然挂着谦逊笑意,向着赶来行礼的皇浦津六道宏兴点头致意,然后问道:“你们中谁领导的?” 六道三人不知道长风子肚子里卖的什么药,迟疑着不知该不该说,或者说,他们想多了,认为长风子一语双关,问他们是谁带头出主意干掉了澹台永俊。本来就心虚的他们顿时都有点慌神了。 “这很重要么?”关键时刻,还是云辰解了围。 “这很重要。”长风子强调一遍,脸上挂着高深莫测的笑意,带头向着寨子中央走去。 “是我。”云辰老实承认,看着长风子直接向着刚刚焚烧的那些神宗弟子的一堆灰烬走去,云辰终于没沉住气,脸色一慌,刚要寻个理由阻止长风子走过去,长风子却已转身,恰好扑捉到了云辰脸上一闪而逝的慌乱,玩味一笑,挥手示意云辰身后的六道三人不要跟来了,然后带着云辰一直走到了那堆还冒着青烟的灰烬旁。 然后…在后方六道等人惊恐的眼神中,长风子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长风子握着剑,满脸淡然的笑容看着身边佯装镇定的云辰,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神态,就在六道等人以为事情败露了,长风子要杀狄云辰给澹台永俊他们陪葬的时候,长风子脸上笑容一收,满面肃色的仰头向着高空骑在龙鹤背上的神宗门人喊道:“经我确认,西北域云城玄宗弟子狄云辰,率领天沚,南离,福泽以及云城四宗弟子,攻克莫阳寨,绞杀所有蛮荒巫人,根据规定,给予领导指挥这次战役的狄云辰,五千贡献值奖励” “喝”高空一名充当文案的剑修,当即拿出炭笔,在龙鹤背上铺纸记录起来。 长风子喊完低头看着额头上已经吓出一层细密汗珠的狄云辰玩味一笑,又回头看了一眼处在呆滞中的六道三人,说道:“我说过,这很重要,现在知道了吧” 是的,云辰想起来了,每在荷泽摧毁一座剑巫的寨子,都有五百到五千不等的贡献值奖励,这些贡献值神宗不会平摊给所有参与攻城的剑修,而是记录在领头者的名下,至于你是否拿出来平分,神宗不管了。 宏兴一听云辰这么轻松的就五千贡献值到手,顿时悔的肠子都青了,刚才要是他承认多好了,当时那种情况,云辰绝对不会跟他挣这个祸福不明的“领头者” 但是六道皇浦津,包括长风子身边的云辰,并没有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因为长风子的剑还握在手中,谁也不敢保证长风子会不会突然挥剑抹了云辰的脖子,因为这些神宗大人物的心思,就连云辰一时也揣摩不透,要不然长风子为何走到这堆烧了澹台永俊等五名神宗弟子尸骸的灰烬前站立? 云辰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最坏的打算是什么?长风子表现的也淡然,他就越心虚,如果事情真的败露,后果他不敢想象…在一个剑圣身边,他甚至连挣扎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长风子终于刺出了剑…不是向着身边的云辰,而是向着前方的灰烬中,脸上带着对死者的畏忌,长剑缓缓的抚开场面的灰烬,在里面掏出了一个被烧得焦黑的头颅。 “有很多事情并不都在你的掌握中,对吗?”长风子看着串在剑上的头颅,略带伤感的问道。 云辰沉默。 “才来荷泽的你,有很多事情也许你并不清楚,或者说没有足够的时间来了解,比如,一个蛮荒巫人不论身体还是骨骸都比我中原人要小上一号,所以,一把火并不足于掩饰所有的罪孽,你应该…”长风子说着用稍显严厉的脸色看向了云辰。 至此,云辰算是知道了,事情已经完全暴露了,至少是完全暴露在长风子的面前了,他干脆摸了一把额上流下已经糊住眼帘的冷汗,接过话说到:“我应该挫骨扬灰才对” 第179章 莫阳寨攻防战终 看着云辰一副豁出去了样子,“呵呵…”长风子一笑,点头道:“够狠”随即又摇头道:“你在害怕什么?”长风子说着不等云辰回答,把剑上的骷髅头丢进了灰烬中,“这虽然不是剑巫的头颅,难道不是你死去战友的头颅么?” 云辰不流汗了,一脸的颓败,一向自誉有脑子的他,竟然被长风子三言两语糊弄的不打自招了。长风子自打来到这里开始,那神态气势无一不耐人寻味,给云辰一种,长风子一切已经了然一心的姿态,而后逼迫云辰露出了马脚,至此,云辰也不怨天尤人,只能怪自己在长风子这块老姜面前,还是太嫩了。 “其实第一个破绽根本就不是破绽,只是一个幌子,目的是引出你的第二个破绽,你记住,精于做亏心事的人,从来就不会认为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长风子说着收剑回鞘,压低声音对云辰说道:“你的第三个破绽,也是最大的破绽,既然你有胆杀了澹台永俊,就该算到杀死他带来的后果,看到有四只龙鹤飞回去了,不立刻离开这里抽身事外,还留在这里等着人找上门来算账,实在是愚蠢之极” 云辰这才仰头看到,空中有四只龙鹤背上没有搭载神宗弟子,他的脸色已经有颓败变成了灰败,然后又逐渐转为平静,“看起来您并没有杀死我打算?” “我为什么要杀你?”说话间长风子又恢复了自然,略带伤感的说道:“这本来就是一场生死试炼,成王败寇,澹台永俊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我的鼓励下进行的,他的对手是你,我原本认为他有很大的机会,但是我错了,不过不要紧,你又让我看到了一块璞玉。” 云辰越听越糊涂。 长风子淡然一笑,“你准备好了吗?我是说穿上滚金的剑袍,成为我慈渡神宗弟子,成为下一任慈渡神宗掌教圣姑的亲传弟子?” 云辰咧嘴一笑,总算找回了一点往日淡定如玉的风范,“这是额外奖赏么?” “不,这是惩罚”长风子说着挥手示意空中自己的坐骑落下来,同时喊道:“我已经查清楚了,澹台永俊五人遭遇支援而来的剑巫伏击,双方力战同归于尽。” 上方所有的神宗弟子立刻全部举剑致意。 长风子回头对云辰一笑,“是不是一个很劣作的一个借口,不过不要紧,借口之所以成为借口,就是用来给人怀疑的。” “如果…”云辰说着指着长风子那一身滚金的剑袍说道:“如果,我拒接穿上这身衣服呢?” 长风子意味深长的看了云辰一眼,“我说过,这是一场公平的试炼,我慈渡神宗绝不会因此要挟你,但是提醒你一句,澹台永俊不光是神宗门人,他也是玄阴极宗掌教之子,我相信,玄阴宗一定会彻查澹台永俊死亡的真相。”长风子说完纵身上了龙鹤,丢下一句“我在开阳关等你,你好自为之”后,率领一众门下乘鹤向着东方飞去。 云辰怔怔的呆立原地,少见的在脸上流露出彷徨的神色,面对神宗突如其来的橄榄枝,他接还是不接呢? 宏兴急忙跑来抛出一连串的问题:“他说什么了?你怎么糊弄过去了,刚才都把我们急死了,深怕你露了马脚他好像还不肯罢休啊?” 云辰凄然一笑,“他要给我一身崭新的衣服,可是我还在犹豫要不要穿” 宏兴摸着脑袋听得莫名其妙,不过现在显然不是他关心这些的时候,宏兴纵上一个屋顶,冲着走在下山半路上,对梯田里那些还未长成熟的灵药都不放过,已经在采择的众剑修弟子喊道:“还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快点下来分东西。” 满山都响起了欢呼声,是的,这些剑修千里迢迢的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获取贡献值,好早点逃出如牢笼般开阳关,而现在,在付出了足够的代价后,收获的时候终于到了。 皇浦津六道走来了云辰的身边,虽然他们也没有听到长风子与云辰说了什么,但是有一点他们都清楚,云辰把事态说的也轻描淡写,说明事情越严重。 待花红也带着十几个同门从藏身之处走了过来后,云辰对她们说道:“等会儿有人问起,你们就说我们伏击了支援而来的剑巫。”云辰觉得长风子找的借口真是个不错的借口,既然你长风子能用第一次,那他狄云辰就不介意拿来用第二次。 八百余剑修弟子一窝蜂的涌了进来,在各宗师兄师姐的调派下,开始地毯式的搜索莫阳寨内每一个角落。云静的脸上挂着泪痕跑到云辰身边,一张嘴“滴滴…” “还没弄出来?”云辰收起了心事,向着陪在云静身边的云秀问道。 “霓裳她…”云秀说着看向了后山。 后山上山岭的外围,披着一袭崭新轻纱的霓裳,正抱着大灵儿遥望东方,脸色呆滞。红绳死了,她躲起来一个人偷偷的哭,澹台永俊死了,她却不知道该不该哭,纵然澹台永俊有着太多的不对,但是对于霓裳,他终究还是深爱的,要不然也不会一路跟到这里。 云辰一手搂住云静,突然高高纵起,在空中把云静倒翻过来头下脚上,在猛然落下一抖,“咳咳…”云静吐出了卡在喉咙里的风笛,连连咳嗽,云辰这才拦腰抱起云静,把她放在地上。 云秀为云辰彪悍的举动竖起了大拇指,“你果然不是一般的有办法?” 云静臊红了脸瞪了云辰一眼,见云辰目光看向了别处,赶紧把吐在地上的风笛捡起来捏在手里。没想到云辰眼角的余光看的一清二楚,回头气道:“你个死丫头,贼心不死啊,我真该让你还卡几天。” 云静馋着脸向着云辰吐了吐舌头,立刻拉着云秀一溜烟跑开了。 当整个莫阳寨寨中唯一一座石质的房子被打开后,全场爆发了一阵吸气式的欢呼,看着宽敞的屋子里成排的木架上摆着成捆的,被阴干后储存的灵药,所有人都看直了眼睛。 地心莲、铭秧花、皮子草、潘林根、木龙芝….这些都不是什么高级的灵药,价值从一点贡献值到十点贡献值不等,但是数量多啊,看着成捆的摆在木架上的药草,怕是有几万株。 剑修弟子们看到这些灵药,这些天来一直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放到肚子里,毕竟,并不是随便攻陷一座寨子就能有这么大收获的,而莫阳寨的收获,无疑足够让她们每一个人都筹足出关所需的最低五十贡献值,等他们回到开阳关,所要做的无非就是在哪里白吃白喝混过三年时间。 云秀、宏业,皇浦津,六衍和花情,作为这次攻打莫阳寨的五宗代表,开始清点这里所有的灵药,并计算出贡献值,再加上收缴的剑巫胸牌、剑器,以及挖取支撑法阵运转的各种品阶的元晶,看着逐步换算后越来越庞大的贡献值,这五人已经数次情不自禁的张大了嘴巴。 就在众剑修齐心协力的到处搜刮灵药挖元晶,甚至掘地三次寻找有没有暗室之类的隐蔽存在时,也传出了不和谐的声音,以云静为首的一众望月峰女弟子与福泽寺的光头们闹起来了,都差点拔剑相向了。 云辰听了脸色一沉,骂了声“祸精”,赶紧跟宏兴赶了过去,在紧邻寨子西北方一座看起来很气派的院子中,云静云雪带着残存的二十几名望月峰弟子拔剑把一众福泽寺光头堵在了院子里,正在打着嘴仗。 原来当其他人都在搜索着可以兑换贡献值的物品时,这两方人却在到处收刮黄白之物珠宝首饰,云静的口号是为云曦师姐准备嫁妆,喊得是堂而皇之,而福泽寺以宏笙为首的一众光头的口号就不那么正经了,在宏兴的诱导下,他们是为了有银子出去喝花酒。 对于能兑换贡献值的物品,大家都大公无私的交了出来,但是对于修士们并不看重的金银之物,大多是谁拿谁得。 云辰听完后,顿时哭笑不得,云静不管走到哪里,打小就对金银的兴趣要大于剑器或者元晶。宏兴则骚的满脸通红,兔崽子们怎么能这么实诚呢,抢银子就抢银子,怎么能把抢银子的目的说出来呢。 云辰示意堵在门口的云静云雪退开,走进去踹了一脚比他岁数还小的宏笙,“前日还跑到我面前口口声声的念我佛慈悲,今天为了喝花酒,就把佛忘了?” 所有的福泽寺弟子被云辰抓了痛处,一致羞红了脸低头,但是抓在手里的金银却没有松手的意思,可见他们要去喝花酒的决心,或者说,这些一年上头连个铜板都看不到的和尚们,真是穷怕了。 “我这里有一个折中的办法,你看,你需要的就是银子,而她们呢,所要的无非是看上了珠宝的款式,图个新鲜,女孩子嘛,我用银子换你们手里的珠宝,这样你们出去花起来也方便一些,免得旁人还以为你们是一群专门打劫的强盗呢!”云辰说着向云静招了招手,他知道,上次去了一趟坊市,云静在那些散修身上搜刮了几十万两银票还没花,不是舍不得花,而是没得机会花出去。 云静嘟着嘴,很不情愿的把银票掏给了云辰,云辰直接递给了宏兴,宏兴一面两眼放光的数着银票,还故作羞态说着,“这个..这个..” 福泽寺的弟子这才一个个放下珠宝满心欢喜的走了出来,在宏兴的打骂声中离去。云辰刚要教训云静丢脸,云雪偷偷给他使了个眼色,云辰回头一扫,正好看到云良、云林和云长三人在远处鬼鬼祟祟的望着这里,顿时了然,挥手示意所有人拿了东西离开。 云辰故意落在最后,向云雪轻声问道:“怎么回事?” “上次拷问的那个剑巫说,初音偶尔会来这里暂住几天,这个院子就是她的居所,我们来时,那群和尚们已经先进去了,所以…” “所以你就怂恿云静捣乱?”云辰问道,他第一次发现云雪原来也很有脑子,初音啊,悬赏值过万的大魔头,云辰对这里是很期待的。 云雪少见的羞红了脸,“不是我,是云秀一开始就想好的主意。” “还有谁知道?”闷声发大财的事情,当然是知道人越少越好。 “云良他们三个告诉了云秀,云秀让他们跟谁也不许说,要是攻下了莫阳寨找到了好东西,再由你安排。”云雪说着抬头,带着怜惜的眼神看着云辰说道:“那段时间,你太辛苦了,所以就没告诉你。” “但愿他们能找到什么让我惊喜的东西。”云辰对于云良三人还是很放心的,虽然他们修为不怎么样,但是一个个都是贼精。 找了一个还算完整的屋子,云辰、六道、花红和宏兴四人重新聚在一起,只等皇浦津和云秀等人统计出这次收获的总价值后,按照事先说好的,再行分配。 众人刚坐下没多久,霓裳抱着白猫走了进来,环顾众人问道:“你们说,为什么世上有太多的含恨不如意?” 众人一致看向了宏兴,为世人解惑,一般都是和尚干的事情。 宏兴则急得只抓脑袋,他在福泽寺是名副其实的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得过且过,对于深奥的禅理,压根就没去用心钻研过。 “因为这是个婆娑的世界,佛说,婆娑暨遗憾,就因为这个世界充满了太多的遗憾,才能使人懂得去珍惜已经拥有的美好”云辰像个得道高僧般,满脸气相庄严闭着眼的说道。 霓裳点了一下头,走到沉修的云辰身边坐下,是的,霓裳,已经找到了她自认为的‘美好’存在,她想一直珍惜下去。 花红用一个惊愕的眼神瞟了一下云辰,如果说昨日云辰的实力让她感到深不可测的话,那么云辰刚才的一番话无疑代表了他深厚的涵养。 宏兴脸红了,在云辰面前,他总是不停的丢脸,他觉得云辰比他更适合去当个青灯木鱼相伴的和尚。 “看我漫天雷火,契”随着一身娇喝,从门外蹦进一个手持金剑,画着油彩脸谱,身着沾满泥水剑袍的“剑巫”,吓得宏兴已经拔剑在手,下意识的就要逼出剑气杀敌,却见那个“剑巫”已经“咯咯…”率先笑弯了腰。 看着云辰等人安坐不动的样子,看着随后进来的云秀皇浦津,于是宏兴知道自己被面前的假剑巫,唬的又出丑了。事实上花红六道一看那把金剑就知道是谁了,而云辰闭着眼睛挺声音就知道是云静在胡闹。 “心辰哥,画的怎么样?人家以为是水粉,没想到是剑巫们画脸用的油墨。”云静呲牙吓了霓裳一下后,又拉着闭眼沉修的云辰问道。 “画的很好”云辰眼睛都没睁开。 “你又没看,怎么知道嘛”云静拉着云辰不依不饶。 云辰无奈的睁开了眼,他也只会浪费时间来向云静解释为什么。他很认真的看了一眼云静脸上的油彩后说道:“第一,看上几眼就能临摹的惟妙惟肖,有这种过目不忘的本事和手艺的人,只有云秀。” 云秀立刻骚红了脸,帮皇浦津画了一副假图,结果就被云辰揪住了短处,时常拿出来取笑她。 “第二,能把宏兴都唬住,那说明就真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众人闻言无不点头,从细微处判断事物的本质,这就是云辰的长处,这也是云辰能率领她们走到这里,攻下莫阳寨的根本所在。 “好了,快点告诉我们结果,大家都等不及了,想知道这次赔了还是赚了。”云辰拉着云静坐下,向云秀催促道。 这么多双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让天生腼腆的云秀多少有点不习惯,她稳了稳心神说道:“这次缴获的灵药,剑器,证明剑巫身份的胸牌,元晶,以及其他能兑换贡献值的物品,按照宗坊的标准,换算成贡献值总计164889点贡献值。” 这次轮到六道宏兴他们张大嘴巴了,他们虽然有预感收获会超过十万贡献值,但是却没有想到会超过这么多,那意味着给门下分去后,他们几个领头的,依然可以分到一大笔。 “按照事先你们商量好的,花红姐姐她们每人五百贡献值,六十二人要分去三万一千贡献值,我们四宗共计七百三十人,其中炼气化元的关门弟子一百二十名,每人五百贡献值,共计分去六万贡献值,剩下的记名弟子五百一十人,每人最低五十贡献值,共计分去两万五千五百贡献值。” 宏兴笑不出来了,这样一算,貌似落到他们五人头上的贡献值还真没有多少了。花红则眯着眼睛看了一下云辰,她记得当初好像不是这样算的,不过她没有提出异议,毕竟,各宗炼气化元的关门弟子,才是各宗未来发展的根本,云辰要把他们提前弄出去,也是情有可原。 云秀接着道:“这样总计要分配出去116500点贡献值,还剩下48389点贡献值。” “接着算,剩下的我分三成半,花红两成,六道皇浦津宏兴每人一成半”云辰说道。 红袖这才知道,原来剩下的是他们几个领头的私分,怪不得刚刚还一脸放光的宏兴,此刻一脸的颓败,门下的剑修们分的太多了,留给他的少了吗。 “嗯,这样算下来,云辰师兄要分的16936点,花红师姐分的9677点,宏兴六道皇浦津三位师兄各自分的7258点。”云秀很快心算出了结果。 “十六万多的贡献值,落到老子名下就七千多点,云秀,你们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有算进去。”宏兴说着瞥了云静手里的那把初佞留下的天阶剑器一眼,意思说,大家一起击败的初佞,怎么能让云静这个攻城时尽吹笛子的人拿着中饱私囊呢。 但是不论六道皇浦津,还是花红都装作没看见,事实上对这个结果最不满意的恐怕是云辰了,可以说他完全凭借一己之力消耗了莫阳寨尽半的实力,又凭借一己之力轰开了莫阳寨,十六万多的贡献值他就算要分一半,也是说的过去的,可是现在加上摧毁寨子的五千奖励,他才弄了两万过头,你再让他把云静手里的剑吐出来,恐怕他会马上翻脸。 “把话挑明了吧,我知道你们都对云静手里的剑有点异议,但是我要说的是,为了击杀擎天鹤和轰开莫阳寨,我一共用毁了三把白泽剑,现在云秀云容云静都没有剑可用,所以这把剑我就私吞了,看回去能不能换几把水属性的地兵。”云辰干脆一赖到底,话说云静手里拿的剑什么品阶,到现在他还不知道。 众人都点头,心里却也知道,云辰这是不想吃亏,这次莫阳寨的剑巫使用的剑器金、木、火、土四种属性的都有,她们四宗门下关门弟子,或多或少都暗中置换了从剑巫手里缴获来的更高品阶双属性的剑器,南离宗的四十余精英弟子和花红带来的六十余人得益于缴获足够多的火属性剑器,几乎人人都换了更好的剑器,这些都没有计算进入贡献值,而她们置换下来的单属性剑器,又不能在开阳关兑换贡献值。唯独修炼水属性功法的云城宗一把水属性的剑器都没弄到,到现在云秀的剑鞘都还空着。 “好了,如果你们对这次分配都没有意见,那就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大家一起收拾好战利品,回去统一兑换贡献值后,再划分到各自的铭牌上。”云辰说完闭目沉修,代表着这个屋子归他了。 六道皇浦津宏兴率先走了出去,花红离去前突然说道:“在荷泽的正南方,有一个名叫水阳的寨子,哪里的剑巫大多修习水属性法术,水阳寨的债主无妄,手里更有一把天阶的全属性五彩剑器。” “你有兴趣?还是说,你打算暂时不回焚阳宗了?”云辰反问道。 “也许…”花红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出门而去。 云秀开口提醒道:“云辰,在开阳关我就听说了,水阳寨是菏泽五大寨子之一,实力仅仅次于最大的浑阳寨,你不要轻易去涉险” “不要担心。”云辰示意云秀坐下,指着云静脸上的油彩说道:“首先,你要帮云静把这个花花绿绿的东西洗干净,另外,把哪些油墨保存好,指不定那天我就用上了,其次,告诉云容她们,不论在宗坊看上什么,一千贡献值左右的,我用贡献值来换给她们。” 云辰刚一说完,身边的霓裳云静立刻举手,“我们有。” “你们两个想都别想,回开阳关收拾东西给我早点回家。” 两女看着语气坚定的云辰,颓然的低下了头,云静还不忘念叨着,“你说给我弄只鹤儿的呢。”霓裳则说道:“我可不可以不回去,大灵儿还能给你帮上忙呢。” 云辰假装没听见,在见识了剑巫的残酷和恐怖后,现在说什么也改变不了他把她们送走的决心,而且,他一回去还得面对长风子,具体什么情况还不知道。 第180章 惩魔 夜凉如水…. 残破的莫阳寨在夜色中升起了几十个火堆,相比较于云城宗弟子在阴冷潮湿环境中过的如鱼得水,南离和焚阳两宗弟子在荷泽这段时间就苦不堪言了,所以,在这初秋季节就生火驱寒看起来有点不合时宜。 剑修弟子们在获知此次收获足够这里每一个人都能再不用下菏泽就能回家后,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在废墟中寻来了酒食,围在篝火边欢庆胜利,开怀畅饮,嬉笑打闹成片;而在篝火的阴暗处,则堆积着成堆的蛮荒人的尸首,胜利者与失败者的下场,在这一刻对比的是如此鲜明。 在这样欢庆喧嚣的时刻,云辰远离人群一个呆在房间里修炼,显得与世格格不入,云辰很早就知道,要想成为高手追求卓越,就要远离俗世的虚华,那样的生活,已经离开他很久了,他已经习惯了寂寞。 但是今天,在这样一个小屋里,他不寂寞,因为有人陪着他,不是云雪,也不是霓裳云静,而是宏兴这个秃头。 宏兴矗立在窗前,遥望远方篝火边欢庆的人群,眼神迷离,一脸向往的神色,在这样的时刻这样的气氛下,置身事外旁观的人最适合做的事,就是缅怀一下自己过去。 果然,进屋后沉默了半刻钟酝酿好了情绪的宏兴开口了… “我从进入福泽寺的第一天就没想过要青灯木鱼一辈子伺候佛主,不怕你笑话,我当和尚的初衷只是为了有口饭吃,这么多年斋饭吃下来,我也吃厌了,呆在整日弥漫着禅香的寺庙,心不在焉的敲着木鱼闻着大钟声,没有可以思念的人,没有值得缅怀的人,也没有值得用性命去珍惜的人,更不会有机会去寻找这样的人,没有梦想,也找不到梦想。所以我叛逆,我过了十六岁后有一半的时间是在闭门惩戒中度过的,你知道什么是闭门惩戒吗?” 宏兴说着伸手比了个范围,“就这么大点的屋子,还不是让你一个人呆,你还得留一半给金刚菩萨明王像,你站起来,面对的是明王的那张狰狞可怖的泥巴脸,你盘腿坐下,两眼又正对着明王的**,石像上本来没有**,是老子无聊用泥巴给他糊了一个,哈哈….” 宏兴一个人说的笑了,然后又抹着眼珠子,好像真的过的很苦留下了眼泪。 云辰没有笑,这样的日子他也有过,那样的地方同样有一顿石像,那个石像三年中与他相濡以沫,教会了他很多连他师傅都不懂的东西,如非石像交给他剑技倾城,他狄云辰绝对没有信心将计就计,一路艰难险阻的走到这里,反过来阴死了本来想阴死他的神宗弟子。 “老子发誓,我在心里咒骂佛主的话绝对比我念的**还有多,可是这有什么用,老子的修为依然是福泽寺二代弟子中第一,不管老子怎么折腾,老子依然是掌教的首席大弟子,他们一边惩戒者我,一边又希望我给福泽寺争光,什么狗屁的无欲无求六根清净。可见这世上根本没有佛主,佛主只是天下所有的秃驴虚构的一个精神寄托,就好像你想某个姑娘却弄不上床,只能在脑海中想着她然后手yin一样。” 云辰在脸上隐现了一个赞许的笑脸,点头道:“有道理。”马上脸色一怔,又道:“你跟我说了这么多屁话,到底想说什么?” “怎么是屁话呢,和尚我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宏兴硬着脖子争辩道,“你看和尚我过的这么苦,你就体谅哈我,能不能把摧毁莫阳寨的那五千贡献值先给我用?” 云辰一笑,就知道宏兴打的是贡献值的主意,他把手伸到宏兴面前摊开,“拿东西来换” 红心急的一把扯掉身上破烂的剑袍,露出一身精壮的肌肉,“你看和尚身上有什么,连毛都没得多余的一根。” 云辰依然把手伸在宏兴的面前,“我不要你身外之物,我要你脑子里的东西,还需要我明说么?” “哈..”宏兴恍然大悟的一手指着云辰一手拍着脑子,“狗日的,想要剑技惩魔你就明说得了,笔墨伺候,和尚我抄给你,不过先说好,惩魔剑技真经我有全部的一共九层,至于剑技惩魔真解我只领悟到了第四层,要想多的我也没辙。” “别”云辰站起来赶紧摇手,“把一共九层惩魔真经交给我就可以了,至于真解…我觉得你们领悟的还不够透彻,我自己想办法。” “不对么?福泽市的那群老秃驴都这样教导的,不过他们最多也领悟到了第六层,我也觉得有些不尽完美,比如说,剑气二次分化后,只能大概的控制万字剑气的方向,却无法精确的控制每一道万字剑气,让它们彼此间的距离不要分的那么开,那样当初在擂台上我看你还怎么躲。”宏兴摸着脑袋不甘道。 云辰给了宏兴一个诡异的笑脸,“发现了吧,还不算笨,我是这样想的,每一道分化出来的万字剑气之间的距离,在飞射的顷刻间应该有神念自由掌控,收放入心才对我来解决,但是你要保证给我的是完整的惩魔剑技真经,没有一个错字,要是有一个错字,我一辈子跟着你,也要你连本带利把那五千贡献值连本带利的吐出来。” “你行吗?”宏兴疑惑道。 云辰指了指自己的脑子,“我是靠脑子吃饭的”云辰这倒不是说大话,惩魔再深奥深奥不过倾城吧,现在倾城还不是被他一样领悟的入门了,不同的是,倾城下部是远距离点杀,而惩魔是远距离群杀,而且云辰有预感,真正的惩魔,绝不是福泽市弟子使出来的这个样子,练到极致后,也许威力不如倾城,但是威慑力绝对不会比倾城差多少。 云辰转身出去找云秀拿来了笔墨,递给宏兴之前说到:“放心,我绝对不会在你福泽寺门人面前施展惩魔,给你添麻烦的。” 那知道宏兴挥了挥手后,接过笔墨纸张说到:“狗屁,你大胆的用,有秃驴上门问你就说是我教的,寺庙我真是呆腻了,正等着他们那群老秃驴把我驱除出门呢,到时候去云城山上陪你一起吹寒风看美女,你可不许不待见老子。” 被驱逐出宗和主动叛宗有着本质的区别,因为过错被驱逐出宗不一定会废去修为,但是主动叛宗却一定会被废去修为,云辰算是看出来了,宏兴要不是怕修为被废了,恐怕早就叛出福泽寺当花和尚了。 “一言为定”云辰说完示意宏兴坐下抓紧时间写。宏兴坐到桌子边磨磨蹭蹭的刚写了两个字,云辰一看鼻子都气歪了,好嘛,写的字比云静都不如,充其量也就是跟云良一个水准,总算知道他为何拿着笔磨蹭半天了。 宏兴抬头见云辰一脸促狭笑意,干脆把毛笔一丢,“好长时间不动笔了,好多字和尚我都不记得了,和尚我说,你记” 云辰一听正中下怀,当即端坐桌边,宏兴口述他记,银钩铁画一挥而就,完了让宏兴再次口述一边,见与自己所记一般无二,这才放心研读起来。 五千贡献值到手的宏兴,见云辰立刻钻研领悟起来,就好心提醒道:“有什么疑问就问和尚我吧,别的不敢说,头四成只要我教导,保你三个月内就能施展出来。” 云辰摇头晒然一笑,“要不要打赌,如果惩魔剑技对于元力没有太苛刻的要求的话,明天早上我就能施展第四层的惩魔剑技,再赌五千贡献值?” 宏兴眼珠子转了转,显得对云辰的提议很动心,也就是说,如果云辰在明天早上施展不出第四层的惩魔剑技,那就意味着云辰还的再拿五千贡献值给他。 “赌了,不过不赌五千,赌五十贡献值。”宏兴终于下定了决心,说出的话差点没把云辰噎死。 “你好歹也是堂堂福泽寺的首席大弟子,五十贡献值你也好意思拿出手。”云辰鄙夷道。 “实话跟你说吧,和尚我也就想看你到底行不行,至于打赌,你就是说明天太阳会打西边出来,和尚我也不敢跟你赌了。”宏兴说的心有余悸,昔日西华论剑跟云辰打赌,他把自己弄的一头包,今天打赌再输了的话,那他就要欠一屁股债了。 见宏兴不上钩,云辰一脸的遗憾,随口问道:“你现在施展一次第四层的惩魔,需要耗费几滴元力?” “至少要三滴。” “三滴”云辰把手里抄录的惩魔剑技一丢,都不想练了,他现在的经脉最大承受力,是一次承受两滴半元力的冲刷,三滴,那比施展一次倾城耗费的元力还多。 “至少要三滴,而且我融汇的是个低级剑魂,剑气威力太次,只能多耗点元力来弥补,所以施展第四层的惩魔剑技时,一般用的是四滴,实话跟你说吧,这次我之所以望多分点贡献值,是为了兑换宗坊的洗魂丹,就想在以后弄到中级或者高级的剑魂后,洗去体内的低阶剑魂,重新融合,这样剑技的威力也能上一个档次。”宏兴一脸向往的说道。 这个云辰也知道,很多剑修特别是一些玄宗太宗的剑修,因为宗门和自身实力所限,一开始只能融汇低级的剑魂,等到自身实力突破后,如果有机缘弄到更好的剑魂,就会用洗魂丹洗去体内与母元结合的剑魂,重新融汇剑魂,但是这就有一个前提,需要同样昂贵的洗魂丹。 宏兴见云辰已经完全沉浸在了惩魔真经中,也不打搅,心满意足的一个人关门离去。 第二天一早,太阳在东方刚刚冒了个头,就被荷泽上空重新弥漫起的水雾遮挡,尽八百剑修弟子,背负着此行的收获,在花红等一众焚阳宗弟子的带领下,离开了残破的莫阳寨,转道西南,直接走山林踏上了归家的路。 山林虽然比湿地中的危机少一些,但是却到处弥漫着瘴毒,如非有花红她们这群多次穿梭于山林沼泽的人带领,云城等人恐怕又会走沼泽湿地,一路杀着沼泽蟒提放着无处不在的树蛇回返,那要耽搁不少时间。 有了花红在前方领路,云辰又回到了自己的老位置——最后。在他的身边,一如既往的跟着抱着白猫的霓裳,在悲伤和彷徨过后,霓裳的脸上又隐现了那有着致命亲和力的笑意,那个昔日整天莺歌燕尔的女子,又回来了。当然,还有一大早就来缠着云辰,非要看他施展惩魔剑技的宏兴。 “不就是打赌的五十贡献值吗?算我输了,回去划给你。”云辰被宏兴一路磨的没办法,非是他没有领悟出惩魔剑技,而是,宏兴施展出来金光霍霍,威风凛凛,换成水属性元力的他施展出来…哎,云辰一想就觉得丢人。 云辰这么一说,宏兴愈发要看了,“你小子该不是牛皮吹大了,琢磨了半夜没能领悟出来吧,没事,和尚我又不是外人,说出来我教你”宏兴连讥带讽的激将到。 这话恰恰被从前方跑来的云静听到了,一听宏兴夹枪带棒的嘲讽他心辰哥没能耐,一把夺过霓裳怀里的白猫,学着云辰口吻喊道:“死猫,咬这个秃驴。” 宏兴不怕了,他已经知道,大灵儿没有变身前毫无威胁可言,馋着脸继续磨道:“施展出来我看看什么情况,有什么不对我也帮你想想办法。” “心辰哥”压根不知道什么情况的云静拉着云辰的胳膊使劲摇,怎么能让这个秃驴在你面前抖威风呢。 “行了。”云辰也想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当即拔出属于云静的,剑柄上篆刻着“辰”字的白泽剑,“彬”的一声向着身后分射了八道炽白的剑气,剑气飞射出二十米后,每一道剑气再次二次分射成五束,向着远方飞射而去。 可以说,云辰已经完整的施展出来了第三层的惩魔剑技,但是… 宏兴看的当即“哈哈..”大笑,霓裳云静愣了一下后,也跟着笑了起来,云辰首次分射出八道剑气后剑气倒还凌厉,但是二次分化后向前飞了几米,八个万字就成了八团雾气,慢慢的向前飘啊飘,连片树叶也射不穿。 “怎么会这样?”反正已经丢脸了,云辰也就不耻下问。 “万字的惩魔剑技被你弄成了棉花团,你也太有才了。”宏兴笑着调侃了一句,又马上正经道:“知道我为什么一年到头连点荤腥都闻不到也要留在福泽寺敲木鱼了吧?简单点说,就是为了修禅聚佛性,惩魔剑技不同于其他剑技,不是什么属性的元力都可以施展出来的,它有个首要条件,就是元力中要带有一定的佛性,你要想施展的像模像样,跟我去福泽寺念经修禅吧,我看你禅理说的比我都好,只要你去了,这首席大弟子的身份,我马上让给你!” “你竟然拿本我施展不了的剑技,来阴我?”云辰气道。 “一报还一报,彼此彼此”宏兴扬眉吐气的向着云辰抱拳,终于把在擂台上一口怨气给报了,而且阴的还是一向老谋深算的狄云辰,他觉得非常非常的有成就感。 “没别的办法了吗?”云辰依然不死心,远距离群杀的惩魔剑技,让他就此放手怎么也不甘心,心里寻思着要不要跟着宏兴去福泽寺挂单,反正带发修行念经敲木鱼也不影响他修炼。 “有啊,你不是还没有融剑魂吗?寻颗佛性的剑魂融汇了不就可以了。”宏兴给他出着馊主意. “还有佛性的剑魂么?” 宏兴鄙夷的看着孤陋寡闻的云辰,人都抖起来了,“多了去了,低品的有东海之滨普陀山上的天阶元兽金驮羚的内丹,中品的有极西天界寺中传说百年才开花结果的菩提树上的菩提果,高品的就是极东海天交汇出偶然出现的佛光了,至于顶级的…”说到这里宏兴一脸的阴笑。 “顶级的是什么?”云辰迫不及待的问道,追至所极,要弄就弄最好的,一向是他的原则。 “很简单,得道高僧坐化后留下的金丹舍利,你要敢吞,我去给你打听,相比于其他佛性剑魂,这个顶级剑魂,反而是最好弄到手,等和尚我回去,翻阅**记录,看看那座寺庙里藏有金丹舍利,我们去偷。” “好” 云辰满口答应,但是宏兴却笑不出来了,他说的虽然是事实,但对云辰来说是一个玩笑话,金丹舍利几百年也难得见一个不说,就算有,在那一座佛宗不是当镇宗之宝护着,别说去偷,抢都抢不来。再说了,如果云辰融汇了佛性剑魂,那他将无法融汇水属性剑魂了,那样不论他怎么修炼,元力的量会不断的增加,但是体内水属性元力的特性将再也无法显现出来,剑气虽然增加了佛性,但是威力再也无法增加,可以说,他的一生修为就废了。 “心辰哥” “坏人” 云静霓裳一看云辰貌似动心了,着急的喊道。元力都是以金木水火土这五行属性为本,融汇了这五行属性的剑魂可以数倍的提升剑气威力并逐步显现特性伤害,佛道毒魔电这五种中属性的剑魂,无轮你融汇的多高级,只能增加一种属性特性,比如能施展出金光闪闪的惩魔剑技,但是却无法提升剑气威力,以及更进一步的显现原本水属性的特性伤害,可以说,这完全是一种得不偿失的做法。 “难道说,你们两个愿意看着我剃了光头当和尚?”云辰一本正经的问道。 霓裳云静傻眼了,因为云辰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事实上云辰也很少浪费时间跟她们开玩笑,想想云辰剃了光头当和尚,见着她们喊女施主的样子,两女就恶寒的一身鸡皮疙瘩。 只有云辰自己清楚,拥有双母元的他,本来就可以融汇一颗水属性的剑魂,外加一颗中属性的剑魂,不论是宏兴还是霓裳云静担忧的问题,在他这里都不是问题,唯一的问题是,到哪儿去弄金丹舍利,最差也得弄佛光融汇了吧。 第181章 回关 和煦的阳光永远无法照进这片终日萦绕的死气的城池,灰暗阴沉的天空下回荡着的湿热微风,却带给人一种心悸的凉意,欢乐如昙花一现,被高大的城墙与世隔绝。 这里,是开阳关。 那弥补城墙四周,迎风舒展的的紫色、金色和白色的旗子并不能始终被淡淡的哀伤气氛萦绕的这里带来一丝的生机,每次新来的轮值剑修第一次下菏泽期间,随着剑修弟子成片的倒下,随着一个个缺胳膊断腿的伤号被送回,这里从不缺少哀号声和诅咒声。 但时当这日,一面用来表扬战功捷报的猩红锦旗从位于西大门的主城楼上飘挂而下时,哀号和诅咒中,终于响起了稀落掌声和赞誉。 “经神宗特使亲自认定:云城玄宗弟子狄云辰,率领云城宗、天沚宗及南离宗一部,攻克莫阳寨,尽诛莫阳寨内蛮荒巫人三千余,莫阳寨寨主初佞,被重创逃离,至此,特赐予狄云辰个人五千贡献值奖励” 这面锦旗就挂在进荷泽的西大门正中央,所有从荷泽归来的剑修一眼就能看到,有赞许的羡慕的,却很少有嫉妒和嘲讽的,因为这里是生与死一线之隔的开阳关,摧毁剑巫的寨子,杀死剑巫获取贡献值,是一个剑修成功与否的最好证明。 因为霓裳,那个每天会唱一首令人伤悲也能沉溺的感受到自由的歌,一看到有人受伤回来就挂着亲切笑意,忙着给人上药的菩萨心肠的绝美女子….而锦旗上表彰的男人,他是霓裳的‘坏人’,一个很特别的男人,她们的脑海中不约而同的回荡起了当日新轮值的剑修们首次出关时,那山呼海啸般的“云城云辰”呐喊声。 自古美女配英雄,像狄云辰这样的男人,如果首次下菏泽默默无闻,才值得让人嘲笑。 多少年了,常年厮混于开阳关与荷泽之间的剑修们,没有看到这面锦旗悬挂了,也只有摧毁荷泽排名全十的寨子,才有资格让这面锦旗悬挂出来。 当云辰一行历经七天,终于回到开阳关下时,看到的是近千名夹道欢迎,高呼着“云城云辰”的剑修。 “沾了你的光”云辰对霓裳说道,他知道,其实这是霓裳在开阳关内尽两个月中,积累下来的人气,剑修们爱屋及乌,现在把人气转嫁他身上来了。 “是你的本事呢”霓裳甜甜的笑道,同时还向着涌来问候的每一个剑修挥手致意。 云城宗长老林千东一脸激动的站在大门前迎接归来的云城弟子,看着大部分弟子都完好无损的回来了,他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同时,向着云辰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进了开阳关,来到宗坊一楼兑换贡献值的柜台前,看着随云辰下荷泽的剑修们取下缴获的灵药、剑器、胸牌等各种物品堆积成了一座小山,至此,围观的剑修们才眼红起来,在钦佩中眼红。 把每一样物品兑换成贡献值,再把贡献值按照事先分配好的,划到每一个战友的铭牌上,这些都必须云辰这个队伍的领导者亲力亲为,做完这一切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天。 宏兴看了眼铭牌上记录的一万二千多点贡献值,顿时喜形于色,一把掏出原本属于云静的银票递给了宏业宏笙,“多余的贡献值我就不分给你们了,银票你们拿去分了回去的路上好花天酒地。” 这话说得如雷贯耳掷地有声,惊得宗坊内的剑修掉了一地的下巴,这还是出家的和尚么?可是偏偏两百余福泽寺弟子人人眉飞色舞,一窝蜂的欢呼着出了宗坊去分银票了… 这下轮到六道皇浦津来羡慕了,他们的同门不同于福泽寺的这群一辈子没见过银票的和尚那么好糊弄,这铭牌上的贡献值,至少要拿出多半,给那些关门弟子打点哈。 最豪气的要数云辰了,他虽然花费了五千贡献值买了本在宏兴看来永远也不可能练出效果的惩魔剑技,但是他的铭牌上依然有一万六千多贡献值,他当着十余名云城宗各峰关门弟子的面,把铭牌丢给了云静,“拿去花,你们想兑换什么都可以,你们只有一天的机会,明天一早都给我卷铺盖回家。” “你老这样说,烦不烦啊”云静嘀咕了一句,马上又高举着铭牌“耶”的欢呼一声,拉着云秀霓裳等人,两眼放光的向着宗坊南边的角落跑去,看的云辰一脸的肉疼,心里祈祷着但愿这群姑奶奶们可别真花完了。 云辰也不管她们要去兑换什么,一个人独自上了宗坊的三楼,在门口正好撞见下楼的宏兴抱着一个青布包裹的盒子,神色激动的连招呼都顾不得跟他打,直接跑下了楼。 云辰站在三楼的悬赏栏前,一条条细看下来,竟然发现自己悬赏的“摘取阴阳葵的方法”的这条悬赏令已经不存在了,不存在了,就意味着这个条悬赏令被人解决了。按照章程,他只要找到三楼的执事出示自己的铭牌,就可以拿到答案,但是现在铭牌不在身上啊 云辰不动声色的进三楼转了一圈,当看到摆放聚元塔的柜台已经空了,立刻知道宏兴抱下去的盒子装的是什么了,心里不由的暗骂,“死秃驴,下手真快啊,还骗我说要兑换洗魂丹。” 出了三楼,云辰一时不知道要去哪儿了,事实上他现在有着大堆的事情等着解决,比如去宗坊外剑修们自由交易的坊市上去淘换一把趁手的水属性剑器,又比如,去见长风子… 一想到长风子他就一团的心烦意乱,加入神宗,那是多少剑修们梦寐以求的好事,他狄云辰说不动心是假的,但是他能去么?入了慈渡神宗的门,意味着他再也没有机会染指云城掌教之位,就是找到了阴阳葵,也很难找到理由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石像姑姑从云城宗的宗师祠堂弄出来。还有是他如己出的师傅师娘,为了保全他,师傅师娘甚至一度动了背叛云城宗,转投东北域雪山宗的想法,他狄云辰能背弃师傅师娘,背弃云城宗那些对他给予厚望的人么? 但是不答应长风子的下场….长风子说的大义凌然说不会胁迫他,其时长风子已经利用玄阴宗会彻查澹台永俊的死因,来暗示过他了。恩威并重,正是长风子这类大人物惯用的伎俩。 不知不觉间云辰已经走回了云城宗在开阳关的驻地,除了一些记名弟子已经回到这里外,云容云静云良她们这群关门弟子一个没见着,不用想云辰也知道,她们此刻还在宗坊拿着他的铭牌挥霍贡献值呢。 云辰没有推开快一个月没有推开的房门,而是直接来到了福泽寺弟子的驻地,问清了宏兴的房间后,走去推了推发现门从里面插上了,直接飞起一脚踹开,果然发现宏兴盘坐的地上,正把一尺长的聚元塔往怀里藏,一见是云辰,腆的脸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 云辰走到宏兴身边坐下,吞下一颗中级培元丹后,又抛出一颗给宏兴,把心法运转起来,才说道:“一起练吧。”说完闭目沉修。 宏兴一见是培元丹,毫不迟疑的一口吞下后解释道:“不是和尚我诚心骗你,你知道这聚元塔可遇不可求,不先下手为强,天知道被人换去了宗坊还有没有存货。” 云辰理解,宗坊内最实用的物品无疑就是提升一倍元力凝聚速度的聚元塔了,而且还能与培元丹的效果叠加,事实上如果不是宏兴抢了先,他就准备等晚上悄悄把它兑换出来,前提是云静她们没把他铭牌上的贡献值花完。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动身回去?”宏兴见云辰没有答话,渐渐已经熟悉他淡漠性子的宏兴也不为意,启动了聚元塔底部的开关后,云辰甚至能清晰感觉到,大量的元力被聚元塔吸引,从房间四周的窗户中飘荡进来,犹如实质般的萦绕在聚元塔周围共他们二人吸纳,照这种情况看,一个聚元塔足够四人同时修炼。 “我暂时还不想回去,我想让你也留下来帮我。”云辰望着宏兴诚挚邀请道,抛开宏兴的精明和修为不说,单说他与云辰之间那种无需言语就能了然一心的默契,云辰就有足够的理由把他留下来,“你在这里陪我两年,我再送你一万贡献值。”云辰怕宏兴不答应,赶紧抛出了重磅的诱饵。 “成交。” 云辰还怕宏兴不答应,没想到就等着云辰提条件的宏兴,讨价还价都免了,直接一口答应。 二人不再说话,抓紧时间修炼起来,不管宏兴往日表现的多么离经叛道,至少有一点云辰是知道的,宏兴能有今日修为,与勤奋是分不开了,修炼的路上,根本没有捷径可走。 当云辰再次返回驻地时,已经是午夜时分,离宗坊关门还有一刻钟的时间,云静云容云秀云雪四人正在云辰的房间等他,看着一地的果皮,以及堆在房间中分成了一份份用网兜装着的,蛮荒特产的各色浆果,云辰已经大概知道她们几个女子把他铭牌上的贡献值花到哪里了。 “心辰哥,你去那儿了。”云静不满的嘟着被果浆糊的黑黑的脸蛋说道,她就不知道去洗一下么。 “宏兴讹诈了我五千贡献值兑换了聚元塔,我过去沾光了。”云辰习惯的掏出手绢扳过云静的脑袋,替她擦拭起来,一如很多年前在汝州,替云静擦拭那张吃过麻花糊满糖浆的脸。 “啊,心辰哥,你不会真的想去当和尚吧?”云静一面担忧着云辰是否会去当和尚的同时,还朝着云秀挤了挤眼睛,由此可见不是云秀她们不帮云静擦脸,而是云静知道云辰一回来会亲自帮她擦,而且还不会骂她。 “瞎扯什么呀”云辰接过云秀递来的铭牌,一看还有一万五千多点贡献值,顿时疑惑的看向了云容云秀,“别告诉我你们就买了一些没用的浆果。” “怎么会没用呢”云静不干了,指着地上的浆果说道:“这是都是我们带会去的礼物,你看,这是给你师傅师娘的,这是给我师傅的,还有,这是我带回去给你父母的。”说道这里云静贼心不死的哀求道:“我可不可以不回去?” 云辰假装没听见,指着另外几大网兜的浆果问道:“这些是给谁的?” “当然是带回去给峰上的小师妹的。”云静少见的理直气壮了一回。 “长路漫漫,有她这只馋猫在,你们确定能把这些浆果都带回去?”云辰向着云容云秀问道。 云容云秀略显疑虑的看了云静一眼,显然她们对云静没什么信心。“再拿去多买点。”云辰把铭牌递向了云静,云静不好意思了,低着头曲着腿在地上摩擦着,用蚊蝇般的声音说道:“已经被我们买空了…” 可怕的女人。 “你们确定没别的东西买了吗?”云辰觉得自己私吞一万五的贡献值实在是太黑了。 云秀答道:“本来我们想每人购买一份融汇低级剑魂所需的丹药,可是你说过会给我们弄到更好的剑魂,怕到时候用不着浪费了就没买,加上从南离门交易来的培元丹够我们吃上三年了,所以也没有什么丹药要买,剑器…我们回去后,联合起来有足够的实力去击杀白泽了,所以…” 云辰明白,要想购买地阶的水属性剑器,十几个人谁要谁不要?一起买这些贡献值怕是不够。至于买玄阶的,还不如回去自己杀白泽。 “云辰,这次我们都赚足了足够提前的离开的贡献值,而且铭牌上剩余的贡献值,也足够你兑换你所需的物品了,你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回去。”云容问道,这恐怕才是她们没把云辰的贡献值花去太多的原因,她们不想云辰为了贡献值一人留在这里冒险。 “我有必须留下来的理由。”云辰说道,以前是为了找寻阴阳葵一开始就决定了要多留一段时间,现在因为长风子的缘故,怕是想走也走不了。 当云辰再次返回宗坊三楼的时候,已经临近关门了,他直接把自己的铭牌递给了三楼的执事,执事多瞧了一眼铭牌上的贡献值数额后,略显惊诧的看了云辰一眼,然后摸出一个巴掌大的红色小令牌递给云辰,“东南区第三条小巷15号门,会有人告诉你你想知道的。” 开阳关内总共花分为四大区域,东北区是为所有在这里剿巫的剑修们免费供应衣食补给的区域,西北区是轮值来剿巫或者那些自愿来剿巫的剑修们的住宿区域,西南区则是宗坊民坊交易的区域,而东南区则是三大神宗门人居住的区域,非三大神宗门人,如果没有令牌,是无法进入这片区域的,而这种通行的令牌也是有讲究的,比如这种红色的令牌,一看就知道应该是属于宵阳神宗的令牌,也就是说,知道如何采择阴阳葵的人,是宵阳神宗。 云辰拿着令牌走出宗坊后就怔住了,他没想到获取答案竟然还有这番周折,这样去会公然的暴露自己的身份不说,还有可能被对方扣下,逼问他压根就不知道的阴阳葵下落。 但最终,云辰还是去了,怕个鸟,他现在今非昔比,也算是半个慈渡神宗弟子了,真有什么状况,长风子也不会袖手旁观。 城墙阁楼上以及高楼上架设的火盆中燃烧的松脂,耀射下来的光线,让黑暗中的开阳关一片明朗,只是那光线随着相互交叉摇曳的火苗,有些飘忽不定。 不同于其他三区那种散乱的高低不一的石质建筑,整个东南区整个布局显得井井有条,一色的红石三层建筑,每条街道上都栽种有精致的盆景花草,并被一圈高达五米的院墙包围住,就像是一座城中之城。在东南区的大门口,守护在这里的二十几个神宗门人神情桀骜的看着偶尔路过这里,顺着宽敞的大门口带着羡慕的眼神向里面瞅上一眼的其他宗门的剑修。 云辰走到这里,递上手里的红色令牌,立刻有一个身着紫色剑袍的宵阳神宗弟子接过,仔细查看一番后,略带疑惑的看了狄云辰一眼,才挥手亲自带着狄云辰,顺着左边的第三条小巷,走到了最里面的一条建筑,然后收起令牌,示意云辰独自一人进去。 云辰推门进去,院子里稍显凌乱,枯黄的枝叶从龙阳谷两边飘落下来落了一地,看起来很久没有人打扫了,云辰一脚踏在上面,细密的枯枝发出“吱呀”的断裂声,但是在之后,云辰走到这栋三层建筑的大门前,再也没有发出一声声音。 在他刚刚站上台阶时,裹着薄铁皮的大门无声的打开,从里面传来了一声裹夹着的苍老声音,裹夹着一股浓重的腐朽味道… “就是你知道阴阳葵的下落?” 第182章 离别 云辰循声看去,宽敞的客厅中只摆放着一桌一椅,显然这里的主人并不打算待客,相比较于院子里的凌乱,客厅里收拾的一尘不染,在墙角的一盏青灯下,盘坐着一个槁面长眉的老者,坐在那里就如一片飘荡到墙角的枯叶般,自然而不惊于心。 云辰轻轻一抬脚,进了客厅,在与老者相对的角落坐下,运转起心法后答道:“我不知道” “那就给我滚,老夫没时间陪你废话”老者语气显得不耐烦,但是面容却如一潭死水般波澜不惊。 云辰淡淡一笑:“我在宗坊消耗了十点贡献值,来讨取一个答案,如此而已。或者说,因为你是神宗门人,就有拿了贡献值不办事的特例吗?” 老者浑浊的双眼中一道精光闪过,却并没有爆发所谓强者的气势,在宗坊接了悬赏令就要按章办事,这是三大神宗共同制定的规矩,就是神宗门人也违逆不得。“小子,你为何要知道摘取阴阳葵的方法?” “很简单,知道了摘取阴阳葵的方法,才能摘取阴阳葵回来兑换贡献值。”云辰的回答让老者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你有信心找到阴阳葵吗?” “难道说,你的答案只给那些看起来很有信心的人?还是说,你要人找到了阴阳葵所在的地方,再跑回来问您该怎么摘取它?”云辰有种预感,这位一双浓密白眉垂鬓的老者,有可能就是悬赏阴阳葵的幕后人。 “哈哈…”老者爽朗一笑,“倒是老夫欠考虑了,诚如你所说,我的那条悬赏令发的确实欠妥,可是,我的本意,并不是让你们带回阴阳葵来兑换贡献值,而是只需带老夫找到阴阳葵即可获得那一万贡献值。所以,这就是你悬赏的那十点贡献值所能知道的全部。” “老东西一个个贼精”云辰在心里暗骂一句,确是,悬赏令上也没有注明非要人把阴阳葵带回来,而面前的老者,显然不想让任何有关阴阳葵的秘密外流。想到这里,云辰也懒得再废话,起身抱拳就欲离去。 “小子,告诉老夫你摘取阴阳葵的真实目的,真的是为了兑换贡献值吗?”老者突然问道。 “当然,我以为,采药总比杀剑巫杀神兽要简单些吧。”云辰假话说的比真话还真。老者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只是动了动嘴角,挥手示意云辰离去。 “真是一波三折,愁死人啊”云辰走出东南区后,心中愈发沉重,在宗坊看到阴阳葵的悬赏令的那一刻,他以为柳暗花明又一村了,没想到一番折腾下来还是云遮雾绕毫无头绪。 他回到住处时,云静她们已经替他收拾好房间离去了,但是又来旁人,云林云长云良三人正在他房间坐立不安的等着他,看到他们三人,云辰猛地一拍脑门,顿时想起来了,在莫阳寨时他们三个去搜索据说是剑巫初音在莫阳寨的临时住所了,这段时间云辰一直忘了过问。 随手关了房门,云长刚要说什么,云辰眼睛一瞪,“听你说话浪费我时间,云林说。” “我们在那座院子里敲敲打打一夜,就差掘地三尺了,终于在一个地板下的暗漕里找到了这个…”云林说着看向了云良,云良赶紧解开了贴身的剑袍,掏出了五张霉黄的图纸和一本册子。 云辰现在看到图纸都头疼,去坊市的路上在散修们身上弄到的那张隐图到现在还没有一点眉目,现在倒好,他们三个一下子给他弄来了五张。云辰接过,看都不看先把图纸直接揣进怀里,翻开册子看了两眼,字句深奥晦涩他是一句都没看懂,没有心思来细细揣摩的他说道:“行了,你们早点回去休息,明天一早回家。” 但是三人没动,似乎有什么话不好开口,最终还是云良说道:“听说你准备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们三个想跟着你在这里多呆一段时间。” “邪门了,别人都巴不得早点离开开阳关这座坟墓,你们还死乞白赖的要留在这里找死,为什么呀?还是看上了宗坊里的什么宝贝?”云辰说着掏出铭牌,“拿去兑换,不管是什么,兑换完了早点滚蛋。” 没想到三个人都没接,云长硬着脖子结巴道:“不…不是你说的吗,男儿当..当自..自重横行,我们想跟着你扬名立万” “都给我滚”云辰直接把三个热血上头的家伙踢了出去,荷泽,可不是谁都能自重横行的地方。 轰走云林三人后,云辰盘坐在木箱边,亲自磨墨,书写了离开汝州尽九年来的第一封家书: “儿狄心辰于万里之外遥拜父母大人安康:逆子心辰一别九年,未能端茶请安尽孝于双亲膝下,每每思及悔不当初,望父母大人乞谅。然,儿至学剑之日,至今一直勤勤勉勉不敢怠慢,如今已艺成皮毛,虽偶有挫折,皆一切平安,双亲勿忧,他日,心辰艺成之日必衣锦还乡,光我狄家门楣不孝子狄心辰敬上” 狄云辰写完后,思乡之情更浓,压下跟云静一起回汝州看望双亲的念头,含泪把书信装好,只待明日交与云静带回汝州亲手交到双亲手里。 第二日一早,在薄薄的雾气中,开阳关城东大门外已经聚集了不少车马,攒足了贡献值的云城、天沚、南离以及焚阳五宗的剑修们,正在搬运行礼为启程做准备,东大门内外到处都在上演一出出伤感的别离。 花情花菱等一众焚阳宗女弟子拉着花红不松手,“师妹,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啊,要么跟我们一起回去,要么我们跟你一起留下。”花情这位纵然被烈焰焚身也未曾落下一滴泪的女子,说到动情处,也不免潸然泪下。 “呵呵…回去吧,师傅门下的千余弟子还需要你们照顾,如果我回去,就会成为掌教的眼中钉肉中刺,恐怕会殃及你们,你们…就当我死了。”花红撇过脸,妖异冷漠的脸上似有泪花滚落,很多年前,师傅收养了被人遗弃的她,很多年后,为了照顾师傅一脉的弟子,她不得不自我遗弃,现在的她,又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了。 “师姐,大不了我们领着门下师妹,一起叛出师门另起炉灶。”花菱哭着气道。 “啪”花红直接反手甩了花菱一个响亮的耳光,“以后,再也不要说这样的话,甚至连想都不要想,那会让师傅的一世英名毁于一端,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花红说完抚去花菱脸上的泪珠,挥手示意一众师妹出关离去,她自己则独自背着包裹向着开阳关西大门翩然而去,天下何其大,也许,没有人清楚花红为什么留在荷泽。 而在另一边,云静也在哭,“呜呜…心辰哥,最多三个月,三个月你不回汝州找我,我就在跑来找你..”云静抹着眼珠子,眼泪向下雨一样流了满脸。 云辰拿着手绢一边给云静擦脸一边告诫道:“静儿,不管多久,我答应你一定回去找你,不论在云城山上还是汝州,你一定要听话,等我回去了,你想怎么胡闹都行。” 云容云秀听了扑哧一笑,有你这么安慰人的么? 偏偏云静还真吃他这一套,马上止住了哭,扑闪着还挂着泪珠的睫毛,跟云辰讲起了条件,“那你一定要给我抓只鹤儿回来,我不要那种龙鹤,又小又不好看,我要白白的擎天鹤。” “只要你在家不闯祸,你就是要星星我也给你摘一颗带回来。”只要能把云静这个祸精弄回去,云辰什么都能先答应下来,他说完示意云容赶快拉着云静走。 “不许耍赖哦。”云静在云容的拉拽下,一步三回首的上了马车。 云辰把昨夜云良交给他的五张图纸和一本册子递给了走在最后的云秀,“拿回去看看,你出的主意,云良他们在莫阳寨找到的,还有,替我给师傅师娘问候一声。”说完又向一直望着他的云雪点了点头,挥手示意她们尽快上路。 “心辰哥…心辰哥”云静坐在车上走出了老远,还探出身体向着留在原地目送的云辰不停的挥手。直到马车走的看不到踪迹了,云辰才走回开阳关内,愕然发现六道皇浦津并没有随同门们一起回去,而是站在大门内等他,“你们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回去?” “我想留在这里再陪红绳一段时间。”六道一脸黯然道。 “还有几十个记名弟子留在这里,我留下来等皇浦甄回来后,跟他交接一下。”皇浦津解释道。 很好,两人的理由听起来都不错,可是在云辰听来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六道你要赔红绳,直接带着她的骨灰回天沚宗,陪一辈子都行,还有皇浦津,留下的记名弟子自有你门下的长老安排,轮到你操什么心? 云辰懒得追问他们留下来的理由,现在他有更烦心的事,因为送走云静这个祸精的同时,他没有看到霓裳这个祸水,霓裳会不动声色的悄悄的走吗?躲起来还差不多。 “霓裳呢,我不是让你看着她,今天一定把她送走吗?”云辰向着六道问道。 六道摊了摊手,一脸的无奈,反问道:“你看的住她么?她自个儿不愿走,就是送出关了,她还不会再回来么?打昨个儿回来跟云静她们搅在一起后,到现在我压根就没看到霓裳的人影。” 云辰想想也对,还真没有人管得了霓裳,她的歌声和大灵儿,简直就是迷惑人和逃跑的两大利器,云辰忽然发现,比起霓裳,云静要听话多了。 马车在车轮的咕噜声中,沿着宽敞的龙阳谷向着东方远去,随着时间的推移,久违的阳光透过逐渐稀薄的云雾耀射下来,耀射在这群刚走出开阳关的剑修们身上,宛若新生。 云静靠着车厢,透过小窗神情呆滞的望着西边那已经看不见的高大城池,老实安静的让云容云秀都一时适应不过来。 “云静,你怎么能在分别的时候闹着让云辰给你弄擎天鹤呢,以他目前的实力,你这不是刁难他么?我还没听说那个剑修扑捉到擎天鹤的。”为了让云静活泼起来,云容主动挑起了刺。 云静摇了摇头,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只是让他时刻记住,不管他为了何种理由留在开阳关,至少有一种理由是为了我,这样,他就能在我不在他身边的日子里,时刻记得我。” 云容云秀云秀一起诧异的看着云静,不知不觉间,云静…真的已经长大了。 云雪咬着嘴唇,遥望西方,云辰,会记住她么? …. 云辰离开西大门后,直接去了宗坊前广场上摆摊的民坊,他把篆刻着“辰”字的白泽剑给云静带回去后,现在他腰间挂着的是那把得之初佞的金火木三属性的低阶天兵,非是他不想把白泽剑留下来,而是,白泽剑已经无法承受他施展‘倾城’了,他必须来淘换一把水属性的地兵。 宗坊门前的广场足有百丈方圆,因为是白天,大部分剿巫的剑修都下荷泽了,广场上显得稀落了不少,云辰沾了霓裳的光,加上他一手主导摧毁了莫阳寨,现在在开阳关内好歹也算个名人了,在广场上一路走来,水属性剑器没看到几把,倒是不停有剑修向他打招呼。 “霓裳的坏人,要点什么,来我这里看看,看在霓裳免费为我治腿伤的份上,摊上的东西只要你看的上眼,给价我就卖。” “云城云辰,你怎么没回去呢,难道还准备下荷泽再捞一笔?到时候可要带上我。” “还有我们,这样我们就能天天听到霓裳唱歌了。” 一个个陌生的面孔,却洋溢着诚挚殷勤的笑意,不停的拦下云辰打着招呼,云辰作为一个念过书有教养的世家子弟,脸上始终保持着羞涩笑意,向着每一个向他打招呼的人点头回应。 水属性的剑器他也看过几把,都是剑修们在荷泽缴获了更好的剑器后,淘汰下来的,别说水属性的地级剑器,就是高阶玄兵也没有看到一把,这让云辰很是心疼初佞埋在莫阳寨外的那五把得之慈渡神宗门人的水属地兵,宗坊的二楼倒是有得卖,只是那价格…云辰就是背一堆低级剑器下菏泽,也不上去让神宗赚他的贡献值。 就在云辰看的意兴索然,准备晚上再来看一圈的时候,一个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散修叫住了他,“云辰,你是来找水属性剑器的吧,来我这里看看,说着从摊位下抽出一把墨绿色剑身的剑器。 云辰眼睛微眯,这一刻他已经感受到了剑器上传来的元气波动与他运转的心法之间的共鸣,上前接过淡黄色的剑柄随手一挥,运剑无声是把好剑,只是剑身稍重不太趁手。 “是把低阶的地兵,名翠琴,我从旁人收来收购来的,五百贡献值,看在霓裳的面子上,一份不赚你的,怎么样?” 云辰沉思了一下,五百贡献值确实不贵,在宗坊二楼,一把双属性的低阶地兵,至少要两千贡献点才能兑换的到,问题是,剑身稍重了一些,云辰拿在手里总觉得别扭。 “洪二哥哥,你又在忽悠谁呢?真的是五百贡献值汰换来的嘛?”一只温暖的小手从身后抓住了云辰的手,当他微微侧头,看到的是霓裳那张笑意嫣然的精致脸庞。 被霓裳一张笑脸弄的迷迷糊糊的洪二说道:“啊…是霓裳啊,你瞧我这记性,四百吧,四百贡献值拿去。” 当云辰还在犹豫时,霓裳已经挥舞着自己那张只有五百贡献值的铭牌,领着洪二去宗坊交易了。 片刻后,霓裳蹦跳着归来,一把接过云辰手里的翠琴剑,向着云辰羞涩一笑,背过身去,待再转过身时,剑柄上已经系上了一抹粉色的轻纱。 “坏人,你不要赶我回去好不好?”霓裳抱着剑,摇着云辰的胳膊哀求道。 “反正也赶不走你,那就留下跟着我受罪吧。”云辰说着接过匆匆赶来的洪二递来的剑鞘。 “嗯”霓裳惊喜的连连点头,把剑还给云辰后,随着云辰一起向着宗坊走去。 “白猫呢?”云辰环顾左右,见一向跟霓裳寸步不离的大灵儿没了踪迹。 “在房间里睡觉。”霓裳甜甜的答道,抬头见云辰一脸的不解,马上解释道:“上次你喂了大灵儿那么多沼泽蟒的蛇胆,大灵儿这次恐怕要进化出第六条尾巴了,当它沉睡进化的时候,谁碰它它就咬谁,等它长成九条尾巴,第三只眼完全睁开的时候,就是真正的三瞳九尾灵猫了,以后每天可以随意变大变小,不用担心体力不够了。” “靠”云辰听了想骂娘,原来大灵儿是靠着吃地级灵药成长的,哪被大灵儿吃下肚子里的蛇胆,换成贡献值都足够把一个剑修提前送出开阳关了。 “在大灵儿没有睡好前,你半步都不许离开我的左右,在开阳关内也不行。”云辰告诫道。 霓裳得意的一笑,由此可见这正是她所期待的结果。 第183章 被还原的隐 图 走进稍显清静的宗坊一楼,云辰把腰间的金火木三属性的天兵递给霓裳,把翠琴挂回腰间,才对霓裳说道:“这把剑太沉重,本来想等晚上再出来看看的。” “啊..”霓裳没想到自己好心帮了倒忙,“你不知道呢,晚上虽然摆摊的人多一些,但是交易的人也同样多,价格也会高不少,所以,要想交易到物廉价美的物品,一般都是在白天。”霓裳解释道。 这个道理作为在大商人养父狄方海身边耳濡目染下长大的狄云辰当然懂,但是不合适就是不合适,不过现在剑已经到手了,云辰只能凑合着用了。 云辰领着霓裳先到一楼柜台兑换了五瓶回元丹,这种丹药能提升元气恢复速度一倍,以往元辰耗空了体内的元气,需要两个时辰才能重新恢复饱满,现在吞下一粒回元丹后,一个时辰就够了,在荷泽与骑乘擎天鹤的剑巫对峙打持久战时,云辰是吃够了元力不够用加上元力恢复慢的苦,所以,这次一回来,他首先就购买了回元丹。 药效是不错,但是价格吗,云辰看着铭牌上被划去的二百五十点贡献值顿时想骂娘,每瓶五十点贡献值,一瓶才六粒,差不多每粒十贡献值,也就是说,他每吞下一粒回元丹,相当于吞下了一枚低阶的地晶。 “你有什么丹药要买的吗?”云辰问道。 霓裳伸着一根手指点着脸颊偏着头问道:“这次你下菏泽准备去哪里?” “西南。”云辰说道,荷泽的剑巫大多生活在西南,而西北唯一一座寨子被他摧毁了,不去西南去哪里。 “那就要多买点这个。”霓裳牵着云辰,一口气购买了十瓶乌云丹和治疗峰毒的解毒丹,“我听剑修们说过,西南比起我们去过的西北方要广阔多了,聚集着尽百座剑巫的寨子,而剑巫们看到剑修后总是先放毒烟,再放他们饲养的赤尾峰蛰人。” 十瓶乌云丹二百点,十瓶解毒丹一百五十点,加上回元丹,一下子就划去了云辰九百点贡献值。在一楼执事笑脸相送中,云辰携着霓裳直接来到了三楼,把铭牌交给三楼执事,一口气悬赏了四样物品。 “悬赏:冰蜥之血七份,每份五百贡献值;千年雪莲七份,每份八百贡献值;化铁草七份,每份贰佰贡献值;乌晶藤七份,每份三百贡献值;以上四样物品不零散收购,有意者在一年内凑够一次**易。” 为了能尽早的修炼指剑,云辰是下了血本,总共悬赏了价值一万二千六百点贡献值的物品,当这份悬赏令挂到悬赏栏上后,立刻把悬赏阴阳葵的悬赏令挤下了前三,瞬间在开阳关内引起了轰动。 相比较于只闻其名不见其面的阴阳葵,这四样物品虽然有不少都是天级灵药,又或者生长于海外孤岛,但是毕竟市面都偶儿能见到,只要有心,耗费点时间精力还是能收集到的,或者说,这一万多贡献值,足够把一个宗门轮值来剿巫的所有精锐弟子送出开阳关了。 一时间,一只只鹰鸽从开阳关冲天而起,带着这个讯息飞向东方,把这个消息传回了师门或者邀人一起收集,毕竟,这是总价值一万二千多贡献值的悬赏,完成悬赏可以在宗坊兑换到很多别的坊市兑换不到的物品。 对于云辰来说,这些灵药需要多少,该如何调配成药液,他是一窍不通,幸好身边还跟着“庸医”霓裳,在云辰告诉她调配成药液后需要浸泡七七四十九天后,霓裳立马帮他“蒙”出了药单。用霓裳的话说,每样一份调制成一份药液,浸泡七天,七份就是四十九天,大概就是这样了。 说的云辰听来心惊肉跳,只听说蒙人的,没听说过蒙药单的,但是云辰又不能不信,霓裳比起他一味瞎蒙,好歹也算半个专业人士了。 云辰看着铭牌上还剩下的一千五百多点贡献值,在存放着标价一万贡献值的“九转冰息丹”柜台前,无奈的摇了摇头,本来他一开始是准备兑换聚元塔的,没想到被宏兴抢了先,聚元塔都是剑巫出品,就算有剑修缴获了,也不一定会拿出来到宗坊兑换贡献值,正可谓可遇不可求。 他的第二选择是兑换辅助融汇上品剑魂的“九转冰息丹”,不过一想到收集修炼指剑固化经脉所需的灵药恐耗时太久,加上“九转冰息丹”乃是神宗自己炼制,不怕以后兑换不到,而且他现在距离融剑魂还早,就改为悬赏那四样灵药了。 云辰携着霓裳出了宗坊,直接去了福泽寺的驻地,在宏兴的门口,在霓裳不解的眼神中,直接彪悍的一脚踹开了宏兴的房门,果然,那“咔嚓”的木栓断裂声证明着房门又从里面插上了,唯一让云辰意外的是,房间里不止宏兴一个在围着聚元塔苦修,刚刚分开没多久的六道皇浦津也在。 “你们消息倒是蛮灵通的。”云辰说着坐到聚元塔跟前,拿出一瓶培元丹看向了他们三人,三人同时摇头,表示吃过了。 “现在纵观整个开阳关内,有能力兑换聚元塔的,除了你这个领头的,就是拿着银票糊弄门下,黑心黑肺的宏兴了,昨天我们上宗坊一看聚元塔没了,猜到八成就被宏兴揣回来了,赶紧过来沾光了。”皇浦津笑道。 “谁黑心黑肺了?”宏兴硬着脖子狡辩了一句,“我这是正大光明的从云辰手里交易来了五千贡献值,才兑换了聚元塔。”宏兴说着得意的看了云辰一眼,能阴云辰一把,足够他吹嘘一辈子了。 六道皇浦津诧异的看着云辰,不明白宏兴这个连大额银票都没见过的穷和尚,拿什么来跟云辰换的贡献值。 “别看了,拿了本我根本施展不开的惩魔剑技,这笔账我先跟你记下了。”云辰吞下培元丹,运转起心法后说道。 “哦”六道皇浦津包括霓裳都满脸敬佩的看向了洋洋得意的宏兴,不简单啊,能阴云辰一次的人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霓裳见有人陪云辰修炼,起身道:“你们修炼吧,我去看大灵儿。” 等霓裳掩门离开后,六道问道:“下一步,你打算去哪里?” 皇浦津也是一脸迫切的看着云辰,由此可见,他们二人留下来的理由无非就是一个借口,真正的原因是想跟着云辰继续混荷泽。 云辰淡然一笑,拿出一张缴获至剑巫身上的符纸,“当然是下菏泽,做生意了。” 三人难于置信的看着云辰,宏兴惊呼道:“跟剑巫的生意你也敢做?” 云辰望着宏兴阴沉一笑,“当然不是我做,是你去做,你一和尚,多方便啊,怎么也不会惹人怀疑,你可是满口答应了的,我给你一万贡献值,你什么都肯干的。” “啊”宏兴万没想到云辰会安排给他这种差事,要是被神宗门人知道了,他宏兴是铁定要丢脑袋的。六道皇浦津一脸促狭笑意看着宏兴,把心事都挂着脸上——你小子也想阴云辰,还嫩了点,现在反被他阴了吧。 在莫阳寨的时候,云长交给了云辰厚厚一份手稿,上面记录着上次在山谷拷问那个剑巫的全部口供,从上面记载的云辰了解到,虽然符纸因为法术的熟悉不同分为很多种,以及根据法术的品级也划分有品阶,但是概括起来分为两类,一种是减少法术念咒施展时间的符纸,还有一种是增加法术威力的符纸,但是不论那一种,对剑巫来说都是不可或缺的,跟剑器一样,越高阶的符纸就越贵重。 此次下菏泽,对云辰来说最大的收获不是摧毁了莫阳寨缴获了多少灵药,在云秀发动一众云城宗关门弟子暗中收缴下,她们在莫阳寨总共缴获了三千余张各种品阶的符纸,此刻正堆放在云辰的房间里。所以再下荷泽,云辰的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把手里的符纸跟剑巫交易出去,剑巫不能给他贡献值,但是剑巫却能给他兑换贡献值的物品。 “我们什么时候走?”皇浦津对于云辰要跟剑巫交易的一事显得兴致勃勃,他很想知道,云辰如何跟敌对的剑巫交易。 “马上就能走,现在没了那些小兔崽子羁绊了,我们四个人行起事来要清爽多了。”宏兴在略显沮丧后,细细一想,发现云辰的这个提议确实是发财致富的最好捷径,虽然比较危险,但是走进荷泽就等于把自己的脑袋提着手里了,有不危险的时候吗?而且宏兴想的比云辰还要远,要干就干把大的,剑修们缴获了符纸后大多直接焚毁了,那他是不是可以暗中收购过来再跟剑巫交易呢,这样这个生意就能生生不息的做下去了。 但是云辰却摇了摇头,“等,这样的事必须有跟着大队的剑修一起,有个掩护做起来才方便。” “你是说等罗贯长孙垣他们从荷泽回来了,再跟他们一起下菏泽?他们能带上我们吗?”六道问道,要知道,不论是长孙垣还是南离宗的皇浦甄,云辰在西华论剑上就与他们接下了梁子。 云辰自得一笑,高深莫测,“放心,有人会来求我们的。” …. 相比较于云辰带领天沚,福泽、云城及南离宗一部在荷泽西北,先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然后是诱敌深入逐个击破,再合围莫阳寨一鼓作气势如虎,取的了摧枯拉朽般的胜利。罗贯率领的五行极宗,长孙垣带领的西华太宗,乾清宗和怜花山庄,以及皇浦甑带领的南离宗大部以及东方世家,在荷泽西南地区先分兵各自为战死伤惨重后,又在罗贯的号召下合为一处,却依然处处碰壁,在拿下了两个无举轻重的两个小寨子后,昔日出关时的两千余人损耗了一半,加上携带的食物补给告罄,不得不回转开阳关修养。 在看到城门口那艳红的锦旗时,胜利者被高高挂起,而失败者却在城下仰望,他们每一个人心里都很不是滋味,恨不得一把扯下来撕个粉碎。 “如非大部分南离宗精锐弟子都被皇浦津施展手段暗中收买了过去,我们又何至于混的如此落魄,他们又凭什么攻下莫阳寨”皇浦甄忿忿不平的对师弟说道,在他看来,是皇浦津背叛了他,并带走了南离宗中的绝大部分精锐弟子,才使得狄云辰平添一股助力。 “这只是走狗屎运罢了,若非我们在西南搅得剑巫们风声鹤唳,吸引力莫阳寨的剑巫来支援,他们凭什么来攻克莫阳寨。”这是想当然加上极不服气的长孙垣。 罗贯听了他们的牢骚摇头苦笑,昔日那张明朗俊逸的脸上,在历尽残酷的战火后,隐去了浮躁与轻佻,在眼中多了一抹悲壮的隐忍。 “以前我还想佑护他及他身边的女人,看来下次,我们得请他来佑护我们,如果他还在开阳关的话”罗贯轻声对身边的几个同门如是说道。 在云辰送走云静的第二天正午,罗贯等一众与云辰一行在荷泽分道扬镳的剑修们走进了开阳关,在还停留在开阳关内的其他剑修眼中,这是一张张怨恨和看不到未来而怨毒惶恐的眼睛,残酷的剿杀和身边同伴逐个倒下,让初入荷泽他们的自信和自以为是丧失殆尽。 如果不振作士气或者找个有经验的长期混迹于荷泽的散修或者隐修带领,那么等待他们的只有一条路,死亡。、 罗贯一回开阳关并没有立刻来找云辰,最先来找云辰的却是…. “咚咚..”的敲门声听在宏兴的耳朵里是如此悦耳,至少在宏兴对门下那些尚未炼气化元还留在这里等待三年期满才能回家的和尚们宣布闭关不得打扰后,听到的第一个用手敲门而不是如云辰皇浦津那般,直接粗鲁的用脚来踢门的人。 “去开门”身为主人及恩主的宏兴理所当然的对赖在他房子里一起围着聚元塔苦修了一天一夜的另外三人命令道。 皇浦津刚要站起来,云辰挥手阻止了他,“我来吧,”云辰说着站了起来,非是他多么勤快,而是他想知道这一天一夜霓裳跑哪儿去了。 木门打开,是霓裳那张清丽嫣笑如花的脸,脸颊边两个浅浅的酒窝中,却洋溢着心中按捺不住的忐忑,就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我们四个都很懒,所以,以后再来这里,不用那么客气,直接用脚把门踢开了事。”云辰率先开口。 霓裳探头看了云辰身后的三人一眼,马上缩回去跑到墙边,在“当当当…”如歌声的喊叫声中,霓裳把隐身在墙壁边的一个人推倒了云辰的面前。 “云雪”云辰看着面前的丽人,脸上的稍许风尘那是连夜赶路留下的痕迹,淡漠绝美的脸庞在看到云辰的那一刻,微微展露了一个浅浅笑意,这一刻,眼中那双冰冷的眸子也火热起来,积攒了一天一夜的相思纷纷绽放,然后,她只是矜持的点了一下头,又把满腹情怀藏到了心底。 就在霓裳以为云辰会把云雪再度撵回去的时候,云辰却说道:“来了,就留下吧”云雪的去而复返,云辰既惊讶又理所当然,他习惯了云雪在漫漫黑夜中默默的陪伴,就如同云雪习惯了在黑暗中凝视他的背影一样。 在云辰让开示意云雪进来一起修炼的时候,“当当当…”霓裳又从墙边把云秀给推了出来,这次才真让云辰吓了一大跳,深怕霓裳又把云静推了出来给他“惊喜”,干脆走出了房门,左右看了一圈,见没有人后,才把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走,回我们那边”云辰当先向着云城宗驻地走去,云雪来了,可能是因为不放心他,云秀也来了,那就是一定有事要说。 霓裳没有跟过去,她跑进宏兴的房间,从新找来一根木栓把门从里面插上,她喜欢看云辰踢门的样子,她认为那很有男人味,但是霓裳又苦恼起来了,自己被关在屋内看不见了啊… 霓裳只是在给自己找理由,云辰并没有刻意叫上她一起过去的理由… 云辰房间,最后进屋的云雪插上木门后就站在门边,待云辰引燃屋内的油灯后,云秀已经把云辰昨日给她的五张图纸,一张张小心的摆放在充当书桌的柜子上。 借着昏暗的灯光,云辰看到被摆放成两排的图纸上的图案严丝合缝的契合在了一起,暗黄色的图纸勾勒出了一副清晰的山川河洛图,只在右下角留下了一片空白,猛然想起什么的云辰,掏出怀里那张下山时云雪从茅坑里拿出来给他的那张图纸,交给了云秀。 云秀为云辰的灵犀给了一个赞赏的眼神,用剑裁剪去图纸周围多余的空白后,把这张图纸拼在右下角。 至此,展现在她们面前的,是一张完美无缺的地图,隐图的全貌在加入了这五张图纸后被完全揭开。 “这就是,我突然回来找你的理由。”云秀激动的捂住自己的心脏,额上又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一张图纸,把剪开分散后,几经周折,却落到她们手里拼凑还原,这是天意,还是命运? 第184章 合伙 “在车上云静又不跟我们胡闹着说话,我无聊就把这几份图纸看了一遍,却看出了大蹊跷,就如你现在所看到的这样,这是一份被人裁剪分开的全图,只是不知道,这最关键的一份,为什么会落到了南离宗那个叛逆的手里。”云秀说道。 云辰点了点头,这就是云秀的可贵之处,心比他还要细,五章图纸一眼就看出了它们之间的关联,至于跟他手里的这张图纸联系起来,也并不是什么多难的事,要知道这张图云秀已经临摹过多次了,早就了然一心了。 “这张图纸的主人,当年也肯定是在菏泽剿巫时获取的,所以就把图带回了中原。”云辰指着右下角的图纸猜测道,至于真实的原因,恐怕只有皇浦雄这个老狐狸知道了,想到这里云辰就想笑,皇浦雄费尽心机从他手里拿走了几份图纸,却没想到拿去的却是一份残图。倒是云辰无心插柳弄到了全图。 云秀指着地图中央的一座山脉说道:“这座山脉是这份地图上最显眼的标志,只要找到了这座山脉的所在地,按图索骥我们就能找到这份地图标注的终点,云辰,这份地图既然出现在蛮荒,会不会地图上标记的地方就在蛮荒,不要赶我回去好不好,我想跟你一起进去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云辰点头一笑,“说实话,若非不是为了把云静哄回去,我还真舍不得你走,我接下来的计划很多地方都要你帮忙,留下来正好,你们先等一会儿。”云辰说完开门离去,片刻后抱回了一叠的白纸放在木箱上,不用云辰提醒,云雪过来亲自替云秀磨墨,而云秀则提笔准备临摹图纸,这是云辰的老花招了,有备无患。 但是云辰这次为了防备万一,又玩起了新花招,他指着原图说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把这三个地方改一改,我们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照这样临摹三份,你我带一份,云雪藏一份,临摹好后,把原图毁去。” 云秀点头,这样一改,就算图纸万一落到了旁人手里,也找不到终点,这样一来,万一有宝藏也不怕被人捷足先登了。 “可别都是藏着一些金银珠宝那些俗物”还未找到宝藏,云秀就已经开始担忧了,金银珠宝于她们这群修士而言再多也毫无意义。 “放心吧,既然是初音藏起来的图纸,应该不会是那些俗物,不过,我们不要期望太高,碰上了也不要盲目的进去。”云辰说道,对于探宝寻秘之事,她们都是新手中的新手,天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 …. 等云秀临摹完三份图纸,再毁去原图后,出门时已经到了傍晚时分,霓裳已经在开阳关饭堂要了饭菜,依旧是在宏兴的房间里,三女加上四个男人草草填饱肚子,七个人便围在聚元塔周围沉修起来,虽然这么多人分纳了聚元塔吸聚而来的元气让聚元气的速度慢了下来,但是宏兴是一点意见也没有,有美女陪伴,哪怕最枯燥的修炼,也能变得赏心悦目起来。 夜幕刚降下不久,开阳城内已经火红一片,天又下起了小雨,滴落在火盆中迸出“剥剥”的炸裂声。 在淅沥的小雨中。一路找寻而来的罗贯推开了宏兴房间那扇,在被云辰皇浦津反复踢开后,宏兴发誓再也不上门栓的房门。 “呵呵,我说踏遍了大半个开阳关怎么没见着你们的人影,原来都躲在这里闭门苦修,我也来沾沾聚元塔的光”罗贯说着抬脚而入,紧挨着云辰坐下。 七人都没有说话,并不代表她们不欢迎罗贯进来,罗贯这种人,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很难招惹旁人的反感。 “首先贺喜你们攻克莫阳关平安归来,看来你们收获不小,聚元塔都抱回来了。”罗贯丝毫不觉得没人理会是一直藐视,逐一向着在坐的众人抱拳道。 除了云雪依旧闭目沉修外,所有人都睁开了眼睛瞅着云辰,意思说,你倒是说句话客气一下啊。 云辰没让她们失望,一开口那是相当的客气,“那是沾了你们的光啊,是你们在南边搅得天昏地暗,吸引了莫阳寨的剑巫过去支援,让我们白捡便宜,攻下了一座空寨子” 六道皇浦津宏兴听了想骂娘,那是空寨子么?三百余剑巫加上四十余擎天鹤,可以说因为神宗弟子的提前袭扰,初佞把所有实力都留在了莫阳寨。 “云辰师弟就别往师兄我脸上贴金了,惭愧啊你们的事我虽然刚回来,但也听说了一些。”罗贯说着重新起身,满脸悲色的向着六道霓裳拱手,“听说红绳…二位节哀顺变。” 六道霓裳没想到罗贯如此守礼节,赶紧站起来还礼。众人对平易近人的罗贯顿时都心生好感。 罗贯并没有重新坐下,给了众人一个歉意眼神后,对云辰说道:“云辰师弟,可否借一步说话?” 云辰摇了摇头,“不行”等罗贯脸上的笑容凝滞后,接着道:“这里的人,都是跟我站在一个圈子里,生死一共同进退的人,不管你跟我说了什么,回来我还是告诉她们全部,所以,如果你有什么事要商量,不如坐下来。” 罗贯大方的向着众人告罪一笑,坐下后说道:“在菏泽剿巫捞起贡献值,远比我想象的还要艰难,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这次我们两千余人折损了一半,在菏泽处处碰壁折腾了一个月,赚回来两千余贡献值,都不够买乌云丹和解毒丹的。” 宏兴一听说两千余人才两千贡献值,顿时没忍住扑哧一笑,二千多贡献值跟她们获取的十六万多贡献值比起来,宏兴觉得自己要不嘲笑一下,佛祖都不会原谅自己。 罗贯毫不为意,知道自己一行跟已经把所有宗门精英弟子都提前送回了家,并把价值一万贡献值的聚元塔抱回来的他们比起来,确实寒酸了不少。“所以,我想邀请诸位一起加入我们,共赏剿巫大计。” 云辰向着罗贯摊了摊手,“你看到了,我就是一个小小的剑师,就是有心想帮你冲锋陷阵,没资格啊” “没关系,素闻云辰师弟足智多谋,擅于智取敌人,我只是借用你的脑子,你帮我出谋划策就行,决不会让你冲锋陷阵。”罗贯终于说出了他来的目的。 罗贯这样一说,不止宏兴带着那种你有眼无珠的戏谑神色瞧着他,就连一向文静腼腆的云秀,也少见的向着罗贯翻了个白眼,云辰擅于智取敌人是不假,但是支撑他信心的,则是他手中那把恐怖的令人窒息的剑,云辰凭借一己之力破开莫阳寨,无疑是最好的证明,说句不客气的话,一个剑尊也办不到。 “我想知道,你说的你们,是单指你们五行极宗还是,还是包括皇浦甄长孙幕他们一起?你知道,我与他们多少有些过节,聚在一起恐怕反而拖累了你。”云辰说道。 罗贯为难了看了对面的皇浦津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又有顾忌。 云辰淡淡一笑,已经了然于心,指着皇浦津说道:“你可以暂时把他看做是我的人,不是南离宗弟子。” “好,我也实话告诉你,不论南离宗还是西华宗,我们合在一起也是迫不得已,关键时刻,你可以把他们看做一颗可以舍去的棋子,我五行极宗虽然也死伤过半,但是门下的精英弟子包括一百余剑师和三十余名剑宗都保存下来了,所有战斗力丝毫没有减弱,你大可放心。”如此龌龊的心思,从罗贯的嘴里说出来,偏偏让众人听出了一种光明正大的味道。 “那么,还有一个问题,你能给我们什么?我这个人比较懒惰,你给的好处越多,我的干劲就越足”云辰终于问道点子上了,宏兴听着跟着点头,虽然他把自己一万贡献值卖给了云辰,不代表他不想知道云辰到底能从罗贯手里要到多少好处,云辰得到的好处越多,他就可以保留随时加码的余地。 哪知罗贯摇了摇头,“我无法给你具体许诺什么,我知道你们留在这里是为了贡献值,我只想跟你们一样,如若攻下某个大寨子后,把一百四十余我五行极宗精英弟子提前送回家,剩下的记名弟子没人发五十贡献值让她们在这里好吃好喝三年再走,如若还有剩下的贡献值,我与你们平分,如何?” 这个条件确实很有诚意,宏兴见云辰还在沉默,赶紧向着他频频使眼色,让他答应下来。 云辰长叹了一口气,就好像这个条件让他受了极大的委屈,“最后一个条件,一旦我做出了计划,你们必须无条件的执行,还有,我不会解释为什么要这样那样的去安排,如果你们总是质疑或者不按我的计划去办,我们就一拍两散” “一言为定,我准备在两日后出发。”罗贯满口答应。 “不,三日后吧,我翻了黄历,那天适合祭旗出征。”云辰像个神棍一样。 “好我还有些事,就不打扰你们修炼了。”罗贯说完向众人拱手告辞。 等罗贯走远了,宏兴关上了房门破口大骂,“狗日的,长的人模狗样的心真黑啊,堂堂西华南离两太宗被他看成了随时可以用来垫背的棋子,他们就可以舍去,为什么不能在最后舍去我们?还故作大方的分我们一半贡献值,骗鬼去吧” 云辰微笑着向宏兴点了点头,这就是云辰最佩服宏兴的地方,关键时刻他总能配合着他一唱一和,虽然贪婪却总有自知自明,看问题简单但直入本质。就如宏兴所说一样,罗贯看似说的诚意十足毫无破绽,但是连西华南离两宗都可以拿来舍去,他们这群实力明显差很多的人,那么罗贯有什么理由在最后还留着她们分贡献值? 这是一个真实的让人感到残忍的世界,如果你抱有一丝幻想,那么你就会在幻想中殒命——人自能靠自己 “我们跟着只是为了方便做生意,随机应变吧,他们听不听我的安排我无所谓,但是你们一定要听。”云辰这话是对着宏兴说的,其他人他不担心。 宏兴赶紧点头,虽然云辰并不能让他完全服气,但是云辰带着他一举攻破莫阳寨馕获的十六万贡献值,让他无比服气。 “云辰,为什么要等到三日后出发?”云秀显然对这个问题更感兴趣,至于云辰说的翻黄历,那不过是说笑。 “再有三天,我就能聚练出第十滴元力。”云辰如实答道。 六道皇浦津宏兴这才知道,凭借一己之力轰杀了二十只擎天鹤加上破开莫阳寨的狄云辰,原来实力“弱”的连冰寂第十二层修为就没有达到,这简直让他们难于置信。 相比于长孙垣皇浦甄在荷泽铩羽而归后的一蹶不振,罗贯对于再次出征荷泽显得极有信心,除了拉拢云辰一行入伙外,他还千方百计的在开阳关内暗中拉拢了一百余长期混迹于开阳关的散修和隐修。 罗贯虽然做的比较隐秘,但是在开阳关内任何隐秘的事,都逃不过霓裳的耳朵,在开阳关内拥有极高人望的霓裳,几乎不用她刻意去打听,就有那些曾经被她免费医治过的散修把消息告诉了她。 云辰听闻后没有丝毫惊诧,换做他是罗贯,他也会这么做的,人多势众和众志成城同样适用于荷泽,在出关的先一天下午,云城终于聚练出了第十滴元力,一举踏入了冰寂十二层,迈进这个门槛后,就如石像姑姑所说的那样,他能明显的感受到元气凝聚速度的加快。 但是云辰不打算修炼下去了,他必须去见一个一回开阳关就该去见的人,长风子。 其实云辰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进入神宗后他能得到什么?剑技嘛?他现在有神级的倾城,天级的指剑,还有不知道品阶的惩魔和御物术,包括四层分气术,多的他自己都修炼不过来;丹药嘛?只要在荷泽呆满三年,他有信心换取自己所需的任何丹药;名师指点吗?他对自己的领悟力有信心,就算有什么不懂的,花点时间也能悟透。 但是是什么让他对加入神宗还是有点动心呢?是的,境界。云城玄宗的功法只够他修炼到剑尊境界,后面的就没有了,而慈渡神宗有。他只是有点动心,并不代表他就一定会踏进神宗的门槛。而事实上他现在考虑的是,如何婉拒长风子的邀请,云辰知道,他杀死澹台永俊一事,终究是留了把柄在长风子手里,他、皇浦津、六道和宏兴的小命就掐在了长风子的手里。 至于长风子所说的“公平”,如果云辰会天真的相信,他就走不到这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就是那些神宗大人物们惯用的公平。 依然是东南区域,没有令牌通行的狄云辰只是抱拳向着守候在大门前的慈渡神宗弟子道:“我是狄云辰,奉命来见长风子前辈”然后他就被顺利的领到了长风子独居的小院。 相比于其他院落除了石头就是石头,长风子居住的小院中从秦岭上移栽了不少花草树木,稍微一点缀,就显得清雅别致了很多,云辰进门的时候,长风子正站立在一棵开着蓝色小花的藤树下,逗弄一直在笼子里蹦跳的金丝雀。 “这不是金丝雀。”云辰还未抱拳请安,长风子已经率先说话,“这是长于蛮荒深处的一只金奴,别看它如此小巧,如若有人擅入它的领地,它就会如一只利箭一样飞去啄出你的眼球,但是,被我关在笼子里调教了半年…”长风子说着转身,示意云辰勿用多礼,接着道:“如你所看到,现在的金奴已经变成了一只只会唱歌蹦跳的取悦我的金丝雀。” 云辰看着笼子里的金奴,装着听不懂长风子话里的意思,一脸的迷惑。 长风子似乎不怎么满意云辰的态度,摇头一笑,“我的意思,不论是人还是金奴,被关在一个地方任人调教太久,就会失去锐气,变成一只金丝雀,但是我没想到的是,澹台永俊这只在荷泽久经历练的金奴,会折在你这只刚飞出笼子的金丝雀的手里。” 云辰微微低头,诚惶诚恐。 长风子挥手示意云辰不必介怀,“我受圣姑所托,不分宗门派别,替她甄选精英阁亲传弟子,等她二年后继承我慈渡神宗掌教之位时,一起接受神宗长老阁册封,也就是说,这四个亲传弟子中的一个,将来必定成为我慈渡神宗的下一任掌教。” 长风子见说到这里云辰并没有展露任何兴奋或者向往的神色,这才略微满意,“这四个亲传弟子,并不是轻易就能被选上的,需要先入我慈渡神宗精英阁,有一众长老2次甄选后,得到圣姑同意,才能成为亲传弟子,在西华论剑上我就一眼相中了你,本来澹台永俊是最有希望进入精英阁的…” 云辰突然打断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鼓励澹台永俊对付我?” 第185章 以进为退 长风子并没有为云辰冒然打断他的话而生气,反而轻轻鼓掌嘉许道:“问得好。”说完收起脸上的笑意,略显沉重道:“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澹台永俊虽然是我慈渡神宗弟子,可是他的位置在玄阴极宗,而不是更进一步进入慈渡神宗精英阁去争抢那四个亲传弟子的名额,就如同一个极宗不可能让一个太宗掌教的子嗣来成为自己的接替人一样,一个神宗,怎么也不会给一个极宗掌教亲身儿子,争夺未来神宗掌教的机会,所以,在澹台永俊希望进入精英阁的时候,在我们眼中,他就是一个死人了。” 这点云辰倒是认同,点头道:“所以,不管我这次在莫阳寨阴不阴的死他,你随后赶来,就会弄死他对么?” 长风子未置可否,“这个问题到此为止,圣姑赐予我的权限,可以直接把你送进慈渡神宗精英阁,所以…”长风子说着指向了门边的一个枣红色的茶几,云辰顺着他的手势侧脸看去,那上面放着两套簇新的滚金边的洁白剑袍,叠的整整齐齐的剑袍胸口上,绘制着一只腾飞的苍鹰,那是精英阁弟子的象征,如果一旦成为圣姑的亲传弟子,上面会绣着一只七彩的凤凰。 云辰没有动,他来的目的本来就不是穿这两套衣服的。 长风子对云辰的倔强再次表现出来大度的一面,“我知道,让你突然进入神宗,心里一时接受不了,你毕竟在云城宗生活了九年,难以舍去与师傅师娘甚至师兄弟之间这么多年的感情,这些都是人之常情,我很高兴你在如此巨大的诱惑面前,还能如此在乎感情,我没有看错你。” 云辰暴汗,这哪跟哪儿啊 “但是,我想不论你师傅师娘甚至是整个云城宗上下,得知你被我慈渡神宗相中,并直接进入精英阁后,一定会为你自豪而击掌相庆,别说是神宗,就是极宗看上了你,你的师门也万不敢阻拦,我会亲自向你师傅师娘说明,并给予她们补偿,他日如若你有幸成为圣姑亲传弟子,大可名正言顺的提携你的师门,天级以下的剑技功法,甚至是灵药,都可以资助你师门所用。” 长风子这番话可谓说的诚意肯肯,但是云辰依然没有去穿那身衣服,而是问道:“精英阁弟子如何才能成为圣姑的亲传弟子?” “很简单,在荷泽有两个考验,完成其中一个就能获得长老阁的认可,第一,杀死法尊初音,第二,摧毁荷泽第一寨浑阳寨。” 云辰忽然指着茶几上的剑袍说道:“这两套衣服,你可以收回去了。” 就在长风子脸色逐渐阴沉下来时,云辰的手指却指向了长风子的胸口,“我要穿,就穿你这样的。”云辰说完,转身离去。 看着云辰远去的身影,长风子并没有呵斥,反而在苍白的脸上隐现了一抹微红,然后捂着胸口放声大笑“哈哈…好,哈哈..有志气。” 当长风子放下捂在胸口的右手后,他的胸口赫然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七彩凤凰,他本是现任慈渡神宗掌教的亲传弟子,跟圣姑情同手足,这才有权利来开阳关替圣姑甄选亲传弟子。 长风子笑了一阵,突然转身,面对身后一栋三层石楼的大门拱手屈身问道:“宁长老,您以为此子如何?” 紧闭的大门中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此子资质一般,心思甚重,不好琢磨,不过,不得不说,你的眼光不错,但是,你确定他身上有什么神级剑技?” “我也只是猜测,我私下拷问过一个从荷泽归来的天沚宗弟子,他一口咬定是狄云辰一人杀了莫阳寨半路截杀他们的二十只擎天鹤,以及凭借一己之力轰开了莫阳寨的大门,若非有什么神级剑技在手,我实在想不出一个剑师境界的剑修如何让办到这些,不过那个天沚宗弟子也没有亲眼见到,不可尽信,另外,他们之所以能攻下莫阳寨,暗中得到花红一行的襄助,此番他下菏泽,我会安排人暗中再看看。”长风子上前收起了两套衣服,云辰纵然完成了长老阁的认可,也要等到圣姑登上掌教之位以后,才能穿上亲传弟子的服饰。 门后传来了一声长长的叹气声,“传说中一剑断山河的神级剑技,多少年没有见识过了,别说他不见得有,就算有他又如何领悟的出来…别乱想了,好好查查,应该是有什么人在他背后暗助他。” 长风子一想也对,连忙拱手称是。 …. 云辰直到走出了东南区,才擦了一把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别说让他去杀初音,就是初音突然半死不活的掉在了他的面前,他也不能杀死它,他还要马上让霓裳把她救活,他本来就没有诚心进入慈渡神宗,最后不过是玩了一手以进为退的把戏。就如同长风子所说的那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云辰很早前,就把自己的位置定在了云城宗掌教的位子上。 次日一早,福泽寺驻地宏兴的门前,云辰等一行人正在整理包裹,现在没有了门下的记名弟子随行,她们只能自己背负装着补给的包裹了,云辰把自己的包裹背在背上,又从云秀手里拿过一个小包裹丢给了宏兴,宏兴解开一看,厚厚的一叠符纸,顿时“嘿嘿”一笑,赶紧背在背上,拍着心窝子向着云辰保证道:“放心吧,和尚就是把命丢了,也不会把货丢了。” “霓裳怎么还不来?”云秀见这节骨眼上霓裳又跑了没影,不免着急起来。 “等等她。”云辰说着直接站在门口沉修起来,霓裳一大早就拿着他的铭牌溜了,不想也知道去宗坊兑换物品了,问题是,宗坊可没有这么早开门。 西大门前,轮值剿巫的剑修一千余人,整装待发矗立在西大门的门口,加上罗贯暗中邀请的和准备跟着这群轮值剑修身后浑水摸鱼的散修隐修等,合在一起只怕有超过一千五百余,只等人员齐备后,就再次开拔荷泽。 只是一大群人声势浩荡的堵在西大门前快半个时辰也没见领头的罗贯喊启程,开阳关内看热闹的剑修们纷纷鼓噪起来,什么“胆小的都不敢跨出城门”等言语不堪入耳。 罗贯无奈,使唤门下的一个师弟前去催促云辰一行,片刻后,此人去而复返,答:“狄云辰说,吉时未到”声音说的异常响亮,顿时惹得开阳关内哄笑一片。 和罗贯并列在前的长孙垣皇浦甄等当即骚的满脸透红,就连一向处变不惊的罗贯,也是微微色变,暗骂,“这小子又在玩什么把戏。” 如此又等了半个时辰后,霓裳才珊珊来迟,云秀推了推云辰,揶揄道:“吉时到了” 偏偏云辰还一本正经的说道:“不错”众人彻底无语了。 霓裳跑到云辰面前,拽着他的袖子不好意思道:“坏人,我忘了宗坊早上开门很迟…” 云辰接过自己的铭牌一看,顿时一脸的颓败,霓裳把它花的一点贡献值都不剩了,不问也知道,霓裳全部兑换了药,当即收起铭牌,领着众人率先向着西大门走去。 “霓裳,你的大灵儿呢?”云秀见一向不离霓裳左右的白猫经没在,不免有些好奇。 “尾巴还没长出来么?”霓裳还没回答,云辰又跟着问道,大灵儿不止对霓裳很重要,对云辰来说同样重要。 “它睡好了,会找到我的。”霓裳蹦跳着哼着歌赶上云辰,拉着他说道:“坏人,洪二哥哥他们说想跟你一起下菏泽,可以么?” “洪二?”云辰侧身望去,在他们左边的一条小巷子里,有十几个剑修正向着他身边的霓裳挥手,其中领头的不是号称吐血卖了云辰‘翠琴’剑的洪二还是谁。“可以,告诉他们每人交五十贡献值”云辰乘机要挟道。 “坏人…”云辰娇嗔了一句,冲着正在等待的洪二一行挥手,“洪二哥哥,坏人答应让你们加入呢” 洪二领着十四个剑修赶紧跑了过来,向着云辰等人抱拳道:“多谢诸位,我们虽然在荷泽混迹有些年头了,一般在开阳关内摆摊,做些倒买倒卖的生意赚些薄利,荷泽也去过几次,大多在外围转转,这次听说你们要去攻打寨子,想跟着去开开眼界。” 云辰扫了一眼他们胸口的标志,除了洪二是个剑宗,其他一律剑师境界,向着他们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就率先向着西大门走去。 “红二哥哥,我们坏人很霸道呢,不管他做出任何匪夷所思的命令,都不许我们问为什么呢。”这就是霓裳聪明的地方,看着是在告状,其实是在拐弯抹角的提醒洪二一行,跟在云辰身边,不要多问来烦他。 “云辰师弟能带领四宗门人,撵转千里攻克莫阳寨,光凭这份过人的心机胆略,我们是信的过他的,请放心,任何事云辰师弟只管吩咐就是,我们绝不会拖诸位的后腿。”洪二都快在开阳关混成人精了,当即保证道。 长孙垣皇浦甄看到狄云辰走来加入他们,总算知道自己一行在城门口干等了一个时辰,受尽了嘲笑原来等的是他,顿时脸色变得比开阳关上空的天还要阴沉,特别是皇浦甄看到云辰身后的皇浦津后,双眼几乎冒出火来,他始终认为,自己第一次下菏泽弄得灰头土脸,主要是皇浦津暗中拉走了南离宗大部分主力,这次回来有心找皇浦津算账,可是皇浦津把所有跟随他的南离宗关门弟子送出关后,就失去了踪迹,没想到现在又跟着狄云辰现身了。 罗贯悄悄拉了拉准备出去找皇浦津算账的皇浦甄,当先迎向了云辰一行,客气道:“云辰师弟,不知现在可否启程?” 云辰在霓裳的偷笑中,装模作样仰头看了看天色,“吉时已到,可以启程” 他这可恶的样子,连一向淡漠的云雪都忍禁不住,在唇角勾起了一个微妙的笑意,她不明白云辰能从这除了云雾还是云雾的天上看到什么。 天依然下着小雨,再也没有锣鼓喧嚣鼓舞士气,也没有了神宗弟子的引导,就如同他们回关时那样的静悄悄,罗贯一行一千五百余人,静悄悄的第二次走出了开阳关。 荷泽南部远比荷泽北部幅员更为辽阔,出产也更丰富,这就是为什么绝大多数蛮荒巫人聚集在南部生存的原因,相比较于北部到处都是沼泽湿地,南部则是一个山丘接一个山丘形成的山丘沼泽,在中央甚至还有成片的平原和河流。 走出了遍地幽冥莲和巨榕形成的缓冲地带后,队伍转向西南,当最后一颗巨榕被他们抛到身后,地势陡然一降,在他们的前方,是一望无际的从几丈到几十丈大小不等的山丘,山丘上长满了褐色或者灰色的树木,山丘与山丘之间的缝隙中则是连接在一起的水潭,这并非再是死水,而是流动活水,在远方汇聚成一条条明亮的河流,在雨幕压下了云雾后,明艳的如同一条条飘飞的玉带,萦绕在这片灰褐色的大地上。 没有了幽冥莲,也就没有了暗红色的小花,走进这里你看不到一丝代表生机的色调,却又处处暗藏杀机…. 四天后,顺着常年往返于荷泽的剑修们踩踏出来的小路,一千五百余剑修越岭涉水已经深入了荷泽西南三百余里,小雨终于停了,当阳光昙花一现后,雾气重新充斥着这片大地,因为要提放毒气和瘴毒,队伍的行程不得不放缓下来。 云辰一行二十余人,一路上不顾西华南离两宗剑修的明朝暗讽,就像一群怕死鬼一样始终如一的走在最后。“呀,这里比北边更难走。”霓裳弯腰捶了捶一路不是上坡就是下坡,爬的酸疼的膝盖嘀咕道,云秀云雪几乎跟着她做了一样的动作,霓裳的话无疑代表了她们的心声。 六道松开一直拉着的云辰胳膊,非是他有什么特殊嗜好,而是云辰这个挨千刀的一路上都把宏兴的聚元塔揣在怀里修炼,如若不拉着他走,他会越掉越远,但也总算让身后的洪二他们开了眼界,竟然有人能在荷泽边赶路边修炼。最不高心的要数宏兴了,就目前看来,貌似他的聚元塔是白白便宜了云辰,因为云辰可以边走边修炼,但是他不行。 “怎么会这么安静?”云辰见前方的剑修在罗贯的号令下,成片的散开到周围的山丘上准备扎营,看来今天是不准备走了,就向着身边的洪二问道,虽然他们下菏泽的次数不多,但是总比初次来这里的云辰要熟悉多了。 “因为是下雨的缘故,剑巫的攻击步骤一般是先放毒烟袭扰,再放赤尾峰袭击,搅得我们大乱后,再施展法术,但是下雨的时候,不论是毒烟还是赤尾峰都无法进行,所以要安静许多。”洪二一边答话,一边指挥身边的同伴找地方搭建临时营地。事实上只从进入荷泽以来,一路上所有这样的琐事都有洪二他们包了。 “没有剑巫骑乘擎天鹤来从空中突袭嘛?”皇浦津问道,一想起云辰在密林中杀鹤的场景,就令人荡气回肠。 洪二指着他们周围几座高达十几丈的山丘说道:“这就是要在这里扎营的理由,剑巫一旦骑乘擎天鹤从高空落下来偷袭我们,隐藏在两边山丘上的剑修就可以率先袭击他们,最主要的是,这里还是外围,都是些小寨子养不起太多的擎天鹤,就是有也都用来守护寨子。” 就在众剑修在几座山丘的中央搭建营地时,远方突然传来了剑修弟子长啸告警的声音,“有毒气西方从飘过来了,大家快散开,长孙幕,你带领门下的精英弟子去西方寻找烧放毒气的剑巫。”罗贯长身而起,落在云辰所在正前方的一座山丘山,极有条理的命令道。 云辰侧头看向西方,果然有一股若隐若现的绿色毒雾在空中水雾的掩饰下飘了过来。众剑修也是多次经历这样的情况了,显得极为镇静分散跑到被风的山坳里躲藏起来,或者直接爬向高处,除了云辰一行七人。 就在洪二准备提醒云辰她们跟着他跑开的时候,云辰七人做了一个一摸一样的动作,同时从怀里掏出装着乌云丹的药瓶,倒出一颗乌云丹吞下。 这个动作,在洪二等一众剑修眼里,是个太过奢侈的动作,二十贡献值一瓶的乌云丹,她们就像吃豌豆一样随意,如果老这样遭遇毒雾不躲避,而是吃着乌云丹硬抗,一趟荷泽下来,每人没有五六瓶乌云丹根本不够用,至此,洪二总算知道了云辰一行攻下了莫阳寨后是多么的财大气粗。 “按计划行事”云辰把怀里的聚元塔抛给宏兴,右手已经握上了购回后还未出过鞘的翠琴。 宏兴等人一点头,将身上的包裹放在地上,急速向着来路纵去,看在其他剑修的眼里,她们就像是被剑巫的毒雾吓住了,准备一口气跑回开阳关的样子。 霓裳也跟着她们跑了几步,发现不对马上又跑回云辰身边问道:“什么计划?” “我的计划中,不包括你。” 洪二见云辰霓裳依然站在原地未动,在远处着急的喊道:“霓裳,快过来,剑巫马上就要放赤尾峰了。” 云辰轻轻一弹剑鞘,问道:“怕吗?” 霓裳紧紧的贴在云辰身后,一脸的柔情蜜意,“不怕” 第186章 用剑说话 几乎就在转瞬间,随着罗贯一声高呼,聚在几座山丘之间的一千多剑修向着南北两边散的干干净净,纷纷寻找低洼的背风处或者山丘的侧面,去躲避毒烟,只余云辰携着霓裳,像是等死般矗立在原地岿然不动。 很快,绿色的毒烟从西方弥漫过来,把霓裳与云辰包裹其中,她们二人纵然吃了解毒的乌云丹,身处毒烟中也不免头昏阵阵。 “找死”躲在一处山丘上的皇浦甄看着下方二人诅咒道。 随着一阵“嗡嗡..”声在毒雾中传来,云辰在侧脸勾起一个轻蔑笑意,低声对霓裳说道,“一群大活人竟然被一群苍蝇吓到,我丢不起这个人。” 霓裳轻轻点头,她知道云辰的意思,因为她们的加入,一路上不论南离西华还是五行极宗的门人,对于云辰摧毁莫阳寨一事多少都带着质疑的眼色暗中诋毁中伤,云辰这是要用手中的剑来证明自己,同时也让旁人闭嘴,云辰可以不在乎这些闲言碎语,但是并不代表他不在乎脸皮较薄云秀霓裳的面子。 面对质疑,云辰从来不从口头上去争辩什么,他认为那是浪费时间,他习惯用剑说话 “嗡嗡…”一阵百余只赤尾峰率先从空中的云雾中钻下,鸡蛋大小的身体上长着三对透明的薄翼,全半身为墨绿色,后半身为赤红色,尖尖的尾部带着一根绿色的毒刺,斑斓可怖的躯体看的霓裳已经闭上了眼睛。 云辰再次感叹把云静撵回去是多么的英明,云静在这里不会害怕,相反,她一定会兴致勃勃的跟着这群赤尾峰去看看蜂巢里的蜂蜜味道怎么样… 这群赤尾峰不知是顾忌毒烟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对正下方的云辰霓裳视而不见,冲着还在奔跑着躲避毒烟的洪二一行飞去,洪二听到声响回头一看,恍然色变,对身前的十几个同伴喊道,“你们先跑,我来拦一阵子。”洪二说着已经拔剑在手。 “你说的对,我是个坏人,坏的连赤尾峰都不愿招惹我。”云辰在自嘲声中,携着霓裳旋转而起,纵到洪二的侧面,“叮”的一声如琴音般清脆悦耳的剑鸣声中,翠琴已然出鞘。 “他想一个人杀死一百多只赤尾峰么?真是狂妄不自量力”长孙垣和皇浦甄同时骂道,赤尾峰身体小不说,还相当的灵敏,想用剑气远距离射杀它们,简直就是妄想,而且它们还是如此的多。 回答他们的,是“彬”的一声如同天籁般美妙的琴音,不,是剑鸣 三十二道剑气随着云辰旋转的身体,从他手中墨绿色的翠琴上向着前方迸射而出,向前散开飞逝十米的距离后,纷纷向内切出了一道内弧形的弧度,然后再度展开,每一道剑气在云辰神念的指引下,精准的射中一只赤尾峰,在三息时间内,空中的赤尾峰已经落下了三分之一。 曾几何时,云辰还奢望能发出带拐弯的剑气,当他拥有双母元十倍凝练元气为元力,配合倾城,这一奢望就变成了现实。 在旁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云辰发射的剑气并没有刻意弯转成什么大的角度,就像事先预判到了赤尾峰的飞行轨迹一样,带着美妙让人惊艳的弧线,刺中了斜上方的赤尾峰,三十二道剑气无一落空。 没有血花四溅的凄艳,只有强大的令人无法置信的窒息 但是,这并不是结束 “彬”的一声,在如同美妙如同琴音的剑鸣声中,倾城再起 依旧是三十二道剑气,精准的射中三十二只赤尾峰。 “这怎么可能?”不止是长孙垣皇浦甄惊诧,就连刚刚准备拔剑襄助的罗贯也惊呼出声,“第五层的分气术在云辰手里施展出来怎么会如此精准?难道他具有比拟剑尊境界的神念来掌控剑气?可是,也不可能把三十二道剑气都掌控了啊”罗贯看的直摇头,嘴里念叨着“太不可思议了,”恍然间忽略了第二波赤尾峰已经从空中向着他们袭来。 “彬”当云辰悬停在空中发射出第三记倾城后,来袭的第一波百余只赤尾峰只剩下十几只那还顾得伤人,纷纷振动蜂翼从新爬上高空仓皇逃命。 连一道剑气都没有发出来,甚至做好了躺尸准备的洪二,看着一阵被一分为二的赤尾峰尸体从空中掉落,任由坚硬的赤尾峰尸体击打在他的脑袋上“嘣嘣”作响,摸了一把脸上赤尾峰尸体中流出的污秽,眼神呆滞看着拥着霓裳落到身边的云辰说道:“你还是人么?” 云辰放下霓裳,淡淡一笑,“你们让我的女人高兴,我就佑护你们。” 霓裳闻言从新依偎在云辰怀里,一脸的幸福,云辰终于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承认她是他的女人了。霓裳小脸发烧的想到。 “可是,又来了。”洪二指着天空密密麻麻一层,怕是有数百只赤尾峰,满怀希望的对云辰说道。 但是云辰这个刚刚在洪二心里树立起来的精神领袖,说了一句让洪二崩溃的话,“还愣着干什么,快跑啊,当老子是神仙啊” 三人一阵飞奔。 西南方已经亮起了法术的光芒,这是剑巫已经在趁机施展法术袭杀了。但是对云辰来说,这毫不关他什么事,事先他就跟罗贯说好了,他不是来冲锋杀敌的,他是来出馊主意的,这几天罗贯一直没问他任何意见,他也乐得躲在后方抱着聚元塔修炼。 当法术引燃火光后,毒烟开始消散,畏火的赤尾峰也开始退散,留下了一地鬼哭狼嚎的剑修… 此刻云辰已经携着霓裳逃到了距离战场三里开外的一座山丘上,跟她们一起逃的洪二终究舍不得同伴,半路上又杀了回去。 “告诉我,为什么那些赤尾峰不蛰我们?别告诉我是因为你长的漂亮”云辰看着南方冒起的滚滚黑烟,以及在黑烟中闪亮的剑气问道。 霓裳脸红了,低头了,用脚尖蹭着地面,就跟云静做了亏心事深怕被云辰看穿一样,不同在于,云静故作姿态后往往能跟云辰对着干,嘴里不承认错误还能央求着云辰让她下次还这么蛮干。 而霓裳则有脑子多了,不先说原因而是先提条件,“那你告诉我,你刚刚施展的剑气为什么要切出弧度,直线射杀不是更快么?难道是为了好看?” 云辰摇了摇头,拔剑向着侧面施展了一道剑气,问道:“多远?” “大概二十五米。” 云辰立马向着相同的方位又施展了一道剑气,不同的是,这次是用倾城施展出来的,一道带内切弧度再向外飞逝的剑气,但是终点都是在同一点上。 “多远?”云辰又问道。 “还是二十五米。”霓裳笃定道。 “两道剑气,除了飞射出去的形态不一样,还有什么区别?” 霓裳毫不犹疑的答道:“虽然距离和目标都是一致,但是第二道剑气抵达目标的过程耗时更长。” “对,剑气直线飞逝的太快,我根本无法凭借神念来精准的掌控每一道剑气,但是内切或者外切成弧度后,同样的二十五米距离,耗时却多了一息的时间,这一息时间就是我刻意争取到的,来掌控剑气的走向用神念锁定目标,射得快不如射的准,懂吗?” 霓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们回去看看,好像动静变小了。” “别想赖掉我的问题,快说怎么回事?为什么赤尾峰不蛰我们?”云辰一眼看穿了霓裳的小心思。 霓裳低着头磨蹭了半天,掏出一个香囊远远的捂着鼻子伸到了云辰鼻子边,云辰一闻,差点晕倒了,好大一股尿骚味儿,怪不得这几天总觉得霓裳身上味道怪怪的,原来是这个香囊。 “这是大灵儿的…”最后一个字云辰实在不好意思当着霓裳的面说出来。 倒是霓裳像豁出去了般,突然大方道:“对,是大灵儿的尿,我也是在云秀给我的一本小册子上看到的,说九尾灵猫的尿液能防任何蚊蝇的叮咬,这次下菏泽我就用香囊沾了一点试试,没想到连赤尾峰都不敢近身。”霓裳说道最后,脸上的娇羞纷纷退却,反而有点自豪。 云辰也自豪,死猫果然全身都是宝啊,放血霓裳不舍得,这以后是不是可以把大灵儿的尿液都收集起来,让宏兴在开阳关叫卖呢?往身上一擦,赤尾峰都不敢近身了,比起专解赤尾峰毒十五贡献值一瓶的解毒丹还要灵验。 当云辰看到霓裳掏出的那本小册子后,云辰自豪不起来了,暗骂自己有眼无珠,几张破图交给云秀,云秀就跟他拼出了一份完整的地图,一本看不懂的小册子交给云秀,捻转到霓裳手里,就看出了大灵儿的尿可以克赤尾峰。云辰只能说,剑巫初音出品,都非凡品。 “看看上面,有没有跟阴阳葵相关的记载。” 霓裳无奈的翻了翻总共只有十几张薄纸的册子,那脸色让云辰知道,自己有点异想天开了。 “这本小册子是初音的笔记,记载着蛮荒的奇兽异事和部分个人修炼心得,只是不清楚为什么只有十几页。”霓裳做出了总结。 …. 战斗很快结束,这样在偷袭战在荷泽经常碰到,十几个骑着狸狼的剑巫放阵毒烟,再指引空中的赤尾峰袭击一阵,最后远远的轰一阵法术,等剑修绕过毒烟赶去时,剑巫已经逃之夭夭了,不求杀死多少进犯的剑修,只求让剑修知难而退或者改变行进的方向,进而提前保护附近自己寨子的安全。 云辰携着霓裳回去的时候,洪二正领着十几个同伴在收拾地上赤尾峰的尸体,赤尾峰尾部的毒馕也是一味玄级中级灵药,每个毒馕可以在宗坊兑换一点贡献值。 “云辰师弟,这是你杀的赤尾峰毒馕,我们只收集到了四十几个,还有的被其他剑修收走了。”洪二说着脸都红了,不知道是真被其他剑修收走了,还是被他们一伙私藏了。 云辰下意识的伸出了手,就要把装在一个布袋里的赤尾峰毒馕接过来,霓裳抢先说道:“不用了,洪二哥哥,坏人看不上这点贡献值,你们收着吧。” 云辰只好把伸出去一半的手改为拒接,心里暗骂,“死丫头,蚂蚱腿也是肉啊,我万不该把云静送回去的,这要是云静在,不但会接下,还要拿着剑恫吓他们把身上私藏的交出来。”云辰一时心里很纠结。 就在这时,附近一个山丘下传来一阵吵杂声,云辰霓裳侧头一看,哪里还躺着三十几个中了毒烟或者被赤尾峰蛰到的剑修弟子正在地上挣扎翻滚,一个剑修正跪在地上抱着罗贯长孙垣的腿在哀求什么,只是他们冷着一张脸不予理会。 “坏人,那三十几个中了毒的剑修都是没有炼气化元的记名弟子,罗贯手里有解药,他为什么不给?”霓裳双手握拳放在胸下,一脸愤恨的问道。 “要想自己活得久一点,只有对别人冷酷一点。”云辰望去一目知秋,记名弟子本来下菏泽就是炮灰般的存在,他们被宗门长辈安排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宗门内精英的关门弟子争取更大的生存权利,比如现在,吸引赤尾峰的袭击。 “坏人…我…”霓裳一脸哀求的看着云辰,她知道云辰明白她的意思,她想过去救人… “你现在去救那些剑修,无疑是扇了罗贯他们一记耳光,有的时候行善,也要顾全大局…”云辰还未说完,霓裳低着头一张透红的脸上满是负罪感,就好像中毒的剑修是她的过错一样。 “但是,我是狄云辰我怕什么,老子就是专门来给他们添堵的,所以,去做你想做应该做的事情”云辰一脸溺爱的看着霓裳说道。 “坏人..”霓裳激动的情不自已垫脚在云辰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骚红着脸一溜烟的向着那群正准备被同门遗弃的剑修跑去,洪二等人见状赶紧过去帮忙。 看到霓裳掏出一瓶昂贵的乌云丹和解毒丹用水稀释了,交给洪二等人喂倒在地上的三十几个剑修服下,在场的大部分剑修不顾同门师兄的警告,大声欢呼起来,是的,他们想起来了,在开阳关内那个像菩萨一样的女人,也在他们的队伍中呢。 转身刚刚走开的罗贯神色稍显尴尬的回头遥望矗立在原地沉入修炼的云辰,对身边同样一脸尴尬的长孙垣说道:“素闻狄云辰对身边的女人如何娇宠,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他这是故意在我们面前显摆,落我们的面子。”长孙幕恨恨道。 罗贯神色一凛,“那也要有这个资格,摧毁了莫阳寨的他,不论实力还是财力,都有资格在我们面前为所欲为,所以,警告你的同门,我不想再听到任何质疑诋毁狄云辰的话,如果谁还不服气,让他施展三次剑气杀九十六只赤尾峰给我看看,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门下的那群剑师境界的剑修,若是跟狄云辰战起来,就是一起上连近身的资格都没有。” 长孙幕就是再不服气,也不得不承认,狄云辰那杀蜂的三剑,就是他站在敌对的角度,也看的荡气回肠,在如此精准的剑气打击下,依靠人数累积起来的优势已经荡然无存。 夜幕降临的时候,营地里已经燃烧起了数百堆篝火,这些用潮湿的树枝滴上松脂引燃的火堆,燃烧后发出了滚滚的黑烟,让整个营地里都充斥着呛人的烟味,但是没办法,在这潮湿的山丘沼泽,毒虫毒蚊太多,而烟火能让它们退避三舍。 消失了一个多时辰的六道、宏兴、皇浦津、云秀和云雪,在夜幕中回到了云辰霓裳所在在简易木棚,“怎么样?”云辰从宏兴手里拿过聚元塔,开启后问道。 “抓了一个”宏兴简单的应一句,学着云辰的样子坐到聚元塔旁边运转起心法后,刚要开口详述,心思一分体内元气一滞,心法立马运转不成了,看了一眼能边修炼边说话的云辰,沮丧的连话都懒得说了。 六道只好接着道:“我们绕到剑巫的后方,可是那些剑巫比猴子还精,骑着半人高的狸狼跑起路来不比擎天鹤慢多少,宏兴杀了一个,击伤了一个被我们抓获了,只是这里的剑巫显然跟莫阳寨的剑巫不在一个档次,被我们捉住后吓得屎尿失禁,这样的人哪敢跟我们交易,被宏兴直接一剑斩了。” 这就是云辰所谓的计划,一旦碰到剑巫偷袭,就让六道她们吃着乌云丹顶着毒雾绕到剑巫的后方,争取活捉一个剑巫,来跟对方谈交易符纸的生意。计划简单而直接,但是,并不是什么剑巫都有量来跟他们交易的,毕竟剑巫与剑修的厮杀已经持续了尽百年。 “放心吧,这里都是些小寨子,剑巫层次太次也在所难免,等更深入一些,会有剑巫来跟我们交易的,下次,不能再这么冒失了,我亲自出马,你们替我打掩护。”云辰见宏兴初次失利后,就像被霜打了的茄子样无精打采,只好出言安慰。 第187章 定计 云辰七人刚围着聚元塔沉修不久,在外围警戒的洪二突然跑过来说道:“云辰师弟,有人过来找你。” 来的是一个身着天蓝色剑袍,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人,长的不如霓裳或者云静云雪那种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国色天姿,但是在火光的衍射下,相貌白皙略显忐忑的她给人一种婉约的宁静美,当云辰闻言睁眼看向她时,她在脸颊旁的浅浅酒窝上,隐现了一抹恰到好处的羞涩,一瞬间逮住了所有人的心。 “我是狄云辰”云辰并没有站起来,宏兴看到,在美色的“诱惑”下,云辰依然还在修炼。 “嗯..我是青..青宁,”女人稍显慌乱,就像一汪平静的湖水被惊起了波纹,荡向远方后又归于平静,“罗贯师兄让我来邀请你参加一个临时会议,嗯,就这样。”青宁就像个被隔绝在闺房长大的小家碧玉一样,对交际说话一切显得如此陌生。 “那么…”云辰伸出了手,青宁以为云辰要跟她握手,吓得后退两步窘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你不准备为我带路么?”云辰带着促狭的笑意,看着这个年龄跟云静相仿,胆子却没法跟云静相比的女孩,他实在摸不透罗贯为何派这样一个小迷糊来传话,美人计么?开什么玩笑,现在就是霓裳的歌声也迷惑不了他了。 “喔,对”青宁没想到云辰做的是个“请”的手势,赶紧扭头带路以掩饰自己的窘迫,顺着山丘下水潭边的小路,走了几步后青宁抖动了一下肩膀,好像在给自己打气.. “云辰师兄,你傍晚施展了那是第五层的分气术吗?喔,对不起,我知道这样很冒昧,我只是…” “是”既然有人替他指鹿为马,云辰也乐得从善如流。 “噢…”青宁的语气显得极为失望,云辰则大概知道了罗贯为何要派青宁这样的女子来了,任谁面对这样的女子,也会不知不觉间放松心防。 罗贯的营房间在六百米外一座山丘的半腰上,一颗粗大的颗冥松下几根手腕粗的荆棘支起一个简易的木棚架子,上面铺上厚厚的松针,再在木棚外面点上一堆火堆,住在这里遇到什么突发状况,既能及时警戒也能指挥大局。 整个山丘上随处可见身着蓝色剑袍的五行极宗弟子,只是前几日她们看向云辰时那种质疑和鄙夷的眼色已经被忌惮所代替,也许还有那么一点点敬佩,谁知道呢? 离着木棚还远,罗贯已经只身迎了下来,热情的拉着云辰指着青宁说道:“这是舍妹罗青宁,她跟我打赌,说你杀蜂时施展的不是第五层分气术,呵呵,小女孩总是好奇,所以就亲自跑去求证了,若有得罪,还望云辰师弟莫见怪。” 罗贯把话说的如此磊落,云辰自然不会不给面子,他看了一眼还红着脸的青宁,问道:“你们兄妹赌的什么?” “呵呵,如果她赢了,就不许我把她先送出开阳关。”罗贯一脸疼惜的看着青宁,“我这个妹妹,有着与她柔弱的外表不相称的倔强,哎” 云辰理解罗贯的心情,他又何尝不是使尽了手段,磨破了嘴皮子许诺了无数以后连自己都没信心兑现的好处才把云静弄走。“那么,她可能要在你的身边留一阵子了,你错了,我施展的不是第五层的分气术,是神级剑技”云辰严肃认真的说道,但是他越是故作姿态,看在罗贯罗青宁的眼里,就越是在刻意表演。 “哈哈…你身边美女如云,你就不要编瞎话讨好我这个妹子了,走走,人都到齐了,就差你一个。”罗贯说笑着拉着云辰当先向着上面的走去。 罗青宁一双妙目盯着云辰的背影久久没有移动脚步,她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无法压抑的冲动,这股冲动想迫使她抛开理智来相信狄云辰说的是真话,他施展的真的就是神级剑技。 云辰随着罗贯走进木棚的时候,里面已经做了满满一圈人,昔日西华论剑的各宗首席弟子,除了六道宏兴外,几乎都在列,还有一个云辰不认识的剑修,正在棚子中央摆弄着一个沙盘。 “云辰师弟,在座的你都熟识,我就不做介绍了,唯独这位师兄..”罗贯说着把手指向了正用泥土摆弄山川地形图的那个剑修。 “我叫无涯,是漠北太宗弟子。”不等罗贯正式介绍,无涯已经直起腰来自我介绍道,这是个魁梧的汉子,身高近六尺,脸上古铜色的肌肤还保留着被漠北风沙侵蚀的痕迹,云辰很难想象地上那勾勒的栩栩如生的地形图,出至他那双看起来粗壮笨拙的手 “旭日峰,狄云辰”云辰抱拳道,漠北太宗他听师傅说起过,跟师娘欧阳金凤的娘家雪山玄宗比邻而居,只不过一个在山上终日飘雪,一个在大雪山下四季吹沙。 “久仰大名,一直未得机缘拜见,听闻云辰师弟率众摧毁莫阳寨,长我剑修士气,师兄我深感佩服,迟来的恭喜送上。”无涯说着二次抱拳。 “客气..”云辰侧头看了一眼长孙垣皇浦甄,嘴角撇起一抹诡笑,“说起来完全是侥幸,不知道什么原因,我们攻下的完全是一座空寨子…” 长孙垣等人一听,本来看到云辰后黑着一张脸愈发难看了,怒视着云辰气的差点吐血了,心里只骂“果然..果然,我们在南边拼的你死我活,吸引了莫阳寨的剑巫出来支援,让这小子捡了大便宜还来我们面前卖乖。” 罗贯见气氛不对,拉着云辰无涯坐下,面色严肃道:“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宿怨,但是把宿怨延续到这里是为不明之举,面对剑巫我们都是一家人,理应精诚团结,还望诸位顾全大局,否则我们一个人也休想走出开阳关。” 这话说的多少有些偏袒故意拿话刺人的云辰,云辰也就见好就收,长孙垣等人虽然心胸狭隘了一点,但也是明事理的人,知道此刻万不能自己人先起内讧,当即恨恨的盯了云辰一眼,不再说话。 “无涯师兄在荷泽剿巫多年,对荷泽地形了然于心,这次受邀与我们同行剿巫,多谢了,请无涯师兄给我们介绍一下。”罗贯抱拳给了无涯一个感激的眼色。 “不敢”无涯说着拿着一根树枝指向了地上的沙盘,“大家看到了,荷泽西南就是一个巨大的盆地,外有山丘峡谷环卫这中间这一片平原河流,百余座剑巫居住的寨子大多依山而建,成圆形拱卫着中间的这一片平原,也就是剑巫们赖以生存的地方,在这片平原上还有三座寨子成品字形排列,分别是排名第一的浑阳寨,第二的水阳寨以及第三的乌阳寨,外围的这些寨子大多与这三大寨结盟,往日为了抢夺良田资源也互有攻伐,可以说剑巫们在这里构筑了一套完整的防御体系。”无涯简略的介绍了一边后,坐下来向着罗贯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我们第一次下荷泽说是败在了剑巫的手里,不如说是吃了对地形不熟的亏,你们看,当初我们合在一处后,就是攻打的这里。”罗贯将手指向了寨子的东北角,也就是接近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这里的剑巫寨子非常密集,“当初我们攻下一座寨子后,就向着平原贪功冒进,结果腹背受敌。” 除了云辰无涯一副若有所思的脸色外,其他人人面露愧色,昔日他们想去攻打水阳寨,结果是水阳寨还未看到,水阳寨的剑巫倒是骑乘擎天鹤先来了,加上附近几个小寨子的剑巫联合一起出动,轰杀的刚刚踏上平原的他们不得不回头杀出一条血路逃了回来。 “所以,痛定思痛,这次我选择的目标是北方,”随着罗贯的手势,云辰看到北方的剑巫寨子相对稀落了不少,“这次,我们一个一个的清除,扫平这一片的寨子之后,没有了后顾之忧的我们,最后的目标是这里。”罗贯信心满满的向着中间一指,这一刻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罗贯手指所指的寨子…. 那是排名第一的浑阳寨。 云辰在脸上露出了一个无声笑意,是的他想笑,不是罗贯有多么天真,相反,他的这个计划确实有一定可行性,问题是最后的浑阳寨,与其说罗贯攻打浑阳寨是为了谋求最大的收益,不如说是在跟云辰斗气,狄云辰率众攻克了莫阳寨,他罗贯堂堂极宗门人要想不被比下去,只有去攻打浑阳寨为自己正名。 沉默一直延续了数十息,东方世家首席大弟子东方选率先开口道:“按照罗贯兄的计划,我们光逐一击破外围的寨子,就要拼耗掉不少人力,你能确定到时候我们还有足够的人力围攻莫阳寨?” 云辰点头,这确实是一个不能忽略的问题。 罗贯脸上带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摇头,无涯出声解释道:“只要能推进到浑阳寨下,我可以在开阳关内再组织至少一千剑修来支援。” 云辰恍然大悟,罗贯这手高明啊,通过自己造势吸引开阳关内的散修隐修等众多剑修加入,确实是一步好棋。众所周知,开阳关内常年有过万的剑修流转,除了三大神宗以及来轮值剿巫的中原五域剑修外,还有大量的散修,海外的隐修,以及未轮值的中原各宗剑修,超过五千人常年徘徊于开阳关内外,以赚取贡献值兑换宗坊中自己所需的物品,问题是这些宗门复杂的剑修很少有联合起来剿巫的机会,相互不信任是一个原因,最主要还是个体实力都不弱的他们,不甘心加入来轮值剿巫的宗门之中,供他们驱使。而轮值剿巫的剑修,也同样不信任他们。 久而久之,这些剑修也只能袭击一下出寨巡视的剑巫,或者等到轮值的剑修攻打寨子时,偷袭一下其他寨子来支援的剑巫,还有就是远走荷泽深处的白岐山杀元兽采灵药,又或者如洪二一行,做些倒买倒卖的生意赚些薄利,很少有攻城拔寨的机会。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罗贯放开面子招贤纳士早已传遍了开阳关内外,一旦他们真的清除掉外围的寨子,向着浑阳寨推进,到时候有人望颇高的无涯穿针引线,在浑阳寨这个巨大的诱惑面前,别说一千剑修,就是马上能召集两千剑修,云辰也是信的。 罗贯所要做的,就是给予他们希望,看到摧毁荷泽第一寨浑阳寨的希望。 当云辰从沉思中抬起头时,在座的诸人已经热烈的在讨论行动的细节了,个个一脸激动雀跃的样子,显然罗贯这一计划已经让他们似乎看到攻破荷泽第一寨的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无涯师兄,浑阳寨具体实力你们了解么?”云辰悄悄拉了拉无涯,轻声问道。 “知道个大概,整个浑阳寨大概有三万人,其中剑巫至少八百,正负寨主都是法尊境界的高手,与他结盟的寨子大多聚集在西北这十几个,云辰师弟你恐怕不知道,荷泽虽然有百余寨子,但是大大小小有尽十个联盟,不同的联盟之间是很少会相互支援的,因为我们攻下寨子掠夺一番就要走人,而他们则可以顺手接受对手被攻破寨子的良田水利等资源。”无涯答道。 “你确定没有法圣?”云辰感觉参数不对,他攻下莫阳寨后云秀曾暗中统计过,很少受到剑修袭扰的莫阳寨内有三千余人,其中剑巫三百,剑巫与普通蛮荒人的比例几乎是十比一,那么,浑阳寨的比例怎么会这么少? “这个你可以完全放心,一端有法尊一级的高手涉足荷泽,开阳关内三大神宗的剑圣一定会第一时间出手剿杀,三大神宗不可能让能威胁道开阳关安危的法圣以上的剑巫停留在自己的眼皮子低下,同样,他们也不会轻易派剑圣以上的剑修进入荷泽,否则蛮荒深处的云泽梦泽的剑巫也会出动法圣法帝来剿杀,荷泽,对双方而言都是一块缓冲之地。”无涯解释道。 “众口不宣却约定成俗”云辰喃喃道,三大神宗无力攻进环境更为险恶诡异的云泽梦泽中彻底把剑巫剿杀干净,只能利用荷泽限制下面极宗太宗玄宗的发展,借用剿巫巩固自己神宗的超然地位,而剑巫则利用荷泽这一缓冲地,躲在后面的云泽梦泽中积蓄力量,期望他日踏破开阳关返回中原。 片刻间,下一步计划已经定了下来,所有剑修明日将挥师向西,从北方一一清除拱卫莫阳寨侧面的十几个稀落的寨子。计议已定,众人也不再多留,纷纷向着罗贯告辞离去。 直到此刻,不知有意还是刻意,罗贯才想起了云辰这个自己特意邀请来的“军师”,拉住最后离去的云辰问道:“不知云辰师弟对这计划有什么看法?” 云辰明白罗贯的苦衷,如若当着众人的面问他的看法,一旦云辰提出异议,必然招致一直对他看不顺眼的众人联合起来口诛笔伐,“我的意见现在还有意义么?”云辰反问道。 “就算给为兄提个醒”罗贯诚挚相询。 云辰摇了摇头,“这个计划不符合我的行事准则,所以我根本没有心思来考虑什么细节或者漏洞。” “你就说说我们有那些失败的可能?”毕竟攻打的是菏泽第一寨莫阳寨,罗贯必须未雨绸缪… “是一定”云辰慎重的看着罗贯凄然一笑,“不是有哪些失败的可能,而是一定会失败,要不要打个赌?”云辰说完转身出了木棚,向着山丘下行去,他不想在多说什么。 云辰前脚离开,一直隐身在木棚外的罗青宁后脚走了进来。 “你怎么看?”罗贯向着自己这个一向很少见人,却比他更为睿智的妹妹问道。 青宁扭头看了一眼已经在夜色中隐去身影的云辰,回头道:“浑阳寨,是菏泽第一寨” … 云辰回来的时候,宏兴她们依然围着聚元塔修炼着在等他,“什么情况?”宏兴迫不及待的问道。 云辰让皇浦津找来了一堆石头,摆了个简易的地形图,把木棚中制定的计划简略给她们讲了一边,而后陷入了沉思。 “你的看法呢?”云秀一见云辰的脸色就知道,这主意不是他出的,按部就班从来不是云辰的性格,以奇制胜,在险中求利益才是云辰的性子使然。 “如果莫阳寨这么好攻克,也就成不了荷泽第一寨,对自己有自信是好事,有的时候,对自己强大的对手更要有信心,这样才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如果让你出主意,你会选在哪里动手?”霓裳紧跟着问道。 云辰把手一指,点向了紧邻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不远的东北角,也就是罗贯他们上次吃了大亏的地方。面对她们不解的眼神,云辰傲然道:“男人么,从哪儿跌倒的就要从哪儿爬起来。你们放心,不出意外他们最终还得从这里开始。” “罗贯她们试过了,不是不行么?”霓裳出出小馊主意还可以,攻城拔寨运筹帷幄显然一窍不通。 “那要看怎么打”宏兴受不了她们这么慢悠悠的问,直接问到了最后,“云辰,是你指挥这里你打算怎么整?” “很简单,剑巫不是喜欢联合起来前后合围么?我就反其道而行之,围点打援,给剑巫下套。” 宏兴她们齐刷刷的看向了云辰,虽然这个计谋的细节不清楚,但是她们从云辰自信的脸上,知道云辰很有把握。 韬略…对有些人来说并不是锻炼出来的,而是与生俱来的——比如,狄云辰。 宏兴她们如是想到。 第188章 一胜千里 在荷泽这片云遮雾绕,终年只有在雨后才能一窥阳光的大地上,所有的寨子地名大多以“阳”字命名,即表达了蛮荒人对阳光的渴望,也希望借助“阳”字镇一镇遍地的阴气。 粟阳寨位于荷泽西南盆地的北方,依山傍水以盛产甜美的粟米而闻名。 这是一片构筑在一座高达三十余丈山腰上的寨子,几十栋的木质二层建筑被一圈构筑着高台的木栅栏围住,尖尖的房顶上涂满了桐油,一颗颗挺拔的冥松萦绕在寨子周围。在寨子下方山腰至山脚是成片的梯田,一条小河流经山脚下,上面三座巨大的水车转动着日夜“咕咕”作响,与山丘后方那一片金黄的稻子在微风的吹拂下的“簌簌”声,共谱出一片田园丰收曲。 “真是一座世外桃源!”阿大微眯着眼睛站在栅栏上方的木台上,看着山上山下成片的成熟待割的稻子,心里已经憧憬到了那香喷喷的白米饭,阿大虽然穿着黑色带兜帽的剑巫袍,可是他更愿意穿着简短的农服,下去割稻子而不是挎着一把未沾人血的剑器在这里放哨。 阿大靠着高台的栏杆闭上了眼睛,是的他在回忆。出生成长于雾泽的阿大一直认为自己只有记忆而没有回忆,回忆都是回味美好的事情,而来到粟阳寨之前,阿大很难在自己二十几年的岁月中找到什么美好的事情来回味,如果躺在母亲怀里吃奶时他还记得的话。 “雾泽,那是地狱”看着下面够整个寨子吃一年还有节余的稻子,阿大想起了在雾泽过的那种含髦茹血的日子,那是一种原始的野人般的生活,所以很多蛮荒人都愿意离开深山,来到荷泽这片经常遭受剑修袭扰的大地上,只为了让自己过的更像一个人,哪怕只是短暂的几年或者几个月。 于是阿大知道了,所谓的回忆,就是在你过的好的时候,来想起那些过的不好的日子,以便让自己更加珍惜得之不易的现在。 一阵寒风袭来,让阿大打了个冷噤,他睁眼暮然回首,看到的是一道飞泻而来的剑光,他惶恐的捂着自己喷血的咽喉,睁大眼睛想要在生命的最后看看剑修隐身在哪里,只是下方出了随风摇摆的稻子什么也看不到,而在更远的几座山丘上,隐现了密密麻麻成群身着高领剑袍的剑修。 他的瞳孔开始收缩…“剑修” 鲜血与声音一同从阿大张开的嘴巴中迸射,一头从高台上栽落的阿大翻滚到稻田中,在意识消散的瞬间,抓住一把金黄的稻子揣在胸前,然后他陷入了亢长梦境,他梦到自己背负着整整两袋白亮的粟米回到了梦泽,他看到了啃树皮吃地衣骨瘦如柴的妹妹欢呼着奔向了他,她面容枯槁的脸上那一双明亮亲切的眼睛却永不退色。 死不瞑目的阿大依然瞪着眼注视着上面的寨子,这里是他梦之伊始的地方… 他是否还能看到超过三十余剑修从藏身的稻田中向着寨子飞纵而起的身影,他还能看到寨子内飞起的擎天鹤和告急的鹰鸽吗?还有那剑巫慌张着施展的毫无准头的火焰… 最后,火焰点燃了他身边稻子,连同他的尸体一起焚烧。 这里,是菏泽。 是一个不该存有任何梦想的地方。 只有血与火,以及交织了百年,那浓的化不开的仇与恨 这是云辰二次入荷泽的第十天,从盆地的东北转向北方这段路他们走了整整六天,剑巫的袭扰随着寨子的稀落也逐渐减少,她们行程放缓的原因是因为北方的寨子都是以务农为生,而且周围也没有什么元兽或者灵药,剑修能很难在这里获取到兑换贡献值的物品,所以就少有剑修会过来这边,也就没有了路,这一路上他们都是在长着密集荆棘山丘之间,或者水潭泥潭边劈林开路走来的。 此刻云辰正站在距离粟阳寨两里外的一座山丘上,看着火光熊熊黑烟滚滚的粟阳寨神色不动。他以及他身后霓裳等人的包裹,在他显露“杀蜂”绝技的第二天启程时,已经被洪二一行求着喊着接过去了。来到这里后,因为寨子的实力原因,剑巫们的巡防力度已经大幅减弱,加上他们又是昼伏夜行,现在变成了她们来偷袭剑巫。 罗贯充分展现了一个极宗首席大弟子的底蕴,首战他不再指挥所有的剑修一拥而上,而是尽起三十余精锐剑修,先行利用夜色的掩护潜伏到粟阳寨下的稻田中,等到第二天天亮大队剑修抵达周围后,再突然袭击寨子。 粟阳寨内能施展法术的剑巫不足三十,而且大多是些法士境界的剑修,等到赶去增援的三百名剑修进入粟阳寨时,粟阳寨三百余人已经被斩杀一空,只留下一片寨子和那一片成熟待收的稻子。 “为什么要这样?寨子里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民啊”霓裳不忍看到这一副惨状,偏着头紧咬着嘴唇。 “生存,就是杀死别人让自己活着。”云辰无法回答,如果只有一种选择,是他他也会毫不犹疑选择从这里动手,但是对他来说这不是唯一的选择,对罗贯来说才是唯一的选择。 远方的寨子里传来了剑修们欢呼的声音,因为他们创造一个奇迹,以零伤亡攻陷了一个寨子,这是开阳关剿巫以来绝无仅有的这个事迹必定会被三大神宗载入开阳关史册,以鞭挞鼓励的幌子蒙蔽后来剿巫的剑修。 罗贯长身而起落在粟阳寨最高的一座木台上,英气逼人的他用力向着还等在外围的大队剑修挥舞着手臂,示意他们可以进来参观他首战的功绩。 “好了没有?”宏兴见所有的剑修都向着粟阳寨跑去了,只剩下他们这一队二十余人,着急的向着拿着一把小刀正在雕刻着一个木头的云秀催促道。 宏兴要雕刻的是一个木鱼,虽然云秀长了这么大都没见过木鱼的样子,不过在宏兴比划了一番后,心灵手巧的她雕刻出来的木鱼倒也像模像样。 “宏兴师兄怎么突然想要敲木鱼了?”看着宏兴收起木鱼带着洪二等人跑向了寨子,一路上只看到宏兴吃肉喝酒的霓裳差点都忘了宏兴还是个和尚。 “因为他需要一张慈悲的面具,来做龌龊的勾当”云辰拉着霓裳跟上,一路上,他都是这样,揣着聚元塔始终如一的走在最后,霓裳就像忘记了宏兴是个和尚一样,已经逐渐淡忘了云辰带领她们走向莫阳寨时,他始终如一走在最前方的身影。 罗贯领着长孙垣皇浦甄无涯等人,站在粟阳寨的门前,接受着每个进寨的剑修们的祝贺,先不管攻下这个寨子的意义有多大,毕竟首战告捷,极大的鼓舞了士气。 “恭喜”姗姗来迟的云辰抱拳道。 一直等在门口,终于等来了云辰“恭喜”声音的罗贯等人笑了,罗贯拉着云辰走向寨子笑骂道:“恭喜个屁啊,作秀而已,你就别来寒酸我了。” “我以为你们想听到我对你们说恭喜。”云辰毫不留情的戳穿了罗贯他们的那点虚荣的小心事。 “恭喜”皇浦津走到皇浦甄皇浦志这两位南离宗首席大弟子面前,神色不自然的抱拳说道。 事实上皇浦甄皇浦志一直在找跟皇浦津单独碰面的机会,现在终于碰上了,携着刚刚获胜的余威,皇浦甄大声喝问道:“皇浦津,你暗中拉走了我部分南离宗弟子去跟随别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今天你给我说清楚” 面对两位同门师兄气势逼人的质问,皇浦津显得相当的沉着,“这件事情,我没有做错什么,你们大可等回到宗门后,禀告掌教交由掌教处置” “你嘴巴倒还硬,敢抬出掌教压我们,你也不想想掌教是谁的师傅,我告诉你,你妖言惑众分裂我南离宗前来开阳关的门人,这件事情今天我们兄弟二人就能做主处置你。”皇浦志说着“锵”的一声已经拔剑在手。 六道云秀云雪霓裳见势不妙,纷纷拔剑护在了皇浦津的身旁,对面的长孙垣等人也跟着拔剑,积怨已久的双方气氛瞬间紧张的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就在这时,“叮”的一声清脆悦耳的剑鸣声让剑拔弩张的双方神色一凛,本已进寨子的云辰,不知何时已经出来站在门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弹了一下剑鞘。 “你们想打是吧?行,我亲自主持让你们公平的打一场,云辰她们七人,长孙垣皇浦甄你们也选七人出来跟她们打,就是现在,输者给我滚蛋,免得以后天天给我添堵”罗贯重新走了出来气道。 罗贯这话说得绝对公平公正不偏不倚,但是如此‘公平’的比试长孙垣皇浦甄愣是没敢接,先不说对方阵中有六道这个新科论剑的冠军,单是宏兴加上云辰两人出战应战他们,在宏兴那远距离大面积的“惩魔”群攻下,在云辰那动则精准的令人绝望的三十六道剑气面前,足以让他们一败涂地。 事实上长孙垣等人想的太抬举自己了,云辰的想法是,如果真要打,霓裳唱歌加上宏兴的惩魔,就能让他们颜面扫地…. 一场内讧再次消于无形,但是谁能保证这不是一个隐患呢,所以云辰总是走在队伍的最后,他要尽可能的避免有人背后给他一剑。 成群的剑修涌向一座座木质阁楼,找寻着他们注定找寻不到的东西,洪二召集了一群被霓裳医治过的记名弟子,把三百余尸体抬到寨子西南的一个角落处… “咚咚…”寨子里突然想起了祥和平缓的木鱼声,在佛音的萦绕下,火光的“剥剥”声以及剑修们翻箱倒柜的“轰隆”声也变得轻柔了许多。 宏兴盘坐在尸体堆前,硬是在他恶汉般的脸上挤出了一点慈悲,如一个得道高僧般淡定的敲着木鱼,没有人来质疑他的作风,和尚嘛,吃的就是敲着木鱼念经超度的饭,不论敌人还是自己人。 霓裳跑过去一看一脸肃穆道貌岸然的宏兴,顿时笑弯了腰,当她起身时又落下了泪….她是真善良,宏兴则是在假慈悲… 当所有的尸体都收集到这里后,三十几名剑巫摆在宏兴的面前,宏兴是这样向洪二解释的,“阿弥陀佛,剑巫身上怨气太重,需要我近距离超度。” 自然没有人跑到这个角落来看一个和尚如何超度尸体,所以宏兴一边敲着木鱼一边眼珠子乱转,然后在剑巫身上摸索着,把一张张剑修们根本不会收去的符纸收入囊中…. 完美的掩饰。 最后,整个寨子连同剑巫的尸体,还有周围良田中那成熟的稻子,被一把火付之一炬。 剑修们早已撤出了寨子,从新隐身于山丘密林中,向着下一个目标进发。 整个八九十月间,菏泽西南盆地北方的寨子狼烟四起,罗贯率领一众剑修,以摧枯拉朽之势,来回纵横数百里一举捣毁了浑阳寨正北方侧翼的全部十三座寨子,这期间不乏如粟阳寨这样只有两三百人的小寨子在得到告警后,不等剑修们还未抵达,就已经留下空空在寨子望风而逃,而大一点的寨子也不足千人,其中剑巫更是不足百人,擎天鹤两三只根本无法对剑修们造成太大的威胁,而寨子里的剑巫在得到警示也早早的遣走了山民,面对剑修的强攻依靠寨子外面那些防护的并不周全的法阵勉强抵挡一阵后,就骑着狸狼隐入山林,利用对地势的熟悉与剑修们打起了游击。 荷泽第一寨浑阳寨派遣了一队超过二十只的擎天鹤搭载剑巫前来支援,只是这里不同于荷泽西北那种地势相对平缓开朗的沼泽湿地或者山林沼泽,到处都是山高林密的盆地边缘,给予了剑修们足够多的躲避和反击的条件,二十余只擎天鹤在撵了一个月,被剑修们利用地势的落差,yin*着协同击落了十只后,剩下的只能无功而返。 伤亡在所难免,不过都在罗贯的承受之内,更主要的是,随着他们声势越造越大,前来支援加入的剑修越来越多,人数不减反长,整个队伍的剑修在攻克北方最后一座寨子后,人数已经超过了两千。 只是收获实在少得可怜,这样的寨子,在剑巫退走时已经带走了所有可以供剑修兑换贡献值的物品,而神宗只会象征性的给予五十贡献值的奖励,都不够霓裳花去的乌云丹解毒丹的开销。 罗贯充分展示了自己卓越的领导能力和魅力,把这两千余人,各宗剑修、散修、隐修混杂的队伍管理的仅仅有条,至少目前看起来不错。 在转战到这里的三个月期间,云辰除了杀蜂时微露峥嵘外,没有拔过一次剑,三个月,利用聚元塔和培元丹叠加的效果,云辰已经成功的凝练出了三滴元力,差不多每月一滴元力,这样的速度,让身为剑宗的六道宏兴都感到不可思议,如果他们知道云辰是用十滴元气凝练一滴元力,不知该作何感想了。 照这样的速度,不除意外云辰再有一年就能修炼到冰寂心法十五层圆满,该去融汇剑魂了,这些云辰暂时没有想,最主要的,每多一滴元力对他而言,就多一份保命的本钱,十三滴元力对他意味的可以施展六次完整的倾城。 收获最大的要数宏兴了,这个和尚来到这里后一改往日满山撵兔子捉蛇大口吃肉的本色,而是每有战斗发生,就领着一个木鱼跑去为死去的剑巫的超度,在他锲而不舍孜孜不倦的坚持下,现在他背后的包裹中的符纸已经达到了四千余张,哪怕目前还看不到任何与剑巫交易后兑换成贡献值的希望… 洪二一行十四人依然追随在云辰左右,多次来回于开阳关与这里帮云辰等人运送补给。虽然除了那次赤尾峰的毒馕让他们小有收获后再无进账,甚至都不如在开阳关摆摊,但是没有谁对此有异议,因为云辰不是同样没有收获么? 时间已经无声的走进了初冬,当云城山上已经飘落了两个月的雪花后,荷泽的气温才略微降低一点,从那依旧暗褐和墨绿的山林树冠上你看不到任何冬季萧瑟的痕迹,只有脚下那些已经枯黄的荆棘,才能让人联想到冬季。 六道又在凝视着右臂上那条缠绕的红线,远方被焚烧的寨子那熊熊火光衍射到他的脸上,凄楚而忧郁,让人很难想象曾经的他是个多么开朗憨厚的男人。 大灵儿好不容易睡醒了千里迢迢的寻到了霓裳的身边,但是霓裳又开始睡觉了,霓裳总算明白云静为何时常在云辰身边打盹了,呆在这个你要是不问话,他就能一直沉默的男人身边,任谁自顾自的说话也会感到疲倦和厌烦,所以在救治伤者只余,霓裳只剩下了躺在云辰身边睡觉。 在最后一座寨子的火光中,宏兴领着给他打掩护的云秀云雪皇浦津走到了云辰身边,把手中的木鱼例行的抛给了守候在一边的洪二,揉了揉敲木鱼敲的发酸的胳膊,皱着眉头说道:“事情有点不对,他们虽然打的声势浩大,但是十三个寨子中被杀死的剑巫加起来也没有三百个” 杀死了多少人,其中有多少是剑巫,自然没有谁比超度尸体的宏兴更清楚了,事实上在他们攻打北边最后一个寨子前,连那些逃窜剑巫的袭扰都少了,罗贯还说所有的剑巫都集中到了最后一个寨子内,事实却并非如此。 云辰从修炼中醒转过来,带着耐人寻味的笑意,轻轻弹了一下腰间的剑鞘,“你们准备好了嘛?我是说,我们由老是走在队伍的最后,再次走到队伍的最前?” 第189章 浏阳河大溃败 被焚烧的寨子余烟袅袅,二千余剑修散布在周围山丘密林中休息,他们激动而忐忑的看向南方,他们的心早已飞过了高山峡谷,飞过了浏阳河,飞到了浑阳寨下,他们开始憧憬着攻克荷泽第一寨后,哪里有取之不尽的灵药剑器…. 云辰一路从这些剑修们中间穿行而过,来到了最南方的一座山丘上,罗贯一人独自矗立在这里等他,他的脸上并没有即将向浑阳寨挺进的那种激动,相反,还是满脸的凝重。 “你看起来不自信了。”云辰遥望南方,率先开口,只是的他目力所及依然看不到多远,在层层雾气的萦绕下,他甚至看不到传闻中流经这里的蛮荒第一大河浏阳河。 罗贯凄然一笑,“相信你也知道了,战果远没有看起来那么辉煌,虽然我们摧毁了这里所有的寨子,但是并没有剿灭这里所有的剑巫,而且浑阳寨除了派来一队擎天鹤,再没有后续动作,我的心里越来越不安” “可是你依然要向着浑阳寨而去,对吗?”云辰已经看穿了罗贯的心事,人在彷徨的时候,总是希望找个人倾吐,可是云辰不是那种无聊的来当倾吐对象的人。 “现在我已经身不由己,你知道,这些人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浑阳寨来的,我现在说不去,以后….” “哈哈…”云辰大笑一声打断了罗贯的话,面色一怔道:“在荷泽,当你开始幻想,并奢望去实现这个幻想的时候,就是你灭亡的开始。” “不要说得危言耸听,我只是期望你给我一些提醒或者建议,而不是来全盘否定。”罗贯口气稍显严厉。 云辰伸出一根手指,“给你最后一个建意,马上回头” “你总要给我一个向下面交代的过去的理由吧,我把他们召集来这里,告诉他们扫平了外围的寨子就攻打浑阳寨,现在万事俱备临行前你总不能说,因为我害怕了,所以现在回去?” “我跟你不一样,你有不好预感的时候还在奢望侥幸,而我,有不好预感的时候总是特别灵验,这就是我的理由。”云辰说完转身摇头离去,一个被下面人情绪所左右的统帅者,不是一个合格的统帅者。 罗贯望着云辰的背影叹息道:“你真不是一个合格的军师” 。。。。 两千余人休息了一夜,等到罗贯派去专门来往于开阳关与这里运送补给的两百余剑修运送来补给后,两千余人在天蒙蒙亮时启程,翻越了荷泽盆地边缘的最后一座山丘,踏上了一望无际起伏不定的丘陵平原。 遮天蔽日的参天大树随着他们一路向南已经逐渐绝迹,取而代之的一块块只留下稻桩的良田和沟渠,一座座长满荆棘杂草的小丘和湖泊点缀其中。 没有了高山峡谷密林的阻扰,剑修们的行进速度陡然加快,两千余人的队伍,就像一群蝗虫一样,在开阔的田野中连跳带飞,场景颇为壮观,虽然在这种开阔的地带想要偷袭浑阳寨已经毫无可能,但是能先到一刻就能给浑阳寨少一刻准备的时间。 依然不紧不慢走在队伍最后的云辰一行二十余人,逐渐被大队伍拉开了距离,根本没有人来提醒或者吆喝她们跟上,这三个月来云辰一行一直袖手旁观的态度,让众剑修对他“杀蜂”时博得的一点好感荡然无存,在他们看来,云辰才专门像是跟在后面捡便宜的,虽然目前毫无便宜可捡。 在中午时分,一条大河横断了剑修们的去路,而与此同时,大灵儿猛然从霓裳怀里挣脱出来,立即变身成三米长一米高周身萦绕着如实质白色焰火般云雾的大白猫,屁股上的一簇洁白的尾巴撅起散开,低着头“呜”的低呼了一声。 云秀刻意数了数,果然长到了六条尾巴。 霓裳六道可没有云秀那种雅兴来数大灵儿的尾巴,大灵儿以这种突然自动变身的姿态警示,就是她们也很少见到,那意味着有强大的敌人在靠近,可是… 霓裳抬头四顾,天上还是云遮雾绕什么也看不见,四周都是空旷的田野,除了她们前方的剑修,再也无其他,威胁在哪里?当霓裳再度看向大灵儿相询时,云辰已经纵上了旁边一座三丈高的土丘,停留在一株枯黄的荆棘上,身如柳絮般摇摆着看向了前方的浏阳河。 这是一条发源于蛮荒深处梦泽的河流,名浏阳,流进这里后河面已经宽达百丈,这个宽度注定了绝大部分剑修无法凭借轻功飞跃过去,暗青色的河水平静如湖泊,如果不是近距离看到那些在湖面上飘荡流动的杂物,你很难判断出这是一条流动的河水。 云辰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握在剑柄上的右手已经轻微的颤栗起来,他已经有了拔剑的冲动,可是敌人在哪里?剑巫会隐藏在河底么? 大灵儿的呼声让气氛骤然紧张,罗贯站在河边脸上现出挣扎之色,但是最终他还是挥下了手,十几个轻功卓越的剑修,一起飞逝着向着河岸对面纵去,每当力歇时,单脚在河面轻点,再次向前飞纵,如此借力五六次,人已经安然的落到了河对面,然后身形不停,继续在田野上向前飞纵而去,直到身影被雾气遮挡。 大灵儿依然在“呜呜”的低呼,似乎想要提醒众人赶快离开这里,宏兴已经把背后的包裹递给了六道,如果真有什么意外,他的惩魔远距离群杀剑技无疑最适合来保护大家逃命。 片刻间,越过河岸的十几个剑修向前搜索了几里后又返回了河岸边,向着罗贯打了个安全的手势。罗贯回头看了一眼最后方依然悬停在山丘荆棘上的云辰一眼,似乎想要告诉他,你们的担心多余了。然后大手一挥,二千余人散开了尽五百米的距离,下水沿着河道向对岸游去。 平静的河面被打破,就像一面镜子从这一边向着对面,随着一圈圈波纹缓缓崩裂,“哗啦”的划水声压住了重剑修那忐忑而沉重的呼吸声,转眼间,二千余剑修已经下水,先行的甚至都已经游到了河道的中间,见依然没有任何状况发生,很多剑修甚至开始击打着河水相互嬉闹,还有人回头给了依旧矗立在河岸边的云辰等人一个鄙夷的笑脸,那意思云辰她们都懂——胆小鬼 突然一阵飘渺的笛声飘来,节奏时缓时急,带着令人沉溺的韵味,不知从哪里来,要飘向哪里。 云辰面色一紧,身体旋转而起落到了宏兴的身边,“你留下,其他人赶快向东北方跑,在我杀蜂的那个地方汇合,快呀”云辰见六道/霓裳、云雪、云秀、皇浦津不等他说完已经转身向着东北方飞奔而起,而洪二一行还怔怔的愣在原地,就加重语气催促道。 洪二等人猛然醒悟,原来昨晚云辰说从最后走到最前,是这个逃跑的走法,当下再无犹豫,跟着六道等人憋足了劲施展轻功向着东北方逃去,纵然…他们现在压根就没看到危险在哪里。 “啊…救我” “河里有东西咬…” 与此同时,刚刚还欢声笑语的浏阳河中,传来了此起彼伏的痛呼求救声,不少剑修在河水中挣扎,然后身体猛然一沉,泛起一滩血水再无人影。 “是河蛟,大家快回头,是剑巫驱逐来了河蛟”几乎在无涯大声惊呼的同时,数百头河蛟从河面的两头隐现,黄绿色斑纹无磷的肌肤斑斓可怖,看的人头皮发麻,头有双角身躯超过两米的它们据说有神兽白岐蛟的血脉,虽然只是玄级低阶的元兽,但是在水中,就是一个剑宗也难于敌的住。 一时间阵型大乱,众剑修争先恐后的施展轻功从河水中纵起,也不管自己到底能纵多远,落到河里后再度纵起,只想快点回到岸边,根本不顾及身边同伴的呼救。 云辰没有去注意河里发生了什么,他仰着头凝神静气的注视着云遮雾绕的天空,直到感受到了一阵风… 河中并非所有人都惊慌失措,对此早有提放的罗贯等二十余个剑宗境界的剑修,纵起在空中向着下方急速游来的河蛟齐齐迸射了数百道剑气,虽然无法让河蛟一击毙命,也逼迫着河蛟不得不放缓速度,从新潜入河底,从下向上偷袭。 小半刻钟后,众剑修终于狼狈的逃回了河岸,在河中留下了一百多具尸体,随着被染红的半边河水向着下游缓慢飘去。就在她们惊魂未定的拦截击杀追上河岸的河蛟时,平静的旷野上突然起了风… 这不是东南西北风,而是从他们头顶上方激荡而下的风… 罗贯无涯长孙垣等人一脸惶然的抬头看去,除了雾还是雾气,可是他们都想到了某种可能,在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出言提醒时,大地震动起来。 “呜呜…”这是狸狼奔跑时的吼叫声,一群密密麻麻的黑线在他们身后左右三方隐现,急速向着剑修所在的河岸奔来,这是剑巫骑着狸狼合围过来了。 圈套 至此,几乎所有人都明白了剑巫选择在这里,打了他们一个伏击。 “你不是说浑阳寨只有八百剑巫么?你别告诉我这些骑着狸狼来的至少两三千的剑巫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皇浦甄气急败坏的抓着无涯的胸口质问道。或者说,他们就是相信了无涯所谓的浑阳寨只有八百剑巫的说法,才动了攻打浑阳寨的心思。而现在,初次下荷泽失利而归的事情看起来又要重演,他们再一次连目标寨子都没有看到又要仓惶逃命。 无涯颓然低头不语,虽然他们攻陷的寨子有不少剑巫逃跑了,但是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一千剑巫,而现在合围过来的剑巫至少三千,他还是小看了浑阳寨这荷泽第一寨的实力啊。 云辰没有去在乎骑狼“呜呼”着杀来的剑巫,在他看来,剑巫就是再加两千,在平原上冲击近身厮杀也不够她们这群剑修砍的,他甚至都没有去担心先跑一步的霓裳云雪等人的安危,剑巫此举充其量是虚张声势,以便于让他们忽略真正的威胁。 云辰依然仰视的高空,激荡而下的风吹的他的齐肩长发向后飘起,是的,这样的风他并不陌生,那是剑巫骑着擎天鹤从高空急速下降卷起的风。 当一声声闷雷般法术炸响的声音在河岸上空传来时,在剑修们惶恐的抬头中,超过六十余只洁白的擎天鹤搭载着剑巫穿透云雾,现身在他们头顶上方五十米处,一团团令人惊心动魄的蓝色雷火已经在剑上闪烁…. 罗贯面带死灰的喃喃自语道:“剑巫八面合围,这是要毕其功于一役,尽诛我来犯的剑修啊”当下再也顾不得面子,放声喊道:“大家散开向着东北方跑去,逃出多少算多少” 前有大河,河中有河蛟,三面有伏兵追击拦截,上有擎天鹤,剑巫们在这里几乎构织了一张天罗地网。 “轰隆…”一层层鸡蛋大小的雷火,随着剑巫的指引,向着下方仓惶而逃的剑修倾斜而下,滚滚的炸裂声带起的气浪携着剑修的血肉四处溅散,到处都是雷火的闪烁,那经久不息的炸裂声让剑修们呼救的哀嚎和罗贯的号令变得微不可闻。 云辰站在雷火炸裂的边缘,任由气浪卷起衣袍咧咧作响他自鬼岿然不动,他在唇角勾起一个残酷的笑意,轻轻踢了一脚被他刻意留下来的大白猫,“死猫,等会儿助我一次后立刻去帮霓裳”然后又对身边吓得已经微微颤抖的宏兴说道:“我昨天说过,要从最后走到最前,那么现在,就来证明我们有带领他们前行的资格” “狗日的,你僧爷来了”豁出去了的宏兴大吼一声,拔剑在手急速的飞纵而起,躲过一阵雷火后赶在第二阵雷火降临下来前,来到擎天鹤最密集下方的他已经笔直的向上纵起,纵飞到二十米的高度时,刚要震剑施展惩魔,云辰随后旋转而上,单掌在宏兴足下一击,本已力歇的宏兴如利箭般再次向上纵起,转瞬间已经到了离地面五十多米,比擎天鹤还要高一点的空中,已知云辰用意的他,赶在上升力尽之前,“咚”的一声如洪钟般的剑鸣声中,惩魔已出,十六道万字剑气向着东方十几只擎天鹤背上的剑巫飞逝而去。 与此同时,云辰在单掌把宏兴送上去后,身体刚下降了两米,已经跟他配合的心有灵犀的白猫,不用云辰吆喝,飞纵而起在云辰足下一托,让云辰比宏兴更快的速度窜了上去,在宏兴施展出一记惩魔后,一声响彻这方空间整个天地的,如琴音般美妙悦耳的剑鸣声,压制住了这一瞬间的雷火轰鸣声,激荡开来。 倾城已出 使得下方正在仓惶奔命的剑修们下意识的回头后仰,看到了一副他们今生难忘,震撼人心的画面,略微后上一线的云辰,携着下坠的宏兴飘飞在跟擎天鹤同等的高度,在他们的左右,分别是十六道金色的惩魔万字剑气向东飞逝,和四十八道炽白的剑气向西飞逝,金银双色的剑气弥漫了他们周身八十米的范围(惩魔二次分化杀伤距离五十米,倾城上部二十五米),他们周身尽二十余只擎天鹤背上的剑巫,至少有一半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剑气所伤,一头栽落下来。 但是这还没有完,对云辰来说,只要白猫把他送到了这个高度,他就能一直停留在这个高度,他施展了一记倾城后,赶在三条剑巫引来的火龙及身前,携着宏兴绝对速度发动,瞬间闪现到了八米外一只擎天鹤的背上,双足一借力旋转加速顷刻间已经飞逝到了下一个擎天鹤的方阵中。 “现在,把你体内所有的元力倾斜出来。”云辰一边带着被他转的晕头转向的宏兴,一边旋转飘飞折返横移着躲避剑巫们慌忙施展的零星法术。 “哈哈…刺激!”宏兴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应,一道道惩魔剑技随着云辰带着他在空中大范围的急速旋转飘飞,飞逝在空中构织了一道道仿若绣着万字的金色剑网,飞逝的瞬间如一道道闪电般经久不息。 他们二人在空中这样一闹,骑着擎天鹤背上的剑巫人人自危,那还有时间继续施展雷火轰炸下方的剑修,纷纷驾驭擎天鹤爬升高度或者向两边远远散开,拉开与二人的距离,在此之间,虽然没有一只擎天鹤被击落,但是六十余只擎天鹤背上的剑巫至少有一半被惩魔剑技所伤栽落下来。 与此同时,就像云辰预计的那样,地面上三面合围而来的剑巫不过是虚张声势,他们在距离河岸边五里外摆下了阵势,三千余剑巫骑在长一米对高不过两尺的狸狼背上,个个持剑捏符,只等逃窜的剑修一靠近,就用法术轰之。 首当其冲的是六道皇浦津率领的一行先行逃走的十九人,身着天羽衣的六道硬顶着剑巫们宣泄而来的一条条火龙,一往无前纵身而起,周身带着燃烧的火焰,如同一个活人般落入了剑巫的阵中,“彬”的一声十六道亮黄色的剑气向着四周连绵不绝的迸射而起,硬生生的在敌群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只是不等落后的霓裳等人冲来,已经预感到了剑修们要向东北突围的剑巫,个个奋不顾身,骑着狸狼层层叠叠的向着六道所在的方向涌来,眼看着第二波法术就要将六道淹没… “六道师兄…”霓裳疾呼。 第200章 胜利大逃亡 (求订阅推荐) 硬抗着剑巫的法术,浑身如一个火人般飘飞着火焰的六道,刚刚杀出一个缺口,转瞬间就被骑着狸狼的剑巫,自杀式的冲击下困住,看着身边杀之不尽的剑巫,眼角的余光瞥到飞泻而来的火龙,在霓裳疾呼的提醒下,他连纵身躲避的机会都没有… 千钧一发之际,“彬”的一声剑鸣声在剑巫的身后响起,三十二道剑气向着两边掌控法术的剑巫飞泻而至,强劲的剑气每道都穿透数个剑巫,让剑巫像被收割的麦子样成片的倒下,无人掌控的火龙提前在空中爆散。 跟着着三十二道赤红色剑气飞来的,是一抹亮红的身影,她绝美的脸庞上带着一抹妖魅的笑容。 “花红姐姐”霓裳喜极而泣,看着花红仗剑飞到六道身边,再次施展十六道剑气击倒了围在六道身边的剑巫,救下了全身焦黑一片,还有一道道伤痕的六道。 所有的这一切,都在顷刻间发生,落后一步飞纵而来的霓裳云雪等人甚至来不及飞到六道身边。 两边的剑巫微微一愣后,不顾花红六道身边还有残存的同伴,一阵蓝色的幽光闪烁中,这次她们施展了威力更大的雷火。 关键时刻,大灵儿后发先至,“哄”在一声地动山摇的吼叫声中,众人只看到一阵白色影子闪过,大灵儿已经落入了西边的剑巫人群中,身上的那如火焰般的云雾瞬间如实质般飘飞到三米多长,凡是被这层火焰碰到的剑巫,无不哀号着倒地翻滚… “无形冷火?这怎么可能?”一向博学多才,轻功却最次的云秀,看着倒地的剑巫身上似被一层无形的火焰萦绕,黑色的法袍化为灰烬后,露出的洁白的肌肤转瞬间又变成了焦炭,忍不住惊呼道。 云雪霓裳皇浦津洪二等人则第一时间杀向了东边剑巫群中,中间的花红赶在雷火飞来前,已经携着六道飞纵到了还在指着大灵儿惊呼着不干正事的云秀身边,当她放开六道的手臂后,她手上已经沾了一层皮肉….六道的整条左臂都被火焰炙烧的半熟了。 西边有大灵儿东扑西咬附带火焰灼烧,搅得整个剑巫阵型大乱,已有溃乱的征兆,而在东边,随着霓裳云雪等人突然杀入,也是迫的剑巫舍去一部分人纠缠住她们后,大部分想要拉开距离后,施展法术轰杀。 但是剑巫们的这个想法,在花红放下六道转身加入后暂时破灭,在花红融汇了上品剑魂的元力支持下,她的剑气杀伤力达到了惊人的三十米,近距离被她剑气洞穿根本无法减缓剑气飞逝的速度,往往一道剑气飞射到剑巫密集的地方,要射穿五六个人才会消散,这让剑巫们一看到红色剑气都胆战心惊,这简直比剑芒还霸道犀利嘛… 一时间,更多的剑巫察觉到了东北方不对,向着这里奔来,而花红与大灵儿之间的豁口则越拉越大… 这是从河岸边溃逃而来的剑修们看到的场景——全身像个焦炭一样的宏兴被云秀用背抵着,左右两边的剑巫,一边被一只水火不浸的大白猫揉捏的毫无还手之力,一路上始终走在最后,被他们誉为‘胆小鬼’的一群剑修,则奋不顾身的厮杀在另一边的剑巫群中,牢牢的牵制着剑巫,只为了守护住她们身后那个宽达四十余米的豁口,那是他们逃生的通道。 “还愣着干什么,快跑”六道脸上耷拉着一块被烧伤后剥落的皮,向着奔到这里后有点发懵的剑修喊道。 “皇浦甄,带着你的人去支援东边,长孙幕带着西华人跟我冲西面,剩下的兄弟先走!”长孙垣一眼看穿了场中的形式,他虽然心眼小并不代表他愚蠢,如若不护住这个已经打开的缺口,他们就是先逃出去了,但是逃的掉么? “杀”刚刚被吓破胆的两宗剑修们,看着一夫当关气势的六道,看着奋不顾身的“胆小鬼们”,一时间豪气顿生浑身是胆,纷纷仗剑杀向了豁口两边的剑巫…. 云辰携着宏兴,在不间断的惩魔剑气超过五十米距离的大范围群杀下,骑乘在擎天鹤背上在剑巫,在施展了两波雷火后,纷纷被剑气射杀或者驾着擎天鹤远逃或者爬升高度,拉开了与云辰宏兴的距离。 云辰凭借轻功的特性,虽然携着宏兴也能旋转飘飞在五十余米的空中,但是让他追赶远飞的擎天鹤却是怎么也办不到,所以高空的威胁暂时一解除,云辰当即携着晕晕乎乎,杀的正爽大喊大叫的宏兴,当先向下飘飞。 一落地云辰放下宏兴,施展他那速度可怜的轻功,跟着逃窜的众剑修身后,向着东北方飞奔而去。还以为自己在腾云驾雾的宏兴转了三个圈后双脚相互一绊栽倒,啃了口地上的泥巴,这才醒悟过来自己已经落到了地上了,骂了一句脏话后,随手抓了两把空中的剑巫掉落到身边的剑器,迅速起身飞奔着轻易的赶上了云辰,一把携着他向着前方奔去,这时宏兴才发现,云辰手上已经抓了四把剑巫的剑器,顿时鼻子都气歪了,搞了半天他手里这两把是云辰看不上眼的。 地面上三面围来的剑巫,见从河岸溃逃而来涌向东北方的剑巫人数远远超过了他们的预计,知道空中的突袭未经全功,使得大部分剑修都活了下来,这个时候在跑去堵豁口与剑修肉搏完全是找死,随着一阵牛角声吹响,堵在东北角的剑巫纷纷向着两边散去,彻底放开了剑修们逃窜的位置,转而合到剑修的身后,改三面围杀为迂回从后方撵杀,这点小小的变动存在的距离对骑着狸狼的剑巫来说,完全不是问题,不得不说这是个无比英明的决定。 但是河岸边那个水陆空八面围杀必死的局,已经被云辰轻易的破解,现在这个局面他还能破解吗? 当宏兴携着云辰赶到打开豁口的地方时,两边的剑巫已经从剑修队伍的两边迂回着跑向了后方,而皇浦津洪二等人,连同罗贯、青宁、无涯、皇浦甄、长孙垣等人带着几十名修为在剑宗境界的剑修在怔在原地,看样子犹不甘心的想要杀回去。 罗贯看着被宏兴揪在手里提来的云辰,张了张嘴客气话还未说出来,云辰一把冲宏兴手里挣脱下来,已经气急败坏的开骂了。“还愣着这里干什么?等着挨雷火轰啊,还是想要回头发财?”云辰说着把手里的四把剑器抛给了皇浦津,“快跑啊,剑巫的擎天鹤马上就要来了。” “我们殿后”终于等到云辰把脾气发完的罗贯,带着一抹苦涩笑意说明了他们留在这里的原因。 既然有人抢着当垫背的,云辰自然巴不得,他指着地上正被霓裳慌忙上药的六道,对宏兴说道:“和尚你背着他先走。”说完马上又看上了云秀,“上次听说你们从莫阳寨里缴获了制造毒烟的药,还在不在身上?” 云秀点头,“还有不少呢” “洪二你带着她们快奔到山脚下,点火烧毒烟,让撵在后面的剑巫们也尝尝毒烟的味道,但愿他们带毒药的时候还带着解药。”云辰吩咐完有看向了罗贯身后一众剑修,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跟他们的救命大恩人云辰对视,任何话都是多余,一致或惭愧或感激或昧着良心恨恨不平的低头。 “如果你们有没带着乌云丹的,最好跟上去帮忙,否则被毒倒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云辰说完掏出一颗乌云丹吞下了肚子。 事实上云辰的担心完全多余,留下来的人都是各宗精锐或者长期混迹于荷泽的老油条,那个身上不是备着一瓶乌云丹。 在宏兴洪二他们刚走不久,剑巫们调整好阵型又从后方“呜呼”着撵杀上来,只是远远看到徘徊在云辰身边的大白猫后,疾奔的阵型猛然一缓,剑巫们实在是怕透了这只大白猫,玄级地级法术连它周身的那层火焰都破不开,而高级法术念咒时间太长,还没施展出来,自己就被白猫撕咬成了碎片。 当然这并不是说白猫是无敌的,而是白猫抗法性的防御偏高,而这种情况一般都是抗剑气的防御要稍低一些,就跟擎天鹤一样,能减免一些剑气伤害,但是一个小小的法术火球就能把它烧的焦黑,是一个道理。但是剑巫能发射剑气么?不能,所以她们只能望猫兴叹。 剑巫们并没有等多久,高空已经传来了擎天鹤的鸣叫声,六十余只擎天鹤,有超过一半飞回了浑阳寨去重新搭载剑巫,而剩下的擎天鹤在河对岸上空重新编制队形后,顷刻间又赶了过来,依然是从高空直落突袭,吃一盏长一智的他们队形已经散开了很多。 “散开走”云辰拔剑在手,对着两百米外奔来的剑巫视而不见,如同在河岸边土丘上一样,后仰着头感受着高空袭来的风,,被擎天鹤冲高空突袭过数次了,云辰也能根据激荡下来风力的强度,来大致判断擎天鹤下坠的高度。 罗贯等人知道在高空剑巫雷火的支援下,跟后方的剑巫再没有硬拼的机会,当即领着六十余人散开奔去,同时还频频回头仰望着高空和后方,警惕着高空的剑巫和关注后面一直未动的云辰,今天还能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奇迹。 矗立看天的云辰在擎天鹤穿透云雾落下来前,猛然直立的向上旋转而起,没有了奔跑助力他上升到十米的高度已经力歇,当即喊道,“白猫,大力点” 白猫原地跑了半圈飞纵而上,嗖的一声把云辰顶飞到了八十米高的云雾中… 在罗贯一众剑修懵然回首的注视中,云辰高飞的身影已经在他们视线中消失… 然后,“彬…彬”两声悦耳的剑鸣声先后间隔五息的时间传来。再然后,是紧跟着传下的“嘭…嘭”两声炸裂声。 最后,激荡而下的风瞬间减弱,很显然,这是大队的擎天鹤停止了下坠的趋势产生的效果。天上从云雾中急速旋转下坠的云辰,扯下来了一阵伴随着洁白羽毛的血雨和骨骸。 除了云辰没有人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哦,不对,如果那两个浑身插满羽毛的剑巫还活着的话,他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 罗贯他们没有看到云辰杀鹤时那一定荡气回肠的经过,却看到了热血沸腾的结果。结果是云辰只身纵到百米的高空中,把两只擎天鹤撕的粉碎。 他们不约而同的想起了首次出关时,那高呼的“云城云辰”声,他们一度嘲笑并质疑;而在此前,当他携着宏兴,纵飞到五十米高空杀的六十余只擎天鹤狼狈而逃;而在此刻,他孤身一人纵飞上百米,连鹤带人一起击杀两双,而且结果还是如此血腥的令窝了一肚子火气的他们如此的善心悦目。 六十余名剑修不约而同的停住了步伐转身,望着空中的纷飞的血羽与云辰,罗贯率先振臂高呼:“云城云辰” “云城云辰”六十余名剑修随后奇呼,这是一个习惯用剑,来证明自己的男人,他,是最有资格带领他们去创造奇迹的人,他,已经创造了一连串的奇迹…他,在并不被人看好的情况下带领四宗门人攻克了莫阳寨,他,已经从死局中把大多数剑修解救出来。 诚如长孙垣皇浦甄等人,也一并高呼,他们,佩服的是剑,而不是人。这实在是一个很扯蛋的逻辑。 云辰的倾城两击,不止让高空的擎天鹤投鼠忌器,不敢在降低高度施展雷火,那飘飞的血羽以及两个插满羽毛的剑巫,让后方追赶的剑巫不得不再次放缓追撵的速度。 “跑”这是数十人仰视的英雄落地后说的一句话,然后,云辰骑上大灵儿,越过高举着剑还在发愣的众人,瞬间跑的没影儿。 曾几何时,云辰还被霓裳誉为杀鹤专家,但是现在云辰万不能让自己的倾城剑技暴露出来,这杀鹤也就增加了难度,但是对云辰来说,问题对他从来就不是问题,这是他连自己都佩服自己的一点,他留下了让六十余剑修无数遐想的空间,自己骑着白猫逃之夭夭,至于过程,他有一肚子的瞎话编出来让人相信,反正没人看见。 倾城两击的直接结果,是让高空的剑巫不敢再摆着阵型密集轰炸下面的剑修,剑巫们再次吸取教训后化整为零,彻底散开各自为战,开始一路向着东北撵杀轰炸下方的剑修。但是剑修大多会那么一点儿轻功,数个剑巫联手密集轰炸能让他们避无可避,但是一个剑巫的那三四十米法术杀伤范围的雷火,在雷火落地前一般的剑修都能轻易的躲过。 后方追赶的剑巫骑着狸狼,这是一种身材相对娇小的灵敏形野兽,在蹦跳着行进间让骑在背上的剑巫非常颠簸,根本无法施展引导法术,但是一停下来,前方的剑修又逃到了法术杀伤距离之外… 就这样,败退下来的剑修,在高空和地面剑巫的撵杀下,一路追追逃逃,在下午时分再次回到盆地外围的高山密林中。先前逃到这里的剑修齐动手,点燃了数十个火堆,在云秀的分发下,黑色的药粉撒入了火堆,而后剑修们玩命的奔逃远离那袅袅升起的毒烟,那曾经让剑修们谈之色变的毒烟,瞬间弥漫了这一大片山林,拦截住了追到山林外的剑巫们,高空的剑巫不甘心的洒下一阵雷火,炸平了几座山丘,最后只能领着地面的剑巫,挥戈南下。 虽然溃败了,但是对大多数都死里逃生的剑修们来说,这无疑是一场胜利的大逃亡,过程有着太多的惊心动魄,结果是被他们誉为胆小鬼的,那始终走在队伍最后的二十余人,在关键时刻,挽救了他们大多数人的性命。 傍晚的时候,一天都在奔行的剑修们聚集在一座山丘的山腰下,没有人刻意召集,这完全是一种自发的行为,因为他们都累了,因为他们又从另外一个人的身上看到了攻城拔寨的希望…. …因为骑着白猫逃逸的云辰,后来居上早早的就停留在这里。 在云辰身边,洪二一行十四人,只剩下了十个;云秀霓裳云雪三人正在给六道包扎,六道看似被伤的很重,有天羽衣保护的他都是一些皮外伤;宏兴正在恨恨不平的咋呼,“狗日的,你又换了,又换了,真是气煞和尚了,西华论剑,你玄兵换了一把低阶地兵,攻下了莫阳寨,你低阶地兵又换了一把中阶的双属性地兵还没揣热乎,好嘛,现在立马又换上了高阶三属性地兵,和尚我跟云辰这一趟尽帮你折腾了。” 不消说,宏兴嫉妒的对象是拿着新得的剑器显摆的皇浦津,这是没办法,剑巫大多用火系法术,这火系的剑器也就容易缴获一些。 花红从山脚缓步走到云辰的身边,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说道:“听说你们是一个小团体,欢迎我加入么?” 闭眼沉修的云辰摊了摊手,“我不记得,你什么时候宣布过要退出这个小团体。” “咯咯…”花红放声大笑,是的,她们一起攻打过莫阳寨,一起狗胆包天的杀过神宗门人,他让她看过自己那一剑九州寒的倾城剑技,从那一刻起,她的命运就跟云辰绑在一起,未言退出,又何来加入,她们彼此不管分开多久,重逢后也注定只能站在一个圈子里的人。 “我以为你们会去攻打水阳寨,所以我一直在那边等你们,现在看起来,你怎么也不像是愚蠢的领着这群剑修想要去浑阳寨找死的领导者。” “马上就是了。”云辰说着睁开了眼睛看向了山下,哪里,罗贯正领着长孙垣、皇浦甄、无涯等一干这群剑修的核心人员,向着山丘顶上的云辰走来。 第201章 .我将带领你们前行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统帅,你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军师。”罗贯走到云辰身边,说的很平淡,只是往日那自信明朗的额头难掩颓败之色,他看向了山下,随着他们一路走上来,几乎把所有剑修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他明白他们目光中那一抹祈愿的意思——他们都不想这么灰溜溜的返回开阳关,所以他们兵败并没有如山倒,因为云辰横空出世,解了死局,让这里的剑修又看到了希望…获取荣耀证明自己的希望。 “我觉得我们一开始就站错了位置,应该你来当统帅,我来当军师。”这话罗贯说的相当苦涩,但是他最终还是说了出来,不论是他的自信还是幸存的五行宗门人的自信,都再也经不起下一场失败的打击了,罗贯已经没有信心来领导他们取得什么辉煌的胜利了,所以他只能顺应民意,交出位置。 云辰依旧闭着眼睛,仿若不忍心看到下方那一片对他饱含希望的眼神,他明白下面所有剑修的意思,罗贯两次下菏泽都失败了,而他一次下菏泽就创造了摧毁莫阳寨的惊人壮举,下午更是举手投足间,带领他们逃出了剑巫的八面合围的死局,狄云辰与罗贯谁更适合做这个队伍的统帅,已经一目了然。 “这是你一个人的意思,还是大家的意思?”云辰侧头睁眼,没有看罗贯,而是用一种令皇浦甄长孙垣恶心的不自在的笑意,看向了他们两个。 皇浦甄长孙垣唯有低头,要想尽可能的把宗门的精锐带出开阳关,要想不成为宗门的千古罪人,当前局势下唯有向狄云辰低头,因为他们需要大量的贡献值,而狄云辰,则是最有希望带领他们去获取贡献值的那个人。 当狄云辰的目光看向无涯为代表的一群非轮值剑修代表人的身上时,无涯刚准备表态,罗贯指着山下上成片的剑修再度开口: “你看看他们,只要看看他们的眼睛就知道他们的心愿,这一次浏阳河溃败我们牺牲了五百余剑修,他们想要复仇吗?你看不到;他们愤怒吗?你也看不到;他们需要是雪耻,他们带着荣耀的渴望投奔到我们麾下,他们不想就这样回去被人耻笑,获取多少贡献值对这些非轮值的剑修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他们需要跟随我们打下一座前三的寨子来证明自己,证明自己的眼光没有错,没有跟错人” 云辰终于站了起来,高高在上俯视着下方那一双双充满渴望的眼睛,是的,每一个不论怀着什么目的来到开阳关剿巫的剑修,无论往日表现的多么小心谨慎,但是男儿本豪情壮志,谁不想轰轰烈烈的干一出大事扬名天下?而攻克荷泽前三的任意一座寨子,足以让他们感到不虚此生,捞取一个吹嘘一辈子的本钱。 罗贯向前五步,站在云辰的侧下方,向着下方成群的剑修喊道:“告诉我,你们希望接下来谁来领导你们攻城拔寨一雪前耻,你们心中的统帅是谁,大声的喊出来。” “云城云辰” “云城云辰” “云城云辰” ….. 激情飞扬的声音在漫山遍野中回荡,尽一千八百名剑修举剑高呼着云辰的名字,他的事迹,他的剑,无一不证明了他是个合格的统帅,毋庸置疑。 “吼”这么多人向着这边呐喊,白猫似乎受了惊吓,猛然变身大白猫呲牙裂齿威风凛凛的站在云辰身前,地动山摇的吼了一嗓子。让所有见识过白猫揉捏剑巫的剑修,都紧闭了嘴巴——这个白猫现在强大的已经让所有人遗忘了它被霓裳抱着的时候,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云辰对这白猫的这一嗓子是相当的满意,聪明的白猫总是知晓他的心意,知道该什么时候为他添威壮势。 “表现不错,以后别说地级元兽的胆囊了,就是神兽的内丹,只要弄得到,老子也送给你吃。”云辰踢了白猫一脚,轻声说道。 白猫立刻变成了小猫温顺的缩到了云辰身后,白猫觉得,为了成长,它有必要背叛霓裳这个只知道把它当宠物养的主人了,跟着霓裳的坏人多好啊,神兽内丹,白猫想着就笑晕了。白猫心中的云辰,虽然很坏,但是对自己人一向是大方的很,说到做到。 “昨夜,我对身边的人说:你们准备好了么?我是说,从老是像个胆小鬼一样走在队伍的最后,走到队伍的最前面去,结果有人理解为,我要冲锋在后,逃跑在前”万众期待下,云辰的开口白有点让人失望,就像故作而言他在诉说着一件家常事,说着看向了身边的洪二,洪二羞红了脸低下了头。 “哈哈…”整片山腰都响起了笑声,虽然在此之前他们也是这样认为的。 “其实我说的是,我将会领导你们冲锋在前,虽然这个上位不尽光彩,是我踩着五百余剑修同道的尸体爬上来的,可是怎么办,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冷酷的把你们送到浏阳河去死心的人。” 全场瞬间又变得的鸦雀无声,很多人都扣心自问,如果昨天狄云辰站出来提醒他们,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的他们,听得进去吗? “我并不是全知全能料敌先机的人,但是我只相信我自己判断,第一次下菏泽前,我如是对麾下的剑修们说过,我无法保证你们每一个人都能回到开阳关,但是我始终会冲锋在最前面,每一个随我回到开阳关的人,我将保证能把他们送出开阳关。” 是的,云辰做到了,连那些随他下菏泽充当炮灰的记名弟子,现在都在开阳关内睡大觉只等三年期满就出关回家。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 “我也对六道皇浦津说,我可以带领你们,但是任何情况下都不许问为什么,哪怕前面是个火坑我命令你往下跳,也不许问为什么,他们答应了,于是现在,跟着我一起跳莫阳寨这个火坑他们依然站在我的身边,如果你们立誓能做到像他们一样,我,将带领你们前行” 我,将带领你们前行 这个声音久久在众剑修耳边回荡,让整个山丘周围沉寂的落针可闻,这难道不是他们一直渴望的吗? “云城云辰”众剑修齐声呐喊,以此代表他们的决心。 全身缠满绷带的六道向着云辰的背影举起了加油的拳头,他一直都知道,云辰从来就不是一个甘居人后的人,现在他凭借他的剑,他的脑子,他身边的她们,终于走到了人前。 没有任何的休息,在浏阳河溃败下来的一千八百余剑修,在更换了一个统帅者后,就踏上了归途,没有人知道云辰会把他们带向哪里,会去攻打那座寨子,用什么策略去攻打,也没有人去问,他们默默的跟着走在最前方的云辰走向东北。 因为云辰事先说过,不要问他为什么,他也不会来解释每一个为什么,一如,他初次下菏泽一样,他走在最前面。 四天后,昼夜兼程甚少休息的剑修们回到了她们出征的分岔口,那个云辰杀蜂的几座山丘下,昔日他们草草搭建用来宿营的木棚依旧,甚至那座昔日他们定计的木棚中的地形图都依旧。 不同的是这个木棚,现如今已经换了一个主人。 当初定计的人一个不少依旧坐在了沙盘边,不同的是增加了不少新面孔,比如散修的代表宁默,这是一个身材瘦弱的男人,却有一双犀利狡黠的眼睛,比如海外剑宗的代表陆建,在开阳关混了几年的他,现在一副白皙温而儒雅的样子已经很难让人想起他初来开阳关时,那被海风吹的黝黑干瘦的容貌。 又比如云秀….宏兴花红都没在这里抢到位子,云辰却偏偏把云秀拉了进来,因为云辰懒得废话浪费修炼的时间。 昔日整个会议中云辰一言未发,今日所有的人都盯着他,希望他开口,为他们指明进攻的方向,云辰既然回到了这里,显然已经放弃了攻打莫阳寨。 最先出口的是云秀,不,是出手。性格腼腆的她伸出芊芊玉指,向着紧挨着她们现在所在位置的荷泽盆地东北角边缘一指…. “怎么会是这里?”皇浦甄率先出言诧异道,马上又在周围众人的偷笑中紧闭了嘴巴,对,云辰说过不要问为什么,可是这个地方,他们已经证明过行不通啊皇浦甄四顾,向周围人求助,但是所有人都紧闭嘴巴,他们是来听命令的,不是来质疑命令的。 “男人么,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云秀回答了皇浦甄的疑问,虽然涨红了脸瓢借了云辰的原话,但是一个女人当着一群男人说这样的话,无疑很有气势,让一众男人都羞红了脸不敢再质疑。 “怎么打?”皇浦甄硬着脖子,势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围点打援”云秀轻飘飘的吐出四个字后,木棚里一片哗然,无需云秀再多说,这“围点打援”无异于画龙点睛神来之笔,他们已经热烈的讨论起细节来了。 云秀恨恨的翻了闭眼沉修的云辰一眼,两句话的问题非要拉上她来说,却也知道云辰这是在惩罚她,惩罚她偷偷给云静写信,告诉她霓裳云雪的眉毛又被烧光了…. 云辰谢绝她们向云静传递任何她敢兴趣的信息,他很难相信云静不打着要看“霓裳云雪被烧光了眉毛”为借口,刚回家没多久就千里迢迢的再回到开阳关。 讨论的很激烈,大大小小讨论出了几十个可行性方案和应对意外事件的策略,因为一个计划的意见不合,皇浦甄和长孙垣由辩论到对骂,最后差点拔剑相向了,闹得整个木棚乱成一团。 云辰依旧闭眼旁观,他现在是统帅嘛,什么是统帅,统帅就是指明一个方向,定一个大概方针策略,把所有细节留给下面的人去讨论执行的那个人。 云辰没有在意他们是怎么达成一致的,甚至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当他从沉修中醒转过来的时候,棚子里就剩他一个了。 “定的什么计划?”宏兴抱着聚元塔跑过来问道。 “不知道”云辰的回答让宏兴目瞪口呆,“接下来你继续敲你的木鱼,可别有买主上门了,你手里的货又不足。”云辰说着走出木棚,来到下面六道皇浦津居住的木棚中。 六道伤的并不重,只是全身大部分换了一层皮,或许手臂上缠绕的红线被剑巫的一把火烧成了灰烬的缘故,让他的心不在时刻被羁绊,忧郁的眼神中多了不少明朗的笑意,“你来寻霓裳云雪的吧,呵呵,眉毛不长出来怕是不会见你的,你说真是邪门了,剑巫干嘛老跟她们两个的眉毛过不去,难道是嫉妒她们长得太漂亮了?”六道调侃道。 “我是看你的。”云辰拉着六道说道,可以说六道打开剑巫们合围的豁口,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他的本意是,让大灵儿赶去支援六道等人突围的,可以说,正是六道奋不顾身的杀开的这个豁口,替云辰赢得了更多的人心。 “放心,明天就能拔剑。”六道保证道。 云辰点头,他确实需要六道、宏兴、花红这些左膀右臂,虽然他现在是统帅,但是他只信奉一个守则,人一定要靠自己关键时刻,他还是需要这些自己人站出来挺他。 如果说有阳光才有希望的话,那么在荷泽这个没有阳光的世界里,也就没有希望。云辰不明白花红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还刻意到水阳寨的外围去等他,当他顺着山坡走了一圈看到花红时,天已经飘起了小雨。 小雨中的花红仰着脸,雨水冲刷去了她脸上的妖魅,让她看起来分外的宁静。“我们那里…很少下雨。”依然是花红率先开口。 面对花红,云辰不知道怎么说,如果有另外一种选择,他情愿花红不要来找他,是的他怕跟花红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在一起,或许是因为他本身常理出牌的男人。 云辰听霓裳说过花红的一些事情,曾经贵为焚阳极宗掌教的师傅早死,继任的掌教把前任掌教一脉视为肉中刺,一并打发来荷泽剿巫,希望她们就此枉死荷泽,但是花红却打破了这一宿命,把绝大多数同门都送出了开阳关。 “为什么,要留在荷泽?”云辰最终还是问出来了。 “因为…你在这里”花红依然仰着脸,在嘴角勾起一个勾魂的笑意yin*道。 “大姐,你说我哪儿好,我改还不行么?”云辰装着哀求道。 “呵呵..”花红凄然一笑,“真正的理由,会让你觉得我需要可怜,可怜这种东西,是你我都不想要的,所以,我们做个交易如何,我不问你以前的事,你也不要问我以后有什么打算。” 通过这句话,云辰已经扑捉到了一点花红的心事,也许花红…只有留在荷泽,才能活下来吧。 “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现在我已经算是神宗弟子了。”云辰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那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留在这里,就是为了杀神宗弟子,为我那些被神宗逼迫着下菏泽而枉死的师妹们报仇。”花红说着伸手照着云辰的脖子比划了一下。 “哈哈…”雨中的两人同时大笑,她们都不明白为什么要笑,或者是同为天涯沦落人的她们,有着太多的含恨不如意? 这天晚上,围着聚元塔修炼的变成了八个,霓裳云雪,已经用炭笔勾勒出了眉线,不认真看还真看不出来,这让她们能理直气壮的抬头面对云辰了。 比较郁闷的是宏兴,看着围着聚元塔修炼的人越来越多,他第一次为兑换了聚元塔而后悔,或者说,到今天他终于明白,自己这是帮云辰兑换了,云辰走路说话都能揣着聚元塔修炼,宏兴不行。 第二天一早,长途跋涉后休息了一天一夜的队伍再度启程,向着罗贯的第一次下荷泽的溃败之地卷土重来。 水阳寨位于菏泽盆地东北,是菏泽三大寨子中最靠近开阳关的寨子,但是它却不是三大寨子被攻破次数最多的寨子,上一次被攻破还要追溯到五十年前,那也是水阳寨成立的百年来,仅有的被攻破的一次。 水阳寨构筑于浏阳河畔,浏阳河从西向东流经这里,改道东南,在内测形成了一大片的回水滩,在这片回水滩上,剑巫们用万年不朽的榆木构建了一个方圆尽千米的庞大寨子,水阳寨东北两面临靠浏阳河,而西北两面则被荷泽最大的湖泊临阳湖包围着,可以说是四面临水,易守难攻。 每有阳光普照时,整个寨子都被四周水面上衍射上来的无数绚丽的水纹包裹,可谓美不胜收。 一只鹰鸽从东北方飞进水阳寨,落在寨子中央一座高达七层的木质阁楼上,水阳寨副寨主莫炯亲自揭开了鹰鸽腿上的信筏,匆匆浏览一遍后,一脸惊异的对身边的寨主也是亲哥哥莫问说道:“怎么可能?前两日还听说浑阳寨尽诛了来犯的二千剑修,怎么现在外围的寨子告急说,又有两千剑修已经明目张胆的向她们的寨子开拔而来?” 一头白发的莫问轻轻颔首,“要么,是开阳关的剑修都疯了,要么,是浑阳寨那边说了谎,两千剑修在他们那里碰了钉子,又回头来我们这里了。” “怕什么,上次还不是杀的她们连浏阳河都没看到,就退回去了。”莫炯信心满满的说道。 “而与此同时,西北的莫阳寨被人攻克了,初佞现在还在乌阳寨养伤,我们不怕初犯的敌人,就怕吸取教训加上有经验了吃回头草的敌人。”,莫问替莫炯补充道,“告诉她们,依旧按上一次的策略,打打看。” 第202章 头彩 荷泽盆地东北方的地势与盆地北方的地势完全不同,如果说盆地正北方是层层山丘缓步下降,连接到盆地中的平原大地的话,那么东北方就是地势陡降,形成高达百丈的深崖陡壁断层,陡壁之下就是荷泽盆地。 衡阳、丽阳、庆阳、淮阳、青阳这五座寨子相距五到二十里,盘踞在盆地上的陡壁之上,与下方五十里外的水阳寨遥相呼应,形成了水阳寨外围的第一道防御。可以说,在东北方这尽百里的范围内,如果你不扫平这五座寨子,你就无法攀壁下崖,至于绕远路,罗贯的第一次失败就是前车之鉴。 “这五座寨子的实力我们比较清楚,每座寨子都至少有数个法宗境界的剑巫坐镇,每个寨子里都养有至少十只擎天鹤和二百以上的剑巫,前方有非常密集的阵法防御,后方紧靠崖壁,断绝了我们偷袭的可能,一旦被袭就会相互支援,上次我们从南方打掉一个小寨子,绕开这五座寨子下了盆地想要攻打水阳寨,结果就遭受了这五座寨子和水阳寨的两面夹击…” 朦胧的细雨已经从昨天延续到了今天,在庆阳寨对面的一个山丘上,站着一群剑修,罗贯向着云辰做了进一步的说明,一千八百人的剑修队伍,已经被他们划分为了六个大队,他罗贯率领四百人的五行极宗剑修;长孙垣与皇浦甄合兵一处,西华南离两宗也有两百余剑修;而领怜花山庄、乾清宗和东方世家三个玄宗,现在加起来只剩下一百多剑修了,损失可谓惨重,统一由东方选率领,无涯率领三百余非轮值的剑修,宁默率领四百余散修和隐修,陆建率领两百余海外剑修。 “让东方起的那一百多人跟长孙垣合为一处。”云辰知道,这几队中实力最强的不是罗贯带领的五行极宗,而是无涯、宁默和陆建率领的这些剑修,五行极宗多少还有一些记名弟子和剑士参杂其中,而无涯他们三队中至少都是剑师以上的修为。 “我打算让东方起他们运送补给…” “运送补给的人从你们的队伍中抽出那些尚未炼气化元的记名弟子一百人,交给洪二带领,还有,除了你们几队领头的,把所有剑宗修为的剑修都抽调出来,交给花红带领。”云辰更正了两点后,示意罗贯继续说。 “按照你的策略,有我来佯攻中间的庆阳寨,吸引两边的寨子的剑巫出来支援,其他四队再寻机歼灭,如果剑巫骑着擎天鹤出来,我们就一哄而散,把剑巫引向山侧,有花红率领一众剑宗,侧面的山丘上偷袭…”罗贯是个善于谋划细节的人,每一个可能都安排的井井有条。 “诸位,所谓围点打援,打的就是消耗战,尽量保全自己的实力,最大程度的消耗支援来的剑巫,你们要想跟在北方一样去摧枯拉朽的攻城拔寨,在这里暂时看不到,只有把出来的剑巫打怕了,打的缩在寨子里不敢抬头了,”云辰说着挥手向前一抹,“那个时候,就是我们逐个铲平他们,挥师水阳寨之时。” 云辰身后的诸人齐齐点头,事实上昨天云秀一提围点打援,他们就明白的其中的精髓——围而不打,打而不围。 “在正式开打之前,我有必要把话说清楚,来这里大家都是为了捞贡献值,亲兄弟也要明算账,此行所有收获将会统一分配,我们轮值剑修分一半,剩下的一半有非轮值各宗剑修,散修,隐修以及海外剑修同分,你们有没有意见?”云辰说着看向了身后。 长孙垣、皇浦甄、东方选三人率先点下了头,无涯、宁默和陆建相视了一眼,也跟着点下了头,虽然说现在他们三队的实力更强只分一半有点吃亏,但是没有罗贯云辰的引导,他们根本就没有合作起来攻打寨子的机会,就连现在暂时划归他们统领的剑修,也不是他们三人随便就能召集到一起的,而是借着罗贯攻打浑阳寨的名头,才有聚集在一起的机会。 “既然你们都没有意见,最后一点,你们替我转告一下,如若有人要离开,现在就回头,但是一旦开战起来,谁要是敢临阵逃脱…”云辰说着踢了一脚脚边的白猫,白猫在地上滚了一圈,显得相当的温顺,爬回云辰的脚边继续睡。但是云辰的意思大家都懂,谁要是敢临阵逃脱,白猫撵上去吃人的时候,可不会像现在这样温顺。 庆阳寨周围都是连绵的山丘,地势起落百米高低不平,庆阳寨毗连两座高达百米的山丘而起,整个寨子从一座山头连到另一座山头,密集的木栅栏上矗立着一个个塔楼高台,一个个身穿黑色剑巫袍头戴兜帽脸上涂满油彩的剑巫,持剑捏符,遥望着东北方在细雨下的山丘密林中浩浩荡荡涌来的剑修,寨子里十三只擎天鹤早已盘旋而起,在寨子前方阵法的边缘上空盘旋,看样子是不准备轻易出击。 云辰罗贯领头冲锋在前,罗贯抽空终于问出了憋了一夜的疑:“你昨天是怎么杀死擎天鹤的?” 云辰看了一眼与庆阳寨的距离,挥手示意大家停下,望着前方五百米外高空盘旋的擎天鹤说道:“你想看么?” “如果可以,我相信这里所有人就是看一百遍依然会热血沸腾。”罗贯毫不掩饰心中的向往,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把一只擎天鹤杀的如此令人解气的,可以说,下菏泽的剑修死在因为擎天鹤而死的,远比因为毒烟而死的人还要多。美丽的擎天鹤,对剑修来说,那是一抹白色的噩梦。 “那么…”云辰轻轻一弹剑鞘,悦耳的剑鸣让身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事实上云辰一听翠琴的剑鸣声就想吐,一个大男人的剑鸣声跟个女儿家弹琴一样,没得一点儿煞气,光好听有个屁用啊想到这里他愈发想乘早把这翠琴换了,不得不说,他打水阳寨的主意,就有弄把趁手的水属性剑器的想法在里面。他先向花红打了个手势,看着花红带着一众剑宗修为的剑修暗自向着东南方的一座山丘隐去后,又向着霓裳招了招手。 “干嘛…”霓裳抱着大灵儿跑到云辰问道。 “我们来打个头彩,杀两只鹤图个好兆头。”云辰说完携着瞬间满脸透红的霓裳向前飞纵而去,霓裳不是兴奋,霓裳是羞愤,霓裳自然知道云辰要怎么带她去杀鹤,大庭广众之下霓裳觉得实在不够光彩。 庆阳寨中的剑巫,一见只有两人向着外围的阵法飞纵而来,随着一声牛角号声,整个寨子外围五十米范围内都闪起了七彩光芒,这是阵法运转起来的征兆。 与此同时,高空的两只擎天鹤保持着五十米的高度,向着地面飞纵而来的云辰霓裳飞来,随着嘴中念念有词,手中的符纸抹过手中的剑锋化为一团火花,天空已经传来了滚滚的闷雷声。 地面的云辰拥着霓裳猛然旋转飘飞而起,一阵蓝色的雷火迎头朝着她们落下,云辰拥着霓裳,身形又直立上升毫无凝滞的改为后仰旋转加速,向后斜斜上升的他将将擦着雷火的边缘避过,看的远处的众人捏了一把冷汗。 “死猫”凭借自身实力上升到极限的云辰呼喊了一声。 “吼”正在下方跑着圈等待的大白猫,一纵而起,在云辰足下一托,云辰拥着霓裳瞬间飞速上升,在擎天鹤背上的两个剑巫反应过来前,云辰霓裳已经纵到了两个剑巫在上空,就在两个剑巫惶恐的不知该拼命还是该跳下去的时候,云辰把怀里的霓裳向着另一只擎天鹤所在的方向抛飞… “叮”的一声翠琴已经出鞘,云辰身下的剑巫根本没有时间施展法术,就被云辰一脚踢下了鹤背,擎天鹤凭借本能猛然拔高,云辰身形一坠,身体横摆着贴着擎天鹤的后背向下翻滚,到了尾部后,身体直立向下翻转半圈,正好对准了擎天鹤的**… 看到这里,六道哑然失笑,没想到云辰昔日杀三尾鸳的方式今日还会再现,那时的他又何曾想到,不到两年中,云辰已经成长到了今日统帅数千剑修的地步… “啊…”在一千多人目不转睛注视下和惊呼声中,云辰精准的把长剑刺进了擎天鹤的**,要知道,这过称中,他跟擎天鹤一上一下都在高速移动,先不管效果如何,这种精准度已经让人叹为观止了。 外部太坚硬的东西,内部必定很脆弱,这是云辰杀三尾鸳得出的结论,这个结论同样也适用于杀擎天鹤。 当擎天鹤张嘴准备痛呼时,却呼出了“彬”的一声剑鸣声,耗费了云辰两滴半元力的四十八道剑气在擎天鹤的腹腔中迸射,气劲穿透擎天鹤的皮肉被外面的羽毛一阻,又交叉返回晴天鹤的体内,“嘭”的一声,犹如前几日罗贯无涯他们所看到的,天空的擎天鹤四分五裂,化作一阵血雨飘落。 此时此刻,被云辰踢下擎天鹤的剑巫还未落地。 与此同时,与云辰相隔八米的另一只擎天鹤的位置,霓裳几乎完美复制了云辰的动作,或者说身为美女的缘故,她做起来更加赏心悦目,只是最后的那一剑的位置,实在让人恶寒,那一瞬间让心里对她有些非分之想的剑修们,下意识的都捂住了自己的屁股。 几乎跟云辰击杀的擎天鹤相隔了一息的时间,被霓裳捅了**的擎天鹤,分成了四大块从空中掉落,虽然没有云辰做的那么淋漓尽致,但是四块向下抛飞的血肉,无疑更具有视觉冲击,更让人觉得血腥解气。 “霓裳霓裳…”一千多名剑修举剑高呼。 至此云辰躲到云雾里杀鹤的“真相”已经全部解开,这种方法首要条件是你要有跟擎天鹤比肩的高度,然后就是苛刻的精准度,剑气的威力反而不怎么重要,只要捅进去了,哪怕发射一道剑气,也足够把擎天鹤杀死。 云辰旋转飘飞,一把拥住了身上溅落了点点血迹的泥沙,附耳轻语道:“你抢走了我的风头。” 没想到霓裳毫不领情,把手里高阶土属性玄兵一仍,皱眉道:“我不要这剑了” 说时迟那时快。从云辰纵起杀鹤,到他再次拥住霓裳,所有的过程不超过十息,直到此刻,后方擎天鹤背上的剑巫才反应过来,纷纷驾鹤撵杀过来。 “咚”的一声,宏兴杀到,惩魔一出,十六道剑气向着斜上方飞射了二十米后,二次分化成十六个万字剑气,向着追撵霓裳云辰的擎天鹤杀去,虽然够不着,但也吓的擎天鹤背上的剑巫纷纷驾鹤拔起高度。 云辰再次把怀里的霓裳向着南方一扔,霓裳闻弦歌而知雅意,借力加速向着南方的山丘飞奔而起,粉色的轻纱飞扬间带出一窜窜虚影。 擎天鹤背上的剑巫见云辰落到宏兴身边,深怕坐下擎天鹤被宏兴剑气所伤的他们投鼠忌器,被迫向着霓裳逃逸的方向追去。 云辰一落地,没有丝毫的停歇,向着百米外的庆阳寨飞纵而去… 他要干什么?他要一个人去攻打庆阳寨么?千余剑修膛目结舌看着“发疯”了的云辰。 “云辰回来。”罗贯急的大喊,一拔剑率领一众五行极宗门人就冲了过来。 宏兴赶紧向后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开玩笑,莫阳寨的阵法都是云辰凭借一己之力攻破的,庆阳寨的阵法当个屁啊,当初云辰是如何攻破莫阳寨的对宏兴来说,一直是个谜团,这次他一次要好好看看。 云辰刚一飞到法阵的边缘,法阵就自动运转,滔天烈焰加上电闪雷鸣,升起十五米高的火焰和闪电,那像树枝一样攀延而上的电网,甚至已经触碰到了纵飞在高空云辰的脚尖。 刚刚在处在两只擎天鹤瞬间被杀震撼中的剑巫,万没想到云辰还敢单骑闯阵,五十米的距离,对绝大多数剑尊境界以下的剑修来说,一个起落间是无法逾越这么远的距离的,但是绝不包括拥有超强滞空能力的狄云辰。 “轰死他,快轰死他”站在两座山丘中间城门楼上的庆阳寨寨主骇然的大声呼喊。 一时间,百道火龙冰锥加上金色的光剑向着云辰所在的位置十米范围内倾斜而来,走出第一步往往都想好了第二步的云辰前冲的身形瞬间侧移横摆,旋转加速加上绝对速度,似乎就在一眨眼间,人已经横向离开了原位十五米开外,速度快的让后方替他捏了一把汗的剑修们眼睛都跟不上。 此刻云辰距离莫阳寨只有不到三十米,他甚至看到了剑巫脸上那油彩也掩饰不住的惊骇。 “叮”的一声翠琴出鞘,云辰再次诅咒了一边这娘娘腔毫无士气的拔剑声音后,“彬”的一声,十六道剑气向前迸射而去,就在云雪以为云辰昏头了,要在众人眼前展示完整的倾城剑技时,十六道剑气飞射了十米米后,庆阳寨城门楼后方十米的地上突然闪烁起一条七彩光带,并瞬间形成一个半圆形的七彩光罩,把整个庆阳寨包裹其中,看起来如梦似幻,美轮美奂。 与此同时,十六道剑气没有如云雪以为的那样去合为一点,而是分化成了十六个炽白的万字剑气,瞬间又变成一团如云雾般让人看不透如棉花团般的雾气,向着那层光罩慢悠悠的飘去…看起来滑稽而搞笑。 众人傻眼了,这是什么剑技?惩魔么? 这次轮到宏兴骂云辰昏头了,就你这样的惩魔也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宏兴觉得他这个师傅脸都丢光了。 云辰自然不会故意丢脸,在施展出惩魔顷刻间,“彬”的一声剑鸣再起,十六道剑气在他剑尖迸射而出,划出一道道美妙的外弧线,后发先至,穿过已经练成一片的如棉花团的雾气,收聚成一点,向着令所有看到如寒星般这一点剑气的剑巫们心颤的气势,撞击在七彩光罩上。 “轰隆”惊天动地的炸响声中,城门楼后方支撑整个光罩防护的法阵,已经升起了一股蘑菇云装的土石,至此,这个号称天上地下,寨子最为倚重的立体防御光罩已破。 剑修们看到了倾城上部,而剑巫们则看到了倾城下部,对云辰来说,他总是有办法在大庭广众之下,巧妙的掩饰着施展他的倾城神技。他刚刚为罗贯等一众剑修解开了一个“谜团”,又马上带给了他们另一个谜团。 永远保持神秘性的统帅,才是一个合格的统帅。 这一瞬间,满场不分敌我都被这一剑的气势所窒息。 法阵被强行击破后,自爆后卷起的土石气浪,足有几十米高,让法阵前方栅栏上方高台上的剑巫迫不及防,十几个剑巫站立不稳当即被掀到了寨子外的法阵中,瞬间被烈焰电网灼烧成了焦炭。 所有这一切,都在瞬间完成,剑巫们甚至都没来得及锁定避过第一波法术的云辰,来施展第二波法术轰击凌空而立的云辰。 庆阳寨寨主一面遮挡后方纷飞而来的土石,一面色任内茬的喝问道:“他…他是谁?” 云辰已经倒飞落到法阵外,背对着庆阳寨收剑而立,看着满场呆滞的剑修,傲然道:“告诉缩在寨子的敌人,我是谁” “云城云辰” “云城云辰” 第203章 打援 “云城云辰” 一千多剑修举剑高呼,高涨的士气令寨子里的剑巫不寒而栗。 这是云辰,送给他们的头彩,如他的承诺一样,当他是一个统帅的时候,他永远会冲锋在前,这是他的剑,他的人格,带来极富渲染力的魅力。 宏兴气的一把拉住云辰,“狗日的,你太卑鄙了,又没看见,老子又没看见你怎么破阵的,一个失败的惩魔剑技,竟然被你施展出来打掩护,你太有才了。” 云辰轻轻弹开宏兴的手,“只有没用的人,没有没用的剑技” 宏兴闻言深以为然的瞅了瞅大灵儿,捡起了霓裳那把丢弃的捅**的剑器….心里懊恼的想着,霓裳为什么不拿那把天级的剑器来捅完擎天鹤的**扔了… 与此同时,在庆阳寨南方几百米外的山丘侧面,十一只擎天鹤追撵着霓裳飞到了这里,还未来得及施展法术轰杀霓裳,突然“彬”的一阵剑鸣声齐齐响起,在三十二道赤红色的剑气引领下,数百道剑气构织成一片密集的剑网,向着侧面的擎天鹤宣泄而去。 剑气未逝,得到云辰提示迂回潜伏到山丘上的花红,带着尽六十名剑宗境界剑修从山丘上的密林中纵身飞出,向着山丘外面十几米高的一群擎天鹤又接连施展了第二波第三波剑气。 剑巫万没想到,刚刚还在庆阳寨对面为闯寨的战友齐呼的剑修,竟然有人提前潜伏来了这里,看似莽撞的剑修,竟然一个圈套连一个圈套。 在瞬间尽千道剑气的打击下,十一只擎天鹤背上的剑巫全部被射成了筛子,有六只擎天鹤哀号着一头栽落当场毙命,剩下的五只擎天鹤全身也是血羽飘飞,摇晃着飞进了庆阳寨。 利用山丘之间起落的地势,潜伏袭击从山侧飞过的擎天鹤,本来就是剑修们击杀擎天鹤最有效的手段,剑巫们为了被一个照面就被击杀的两只擎天鹤报仇,气急之下上了霓裳的大当…. 几乎就在转眼间,庆阳寨最为依赖的守护大阵被云辰击破,从此再也无法防御来之空中的突袭,要知道那些骑着龙鹤的神宗弟子,一定很乐意飞来袭扰一下这里;一个照面间,庆阳寨内最为依赖的打击力量——十三只擎天鹤被击杀八只,还有重伤的五只还能不能载人飞起来,现在还是个未知数。 可以说,庆阳寨,现在就是放在这群剑修面前的一块等着被剁的肉,被攻破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这就是云辰送给麾下剑修的头彩,顷刻间坚如堡垒的庆阳寨,被他这么一折腾,就变成了一块豆腐。 云辰轻轻弹了一下剑鞘,在美妙的剑鸣声中,剑修们齐呼他的名号,仿佛已经提前看到了美好的未来。长孙垣无涯带领两队人马隐入西北,宁默陆建率领两队剑修隐入东南,莫阳寨前方转瞬间只剩下了罗贯带领的四百多五行极宗的剑修,向着庆阳寨外围的法阵飞奔而来,剑气一展,射向了地面的法阵。 “该死的,你们慢点,不要这么猛。”被云辰临时认命为监工的宏兴,意气风发的对着往日看一眼就望而生畏的极宗弟子破口大骂,“攻打寨子不是目的,目的是打援,我们要利用这个寨子把庆阳五寨和水阳寨的剑巫逐步吸引来,一波*剿灭,这才是重点,都给我慢点。” 被云辰气势所染,一个个憋足劲誓要一鼓作气拿下庆阳寨的五行极宗剑修,在罗贯的约束下,不得不一个个像绣花一样,站在法阵的外围,远远的轰击地面的法阵,既要保证攻击的气势不弱,让庆阳寨中的剑巫相信她们是在全力攻打,还要尽量让自己的剑气射歪射偏,尽量让地面的阵法被射的久一点。 这是一种折磨。要知道这种情况下,破阵远比不破阵还要难。 庆阳寨中的剑巫早已明白了自己的处境,高大威武看起来像个剑修的寨主,站在城门上方的阁楼上,冲着寨子内部的剑巫吼道:“求援求援,向庆阳寨周围四寨和水阳大寨求援,二千…不,三千剑修来袭,已经击杀了全部擎天鹤,攻破了立体守护大阵,再有半天…不,一个时辰要是没人来支援,我庆阳寨就毁了。” 一只只鹰鸽从庆阳寨内扑腾飞起,带着求救的信筏飞向周围四寨和后方的水阳寨,一朵朵绚丽的告急焰火在庆阳寨上空炸裂,穿透云雾把庆阳寨人的惶恐传递四方。 云辰又坐回了远处山丘上,抱着聚元塔沉修,剩下的事,每一个剑修都知道该怎么按部就班或者随机应变的去做无需他操心。 宏兴又拿着木鱼开始所谓的超度,那被花红等人击杀在山侧的剑巫可是一记法术都没施展出来,身上带的符纸应该很厚吧。很多剑修看着宏兴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坐在尸体边念念有词,联想到往日他的所作所为,她们有理由相信,这和尚念的是不是骂人的超度**。 云辰后方的一颗树下,垂落的树枝掩饰着一个白色的身影,不知何时,云雪淡漠的双眸之间已经锁紧了一片愁思,看着霓裳与云辰双剑出击时的飒爽英姿,看着心思玲珑的云秀在云辰身边出谋划策,再想想云静与云辰心有灵犀的默契,云雪第一次发现自己跟在云辰身边一无是处,就连站在他身后也没有必要了,以云辰现在的感知力,加上身边的六道宏兴,还需要她来防备来之身后的暗袭么? 至于那句“有你不寂寞”,现在万众敬仰的云辰,还会寂寞吗? 云雪感到了深深的失落,这并非嫉妒,而是一种有心无力暗自惭愧的自醒,她知道云辰不要她的任何帮助,但是,她不想连站在云辰身后的资格都没有。 云雪突然变得很彷徨,她觉得,最该回云城山上的,应该是一无是处的自己,一向修为最高的自己,貌似不知不觉间轮转成为了包袱的角色…. 失落的还有洪二一行,作为二次下菏泽最早追随云辰的一行剑修,在浏阳河岸边为了助后方的剑修突围,他们奋不顾身的杀开豁口牺牲了四个同伴,云辰上位成为统帅后,本该得势的他们却成为了带领记名弟子运送的补给的角色,这让洪二一行万分不服气,看着在山丘上沉修的云辰,洪二喉结滚动,刚要上去问个明白,却被一只还帮着绷带的有力大手摁在原地。 六道向着洪二摇了摇头,“他说过,不要问为什么,作为最早信任他并跟随他的人,请相信我,不论你来荷泽的目的是什么,第一,云辰会尽量保住你们的小命,第二,你们的收获将大于你们的预期。” 洪二看了看已经长出一脸如新生婴儿般粉嫩肌肤的六道,又看了看六道身边向着他点头,示意他稍安勿躁的皇浦津,只好按下心思,去老老实实的运送补给。六道说的对,来荷泽的目的是什么,无非是获取贡献值活着回去,云辰也许不会给他精彩的过程,给他一个精彩的结果不是一样吗? 雨到下午的时候渐渐大了起来,庆阳寨东南和西北的山丘密林中传来了法术的轰鸣声和剑鸣声,这里的剑修每一个人都清楚跟剑巫如何在山野间打野战,事实上没有了阵法和寨子的掩护,没有了擎天鹤拉来的让大部分剑修无法企及的距离,只要境界相差不大,人数相差不悬殊,剑巫不论在哪里碰上剑修,也是出于下风。 很简单的道理,低阶的法术杀伤力有限,高阶的法术念咒施展时间又长,而且法术攻击的速度也远远慢于剑气飞射的速度,加上剑修们瞬发的剑气,孰强孰弱已经一目了然。剑巫的优势无非就是法术打击距离远于剑修的剑气,同时还有成面状的法术杀伤范围。但是这一优势在山丘密林的地势和剑修的灵活身法面前,已经荡然无存,可以说剑巫对上剑修的全面劣势,就是导致百年前,剑修剑巫大战中,剑巫败退富饶的中原大地,退居蛮荒苟且偷生的主要缘由。 一群擎天鹤从东南、西北和西方三路穿云破雾,向着庆阳寨飞来,庆阳寨外围还在“奋力”破阵的五行极宗的剑修,在罗贯的一声吆喝下,四百多人瞬间四散而逃,三方合起来大约二十余只擎天鹤不顾下方庆阳寨住的呼喊提醒,立刻分散跟着地面这些溃散而逃的剑修撵杀, 只有一只擎天鹤落在了庆阳寨内,庆阳寨主一见水阳寨二寨主莫炯亲自光临,立马从正门的塔楼上飞奔下来倒头就拜,“莫二寨主,快发号让那些擎天鹤回来,要不然就迟了,来犯的这群剑修特别的…” “哦,”莫炯出言打断了庆阳寨主的话,“怎么个特别法?看你吓的这个样子,难不成开阳关内的神宗门人倾穴而出了么?” “不是,哦,是,也不对。”庆阳寨住急的不知说什么好,只好起身指着身后那被炸出一个大坑的守护大阵说道,“有一个剑修,一剑毁去了我立体守护大阵,而且她们行事不按常理,奸诈阴险,我寨子中的擎天鹤….” “你确定是一剑破了你的守护大阵?”莫炯看来是个急性子,再次打断的庆阳寨住的话。 “是,我庆阳寨所有的法修可以拿脑袋担保。” “难道是某个神宗剑尊?”莫炯想到这里摇了摇头,荷泽的剑巫与开阳关的神宗剑修,虽然份属敌我,但是一直以来都是相互利用心照不宣,神宗利用剿巫来荼毒中原各宗精锐弟子,以保证自己超然的地位,所以神宗门下是不会率先攻打荷泽任意一座寨子的,充其量是在轮值剑修与剑巫们拼的两败俱伤之际,冲下来掠夺一番捡捡便宜…. 就在莫炯还在七想八想的时候,寨子外的局势陡然一变,刚刚还在高空轰炸撵杀地面逃窜的剑修们的擎天鹤,被剑修们引到山侧火峡谷等低洼地方后,被一个个隐身在山丘顶上或者树梢上的剑修突然袭击,一时间杀的擎天鹤哀号连连,更有甚者,学起了云辰借助白猫向上蹿升的办法,一人向着擎天鹤纵起,另一人随后跟上,在前者上升之力力歇时,再单掌托他一把…. 一时间,有擎天鹤的地方,就有这种搭人梯借力杀鹤的剑修,有的甚至在躲过一波法术后,在剑巫二次施展法术落下来之前,成群的剑修借力纵了上来。 云辰也在逃,他跟宏兴是故意现身,截下了一只从西方水阳寨方向支援而来的擎天鹤,宏兴惩魔剑技一展,击的擎天鹤一身白羽飘飞,就引得这只擎天鹤上的剑巫,驾鹤撵着他们两个追杀。 一直引到后方远离庆阳寨十里远的一片山丘中,云辰宏兴速度一缓,驾着擎天鹤在高空追撵的剑巫跟着降速向下拉进距离就欲雷火轰杀,花红在左侧下方的山丘上突然纵起,明明射中比射偏还难的三十二道赤红色剑气,偏偏擦着这只擎天鹤的身前身后飞逝而过,却也吓得这个剑巫一跳,下意识的驾着擎天鹤向着右边飞去。 “哄”只听见一声历吼声中,一道白影从右边山丘上纵起,呆剑巫反应过来时,只见一只周身萦绕着炽白焰火的六尾大白猫,凌空向斜上方越过二十米的距离,一口精准的咬住了擎天鹤的脖子,并拖着挣扎的擎天鹤急速的向下坠落,鹤背上的剑巫当即被掀了下来。 花红飞纵而起,凌空直接一脚踢晕了剑巫,宏兴赶在剑巫落地签旋身而起,拦腰抱住了这名剑巫落了下来。这时,六道皇浦津才从山丘下藏身之处走了出来,只是蒙面的他们两个看起来跟做贼一样。由此可见,这是一场预谋。 “你们两个把他先绑起来藏在这里,千万别让他自杀,其他人跟我回去。”云辰说完刚准备走,又变回了一次长的白猫突然望着被它咬死的擎天鹤,“呜呼”一声咬住了云辰的剑袍。 云辰只好对宏兴说道:“你把这只擎天鹤剥了,看看死猫想吃什么?” 想着擎天鹤那一身如铁羽般的羽毛,宏兴刚要推脱给皇浦津,小猫突然变身大白猫,向着宏兴一赤牙咧齿,宏兴立刻乖乖就范,嘴里又不服气的骂骂咧咧,“我一个大和尚竟然被一只猫给威胁了,谁也不许说出去” “你费尽心机活捉一个剑巫打算干什么?”往回赶的路上,花红向着云辰问道。 “这就是我来这里的目的,找个剑巫做生意。”云辰没有隐瞒,他觉得自己现在任何见不得光的事情,都没有必要向跟他一起杀神宗弟子的花红隐瞒。 花红不再问,不论云辰打的什么主意要做什么生意,既然拉着她参与进来了,就少不了她的一份。 当莫炯在庆阳寨中终于把事情的前前后后问了个大概后,等他暮然回首看向寨子外面时,淅沥的大雨下的群山中到处升起了袅袅黑烟,从周围五个寨子支援而来的二十余只擎天鹤,只余七八只在雨中的高空,摇摇欲坠的飞向归路,一路洒下一片血水,那上面已经没有了剑巫的身影。 “莫二寨主,这群剑修特别的能对付擎天鹤。”一开始庆阳寨主就想提醒的话,等到战斗貌似快结束了,才有机会说出来。 “开始你为什么不说?”莫炯暴跳如雷的叱问道。 这个时候,作为一个小头目的庆阳寨主只能低头沉默,那句“你压根就不给机会让我说”,也只能在心里想想。 当莫炯怨恨的目光从天空转向地面时,莫阳寨正门前先前那些在擎天鹤的威胁下仓皇而逃的剑修,三三两两的又从藏身之地钻了出来,站在庆阳寨外围法阵的边缘,再次聚合,然后对庆阳寨中恨的咬牙切齿的剑巫视而不见,开始专心致志的继续远远的施展剑气破阵。 看着寨子外一个接一个的法阵被破去,看着远处支援而来的剑巫,连寨子都没靠近,就被剑修们拦截住了,庆阳寨主着急的望着莫炯,“莫二寨主,剑修们看样子誓要亡我庆阳寨,还望莫二寨主如实禀告大寨主,督促其他四寨全力出击,哄死这群该死的剑修,保我水阳大寨及我们五寨的安宁。” “看来我们还是轻敌了,行了,我会告知莫大寨主再度支援你的,我先去其他寨子转转看看情况,晚上水阳寨会派人来帮你把守护大阵从新修起来。”莫炯说完驾鹤西去。 “但愿那个时候还来得及。”水阳寨主看着外面一个接一个破灭的法阵,一脸的忧虑。 而在庆阳寨外方圆十里的山野中,战斗远没有结束,剑巫们凭借对地形的熟悉,骑着狸狼穿梭于山林中,虽然无法突破剑修们的层层拦截赶去庆阳寨支援,但也化整为零把战斗拖入了胶着状态,庆阳寨西北和东南两方的群山中,尽两千剑修和剑巫打起了游击战。 第204章 暴利的交易 莫炯离去不久,超过三十只擎天鹤再次从水阳、青阳等周围五寨支援而来,这次剑巫们不再大摇大摆的飞来,而是躲进云雾中飞到庆阳寨外围高空后,再急速下降准备突袭正在破阵的剑修。 只是吃一盏长一智的剑修们,在感受到高空微微激荡而下的微风时就一哄而散,躲进了周围的山丘密林中,看的庆阳寨主恨的只牙痒痒。 受到上一次来支援的擎天鹤差点全军覆没的教训,这一次支援而来的擎天鹤并没有再次追撵着轰杀剑修,而是悬停在庆阳寨上空,看样子是准备跟剑修们干耗。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在山林中跟剑修们纠缠了大半天的剑巫,纷纷退去。在淅沥的大雨也压不下的滚滚黑烟中,一个个剑修扶持着受伤的同伴,带着缴获的剑器和剑巫胸牌退出了战场。 罗贯、无涯、长孙幕等各队的剑修头领再次齐聚云辰所在的山头,从他们凝重的脸色上看,第一天的战斗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轻松。 “各队伤亡人数已经统计出来了,共计两百四十人,其中有一半死亡。”罗贯说道。 事实上云辰已经预见到了,因为这大半天霓裳云秀都没有回来他身边,不消说,肯定是四处救治伤员去了。 “虽然说剑巫的伤亡更大,可是这样消耗下去,对我们更加不利,对士气也是一个打击,我以为不如先把庆阳寨拿下…”罗贯说道这里,其他人纷纷点头,虽说云辰已经把丑话说在前头,可是这样持续的伤亡下去,到时候那些非轮值的剑修散修隐修们一哄而散,你还真没有办法,当这里的战争变成一个血肉剿杀的战场,没有谁愿意枉送性命,毕竟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是获利,而不是与剑巫以命搏命,太残酷足以打消他们的积极性,那个时候支撑来这里的荣耀,已经变得无足轻重。 云辰摇了摇头,罗贯还真不适合做一个统帅,一个统帅最忌优柔寡断朝令夕改。 长孙垣见云辰不说话,顿时急了,“就算那些散修隐修们不走,在这里拼光了,到时候我们拿什么去攻打水阳寨?” 云辰淡淡一笑,“你们好像忘了一件事,明天这里的剑巫拿什么来跟我们拼?”云辰说完见周围的人都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又问道:“你们告诉我,这次骑着狸狼从周围四寨地面支援而来剑巫有多少?” “有差不多尽千人,被我们击杀了一半。”无涯与宁默合计了一下说道。 看着云辰一脸阴沉笑意的看着他们,所有人在愕然后顿时明白过来了,如果是一千剑巫….这里每个寨子最多有个贰佰剑巫顶天了,而且还是在庆阳寨的剑巫被围在寨子内的情况下,这说明什么,说明周围四个小寨子的剑巫已经倾穴而出了,甚至其中可能还有从后方水阳寨支援来的剑巫… “是啊,明天剑巫还拿什么来跟我们拼,呵呵…”皇浦甄兴奋的像个小孩一样兴奋的手舞足蹈,其他人也是一脸喜色。 “你们各队回去这样说,经统计,剿杀剑巫五百余,击杀擎天鹤三十余,缴获大量剑器胸牌,我方伤亡不足一百。”罗贯一本正经的说道。 云辰给了罗贯一个赞赏的眼色,这样说就对了嘛。其他人也纷纷明白,强调敌方的损失淡化己方的损失,突出收获,反正剑修们都分散在这周围十里范围内,死了多少人他们也没数,先稳定军心再说。 “诸位,我再说一遍,这是一场残酷的消耗战,今天我们以有心算无心,打了剑巫一个措手不及,但是在明天以后,战斗会更加残酷,我不知道在这还要打多久,但是有一点你们回去可以告诉手下的剑修,我们在这里多消耗掉一个剑巫,到时攻打水阳寨时,我们就少面对一个剑巫,所以,与其攻城拔寨去面对更多的剑巫,不如把剑巫吸引出来逐步消灭,这就是围点打援的真意,为了达成这一点,我承受的底线是消耗五百至七百个剑修,至于人员补充的问题,开阳关内多得是,想办法骗来就是了,好了,现在你们回去,领着手下的剑修后撤十里。” 众人不明白为什么要突然后撤十里,但还是依言回去照办。他们刚一走,到处超度剑巫亡魂的宏兴就飞奔回来,把手中的木鱼一丢,四顾一眼,一脸疼惜的小声道:“我一个人都忙不过来,到处都是剑巫的尸体,万不该把哪些小秃驴们都赶回去的,很多剑巫的尸体我还未来得及赶去收拾,就被剑修们把符纸搜出来毁了。” 云辰看了一眼宏兴身后的包裹,“今天弄了多少?” “四千多,我说,赶紧把这些符纸弄出去吧,都快一万张了,整天背在身上也不是个事啊。”宏兴抹了把额上的雨水催促道。 云辰也很着急,跟宏兴打了个眼色,二人向着后方飞纵而去。 依旧是中午俘虏剑巫的那片山丘,云辰宏兴赶在漫山遍野向后撤离的剑修之前到达这里,进入六道皇浦津的藏身之地前,云辰已经弄了块黑布蒙在了脸上,让云辰感到无语的是,宏兴这个和尚也弄了块破布蒙住了脸,你要蒙连脑袋一起蒙嘛,整个队伍就你一个光头,谁不知道是你。 六道皇浦津已经在着急的等待,一见云辰到来,赶紧把捆的严严实实的剑巫从山丘下一个长满荆棘的洼地里拖了出来,依旧是一张涂满油彩色彩斑斓的脸,据说这些神秘的条纹符号能带给剑巫们神秘的力量,现在看起来这只是一个良好的祈愿罢了,看着他糊的脏兮兮的法袍胸前那四朵暗紫色的彼岸花,彰显着他法宗的身份。 云辰凑近剑巫,无视了对方怨恨不屈的眼神,一把扯掉了剑巫的胸牌,这个可是值五十贡献值的玩意儿,“我不会杀你,也不会逼迫你说任何不想说的,只想跟你们水阳寨做生意,如果你同意,我就把你嘴里的布片拿出来。”云辰说着示意宏兴把身后的包裹解开放在了剑巫的眼前,让他看到那被捆成一扎扎尽万张符纸。 感受到了剑巫一个明显的惊讶神色后,云辰一把扯掉了他嘴里的布片,“你…你们想干什么?”剑巫目光闪烁的问道,自以为必死的人,一旦看到活下来的希望时,坚强的意志也会跟着变的脆弱起来。 “如你所听到看到的,跟你做生意,这些符纸在你们剑巫手里,应该很走俏的吧”云辰看似套着话,其实心里早有数了,据宏兴说,一个法师境界的剑巫身上,也很难搜出十张符纸。 “怎么交易?”剑巫试探着问道,这些符纸荷泽根本无法制作,都是他们寨主用粮食从云泽雾泽剑巫的手里换回来的,蛮荒除了粮食,可以说什么都不缺。在这里符纸一般除了战斗的时候才分发到下面剑巫的手里,往日一个剑巫手里有两张已经很不错了 “那要看你的诚意,你要知道,我们冒着通敌的危险,暗中跟你们交易,传出去是要杀头的,如果这些符纸换不来令我们动心的物品,我情愿一把火烧了。”云辰说着示意皇浦津给剑巫松绑,在他们四个人的面前,剑巫就是长出一双翅膀也逃不出去。 剑巫倒也光棍,直接拿起地上的包裹走到水潭边,借着水面在黑暗中微弱的亮光,仔细端详起来,然后拿起一张符纸说到:“像这种只勾勒着简单符文线条的都是低阶符纸,作用在于减少低阶法术的念咒时间,”说着剑巫又拿起另外一张,“这种符文相对复杂一点的是中介符纸,除了减少中介法术念咒时间,还能提升法术的威力,”说完剑巫再次抽出一张符纸,“看清楚,这也是一张中介符纸,不同的是这些红色的符文中有少量的淡蓝色符文,这是中介符纸中的极品,附带提升法术施展范围。” 云辰明白,这是剑巫在告诉他们符纸的品阶,品阶不同价格就不同,接下来才好谈生意。云辰挥手示意众人移居到一颗大树下,皇浦津引燃了一只松脂火把后问道:“这里没有高阶符纸吗?” 见几个蒙面剑修没有想要处死他的想法,剑巫也渐渐放松下来,而且这些符纸荷泽任何一个寨子都需要,处在战争中的水阳寨更需要,他摇了摇头后说道:“高阶符纸别说没有,有我们拿了也没用,那是法尊以上境界的法修才能用的,高阶符纸除了以上三种特效外,还有一样特效,提升一倍的法术施展距离。” 众人听了后背出了一层冷汗,提升一倍的法术施展距离是什么概念?那意味着凭借高级符纸,剑巫可以在百米外直接施展法术,不过,这样的剑巫荷泽是碰不到的。 云辰直接递给了剑巫一张云秀在宗坊抄来的兑换贡献值的物品详细清单,剑巫借着火把的光芒匆匆扫视一遍,沉思了片刻后说道:“剑巫的胸牌没有问题,多少我们都可以做给你们…” “这个不行,多了要穿帮的。”云辰一口回绝,事实上一开始他也打过伪造剑巫的胸牌骗贡献值的想法,不过胸牌上的染料都有特殊的气味,连霓裳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剑器不行,那就用灵药和元晶兑换。”剑巫退而求其次。 “价格?”这才是云辰最关心的。 “各种品阶符纸虽然还分为低中高三极,我统一按…贡献值的物品跟你们兑换,中级的普通符纸按十点贡献值的物品兑换,中阶的极品按二十点贡献值的物品兑换,不能再高了,不满你们说,我们水阳寨只产粮食,不论灵药还是元晶,我们都是跟云泽雾泽的法修们用粮食换来的,如果这个价格你们还不满意,我们还不如直接用粮食去换符纸,这只是我个人的意见,回去后还要寨主定夺”在恢复了镇定的同时,这个剑巫也恢复了睿智狡黠的本色。 “够了够了。”云辰四人按住心中澎湃而起的兴奋,假装为难的沉思了片刻,他们虽然不知道自己被剑巫黑了多少,但是这个剑巫开出的价码简直太有诱惑力了,在剑修手中一文不值的符纸,现在他们收集起来,竟然能换到数万贡献值。 没有时间来把符纸分类的云辰,直接数出千张符纸递给了剑巫,“这是我们的诚意,我们先给货你带回去,等会儿他们两个会送你绕道北方下荷泽盆地,明天晚上,我们再到你们分开的地方的碰头,不要玩花招,否则我们临死之前也能轻易的把这些符纸毁去。” 剑巫匆匆套上六道替他准备的剑袍,在皇浦津六道送他离开前说道:“我们蛮荒有一句话,叫做只做一锤子买卖的生意不叫生意。” 待六道三人远去后,宏兴一把扯掉脸上的布片问道:“你就不怕剑巫拿着那一千张符纸一去不返了?” “那是他们的损失。”云辰淡淡道:“我父亲说过,这世上没有不冒风险的生意,而风险越大的生意,利润就越丰厚。” 宏兴懂了,水阳寨需要符纸,而现在从他们这里能用低于一倍甚至数倍的价格购买到,对剑修而言形同废纸的符纸,不继续做下去,那还真是剑巫的损失。 宏兴忽然发现,跟着云辰想不发财都难,宏兴很纠结,自己漫山遍野,冒着生命危险穿梭于敌我交战的中间收集符纸,最后却只能分得一万贡献值是不是太少了,他觉得有必要跟云辰重新探讨一下佣金的问题。 在茫茫的雨雾中,庆阳寨周围的剑修们在黑暗的掩护下,留下必要的哨探后,暗自向着后方撤离,没有谁来质疑云辰的命令,事实上今天早上他们也没有想到会在一天中歼灭过五百的剑巫和三十余只擎天鹤,这在过往是完全无法想象的。 午夜时分,根据前方的哨探汇报,庆阳寨前已经汇集了尽五十余只擎天鹤,这个时候云辰已经移居到远离庆阳寨十五里远的一座山坳里,雨水从临时搭建的简易木棚上滴落下来,溅到插在地上的火把上发出“啪啪”的炸裂声。 云雪拥着忙碌的一天的霓裳靠在湿漉漉的山坡上沉沉睡去,同样跟着霓裳忙了一天的云秀不顾疲倦,在火把边把宏兴收集来的符纸,按照剑巫所说的品阶仔细分类,同时在地上统计出详细的数值,往日那张因为腼腆而时刻红透的脸上,少见的严肃而认真,那双聪慧的眸子已经熬出了淡淡的红丝。 当云秀抬起头时,在周围警戒的宏兴皇浦津急忙走了进来,一脸迫切的望着云秀。云秀捶了捶酸软的腰肢,打了个慵懒的呵欠站了起来说道:“还剩八千三百余张符纸,其中低阶符纸有四千余张,中阶符纸尽三千张,中阶极品符纸一千张,共计可以兑换大约六万五千贡献值的物品,加上云辰事先预付给剑巫的一千张符纸,总数应该不会少于七万贡献值,噢,我困死了,你们出去,我要睡觉。” 宏兴皇浦津听得两眼放光,七万贡献值啊,天就连一向对此显得不怎么感兴趣的六道,也是激动的满面红光,这场战役要是耗下去,不管攻不攻的下水阳寨,他们也是最大的赢家。 “都出去都出去,几位女施主要睡觉。”宏兴赶紧把地上的符纸收了起来,把棚子里的几个男人哄了出去,想了想,又把手里的符纸交给了六道保管,现在他收集符纸的劲头越来越足了。 云辰信步走到附近的一座山头上,各队的首领已经聚集在这里,与众人点头示意后,他转身望向西方的茫茫黑暗中,缓缓道:“我在去莫阳寨的路上,碰到大约四十只擎天鹤的拦截,我们躲到了附近的山林中,也是这样的雨天,剑巫们骑着擎天鹤并成一排,为了逼出藏身的我们,进行了地毯式的密集轰炸…所以,在这里如果我是剑巫的头领,我也会这样做的。” 云辰刚说到了这里,远方传来的了雷火的轰鸣声,把一道道有蓝色的雷火光芒,穿透雨雾让十余里外的这里都清晰可见,云辰料中了,庆阳寨外围聚集了五十余只擎天鹤,在午夜开始了对庆阳寨外围的山林进行了密集的轰炸,他们不求杀伤多少剑巫,只求轰平那一片山林,在剑修明日在靠近庆阳寨外围的地方再无藏身之处。 “那是一段非常艰难的日子,被剑巫困在一条流水的峡谷中,泡的双腿发肿,几乎让人绝望,整个近千人的队伍中只有我能杀鹤,我在那段看不到希望的日子,”云辰说着轻轻弹了一下剑鞘,美妙的剑鸣声却掩饰不住他伤感的声音,“我一个人独斗四十余只擎天鹤,为麾下的剑修一点点找寻希望….” 云辰说着看向了身后,略带嘲讽的眼色,让身后所有的剑修都明白了他没有说出口的话,“今天你们还需要我来给你们找寻希望吗?” 花红、罗贯、无涯、皇浦甄、长孙垣、宁默、陆建依次纵下了山丘,向着西方雷火轰鸣的地方飞去,在他们身后,跟着整个队伍的六十余名剑宗境界的剑修,云辰已经用行动告诉过他们该怎么杀擎天鹤了,云辰当日能办到,他们现在也能办到。 第205章 残酷的消耗战 次日天刚放亮的时候,下了四五天的雨水骤然停歇,庆阳寨前方五里方圆的范围,在五十余只擎天鹤的密集轰炸下,昔日那缺少阳光普照而变得灰褐色的山林,当阳光出来的时候,已经雷火的焚毁下变成了一层焦炭,一眼看去满目疮痍。当然,剑巫们也为此付出了尽十只擎天鹤的代价。 当阳光出来的时候,庆阳寨的剑巫看着外面那光秃秃的山丘,眯着眼睛长舒了一口气,没有了山林的掩护,剑修们再也不敢肆无忌弹的来破阵了,至少,在擎天鹤撵杀的时候,这附近已经没有山林给他们提供掩护逃逸或者反击了。 但是很快,刚把心放下的剑巫们又把心提了起来,剑修..那死缠乱打百折不饶的剑修,在这片只剩下焦黑色山石的边缘密林中,又走了出来…他们飞纵而来的目标,依然是庆阳寨。 “起鹤…起鹤,轰死他们”神色焦躁的庆阳寨主,声嘶力歇的喊道,两边支援的剑巫根本冲不过来,面对那群誓要攻破庆阳寨的剑修,擎天鹤成了庆阳寨主对抗剑修最后的底气。 庆阳寨的擎天鹤都在昨天一役中,要么被杀要么重伤,昨夜周围各寨支援而来荡平这片山林的擎天鹤,留下十只擎天鹤临时借调给庆阳寨后,其他的纷纷返回了各自的寨子,毕竟,谁也不敢保证,昨日一战已经表现出非凡智慧的剑修们,会不会突然声东击西,改去攻打周围的寨子。 事实上剑巫们小看了剑修的执着,他们踏着纷飞的草木灰,悍不畏死的持剑又飞奔回来了…..然而剑巫们又高看了剑修的胆量,当十只擎天鹤一飞出庆阳寨,剑修们立刻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飞奔回去。 没有了树木荆棘的遮挡,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一目了然,骑乘擎天鹤的剑巫们再也不用担心躲在山丘上,利用地势的落差来击杀他们的剑修了。 两条腿的人注定跑不过长翅膀的擎天鹤,没有后顾之忧的剑巫驾鹤肆无忌惮的撵杀下方的剑修,漫山遍野的草木灰在雷火的炸裂下弥漫而起,漂浮在空中很快有遮挡住了阳光。 三个剑修在擎天鹤的追撵下慌不择路的跑进了一片三面环山的绝谷,无路可逃的他们干脆转身仰首看向了随后在高空追撵而来的擎天鹤,那沾满了黑乎乎灰炭的脸上恐惧而绝望。 骑乘在擎天鹤背上的剑巫要想轰杀他们,就必须下落到离绝谷上方只有数米的距离,剑巫先谨慎的扫视了一边绝谷周围不是焦黑的石头就是堆积着厚厚草木灰的山丘,然后才驾鹤下坠… 当这个剑巫顷刻间拉近了距离刚要引下一团雷火时,忽然瞥见下方本该闭目待死的三个剑修,忽然一致在脸上隐现了狡黠的笑容… 绝谷上方的一个堆积着厚厚木炭灰的山坳突然炸裂,一个裹着油布的人影在炭灰中纵起,当那层油布被扯开后,一个艳红的身影,如同梦魇般出现在擎天鹤的下方,然后是近距离迸射的三十二道剑气… “花红花红”下方绝谷地步的三个五行极宗剑修举剑起身呐喊,由此可见这只是一个引君如瓮的阴谋。 腹部承受了花红融汇了上品剑魂的三十二道剑气射杀的擎天鹤,根本没有丝毫挣扎,哀号着一头向着谷底栽落,于是,前一息中还以猎人自居的剑巫,顷刻间就成了三个剑修手中的猎物。 下一刻,三个检修一剑结果了剑巫的性命,摘下了胸牌和剑器,还未及搜身,一个和尚从绝谷上方跳了下来,敲着木鱼走到剑巫的尸体边念念有词,三个剑巫只好罢手,一个剑修说道:“大师,超度完了记得把他身上的符纸毁了。” 三个剑修重新跑出山谷去作饵,而花红,看了一眼堂而皇之的把剑巫身上的符纸揣进自己怀里的宏兴,又披着油布藏身到了山谷上方的炭灰中…等着下一只被引来的擎天鹤。 漫天弥漫的炭灰,遮挡了一切功勋与罪恶,类似于花红这种杀鹤的人,在这方圆五里中无处不在。如果说云辰杀鹤完全是凭借着技巧和倾城的威力,那么花红带领的五十余剑宗杀鹤,则完全凭借是胆识与智慧。 智慧的力量,是无穷的。 当漫山遍野的炭灰还未尘埃落定,成群的剑修在庆阳寨外的阵法边重新现身,而出击的擎天鹤却没有一只回归,看到这里,庆阳寨主那喃喃转身的步伐,怎一个风中凌乱了得。 “求救,快求救”在庆阳寨主声嘶力歇的吼叫声中,又一阵鹰鸽向着周围的寨子飞去… 很快有人把战果报到了后方的云辰耳中,击杀了全部十只擎天鹤,而剑修也伤亡了四十余人,其中包括两名杀鹤不成反被剑巫雷火轰杀的剑宗,包括昨天和夜里杀鹤时失手死亡了剑宗,人数已经快接近十人。 云辰的身边只有洪二一行,皇浦津六道去帮宏兴收聚符纸了,云雪云秀去帮霓裳救护伤员,对于受伤的剑修来说,有三个大美女亲自给他们包扎上药,让他们再也不为受伤而后悔… 云辰看着身边隐隐升起的水雾,对身边的洪二说道,“去告诉各队首领,剑巫要放毒烟了,领着手下剑修再向后撤十里,另外,让他们每队留下一些人,吃着乌云丹搜寻击杀放毒烟的剑巫” 得令的洪二一挥手,身边的十人立刻四散各自去传令。 中午时分,如同云辰所意料的那样,漫山遍野的毒烟向着庆阳寨外围的山野中弥漫过来,而此刻,所有的剑巫都撤到了远离庆阳寨的二十里外。 各队首领有回到了云辰身边,从他们偶尔从云辰身上扫过时隐现的敬佩眼神,可见他们又一次为云辰的料事如神所折服。 “咳..那个,你怎么知道剑巫会在这个时候放毒烟?”憋不住了问话的又是皇浦甄,你可以看做是他依然对云辰不服气,也可以看做是他对云辰的态度由怨恨转换到了好奇。 云辰虽然有言在先不会跟他们解释为什么,但是在心情好的时候,他还是乐意解释一下的,什么时候他心情好?比如今夜看着至少就有能兑换七万贡献值的物品到手。“我很奸诈,敌人也很奸诈,要想打败跟你一样奸诈的敌人,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站在敌人的立场,来看问题。” 众人深以为然,问题是,他们不行,他们没有云辰那么奸诈,所以就是站在敌人的立场去想,也想不出敌人下一步棋该怎么去走。 “可是,如果剑巫一直这样放毒烟,天又不下雨,我们岂不是很被动的耗在这里?”这次问话的,是长孙垣,由此可见,他的态度跟皇浦甄是一样,嫉妒也好好奇也好,至少,他们现在都在为大局作响。 在曾经的敌人面前,云辰很乐意卖弄一下自己的智慧,“明天一早我会让洪二带着此行的收获回开阳关兑换贡献值,多兑换一些乌云丹分给你们,不管是杀一个还是一次杀十个剑巫,总之不管耗费多大的代价,剑巫出来一个你们就给我杀一个,另外,我会让洪二在想办法骗一些剑修过来。” 所有人都一直点头认可,有了乌云丹他们就可以组织一百人甚至两百人顶着毒烟去搜杀放毒烟的剑巫,至于云辰说在开阳关内再骗些剑修过来支援,既然云辰说能骗到,那就一定能骗到,昨夜云辰就能料到剑巫会骑鹤地毯式轰炸,今天云辰又料到剑巫会突然放毒烟,如果这两步不是云辰提前算到,恐怕此刻他们已经丧生了三分之一的剑修,可以说,现在的云辰,才树立了一个统帅该有的威信,这是一种,让身边的人无条件的去信任的威信。 与此同时,在浏阳河畔与临阳河四面临水环绕中的水阳寨,则显得一片死气沉沉。来袭的剑修远比他们能想象的还要强大狡猾,让他们的数次反击都无功而返,在此之间已经丧生了六百余名剑巫和四十余只擎天鹤,这让很多年未经历战火洗礼的水阳寨中已经提前充满了愁云惨雾。 庆阳五寨的意义,对水阳寨不止是盟友那么简单,而是屏障,决定着水阳寨能否生存的屏障。 “他们已经失去了四十余只擎天鹤,丧失了六百余剑巫,现在得到的信息,连在外面放毒烟的剑巫都被剑修射杀了不少,只要一下雨,没有了毒烟阻扰,庆阳五寨顷刻间就能被那些剑修扫平,我看把庆阳五寨还残存在力量留在那里慢慢被剑修耗死,不如收缩来我们水阳寨,到时候跟剑修们决一死战。”依旧在水阳寨中那座最高的七层阁楼顶上,二寨主莫炯向着打算向庆阳五寨增援的兄长莫问提议道。 从战略上看,莫炯的提议无疑是可行的,可是从长远看,莫问认为那是自绝水阳寨。水阳寨因何而生?是周围水域中的稻田,是白花花的粟米,有了粟米,他们可以换来剑巫换来剑器换来符纸,去蛮荒深处换来一切可以换来的。 这次来犯的剑修,已经充分展示了统帅的智慧,那就是围点打援,围而不打,打而不围,一旦放任他们围到水阳寨下,那个时候只需要长久的围困住,出不了寨子的水阳寨人就无法出去栽种收割,没有了生产的水阳寨凭什么来生存。 什么?向乌阳浑阳二寨求援?他们不乘火打劫莫问就万幸了,他们巴不得剑修攻克了水阳寨离去后,有他们来接受水阳寨的良田,而且还不用担心人手不够,只要传个信去蛮荒深处,就有大群的蛮荒人,离开险恶的深山,来到水草丰美的荷泽投奔他们,只为了吃上一口饱饭。 这就是荷泽人的悲哀,他们一面要承受剑修的剿杀,一面还要提放身边寨子的倾覆。在荷泽,最珍贵的不是灵药剑器,而是粮食,但是因为开阳关的存在,那些修为深厚的剑巫,注定不会来到这里统领大局,这就造成了荷泽人为了窥探一块产粮的良田而各自为战的局面。 想到这里,莫问长叹了一口气,“传令下去,调派一千剑巫和二十五只擎天鹤,去支援庆阳五寨,剑修们充其量也只有两千人,而且鱼龙混杂,加上这两日损失的,不见得还能一直齐心下去,他们不是想围点打援跟我们耗吗,那我们就跟他耗下去,耗得他们因为承受不住伤亡之重,人心涣散进而溃败为止。” 莫炯一脸骇然,要知道水阳寨的剑巫加起来一共才一千八百余,加上四十五只擎天鹤,兄长这是要一举派出过半的实力去增援庆阳五寨啊。 “大哥…”莫炯似乎还要抗辩什么。 但是莫问摇了摇头止住了他,“不要说了,我们与庆阳五寨这么多年互为依靠,才使得我水阳寨多年安宁,你还不明白嘛?庆阳五寨在,则我水阳寨在,庆阳五寨灭,我水阳寨则危及,你今天就不要过去了,替我坐镇水阳寨,我晚上有事出去一下。” 莫炯只好领命下楼,片刻后,水阳寨下划出百条木筏,承载着成群的剑巫和狸狼,在高空擎天鹤的护卫下,千名剑巫喊着号子齐划桨,向着浏阳河东岸划去,秉承水阳寨主莫问的旨意,他们将去庆阳五寨外围的山林中,去跟剑修打野战,这将是九死一生之旅,没有阵法的守护,也没有寨子来掩护,甚至连高空的支援都很少,但是没有人能拒接,打走了剑修,他们才能安宁的生活。 在远离庆阳五寨北方五十里的一个通往荷泽盆地的峡谷里,云辰在夜幕降临后来到了这里,这是昨天六道皇浦津与那个剑巫分手的地方,按照昨天的约定,今夜双方将在这里碰头,进行下一步交易。 除了六道宏兴皇浦津跟来了以外,云辰把大灵儿也带来了,不过现在小猫老实的藏身在一边,不遇到危机情况,云辰是不会让他现身的,而在他们后方数百米的密林中,花红也秘密潜伏在哪里,毕竟是跟敌人作交易,云辰不得不防备对方杀人越货。 四人蒙面从戌时一直等到了亥时,一只擎天鹤才从高空隐现,谨慎的施展了一个火球丢进了峡谷,看到只有云辰四人的身影后,这只擎天鹤并没有落下来,而悬停在峡谷上方的高空中,又有另外两只擎天鹤从高空落下,直接落在了峡谷外的平原上,下来两个头戴兜帽的剑巫,看向了峡谷内。 云辰大方的率人走出了峡谷,双方隔着十米的距离对视着。 “这个是我们水阳寨主管采购的首领,昨夜我们商定的交易他完全同意。”昨夜被云辰放回去的剑巫开口介绍道,其实,来的是水阳寨大寨主莫问,不过,云辰恐怕一时想不到,要不然交易完成后,说不得临时改变主意,来个擒贼先擒王。 “可是我却没看到货。”宏兴上前,把装着符纸的包裹从身后取下放在胸前拍了拍,意思说,符纸全都在这里了。 “在完成这笔交易之前,老夫想跟你们谈另外一桩买卖。”莫问上前一步拉下了兜帽,露出了那张一脸白须,并没有被油墨粉饰的枯槁脸庞带着温和笑意,眼中的精光刺穿黑暗,逐一在蒙面的云辰四人身上扫过,在光头宏兴身上刻意多停留了一下,显然为一个和尚做通敌的勾当感到不可思议。 “我觉得,应该在这笔交易完成后再谈,至少,我们给出了足够的诚意,可是目前我们还没看到你们的诚意在哪里。”云辰一开口,宏兴赶紧让开了自己挡住云辰的身体。 “呵呵,好,我喜欢跟爽快人做生意。”莫问说完抬头向高空吹了一声口哨,高空的黑暗中再次飞下两只擎天鹤,不同的是,一只上面载着人,而另外一只则载着几个油布袋子。 莫问身边的剑巫则走进了云辰身后的峡谷中,点燃了一个火把,然后看向的云辰。不用云辰提醒,宏兴抱着包裹就跑了过去,拿出云秀昨夜分类好了的符纸,交予剑巫再轻点一遍无误后,剑巫跑回莫问耳边轻语了两句,然后把四个半人高的油布袋子拎到了山谷中的火把前。 就在六道皇浦津准备跑回去帮助宏兴清点袋子里装的灵药元晶时,云辰突然张口道:“不用点了,把符纸给他们。” “你就不怕我在里面掺些假货?”莫问笑道。 “我们本来就是做的无本买卖,而且看得出来,你们水阳寨很想把这笔生意继续做下去,所以,第一次只会多不会少。”云辰笃定道,既然对方验过符纸了还没有翻脸,那就证明对方很有诚意来做这笔生意。 “说得好,”莫问轻轻击掌,继续问道:“回到先前的话题,另外一个买卖,告诉我你们这次来的剑修有多少人,目前还有多少?” “价格?”云辰摊了摊手,意思说信息也是要花钱的。 第206章 十万贡献值的人头 莫问向着云辰身后的峡谷中扬了扬手,“根据你给出的价目表,我一次带来了你们可以兑换价值十万贡献值的物品,你示我以诚,我还你以信,多出来的,你只要回答老夫几个问题就可以了。” “十万贡献值?”宏兴一听痛苦的脸上的肉都抖起来了,为什么呀为什么,自己当初一万贡献值就把自己给卖了呢。六道皇浦津也是一脸的惊愕,这贡献值来的也忒轻松了吧。 “我说的你信么?”云辰虽然神色不动,心里也为对方的大手笔撼动了一下,恐怕他与莫问怎么也没想到,分属敌我的两方统帅,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碰头。 “我们现在不是敌人,我不是剑巫你也不是剑修,我们是生意人,我看到了你的诚意,你看到了我的诚信,我以为,接下来我们都会自觉的遵守生意人的规则。”莫问像是看穿了面前这个唯利是图的剑修,既然你能把符纸卖给敌人,那么,卖点有用的情报给敌人,也就不是大不了的事。 “说的好,看起来这趟买卖我们可以一直做下去。”云辰说着略微沉思了一下,继续道:“这次剑修一共来了二千,其中轮值剑修只有一半,目前只剩下不足一千五。” 宏兴六道一听惶然色变,云辰竟然如实的告知了对方剑修的底细,他利益熏心的昏头了么? 莫问不动声色的点了一下头,跟他预计的差不多,只要不计代价的再剿杀五百剑修,剩下的剑修就会一哄而散。但是莫问并不知足,紧跟着问道:“你们的统帅,据说已经达到了剑尊境界,一剑破了庆阳寨的守护大阵?” “您多给的物品,只够我回答上一个问题,你知道,军事机密总是格外值价….”云辰趁机要价,剑尊….云辰想想就想笑,剑尊…那离他还很遥远呢。 “我以为,我们之间的诚信,足以让你放心的先交货我后付款,而且,这个问题会给你带来另外一个十万贡献值的买卖。”莫问yin*道,“据说,他叫云城云辰…” 对,他就站在你的面前。六道宏兴皇浦津同时想到。 “直接说你想让我们干什么?”云辰暗骂自己装逼装过分了,现在他在剑巫心里也算是个名人了,一千多名剑修在敌人的寨子外面高呼他的名号,剑巫们想不知道都不行。 “据说…云城云辰当日以一己之力,率先杀鹤破阵都有一只大白猫相助,而你们俘虏阿旺的时候,也是借助了大白猫….” 穿帮了宏兴六道皇浦津紧张的手心里都是汗,暗骂自己大意了,留下了胎明显的破绽,同时手已经抓住了地上的油布袋子,只要有什么不对,就要扛着地上的袋子溜之大吉,剩下的交给云辰跟大灵儿了。 “不错。”云辰毫不慌张,反正对面的剑巫也不知道他们是谁,他有着大把的瞎话可以编,而且作为剑修的统帅,亲自来做通敌的买卖,说出去谁信? “那只白猫,是一名天沚宗女剑修的宠物,不过这只白猫比较贪吃,只要给它元兽的胆囊,就能把它哄来帮忙,不满你说,我们跟那位统帅,往日也有机会说上几句话。”云辰依然实话实说。 莫问点了点头,显然是信了这话,很多高级元兽靠猎取元兽的胆囊来成长,这点他是清楚的。“如果,我再给你们十万贡献值,你们可不可以帮我把那个统帅…”莫问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宏兴两眼放光的看着云辰,乖乖你个咚,你都值十万贡献值,宏兴都有一剑杀了云辰来换取那十万贡献值的冲动了。 云辰则略显为难的沉思起来。 “当然,这对你们太难,我可以提供给你们毒药,无色无味的那种,保证没有人能看出来,他是毒发身亡的。”莫问继续诱惑,不得不说,在莫问的心中,剑修的统帅在这几天展现了近乎完美的指挥艺术,这才有了剑巫如今的窘迫。 然后,宏兴看到了,看到了云辰点头,干什么?他要自己把自己杀了来换贡献值么?天 “下次交易的时候,你把毒药带来,但是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成功,你知道,我们不属于那个统帅的核心圈子中的人,我们回努力的混进去,能不能成功我不知道…” “下次,我会先付给你们三成定金。”莫问大方道。 六道皇浦津真的想笑了,这个傻*剑巫,竟然跟云辰谈杀死云辰的条件,你给多少定金也是白搭。 但是他们想不通的是,面对白拿的好处云辰却摇了头,“换一种定金的方式,你们能不能帮我弄到阴阳葵,或者摘取阴阳葵的方法,还有解阴阳葵之毒的方法?”既然自己人找不到办法,云辰只好向敌人求救了。 “阴阳葵?你问这个干什么?”莫问突然紧张起来的态度,让云辰心里咯噔了一下,但是紧跟着莫问在脸上绽放了一个无声的笑意,“原来你们是宵阳神宗宋念那个老东西的人…” 宋念?云辰微微一愣就明白了,原来自己在开阳关神宗居住区见过的那个老头是传言中的驻守开阳关三大剑帝之一的宵阳宋念。 却听到莫问继续说道:“宋念那个老东西的孙子,仗着有神宗撑腰骄横跋扈,率众屠杀我荷泽人数千,最后妄想攻破乌阳寨,结果却中了初音大人的阳葵之毒…”说到这里莫问突然收嘴,改口道:“如果你们是为阴阳葵来的,那老夫要让你们失望了,别说阴阳葵可遇不可求,就是有,我也不会给你们,在荷泽,我们谁都可以得罪,但是不能得罪初音。” 云辰没想到还有这样一出事,心里把坏了自己好事的宋念孙子诅咒了十八边,同时也算是知道了是谁悬赏的阴阳葵以及初音的人头了。 “至于调制解阳葵的之毒的方法,你们不要多操心了,传闻慈渡神宗的圣姑是神级药师,她一定知道解阴阳葵之毒的药理,跟她一个鼻孔出气的宋念还会不知道么?” 莫问彻底粉碎了云辰关于阴阳葵的念想,这样一说,云辰都找不到借口往下问了嘛,难道自己真的要去攻打浑阳寨成为圣姑的亲传弟子才有机会知道解阴阳葵的方法? 对云辰这是唯一的一条路了,他想要获取云城掌教之位,不就是为了石像姑姑么?云辰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考虑长风子的提议了,只是浑阳寨,真的就那么好攻破么?云辰毫无把握。 “那就换一种,我需要凝神决、须弥袋和聚元塔,还有一把天级的水属性剑器,我知道这些都是你们剑巫出品。”云辰退而求其次,事实上在宏兴等人听来,这才是狮子大开口。 换句话说,也只有表现出自己足够的贪婪,才会让对方相信,他会去杀所谓的剑修统帅。 “你要凝神决干什么?”莫问多问了一句自知失言,马上解释道:“剑修修元力,法修修法力,相比于你们剑修,我们剑巫引动天地五行之力凝聚成法术,对神念的要求更高一些,你们剑修一般在达到剑圣境界以上,修炼御剑术时会有专门附带修炼神念的方法,不过,我们的凝神决倒也适用于你们。” 云辰又长见识了,这些就连石像也没有告诉过他,并不是石像不知道,而是云辰离剑圣的境界还有十万八千里,对他说了也是白说,而且石像的性格就是,你问到哪里她说到哪里。 “凝神决没有问题,回去我就可以抄录一份完整的给你,须弥袋和聚元塔虽然我荷泽并不出产,不过我水阳寨也可以每样给你一份,至于天级的水属剑器,不满你说,整个荷泽恐怕就只有水阳寨主莫问身上的那把全属性的五彩剑了。”莫问说着手已经下意识的摸上了腰间的剑鞘,不过这个习惯性的动作,并没有被云辰视为破绽。 “那就地级,至少要是中阶,长两尺六寸至两尺八寸,剑身宽一寸,剑身不能太重,单属性的双属性的都无所谓。”云辰按照清风剑的尺寸说道,他发现自己真的很贱,到现在还是觉得那种无属性的清风剑顺手。 “可以,下次交易的时候,我会派阿旺先把剑器和凝神决送给你,须弥袋和聚元塔等你杀死你们统帅后,老夫再给你,定不食言,以后每隔三天的此时,我会让阿旺来这里一趟,告辞”莫问说完毫不拖泥带水,一声口哨后骑鹤带领峡谷上方的一只擎天鹤一起南去。 直到大灵儿摇着尾巴从荆棘中钻出来,云辰才放松警戒转身走进山谷。大灵儿身为天级高阶元兽,不管它有没有成长完全,至少对于品阶比它低的元兽有着本能的直觉,它跑出来,证明周围再也没有剑巫骑着擎天鹤在高空监视他们。 见六道宏兴皇浦津六只眼睛全部放光的看着他,看得云辰额头都出了一层虚汗,他知道,现在他值十万贡献值,如果传出去,恐怕整个开阳关绝大部分剑修都想杀他而后快,至于能不能找水阳寨拿到悬赏,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总之十万贡献值的交易,值得任何一个剑修来冒险。 “你别在我们面前晃,我求求你别在我们面前晃,再晃下去我要拔剑了。”宏兴把头扭向一边,尽量不去看云辰,对他来说,那就是白花花的十万贡献值啊。 一条红影飞纵而至,看着神色古怪的四人,花红微微皱眉,“交易不顺利么?” “太顺利了,明明七万贡献值的生意,一下子变成了二十万贡献值。”宏兴说道。 “这些…二十万?”花红指着地上的袋子有些不相信。 “还有这个…”宏兴指向了云辰。 花红顿时了然,一双妙目带着莫名的笑意盯着云辰的脖子,让云辰不寒而栗。“你以后最好睁着一只眼睛睡觉。”花红警告道。 “睁两只眼睛都没有问题。”云辰知道她们在故意挤兑他,指着地上的袋子说道:“打开看看吧,说实话,十万贡献值只装了这么一点,我有点不放心。” 其他人深以为然,刚才云辰不过是故作姿态,想早点吧对方忽悠走,万一被别的剑修撞见了,宏兴那个光头就能把他们全部暴露。 四个油布袋子被全部打开,只有两样物品,一种鸽蛋大小淡黄色的元晶和一种灵芝一样的灵药。 “元晶是金水双属性的地级低阶元兽金犀的元晶,灵药是地级中阶灵药茯苓芝,确实够兑换十万贡献值了,看来水阳寨的人想的很周到。”花红说道。 “什么意思?”云辰不明白。 “其实你们被那个剑巫骗了,水阳寨照样出产元晶和灵药,在临阳湖和浏阳河里,有水属性的地级低阶元兽紫金贝和地级灵药暗藻,不过他们要是给你们这两样,你们现在也不好脱手。” 云辰四人明白了,现在战斗远还没有结束,如果他们一下子弄出去能兑换十万贡献值的水阳寨特产,连借口都不好找,看来,对方是真的很想跟他们把生意做下去,都站在他们的立场上想问题了。” “六道皇浦津还有花红你们连夜带着这些东西上路,在开阳关外等待洪二他们,到时候你们跟他一起进关,对外就说这些都是在庆阳寨周围缴获的,”云辰说着看向了皇浦津。 皇浦津心领神会,“知道了,不就是借此yin*些剑修来么,看我的。” 云辰六道对皇浦津是相当的放心,要知道这是当年在坊市上,能把一张假图忽悠出去的主。 “可是,这事注定瞒不过罗贯他们,我们怎么交代?”宏兴看着云辰把自己的铭牌交给了六道,其实他也很想把自己的铭牌交给六道,早点把那一万贡献值划到手,再跟云辰讨价还价。 六道云辰皇浦津,包括花红都跟看白痴一样看着宏兴,看的宏兴愣是没好意思把铭牌掏出来。 “这次在庆阳寨外围缴获了些什么,每一队的首领心里都有数,而且我们人手有限,想贪墨都贪墨不来,罗贯问,就说我们前一段时间在莫阳寨缴获,想中饱私囊,就埋在了半道上,你放心,罗贯那么聪明的人,猜都能猜到,未必会过问此事。”瞎话云辰是张口就能编,不管有多少人能信,重点是他并没有贪墨他们的,这点几个领头的剑修心里有数就行了。 宏兴暴汗,这种自贬自己品行的借口也只有云辰想的出来,而且,说出来还真的能让人相信。 事情一分派好,当下几人再不犹豫,花红当先向着东北飞纵而去,六道皇浦津挟起地上的四个油布袋子跟上,而云辰宏兴出了山谷则向着东南飞去。 回去的路上宏兴问云辰:“你为什么要把所有的底细都如实的告诉剑巫,还是说你不想打水阳寨了?”现在贡献值眼看就能到手,宏兴又关心起自己的名望来了,一旦云辰率领众剑修溃败而回,他这个队伍中的大和尚脸面也不好看。 “不给他们希望,怎么能把引出来打”云辰淡淡的说道,生意归生意,承诺归承诺,水阳寨要照打,通敌的生意也要照做,要不然他耗尽心计当这个统帅,到时候能分到多少还是未知数,现在能多捞点,就多捞点。 云辰宏兴回到临时营地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半夜,营地的周围堆满了六百余把各种品阶的剑器,云秀与青宁等各队选出来统计财物的人,正在反复轻点,而罗贯则在云辰的木棚边等他。 “你们去哪儿了?”罗贯见云辰宏兴一身的夜露,下意识的问道。 “我们攻下莫阳寨后,存了点私货,刚才送花红六道皇浦津过去取了,这次正好跟洪二一起入开阳关,帮我们打个掩护的同时,场面也好看点,说不定就能吸引一些剑修过来加入我们。”云辰回到棚子里坐下,开启了聚元塔运转起心法后说道。 罗贯也是聪明人,云辰的意思他懂,攻下的莫阳寨,云辰这些领头的,总要暗中藏些东西,以后偷偷兑换了中饱私囊,现在把这些东西名义上归于攻打庆阳寨的收获,贡献值神不知鬼不觉的划到他的帐下,同时也为他们现在的处境虚长声势,可谓一举两得。 想到这里,罗贯不再细问,焦虑道:“再不来人支援,我们恐怕也很难撑下去,据宁默陆建所说,他们手下的剑修又很多已经有怨言了,刚刚收到前方的探子发回来的消息,傍晚的时候至少一千水阳寨的剑巫支援到了庆阳寨,还有数量不详的擎天鹤,看来他们要毕其功于一役,跟我们拼命了。” “什么怨言?”云辰冷笑一声,“你告诉他们,所有的收获留下三成,你们几个领头的私分,我看他怨言没有。我很早就说过,残酷的战斗还在后面,现在才刚刚开始,你明天告诉他们,做好人手折损的准备,耗光水阳寨支援而来的援兵,就是我们攻下庆阳五寨,向水阳寨进军之时” “这样一来,应该没问题了。”事实上罗贯来,就是跟云辰商量一下,能不能把贡献值暗中截留一部分给几个领头的发发福利,没想到云辰一眼看穿了他们的想法。 第207章 当雨下起的时候 弥漫的毒烟让来进犯的剑修退避三舍,但是这里是菏泽,一个下雨天比不下雨天要多的地方,当雨幕重新交织而起,当毒烟被雨幕压下涤荡而尽,在这期间养精蓄锐的剑修与剑巫,在庆阳寨方圆二十里的山林中,开始了残酷的剿杀战… 当这里雨下起的时候,汝州城内也下了一场冬雨…穿着一身名贵貂皮袍子的狄云静,躺在花园回廊的软榻上啃着麻花,望着飘飞的雨幕,迷离的眼神中已经聚起一个人的影子,那个人从雨中走来,装着一脸厌恶却会很认真的替她擦拭啃过麻花的脸,这个时候,他眼神中会隐现一抹用淡漠也掩饰不住的温暖… 嗯,怎么能光着人从雨中走出来呢,应该骑着鹤,对,骑着大白鹤狄云静揉了揉眼睛,盯着雨幕赶紧从头开始想…. “死丫头,你又在偷懒,今天练功了没有?”千万不要误会,用这种语气喝骂云静的不是云容,而是云容特意从望月峰派来汝州督促云静练功的云晴…没办法,云静以“我的心辰哥让我在汝州等他”为借口,死活不上山,云容只好让性子跟她一样烈的云晴来汝州管教云静了。 但是云静是谁?毫不客气的说,每一个在云辰身边呆过的女人,都会受他潜移默化的影响,纵然学不了他的奸诈,也会学的狡猾…心智尚嫩外加刀子嘴豆付心的云晴,在狄云辰现在都要使尽手段才能勉强对付的狄云静面前,根本不够看的。 这点从云晴身上奢华的锦罗玉缎,那个堆满各种名贵首饰已经变得有点胖胖的脑袋就可以看出来,云晴虽然继承了云容火爆的脾性,却没有云容那种对锦衣美食的抵抗力,被狄云静轻易的用糖衣炮弹攻陷了,云晴所谓的“你今天练功了没有”,在云静听来,就跟“死丫头,有好吃的都不叫我一声”是一个意思… 这种情况下,养尊处优的狄家大小姐只需要轻轻一拍手掌,回廊一边厢房的木门就会全部轻轻打开,二十几个丫鬟手持装满各种美食的托盘鱼贯而出,堵在云晴走向云静的路上… 当云晴“艰难”的走到云静跟前时,已经开始开始打着饱嗝了,手上还执着的拿着吃了一半的鸭脖子不肯松手,她那张“婴儿肥”细嫩脸颊蠕动着,吐出一根鸡肋骨,继续蠕动道:“云静,过完年就要回山上参加雪后比试了,再不练功回去要挨骂的…” 雪前比试是云城宗的传统,只是这个传统,在所有二代弟子一致要求下,今年被推迟到了雪后….因为要等三个人,还滞留在荷泽的云辰云雪云秀,在所有二代弟子心中,没有了云辰的参与,雪前比试就跟云晴吐出的鸡肋一样索然无味… 云静垂下的手,轻轻的在那把篆刻着“辰”字的白泽剑上一弹,嘴角带起一个讥讽的嘲笑,比试…现在云辰云雪不在,就是她三年不练功,放眼云城山上所有二代弟子有谁能接住她一剑… “彬..”的剑鸣声,犀利的让所有丫鬟脸上神色一滞,当剑鸣声在雨中散开变得清扬而豪迈时,在云静心底承接起一声动情的呼唤…. “心辰哥,要过年了,你怎么还不回来啊…”云静迷离的眼神瞬间变得朦胧,交织起了一片水雾,汇聚出一颗连眼帘也不堪重负…相思情苦的眼泪,紧紧的衔在她那妩媚动人的长长睫毛上,随风碎散… “彬…”一声,在大灵儿襄助下飞纵而起的云辰,向着周围三只擎天鹤迸射了四十八道剑气,剑气携着雨滴,直接将擎天鹤背上的剑巫射成了筛子一头栽落,绝对速度发动,眨眼间云辰已经到了一只晴天鹤的身后,手中长剑精准的刺进了这只擎天鹤的**,在迸射剑气前,看着它雪白的羽翼,云辰脑海中隐现了一个身影… …莫阳寨外的山林上空,大雨中云静紧紧的搂着擎天鹤的脖子,嘴里还温柔的喊着,“鹤儿鹤儿跟我回去吃蜂蜜熊掌…” …硝烟弥漫的莫阳寨中,云静站在一座倒塌的废墟上,嘴里含着三个蜂笛,望着天空盘旋的擎天鹤拼命的吹,就连花情等一众焚阳宗女弟子也被她的执着所染,放着正事不干,跟着她一起含着蜂笛吹鹤… 这些场景的云辰的脑海一逝而散,下一个瞬间,“彬..”的一声剑鸣从张嘴哀鸣的擎天鹤嘴里迸发出来,“嘭”的一声,身躯超四米的擎天鹤,化作了一团血肉纷飞。 “这种货色,怎么能配得上静儿呢”云辰给自己,找了一个,不去思念的借口。 在云辰的身下密林中,一个光头和尚带着一只小猫,从剑巫的尸体上搜出几张符纸,冲着刚落下的云辰,抖动着一脸横肉,挥舞着手里破烂的符纸破口大骂,“你就不能斯文点,你看符纸都被你的剑气射烂了,这趟白忙活了。” 云辰对他视而不见,飞身带着大灵儿纵向下一座山丘,当雨下起来的时候,战斗一起就残酷到了连他这个统帅都必须出手的地步。 当雨在荷泽下起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在第三天清晨的大雨中,洪二六道一行撵转数百里,背负着在荷泽剿巫的收获,终于回到了开阳关城内。 从罗贯统领剑修下菏泽攻打浑阳寨失利,到临阵换帅有攻克过莫阳寨的狄云辰统帅,改变目标去攻打水阳寨,这些讯息早就通过各种渠道传回了开阳关,可以说,这种一次聚集两千剑修参与的剿巫行动,已经成了还滞留在开阳关内剑修们每天关注的头等大事,祝福的有之,坐等失利看笑话的有之,还在观望局势犹豫要不要去掺和一脚的剑修更有之。 但是当这一百多人运送补给的队伍一回开阳关没有去饭堂而是来到了宗坊,一时间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看着他们每一个人都从身后的布袋中掏出五六把剑器,把总共六百余把剑器散乱的堆在宗坊的门口,还有那还带着血迹,堆成了一个小堆的剑巫胸牌…. 如果说这些还不够令剑修们心动,那么,当六道红绳把四袋元晶灵药解开后,“喔…”这一瞬间的吸气声,无疑代表每一个旁观剑修心中震撼的无以复加。 他们都长期混迹于荷泽,自然比那些轮值来的剑修更清楚,这些元晶灵药代表了多少贡献值。 于是本来准备坐等看笑话的剑修开始改变看法了,本来默默祝福的剑修开始犹豫要不要去掺和一脚了,本来就在彷徨犹豫要不要参与的剑修,赖着洪二问东问西问来问去问道最后是意思就是能不能让他们加入,如果他们加入的话能分多少? 这个时候,通常需要一个人来统一说明,而大忽悠皇浦津怎么会放过这个苦心营造的气氛呢? “诸位,诸位,鄙人南离皇浦津,跟随狄云辰南征北战,从大漠打到西华山,从西华山打到开阳关,又跟随他下菏泽摧毁莫阳寨,一直添为左膀右臂,不离不弃”皇浦津说道这里拔出腰间的高级地兵,满脸陶醉的弹了弹,意思不言而喻,这就是跟随他最直接的好处——高级三属性地兵,别说你们抹过没有,你们看到过的有几个? “这次我们受五行极宗首席罗贯所邀,随他下菏泽攻打浑阳寨,一开始确实打了败仗一无所获,但是关键时刻,狄云辰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护的绝大多数剑修的性命,并被众剑修共举,受命于败军只帅,改道攻打水阳六寨,不足半个月的时间…”皇浦津说道这里故意停住,满脸激动的伸手指着地上缴获的物品疾走一圈,扯起嗓子吼道: “价值过二十万贡献值的物品,这就是他狄云辰的实力” “云城云辰”被诱惑的恨不得立刻飞到狄云辰身边的剑修振臂高呼,还在犹豫的剑修也给出了热烈的掌声,开始向着皇浦津靠拢,刚刚改变了看法的剑修也开始心动了。 狄云辰,就是一块金字招牌,这块招牌是他用攻下莫阳寨,是他在剑巫布下八面合围的死局中力挽狂澜,是他重新为帅短短半个月就缴获了如此多的贡献值,来擦亮的。 当下,六道与洪二留下兑换贡献值,组织剩下的人装运补给,皇浦津则不顾旅途的疲惫,带领数百名眼馋的剑修向着荷泽立即开拔赶往荷泽。 在这之后的几天,陆续有尽千名剑修被巨额的收获诱惑下前去。 洪二六道办妥兑换后,时间已经到了下午,按照计划,运送补给的队伍要到明早才能开拔,洪二以拜访几个老朋友为由向六道告假片刻,回到开阳关驻地的他,一直等到夜幕降临才在满城飘忽火光中推门而出。 只是,此刻的他已经不再是往日那个一身邋遢的洪二了,昔日一头凌乱始终遮住半边脸颊的长发被整齐的束在脑后,那件洗的发白的灰色袍子,也变成了一件雪白簇新滚金边的神宗剑袍,乌黑的脸颊被洗尽纤尘后,在剑袍上滚金云纹高领的映衬下,整个人显得俊逸非凡,隐去了往日属于生意人时刻洋溢着讨好笑容后,冷峻傲慢的脸色与胸口那只腾飞的苍鹰,让他整个人焕然一新神采飞扬,就是六道此刻站在他面前,也铁定认不出来他就是整天求着喊着给他们背包裹的洪二。 焕然一新神色桀骜的洪二,一路上毫不避讳直接走向了神宗驻地所在的东南区域,在大门前,轮值的六名慈渡神宗剑修,一见洪二胸前那只展翅欲飞的苍鹰,“喝”的一声整齐的单膝跪地双手拱在额前,这是一名精英堂剑修应有的尊崇。 “带我去见长风子特使。”洪二的声音傲慢而淡漠。 当洪二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内后,几个望月峰的女弟子嘻哈追逐着从大门边跑过,这些攒足了五十贡献值,只等三年期满的望月峰女弟子哪里坐得住,没有了师傅的管教也没有了师姐们的督促,整日都在开阳关内晃来晃去嬉闹以排遣寂寞。 云秀也跟着回来了,云秀没有得到云辰的许可是偷偷跟着洪二一行回来的,她答应过云静要至少三个月给她写一封信,只有回到开阳关,才能通过宗门的鹰鸽,把信送到云城山上,再转送到汝州云静手里。云秀这半天都在写信,不止是给云静,还有云容、云曦、还有师傅桂千月,从下就孤苦无依的云秀被桂千月收归门下后,还未离开过师门这么长时间,她想她们… 几个望月峰女弟子鬼鬼祟祟的推门进来,先抱着毫无师姐架子的云秀一阵痛呼无聊,在云秀答应给她们贡献值,去宗坊购买到了冬季价格越来越贵的浆果后,几个女弟子瞅到云秀耳边一阵低语… 从云秀惊呆的脸色上,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不要低估了女人细腻的观察力…特别是一个很帅的男人从她们身边走过的时候… …. 长风子的独院。站在门前的洪二,面对开门的长风子倒头就拜,“洪常青拜见师叔” “怎么样?”进了屋,长风子坐下轻抿了一口茶水,示意他煞费苦心埋伏到云辰身边的洪常青坐下细说。 洪常青从云辰杀蜂时的惊采绝艳说起,到他在浏阳河边杀鹤时的荡气回肠,再到突围时的热血沸腾,最后说到了围点打援时的沉着冷静,以及他捅擎天鹤**时的精准绝伦和一剑破阵的匪夷所思。 “除了睿智冷静,卓越的身法精准度,以及超强的剑气掌控力,你没有发现他施展出什么特别的剑技么?”长风子犹不死心的问道。 “有。”洪二的回答让长风子精神一振,“破阵时,他用的剑技应该是惩魔配合的分气术,惩魔肯定是宏兴私下传给云辰的,十六道万字剑气我看的清清楚楚…” “惩魔?”长风子惊诧道,他恨不得一脚把洪常青踢出去,剑技惩魔他是知道的,元气附带的佛性越重,剑技的威力就越强,但是你指望天天在云城山上吹寒风的狄云辰,每天敲着木鱼闻着檀香念经书兼修禅理么?笑话 长风子压住了心中的怒气,却也清楚这些怪不得阅历尚浅的洪常青,喃喃自语道:“狄云辰超强的剑气掌控力以及强大的剑气威力,现阶段的他只有一种情况才说的通,那就是他暗自练就了双母元,十倍凝练元气为元力,可是依然说不通啊,剑巫的守护大阵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一剑破去的,除非是大阵本身就存在问题只是一个虚张声势。” 洪常青跟着点头认可,事实上当时大多数有疑虑的剑修都是那样想的,毕竟狄云辰只是剑师境界,他们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剑技可以数十倍提升剑气威力的。 “你认为,狄云辰有可能带领剑修,攻克水阳寨嘛?”长风子面带企望的神色问道,由此可见,他是多么希望把狄云辰直接收归圣姑的亲传弟子。 “以目前的情况看,狄云辰牢牢的捏住了水阳寨的七寸,假围庆阳寨,真打支援的剑巫,我回来时,水阳寨已经支援来了千名的剑巫和数量不等的擎天鹤,看来是不计代价的准备跟我们进行残酷的山野剿杀,如果我们剑修挺得住不崩溃的话,攻克水阳寨指日可待。”洪常青毫不掩饰自己对狄云辰指挥艺术的钦佩之情。 “哦.”长风子神色一凛,“剑修挺得下去么?那些轮值的剑修恐怕剩下的没多少吧?” “弟子以为,这种问题对狄云辰来说,从来就不是问题,他是个很有办法的人。”洪二说着把今日在宗坊,尽千名剑修被皇浦津几句话调动的群情激奋的情景说了一边。 “懂得虚张声势,借势造势,果然是个很有办法的人。”长风子明显的长舒了一口气,走到内屋拿出一个包裹,解开后里面有两件簇新的剑袍,不同于洪常青穿着的代表精英阁弟子身份的苍鹰剑袍,这是两件在胸口彩绘着七彩凤凰的掌教亲传弟子剑袍,看的洪二呼吸明显急促起来,却也知道,自己这辈子怕是没命来穿这身剑袍了。 “等狄云辰攻下水阳寨,把这两套衣服给他…呵呵,”长风子说着自得一笑,“我看他对进入我神宗貌似有颇多犹豫,竟然在我面前玩以进为退的把戏,我就陪着他耍了点小把戏,告诉他只有攻下了浑阳寨才能获得长老阁的认可成为圣姑的亲传弟子,哈哈,我很想看到他站在水阳寨中,见你送上这身衣服是什么神色。” 洪二心中了然,精英阁弟子要想成为下任掌教亲传弟子,在荷泽有两个考验,一是杀死法尊初音,二是带领非神宗弟子攻下浑阳、水阳、乌阳这三座寨子其一即可,狄云辰如若真不想进入慈渡神宗,这是明显的又被长风子摆了一刀。只是洪二实在弄不懂,千千万剑修挤破脑袋想进的神宗,狄云辰有什么理由拒接,脑子被门夹了嘛? 想到这里,洪二上前接过包裹,却又听见长风子说道:“让你一个精英阁弟子委身潜伏到狄云辰身边实在是委屈了…” 洪二当即惶恐的倒头再拜,“我洪常青能有今日,与师叔一直以来的指导提携是分不开的,我愿为师叔肝脑涂地。” 长风子挽起了洪二,“你资质一般,我取的是你的忠诚,我让你跟随狄云辰,主要是更进一步的了解他,了解他的剑,他的人,还有他的心思,你知道,我慈渡神宗能长盛不衰,首重人才,狄云辰按你所说以及我的观察,算得上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但是我们却看不懂他的心,所以,你要多观察一些,看看他是否还有别的心思,好了,就这些你去吧。” 第208章 风波又起 第二日一早,运送补给的百余人再次汇聚到开阳关门口等待开拔,云秀一见一身青衣黑面的洪二来到,顿时脸色一红,身边的六道看的真切,下意识的问道:“云秀,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云秀越掩饰就越脸红。 云秀的细腻和睿智连云辰都佩服,但是云辰能泰山崩于顶而面不变色,云秀则是稍有心事就被一张脸出卖的干干净净,当然,只有了解云秀的人才看的出来,这里没有这样的人,所以六道在心里嘀咕着,“难道云秀看上洪二了?要不这次干嘛瞒着云辰跟洪二回来?下午半天都没看到她们的人影肯定躲起来约会了…” 如果云秀知道六道的想法,一定会气得吐血…. 当六道花红一行再次撵转三日,把补给送到庆阳寨外围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了剑修的主阵地在哪里,庆阳寨方圆二十里内到处都弥漫着黑烟,剑修与剑巫相互穿梭交织,两方完全搅合在一起,昼夜不停的在山丘密林中袭杀与反袭杀。 这种情况下洪二倒是相当的冷静,没有贸然的进去寻找云辰,而是带领队伍远离了战斗范围,一直等到了雨停。 当大雨停歇的时候,出击的剑巫像是得到某种默契一样,全部退回了庆阳五寨,毒烟赶在阳光昙花一现之前,再次弥漫整个战场区域,不论剑修还是剑巫,都抓紧这短暂的几天,抓紧修养。 远离庆阳寨二十里外的一座山丘上,罗贯无涯等一众各队剑修首领再次聚集到一起,从他们阴沉的脸色已经看出战果没有预计的那么乐观。 “这次剑巫突然改变了策略,不再是百人或者几十人一队向我们反击死拼,而化整为零三成群的完全散开,跟我们玩起了游击袭扰,他们骑着狸狼穿梭于山林间来去如风,很是让我们头疼。”罗贯总结道。 云辰点了点头,剑巫能在荷泽生存这么多年,肯定有他们的生存之道。“伤亡呢?” “根据各队合计,我们总共击杀了三百余剑巫,可是我们自己也伤亡了尽三百,其中有一百五十人死亡。”罗贯一脸沉重的说道,一个剑修的性命来换两个剑巫,实在是让他们心里承受不起,而且那些受伤的,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恢复战斗力。 “你从开阳关弄来了多少人?”云辰看向皇浦津问道。 “目前陆陆续续来了六七百,后续还有剑修持续加入,我估计最终人数不会少于一千。”皇浦津胸有成竹的说道,他带领剑修一回来直接加入了战斗,到现在才找到云辰。 “可是到目前,新加入的剑修向我们三个报到的只有不到四百人,还有两三百人都是各自为战,缴获的物品也不上缴…”陆建看了无涯宁默一眼,略带不喜的说道。 “这个不管他们,相反,对于那些不愿加入我们统领,自行剿巫的剑修,我们还可以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助,他们缴获了多少物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能帮我们杀剑巫就行”云辰一针见血的指出了重点,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新来的剑修怕被这里的剑修当炮灰,因而自行搭伙伏击剑巫,捞一个算一个,如果换做云辰是新加入的,他也会这么做先观望一阵再说。 “让你们麾下的剑修,给那些不愿加入归我们统一指挥的剑修带话,不论他们缴获了什么都可以带走,但是攻下了寨子,开阳关的奖励和寨子的收获,就没他们的份。”云辰补充道。 众人点头,毕竟大头还是在寨子里的收获,光庆阳五寨,摧毁后每个寨子开阳关都有二千贡献值的奖励,加上寨子里储存的剑器灵药,还有支撑阵法运转的庞大数目的元晶,随便拿下这里的一个寨子,都有过万贡献值的收入。 “好了,你们回去立刻组织自己信得过的人,把剑修的尸体尽量掩埋,不要让后来的剑修看的心寒。”云辰挥手,示意散会。 众人了然,已经到了深冬,荷泽下雨的天气,会相对减少很多,这就意味着因为毒烟的阻挡,他们要在这里耗费更长的时间,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把麾下的剑修留下来,因为他们都看到了获胜的希望。 六道花红洪二一行百人,一直到傍晚才找到云辰的位置,在把运送的补给给各队分发下去以后,六道、花红、云秀各给了云辰一个眼色,意思是有话要私下说。 云辰懒得逐个找她们谈,直接把人领到一个相对隐蔽的山丘下,“都不是外人,有什么就说,云秀你先说,你偷偷回去给云静发信的事,如果云静不来,这事就算了,如果她来了,我跟你没完。”云辰望着云秀恨恨道。 云秀脸色一红,心里也知道云辰只是说说,心里并没有生气,他要是真动怒了一般都不会说,而是整了你在告诉你为什么,云秀瞅了瞅周围,压低声音说道:“留在开阳关的师妹,说是看到了洪二…” 云辰听到这里脸色一阴,吓得云秀都不知道该不该说了,“他是什么人?”云辰语气冰冷的问道。 “是慈渡神宗的人,虽然改头换面的出来整个人变化很大,那几个师妹平日陪霓裳也见过洪二几次,所以,你要相信她们的直觉,据说洪二穿的是慈渡神宗精英阁弟子的剑袍。” 云秀一说完,六道总算知道云秀在开拔时,为何看到洪二脸红了,原来是看破了他的身份。 “精英阁弟子…”云辰冷笑了一声,“慈渡神宗还真看得起我,派一个堂堂精英阁弟子来给我当牛当马的差遣。”云辰心情很不好,他无法预知长风子派洪二潜伏在他身边为了什么。 “你们呢,有什么事?”云辰看向了六道花红。 “我在开阳关接到花情回归宗门后发来的信,最后一批返回焚阳宗的师妹,有一个在路上失踪了…时间是两个半月前。”花红一说,六道一脸惊讶。 “别告诉我,你的们天沚宗也有人失踪了…”云辰一看六道的神色就猜到了大概。 六道苦笑了一下,“不是一个,是两个关门弟子,都是在回去的路上,一个刚出开阳关就失踪了,还有一个是两个月前。” “玄阴宗绕开慈渡神宗,已经开始动手调查澹台永俊之死的真相。”云辰说着看向了花红,天沚宗失踪的人再多,根本无法跟花红失踪的一个师妹相提并论,因为那个焚阳宗女弟子,极 有可能亲眼目睹了她们诱杀澹台永俊的过程,要知道当日,云辰就是安排的她们在莫阳寨后山的边缘警戒,以防被人看到山下寨子中发生的情形。 花红点了点头,认可了云辰未说出口的猜测。 云辰强行压住纷乱的心绪,一旦真相大白,他要想活命恐怕只有投奔慈渡神宗了,这件事,云辰很难相信长风子没有在其中推波助澜,要不然澹台永俊刚死,玄阴宗的人怎么就那么快在路上把天沚焚阳两宗的人给劫走了?如果真是这样,云辰觉得这开阳关也不是久留之地了,他很难不相信,玄阴宗的剑修没有乔装打扮以散修和隐修的身份混进了开阳关,只等寻机报复他。 “花红你就不要单独行动了,把宏兴找回来,让他别发死人财了,你们从现在起就跟我呆在一起,以防万一。另外,这件事我们心里有数就行,千万不要传出去,特别不要让霓裳知道,攻下水阳寨后,你们写信回师门,让师门长辈派人来接。”云辰虽慌不乱,一件一件有条不紊的安排道,敌在暗,他在明,云辰不得不防,万一玄阴宗派个剑尊混到这里,那她们的小命可就真的难说了。 众人也都清楚事态的严重,纷纷点头答应,六道这才把云辰的铭牌递给他,云辰接过一看,惊讶道:“怎么就剩九万五千贡献值了?” 云秀支吾道:“给霓裳带了些药,还有…峰上的师妹们嘴馋,就给了她们一点贡献值…” 云辰把铭牌在手里翻转一圈,“你还真阔气,干嘛不把她们直接送出开阳关算了?” 云秀翻了云辰一眼,嗔道:“那要一万多贡献值呢,你舍得?” “我舍得什么?”云辰弹了弹手里的铭牌,“那是花的将来分给你的那一份,现在花去的五千,也算到你的头上了。” “啊…”云秀万没想到云辰会大方的分她一万贡献值,顿时懊恼的分辨道:“霓裳买药的,怎么能算到我的头上呢?” “谁花的,我算谁的,你自己去跟霓裳算。”云辰轻松一笑,似乎已经把迫在眉睫的危机抛到了脑后。 晚上宏兴回来听到这个消息后,并没有老实的呆着,而是选择继续做通敌的买卖,用他的话说,我追求的不是挣贡献值的结果,而是追求的挣取贡献值这个刺激的过程,而且,这件事毕竟还是云辰的推测,结果…六道皇浦津听了深以为然,被宏兴三言两语糊弄的跟去收尸了。 夜色静谧,木棚外的篝火随清风摇曳。 在这个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的黑夜里,四处都弥漫着夺命的毒烟,也就没有了花情月下,霓裳云雪一直在后方照料伤员,还把云秀拉去了,整个木棚内只剩下了云辰花红在围着聚元塔修炼。 “你打算怎么办?”花红突然问道,她那张妖魅的脸上毫无惧色,似乎一点也不为帮凶的自己担忧。 云辰摇了摇头,“我倒是没关系,只要点头一入慈渡神宗,万事有长风子解决,我担心一旦这件事真相大白,怎么全部揽到我的头上,让慈渡神宗去头疼,让你们解脱出来。” “万一慈渡神宗改变主意,不接纳你了呢?”花红没想到云辰昔日的一句玩笑话,竟然是真的,慈渡神宗暗中已经向他抛出了橄榄枝,事实上宵阳神宗又何尝没有暗示她,只要她点头脱离焚阳宗,宵阳神宗马上公开接纳她。 云辰沧桑一笑,“那就只剩下一条路了,漂泊…” 。。。。 战斗在雨停与下雨之间断断续续,剑修与剑巫的战斗范围,有庆阳五寨前方二十里已经延伸到了三十里,随着战斗的持续,剑修们高涨的热情渐渐变得麻木,很多人都忘记了自己剿巫的初衷,看着身边不停的变换的战友,巨大的伤亡数字已经无法掩饰,但是绝大多数剑修依然坚持着,因为他们心中,已经多了一种急需宣泄的情绪… 这种情绪叫仇恨。 持续的残酷厮杀,总是能带来无数可歌可泣可悲可叹的战友情谊,当这些被你视为血肉兄弟的战友在你身边不停的倒下时,滋生的仇恨让剑修们没有退缩,而是继续留在这里报仇,如此循环…. 当开阳关内绚丽的烟花炸响时,过年了 蛮荒人也有过年这一习俗,庆阳五寨及后方水阳寨的上空,稀疏的炸裂一束束烟火,无精打采的就像是,他们在剑修执着的清缴下哀号哭泣的挣扎。 过年了。每一个身处战场上的剑修都知道,但是没有人在脸上露出丝毫欣喜的神色,他们还在缅怀为自己抵挡法术,而长眠于此的战友么? 从云辰挂帅带领众剑修攻打庆阳五寨以来,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月,昔日的一千八百余剑修,到今日依然还保持着一千八的数目,但是走走来来,已经有至少六百剑修长眠在这里,在此之间,他们没有攻克一座寨子,却已经消灭了一千七百余剑巫,杀死了尽七十余只擎天鹤。 唯一让云辰百思不解的是,意料中的玄阴宗的报复并没有来。 “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庆阳五寨一共有剑巫一千二百余人,擎天鹤四十只,水阳寨一共有剑巫一千八百人,擎天鹤五十只。”说道这里罗贯一脸惭愧,当日他劝说云辰加入时,预计的剑巫数量可是远远低于这个数目。 云辰从沉修中睁眼,看着周围一众殷切看着他的各队首领,他知道他们眼神的意思——可以拔掉五寨向水阳寨推进了。 但是最终,云辰摇了摇头,“还是不够,至少还要消耗掉三百至五百剑巫,攻到水阳寨下,我们才有把握破之,你们可以把这个消息传递给下面,告诉他们,最多一个月,一个月后,我们会师水阳寨。” 罗贯无涯等人一致沉默,事实上现在他们已经无力质疑云辰的任何计划,剿巫进行到现在,他们才逐步摸清水阳寨的实力,如果换做两个多月前,他们是决然不愿来碰水阳寨的,但是在云辰的围点打援的计谋下,战斗打到今天,他们依然还有一千八百剑修,却已经消耗掉了一千七百余剑巫,这种战果辉煌的是他们每一个人之前都难于想象的。 “过年了。”云辰站了起来,遥望西方在雨中传来的飘渺烟火,“明天…无涯你带人佯攻庆阳寨吸引剑巫,罗贯宁默带人直接把最北方的衡阳寨打下来,算是给麾下剑修们发个红包具体计划你们定.” 罗贯等人紧绷的脸色这才稍微露出了一丝喜色,剿巫进行到现在,不管他们杀死了多少剑巫,却迟迟没有攻破一座寨子,有点像雷声大雨点小,在士气上也是个打击。现在庆阳五寨在剑巫大量死亡的情况下,除了守护阵法外,基本上形同虚设,拿下几乎是举手之劳。 云辰的意思他们懂,这是敲山震虎,战场的范围现在延伸的太大,只有从新攻打寨子,才能逼迫四散的剑巫重新聚集起来,抓住机会消灭之。 待众人离去后,宏兴又鬼鬼祟祟的瞅了上来,一拍腰间的包裹,意思不言而喻,该去找剑巫做生意了,事实上至从上一次双方交易后,尽两个月的时间,云辰等人再也没有去跟剑巫交易过,一是搜集的符纸太少,换来的物品也不好安置,二是如果交易太频繁,指不定被某个剑修无意碰上了,或者被对方识破了他的身份,那就一切完了。 “收集了多少?”云辰见六道这么憨厚的人,都被宏兴怂恿的蠢蠢欲动,就问道。 宏兴伸出两根食指,交叉在一起,“十万贡献值的符纸,再不交易和尚我都要疯了。” “可是这次兑换的物品我们怎么说?还是说上次在莫阳寨的收获我们藏的私货?有点说不过去吧…”六道到底还是沉稳一些,开口提醒道。 “既然是借口,用了第一次不在乎用第二次,反正做完这次,我们就收手,水阳寨就是有心交易,也没有机会了。”云辰一说完,宏兴指着他骂道:“你太无耻了,原来是早就可以攻打水阳寨了,一直耗着就是想等我们这次生意完成,好从水阳寨的手里多扣点好处出来。” 众人一听,顿时大悟,恐怕只要十万贡献值的物品一到手,云辰马上就要铲平庆阳五寨,挥师水阳寨,到时候水阳寨连揭穿他散布谣言的机会都没有。 云辰微笑着点头,伸手指了指宏兴,意思是你猜对了,“天知道攻下水阳寨我们最后能分到多少,不如提前从莫阳寨里多骗点出来。” “哈哈…”宏兴大笑着拍了拍云辰,“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这个统帅当的够无耻,老子这辈子跟定你了。” 第209章 强敌来袭 荷泽盆地北方的一个山谷中,谷内树影婆娑,谷外荒草凄凄。 云辰安排云秀缠住洪二后,就在夜色中赶到了这里,依然是他、六道、皇浦津、宏兴蒙面在明,花红隐身在暗,这次云辰没有让大灵儿跟着,剑巫散的太开,他实在不放心霓裳云雪。在他们刚走进山谷后,高空中就传来了一声鹤鸣,一只擎天鹤毫无戒备的从云雾中落下,一直悬停到他们头顶上方五米。 “你们怎么现在才来。”擎天鹤背上露出了阿旺那张未图油彩而沧桑的脸,那双眼中的焦虑口中的急迫,代表他几乎每三天都要来等待,代表着他们水阳寨多么的想念云辰一行。 宏兴拍了拍背上的包裹,喝骂道:“你们到处放毒烟,让我们都无法收集符纸,再说,这事你以为是卖白菜啊,想来就要,看见没有,十万贡献值的符纸在这里,回去把东西驮来交易,别耍花招。” 阿旺压住心里的怒气,说了声“稍后”,就飞回水阳寨去通风报信了。 与此同时,远离庆阳寨三十里外东方的一座被高大的冥松遮挡的隐蔽峡谷内,燃烧着几堆篝火,飘忽的火光衍射出山谷中一片木棚,相比于剑修们临时搭建宿营的简易木棚,这里的木棚显得更加坚实一些。 这里是剑修的伤病营地,但是只从霓裳云雪来到这里后,这里就变成了剑修的天堂。不论你受多重的伤,只要你一息尚存,霓裳就能让你活下去,各种出自宗坊的珍贵灵药,在霓裳手里流水般的用了出去,她时刻洋溢在脸上清新自然的笑意,她亲切的眼神,像一阵细雨洒落在剑修们的心底,涤尽剑修们心中的惶恐和痛苦,当你抬头看着她时,只剩下了享受…. “霓裳唱首歌吧” “对对,霓裳,又到了唱歌的时间,不听你的歌我们都睡不着啊。” “你个臭小子,霓裳那么美妙的歌声,怎么能当安眠曲来听呢…今天是除夕夜,霓裳你给我们唱两首” 如同当日霓裳在开阳关内等狄云辰时一样,来到这里后,不论战斗怎么残酷,霓裳每日都会给这些伤号们唱一首歌,让他们在悲痛只余,感受到片刻的美好。 这也是这些剑修养好伤后选择留在这里继续战斗的原因,他们都知道,霓裳在这两个多月时间内,花去了至少过万贡献值的灵药,他们都知道这些贡献值来自哪里,他们要为霓裳的“坏人”而战。 霓裳替最后一个剑修包扎好伤口,站起来轻挽袖口,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扭头遥望云辰木棚所在方向,小嘴轻启: “…我破茧成蝶,愿和你一起飞,最怕你会一去不回;虽然爱过我,给过我想过我就是安慰;我向你飞,你温柔的坠,像你的拥抱把我包围,我向你飞,多远都不累,虽然旅途中,有过痛和泪;我向你追,风温柔的吹,只要你无怨我也无悔…” 一首缠绵煽情的《雨蝶》,如一曲天籁洞穿了这里所有的灵魂,让这里每个人,一草一木都沉溺在这美妙的歌喉中,她们似乎都在追忆,自己是否在这样的爱情里趟漾过。 当所有人都沉浸在这歌声中时,霓裳脚边的大灵儿突然向着山谷上方跑去,一直跑到密林中一块凸起的山石边,仰头“呜呼”了一声,山石后伸出了一只手,有着细腻的手心和枯槁的手背,轻轻的抱起了大灵儿,而白猫…尽然没有丝毫挣扎,就像找到了自己的亲人般摇头乞尾…” 在距离伤号营地三里远的一座山丘下,是东方世家弟子的营地,除了几个游走警戒的剑修,整个营地里万籁寂静,两个黑影如鬼魅般现身在一个剑修的身边,轻易的打晕了,而后顺着篝火耀射不到的阴暗处,走到了中间的一个木棚边。 东方选并没有睡,事实上现在他比任何人的心事都重,昔日两百来剿巫的东方世家子弟,到如今只剩下了四十余,其中炼气化元的更是丧命过半,这让他回去如何向族中长辈交代… 感到一阵轻柔的风带过耳际,正在自醒的东方选下意识的就要回头,下一个瞬间,他的嘴巴和双手就被人贴身紧紧掐住,他惶恐回头,看到身后无声无息了站了两个人,一个制住了他,还有一个纵然蒙着脸,也掩饰不住双眼中那关切想念的神色。 随着黑衣人抹下脸上的面巾,另一个黑衣人也松开东方选取下了面巾。 “爹…三叔,怎么是你们?”东方选惊喜出声,万没想到会在万里之遥的荷泽看到自己的两个至亲。 来的正是东方翼东方勤兄弟,他们从西华山一路向西,攀崖越林直接来到了荷泽深处的云泽边缘,不幸撞见法尊初音后,一番大战他们虽然以二对一,但是不惊动云泽中更多的剑巫,领着初音一路追追逃逃,耗时三个多月才在茫茫白岐山中甩脱了初音,撵转找来了这里。 东方翼把事情的经过简略的说了一遍后,又问了一下跟随东方选前来剿巫的东方世家子弟的情况,得知目前只剩下五分之一后,并没有显得多么悲愤,“只要你活着就好,这次我跟你三叔,撵转数万里来到这里,是为了一个人,狄云辰。”东方翼直接说出了来意。 “狄云辰?”东方选疑惑的看向了东方勤。 “不错,我们也不瞒你,拿住了狄云辰,我们就能获得指剑的修炼功法,这是天级剑技,有了这部剑技,我们东方世家可以一举晋级为太宗,他日到了你的手里,就是晋升为极宗也非难事。”东方勤点头说道,“现在你只需要想办法帮我们掩饰身份,我混在你们中间,找机会拿下他。” 东方选看向了父亲东方翼,眼看着攻到水阳寨下指日可待,他是决然不愿看到一路统帅者他们走到今天的狄云辰被父亲叔叔挟持的,他迟疑着问了一句,“可不可以…”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就是贡献值么,”东方勤说着取下背后的包裹,解开后,里面有着几十颗地级元晶和各种珍稀灵药,“这些都是我跟大哥在白岐山中采得的,兑换成贡献值后,足够把你们送出开阳关,事不宜迟,你先告诉我们狄云辰的住处,我们去看看今夜有没有机会。” 机会?东方选苦笑了一声,在父亲和三叔两个剑尊面前,他狄云辰就是有三头六臂,也逃不了被擒的命运,这里没有谁的剑气能破开父亲三叔的护身元气,这就是剑宗剑师与剑尊之间难于逾越的差距。 看着父亲三叔从新在黑暗中隐去的身影,东方选脸上露出一丝惆怅,少了狄云辰,他们还有机会拿下水阳寨么?虽说现在有了父亲和三叔的到来,他们出关再无问题,可是,哪有男儿不豪情壮志… 伤员营地峡谷上方的密林中,被大灵儿扯来的霓裳,看到了一张久违的慈爱亲切的脸,“外公…”霓裳“呜呜”着一头投进了闵长天的怀里。 虽年已古稀,却依然精神矍铄的抱着自己的宝贝外孙女,轻抚她的秀发,爱呢道:“我的霓裳宝贝儿长大了,也就不听话了,你说你来这里干什么?就算你要争取一个继承天沚宗的资格,大可告诉外公,你老实的呆在开阳关内唱唱歌,我暗中派人给你弄贡献值,岂不轻易而举?” “可是外公你怎么来这里了呢?”问出这句话后,霓裳脸上一黯,事实上见到外公的瞬间,她就想到了某种可能,可是她还是问出来了。 刚刚还满脸慈祥的闵长天神色一怔,“你知道为什么的,霓裳,玄阴掌教待我如父,澹台永俊之死又涉及到你,我没法儿不来…” 霓裳跪倒在闵长天面前,“外公,我求求你不要…” “霓裳”闵长天严厉的轻喝,“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留着这里,我也留在这里对付狄云辰,要么,你跟我去玄阴宗,如果狄云辰值得你爱,那我们就看看他敢不敢去找你…” 霓裳含泪摇头,这两个选择对狄云辰而言,结果都是一样的,她留在这里,狄云辰根本连外公一剑都接不住,她随外公回玄阴宗,狄云辰去了无疑也是自寻死路。 “坏人说的对,我真的是个祸水,这次害死他了。”霓裳哭泣着低语一句,踉踉跄跄的起身,“我跟你走,我跟你回去。”外公留在这里,即可就可以让狄云辰毙命,所以她只能跟外公走,曾经的霓裳,是多么的希望云辰来找她,此刻的霓裳,遥望云辰的营地方向,眼泪像断线的珍珠掉落,她希望云辰当她死了,永远不要去寻她,因为只有这样,云辰才会有一线生机。 因为爱你,所以离开你。 “我想,把大灵儿留在他的身边。”霓裳擦起眼泪,艳丽脱俗的脸庞坚毅而决裂,这是她,唯一能帮到云辰的了,她一直记得,云辰想要吃大灵儿的肉… “大灵儿是你的,你想送给谁就行。”闵长天说着在霓裳的檀中穴上一按,霓裳摇晃了一下人事不知的晕倒在闵长天的怀里。 “孩子,你太天真了,我不杀他,不代表没有别人来取他性命,但愿他有命去玄阴宗找你。”闵长天说着抱起霓裳,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弯腰塞到白猫的嘴里,“去找霓裳的坏人。” 白猫叼着信,一步三回头的遥望闵长天怀里昏睡的霓裳,它觉得此刻的自己,已经变成了被人遗弃的孩子…. 在峡谷中的剑修们哼唱着,“我向你追,风温柔的吹,只要你无怨我也无悔”的小调中,闵长天抱着霓裳神不知鬼不觉的翩然离去… …….. 与此同时,开阳关上空在夜色中飞来了一只身躯达六米的七彩鹤,见势不妙围堵上来的一群龙鹤,跟庞大而绚丽的七彩鹤比起来,就跟凤凰与麻雀一样。 “嗷….”随着七彩鹤张嘴一声嚎鸣,震惊四野,一群龙鹤吓得任凭背上的剑修如何催促,瑟瑟发抖的隔着百米距离,也不肯再进一步,麻雀岂敢与凤凰争辉? 在如王者君临的鹤鸣声中,整个开阳关一片沸腾,慈渡神宗长老宁为推门而出,纵身跳跃于高低不齐的屋顶上,最后身体直上百米,跃于主城墙高高的阁楼上,面向七彩鹤跪下,高呼道:“恭迎圣姑大驾” “恭迎圣姑大驾”满城慈渡神宗剑修齐齐跪下高呼。其他二宗的剑修也纷纷持剑礼,圣姑,那是两年后即将登上慈渡神宗掌教的存在。 在宁为的引导下,七彩鹤直接降落在长风子所在的小院中,鹤鞍上走下一个身着蓝色长裙,头罩蓝色轻纱,长相艳美脱俗,丰腴如水的女人,缓步行走间,如一朵清新的蓝莲花摇曳生姿。 “师姐。”长风子并没有如宁长老那样去跪拜,只是微微弯腰拱手执礼,“你怎么会来这里。” “听说你给了找了一个很不错的备选亲传弟子,连闵长天都惊动了跑来看稀奇,我再不来,怕是看不到了。”如莺鸣般悦耳而略显调侃的声音,却掩饰不了圣姑的一身威仪。 “是谁?谁走漏了风声?”往日坐怀不惊的宁为,闻言惶然色变,这倒不是说闵长天给他带来了多大的威胁,而是圣姑话里的意思很明白,他们苦心封锁的澹台永俊之死,已经被自己人出卖给玄阴宗知晓了,因而才有了玄阴宗首席大长老的开阳关之行。 “哼,整个慈渡神宗知道这个消息的连圣姑在内只有三人,另外两位长老如若真是玄阴宗的奸细,万不至于为这点小事暴露出来,所以,只能是我们这里,我会亲自查,宁可错杀一百,也不可放过一人。”长风子立刻知晓了问题出在哪里,澹台永俊之死,被他刻意封锁,现在就是开阳关内大部分慈渡神宗剑修也都不知晓,而玄阴宗不止知道了,还查出了是狄云辰所为,这等于狠狠的扇了他们慈渡神宗一巴掌。 “不用大惊小怪,既然我来到了这里,玄阴宗也该有所收敛,听说今年的荷泽精彩不断,我来凑凑热闹”圣姑说笑间眉宇中却带着一股狠历,如一朵带刺的清水百合。神宗与极宗之间一线之隔,玄阴宗看似与慈渡神宗相处的一团和气,但是他们窥探神宗之位多年,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荷泽盆地北部边沿,无名山谷中。 等待与剑巫交易的狄云辰突然一阵心烦意乱,当他有不好预感的时候总是特别灵,当他还在琢磨到底哪里会出问题时,空中卷起了一阵气流旋转而下,来的依然是四只擎天鹤,一只在空中警戒,另外三只落在了峡谷外不远的田野上。 “别来无恙”莫问向着站在峡谷口的狄云辰抱拳道。 云辰点了点头,示意宏兴把包裹递给只身走来的阿旺轻点,待两方核对无误后,阿旺从莫问身后的擎天鹤背上取下了四只油布袋子,进谷换走了符纸,交易顺利完成。 在此之间,莫问一脸淡然,没有丝毫急迫着想要询问的意思,直到阿旺再次拿来四样物品送到狄云辰眼前,莫问才开口,“这是承诺给你了的定金,现在的局势相信你也清楚,水阳寨撑不了多久,如果就这么垮了,相信你也不愿意看到,那就意味着断了你的财路。” 对,老子已经赚够了。云辰这样想着,已经在看阿旺递来的物品:一把中阶的金水双属性地兵,两本小册子是凝神决的真经和真解,还有一个小巧的瓷瓶,装的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另外,还有一只烟火… “我希望,你们能尽快毒死狄云辰,如果办不到,那就想方设法在夜间把他引到剑修相对稀少的地方,装着无意间引燃这只无声的焰火,在庆阳寨二十里方圆内,半刻钟内我们的人一定到。”全然不知道自己最想让他死的狄云辰就在自己面前的莫问,说着又掏出三样物品,看的云辰身边的宏兴眼睛都直了。 这三样物品云辰并不陌生,两只聚元塔和一只一尺长一巴掌宽的须弥袋。须弥袋是间很神奇的物品,别看只有小小的一巴掌宽,内中有乾坤的它,根据品阶不同却可以容纳一个立方到两个立方的物品。 “不管狄云辰最后怎么死,只要他在摧毁庆阳五寨抵达水阳寨之前死了,这三样东西就是你们的。”莫问yin*道。 云辰宏兴装着一脸贪婪喉结滚动的吞下一口口水,事实上云辰是真的在伪装,而宏兴则是情不自已,整个宗坊就一只聚元塔,被他兑换后,到现在都断了货,现在对方一下子拿出两个,纵然他已经有了,并不代表他不想要,而且一旦云辰有了聚元塔,就不用在惦记他的了,说不定云辰一高兴还会多分点贡献值给他。 本来打算这次交易完成后就翻脸不认人的云辰犹豫了,对方拿出的东西实在太有诱惑力了,自己要不要假死一回,把这些东西骗到手呢? 但是他却也知道,这最后三样物品怕不是那么好到手的,万一剑巫变卦不给了,他除了骂娘,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第210章 祸不单行 第210章 莫问把两只聚元塔收到须弥袋中,挂到腰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我们已经诚信的合作了两次,请你相信我诚意。”莫问说完就骑上了擎天鹤。 “我信你就不是狄云辰了。”云辰在心里咒骂了一句,转身就要回去的时候,已经起鹤的莫问再次出声道:“我必须提醒你,这不是选择做与不做的问题,你该知道,我每次给你兑换贡献值的物品都是一样的,如此大数目的元晶灵药,肯定有人会留意它的出处,如若我水阳寨亡了,我只需要放出一个风声…你们也要跟着玩完,你是聪明人,一定懂我的意思。” 是的云辰懂,只要水阳寨放出风声说有剑修跟他们做符纸生意,恐怕他麾下的绝大多数剑修都会想到是宏兴,因为只有宏兴整天假慈悲,冒着生命危险围着剑巫的尸体转,再加上他们在宗坊兑换了价值数十万贡献值来历不明的物品,足以让人浮想联翩了。 “你放心,狄云辰绝对走不到水阳寨下。”面对对方的胁迫云辰敷衍道,其实他一点都不怕,大不了把这事跟罗贯几个领头的挑明了,每人送他们一万贡献值,就算有人说,也有人出来做伪证证明他的清白,说是剑巫的离间计,而且还相当说得通。 待四只擎天鹤离去后,宏兴指着云辰手里的瓷瓶说道:“这个…这个…” 看穿了宏兴心事的云辰笑问道:“你想要去下酒?” “滚你的吧,我是问你要不要尝尝,看霓裳能不能把你救活。”宏兴觉得这个游戏很好玩,至于剑巫临走前的胁迫,不止他没有放在心上,就连六道皇浦津也压根没当回事——恐怕剑巫还不清楚,云辰是个相当有办法的人,至少到目前还没有随成功的算计了狄云辰。 云辰示意六道皇浦津拎起袋子,四人出了山谷与花红汇合后,云辰要出她们的铭牌,统一交给花红,对花红六道皇浦津说道:“贡献值我要留着以防万一好封口,你们每人先分一万五贡献值没意见吧?” 何止没意见,对六道皇浦津来说简直就是惊喜了,这一路跟着云辰顺顺当当的进账一万五,那是相当的知足了,至于花红,更不会说什么,她连掩护都没替宏兴打过,白的了一万五贡献值还能说什么,总算也知道了云辰,对自己人那不是一般的大方。 “我…我呢”宏兴急了,“老子天天冒着剑巫的毒烟加雷火,四处收刮符纸,功劳苦劳全有了,你那一万贡献值…我是说,你凭点良心,多给我一万,我不,跟他们一样多给五千也行。”宏兴一直记得自己当初为了区区一万贡献值把自己卖给了云辰当牛当马的事,这几天尽顾着收集符纸,一时忘了找云辰加码了。 云辰好笑的看着宏兴,那眼色看的宏兴头皮发麻,“良心?我要是有良心,你们都跟着我喝西北风吧”云辰把手里的毒药抛给了宏兴,“你不是想要么?给你,这个抵算一万贡献值。” 宏兴气的差点把手里的药瓶给砸了,可一想想这个价值一万,又舍不得,他只能懊恼的可怜巴巴的望着云辰。 云辰根本不理宏兴,对花红说道:“你带着六道皇浦津等在开阳关门口,跟上次一样,跟运送补给的洪二汇合后进开阳关把贡献值给兑换了,云雪云秀霓裳的暂时放在我的卡上,另外,给我兑换两份九转冰息丹回来,看看我在宗坊三楼悬赏的物品怎么样了,如果被人接单了,凭借铭牌取了一并给我带回来。” “你不回开阳关了么?”花红诧异道。 云辰满脸凝重的摇了摇头,“现在还不知道,我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有备无患吧,对了,不管什么疗伤的药,除了白玉固经丹外,都给我兑换一些,我现在越来越有一种要被人撵着跑路的感觉了。”云辰说着笑了,他心里从来没像今天这样感觉如此坏过,可他又不敢确定问题出在哪里,如果真是因为澹台永俊,他就只有跑路了。 花红六道叹了一口气,刚要转身与云辰宏兴分道扬镳,云辰看了一脸苦相的宏兴一样,叫住了花红,“给大和尚一次划三万贡献值过去。” “啊”惊喜来的太突然,宏兴张大了嘴巴,兴奋的差点把手里的药品吞下去了,捶了了云辰一拳,学着霓裳的口气说道:“坏人” 云辰凄然一笑,挥手示意花红等人离去,他突然感到好累,这一战连番算计下来,他看似淡然的胜券在握,可是有谁有知道,他何尝又不是在赌,赌到今天他真的累了,他情愿被人撵着跑,过那种简单的生活。 “和尚,惩魔剑技就杀伤距离和杀伤范围来看,怎么也不像是一本地级剑技,”云辰这样说并不是有意试探,而是有根据的,惩魔跟倾城一样远的杀伤距离,虽然威力不如倾城,但是它是大范围群杀,跟倾城比对,惩魔最不济也该是一本天级剑技才对。 见宏兴不明所以的望着他,云辰说道:“你在宗坊多兑换点东西回去讨好一下你们庙里的老秃驴,探探口风,看看这部惩魔有没有什么遗失。” 宏兴倒是爽快了点了头,不过看他那被三万贡献值冲击的云里雾里的样子,天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 云辰宏兴往回刚赶到庆阳五寨战场的外围,一条白影“嗖”的一声窜进了他怀里,迫不及防的他下意识的接住一看,“死猫?你不陪着霓裳来这里干什么…”看到白猫那比宏兴刚才还要可怜的眼神,以及它嘴里的一封信,云辰一直躁动不安的心突然沉寂下来了,因为他找到了不安的原因,霓裳出事了。 “要救姬霓裳,就来玄阴宗”信筏上只有简单的十个字,看到这张信筏,云辰曾经奢望的侥幸统统化为乌有,这张信筏直接说明了一个问题,他主导阴杀澹台永俊的事,已经被玄阴宗知晓了,这是挟持了霓裳,等他上门受死。 “你会去么?”宏兴问了一个不合时宜的问题,“如果你真的打算去,不如让我把你杀了,去找剑巫领赏。”宏兴这话看似说的狼心狗肺,却是在提醒云辰不要昏头,你现在去必死无疑。 云辰紧紧的把白猫抱在怀里,一如霓裳的样子抵在颚下,第一次他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无力,他一直都知道,霓裳是个祸水,现在的他承受不住,可他还是奢望的把她留在身边。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忽然一点救霓裳的办法都没有。 当他再次抬起头时,宏兴看到的是一张颓败的脸色,往日云辰始终在脸上洋溢的淡淡自信已经隐去不见。 “我说过,我是个丢弃了良心的人,是个坏人。”云辰说着放下白猫向前走去,这样一句话,既给了宏兴答案,也给了自己不去玄阴宗而苟且偷生的借口。 “等六道回来问问吧,既然对方能让死猫毫发无损的来送信,可能是跟霓裳很熟的人。”宏兴跟在云辰身后,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了一句像人说的话。 是的,云辰听霓裳说过,大灵儿是霓裳的外公送给她的,除了他,恐怕没有人能带走霓裳的同时,还能支配大灵儿来送信。但是云辰依然感到了屈辱,他知道对方此举是在考验他的自尊心,你有没有量为了心爱的女人,来独闯玄阴宗? “呵呵..”云辰凄然自嘲出声,从现在起,为了能够活着,跟良心一样,他把自尊心也丢弃了。 玄阴宗….云辰弹了一下剑鞘,他没有下任何决心和誓言,现在的他面对玄阴宗,没有任何资格来起誓,连说狠话发泄的资格都没有。 “就算你不去,玄阴宗也不可能这么放过你。”宏兴心事重重的提醒道,他忽然醒悟杀澹台永俊自己好像也有份参与,这样一来,还未到手的三万贡献值好像没命花了,这实在是一件痛苦的事情,那可是自己拼了老命挣来的啊 “我知道。”云辰答道,霓裳的外公来先行带走霓裳,为的无非是怕霓裳跟着云辰一起丧命,带走霓裳后,才是对云辰动手的一个讯号,这完全是可以预见的事情。 “不管怎么样,我们要先打下水阳寨,这是我对他们的承诺,现在想从开阳关逃回去,估计是不可能的了。”云辰说着见跑在身前的白猫突然警惕的停住了身体,望着侧方一座山丘呜呼了一声。 云辰宏兴立刻闪身背靠在一起,警惕的望着在几粒飘渺星光耀射下的山丘密林,这里快要进入毒烟弥漫的区域,如非他们吃了乌云丹,根本不会走来这里,剑巫和剑修更不会穿过弥漫整个战场的毒雾来到这里。 “玄阴宗的人?”宏兴云辰几乎同时想到了这点,“锵”的一声二人同时拔剑,云辰打手势唤过大灵儿就欲逃之夭夭,就在这时,山丘的侧面突然递出了一把剑,一把漆黑如墨的厚剑。 看到这把厚剑,云辰紧绷的心弦骤然放松,持剑的右手无力垂下的同时,眼角已经湿润,他一直记得,身世成谜的自己还有个亲人,每当他彷徨无助的时候,他就会出现。 “怎么不走?”宏兴拉了拉云辰。 云辰收剑回鞘,望着山丘的阴暗处喊道:“叔” 于是在宏兴见鬼的眼神中,一个全身黑衣的男人,提着一把重剑走了出来。 “叔,你怎么知道是我?”云辰走过去问道,要知道花间在这里要想找到他,无异于大海捞针。 “我认得,你拔剑的姿势。”花间的回到一如既往的冷酷,眼神中却有一抹苦涩的自得,“我跟着别人走到了这里,转了三天,人跟丢了,我就守在了这里。” 云辰回头示意宏兴稍等片刻,拉着花间走到了山丘后面,急切的问道:“叔,你怎么会来到这里的?”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再也不能呆在这里了,现在立刻跟我走。”花间说起话来一如既往的不留余地。 “叔,你听我说。”云辰示意花间稍安勿躁,“我知道玄阴宗的马上就要对我动手了,但是这里是菏泽,只要往数千剑修中一藏,他们也拿我无可奈何,而且,只要我回到开阳关,我的安全您不用担心,我现在是神宗…” “什么玄阴宗?这又是怎么回事?”云辰说的花间一头雾水。 云辰顿时愕然,他以为花间是听闻到了玄阴宗要对付他的消息,才急忙赶来的,没想到花间压根不知道这回事。 “我跟着东方翼东方勤兄弟二人的后面,从西华山开始,一路绕道蛮荒深处云泽,才走来了这里,你说的玄阴宗又是怎么回事?”花间忽然觉得,事态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貌似狄云辰比他还要会树敌。 “我的叔也”云辰一听东方翼兄弟不远万里绕开开阳关来到了荷泽,顿时都想抱着花间好好大哭一场,真是祸不单行啊,东方翼兄弟为何而来,云辰轻易就能猜到,眼看着他就要摧毁水阳寨扬名立万,来了玄阴宗这一强敌不说,连东方翼兄弟都赶来凑热闹,而且现在肯定已经跟东方世家的留守在这里的剑修接上了头,剩下的就是拿住他逼问指剑的秘密,然后杀人毁尸。 云辰也不瞒花间,当即把他杀死澹台永俊,与玄阴宗结怨的前因后果简略的说了一边,说道最后他自己都感觉到,在花间那森冷的目光中,自己已经是个死的不能再死的人了。 “叔,玄阴宗反而不怎么担心,我已经收到了慈渡神宗的邀请,只要我愿意,我将直接成为慈渡神宗精英阁弟子,还有机会去竞争四个圣姑的亲传弟子名额,我想,慈渡神宗就算不能帮我摆平玄阴宗,至少能护住我一时安全…”说道这里云辰都不敢往下说下去了,因为感受到了杀气,花间绽放的杀气,向他。 花间森冷的双眼此刻已经被一团怒火点燃,紧绷扭曲的脸上说明他在刻力压制怒气,但是最终,一抹哀伤从他额头上绽放,褪去了双眼的中的怒火,杀气一收,云辰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答应我,哪怕就是立刻横尸在这里,也不要进慈渡神宗,等你进去了你就会发现,哪里会让你生不如死。” “为什么?”云辰惊诧道,被他视为唯一的退路,竟然也是死路,天下之大,貌似已经无他狄云辰立身之处。 花间摇了摇头,“答案你一定不想听到,我答应你,如果挺过眼前的这两道难关,我会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就算要死,也让你做个明白鬼。” 云辰只好暂时相信花间,现在他也没有时间来细想花间话里代表了什么意思,他要防备玄阴宗不知道何时能出现的袭杀,还有东方翼两兄弟近在咫尺的威胁,这样算下来,带领众剑修攻克水阳寨,反而退而其次了,眼看水阳寨这颗熟桃就可以采摘了,在这关键时刻,却围绕他突生了如此多的变故。 云辰在脑海中把这些事情一件件理清,沉思片刻后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叔,东方翼兄弟我来应付,我现在身边有数千剑修,他们也不敢贸然现身,要不然明了身份,他东方世家会直接被三大神宗灭族。回去后我马上宣布不再接纳新来投奔的剑修,这样玄阴宗的人也混不到我身边,你先等候在这里,不要轻易的进去找我,还有,不要蒙面穿黑衣服了,随便找身剑袍穿上,这里的剑修杂的很,没有谁会来追问你的身份。”云辰说着掏出两瓶乌云丹递给花间。 花间倒也不客气,接过乌云丹问道:“你真的有把握对付东方翼兄弟?不是我小看你,你们的剑气根本伤不了他。” 慌乱过后,已经重新恢复了镇静的云辰淡淡一笑,摸了摸怀里剑巫送给他的烟花,说道:“我刚想睡觉,叔你就给我送来了两个枕头,不阴死他们没得天理了。” 花间只好暂且相信,事实上他也清楚,如果狄云辰没得脑子,在大漠就该死了,而正是在大漠中,他才摆脱了东方翼兄弟的跟踪,反过来吊在他们的后面,一路跟来了这里。 云辰出去叫了宏兴,示意他把身上的干粮拿出来,连同自己那份,云辰一并递给了花间。然后拉着宏兴,点头与花间告辞。 “他是谁?刚才好强的杀气,和尚我都吓了一生冷汗,生怕你小子把小命先丢了。”宏兴疑惑的问道。 “如你所闻,我叫他叔,也许是我在这世上,最后一个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云辰以为花间是通过开阳关来到这里的,没想到他是吊在东方翼兄弟的后面,撵转万里走来了这里,这期间的辛酸花间不说他也能想到。 宏兴似乎还要问什么,云辰突然说道:“准备把剑擦亮,等花红回来后,你们帮我杀几个人.” “杀谁?”想到自己随时都可能没命的宏兴,现在最想干的事,无疑是杀人发泄。 云辰掏出怀里的烟花,一脸阴沉的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冷声道:“当我点燃这只烟火的时候,东方世家子弟一个不留” 第211章 除名 开阳关西南侧,是一片高达数百丈的悬崖峭壁,构成一面凡人无法逾越的天堑。夜幕中,一个人影如一只翻飞的雨燕,顺着笔直的绝壁直上绝顶。 对一代剑帝闵长天来说,早已突破了凡人的境界,所以,凡人无法逾越的天堑对他来说如同坦途。他怀里的霓裳被山顶寒冷的疾风一吹,打了个冷噤悠悠的醒来。 闵长天放下霓裳,爱呢的擦去霓裳脸上风干后又重新留下的泪痕,“你知道,当他杀死澹台永俊的事情败露后,这个世界上他就再难立足,我按你的意思,把大灵儿留在了他的身边,但愿他能活的久一点。” 霓裳只是流泪不说话,遥望北方灯火通明的开阳关成,从她眼中滑落的泪水伤心欲绝,曾经幻想的幸福喜悦被割裂碎散一滴滴,当泪已碎落满地,爱已幻灭。 “走吧,不就是挟持我去玄阴宗么,我也想看看,我在他心中的分量,到底值不值得他用命来搏。”霓裳的声音依然悦耳,却甜美不再,淡漠的心丧若死。 “霓裳啊…”闵长天欲言又止,此刻看着霓裳这个样子,他的心比霓裳更难受。 “您是说,他再也没有机会走出开阳关么?外公您错了,他虽然狂妄自傲,但是为了活命,他是一个可以抛弃良心和自尊心的坏人,”霓裳说道这里凄然一笑,脸上隐现的红晕如同人之将死的回光返照。 “坏人总是喜欢打赌,外公我们要不要打个赌,三年内你们不放我出来,五年内他必将你玄阴宗倾覆” 看着决裂般转身离去的霓裳,闵长天摇头跟上,在心里说道:“黄昏再美终要黑夜,霓裳,一个人再强大,没有势力,跟一个极宗作对无异于以卵击石。” “他从来不是一个人。”跳跃于山岭间的霓裳,彷如又看到了数千剑修,被他折服的举剑高呼“云城云辰”的场景,她喜欢这个时候,站在她的身边,用崇拜的眼神痴迷的望着他,来享受那片刻的虚荣。 云辰宏兴直接吃着乌云丹,一路穿过毒雾笼罩的区域,没有回自己的营地,而是来先来到了无涯所在散修的营地,让无涯找来了划归花红领导的五十余剑宗境界的剑修,让他们全部迁到他的营地边宿营,这才跟宏兴回到了自己的木棚。 “云辰…”云辰回来的时候,云秀云雪正在为霓裳的失踪急得团团转,但是一看到跟着云辰脚边的白猫后,叫了他一声后就疑惑的看着他。 “你们听我说。”云辰示意她们坐下,“我杀死澹台永俊的事情已经被玄阴宗知道了,为了避免霓裳牵连其中,霓裳八成是被她外公先行带走了,而你们,现在不要把这件事透露给任何人知晓,你们的师父也不行,我不敢确定玄阴宗是否会牵连到你们,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回去的路了。” 云秀云雪脸上的惊慌一闪而逝,她们明白云辰的意思,如若玄阴宗要为澹台永俊的事大动干戈,就算师门长辈赶来也无济于事,反受牵连殃及无辜。 “第二件事,现在你们两个不要跟在我的身边,去五行极宗,暂时跟清宁住在一起。”云辰这话主要是对云雪说的。 云秀点头,她清楚,如若玄阴宗派人来袭杀云辰,以她们的实力跟着云辰身边不但帮不上什么忙,反倒会让他分心。 “兔子逼急了还要咬人呢”看着云秀拉着云雪远去的身影,云辰在冷哼中拔出剑巫送给他的中介地兵端详起来,这是一把长两尺七寸,宽不过一寸的窄剑,剑身通体天蓝色,拿在手中轻飘无重,暗褐色的剑柄上篆刻着“蓝叱”两字。 “还是不顺手。”云辰摇了摇头,看样子他得收集一些高阶地晶找人来为他量身打造了,白泽剑倒是很合他心意,只是现在已经承受不住他元力的冲击。 天剑历117年新年的第一天。 飞雪连天的云城山上,白雪皑皑,寒气森森。云城宗掌教上官千虹接到了东海之滨玄阴宗发来的飞信传书,在召集了另外四峰首座紧急商议后,不顾昔日、六指、望月三峰掌教,以及门下绝大部分关门弟子的反对,传书天剑大陆五域所有剑修宗门,行使掌教特权,正式将旭日锋弟子狄云辰驱逐出门。 同日,行千重夫妇与桂千月同时下山,桂千月夫妇直接赶往开阳关,而桂千月则是冲着汝州的狄云静去的。 当上官千虹的这些书信大部分还在路上走的时候,新年第一天的开阳关没有一点喜庆的气色,相反,相比于往日更加压抑,这日清晨,超过五十名慈渡神宗弟子,被当着尽一千六百留守在开阳关慈渡神宗弟子面,在西城门楼上砍头示众,撒下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城门洞。 随后,慈渡神宗在开阳关贴出了一份告示:“原慈渡神宗弟子澹台永俊,恃才自傲,贪婪成性,唆使并亲自带领一众慈渡神宗弟子,哄抢被轮值剑修攻破的莫阳寨财物,与轮值剑修发生冲突后身死,所有涉嫌此次事件中的慈渡神宗弟子,全部砍头示众,以正效尤” 这份告示一式双份,还有一份直接飞送玄阴极宗。告示虽然说得比较模糊,却在还滞留在开阳关的剑修中引起一片哗然,失踪近四个月的澹台永俊,原来是被狄云辰一众剑修杀死了。而后满城的剑修欢呼同贺,他们早就受够了神宗门人的欺凌,慈渡神宗此举,无疑大快人心。 然而真相则是,这些被处决的弟子都是知道澹台永俊死亡内幕的人,看似斯文和蔼的长风子,展现了自己铁血的一面,宁愿枉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有可能被玄阴宗买通了的神宗门人。 至此,慈渡神宗与玄阴极宗相交百年的友谊,已经正式宣告破裂。但是对云城掌教上官千红来说,这份万里之外的告示,对他无疑是具有讽刺意味的…. 上午的时候,菏泽又下起了雨,这对于准备绕远路奔袭衡阳寨,发动新年攻势的剑修们来说,无异于是个再利好不过的消息。 弥漫在他们身前密林中的毒烟在雨水的冲刷下变得稀薄,直至完全消失不见,一群群剑修从山林中钻出,聚集到云辰这位二次被驱除出宗门的统帅身后,那被残酷的战斗折磨的死寂冰凉麻木的眼神,再次绽出炙热的光芒,是的,云辰摇统帅他们去攻打寨子了。 按照昨晚的布置,罗贯带领麾下剑修挥戈在正午率先向被他们打的风声鹤唳的庆阳寨发起了佯攻,陆建则率领着一众海外剑修埋伏在罗贯身后。无涯,宁默,在稍晚些的时候,赶到了最北边的衡阳寨。 一时间狼烟再起。跟剑巫们在山林间打了两个多月野战的剑修们,重新向着寨子发起了攻击,不同于往日齐攻庆阳寨,这次是双头并进,庆阳衡阳一起打,让剑巫们一时闹不清楚究竟哪里是主攻哪里是佯攻,只能一封接一封的飞信向水阳寨求救。 可是现在水阳寨中的剑巫只剩下了五百余,还能拿什么来支援庆阳五寨?莫炯看着雪片般飞来的信筏,一脸愁眉不展素手无策。 莫问倒显得相当沉稳,伸手唤下一只擎天鹤,骑上后对莫问说道:“走吧…最后的成败,还得看你我兄弟二人。” “大哥…”莫炯略显犹豫,他以为莫问要带着他亲自参战,虽然他们贵为法尊,可是在尽两千剑修的面前,依然是死路一条,而且,一旦浑阳乌阳两寨趁火打劫,没有他们坐镇的水阳寨,就真的完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自有定计”莫问看穿了莫炯的心事,催促他赶紧起鹤. 相比于庆阳寨残破不堪的外围法阵,衡阳寨的法阵防御体系相当的完整,矗立在庆阳五寨最北面的它依山而建,整个寨子成一字长龙形,盘踞了周围方圆一里的范围,不过在剑巫和擎天鹤被抽调出去大量死亡后,衡阳寨留守的剑巫已经不足百人,在尽八百名剑修数千道剑气的攻击下,连同守护大阵在内,半个时辰整个法阵的防御体系就分崩离析。 云辰带着五十余名剑尊境界的剑修,也混在攻打衡阳寨的队伍中,为了预防东方翼兄弟的偷袭,他只能尽量远离跟罗贯一队的东方世家子弟。 当守护衡阳寨的阵法完全瘫痪,云辰一马当先,纵起飞在空中翻转侧移,躲避过剑巫宣泄而来的法术轰击,接连三个绝对速度后,宛若一眨眼间,他的人已经站在了衡阳寨城门楼上。 “呛”的一声,蓝叱已然出鞘,那阴柔不失犀利的蓝光,犹如一抹冷电,刺的迎视着他的剑巫无法直视。云辰在城门楼上单脚一沾即离,向着寨子中旋转而起,“彬”的一声尖锐犀利的剑鸣声中,四十八道炽白色的剑气,划着美妙的内弧线,向着木栅栏后方的剑修飞逝而去,随着一阵齐整的血花飞溅,中剑的二十余名剑巫齐齐倒地,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一命呜呼。 如此诡异飘忽的身法,如此精准绝伦的剑气,令寨子中的剑巫人人心底发寒,见对方一剑尽灭城门口附近的剑巫,气势锐不可当,哪还有胆量反击,就在他们惶恐奔逃的时候,“彬”的一声,倾城又起….当一个光头和尚跟着云辰冲进来后,在他剑气一展,远距离大范围的剑光闪闪的惩魔面前,剑巫再无抵抗之力。 而云辰这个时候,已经重新落到了城门楼上,看向了手里的蓝叱。不管怎么说,云辰对于蓝叱提升的剑气威力还是相当满意的,接连两次施展剑气后,他发现蓝叱相比于白泽剑提升了尽一倍的剑气威力,比翠琴也提神了五成,固然这其中有剑器本身附加了金属性的穿透伤害提升了不少威力,但是就剑鸣声来说,犀利而不是阴柔,狂妄而不嚣张,这才是一种属于男人的剑鸣。云辰已经相当满意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剑修冲进了寨子,与悍不畏死的衡阳寨的山民们剿杀在一起,衡阳寨的覆灭已经进入了倒计时,“给罗贯发信,让他向北撤,转而攻打丽阳寨,把剑巫引到衡阳与丽阳之间我们来围剿”云辰向着无涯大声吩咐道。 无涯立刻点头照办,事实上他也清楚,就因为攻打庆阳寨的罗贯替他们吸引了大部分剑巫的注意力,才让他们打起衡阳寨如此的顺利,几乎在外围没有碰到什么剑巫的袭扰,他可是知道,这满山密林中,至少还存有五百剑巫。 整个战斗的局势,一如云辰所意料的那样,剑巫见剑修不再跟他们在山野间打游击战,而是重新聚合起来声东击西一鼓作气突然拿下了衡阳寨,分散在周围尽三十里范围的剑巫,不得不向着衡阳与丽阳之间聚合,来继续跟剑修纠缠下去。 接下来的一周,对于已经没有退路的剑巫而言,水阳寨要想不失去庆阳五寨,只能跟剑修进行残酷的厮杀了,不过,当雨停歇的时候,剑修们不得不一把火烧光了被他们搜刮一空的衡阳寨,暂时脱离战场,也正是依靠毒烟,庆阳五寨才得以苟延馋喘这么久。 再次回到营地中,花红六道皇浦津连同洪二一行已经回来一天了。 “八成是霓裳的外公闵长天”六道在听说霓裳失踪后而大灵儿安然无恙后说道,并为云辰带来了开阳关内的最新动态“慈渡神宗已经公布了澹台永俊的死讯,并突然封锁了东大门,凡是修炼水属性功法的剑修,能出不能进。“ “算他们还有点良心,没有把这个屎盆子扣到我的头上。”云辰此刻在心里多少对长风子滋生了一丝感激,玄阴宗就是修炼水属性心法的,他此举不言而喻,要把企图混进开阳关的玄阴宗剑修尽量阻隔在外。 说完接过花红递来的铭牌,二十万贡献值被云秀花去五千,加上花红六道皇浦津分去四万五,宏兴分了三万,本来应该还有十二万,不过现在只剩下了九万六。 花红紧跟着递给云辰一个包裹,“你在开阳关悬赏的物品,已经被人接单了,连同你让我购买的两份九转冰息丹,还有各种疗伤药以及回元丹,都在这里了。” 云辰一听说修炼指剑的几样物品已经到手了,脸上虽然神色不动,心里却是狂喜的无以复加,重赏之下果然有勇夫,这一万多贡献值砸下去,就有人联合起来,短短几个月时间天南地北的帮他把东西筹齐送到了开阳关内,现在只要放点大灵儿的血,就能固化经脉修炼指剑了。 抬头的云辰见六道三人都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就淡然一笑,“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坏消息让我承受不起了,直接说吧,又有什么情况?” 六道花红沉默着,皇浦津只好开口道,“我接到师门的飞信传书,说云城掌教已经把你除名了…” 云辰见六道跟着点了一下头,显然离云城宗最近的天沚宗也给他发来了信。“上官千虹还真会赶时间落井下石,只是这一次,他砸的是自己的脚。” 六道等人听得懂云辰的意思,一直对云辰有宿怨的上官千虹在玄阴宗的胁迫下,顺手把云辰给开了,却没想到慈渡神宗马上公布了澹台永俊之死是咎由自取,假以时日,上官千虹必会惹人笑话,可是,在玄阴宗的逼迫下,恐怕上官千虹也不敢再收云辰入门。 “放心,这样最好,免得其他云城诸人跟着受牵连,我狄云辰既然能第二次拜入云城宗,也还能第三次进入云城宗,云城掌教之位,我是要定了。”云辰傲然道。 “现在先考虑怎么对付玄阴宗吧,还有攻下水阳寨,气煞上官千虹那个老东西”宏兴跟着恨恨的一手扯下了云辰肩上代表云城宗的云纹标志,笑骂道:“现在你也属于散修了,要不要跟和尚去福泽寺挂单?” “你先走出开阳关再说吧。”云辰看着光秃秃的肩上,心中竟然隐现了一抹难言的凄楚,是的,现在他无门无派,成了散修,一如,得知自己被母亲抛弃时的心情是一样的。 “我们倒是不担心,不知道什么原因,玄阴宗只向了云辰宗发去了问责书信,我们几宗倒是没有收到,会不会那个被抓去的焚阳宗女弟子,只把你给卖了?”皇浦津说着看向了花红。 “失踪的那个师妹叫花绵,一向跟我和花情情同姐妹,为了保护我,很有可能他只说了你一个,而且当时的情形并没有人看的仔细,被拷打折磨之后,还不是任由她编…跟你一起袭杀澹台永俊的都死了,只有你一个活着。”花红面带悲色的假设出了可能。 事实上比起他们几个,云辰更担心的是云静,他在细雨中遥望着汝州方向,在心里呐喊道:“静儿你可千万不能跑来啊” 汝州城内。 正躺在花园软榻上晒太阳的狄云静,听到远远的又有脚步声走来,打了个哈欠拍了拍手,顿时二十几个丫鬟端着各色小吃鱼贯而出。 只是这次走到她跟前的不再是吃的打饱嗝的云晴,而是一连沮丧的云晴,还有一袭白玉面容淡漠绝美如冷艳仙子的桂千月。 “亚,师傅你怎么来了。”狄云静吓得立刻从软榻上蹦了起来。 “你的好日子到头了,现在跟我回去。”桂千月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 第212章 借刀杀人 一堆堆篝火燃烧的山林,犹如一颗颗暗红的星火在夜空摇曳,在毒烟赶走了所有的蚊虫鸟兽后,庆阳寨方圆五十里显得万籁寂静。 云辰一个人带着大灵儿漫步于剑修的营地中,偶尔巡视一下岗哨和探查伤员,没有人会为此觉得他做作,因为他是统帅。不知不觉间,他一个人慢悠悠的向着北方远离了营地,矗立在一个山岗上,抬头遥望着永远也无法出现月儿的天空,只有在无人的时候,他才会在脸上隐现一抹凄苦和脆弱。 在他无法查知的身后黑暗中,有两双贪婪的眼睛一直紧盯着云辰,看到远处云辰那模糊的身影,面容下憔悴的脸上露出的阴沉的笑容,两个人身形一起,一左一右如两只巨鸟般向着云辰纵起。 听到风声的云辰,脸上的凄苦脆弱纷纷隐去,嘴角边那代表奸诈的弧度,在回头后,又被一抹惶恐掩饰,“锵”的一声,云辰已经拔剑在手,“谁?”大喊出声的他,在两个黑衣人眼里,看起来更像是色厉内荏。 两个黑衣人并没有亮剑,而是直接向着狄云辰飞扑而上,看样子是准备生擒。 云辰惶然色变,纵深向着后方旋转而起,“彬”的一声,十六道剑气,交织成两股,分射飞扑而来的二人,两个黑衣人身形一坠,身上透明的气罩一闪,避过大部分剑气后,几道射中的剑气也被气罩阻绝在外,只是稍稍阻挡了二人的速度。 这就是元气护体,剑尊以下剑修弟子与剑尊境界的剑修之间,无法逾越的天堑。 经此一阻,云辰已经从山上飘然而下,当两个黑衣人纵身到山岗上时,云辰已经骑上了刚好完成变身的大白猫… “追”东方翼低呼一声,连同东方勤飞身向着山下追去,他们二人旨在生擒狄云辰而不是杀死,见狄云辰骑着白猫离剑修的营地越来越远,二人求之不得。 云辰如若真的要逃,凭借白猫的速度,哪怕两个剑尊也跟不上,但是白猫今天就像被饿了半个月一样,跑起路来像个老妇人般,整一个风中凌乱了得,让身后的东方翼兄弟认为再加一把劲就能追上。 “彬…”东方翼两道剑气,犹如两道金色的闪电撕裂了黑暗,向着前方跑的看起来摇摇欲坠的白猫迸射而去,本来病怏怏的白猫突然变得矫健起来,上下一纵轻松的躲过。 “该死的,你就不能装的狼狈点,这种程度连我都能轻松躲过,你用得着这么重视么?”云辰一看白猫差点露陷,急得贴在它耳边只骂。 “呜..”白猫委屈的低呼一声,速度一减,一道剑气擦着云辰的大腿飞逝而过,吓得云辰脊背上都出了一层冷汗,“你个死猫..” 就这样一路追追逃逃,三人一猫的身影很快被夜幕掩盖。 东方世家的营地中,宏兴与花红的突然到访,让东方选有点受宠若惊,为人低调的东方选很少与那些太宗和极宗子弟交际,见云辰身边的两个大红人主动造访,一时摸不透她们的目的,不过素来谨慎的他,还是差人去把不愿的罗贯邀请了来,拿出在开阳关兑来一直舍不得喝的水酒,几人天南地北的一通胡扯。 只是看着酒喝完了,夜也深了,宏兴花红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罗贯见事情有些蹊跷,宏兴就不说了,花红绝对不是一个喜欢凑热闹的人,就问道:“你们有事么?” “没事,想请东方兄弟一起看烟花。”宏兴说着望向了夜空,今夜的夜空连渗透下来的星光也没有,漆黑如墨。罗贯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一直一脸陶醉的望着夜空发呆的花红。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云辰骑着白猫已经绕到了庆阳五寨侧面,一路惊起不少剑巫,但是都被东方翼兄弟一剑杀了。 云辰见差不多了,掏出烟花扭开,骑着白猫一阵加速奔跑,拉开距离后停下点燃放了… .无色的烟火穿透上空的云雾后,在上空炸散一朵小巧的暗红色烟火,虽然不够绚丽,却足够醒目,当东方翼兄弟察觉时,小巧的烟火已经消失…而云辰,则骑着白猫拉着他们在原地逗着圈子。 当暗红色烟火在空中绽放的时刻,远方的花红宏兴同时扑捉到了这稍纵即逝的瞬间,罗贯东方选同样看到了,“还真有烟花,和尚你怎么知道的?”罗贯笑问到。 回答他的是,是花红的剑,“锵”的一声中紧跟着是“叱”的一声,没有任何征兆,花红手中的紫凤已经刺进了东方选的胸口,这一刻,花红刚刚还迷茫的脸色,只剩下了冷漠不屑。 在东方选死不瞑目注视下,罗贯拔剑指在花红的脖子上,“花红你干什么?你疯了” 与此同时,宏兴剑技一展,“咚”如同佛钟般的剑鸣声中,十六个金光灿灿的万字剑气向着远方三十米外聚在一起烤火的东方世家四十余子弟迸射而去,宏兴紧跟着飞纵而起,“咚..”第二记紧跟着出手…. “救命啊”十几个侥幸在宏兴的剑气下逃的余生的东方世家奔走呼救,面对远距离群杀的惩魔,他们连拔剑一战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在宏兴的追杀下徒呼救命。 花红无视了脖颈边罗贯的剑,一脚把东方选的尸体踢飞,嘴角带着一抹邪异的微笑震剑弹飞上面的血迹,“云辰说,划归给东方世家的贡献值,以后全部转给你私人。” (那个,说下订阅,订阅低的已经到了编辑不给推荐的地步了,说了不怕你们笑,一百左右的订阅了。收入倒是次要的,一个月几百块真的算不了什么,关键是看的人少,我写的都没有信心啊) “这…”罗贯犹豫了,事实上从花红和宏兴动手他就知道,这八成是云辰的主意,但是临阵毫无理由的屠杀自己人,终究会让麾下的剑修寒心,眼看拿下水阳寨在望,现在这跟“鸟尽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有上面区别。 “他还会个人给你两千贡献值”花红收剑回鞘,淡淡的说道。 罗贯手软了,剑垂了,马上又举剑高呼,对闻讯赶来的剑修喊道:“来呀,杀光东方世家的走狗,他们与剑巫私通,企图在摸黑在我们营地中央放毒烟,被我、花红、六道撞破,全部给我杀光这群败类” “杀死他们”一个个剑修拔剑参加了围剿,顷刻间就把实力本来就很次的东方世家子弟屠杀一空。 宏兴站在火堆边,丢下两袋制造毒烟的毒药,望着大义凛然的罗贯一脸钦佩,云辰说的不错,罗贯如果看见了,一定会帮她们找好借口的。 东方翼兄弟突然发现了不对,白猫这个样子越跑越精神,最后干脆绕着几座山丘跟他们兜起了圈子,那还有先前病怏怏的样子,但是看着始终在眼前晃的云辰他们怎么忍心就此罢手,他们千辛万苦翻山越岭不就是为他来的么? 直到….白猫突然一缩下,惯性使然让云辰向前反滚,东方翼兄弟才重新看到了希望,气喝一声追撵了上来,兴奋的他们甚至忽略了头顶激荡下来的微风…. 白猫何其敏感,一察觉到上空有擎天鹤飞来了,立刻变小藏了起来,这是云辰反复叮嘱的,没有白猫他根本无法跟两个剑尊僵持这么久,但是有了白猫,又恐惹起剑巫的生意,所以只能冒险使这一招。 但是他是狄云辰,是个很有办法的人,当他被白猫摔下,翻滚一圈后,人已经调整好直立的旋转飘飞而起,而后,树林中再次纵出一个黑衣人,一把拎住了他隐身密林加速逃离,不是闻讯等在这里手持重剑的花间还有谁。 与此同时,空中的急速下降的擎天鹤终于引起了东方翼兄弟的警觉,东方翼赶在剑巫发出法术前,身形一纵二十余米高,抬手一道剑芒精准的射中了下落的擎天鹤,犀利的金属性剑芒直接穿透了擎天鹤的背腹,余势不减穿透了上面的剑巫,让一鹤一人连哀嚎的机会都没有,直接气绝栽落。 精准霸道的剑芒,无疑不彰显着下面之人剑尊的身份,亲自统帅着八只擎天鹤最近昼夜盘旋在天上,歇鹤不歇人,飞来执行斩首计划的莫问莫炯兄弟再不迟疑,冲着身边的剑巫喊道:“他就是云城云辰,不计一切代价杀死他.” 当东方翼以为会吓退剑巫,落下来准备跟着弟弟东方勤追撵云辰时,空中的擎天鹤不散反降,同时,也传来了法术的轰鸣声…. 一道道雷火宣泄而下,东方翼虽然速度远非一般剑修所能比拟,但是来袭的剑巫除了水阳寨两个法尊外,其余五人无不是接近法尊境界的水阳寨精锐,加上莫问这次是下了血本,全部配发的是终结的极品符纸,雷火施展的速度和范围都成倍的提高,迫不及防下,东方翼纵然有元气护体,也被弄得极其狼狈,被剑巫牢牢咬住轰杀。 正在追撵云辰和花间的东方勤,回头见兄长被一群剑巫缠的无法脱身,只好翻身来解围。 花间一把放下云辰,遥望法术闪烁的后方,疑惑道:“这就是你借刀杀人的办法?你确定引来的剑巫能杀死东方翼兄弟?” 云辰阴沉一笑,“不是还有叔你么?两败俱伤后我们渔翁获利。”杀死东方翼兄弟云辰没有指望,但是,他相信水阳寨突袭来的剑巫,一定不会轻易放过马上就能至水阳寨于死地的“云城云辰”的。 战场上,在东方勤赶来支援后,五个法尊境界的剑巫连同他们坐下的擎天鹤,先后被东方翼兄弟射杀,但是就跟前文表述的一样,剑尊的元气护体毕竟只是伤害减免,不是法尊护体循光的伤害转移,剑巫们拼死施展的雷火,同样炸的得东方翼兄弟遍体鳞伤,就在他们以为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时,这一方燥热的空气中,突然被一阵寒气压下。 隐身在这五只擎天鹤上方的莫问莫炯兄弟并没有被突然多出了一个剑尊吓到,而是联手施展出来一个地级高阶的法术——海潮决。 一道五彩光芒在夜空闪现,这是莫问祭出了全属性天兵五彩剑,这五道色彩分别是金属性的金色,水属性的白色,木属性的绿色,火属性的亮红色和土属性的橙色,随着一张符纸在五彩剑上化为一滩灰烬,莫问把手中五彩剑向着下方刚刚射杀了五只擎天鹤的东方翼兄弟一指。 一层薄薄的雾气急速落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地上凝结成了一片冰晶,甚至连那还在燃烧的火苗都被冰晶包裹住,并没有消失,而是保持的升腾的姿势,红颜而妖冶。 “是法尊”东方翼大惊,纵身就要逃出这边冰晶覆盖的区域,但是却发现双脚已经被这片冰晶牢牢的沾在地上。 随着莫问莫炯兄弟嘴中念念有词,手中的长剑上下一挥,在“空空空空….”的响中,地上的冰晶纷纷化作一根根锋利的冰锥,上下持续不断的涌起尽二十米的高度,同时,莫炯跟着长剑一挥,一片同样密集的冰锥从上方倾泻而下,构成了一个高大四十米,方圆尽百米的冰晶牢笼。 炽白的一片冰晶把周围耀射的犹如白昼,让云辰看清了擎天鹤背上那个手持五彩剑的水样寨主,不是跟他先后完成了两次交易的剑巫还有谁?他在心中直呼侥幸,太他**的刺激了,对阵双方的统帅竟然都亲自做通敌的买卖… 但是在这苍白冷光的世界中,却让人看不见法术深处的东方翼兄弟的身影,“空空空….”的法术轰鸣声掩饰了周围一切声响,也让人无从得知冰锥深处的东方翼兄弟可曾还有性命。 云辰目瞪口呆看着上下掺插起伏不断的冰锥林,这就是一个法尊的实力,竟然让两个剑尊连躲避的余地都没有,要是当日初佞也弄出这样一个海潮决,攻打莫阳寨一战不知要为此牺牲多少人。 不过云辰却也知道,这种海潮决是水属性法术,而且还是两个法尊联手施展,主修金属性辅修火系的初佞是施展不出来的。 但是花间远没有云辰那么乐观,只有跨进了剑尊门槛的他们,才能对剑尊的实力有个清晰的认知,当他握着重剑悄悄向着那片水林冰晶靠拢时,云辰已经带着大灵儿消失在了原地。 海潮决持续大约二十息的时间后,整个冰晶牢笼化作一堆冰渣堆聚成一座小山,莫问莫炯兄弟骑在擎天鹤上,神色紧张的看着下方的冰山,直到看到一丝血水在其中隐现又被冻住后,脸上的神色才松懈下来。 沉寂,死寂般的沉寂。寒气从新云绕出了一成雾气,很快弥漫了周围的一切,莫问示意莫炯在高空警戒,他亲自骑着擎天鹤降了下来…. 就在这时,随着“哗哗”响动,在莫问眼中本该死了不能再死的东方翼东方勤兄弟身上挂连襟纵起,一阵血色的冰屑随着的身影一路洒下,更有几根冰锥还穿在他们的身上还未消散。 “彬…”两声,四道金色的剑芒向着落到里地面三十米高度的莫问迸射而起,轻易的击杀了莫问坐下的擎天鹤,并把莫问身上的水纹般的护体循光打的一阵飘摇。 莫问大骇,早就暗自提防的莫炯降下一道六角冰凌,把东方翼连人带剑一起冻住,东方勤紧跟着两道剑芒射中了莫问,同时,莫问也完成了一个法术,五道长达七米冰枪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向着东方勤迎头罩下。 东方勤的第一道剑芒击散了莫问身上的循光,第二道剑气则从莫炯的小腹上穿过。而莫问的五道冰枪把东方勤整个人向下钉在了冰山上。 莫问落地捂住小腹上的伤势,向着准备落下来营救他的莫炯挥手,让他先走。 与此同时“嘭…”的一声,冻住东方翼的冰凌落地碎散,被冻的全身冰凉差点失去知觉的东方翼一见自家兄弟眼见活不成了,痛呼一声“三弟”喊着不顾被冰冻伤害变得有点迟缓的身躯,长剑一振就要催发剑芒灭了莫问,但是莫问却纵身就逃。 就在东方翼持剑欲追时,花间从旁边的山林中纵出,四道炽白的剑芒在如迅雷般的剑鸣声中,向着东方翼迸射而至。万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东方翼,加上被冰冻伤害侵蚀的本就速度大降,根本没有机会躲避,直接被四道剑芒透胸毙命。 花间一击杀死东方翼后,根本没有任何停顿,纵身向着前方奔逃的莫问追去。莫炯见后方突然又杀出了一个剑尊,还在犹豫要不要伸手救助一下兄长的他,不敢再在此地停留,起鹤就要爬升高度后再做打算。 “哄“大灵儿变身一声吼叫,吓得莫炯坐下的擎天鹤一沉,赶来的花间还未及出手,就看到云辰已经纵身而起,“彬..”的一声犀利不失阴柔的剑鸣声中,十六道炽白的剑气划出一道道美妙绝伦的外弧线,在二十五米外汇聚成一点,那一点璀璨的剑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花间见鬼的眼神中切入了擎天鹤的腹部…. 第213章 巧破水阳寨 “嘭”的一声,在花间看来,被云辰的剑气射中本该毫发无损的擎天鹤,炸成了一团血羽,擎天鹤背上的莫炯被血羽冲击得高高抛起,那坚实的羽毛和四溅的骨肉,击打的他身上那层水纹状的循光一阵闪烁。 被这突来的变故,炸的惊魂未定的莫炯翻飞在空中还未落地,花间纵身而起,云辰适时跟上在他足下一托,把他送的直上数十米,“彬…”的接连两声剑鸣中,花间前四道剑芒直接击散了莫炯身上的循光,紧跟着四道剑芒透胸而过,让刚捏了个法诀的莫炯反击的机会都没有,抛飞着四道血线,一命呜呼。 “莫炯”下方捂着腹部的莫问,越逃在金属性剑芒穿透气劲的肆虐下的伤势就越重,看着相依为命几十年的兄弟被射杀,顿时悲愤的心胆俱裂,顾不得身上的伤势,抬手引出一连串的冰枪向着空中尚未落地的花间射去。 “吼”白猫全身燃起实质的冷火,纵跑间如一团火焰一口咬在莫问的大腿上,那全身飘飞的火焰瞬间烧开了莫问身上本就稀疏的护体循光,并顺势灼烧着他的肌体。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中,快被冷火烧成焦炭的莫问,被白猫咬断大腿后摔了出去,正好落到了疾追而来的云辰脚下。 “听说你拿十万贡献值买我的人头,我就是狄云辰,你听过我的声音?”云辰一脚踩在频临死亡的莫问胸口,淡淡提醒道。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莫问绝望而恐惧,就跟云辰一样,他万没想到,身为剑修统帅的狄云辰,会亲自出面做通敌的买卖,更没想到,最后反被狄云辰将计就计给算计了,顿时直接气急攻心而死。 “水阳寨,完了”云辰说着弯腰拔开莫问腰间被烧的与肉贴在一起的法袍,取下他眼馋多日的须弥袋,打开一看两个聚元塔果然还在,看来莫问还真准备兑现承诺。 除了这个须弥袋外,其他东西尽数被白猫的冷火烧毁,云辰最后捡起莫问的全属性五彩剑,拿在手里挥了挥倒也凑手,就是彩光霍霍,弄得他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个,回去丢给云静玩。”云辰把七彩剑收进须弥袋后如是想到。 “给你这个,高级地兵”花间走了过来,把莫炯的剑器丢给了云辰,云辰拿在手里晃了晃,点头收进了乾坤袋,他现在连倾城第一层都没有练成,天知道等他施展完整的倾城上下部时,手里的蓝叱能承受几次元力的激荡。 “那一剑…不错,很有你老子当年一剑九州寒的风采。”花间拍了拍云辰的肩膀,一脸的欣慰。 “我父亲是…”云辰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却不敢问的问题。 “死了…不要想着替他报仇,对你来说,没有杀父仇人。”花间把脸扭开。 云辰看着花间一脸悲愤凄苦的脸色,识趣的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把莫问的尸体一脚踢到一边的水草中,跟花间草草掩埋了东方翼兄弟的尸体,又把莫炯的尸首带上,纵身离开了此地。 依旧回到上次初见花间的那片山丘旁,云辰说道:“叔,你在这里等我一段时间,如你所愿,我被云城宗再次驱除出门了,以后恐怕要跟你浪迹天涯了。” 花间冷酷的双眼中少见的挤出了一丝笑意,似乎早就想听到云辰这句话了。 “叔,我找到了修炼指剑的正确方法,原来是要利用药液固化经脉,我准备好了两份药物,调配成药液后你先试,如果成功了,我就再修炼。”云辰说完,夹去莫炯的尸体溜之大吉。 花间怔了怔,反应过来望着云辰远去的身影大骂,“小兔崽子,原来是要拉我做实验。”随即又在脸上隐现了一份欣慰笑意,云辰,远比他想想的要有出息,他又如何不高兴。 剑修营地灯火一片透明,因为在东方世家的营地的火堆旁发现了制造毒烟的毒药,加上最先发现的罗贯、宏兴和花红众口一词,所以一举坐实了东方世家子弟通敌的罪名,但是就因为在自己人中间,发现了被剑巫买通的奸细,害的所有的剑修人人自危,都不敢睡觉了,这要是睡的正香,自己人在营地中间放一把毒烟,到时候吃乌云丹都来不及了。 云秀云雪一直盯着宏兴看,看的宏兴那张厚面皮止不住的都红了,云秀再清楚不过,那些被发现的毒药来之哪里,那是傍晚宏兴刚找她拿去的,她不清楚的是,云辰为什么要支开她跟云雪后,支使宏兴花红一举杀了这里所有的东方世家弟子,要知道东方世家与着云城宗有着尽百年的铁血友谊。 当然,这件事最好去问云辰。 云辰回来的样子相当吓人,素来洁身的他,就是在泥水中赶路也能一点污泥不沾,但是这次他是扛着一个死人回来的,死人身上留下的血迹沾染了他一身,加上他一连的阴沉,让一直以来以淡漠形象出现在众人眼前的他,看起来有点狰狞可怖。 “云辰…“云秀云雪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等云辰走进赶紧跑过去。 云辰丢下莫炯的尸首,看了看周围的人,很好,没有一个东方世家的子弟,“我知道你们要问我为什么让宏兴花红杀了所有的东方世家子弟,很简单,我刚刚被上官千虹驱逐出师门了,他喜欢为所欲为的时候,我就陪他。” “啊…”云雪云秀万没想到是这样的理由,但是这个理由放在云辰身上确实说的通,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上官千虹让他心里不快活,他就能让上官千虹心里不舒服。 云辰丢下惶然无措的云秀云雪不理,走了过来,看着罗贯无涯等一众首领问道:“准备好了吗?我是说,现在立刻绕开庆阳五寨,攻打水阳寨。” 全场一片死寂,云辰这又是玩的一招什么花样? “我再说一遍,没有开玩笑,是立刻攻打,现在,我要挑选至少三百名身体较矮小的剑修出来化妆,你们各队首领立刻去办”云辰又说了一边,见还没有人反应,嘶吼道:“立刻” 饱含元气的吼声,震的众人一惊,罗贯也不好再问详细情况,立刻挥手吩咐道:“各队首领带领麾下剑修从北方绕过庆阳五寨,向着水阳寨开拔,另外把小个头的剑修全部召集过来。” 罗贯说完,见大家已经行动起来,这才走到云辰身边轻声问道:“这一晚上你到底耍的什么花样,你要杀东方世家子弟大可跟我明说,我把他们送到攻打寨子的一线去,还阴不死他们,你非要让自己人动手…” “让他们那样死我心里不痛快。”云辰说着带着罗贯走到莫炯的尸体边,一脚踢开扑在地上的尸首,让罗贯看到尸首的胸口法袍上,用紫线彩绘着的五朵彼岸花。 “法尊…”罗贯轻呼出两个字后赶紧捂住了嘴巴,哪里来的法尊?当然是水阳寨的两大寨主之一,至于云辰怎么杀死这个法尊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罗贯立刻明白了了云辰接下来的全盘计划。 “快点,把身高不及五尺的剑修全部集中过来,天亮前我们一定要赶到水阳寨,云秀你还愣着干什么,不是说你那里还有从莫阳寨缴获的油墨么,青宁,把我宗的十几个女弟子找来,你们往日不是喜欢学着画剑巫的脸谱么,这次我让你们画个够,在真人脸上画…” 看着罗贯马上热火朝天天有条不紊的吆喝着,云辰点头道:“真是个合格的军师”然后满意的去换衣服了。 云辰换了一身洁净的剑袍出来,看着肩上那簇新的代表云城宗的云纹标志,顿时一股苦涩涌上心头,就欲亲自伸手撤去,但最终还是止住了。 等他找六道拿回自己的包裹,把花红带给他的药物一股脑的全部塞进了须弥袋,又塞了不少干粮后,宏兴带着罗贯无涯宁默赶了过来,“第一拨剑修已经开拔了,还有三百余画脸谱的剑修我怕在天亮前赶不到水阳寨,还有,光化脸谱肯定不行,还得把剑巫的尸体刨出来,弄一身衣物。”罗贯说道。 “没关系,天不亮,如何让水阳寨中的剑巫看得到我们手中的寨主尸体呢”云辰说道这里见众人全都一愣,才知道罗贯并没有宣扬出去,只好解释道:“不瞒你们说,我出去巡查的时候正好看到连个法尊跟两个剑尊相斗,结果就抢了一具尸首回来了。” 虽然云辰的解释到处都是漏洞,但是就跟罗贯看到莫炯的尸体时是一样,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的水阳寨已经群龙无首了。虽然他们一直对于云辰能带领他们打下水阳寨坚信不疑,但是从未像此刻这样,觉得唾手可及过。 “诸位,打下水阳寨后,我们再回头痛打庆阳四寨,争取在三天内结束战斗,现在,我们出发。” “出发!”众人激动的高呼。 清晨的水阳寨被厚厚的水雾萦绕着,任凭河畔的清风吹荡,也散之不去,整个寨子看起来平和而安宁。 阿旺矗立在城头,遥望飘荡着淡淡青烟,平静的如一面镜子的浏阳河紧锁眉头,按照计划,莫问莫炯两位首领此刻应该回来替换坐下的擎天鹤,但是没有,不止他们,连追随在他们身边的几个剑巫都没有回来。 “报…”寨外浏阳河水面上一个剑巫划着木筏,冲着城头阁楼上的阿旺喊道:“河对岸有陆陆续续的从庆阳五寨溃逃下来的剑巫奔来。” 阿旺心中一沉,庆阳五寨连两大寨主出手也未能保住么?“再探,问清楚他们是哪个寨子的。”阿旺吩咐道,然后挥手示意寨子中仅存的八只擎天鹤载着剑巫起飞去高空查探,在莫炯莫问离开后,整个水阳大寨就有他主理了。 片刻后,寨子外再报,“问清楚了,他们说是南边青阳寨的剑巫,剑修突然迂回到南边攻打青阳寨,他们寨主战死后,他们退下来了。” 阿旺既然能被莫问委以重任,自然有他的可取之处,他并没有立刻派木筏把对岸据说越聚越多的剑巫运进水阳寨,而是先吩咐人先向南方的青阳寨放飞了一只鹰鸽,以证明青阳寨是否被攻破。 鹰鸽刚放飞不久,寨外再报,“报,新退下来的一批剑巫,带..带回了二寨主莫炯的尸首。”河道上的剑巫带着哭腔喊道。 阿旺心中一慌,“你确定是二寨主的尸首?” “他们说可以先派人把尸首运过来,只求大人您给他们一条生路,接他们过河,现在剑修已经在他们身后追杀过来了。” 就在这时,空中骑乘擎天鹤查探的剑巫回报,“距离河道十里外,确认有大批剑修赶来。” “先把尸首运进来。”阿旺不敢掉以轻心,太多的事实已经证明了,这次来攻打寨子的剑修统帅,不是一般的狡猾。 当莫炯的尸首运过河,摆放在水阳寨中后,全寨子余下的五百剑巫加上两万多山民,忍不住悲伤落泪,阿旺亲手拂上了莫炯死不瞑目的双眼。 空中再次传来了骑乘擎天鹤剑巫的回报:“剑修距离河道已经不足五里,河道边的剑巫已经下水向这边游来了。” “派木筏,接他们进寨。”阿旺等不及青阳镇的回信,现在整个水阳大寨只有五百剑巫,纵然有很多高级法阵守护,可是在尽两千剑修的冲击下,被攻破只是时间问题,现在多收留一些溃逃下来的剑巫,也就间接的增强了水阳寨的防御。 三十余艘木筏从庆阳寨底层的沟渠直接河道,撑向了河对岸,等这些木筏尚未靠岸,撑木筏的水阳寨山民当即发现了不对,准确的说是这些剑巫的衣着不对,一个个穿的法袍破破烂烂,像是从土里刨出来的,更主要的是,这些剑巫脸上的油彩画的都有些不伦不类。 油彩勾勒的脸谱,是剑巫的一中图腾,传说中能够唤醒神秘的力量,所以历来都被剑巫极为重视,要么不花,要画就会画的很正规。 就在几个山民发现了蹊跷准备掉头逃跑时,一个个“剑巫”见身份连几个山民都没糊弄住败露了出来,纷纷纵上木筏,把撑木筏的山民一剑刺下了浏阳河。 在天空上方巡查的擎天鹤背上的剑巫,受河道上弥漫的水汽所阻挡,只能看到隐隐约约的人影往木筏上挤,根本看不清下方发生了什么。 片刻间三百余“剑巫”上床,撑着木筏摇摇晃晃的划向了水阳寨。 当这三十余艘木筏接近水阳寨时,飞往青阳寨求证的鹰鸽终于返回,阿旺接过一看顿时脸色大变,嘶喊道:“攻击,启动法阵法术攻击下面的人,青阳寨根本没有受到攻击,是剑修的假装的,快攻击,千万不要让他们进入水阳寨。” 但是阿旺醒悟的已经晚了一点,此刻木筏已经接近外围一层围在河岸的木栅栏只有不到二十米,离寨子的主栅栏也只有三十米的距离,在剑巫手忙脚乱的启动法阵,鸣唱法咒时,三十余木筏上乔装打扮的三百余剑修,如一群飞鸟从木筏上纵起,在外围的木栅栏上轻轻一借力,人已经纵进水阳寨中。 然后,是肆虐的剑气和各色法术光辉的交集。 几乎同时,河对岸故意装着落后追撵的剑修已经抵达了河对岸,看着已经剑鸣频频传出,黑烟滚滚的水阳寨,一千五百余剑修群情激奋,没有任何犹豫,淌水游去。 在河面上,近百个人影如同翻飞的水鸟般,旋转向前一纵十余米后,轻轻一点水面,在向前纵起,百米宽的河面起落间就已经安然渡过。 云辰携手云秀云雪安然的落在水阳寨高大的阁楼上,并没有出手,战斗在那三百余剑修乔装成剑修冲进水阳寨后,已经再无悬念,被他耗时近三个月,牺牲尽七百剑修,利用围点打援剿杀了过两千剑巫的水阳寨,在莫问莫炯两大寨主死亡后,根本毫无抵抗力。 埋伏在河道边甚至河底的法阵,在剑修突然发难进入水阳寨后,已经成了一个摆设,根本没有发挥丝毫的作用,再一千五百余剑修先后冲进已经五十余年未被攻克的水阳寨后,厮杀已经蔓延到了整个水阳大寨尽五里的方圆。 剑巫们东躲西藏的苦苦支撑,而不会法术的蛮荒山民,则用单薄的身体和农具,以自杀的形式来挑战剑修锋利的剑气,彰显着保卫寨子的决心。 “云辰师兄,可不可以不要让剑修赶尽杀绝,那些都是手无寸铁的老人妇孺和孩子啊”罗青宁见积攒了多日仇恨的剑修们,在歼灭完剑巫后,已经属于杀红了眼,连跪地求饶的山民也不放过,顿时动了恻隐之心,她直接绕过云辰身边的哥哥罗贯,转而向着云辰求告。 罗贯刚要呵斥青宁妇人之仁,云辰用眼神止住了他,他可以不在乎罗青宁的看法,但是他不能不在乎身边云秀云雪那隐现于额头上的恻隐之心。 “传令下去,守住寨子中的前后大门及各处出口,蛮荒山民除农具、粮食和衣物外,其他山民也不能带走,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云雪云秀顿时喜上眉梢,只有在云静霓裳不再的时候,她们两个才能真实的感受到云辰对她们的宠爱,完全就是不讲道理的,只为了让她们高兴。 “那些孩童,在以后可是有可能成为新的剑巫的。”罗贯顾虑道。 “哪管我们什么事?”云辰反问道。 罗贯顿时明了,是啊,攻下水阳寨后,就意味着他们的菏泽之旅结束了,只要他们愿意,随时风风光光的离开开阳关,那些孩童是否会成为剑巫,关他们什么事。 云辰遥望开阳关的方向傲然道: “传讯神宗,水阳大寨,已被我等踩在脚下” 第214章 功载千秋 天剑大陆传闻:云城宗弟子狄云辰,率领两千余剑修,在荷泽撵转千里,用时仅三个多月,在时隔五十四年之后,于天剑历167年正月初八攻克蛮荒荷泽第二寨,水阳大寨,从此功在千秋,永载开阳关史册 当上官千虹宣告天下的驱逐狄云辰出师门的告示大部分还在路上的时候,从开阳关传出水阳大寨被攻陷的消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通过各种途径,几乎在一夜之间席卷了整个天剑大陆。 哪有男儿不豪情壮志。而荷泽,既是年轻剑修男儿们的坟墓,同样也是他们的成名之地,只要攻下荷泽前三任意一座寨子,所有参与之人必将以文书的形式,昭告天下,在彰显他们的丰功伟绩的同时,魅惑更多的剑修来投。 云城云辰,从大漠击杀宇文化的崭露头角,到西华论剑比试中的连败两大剑宗惊采绝艳,再到荷泽带领不足千名剑修,在不被人看好的情况下,深入西北的险恶之地千里,一举摧毁莫阳寨完成惊天大逆转一鸣惊人,再到统帅两千余名剑修,攻下水阳大寨的创造丰功伟绩人所共知。 云城云辰,这个名字从默默无闻到名声鹤起,只用了短短一年的时间,他的人,他的剑,已经征服了水阳大寨,征服了所有被他统帅的剑修,征服了所有有志来荷泽创功立业,扬名天下的剑修男儿… 而此刻,水阳寨的战斗并没有结束。应该说,水阳寨前方除被攻克的衡阳寨外,其余庆阳四寨,在剑修们攻下水阳寨后,立马回头从身后展开了突袭。 天剑历167年正月初八初九这两日,对水阳寨及其所属庆阳五寨周围百里来说,绝对是个灾难的日子,黑烟滚滚,哀号遍地,染红了半边的浏阳河水,就连跟水阳寨相距百里之外的浑阳,乌阳两寨也被剑修气势所迫紧闭寨门,召回所有剑巫进守城池以防杀红了眼的剑修来奔袭他们。 所有的战斗一直到正月十二才告一段落,一千七百余剑修携带在庆阳五寨缴获的战利品齐聚水阳寨,不论他们一度多么绝望,不论他们倒下了多少战友,就如云辰所说的那样,水阳大寨已经被他们踩在脚下,他们实现了梦想并为之荣耀,还有丰厚的收获… 水阳大寨的寨主大殿,并不显得多么奢华,如果硬要跟周围的房子比起来,也就是空间显得大一点,此刻各队首领正组织人在仔细轻点此次收获,而在大殿外,一千多剑修也在翘首以盼,迫切想知道这一次的收获有多少,轮到自己名下的又有多少。 “统计出来了,加上这三个月来缴获的剑器胸牌,以及现在摧毁寨子后挖取的支撑法阵运转的大量元晶,还有各寨储存的灵药元晶等其他物品,在宗坊可以兑换成共计六十八万贡献值的物品,除去我们这段时间购买乌云丹的开销,也还有六十六万余贡献值。” 罗贯把最后的数目一报出来,满场一片吸气声,当这个数值传到大殿外时,所有剑修举剑欢呼,他们是幸运的,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资格划分贡献值,但是在过去残酷的野外剿杀战中,如若你想贪生逃避只能让你死的最快。 云辰宏兴听到这个数值同样大感意外,他一直猜测水阳寨的收获,比专门种植灵药的莫阳寨收获要大,但是万没有想到,被他们先掏了二十万贡献值物品的水阳寨,最后还能收缴出尽七十万贡献值的物品。 宏兴眼红了,已经把三万贡献值收归囊中的他,本来没想再分一杯羹,可是现在是六十六万多贡献值啊,就算他不要,云辰作为一个统帅,怎么也该分个大头吧。 站在云辰身后的宏兴轻轻碰了碰云辰,提醒他赶紧张口讨要自己的一份。 云辰摇了摇头,这个口他不能张,或者说,应该有旁人来替他张嘴要。关于云辰最后划分多少贡献值的事,一开始虽然跟罗贯有过约定,不过那个时候罗贯是统帅,他是军师;但是等他当上统帅后,自己能拿到多少贡献值,因为有了符纸的生意获取的暴利,云辰也一直未提过,而且,摧毁的庆阳五寨加上水阳大寨总计一万五千贡献值,将会自动累加到他这个统帅的名下,这是旁人想分都分不到的,所以刚才罗贯根本就没有算进去。 替他张口的人,最好是罗贯。不管是作为一个副统帅跟随狄云辰获得的巨大荣耀,还是一路二人相辅相成,同生共死共承压力滋生的战友情谊,罗贯都要提云辰张这个口。 罗贯看了看从大殿一直连到殿外欢呼的剑修,悄悄瞥了云辰一眼,云辰不着痕迹的给了罗贯一个隐蔽的手势——不管你替我要多少,我都分你两成。 罗贯顿时心中了然,举手示意大家安静,“诸位,这些贡献值怎么分我们之前就说好的,轮值剑修和非轮值剑修一边一半,散修、隐修、和海外剑修的首领都代表你们答应了的,相信大家也没有意见,但是在我们分这笔庞大的贡献值之前…”罗贯在宏兴的期望中把手指向了云辰。 “带领我们取的如此辉煌荣耀,让我们名字永载史册的狄云辰,我们应该先给他分一笔,你们没意见吧” 无涯宁默陆建面面相觑,是的,他们讨论分配战利品的时候,好像一直都把狄云辰忘记了,或者说,他们一直把狄云辰算在轮值剑修那一类中,现在想想完全不是那回事,人家摧毁莫阳寨后早就赚够了贡献值,完全有资格离去的,受罗贯邀请蔡加入他们,半路又被他们公举为统帅,这样一算,狄云辰应该算是非轮值的剑修了。 而且,如若没有狄云辰统帅他们,别说尽五十万贡献值,五万贡献值能不能捞的到还是个问题,虽说现在战斗已经结束,他们完全可以不把狄云辰当回事儿,先不说大家彼此这段经历过血与火的战斗友谊,单说他那阴沉奸诈的性子,以及惊采绝艳的剑技身法,就没有人愿意得罪狄云辰,所以这给他的贡献值数目就不能给少了,要知道狄云辰并不是一个人,还有跟随他的花红、宏兴、红二等,甚至连神秘失踪的霓裳,都要狄云辰私自拿出贡献值来打发。 “我看,我们拿四万…”宏兴见大家都愣在哪里不开口,迟疑着报出了一个数值,这句话一出口,立刻换来了花红的白眼,那意思很明显了,你眼皮子真浅。 “十万?”罗贯将错就错,一张嘴把宏兴吓得一哆嗦,乖乖,四万被你说成了十万,你也太有才了。 十万?这个数值让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无法接受,除了罗贯,要知道现在只要他们愿意,分给云辰二十万他也没意见,云辰拿的越多,他提的就越多。 云辰走出来道貌岸然的一挥手,“十万太多了,和尚你太不是个东西了,一千七百余剑修兄弟跟着我们一起出生入死,我们怎么能一张口那十万贡献值呢。” 云辰这话说得大家都暗松了一口气,云辰很明事理嘛,哪有传闻中说得那样无利不起早独断专权,当然,已经把狄云辰整个人看透了的皇浦甄长孙垣以及长孙幕则不这样认为,狄云辰既然说了十万,那就一定会得到十万。 最郁闷的要数宏兴了,在所有人鄙视的眼光中,他都羞愧的要死了,明明说得四万,被罗贯云辰这么一倒腾,张口要十万贡献值的恶人就有他来当了… “我来时,对宏兴六道皇浦津花红甚至霓裳,都许诺过每人一万贡献值,再加上洪二一行,我看,我们就拿个零头算了…”云辰说着看向了罗贯,意思说零头是多少? “嗯,六万七千五百贡献值。”罗贯一面报着数值,一面在心里计算着自己的那一份有多少。 “好,剩下的六十万贡献值你们分。”云辰大方的一挥手,转身走了两步突然回头,“听说这次缴获了不少水属性的地兵,给我二十柄怎么样?我们云城山上穷啊….” 果然..果然皇浦甄长孙垣等人一点儿也不意外,二十柄地兵,加起来离十万贡献值也差不了多少了。花红六道则是无语的看着强讨强要的狄云辰,至于说分给她们的一万…一万五已经划到她们铭牌上了,搞了半天,原来最终还是大家替云辰支付。 罗贯无涯带头点头认可了云辰的提议,被他这么一算计,留给她们的虽然连六十万贡献值都没了,但是平摊下来每个剑修都还可以分到三佰多贡献值,加上剑修们在战斗中私下藏匿剑器或者胸牌,每人此次收获至少在五六百贡献值左右,他们几个首领,每个剑修身上克扣一点,到他们手里就是一笔很可观的数值了,大家皆大欢喜,何乐而不为呢。 一声吆喝中,成群的剑修背负着缴获的物品,渡过浏阳河,脸上带着胜利的喜悦向着东北方的开阳关返回,延绵近五里方圆的荷泽第二寨水阳大寨,在淋上松油后,被一把大火付之一炬,尽管…不久的将来,不论是水阳寨还是前方的庆阳五寨又会被剑巫重建…毁灭与建造,就是荷泽人生存的全部。 云辰和各队首领站在浏阳河边,遥望火势滔天黑烟滚滚的水阳寨,一时恍若梦中,返回开阳关后,他们就该各奔东西了,数月的并肩战斗,让他们心里都有股难舍的情绪。 “云辰师弟,欢迎来东海流霞岛做客”虽没有到分别时,但是陆建还是提前打了招呼。 “我一般在太姚国中部明州一带,到了明州去有间客栈找店小二,一定能打探到我具体的行踪。”无涯抱拳道。 “我的地方不方便告诉你,你知道这是我们隐修的规矩,有事在开阳关宗坊悬赏找我,一定有人通知我的。”宁默有些不好意思说道。 “有事儿招呼一声,你知道去哪里找我。”罗贯拍了拍云辰的肩头。 长孙幕皇浦甄憋了半天,一起抱拳道:“保重” “哈哈…”云辰轻松一笑,“都跟老子滚吧,搞得跟生死离别似得。” 众人点头叹气离开,云辰惹上了玄阴极宗这摊子乱事,他们或多或少都听到一点风声,在荷泽他们可以毫无顾忌的跟云辰肝胆相照,可是一离开开阳关,他们想要在帮云辰就有心无力了,所以他们这番客套无疑更像是敷衍的话,而云辰说的才像是实话,很有可能,这一次真是生死离别。 河边只剩下了云辰六道洪二等一行人,云辰把手中的铭牌交给云秀,“把我应得的贡献值找罗贯划到上面,你们想怎么花都可以,但是一定替我拦住云静不要让她偷跑出来找我,还有二十把水属剑器,带回去给他们分了吧,你跟云雪暂时不要回去,在开阳关待一段时间看看情况再说,如果不出意外,我师傅师娘不日就要来开阳关找我了,告诉她们我很好。”云辰说完又从须弥袋中掏出一个聚元塔递给云秀,“这是我替云金师兄,送给你们望月峰作为迎娶云曦师姐的聘礼” 豪气众人心中只有这两个字,聚元塔可遇不可求,只有在荷泽有实力的大寨主才有实力从蛮荒深处那些法圣法帝的手里兑换来,同时宏兴六道也总算知道了,莫问大概已经被狄云辰阴死了,要不然他腰间的须弥袋和聚元塔从何而来? “云辰,你不回开阳关么?”云秀又急又羞,云辰纵然被驱除出了云城宗,可是他依然为她们准备了二十把水属地兵。 云辰未知可否,而是向着一连动容的云雪点了点头,回头看向了花红,“被你乌鸦嘴说中了,准备好了么?我是说,带着我一起…漂泊”漂泊两个字云辰说的何其辛酸。 花红闻言莞尔一笑,那魅惑的笑容中多了一丝难言的苦涩,“你是想诱骗我当保镖了…” “吃亏的是我,我又动脑子又动剑。”云辰说着挥手示意宏兴六道她们快走。 众人也明白,以云辰目前的情况,留在荷泽远比回到开阳关被玄阴宗的人盯上要强,也不再多说,纷纷抱拳离开。 送走了众人,云辰见洪二像是没有想要离开的样子,玩笑道:“怎么,觉得我分给你的贡献值少了?” “不是。”洪二微微弯腰,一脸的谦卑。云辰给了跟随他的九个剑修每人一千贡献值,给了他两千,出手阔气已经大出他们意料了。洪二向着旁边的花红看了看,意思是跟云辰借一步说话。 云辰刚摇了摇头,花红已经自觉的走开。“我改怎么称呼你,是散修洪二,还是慈渡神宗精英阁弟子某某?”云辰扬了扬眉毛调侃道。 洪二显得相当的镇定,似乎对云辰知道了他的身份一点也不意外,他从随身的包裹中掏出两套簇新的滚金洁白剑袍,双膝跪地高高举起递给云辰,“精英阁弟子洪常青遵长风子特使的命令,给你送两身剑袍。” 云辰一看神宗剑袍上那彩绘的栩栩如生的凤凰,顿时像见了鬼一样吓得一大跳,他觉得自己好像又被长风子这个老狐狸算计了,“怎么是亲传弟子服饰?” “是,根据我长老阁规定,凡精英阁弟子带领除神宗以外的剑修,攻克浑阳、水阳、乌阳三座寨子中任一一座,就能直接成为掌教亲传弟子,不过因为圣姑目前还未正式接掌慈渡神宗,目前你可以穿这两身衣服,却无法享受掌教亲传弟子的特权。” 云辰对这些毫不感兴趣,他一开始又不是没动过攻打浑阳寨的心思,说实话,只要能诱骗到剑修来源源不断的支援,渡过了浏阳河后,在荷泽盆地的平原上攻打浑阳寨,对他来说比攻打水阳寨还要简单一些,就是为了不成为什么亲传弟子,这才回头带领剑修们去攻打荷泽第二寨水阳寨。 没想到到头来,自己还是中了长风子的圈套。但是现在,他能拒接慈渡神宗的好意么?相反,已经惹翻了玄阴宗的他,只要穿上这身衣服,任何问题都不将再是问题,是个傻瓜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问题是,叔,花间,已经断然的否决了他加入慈渡神宗的可能,告诉他情愿被追杀也不要进慈渡神宗,云辰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故事,但有一点他是知道的,花间是断然不会害他的。 但是最终云辰还是接过了这两身衣服,已经惹翻了玄阴极宗的他,断然不能再惹恼慈渡神宗,那样他就真的变得寸步难行了。 “替我告诉长风子,我还有事要处理,办完了我自会去慈渡神宗报到。”不得已,云辰再次玩起了以进为退的把戏,他要知道花间不让他进慈渡神宗的理由是什么,花间承诺过,打下水阳寨后,就告诉他想知道的一切。 洪二微微一愣,没想到云辰都落到这个地步了,还不肯立刻加入慈渡神宗。 第215章 往事伤怀 “你要清楚,这件事情你没有拒接的余地,虚与委蛇只会让慈渡神宗对你更愤怒,对于人才,得不到就毁灭,正是三大神宗的处事规则。”洪二脸色一边,突然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哈哈哈…”云辰压根就没把洪二当根葱,“你也要清楚,站在你面前的是未来的亲传弟子,惹恼了我…你说我现在杀了你,长风子会不会怪我?” 洪二毫无惧色,“你不会杀我的,因为我是你的人。”洪二说着用双手比划了一个剑气又分散到收集再到飞逝的过程,“你哪天在浏阳河边杀鹤时,很不巧,当时我也纵在空中,虽然纵的没你高,但是别人看不到的我都看到了。” 云辰脸上神色不变,其实心中已经动了杀机,倾城暴露了。“你什么意思?” “听说你以一己之力轰开了莫阳寨的大阵,长风子特使和宁为长老,怀疑你身上有什么神级剑技,这才是他们派我来你身边的主要理由…” 剩下的话洪二不说狄云辰也明白了,如若洪二告诉长风子或者宁为他杀鹤时施展的剑技真相,恐怕他们会亲自出手缉拿他拷问出剑技的功法,跟一个可能存在的神级剑技比起来,一个有潜力的亲传弟子根本算不了什么。 “说说你不告诉他们的理由?”云辰右手又轻微的跳动起来,这是他想要拔剑杀人灭口的征兆。 “长风子宁为圣姑,她们是一代人,而我们是不同的一代人,当我进入精英阁后,以后不论我怎么努力,受资质所限,我在神宗的路也倒头了,但是我不甘心数十年后按部就班的去做个默默无闻的长老阁成员,所以我选择赌你…” 赌他什么,已经不需要洪二说了,云辰已经料到了,云辰有脑子够奸诈,还有神级剑技旁身,攻克水阳大寨一役,已经充分的证明了他是有雄才大略的人,加上现在已经贵为慈渡神宗下任掌教的亲传弟子,只要云辰愿意,若干年后慈渡神宗归他名下也非空谈。 人活着不是为权就是为名,洪二与其这样虚度一生,不如在云辰身上赌一把,提前站到他的圈子里,也许就能收获长风子圣姑给不了的权利和名望。此次攻克水阳寨的过程中,云辰已经用事实证明了,提前跟他站在一个圈子内的好处,至少他们只是运送了几趟补给,却从他这里分到了数倍于其他剑修得到的贡献值。这已经充分说明了,云辰是个重感情的人。 “你真是个聪明人”云辰心中杀机已灭,他父亲狄方海曾教导过他,这世上最牢固的同盟,不是血缘,而是与你有共同利益的那个人,洪二提前赌他狄云辰的前程,等于赌自己的前程,而且冒的风险还很小,就算以后云辰有倾城剑技的事情暴露了,洪二大可说自己没看到,不是有跟随着狄云辰的数千剑修,同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没有发现么? “你回去跟长风子复命,就说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稍后就回慈渡神宗,我不知道自己以后能否给你想要的那个前程,但是,跟我狄云辰站在一个圈子里的人,任何时候都不会后悔。” 洪二抱拳,“你自己多小心,慈渡神宗已经把东门封起来了,凡是修炼水属性心法的人,一律不得入内,你知道,从别处并非无法进入荷泽。”洪二说完纵飞着离去。 “为什么不穿上跟他回去?”洪二走后,花红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问道。 云辰把手里的亲传弟子服饰收进须弥袋,不管花间阻止他进入慈渡神宗的理由是什么,为了石像姑姑,为了找到解阴阳葵之毒的配方,他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进入慈渡神宗找圣姑… 云辰有何尝不知道,不论霓裳的外公闵长天,还是东方翼兄弟都能避开开阳关进入荷泽,其他人当然也可以,但是留在荷泽有花间在,他尚有一线生机,出了开阳关,面对强大的慈渡神宗,他就是死路一条。 “如果他们给你这样的衣服,你会穿么?”无法回答的问题,就反问,这是连云静现在都知道的窍门。 刚刚还笑意嫣然的花红,在眼中流露出一股悲戚,“我师父…是为了替我找上品剑魂地岩心,才深受重伤最终不治而亡,所以,就算焚阳宗最终驱逐我出门,我也不会加入任何宗门。” 不经意间,花红说出了不为人知的秘密,马上莞尔一笑,“好了,我说了自己的秘密,现在你该告诉我一个你的秘密了?” 云辰张了张嘴,心说怎么女人都这么无奈。但最终,他还是说了,“有个人告诉我,如果我进入慈渡神宗,会立刻没命,所以我不能去。” “为什么?”花红诧异道,从那两身亲传弟子的剑袍,足以说明了慈渡神宗接纳狄云辰的诚意。 “这正是我想知道的问题,所以,现在我们去问他。”云辰说完带着花红,奔向了东方峭壁上花间的藏身处。 花间的藏身处,位于前衡阳寨的东北,一连五座十余丈高,五座相连的山丘中,每座山丘上都长满了郁郁葱葱的乔木和灌木,掩饰着下方几道浅浅的山谷阴森而幽暗。 云辰花红刚在山丘下一现身,听从云辰的话,找了一身灰白色散修剑袍穿在身上的花间悄然现身,褪去了一身黑衣的他,仿若连同他身上的那股隐身气息一并褪去,本就样貌俊朗的他在灰白色高领剑袍的存托下,显示出了他不输与长风子的飘逸和自信。 “叔,这是花红,焚阳宗弟子,这段时间多亏了她一直帮我。”云辰开门见山的向花间介绍道,随即问了一句,“你们都姓花,以前不会是一家人吧。” 花红厌恶的翻了云辰一眼,你这是什么狗屁逻辑,她姓花,是因为宗门的辈分。 花间淡漠的向着花红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而后把眼睛向旁边瞥了瞥,向花红表达了自己希望跟云辰单独谈一谈的良好愿望。 云辰给了花红一个歉意的笑意后,随着花间走进了附近一条被藤蔓和荆棘掩饰的山谷,在山谷一边的斜坡上几颗粗壮的冥松之间,吊着一个用藤蔓编制的吊床,很显然,花间这段日子一直住在这里。 “本来我打算等你进入剑尊境界之后再告诉你这些的,可是现在,慈渡神宗竟然对你感兴趣,真是孽缘啊,我再不说,怕你禁不住诱惑,进去了枉送性命。”花间靠着一颗冥松,不经意间,几缕皱纹已经点缀上了他的眼角,岁月流失了他的青春,却反而让他心中的仇恨和无奈,愈发刻骨铭心。 “叔,我母亲是谁,现在在哪儿,我父亲又是谁?”狄云辰迫不及待的问道。 花间示意云辰坐下,他从头说起。“在二十余年前,我天剑大陆中原共有六大极宗,而不是如今的五大极宗,那被灭亡的一极宗,名凝剑,位于东北雨花山上,最后一任凝剑宗主冷花翎,乃天纵奇才,年纪三十就已达剑帝之境,更主要的是他领悟力惊人,懂得采各系心法之所长,独创一门雨花诀,土系心法的伤害反弹,木系法术的元力回复加速,以及水系本就既有的连锁冰冻迟缓减速更是被他发挥到极致。” 说到这里,花间的脸上隐现出一股无法压抑的自豪,仿佛又回到了追随大哥冷花翎纵横四海写意飞扬的日子,“我凝剑宗那时连同老一辈,共有七大剑帝,放眼天下极宗无人能及,就是比起三大神宗也不遑多让,虽然没有一个剑神,但是雨花诀一出,出一个剑神只是时间问题。” “只是木秀于林风必毁之,那时大哥冷花翎一心改良雨花诀,并向着剑神境界苦修,想要成就神宗盛世,未能顾及仗着雨花诀心法特效四处飞扬跋扈的门人,以至于让雨花诀的秘密暴露无遗。凝剑宗的突然强势崛起,让百年来一直主导天剑大陆的三大神宗惶恐不安,特别是同样修炼水属性心法的慈渡神宗…于是,一场针对凝剑宗的阴谋开始…” “大哥遇上了一个女人,那是一个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女人,”说到这个女人花间纵然悲伤厌恶,却依然掩饰不了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欣赏,“三十余年未动情愫的大哥动情了,并带着这个自称为荆瑶的女隐修回到了凝剑宗,娶为**并产下一子….” “四年后,荆瑶在窃取了最新的雨花诀后携子神秘失踪,当夜,以慈渡神宗联合玄阴极宗,以及神剑、宵阳两大神宗支援的十大剑帝,共计万名剑修堂而皇之的围攻凝剑宗,借口是凝剑宗勾结蛮荒剑巫,企图助蛮荒剑巫重返中原,而后搬倒三大神宗后,与蛮荒剑巫共分天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云辰喃喃自语一句,却又听到花间继续道: “在尽二十名剑帝以及一名的剑神带队围剿下,我凝剑宗半天之内分崩离析,大哥独斗慈渡神宗掌教一代剑神向天子不落下风,但是随着越来越多的剑帝加入,大哥…最终横死当场…”说道这里,花间钢铁般坚强的汉子,已经泣不成声…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狄云辰看着自己的手,这只他在汝州第一次握住云雪的青锋剑时,就妄想着去握一世长剑的手,这只他认为天生适合用来握剑的手,是的,这是遗传,花间不挑明他也能大概猜到,他的父亲,应该就冷花翎了。 往事伤怀,云辰虽未经历这些,在体内源之冷花翎相同血脉的共鸣下,也不仅悲从心来。 “我母亲,荆瑶,现在在哪里?”话到这里,无需再藏藏掩掩,云辰按捺住心中的悲戚,干脆挑明了问。 花间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拂去了脸上的泪痕,佯装坚强的接着道:“我与你父冷花翎乃一奶同胞的兄弟,只是资质有着天壤之别,加上那时懒惰,无心宗务,所以不能实力还是名望,都默默无闻,一直在外游荡,凝剑宗大变之时我根本不在,所以才逃过一劫,你母带你离开进入大黎国,正好被我看见,我尾随着她跟到了汝州失去了踪迹,我绕着汝州城搜寻了两圈无果后正要返回,无意听到狄家捡到一弃儿,正在到处询问是哪家走失的孩子,我过去暗中一看,发现原来是你…” “我不知道为何你母荆瑶,为何要不远万里来丢弃你,我见狄家待你不错,就决定先返回凝剑宗询问大哥,这时传来了凝剑宗覆灭的消息,传闻说凝剑宗勾结剑巫,并在掌教密室找到了大量与剑巫来往的书信密函,还有剑巫提供的各种就是在蛮荒也不多见的物品,铁证如上,足以封住天下悠悠之口。” “很肤浅的借口,却是最有效的借口。”云辰看似说笑,但是心中却更加不安… “我凝剑宗常年戒备森严,更遑论掌教密室,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你母荆瑶,所以我说,这对你是个残酷的答案,对你而言,也许不存在杀父仇人。” 是啊,父因母而亡,这仇找谁去报? 花间终于说完了,这才回答狄云辰的问题,“你母从此不知去向,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她是慈渡神宗的人,你长相与你父颇像,慈渡神宗一直暗中剿杀我凝剑宗昔日逃散的门人,我怕你进入慈渡神宗,撞见你把心如毒蝎的母亲,或者昔日与你父面熟的慈渡神宗的门人,而自投罗网。” “哈哈…”云辰心丧苦笑,母亲毒吗?纵然她害死了父亲,却依然留下了他的性命,为了替父报仇,他能忍下心来再去弑母吗?狄云辰觉得花间说的对,这个答案,他确实不想听了。 “你的原名叫冷…” “不要说,我不再继承冷这一姓了,我只继承仇恨就够了。”云辰打断花间的话,并强调。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是神宗阴谋的附带品,若非不是母亲留了他一命,他本就不该出现在冷家的宗谱上。 花间一看云辰阴沉的脸色,劝慰道:“你不要莽撞,这些年我每每思及惨死的大哥和门人,又何尝不是痛不欲生,可是我们面对的以慈渡神宗为首的三大神宗,看着你平安成长,是这些年来我唯一能慰藉大哥在天之灵的了。” “有多大的能力办多大的事,复仇…它离我太遥远,可是怎么办,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瑕疵必报的人,”狄云辰说的心颤阵阵,“所以我会记住,等有能力的那一天再做打算,叔,仇恨不是你那么算的,我母亲只是一个棋子,我要报仇,就会先从棋盘上把她拽下来,再去找那只握棋子的手。” 听着云辰冷寂如冰的话,花间这才发现自己这个在汝州一直称呼为“少爷”的侄子长大了,自己已经到了无法左右他行为的地步,花间想了想,貌似自己一直未曾能左右他的行为。 “叔,雨花诀…”云辰迟疑着问道,水属性心法的特效就不说了,伤害冰冻迟缓他早就听石像姑姑说过了,石像姑姑还说过,其他心法属性特性延展出来的特效,通过改良自身的心法特性,理论上都可以并存,现在已经不是理论上可行了,二十年他父亲通过雨花诀真实的做到了。 “雨花诀是我凝剑宗镇宗之宝,完整的雨花诀被你父亲记录在一指玉简中,就是我要想修炼,必须每修炼圆满一个层次后,再去宗门传功长老那里领取,我这里只有全部的二十五层…那只记录完整雨花诀的玉简,已经被你母亲窃取走了。”花间一脸的愧疚,当年如若不是自己年少轻狂,喜欢游山玩水,万不至于落到如今,当着大哥的后人连个能修炼到剑圣境界的雨花诀功法都拿不出来的地步。 “凝剑宗除叔你之外,可还有其他门人存活?”云辰迟疑着问道。 花间沉重的点了一下头,“当年虽然慈渡神宗突然围困了凝剑宗,让宗门内门人无一幸免,但是我凝剑宗昔日门徒满天下,宗门被毁后,散布各地的门人虽大都未能幸免于难,但也有少数人秘密乘船远走了海外,只是我也不清楚他们去了哪里,如若你要见他们,我可以带你去慢慢找寻,据说这其中就有一位昔日的剑帝…” “暂时不用。”云辰摇头沉思起来,现在身世已经一清二楚,凝剑宗他在山上也听师傅行千重渺渺的提过,万没想到自己曾经也是极宗太子,只是,现在…现在理智上看,花间阻止他去慈渡神宗无疑是正确的,可是不进慈渡神宗,洪二已经说的很清楚,神宗对于人才,一向就是招揽不到的就毁灭,还有,目前他只知道只有圣姑一人有调配阴阳葵解药的配方,不进去又从何获取… 云辰烦闷的一人步出山谷,花红正漫步在山丘外等他,看到云辰心事重重的样子,开口调侃道:“看来真相并不如你想想的那么美好,不要执着于真相,洒脱一点活哦…” 不能执着于真相。花红一眼看穿了云辰的想法,是的,云辰听到真相后反而更想立刻飞到慈渡神宗了… 他想去干什么?抛开任何理由,只有一个理由。 “我想去看看她…看看她这些年过的好不好,看看她脸上,可曾有因为遗弃了我而愧疚的痕迹…” 第217章 水中倒影 荷泽西南,群山中的一处如明镜般清澈的水潭边,狄云辰静静的站在那里,望着水中的倒影,默默的审视着自己的脸… 看着守着一汪清水默默独处的狄云辰,花红略显诧异,走到他的身边问道:“你不像是个喜欢浪费时间的人,难道你想从这水塘里看出这一条鱼来?” 云辰摸着自己的脸,“叔说我跟父亲长得颇像,我想看着自己的脸找找他的影子。” 花红沉默,然后呆在云辰的身边,如他一样静静的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久久后叹息道:“我不知道自己,长得是否像我的母亲。” 然后两人一起沉默,像个神经病一样同时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品味着同一份思念亲人的苦。 开阳关东南区,长风子的小院已经改成了圣姑的行宫。往日简洁的小院已经充满了花香,在几个慈渡神宗的女门人的布置下清香袭人。 已经铺上了一层羊毛地毯的会客小厅中,只穿着一袭白衣素袍的圣姑,在褪去了奢华和艳丽后,那张威仪的素面也跟隐现一抹亲切慈祥笑意,听着跪在下方的洪二报告狄云辰攻克水阳大寨的详细过程。 在圣姑的身边,左右站立着宁为和长风子,在听到狄云辰接受了亲传弟子的服饰,却扯了个理由并没有立刻回开阳关后,宁为大怒,“太不识抬举了,他数次借故推脱,到底想干什么,他太狂妄了…” 圣姑斜瞥了宁为一眼,刚刚还雷霆大发的长老阁长老立刻闭嘴噤声,“他有狂妄的资本,五十年来,他是第二个率领剑修攻克水阳寨的人,只能说,他打心眼里就没把当我神宗的亲传弟子当回事,或者说,他还没有被逼得无路可走。”圣姑说着看了长风子一眼。 长风子心灵神会,“我马上让人放开东大门,让玄阴宗的人去菏泽会会他。” “这小子我看很有几分本事,慈渡神宗派来的人在茫茫蛮荒中不见得能奈何了他。”宁为很会察言观色,一见圣姑对狄云辰这个尚未正式入门就叛逆嚣张的弟子青睐有加,马上改口道:“据说,他还有两位同门已经返回了开阳关,不如拿下,以此胁迫他速速归来。” 圣姑未置可否,长风子点头道:“那就双管齐下,暗中拿下云城宗的那两个女弟子,不要为难她们,等狄云辰归来后,我们就把派人送她们回山。” 没有人注意到,跪在下首的洪二脸色有着那么一瞬间的阴晴不定。 就在这时,一个慈渡神宗佩戴剑尊标志的门人,一脸焦急的不等通传直接跑了进来,也顾不得向圣姑行礼,瞅到长风子耳边耳语几句。 “谁,谁发布的悬赏?”长风子勃然大怒,平素坐怀不乱的他,一脸惶恐的看着圣姑… 这日正午,宗坊三楼的悬赏栏上,多了一跳这样的悬赏令:“寻找一女子,慈渡神宗人,曾化名荆瑶,带一句话,我回来了,冷。” 悬赏额三百贡献值,铭牌用的是东方世家子弟东方选的。 这样一条悬赏令并不足以引起什么轰动,在宗坊发布悬赏令找人的不在少数,但是对开阳关慈渡神宗参与过雨花山那场颠覆凝剑宗战役的上层门人来说,这个被尘封的人名,足以在她们心中引发一场惊涛骇浪。 长风子闻讯第一时间跑过去揭下了这条悬赏令,在向主持悬赏的管事问清悬赏人持用的铭牌发现是已死的东方选后,又问了一边对方的样貌,立刻冲出来,宣布紧闭前后城门,满城搜查。 于此同时,云雪云秀连行李都来不及收拾,在西城门关闭的最后一刻,跑出了城门。 “你干嘛让花间跑去发布这样一条悬赏令?”天又下起小雨,在平静的水潭中荡起了一圈圈涟漪,把她们水中的倒影打散,一如她们心中时刻想要缅怀却总是找不到的亲人音容相貌的记忆,模糊的看不清,却又时刻像是镜中月水中花一样,想要拾起来放在心中。花红云辰就这样在水潭边坐了六天,开始是花红陪云辰一起发呆,呆了半天后,花红发现了蹊跷,原来狄云辰揣着聚元塔在修炼,于是就挨着他,一起修炼并关注着水中的倒影。 “慈渡神宗一定不会这么甘心罢手,我给她们添添乱,让他们自顾不暇,暂时把视线从我的身上转移开,同时提醒一个人,不要忘了曾经发生的那些事,最起码不忘了我的存在。”云辰淡淡的说道,按照计划,六天前与众剑修分别后,她们将回走花间来时的路,远走蛮荒深处,通过云泽翻越十万大山,越过秦岭进入中原腹地的西北,至少要耗时半年。 花红并不知晓云辰与慈渡神宗某个女人之间的关系,她只知道六天前云辰突然让花间去开阳关发布这样一条悬赏令,算着时间,花间该在今日归来了。 初春的荷泽,一如那小巧流水细雨蒙烟的江南一样,那种其他季节常见的瓢泼大雨,也跟着温柔起来,如丝如织,交织在这片每时每刻都流淌着鲜血,黑色与灰色的世界里。 花间如期归来,还带来了两个本该不该跟他一起来的人,云雪和云秀。 “什么情况,你们怎么又回来了?”看着全身湿漉漉,连包裹都没来得及带的云雪云秀,云辰一把把她们拉到一处避雨的山石下。 云雪调开头不理云辰,云秀委屈的张了张嘴,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被浸湿的信筏递给云辰,字迹虽然模糊,但依然可以辨认,“速走,有人要拿下你们逼迫云辰回头。” “洪二”云辰心里肯定了冒险传信之人的身份后,又暗骂自己大意,自己这样搪塞慈渡神宗,长风子定然心中不爽,拿下云雪云秀逼他回头那是肯定的。 “一个散修突然把信塞给我们就跑了,我们不知道是谁写的,不过我觉得确实有可能,就跟云雪师姐赶在大门关闭前出关了,然后…就被突然出现的花间叔叔带到了这里。”云秀说道,如若不是正好碰上了花间,她们两个女子又不愿意因为自己牵连云辰冒险,在荷泽她们都不知道何去何从。 “那就跟我们一起绕着圈子爬山回去。”云辰将手中的信筏揉成一团丢下,对自己送了两次都没有送走的云雪云秀说道,还好她们二人出了一些衣物外,其他的物品要么随身带着,要么就存在了宗坊,比如那二十把水属性的地兵。 “可是我们的衣服…”云秀甩了甩湿漉漉的袖子。 “从剑巫的地盘走,当然要穿剑巫的衣服了。”云辰说着从须弥袋中拿出了几套带兜帽的黑色法袍,这是他在攻下水阳寨后特意留下来的,那个时候,他就计划好了,万一不能去慈渡神宗,就跟花间绕道蛮荒深处回去。至于食物,他倒是不怕,先不说越往深处走野兽元兽就越多,单是他须弥袋中就储存有不少的干粮。 待五人换好衣服后,云秀又给他们画上了油彩脸谱,当下五人再不耽搁,在花间的带领下,向着西北一路飞奔而去。 圣姑站在窗前,美艳的脸上少见的隐现了一丝哀愁,配合窗外的和风细雨,此情此景确实适宜用来缅怀一些过往情事。 长风子宁为一脸凝重的推门而入,急促的步伐绕乱了满屋的愁丝和寂静。 “怎么样?找到那个人没有?”不等他们发话,圣姑回头先行问道。 “毫无踪迹。”长风子遗憾的摇头道,“登记的铭牌是西北域东方世家的子弟东方选,不过这个人在几天前,据说因为私通剑巫企图在剑修的营地中放毒烟,被人发现后当场剿杀了所有的东方世家弟子,按照宗坊三楼主事提供的样貌,我寻遍了开阳关内外,倒也逮住了几个面貌相仿的,不过经主事辨认,都不是。” 圣姑回头,不知不觉间,额上如蒙烟般的淡淡愁丝已然散尽,“那就是,我们内部人在拿当年的事在做问题…”圣姑微微假设了一下。 “一定是玄阴宗,当年参与剿杀凝剑宗也有他们的份,这次澹台永俊死了,他们不甘心吞下这口恶气,所以故意借这件事,揭我们慈渡神宗的丑。”宁为早就活成了人精了,圣姑开了个头,他就帮她延续出了结果,拍好了圣姑的马匹,他才有机会离开这该死的开阳关。 “这不大可能,当年荆瑶之事,只有我们慈渡神宗内部人知晓,别说玄阴宗,就是其他两大神宗,知道此事涉及荆瑶的,恐怕也不会超过十个。”长风子断然否决了圣姑和宁为一厢情愿的推测。 “哦…”圣姑在嘴角勾起一个冷幽的笑意,“那你告诉我,澹台永俊之死,又是怎么被玄阴宗知道的?” “这..”长风子顿时语塞。 “被人知道的秘密,就不会再是秘密。”圣姑说着直接向宁为发令道:“让宗内潜伏在玄阴宗的眼线查查看,玄阴宗是否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宁为顿时心中了然,圣姑的语气已经表明了,这件事就是玄阴宗干的,就如同当年颠覆凝剑宗一样,现在跟慈渡神宗同样修炼水属性功法的玄阴宗看着也势大了,也该考虑抹去他们的时候了。 长风子唯有望着圣姑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虽然他认为就算是玄阴宗知道了这件事,也不大可能拿这件事来刺激慈渡神宗,可是却再没争辩什么,不是他怕得罪圣姑,而是他不愿,相比宁为这种小人,他长风子也算是个真君子。 在整个开阳关为一条悬赏令闹得人心惶惶的时候,圣姑却在雨中驾着那只七彩鹤飞上了高空,在众慈渡神宗门人的目送中,向着东方飞去,然后隐如高空的云雾中,马上又回头飞向了荷泽…. 一直缠绵着不肯停歇的细雨,也许让赶路的行人稍显烦躁,但是这种情况绝不会出现在荷泽,有雨的时候,就不存在了瘴气毒烟,就连那些凶猛的野兽元兽,也被这细雨安抚的格外温顺。 云辰一行连赶了尽十天的路后,终于进入了茫茫的白岐山中,这还是他为了不影响修炼,而拉下了众人速度的缘故。一路上偶尔也会碰到巡视的剑巫,不过凭借一身法袍和那张惟妙惟肖的剑巫脸谱,几乎畅通无阻,这让花间很是悲叹了一下来时的自己,走的何其艰难,在花红的眼里,这段本该五天就走完的路,他吊在东方翼兄弟后面,整整走了尽一个月。 白岐山并不是一座山,而是一座绵延尽千里方圆的群山,在离荷泽的最近的孤雁峰上,据说就有神级元兽白岐蛟。登上白岐群山外围的一座山,遥望后方,荷泽上那一座座从十几丈到几十丈不等的小山丘,跟巍峨的白岐山比起来,就跟一座座土包似得。 “花红姐姐,孤雁峰上真的有白岐蛟吗?”云雪是个冷漠性子,花间是个冷酷性子,云辰是个阴沉性子,不到危急时刻绝不会闲聊,心事重重的花红也是少有言语,这让一向话不多的云秀,挤在他们中间就成了话唠。 “要不要我送你上去看看。”花红回头一本正经的说道。 云秀立刻吓得躲到了云雪身后,想想不保险,又躲到了云辰身后,她可是知道,花红不说玩笑的。 “跟随我来荷泽的一千同门,回去的只有八百,其中有一百八十人葬身在孤雁峰下,有没有白岐蛟我不知道,但是天级元兽在哪里扎堆。”花红略带伤感的说完,还狠狠的瞪了云辰一眼,路上她已经听说了,那次在宗坊悬赏摘取阴阳葵的是云辰,结果却害得她背了黑锅,不得已,领着三千剑修跑了一趟孤雁峰,躺尸一半铩羽而归。 “好了,我们不会进入白岐山深处,所以你们不用妄想着碰到两只神兽打架去捡现成的便宜了。”花间少见的冷幽默了一回,或者说,这才是以前以浪子自居的花间真正的性格,只是这种性子,在背负的十几年的仇恨中被压抑淡化了。 “从这里越过前面的两座山,穿过一个峡谷,一周后我们就到了白岐山的南部的外围,哪里会遇上不少上山采药或者猎杀野兽的山民,不过有了这身衣服,问题不大,再走两个月,进入云泽后,我们一定要小心,哪里的剑巫都有派系,不同派系的剑巫进入其他剑巫的领地,是要被格杀勿论的。”花间跟着介绍道。 越往白岐山深处走,在外面看到的郁郁葱葱的山岭逐渐稀疏,有的甚至整座山都是光秃秃的褐色山石,越往高出走温度逐渐下降,烦恼也接踵而来,在感染了湿寒的云秀打了喷嚏后,引来了一群玄阶高级的元兽狰狗。 这是一种身躯长达四米,两米多高,白色的脑袋上有着像鹿角一样丛生的尖角,黑色的脖子隔着亮红色的身躯,向着凤翼一样散开尾巴和矫健的四肢都是金色,群居的他们不时吐着舌头发出“溜溜”的叫唤声。 有剑尊带队的她们,被一群狰狗撵得抱头逃窜,云辰几次想回头灭了这群长相花哨的畜生,都被花间和花红阻止,如若附近正好有剑巫,他们的剑鸣声足以暴露他们的身份。云辰也不是不清楚这点,他更清楚的是,在这群狰狗不依不饶的追撵下,他没法修炼了,有了聚元塔和培元丹,再有大半年,他就可以去毋周山融剑魂了。 不得已,云辰只好自己动脑子,在他的提议下,一行人绕着一座山引得狰狗跑了一天,见剑巫的影子都没看到一个后,刚要动手杀狗炖狗肉给云秀驱寒,却不想又一头撞进了另一种地级低阶元首的窝里——奇牛! 白岐山脉有奇牛,身长半丈双角成圆,内放紫电,全身虎纹背生蓝色双翼,其声如猫,其爪如龙,其尾如狮,其势如鹰。 奇牛当让不会真的飞,但是它有力的四肢可以把它并不庞大的身躯高高的弹飞五六十米,然后借助背上双翼灵活的滑行攻击,可以说是剑巫的天生杀手,但是他碰上的是注重单体杀伤的剑修…而且还有一个剑气精准到变态的云辰。 花间在前,护着云雪云秀开路,随着“彬”的一声犀利不失阴柔的剑鸣声响起,所有人都慌张的四顾,深怕云辰这记响彻天地的剑鸣声引来了剑巫。 四十八道剑气,在花间如同见鬼的眼神中,无一落空,全部击中了随后撵来的狰狗…. 只是效果嘛… “别丢人现眼了,你跟花红前面开路,我来断后。”由此可见花间对于云辰的剑气杀伤力是多么的失望….中是中了,结果也就是破开了点皮,反而激怒的狰狗愈发凶狠起来。 云辰少见的红了一下脸,真是丢人,没办法,他倾城连第一层都没到,上部的杀伤力实在有限,利用下部收集成一点吧,体内十六滴元力貌似只够杀八只狰狗…反倒不如在前方杀杀高空袭来的奇牛。 就这样,云辰一行走走杀杀,还好有大灵儿这只还未完全成长起来的天级元兽跟着,没到危机时刻,就狐假虎威的变身嘶吼一声,倒也能怔住紧撵不放的奇牛和狰狗,一直走到了花间所说的那个名叫望生峡的大峡谷,追撵的奇牛和狰狗才慢慢散去,在此期间云秀的湿寒在摸了几把奇牛的元晶后,不知不觉的就好了,这让云辰很是怀疑,云秀是不是被云静带坏了。 高达数百丈的望生崖上,停留着一只身躯达五米的巨大擎天鹤,擎天鹤的背上站立着两个身着法袍却没有涂抹油彩的女剑巫,一个独臂脸上刺着一只火红的蝎子,另一个则一脸死灰色,却刺着一只青色的蝎子。 第217章 望生故遭遇战 望生谷据说是百年前剑修与法修大战中,一个追撵到此的剑神,一剑劈开了整座山梁形成的。望生谷下宽上窄,如同一张巨兽的嘴巴,从外面看去,幽暗而阴森。谷底宽达百丈,里面遍布各种巨大狰狞的黑色石林石柱,几条溪流穿梭其间,遍地的山石没有任何植被,两边凹凸不平的崖壁,整体呈一种微妙的弧度形成一个拱顶向上延伸,只在那数百丈的谷顶留下了一线光明。 “花间叔叔,这真的是剑神破开的么?”云秀把这一天的收获——九颗奇牛的金木双属性元晶一颗颗摆在地上问道,这是云辰杀了四只奇牛,云秀摸出来,早就听闻蛮荒元兽盛产元晶,这次云秀算是大开眼界了,简直一摸一个准,还没有单数的,兴奋之下,湿寒也不知不觉的好了。 进谷后,元力消耗过大的五人并没有立刻穿过这道长达数里的峡谷,而是在崖壁边寻了个几块巨石构成的死角,坐在那里休息恢复,而且,天也渐渐暗了。 “这是传说。”花间接过云辰递来的回元丹吞下,向着云秀点了一下头。 云辰花红则抬头仔细的望着峡谷上方,一种热血莫名的涌上心头,任何一个剑修走到这里,都会有这种感觉,一剑断山河的剑神啊,恐怕还真是百年前某个剑神的杰作,因为从这个峡谷的形态来看,上部齐整内中碎乱,还真像是剑气肆虐所为。 “这座峡谷两边的山峰上,到处都是群居的狰狗和奇牛,所以,这座望生崖几乎是必经之路了,我们在这里休息一晚天亮再上路,白天的时候也许会碰到一些结队来猎杀元兽的剑巫,能够走到这里的,至少都法宗境界,大家都小心一些。”虽然花间理智上认为还是连夜穿过这片峡谷比较好,只要过了望生谷,就算玄阴宗人赶到了这里,也不敢太过放肆,可看着一连在雨中赶了十余天的路,都疲惫不堪其他人,只好改变了初衷。 没有植被就没有柴禾,也就意味着无法引燃篝火驱寒,而且在剑巫的腹地,任何显眼的光亮,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有了大灵儿这只吞食了四只奇牛胆囊,愈发显得精神抖擞的白猫在,五人一起裹着湿漉漉的衣服靠着山石上沉沉睡去。 云辰从沉睡和沉修两种状态下醒来时,已经过了午夜,走到这里,荷泽上空那种密布的水汽已经消失,一片皎洁的月色透过峡谷上方窄窄的口子投了下来,在谷底点亮一线月光。 “怎么还不睡?”云辰不用回头,也感觉到背后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在他出声时正仓惶回避。 “睡不着…”云雪低语道。 云辰吞下一颗培元丹,从新运转起心法后,侧身看向了云雪,“对不起,害的你们跟我一起受苦。” 听着云辰虽然发自真心却略显客气的话,云雪感到自己有一种被云辰生硬的从身边推开的感觉,她装着羞涩的低头,把双眼中的愤怒埋进心底,再抬头时竟然少见的在冷艳的脸上隐现了一抹笑意,“还好。” “我感觉不太好,总以为一路上有双眼睛在天上盯着我们。”云雪不顾云辰已经开始修炼,自顾的说道。 “不要担心,有大灵儿,这只死猫只要吃饱喝足了,高空二百米内它都能察觉到。”云辰说的轻松,事实上各种不好的感觉一路上时刻伴随着他,就因为不好的感觉多了,他干脆懒得去猜测。 就在这时,一直睡在云辰身边的白猫突然翻身而起,望着峡谷的入口处全身毛发虚长,刚要呜呼出声,却被云辰一把捂住了嘴巴,云雪叫醒云秀花红,云辰叫醒花间,五人在夜色的阴影中,抹黑向着峡谷中段轻身纵去。 在他们刚走后不久,十余个身影跃进了山谷,在那一线月色的照耀下,这十余个人影一律身着黑色带兜帽的法袍,只是那颇高的身躯和脸上并没有油彩掩饰而略显白皙的肌肤,让他们看起来并不像是一群剑巫。 “种师兄,一路上我们跟随那些狰狗和奇牛的尸首追到了这里,看那狰狗身上的创伤,应该是剑修所为,所以狄云辰和花红这个妖女,八成已经进了峡谷,我们要小心了。”领头之人进谷后,回头向身后告诫道。 “小心什么?聂师弟,对方只是一个未尽剑宗境界的小子和一个女子,我们两大剑尊其出手,还要小心她们?笑话。抓紧杀了她们取了人头回去复命才是正事,这该死的地方一天到晚的下雨,老子早就呆腻了。”被带路之人换做种师兄的人不以为然的说道。 来的正是玄阴宗知晓澹台永俊死亡真相后,第一时间派人混入开阳关下菏泽的剑修,有两个剑尊境界的门人种铭和聂胜带领的十一个剑宗境界的门人,他们来时水阳寨的战役刚刚结束,丧失了加入剑修一方接近狄云辰的机会,在聂胜的建议下,种铭一行人放弃了在广垠的荷泽毫无头绪的乱找,直接跑到了望生峡附近守株待兔。 狄云辰如若想要另辟途径回到中原,只有远走蛮荒深处迂回到西北翻越秦岭了,昔年他们也来过荷泽剿巫,对蛮荒的地形虽不敢说了然一心,但也能知道个大概。至于狄云辰直接从开阳关出东门返回中原,那根本不可能,至少有一百个玄阴宗门人在东门外候着他。 有着一双狡黠小眼的聂胜,听了师兄的话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那两个人真的是剑师和剑宗吗?他还没听说过有什么能一剑杀死狰狗的剑师和剑宗存在。见师兄已经带着一群师弟散开在峡谷中飞速的搜索前进,只好摇头跟上。 云辰一行人奔到峡谷中段时,下面的地势逐渐收缩变得狭窄不足百米,道路愈发艰难,更主要的还是前方传来了火光,使得他们不得不放慢速度谨慎的摸索向前。 当他们隐身在黑暗中终于看到燃起的火堆时,也看到了在火光的衍射下,周围四五顶兽皮帐篷,以及两个游走在帐篷外警戒的剑巫影子,这是一个出门猎杀元兽的剑巫小队,选择地势相对狭窄的峡谷中段宿营,这里不但干燥一些,还能有效的防御突然闯进峡谷的元兽在黑夜里偷袭。 “怎么办?”花间觉得跟人交手的情况,还是交给云辰来想办法比较好。 云辰看着剑巫营地周围地上不时闪烁起昏暗的光华,就知道剑巫已经在哪里临时预设了少量的法阵,云辰很难保证自己冲过去不事先惊动剑巫,只要跑脱一个,他们就算走出了峡谷,以后在蛮荒恐怕也是寸步难行。 “先退回去躲起来,看看后面来的是什么。” “恐怕来不及了。”花间满脸凝重的说道。云辰暮然回首,看到峡谷中央那一线月色下,正急速的奔来几个人影,那灵活的身法让云辰第一时间排除了是剑巫的可能性,而且他还知道,在那一线月色两边的阴影中,恐怕还有更多的人。 前有剑巫挡路后有剑修追兵,无处躲无处藏,只有向前冲。 “冲”花间当先飞出藏身之处,出了花红能勉强跟住他的速度外,云雪、云秀、云辰慢慢被落了下来,百十米的距离转瞬即到,花间根本毫不理会地面那些简易的低阶法阵,直接一脚踩上去,一团暴起的火焰还未及身,就被他全身闪耀的一层白色气罩阻挡在外,“轰隆”的炸响声中,被惊醒的剑巫慌张的从帐篷内跑出来,看到的是四道飞射而来的炽白剑芒,当即有四个剑巫未及呼喊就横尸当场。 但是更多的剑巫已经躲到了山石之后,随着“轰隆”不绝的雷鸣炸响声中,这群实力同样不俗的剑巫,已经施展了雷火,一片鸡蛋大小的雷火向着当先从来的花间和花红喧嚣而来,幽蓝的雷火照亮了这片峡谷前后几百米,让剑巫看到还有更多剑巫法袍的剑修在前方的黑暗中,跳跃于石林之间奔袭而来。 看着迎面飞来的雷火,花红果断的向后飞撤,而花间则直立的拔地而起,避过这片雷火,向前飞行的三十几米后,人已经到了剑巫营地的上方… 在后方使出吃奶的劲,依然被花间花红越拉越远的云辰,再一次深刻感受到了轻功飞雪“飘”被人撵着跑或者撵着别人追时的难堪,眼看后方追撵来的剑修越来越近,就在云辰准备拔剑阻扰一下时,对方却率先出剑… “彬..彬..彬”三声清脆的剑鸣声在峡谷中回荡不绝,在雷火闪烁的幽蓝光芒中,尽三十道炽白的剑气或者剑芒,向着云辰迸射而至。 “玄阴宗”万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玄阴宗的门人赶上的云辰,虽然逃的很狼狈,但是却躲得相当潇洒,他高速向前疾奔的身躯不可思议的旋转侧移,躲到了一根石峰后面。 “砰砰..”两道剑芒击打的石峰一阵震动,下一个瞬间,云辰已经旋转而起,“锵..”的一声中蓝叱已然出鞘,“彬“的一声犀利的直刺人心的剑鸣声中,十六道剑气划出外弧线,在二十五米外交织成一点,向着领头的剑修飞逝而去。 与此同时,领头追撵上来的种铭虽然粗心却不大意,面对哪汇聚成一点比剑芒还要刺眼的剑气,身体一晃,速度快的摆脱了云辰的神念锁定,倾城第一次无功失败,向前飞逝了二十米后消散。 云辰大骇,紧跟着第二道剑气迸射而去,这次是凭借倾城施展的四十八道剑气,炽白刺眼的剑气从蓝叱的剑尖,划着内弧线如一道散开的烟火般,接连向后方迸射了两次,逼迫的后方的追撵的剑修,不得不减速躲避。 前方的花间一落入剑修的营地,长剑向上抛飞,双手指剑一展,十道剑气向着周围仓惶逃避的剑巫迸射而去,他的指剑因为没有固化五指经脉,拿东方翼这样的剑尊也许毫无办法,但是毕竟是融汇了中品剑魂的元力,加上已经收气成芒,威力比一般剑宗用剑器施展出来的威力并不差,只是距离杀伤太短而已,对付这群实力在法宗左右的剑巫完全不成问题,只见他双手挥舞间,如若一束束洁白的烟火在手中炸散,而后飞逝出去后,在剑巫的身上带起一串串血花。 这就是指剑的长处,乱战中施展起来随心所欲,不再受长剑的约束,同时,施展的频率也超快,特别是近身后,简直让人防不慎防。 顷刻间,三十几个剑巫死伤过半,余下的仓惶的四散而逃,凭一己之力且毫发无损生生杀开一条血路的花间,回头大喊,“快走” 云辰倒是想跑快点,可是那速度,实在是急死人,他又不敢耗费元力施展绝对速度,所以他几乎是在后方一道道的剑气紧逼下,躲闪腾移,一次次化险为夷,只是却被身后的敌人越追越近。 (抱歉,时间原因,下面一千字的重复,为了全勤,两点之前会改过来,订阅了的,不用重复花钱,明天可以再看。忘理解) “冲”花间当先飞出藏身之处,出了花红能勉强跟住他的速度外,云雪、云秀、云辰慢慢被落了下来,百十米的距离转瞬即到,花间根本毫不理会地面那些简易的低阶法阵,直接一脚踩上去,一团暴起的火焰还未及身,就被他全身闪耀的一层白色气罩阻挡在外,“轰隆”的炸响声中,被惊醒的剑巫慌张的从帐篷内跑出来,看到的是四道飞射而来的炽白剑芒,当即有四个剑巫未及呼喊就横尸当场。 但是更多的剑巫已经躲到了山石之后,随着“轰隆”不绝的雷鸣炸响声中,这群实力同样不俗的剑巫,已经施展了雷火,一片鸡蛋大小的雷火向着当先从来的花间和花红喧嚣而来,幽蓝的雷火照亮了这片峡谷前后几百米,让剑巫看到还有更多剑巫法袍的剑修在前方的黑暗中,跳跃于石林之间奔袭而来。 看着迎面飞来的雷火,花红果断的向后飞撤,而花间则直立的拔地而起,避过这片雷火,向前飞行的三十几米后,人已经到了剑巫营地的上方… 在后方使出吃奶的劲,依然被花间花红越拉越远的云辰,再一次深刻感受到了轻功飞雪“飘”被人撵着跑或者撵着别人追时的难堪,眼看后方追撵来的剑修越来越近,就在云辰准备拔剑阻扰一下时,对方却率先出剑… “彬..彬..彬”三声清脆的剑鸣声在峡谷中回荡不绝,在雷火闪烁的幽蓝光芒中,尽三十道炽白的剑气或者剑芒,向着云辰迸射而至。 “玄阴宗”万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玄阴宗的门人赶上的云辰,虽然逃的很狼狈,但是却躲得相当潇洒,他高速向前疾奔的身躯不可思议的旋转侧移,躲到了一根石峰后面。 “砰砰..”两道剑芒击打的石峰一阵震动,下一个瞬间,云辰已经旋转而起,“锵..”的一声中蓝叱已然出鞘,“彬“的一声犀利的直刺人心的剑鸣声中,十六道剑气划出外弧线,在二十五米外交织成一点,向着领头的剑修飞逝而去。 与此同时,领头追撵上来的种铭虽然粗心却不大意,面对哪汇聚成一点比剑芒还要刺眼的剑气,身体一晃,速度快的摆脱了云辰的神念锁定,倾城第一次无功失败,向前飞逝了二十米后消散。 云辰大骇,紧跟着第二道剑气迸射而去,这次是凭借倾城施展的四十八道剑气,炽白刺眼的剑气从蓝叱的剑尖,划着内弧线如一道散开的烟火般,接连向后方迸射了两次,逼迫的后方的追撵的剑修,不得不减速躲避。 前方的花间一落入剑修的营地,长剑向上抛飞,双手指剑一展,十道剑气向着周围仓惶逃避的剑巫迸射而去,他的指剑因为没有固化五指经脉,拿东方翼这样的剑尊也许毫无办法,但是毕竟是融汇了中品剑魂的元力,加上已经收气成芒,威力比一般剑宗用剑器施展出来的威力并不差,只是距离杀伤太短而已,对付这群实力在法宗左右的剑巫完全不成问题,只见他双手挥舞间,如若一束束洁白的烟火在手中炸散,而后飞逝出去后,在剑巫的身上带起一串串血花。 这就是指剑的长处,乱战中施展起来随心所欲,不再受长剑的约束,同时,施展的频率也超快,特别是近身后,简直让人防不慎防。 顷刻间,三十几个剑巫死伤过半,余下的仓惶的四散而逃,凭一己之力且毫发无损生生杀开一条血路的花间,回头大喊,“快走” 云辰倒是想跑快点,可是那速度,实在是急死人,他又不敢耗费元力施展绝对速度,所以他几乎是在后方一道道的剑气紧逼下,躲闪腾移,一次次化险为夷,只是却被身后的敌人越追越近。 第218章 云雪被俘 就如剑修铸造剑器一样,法修不但能铸造剑器,还能不少人精通上古秘法,会铸造法器,比如初音的这四面吸收死人的阴魂,凝练而成的魂幡,就是法器中的一种。正是凭借着四面魂幡,初音的境界虽然跟妹妹初佞一样,也只是法尊境界,但是她却能逼迫的东方翼东方勤两大剑尊狼狈而逃,法器的恐怖程度可见一斑。 随着四面魂幡上的帆布展开,一层黑烟瞬间弥漫下来将下方的众人包裹,目力所及不超过三米,声声尖嚎鬼泣有低到高,声声直入人的灵魂深处,仿若要吞噬人的灵魂,让人胆颤心惊的同时,还头昏目眩。 众人大骇,仓惶的想要逃出黑烟笼罩的范围,下一刻,一个个吊舌翻眼,长相狰狞的阴鬼密密麻麻的出线在众剑修的身边,张牙舞爪的似乎要吞人而噬,吓得他们举剑便射,剑气轻易的射穿了这些阴鬼,有的化作一团黑雾消失,有的..则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后,鬼像消散后倒下的却是身边的同伴的身影。 “大家别乱发剑气,剑巫在我们身上施展了阴鬼伪像,想要我们自相残杀”一剑杀死了自己同门的种铭,惊骇的大声提醒道。 “云雪..云秀..”每个人都被剑巫扮成了阴鬼,哪怕就是在身边也无法看见。相比于其他人的惶恐,跟石像相处了三年的云辰出奇的镇静,至少这些鬼泣声和阴鬼幻想,对他毫无影响,他开始大声呼唤同伴,希望得到她们的回应。 与此同时,空中传来了滚雷声,初佞引下了一颗颗鸡蛋大小的雷火,连绵不绝的滚入了黑烟萦绕的黑雾中,轰鸣的咋响声交织成一片人间地狱。 最先冲出黑幕的,是聂胜,处事谨慎的他进入山谷后一直沿着左边的崖壁在前进,在度过了初始的慌乱后,他身法一展,整个人沿着凹凸不平的崖壁飞纵直上,抬手一剑就要射落离他十米开外的一根魂幡,却被初音顺发的一记雷网罩住,纵然有元气护身,整个人也被电得全身毛发竖起,僵直的掉落。 第二个冲出来的是云辰,情急之下他旋转而起,高呼一声“死猫”,黑烟对其毫无影响的白猫再度变身,纵起在云辰足下一托,把他整个人弹射出烟雾上空,“彬…”的一声,十六道剑气汇集成一点,向着三十外的初音飞射而去。 迫不及防的初音身上一阵如七彩流苏般的循光闪烁,将这惊天动地的一记倾城引向一边,让云辰赖以自豪的倾城,今天第二次失手。初佞随手甩出五道金剑向云辰飞射而来,云辰赶紧向下隐如黑雾中。 几乎同时,躲避不及,被雷火炸的遍体鳞伤的花间种铭也纵了出来,十余道剑芒向着初音初佞溅射而去,初佞初音同时躲避到下方的黑雾中。 二人同时旋转稳住身躯,向着上面旋转的四根魂幡接连施展了几道剑芒,“叮叮…”看似柔弱的魂幡,在剑芒的打击下竟然发出了几声金铁交击声,而后,栽落下来。 花间种铭自然无法如云辰一样长时间的滞留在空中,当他们一头栽进黑雾中时,一声清脆的鹤鸣在黑雾中想起,一直巨大的洁白擎天鹤载着初音初佞从黑雾中直飞而起,初音随手一挥,四根魂幡全部归入她的手中。 “云辰…”一声悲戚的呼唤中,黑烟瞬时消失的干干净净。 “云雪”云辰云秀都听得清清楚楚,这是云雪的声音,他们惶然四顾,黑烟消退峡谷中依然一片黑暗。 “在上面。”花红捂着被雷火炸伤的右臂提醒道。 云辰抬头,峡谷中央的那一线月华中,一只擎天鹤载着初音初佞急速之上,在她们之间,还横放着一脸死寂的云雪… “跑”花间一拽云辰,花红拉着云秀,在玄阴宗门人还在发愣的时候,在石林中急速向着峡谷尽头飞纵而去。 “怎么办?”一向很会拿主意的聂胜,看着在身边溜走的云辰等人,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追,这次初音初佞的突袭,伤亡的都是他们的人,因为他们正处在雷火的中心,当场有四人被炸死,其余人也是个个带伤,加上被大灵儿烧成了三个重伤,现在他们已经没有人数优势了。 “派个人回去求援,我们慢慢吊着,要不然乱战一起,剑巫再突袭怎么办?他们也都受了不轻的伤,应该跑不了多远。”关键时刻,种铭这个看起来毛毛躁躁的师兄,表现的相当的稳重。 清晨的白岐山降下了一层白雾,不再是荷泽湿地那种浓厚的阻人实现的雾气,而是薄如轻纱,如同一根根飘飞的玉带般,萦绕在一个个山峰上,即美不胜收,还不太妨碍人的视线。 有雾气的时候,就会有阳光,当对荷泽的剑修来说,那十天半月也难得昙花一现的阳光在群山之巅显出身影后,满山的雾气顿时褪的干干净净,露出了那稀疏摇曳在褐色山石上苍松以及山脚下那一片片已经开始抽绿的灌木荆棘。 云辰四人此刻正躺在望生谷西南五十里外的一个山坳中,仓惶逃窜了半夜的他们,在天亮后不得不小心谨慎起来,身后有玄阴宗的追兵就不说,这里已经是剑巫的地盘。 每个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花间纵然有元气护体,也被雷火炸的一身皮开肉裂,花红的右臂也是焦黑一片,伤的甚至拿不起剑,相比于云辰内腹受剑气冲击后受的轻伤,只是崴了一下脚的云秀的伤就不值得一提了,就连大灵儿,也依偎老是会把它遗忘的云辰身边,卷曲着身体舔着屁股。 “呜呜…云雪师姐她..”云秀一面帮花间在身上吐着药,一面低泣着云雪的名字。 云辰把须弥袋中的最后一件法袍递给了花间,在水阳寨他一共装了六件法袍,他、花间、花红每人每人两套,但是在云雪云秀加入后,就剩下着最后一件了。 “放心吧,初佞初音一时半会儿不会拿云雪的怎么样的。”云辰把须弥袋中的干粮,拿出来给每人分了一点,纵然他心里也是焦虑万分,脸上却表现的相当淡然。 “你怎么知道。”不止云秀这样问,花间花红也是一脸的疑惑。 “别忘了,初音初佞是生擒的云雪,如若真想对她不利,那种情况下不如直接杀了她来的利落,何苦冒险要生擒她。”云辰提醒道,事实他心里也没底,他可是听说过,初音专门抓火人祭练魂幡的。 “啊,我明白了,是为了图。”云秀擦去脸上的泪痕,恍然大悟道。 云辰点了点头,这是他唯一能寄于云雪还能活着的希望了,攻打莫阳寨后还继续留在荷泽的只有他们几个,初音回来发现图不见了,只需要随便抓住个剑修,就能逼问出他狄云辰的名号,加上他攻打水阳寨搞得整个荷泽人尽皆知,初音没有理由不找上门来,在荷泽她不好动手,只是云辰实在不清楚,自己一行是怎么被初音暗中盯上的。 “初音从云雪身上搜出图之后,一定会发现残图被我们修补齐全了,这一定是个惊喜,但是接下来她会发现,原本属于她的那五份图纸上,被改了两处,她很难不保证最后我们补上去的那份图纸,到底有没有被改动。”云辰一步步分析道。 “云雪师姐死也不会说的。”云秀很清楚云雪的性子。 “所以她才能活着,我想,初音接下来,要跟我们做交易了。”云辰说着在脸上隐现了浅浅的一抹隐晦的笑意,相比于打打杀杀,他无疑更擅长于做交易。 “什么图纸?你们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云辰与云秀默契的一问一答,听得花间花红一头的雾水。 云辰直接掏出图纸递给了花间,并把这份图纸到手的曲折经过简略的讲了一边。 花间端详着手里的图纸,紧锁眉头似乎看得很认真,小半刻钟才迟疑的指着图纸上的某处山川图说道,“这几座山峰的样子我好像有点印象,不对,是我这次来荷泽的时候亲眼看到过。”花间最后笃定道。 真是意外之喜,“看来我们要寻宝了。”云辰苦涩道,事实上他也想过,这份图纸大部分出现在荷泽,那么上面标注的地点是不是就在荷泽呢,只是敢去荷泽深处走一趟的剑修实在有限,他根本找不到人来问。 “你们看,这三座相连成骆驼形状的山峰,正是是云泽深处的驼燕峰,不过,望山跑死马,驼燕峰我只是远远的看了眼,那离我们回去的路会很远。”花间指着最显眼也是他唯一能辨认的山形图说道。 云辰吞下一颗治疗内府伤势的灵药,站起来看向了云秀和花红,“那么…我们看来还得前往云泽深处走一遭了,只要找到这张地图上标注的正确的路,就能找到云雪。” 花红站起来摔了摔刚刚上药的右臂,“两天无法拔剑。” “我的腿没问题。”云秀跟着举手道。 大灵儿跑到云秀的脚边,扯着她的裤管只呜呼,有此可见,它对云辰已经失望透顶了。 云秀弯腰抱起大灵儿,依旧是花间开路,花红云秀居中,云辰殿后,四人在茫茫的白岐群山中,向着花间口中,位于荷泽深处的驼燕峰进发。 第219章 云辰不回,誓不拔剑 天剑历二月二十六,也就是在狄云辰攻下水阳寨向白岐山进发一个多月后,行千重欧阳金凤夫妇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开阳关,只是在这刚刚绽放一丝春的生机后,又被死气弥漫的开阳关城中,他们并没有见到日思夜想的狄云辰,长风子亲自出面迎接了她们。 依旧是长风子的住处,相比于开阳关到处坚硬刺眼石头,小院中为圣姑暂时停留,而暂时搬运来的各色花卉,此刻花开正艳,只是佳人已不知踪迹。年亲时代相知相恋于荷泽的行千重夫妇还是第一次踏进东南区这片对她们来说,相当于禁区般的存在。 三人分宾主在客厅落座后,长风子殷勤的替行千重夫妇倒上了茶水,到让行千重夫妇诚惶诚恐有点坐立不安。 “听说,云城掌教已经驱逐狄云辰出门…”上官千虹在玄阴宗的逼迫下,为了守住云城宗这一份基业,放弃名声正盛的狄云辰的消息,现在已经成为了天下剑修们的笑谈,早已经传到了开阳关,当然这对长风子、对圣姑、对慈渡神宗来说是好事,那样慈渡神宗把狄云辰收归门下的最后一道障碍已经清除。 “哼,我云城宗各峰首座都有自主收徒的权利,掌教他怕了玄阴宗,我这个旭日峰首座可不怕他,掌教能把狄云辰驱逐出门,我就能再把他收回来。”行千重不顾欧阳金凤的眼色,站起来气愤道。 论岁数,行千重夫妇要比长风之略大,论实力地位,他们就差了十万八千里,但是长风子丝毫没有以神宗门人自居的意思,他亲自起身安抚行千重坐下,“那么你们把他收归门下又如何,然后带着他一起亡命天下?据我所知,这样的结果狄云辰恐怕也不会答应,他是个绝然不会把麻烦带给你们的人。” 欧阳金凤行千重颓然垂头,是的,狄云辰就是这样的人。“不知特使大人有什么话,大可只说。”欧阳金凤细心如发,她料想长风子特意来接待她们,一定有话说。 “不敢,叫我长风子就可以了。”长风子谦让一句,“我想恳请你们,把狄云辰交给我,交给我慈渡神宗,实话跟你们说吧,狄云辰已经接受了下任慈渡神宗掌教亲传弟子的服饰,当然,我们会给以你们一定的补偿,只要我们能办到,任何事情都可以..” 行千重欧阳金凤听完后整个人都呆住了,二十年前他们失去了亲生女儿,现在她们的感觉,就跟又要失去狄云辰这个亲生儿子一样难受,一种无法抗拒的哀伤失落在心中翻滚,晶莹的泪花已经在欧阳金凤的眼中隐现,这双眼睛,多少次在灯火下为狄云辰织衣缝补…把对女儿的思念,一针一线的转嫁到了他的身上。 欧阳金凤颤巍的站了起来,“感谢特使大人的厚爱,你慈渡神宗要收狄云辰入门,我夫妇无力阻拦,也不会阻拦,但是请不要说那些补偿的话,那会让我们有卖了自己亲生儿子感觉。” 长风子一脸愧然的目送着行千重夫妇相互扶持着离去,他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小人一样,如果他是狄云辰,面对这样视他如己出的师傅师娘,面对神宗盛意拳拳的招揽,也会犹豫的。 亲情,那是任何物质也无法换取的东西。 行千重扶着欧阳金凤遥望荷泽的方向,已经成为宗门师长的他们,除非有神宗的应招,负责今生再无踏入荷泽的资格,“起码,现在天下人都知道了狄云辰,都知道他是你我的徒弟。”行千重宽慰道。 欧阳金凤微笑着抹泪,“我不在乎这些,我是怕辰儿,怕我们难受死也不肯接受神宗招揽。” 是的,他们心中的狄云辰,在旁人眼里也是阴沉残酷,但是对她们,绝对尊师重道,在没有得到她们的允许,是绝不会自行加入慈渡神宗的,或许,以后在他们的面前,根本提都不会提这件事。 当蛮荒十万大山上的植被已经开始抽绿发芽时,远在万里之遥的云城山上的冰雪才开始消融,往日显得柔弱无力的阳光,也变得的炙热起来,耀的满山晶莹的冰雪一片刺眼生花。 云城宗一年一次的雪前比试,今年被推到了雪后,望月峰峰上人头攒动,今天是凌云峰的上官云明、云聪、云良前来跟望月峰的师妹比试剑技的日子,虽然各峰长辈因为云辰的缘故,这两年倍显隔膜,但是云城宗的二代弟子,却因为狄云辰的缘故,彼此间显得其乐融融。 “死丫头,凌云峰的几个臭男人打上山来了,你还在睡觉。”云晴一脚踹开了云静的房门,回到山上经历了半月的风雪洗礼,加上云容变着法儿的惩罚,那个在汝州被云静养的胖乎乎的云晴,已经明显的受了一圈,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喜欢粘着云静。 云静只从汝州归来后,在得知她心辰哥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整个人就像变了一样,不再四处惹是生非,也不再嘻哈打闹,就如云辰被关进宗师祠堂中的那三年一样,当年是苦练剑技,现在是日夜在培元丹的辅助下开始苦修。 云静从沉修中睁开双眼,当她从地上的蒲坦上站起来时,轻轻一弹腰间那把篆刻着辰字的白泽剑,那曾经时刻隐于嘴角的天真无邪笑意,此时变得略带嘲讽。 落凤崖上,云凤正与云良激战正酣,那四道四道迸射的剑气,赢得周围千名看热闹的云城宗门人一阵喝彩。 一道身影从外围人群中旋转飞起,灵巧的躲过激战双方对射的剑气,落在场地中央把二人分开。 “云静,不许胡闹。”云容在场边呵斥道,事实上云容说了反话,回到山上就一言不发的云静让她感到浑身不舒坦,她多么的希望云静胡闹几次,给她揪耳朵的机会。 云静轻轻弹了一下剑鞘,用这声清脆的剑鸣声传递了她的意思——我来。 下一刻,云静旋转而起,在云良抬剑准备射时,云静突然原地消失,一眨眼她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十米外的云良头顶,“锵”白泽剑出鞘,“彬”的一声清脆而霸绝的剑鸣声中,十六道炽白的剑气,从她的剑尖向着下方的云良迸射而去。 根本来不及反应的云良避无可避,“噗噗…”十六道剑气擦着云良的剑袍而下,在他的身下击出一个圆圈,溅射的而起的碎石击打的云良双腿一阵痛楚,吓得差点尿裤子的他,就差跪地上了。 全场一片死寂,人们甚至忘了为云静欢呼,她们从没有想过,云静竟然已经可以施展出第四层十六道剑气的分气术,绝大部分人更是无法想象,云静的身影是怎么快的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的呢? 云静修炼轻功飞雪“飘”的时间,并不比云辰慢多少日子,天资绝佳的她,修炼两个时辰就等于云辰修炼一天一夜,绝对速度…在荷泽期间她就能施展出来了,她从未用过并不代表她不会,第四层分气术,她离开荷泽时云辰就手把手的教会了她,当然,这也是云静作为离开荷泽向云辰提的条件。 那个…那个曾几何时,天天赖在云辰身边,嬉笑胡闹的女子,似乎转眼间就在她们的眼中强大的让人恐惧,跟随着云辰一路从大漠走到荷泽的几个云城宗弟子,更是看得明明白白,云静不论身法,出剑的剑式,还是精准度,几乎完美的复制了云辰,让云辰那渐渐模糊的影子,在她们心中跃然清晰起来。 很多年前,当狄云辰被压进宗师祠堂,看似注定会被人遗忘的时候,云静用她的刻苦练剑,用她的泼辣,让云城宗所有人记住了狄云辰。 很多年后的今天,当狄云辰被二次被驱逐出师门,狄云静却用她学至云辰的剑,让这里所有人想起了云辰的剑,用她的沉默,让所有人记住了云辰的强大。 “彬..”的一声,云静轻轻一弹剑身,挥剑遥指上官云明,那个昔日被人吹捧为云城宗年青一代的第一高手,她脸上的妩媚依旧,却多了一抹淡淡的嘲讽,眼中眸子,如云雪般淡漠无情。 上官云明身后的众凌云峰弟子,被脾性大变的狄云静此刻的气势吓得一哆嗦,面对狄云静的剑锋,上官云明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场中,抱拳作势要客套,却突然拔剑率先迸射了四道剑气向着云静迸射而去,云静不躲不避,旋转而起柔身横摆,几乎贴着飞逝的剑气加速向着上官云明翻滚而去。 在上官云明飞速侧移的准备施展第二波剑气时,云静绝度速度再次发动,上官云明只感到眼前一晃,“叱”的一声,簇新的剑袍连同内层的夹袄,已经被云静一剑从胸前破开,露出了里面单层的内衣。 全场一片窒息,狄云静的强大,再次在他们心中上了一个层次,如果说云静以摧枯拉朽的方式战胜云良还在众人的承受之内,那么云静以**性的方式,连剑气都不发,击败了上官云明,无疑告诉了这里所有人一个事实,云城宗二代弟子中,除未归的云雪外,再无一人配她狄云静拔剑。 这就是云静的实力,这就是狄云辰的剑。 但是没有了狄云辰的云城宗,她们这里所有人还能学到云辰的剑技么? 云静依旧一言不发,纵身于落凤崖边,遥望千米外斜上方的红石坪,在红石坪的边缘,有一个石碾,默默的矗立在哪里,一如很久前彻夜在哪里潜修的云辰。云静举剑,遥望着石碾轻轻弹了一下剑身。 在“彬”的一声剑鸣声中,尽千名云城宗二代弟子高呼,“云城云辰” 是的,云城云辰,他现在已经成为了云城宗二代弟子中,当之无愧的精神领袖。当他在荷泽率众摧毁水阳寨,这个消息传到云城山上后,在这里每个人的心中,他已经史诗般传奇的存在,再没有人能忘记他。 当天,云城宗绝大多数关门弟子,包括凌云峰上官云明、云聪、云良,飞瀑峰公孙云尚等,这些云城宗未来的栋梁,给号称已经闭关的掌教上官千虹上血书一封: “云辰不回,誓不拔剑” 云城宗没有了狄云辰的剑,他们还有什么资格来拔剑自傲? 第220章 哀桥 云辰一行四人,沿着白岐山西南边缘东躲西藏,在十天后终于抵达了云泽,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的顺利,事实上这还得感谢身后追撵的玄阴宗门人,正是他们吸引了大部分剑巫的注意力,才让云辰一行少了不少麻烦。 这是一块传说中的土地,对于第一次来到云泽的人来说,任何传说和词藻都不足以形容它的美妙,仿若天上的云雾都落到了地上,整片大地山川都被一层轻薄的洁白云雾覆盖着,而后随着湿热的微风轻轻翻滚,无需抬头,你就能看到云卷云舒。 地上的云雾并不厚实,齐腰深,不能你走到哪里都是齐腰深,一颗颗苍劲挺拔的鹤松,一株株纤细的紫荆,仿若就成长在于云中,水声在云雾下流潺,动物在云雾中纵跃,云雾构织成了大地,堆积成了山川凹地,宛若人间仙境。 这种美妙的感觉,及如同你漫步在云端,在天上。 但是随着新鲜感的流逝,烦恼也接踵而至,这种源之地热的硫磺雾气,让人时刻处在一种阴热中,在这云雾中你每前进一步,似乎就有一片无形的焰火贴附在你的身上,让你怀疑自己在下一步会不会自燃。 修炼火属性功法的花红,在云泽这种阴热的环境中倒是如鱼得水,可是修炼水属性功法的云辰、花间和云秀就有些苦不堪言了,可以说走进云泽的第一天开始,他们就处于昏眩状态,最苦的要数大灵儿,它现在已经盘踞到了云秀的肩上,无精打采的看起来像一条死猫。 危机不再来之剑巫,事实上这片广垠的大地上只盛产一样食物——那种又酸又麻的火龙果,剑巫和蛮荒山民都居住在云泽四周的群山上,危机是那些躲藏在云雾中,突然纵身突袭的元兽和野兽。 在这种地方,大灵儿的感知都不如花间和花红,当某只元兽已经现身或者向他们扑来的时候,它才会有气无力的哼哼。唯一有利的地方在于,远远的看到剑巫后,蹲身忘云雾中一躲就能了事。 当一路躲躲藏藏,加打打杀杀走出云泽的平原,矗立在云雾相对稀疏不少的山峰上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云辰花间有一种喜获新生后想哭的冲动,用云秀的话说,他们貌似yu死yu仙。 唯一念念不舍的是花红,她愈发显得妩媚动人的脸上看起来以后有机会都打算在这里终老了,唯一兴致勃勃的是云秀,她几乎是带着一种昏眩的快感,一路摸着元兽的元晶走过来的,这种地级低阶元兽火狐的元晶瑰丽亮红,晶莹剔透中元晶中还有一个栩栩如生的狐狸图案,比起最名贵的红宝石还要招人喜爱,就连花红也收藏了不少。 当然,这种身长只有两尺的火狐,对于云泽的剑巫来说,是个非常头疼的存在,因为它具有很高的抗法性,一般的中低阶法术很难给以它致命伤害,但是对于剑气的防御力则低的惊人,就连云秀也能轻易的杀死它们,这也是她们一行得以横穿走过云泽的主要原因。 站在这座满山密布紫荆的山峰上,足下的云雾已经不足半尺,那意味着从现在起他们必须再次提放剑巫了,虽然他们都穿着法袍画着脸谱,但是这里每一个派系的剑巫脸谱不尽相同。 “哪里就是驼燕峰。”花间站在山巅,遥望西方。 云泽方圆千里地上云遮雾绕,天上却一碧千里,在金色的夕阳中,在那遥远的不止千里的西方,一只巨大的骆驼矗立在天际。 花红、云辰、云秀,看到这里气馁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她们现在最不愿意做的事情都是走路,尽两个月来几乎连做梦都在走路,就连大灵儿也呜呼一声,从云秀的脖子上滑落到地上装死,那意思是说,抱着它它也不想走了。 “初音初佞会把云雪带去哪里么?”云秀担忧的问道。 “一定会的。”云辰站了起来,带头向着西方下山行去,万里之遥的大漠,他能把云雪带出来,万里之遥的群山中,他也有信心把云雪带出来。 云泽逐渐被她们跑到身后,入眼又是峰恋叠嶂,人迹罕至的深山峡谷,而一路无处不在的元兽的品阶,也有地级低阶到了地级高阶,甚至还出现了天阶元兽,这绝不是现在她们的实力所能应付的,使得她们不得不步步为营小心谨慎,不过唯一利好的消息就是,爬山的时候有花间花红带着云辰云秀飞纵直上,下山的时候,有云辰云秀反过来带着花间花红飘崖而下,反倒节约了不少时间。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空渐渐出现了一只只飞禽,那种让云静眼馋不已的擎天鹤,在这里如同麻雀一样一飞就是一群,还有地级高阶的七彩鹤和传说中的凤鹤,但是不论什么鹤类,都是和平温顺的生物,只要不闯入它们的巢穴或者主动攻击它们,彼此就会相安无事。 最最让云辰一行头疼的是长着一个光秃秃的脖子,有着鸵鸟般身躯的蛇头鸠,这种地级高阶的元兽对人性生物似乎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三只蛇头鸠整整盯了她们四天,这四天她们躲在半山腰的一个山洞里,与满洞的蝙蝠老鼠为伍,那种恶臭熏心的滋味实在让人不堪回首。 不管怎么说,一路磕磕绊绊她们终于走到了驼燕峰的脚下,确切的说,是走到了能够清晰望见驼燕峰全貌的地方,到此她们已经寸步难行了。 高大千丈的驼燕峰又三座山峰组成连在一起,从南向北分别是驼首和两座驼峰横亘在她们的面前,在阳光下山顶白雪皑皑,山腰苍翠一片,而山脚则是绝刃直上,苍白的石头光秃秃的一片。 在她们的身下,是一道宽达数千丈的巨大深谷,下面云遮雾绕,未知元兽的吼声不绝,内中更有孤峰直上,偶有几只巨擒从中飞旋而上,而在深谷上面,一道道宽不过一人的石柱,缠满了藤蔓,如一道道树枝般从谷中的孤峰上,延展至深谷两边,交织成了她们过去的唯一的路。 “怎么走?”花间看着盘结深谷两边的石柱,以及在石柱四周的深谷上空飞跃的元兽,下意识的问道,走到这里几乎到了蛮荒剑巫都很少涉及的绝地,有很多的元兽她们根本无从辨认名字和品级。 其时她们正藏身在一块向外凸起的巨石下方,花间问完后,和花红一致看向了,走在这种险绝之地还不忘开着聚元塔修炼的云辰,他这种锲而不舍孜孜不倦的精神,确实很让人无语。 但是云辰却看向了云秀,云秀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拿出那张她亲手绘制的地图比对起来,“真的是这里呢。” 正在众人等待下文的时候,云秀突然不吱声了,久久之后才指着图纸说道:“我们走错了路,按地图所标注,在南方有桥可以过得。” “这里有路可以走吗?”云辰反问了一句。 花红偷笑,云秀为自己的口误腼腆的低头,是的,这里每前进一步,路都是他们踩出来的。 时间不知不觉的进入了盛夏,云辰甚至都忘记了自己一行在这深谷上方转了多少天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离归家的路越来越远了。在这种随时都可能遇到元兽要逃路的地方,杯弓蛇影的白猫,已经完全失去了警戒的作用,在吞食了足够多的元兽的胆囊后,看它慵懒的样子似乎又要开始进化了。 “到了。”在一个小雨天,云秀的话听在爬山爬的麻木的云辰等人耳中无异于天籁之音,他们站一座山峰的半腰,齐齐遥望雨幕中云秀所指的方向,而后所有人脸上那一抹惊喜的清晰瞬间凝固,并逐渐退化成颓废。 “这就是你说的桥?”云辰一肚子的邪火。 “图..图上是这么标…”云秀争辩了半句后就不在出声了,她明白云辰心中的焦虑,云雪被俘已经快三个月了,到如今生死未卜,但是熟知云辰的人,一般都不看的脸色,而是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神越来越阴森可怖。 横亘在他们两里之外深谷上方的是一座断桥,或者说,这应该算是一座古桥的遗迹,深谷两边各向上拱起百丈长两丈宽的桥身后,中间一段尽千米的桥面已经不翼而飞了,更关键的是,断桥两边深谷上方狂风携夹的雨幕“呜呜”不绝,断绝了云辰飘飞过去的打算。 “过去看看..”花间说着率先向着山下纵去。 走到断桥周围外围千米,所有了植被生物已经绝迹,只剩下了遍地白骨和山石,弥漫起一股连细雨也压抑不住的哀伤死气。 哀桥。 这是断桥旁边一块石碑上铭刻的名字,走进了才发现,原来这座桥并不是古人架设的,而是一座夺大自然鬼斧神工天然形成的,一路上的皑皑白骨到深渊边,已经被狂风卷尽,青苍色的桥面平整如镜,细雨汇集成一粒粒水珠,还未及滚落,就被呜呼的狂风卷走。 云辰刚要一脚踏上去,云秀突然从身后抓住了他的手,“你看…” 一直注意脚下的云辰懵然抬头,一只巨大的擎天鹤,从对面的驼燕峰上飞来,顷刻间已经落到了哀桥对面的半截桥面上,然后在深谷上方狂风卷起的雨幕遮挡。 云辰花间纵上桥面,相互扶持着在光滑的桥面和旋风中,很快跑到了断桥的尽头….至少他们是认为尽头。 走到百丈外的“尽头”他们才发现,这里根本没有尽头,或者说他们被自己的眼睛欺骗了,云秀说的对,这真的是一座桥,远处看桥中央本该缺失的部分,竟然是一块透明无色的水晶,在雨幕的萦绕下,给人一种“断”了的错觉。 云辰花间一头冲过水晶桥面,踏上对面的青苍色桥面时,终于看到失散多日的云雪。 云雪被初佞初音反绑着双手,昔日那张冷艳的脸色已经憔悴不堪,那双略显疲惫的眸子在看到云辰之后,显出一丝心痛后,又被淡漠薄情掩饰,就好像不认识面前的两人似地。 云辰暗中为云雪的表现叫了一声好,要是换做云静霓裳,此刻铁定要又哭又喊,这样一来他几乎就要任由对方摆布了。 在云雪的身后,一边是云辰的老熟人,拜他所赐断了一条臂膀的初佞;一边是花间的老熟人,灰白的脸颊上纹着一只青色蝎子,被开阳关悬赏一万贡献值人头的初音。 “我知道你们一定会寻来的,”初音抬剑放在云雪的脖子边,一脸的得意。 “她已经被我们喂食了毒药,我可以保证,这种毒药除了我,天下再无人能解。”初音一张嘴,一股阴森的气息隔着百米距离就让人不寒而栗,“你们知道,这份地图大部分都是你们从我那里收刮去的,我首先感激你们,帮我把最重要的一份补全了。但是我想你们身上应该还有这样的地图吧,现在拿出来交给我。” 初音先不说地图上错误,而是想到了敌人身上的另外可能备份的地图,她从图上找到了两处错误,她无法确定那张被她们补全的那份图纸中有几处错误,这种情况她无法问,因为你无法判断对方说的是错的还是对的,一般这种情况下,对方的身上都会有一张备份的正确图纸。初音要的就是这张图纸。 “我们千里迢迢的按图索骥才找到了这里,我为什么要把图交给你?”云辰显得相当的轻松,那样子看起来,就好像自己跟云雪毫无关系一样,而且真要打,对方就算有两大法尊,云辰自信自己这方也不会落下方,要知道在这处处危机的这里,初音要想骑着擎天鹤撵杀她们,基本已经变得不可能。 “那我就一剑杀了她。”初佞长剑一荡,已经在云雪白皙的脖子上划开了一道血线。 “云雪师姐…”跟花红携手走过来的云秀,跪在云辰的身后,抱着他的腿哀求道。但是云辰连眼皮都没眨一下,还挥手向着初佞做了个请她只管动手的手势。 在初音的眼里,自己抓获的俘虏,在名声响彻整个荷泽的狄云辰眼里貌似毫无价值,她挥手阻止了妹妹一剑杀了云雪的动作,开口道:“看起来,你是想要跟我挣这份宝藏?就你们四个?” “在望生谷你看到了,我们并不止这几人。”云辰讹诈道,反正当日月色昏暗,她们与玄阴宗的剑修还有宿营的剑巫乱战成一团,初音姐妹从高空一降落就发起了攻击,未必清楚,其实她们剑修胆大包天的深入剑巫的腹地自相残杀。 云辰说道这里见初佞初音并没有反驳,知道果然如他所想并不知情,他从怀里摸出一分属于自己保管的图纸抖开,“这样的图纸我画了很多份,我们也来了很多人,如若你敢杀了云雪,那么我发誓,云泽的大部分寨子,一夜之间就会得到这张图纸,我失去一个师姐,你有可能什么也得不到。” 初佞初音虽然也是剑巫,但是她们的势力毕竟远离这里,而且,一旦这张图纸引起了某个法圣或者法帝的关注,可以确定,她们今生再与这张图纸中可能涉及的未知宝藏无缘, “你…”初佞气的拔剑放到了云雪的脖子上还待出言威胁,云辰毫无惧色,再次向她两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初音轻轻挥手阻止了初佞,灰白的嘴唇微微张启,“你很聪明。” “算不上,不过是玉石俱焚罢了。”云辰谦虚了,貌似天真的提出了条件,“你们解了云雪身上的毒,放了她,我们一起合作寻宝,如若有剑巫使用的宝物归你们,剑修的归我们,而后大家一怕两散,永不相见。” “咻咻…我们没你想得那么天真。”初音凄然一笑,阴气森森,她掏出了五个奶白色的小瓷瓶,“她的解药就装在这里,必须每天吃一次压制毒性,但是这五个瓷瓶里的药要依次吞下才能压制毒性,如若颠倒了次序,她立马就会没命。” 果然很卑鄙,立马断了云辰瞅机会,突袭杀人找解药的打算,因为解药就在哪里,五个一模一样的瓶子,对不通药理的云辰他们而言,这比找不到解药还要残酷,那很有可能让他亲手杀了云雪。 但是云辰更卑鄙,他直接把手里的地图塞进大灵儿的嘴里,示意大灵儿送过去给初音。 初音示意初佞压着云雪退后,对于大白猫的恐怖,她也算是见识过了,她身上泛起七彩循光,丝毫没有因为来的是一只小猫而放松警惕,不过等她拿起白猫嘴里的地图扫了一眼后,整个人呆住了。 云辰则笑了,因为他给初音的地图跟初音从云雪身上收去的地图如出一辙,就连画错的地方都是一样的,就跟只有初音懂该怎么来用五个瓷瓶的药来给云雪保命一样,这两份图,无疑告诉初音一个事实,不带着他狄云辰,你别想找到宝藏。 第221章 与剑巫合作 离驼燕峰山脚下数十里,一只类似于犀牛的地级元兽,从一座山峰上轰然跃下,头上独角上交织出一片“吱吱”作响的蓝色电弧,奔跑间速度快的犹如一道蓝色闪电,向着刚刚拐进这片山谷中几个人类急速冲撞而来。 花间当先纵飞而起,“彬”的一声中,四道炽白的剑芒,向着冲来的元兽当头射去。 元兽与它庞大身躯不相称的灵活,轻盈的横向一纵,轻松的躲过了花间剑气的拦截,同时速度不变,继续发力向前冲来。 几乎同时,“彬”的一声犀利的剑芒声中,十六道炽白的剑气划出外弧线,收聚成一点,这一点如寒星般璀璨的剑气并没有射向元兽,而是射在了它奔行前方的路上。 寒星般的剑气无声无息隐如堆满白骨的路面后,“轰..”的一声中,整个山谷都为之晃荡了一下,元兽前方的地面一阵翻滚起伏,激起两米多高的石浪,急速前冲的元兽迫不及防下,被掀翻在地。 位于最后面的初音初佞,两大法尊终于逮着机会齐齐出手,一时间雷火与金光剑密集的向着元兽倾斜而去,炸的元兽一阵呜呼翻滚,根本起不了身,花红花间也抓住机会,数十道剑气剑芒向着元兽相对柔软的腹部迸射而去。 “射他头上的独角…”初音在身后提醒道。 “彬..”的一声,云辰倾城再次出手,十六道交织成一点,精准的射中了元兽的独角,剑气顺着独角切入了元兽的脑袋,“嘭..”的一声炸响,元兽的整个脑袋都被炸飞。 你没有看错,百年之后剑巫剑修抛开延续了百年的仇恨,再次联手在击杀某种元兽,而且合作的还是相当默契。 就跟云辰无法得知初音手里的五个白色瓷瓶该怎样给云雪压制毒性一样,法尊初音也不知道,被云辰补上去的最关键的一块地图,究竟错了多少地方,所以就跟云辰企望的那样,双方临时达成了协议,先找到地图上标注的宝藏再说。 至于找到宝藏之后,初音也没说给云雪完全解毒,云辰也没有要求,至少现在云雪已经跟在他们的身边,全身元气被毒性所封,运不起一丝力道,完全靠云秀扶持着一路跋涉。 初音初佞的座驾擎天鹤,已经放飞到了天上,因为单凭云辰他们,在这里已经寸步难行,为了未知的宝藏,她们只能下来帮助她们依照地图所标示的路线,一路前行。 例如刚刚击杀的这种连初音也叫不出名号的元兽,其奔行速度之快,让初音初佞根本无法锁定施展法术,而花间云辰同样没有能力击杀,一端近身,对速度远不及元兽的他们来说,将是灾难性的,但是经过花间云辰这样施展剑气剑芒稍稍一阻碍,身后的两大法尊齐出手,配合的击杀起来,就变得相当的轻松。 云秀把云雪扶到旁边坐下,赶紧上去摸晶,大灵儿跟着屁颠屁颠的跑去讨要胆囊,而初音也跟着上前去寻找被云辰炸飞的独角,据说它是锻造某种法器必不可少的一样物品,初音望着天空的擎天鹤与它取得某种心灵感应,来知道周围有没有别的元兽被惊动后赶来。 而云辰则很无语的看着自己的剑,他愈发觉得剑技倾城就跟名字一样,是用来攻城拔寨毁山焚海的,而不是用来杀生的,刚才若非元兽被法术轰炸,他根本就没有机会锁定,这使得他迫切想要把倾城修炼到更高的层次,起码要把第一层修炼圆满。 可是眼前他真的没有时间来钻研这些,先不说云雪的小命还捏在初音手里,就连修炼指剑固化经脉他都没有时间来做,还有凝神决也没有时间来翻看,还有剑技惩魔… 当前对他而言最主要的,是修炼元力,尽快的达到剑宗境界去融剑魂。当然,首选得让这个法尊把云雪的毒给解了,云辰目前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按图索骥走到最后看能得到什么,再跟剑巫讨价还价。 “不要碰,那是格桑花。”初音见云秀摸完了元晶,转而向着山谷边,一朵紫白相间像碎米一样的花朵跑去,出声历喝道,“格桑花是剧毒之物,虽然对我来说解它的毒手到擒来,但是我给的解药你们敢吃吗?” “哦..”云秀腼腆的低下了头,初音说的对,就算中了毒她们也不敢相信初音,只是云秀没想到初音会把话说的这么磊落。云秀摇了摇了嘴唇,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一样,涨红了脸指着格桑花的叶子下说道:“你要找的独角,在这里..” 初音张了张嘴,沉默的上前,原来这个女孩子,不是莽撞的要去采花,而是为她去找遍寻不得的元兽独角。 初音上前,没有捡起独角,而是摘下了一片格桑花的叶子含在了嘴里,摘取格桑花,放在鼻子边嗅了一下,她灰白的脸色瞬间泛起了一丝红晕,她一脸陶醉的道:“格桑花靠花粉传播毒性,采择的时候首先要屏住呼吸,然后摘取一片格桑花的叶子含在嘴里,这样格桑花的毒性就会对你完全无效,”初音说着取下一片叶子递给云秀,“含在嘴里闻一闻格桑花的香味,它会令你终生难忘。” 云秀迟疑着不敢去接,回头看向了云辰,云辰向着云秀点了点头,云秀立刻一脸欢喜的接过叶子含在嘴里,又从初音的手里接过格桑花深深的吸了一口,顿时满腹磬香,全身毛孔皆张,一股奇异诱人的清香,从云秀的身上散发开来。 “格桑花又名处子香,未婚的处女吸上一口,它的香气就会融入你的奇经八脉,让你一生中,全身都散发着这种醉人的淡淡清香。”初音像个和蔼的老者般,向着云秀微笑着点头。 “哦..”云秀骚的脸红到了脖子根,她突然觉得这个价值一万贡献值的魔头,远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可恶了。想到这里,云秀走到初音的身边嗅了嗅,初音也闻了格桑花,貌似没有香味… “咯咯咯…”初音为云秀的举动弄得放声大笑,毫不避讳的说道:“在蛮荒,女人要想出人头地,只要靠自己的身体,所以,我早已告别了处女,要不然格桑花被我一嗅,到了你手里就会香气全无。” “啊..”云秀失望的看向了花红云雪,她本来打算给云雪花红也闻一下的,现在听初音的意思,一朵格桑花只能让一个人全身香起来。 云辰走到云雪的身边,看着她光洁的额头已经变成了一片淡淡的乌青色,这是中毒的征兆,若非初音每天给她用药物压制毒性,十二个时辰一过,就会即刻毒发攻心。 “雪..”云辰轻唤道,把手伸到一半,又迟疑着放下,他不想让初音知道他跟云雪之间有什么太过亲密的关系,那样他将完全处于下风。 云雪缓缓回头,淡漠的眼神中挤出一抹愧歉,她美丽的唇无声蠕动,却没有吐露心中的疲惫,又调过了脸。 “雪,马上就要爬山了,你的心思我明白,不要想着怕拖累我们而有轻生的想法,相信我,我能让你得到解药的。”云辰赶在初音走过来前,把与云雪相聚后,一直憋在心里想说的话说完。 “根据地图所标示,下一个地点应该是驼燕峰之后的西方。”初音拿着两份地图,再次比对一番,还是一模一样,“哪里,近百年已经少有人迹,我觉得,今夜我们应该在这里歇息,养精蓄锐。”初音受云辰表现出来的恐怖剑技所迫,每当她一接近云辰三十米内,就会在身上亮起循光。 看着小心谨慎的初音,云辰哑然失笑,没想到自己还能把两个实例强劲的法尊威胁到这种地步,却也知道初音说的是实情,蛮荒的元兽都有自己的地盘,这道山谷的元兽已经被她们击杀,那么在未来一段时间,这里将是相对安全的。 “不用那么小心,杀了你,我再也找不到云雪的解药,你杀了我,就再也找不到正确的路,所以,在没有找到最终的宝藏前,相互信任精诚合作吧。”云辰指着初音身上的七彩循光,一脸诚挚的说道,“如果总是这样相互戒备,我们谁也走不到终点。” 初音摇了摇头,“可是我知道,我的人头还能值一万贡献值,我凭什么相信你不会放弃你师姐的性命,突然杀了我去领赏?” 云辰直接掏出自己的铭牌丢给了初音,“你觉得我还会差那一万贡献值么?” 初音看了看云辰铭牌上那过十万的贡献值,最终散去身上的循光,点头把铭牌交给了云辰,确实,对于一个已经拥有十几万贡献值的剑修来说,犯不着为了区区一万贡献值,来拿同门师姐性命冒险。 就这样,相互小心提放的合作了大半天的两帮人,终于放开警戒坐到了一起,虽然云辰炸去了初佞的一条臂膀,外加把她辛苦经营的莫阳寨毁去了,至少目前看起来初佞没有丝毫想要翻旧账的意思,或者说,双方都明白,如果不精诚合作,在这处处都是强大元兽的驼燕峰下,她们任意一方根本没有能力走到终点。 夜晚如期而至,初音云辰一行七人盘坐在山谷中一处内凹的石壁下,雨虽然停了但是并没有升起火堆,云辰开启了聚元塔放在中间与众人同修,而初佞则拿出一个小锥子,用独臂艰难的在云秀拿出的两个火狐的元晶上钻孔,钻好后,取下自己的一对耳坠,拆掉上面的耳钉,装在两粒瑰丽的火狐元晶上,然后拿起两个全新的耳坠挡着侧脸上那只火红的蝎子,望着云秀妩媚一笑,“好看么?” 云秀两眼冒着星星,望着初佞连连点头,那两个火狐元晶制作的耳坠中,两只暗紫色的火狐图案,在夜色中愈发清晰的栩栩如生,诱人心神。 初佞羞涩的侧头翻了姐姐初音一眼,“我向你这么大的时候,天天央求着姐姐给我猎一对火狐元晶做耳坠,到现在姐姐也没有做到。” “这个给您,我这里还有。”云秀说着取下背上的包裹,里面装了不少形形色色的元晶,最多的就是火狐的元晶。 “傻丫头。”初佞苦涩的看了看自己缺失的右臂,“我现在已经没有了显耀美色的资本,这个,是我送给你的。”初佞说着把耳坠送到了云秀的手里。 云秀感动的…感动的,如果不是她们给云雪下了毒,一定会抱着初佞哭着喊姐姐。 这是一种,各自心怀鬼胎的貌似温馨。 “初音…前辈,”云辰迟疑着在初音的名字后面加了前辈,“到目前为止,我对这张藏宝图的来历一无所知,”云辰说着,把她们得到最关键一份图纸的来历说了一边,然后接着问道:“您久居蛮荒,可否知晓这图纸背后隐藏着什么?” 初音点了点头,“我知道一些,说出来给你知晓也无妨。” “在蛮荒有这样一个不知真假的传闻流传了近百年,说是百年前,剑修与法修大战时,法修大败,剑修大军撵着法修一直到了蛮荒深处,为了躲避剑修的剿杀,法修中的一名法神带着自己的门人躲到了一处非常隐蔽的所在,但是最终依然被一名剑神寻到,双方同归于尽,据说有一把神级剑器留在了那处隐蔽之处,只有一个剑巫侥幸逃脱出来,并画了一张图,并分成六分藏在不同的地方,等待他日实力大成时进去寻宝,但是不久后,他就被剑修杀死。二十年前,我如你这般大时,还在乐山老祖门下为徒,无意中听闻有人向乐山老祖贡献这张完整原图中的一份时,听到了这些,而后我偷偷临摹了这五张图纸,逃到了荷泽。”初音说着脸上泛起一抹痛苦之色,那些终日被**的日子不堪回首。 初音说道这里,解释道:“乐山老祖乃是蛮荒四大法帝之一,专门收取女徒供其玩乐,但是他手下真的很有几分真材实料,我的练魂大法就是学至他。” 云辰想到哀桥两边的遍地白骨,料想百年间剑修与法修在哀桥两边的战斗该有多么的残酷,堆积的白骨在百年后还没有被山风卷尽,而且一路上走到这里,处处可见白骨,那么这里就有可能是当年剑修与法修的最终决战之地了,或许正是在这里一场两败俱伤的战斗,剑修最终放弃了继续进入蛮荒深处剿杀剑巫的举动,而是依仗开阳关为屏障,将剑巫牢牢的困在了蛮荒。 “这份图还有一种说法,说是百年前某个法修在蛮荒深处一个隐蔽的山腹中,找到了天地精华生成的元乳之精,所以就画了这张图,但是在剑修法修大战中,这张图被分成了六份,流传于蛮荒各地。”初音接着说道:“关于这张图,百年来在蛮荒其实已经被临摹出了很多份,但是从来没有人凑齐过完整的一份,除了你们。” 云辰摇了摇头,问道:“什么叫做元乳之精?”他一问完,连同云秀云雪在内,所有人都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 “元乳之精,服用后可以直接化为元力或者法力归于气海丹田,立时提升境界的存在,因为实在稀有,所以一般的说法是,没有任何灵药能立刻提升一个人的实力境界,那是元乳之精只是存在于传说中,千年难得一见。”初音解释道。 是的,这样的话石像也说过,修炼一途绝无捷径可走,任何辅助修炼,让你尽快提升实力的外物,都会成为你进入剑神的障碍。剑神…那离他还遥远的很呢 想到这里,云辰苦笑了一下,掏出一颗培元丹服下,不管是这张图背后隐藏的神级剑器,还是传说中的元乳之精,对云辰来说,无疑不存在致命的吸引力,问题是,现在身边多了两个要来虎口夺食的法尊。 “有没有可能被人取走了?”云辰想到了一个很丧气的问题。 “这不大可能,这里地势很复杂,而且天级元兽随处可见,只要地图上缺少一份,足以把人引向万劫不复的死地,别说收集全部六份,就是收聚无份图纸,蛮荒也少有人能办到。” “那么,您口中的那个乐山老祖,会不会派人在这五份图的终点守候?”云辰又想到了某种可能。 初音想了想,“这五张图的终点,连我骑着擎天鹤也无法到达,乐山老祖亲出还有可能,不过他不是一个愿意受罪的人,在进入最后一份图纸标注的地域前,我们还是谨慎一些好。” 云辰点了点头,如果真如初音所说,这张图纸的背后隐藏的是神级剑器和元乳之精,如此大的利益,不可能没有人动心,而在这里某处守候,到时候他们一头撞进去,恐怕就没有初音初佞这么好说话了。 云辰最后看向初佞,“对于害你失去一条右臂,我很抱歉。” “哼”被人揭了痛处的初佞,一脸寒霜怒目相向。 “我无法补偿你的右臂,但是我可以用别的方法,如若这次寻宝后我们皆大欢喜和平分手,不管是乌云寨还是浑阳寨,我一定让他换个寨主,让你去当。” “你以为你是谁?”初佞鄙夷道。 云辰轻轻弹了一下剑鞘,自傲道:“我是云城云辰,现在这个名号在开阳关已经是一块金字招牌,只要我回到开阳关,就有数千剑修自愿聚集到我的麾下,供我驱使。” 初佞不说话了,是的,在荷泽剑巫与各寨子之间,现在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叫做,“见了云辰绕着走。”可见接连摧毁了莫阳寨水阳寨的狄云辰,令荷泽的剑巫多么忌惮。 初佞犹豫了,看向了初音。 云辰笑了,看向了云雪,意思是看见没有,我是个很有办法的人,不怕她们不给你解药。 第222章 凤鹤 驼燕峰陡峭的绝壁上,七个人影正依附在峭壁上,像一条条壁虎一样,一点点向上攀爬,偶尔有一两只蛇头鸠从高处俯冲而下,在驼燕峰下部这片青苍色的崖壁四周盘旋一圈,七人就紧紧的贴在石壁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其时,云辰一行过了哀桥又花费了半月的光景,绕着驼燕峰走了半圈后,终于走到了驼燕峰的后峰,走到这里,得之初音手里的那份图已经到了终点,地图上一条直线直指驼燕峰山腹,就没有任何提示了,原指望后峰有什么路可以直通驼燕峰山腹之内,但是他们小心翼翼的来回两日,寻遍了后峰,别说山洞,连只老鼠洞都没有,不得已,七人不得不攀崖而上,去看看山腰或者山顶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进入山腹。 因为驼燕峰上盘踞着大量的蛇头鸠,初音初佞骑乘的擎天鹤根本不可能靠近,就连施展轻功向上纵一下,也会引来蛇头鸠的攻击,在被逼下去多次后,不得已,众人不得不老实的一步步向上攀爬。 半天后,七人终于爬过了这片高达千米的峭壁,进入地势相对平缓的山腰林地,不过,一群数量过百的绿头蜂非常热情的欢迎了他们这群不速之客,在云辰的倾城、初音的火龙等众人一阵手忙脚乱的应付之后,身上时刻散发着格桑花诱人磬香的云秀成了最大的受害者,或者说,这群拇指大的绿头蜂就是冲着她来。 “这个,可以写信告诉云静。”云辰一面把须弥袋中的解毒药递给被蛰的一头包包点点的云秀,还不忘调侃一句,没办法,绿头蜂压根看都不看其他人一眼,完全就是冲着云秀飞去的。 初音默不作声的从地上捡起几只绿头蜂,摘掉它们的头后挤出几滴绿色的汁液于一片树叶上,递到云秀的嘴边,“把这个舔进去,否则半个时辰后你就会没命,绿头蜂虽然不是元兽,但是它的毒性远不是普通解毒丹能化去的。” 云秀闭着眼睛毫不犹疑的伸出舌尖把绿色汁液舔进了嘴里,然后本该像吞毒药一样的云秀,突然兴奋道:“呀,原来是甜的呢!” 众人皆倒。事实上这半个月来,这样的事情已经层出不穷了,包括初音初佞都被未知的毒物毒过,好歹每次初音都能另辟捷径为众人去毒,云辰晚上沉修的时候被一只灰色的蚂蚁咬过一口后,顿时神志不清,然后初音带着众人刨开了半座山峰,找到这种名叫灰蚁的分泌物,喂食云辰服下后才转危为安,当时云秀就开玩笑说,要写信告诉云静,他心辰哥吃蚂蚁屎了。 在这种步步危机的环境中,就算两方人有心彼此提放也顾不上了,可以说走到这里,两方离开了谁也活不下去,想回去也不行,初音的擎天鹤根本不敢在这里现身,想要载她们回去都不可能,而依靠她们姐妹,根本走不出这里,同样,云辰一行现在是只要中毒了,不管初音给什么都毫不犹豫的吃下去,因为不吃也是死。 皑皑的白骨在她们走到驼燕峰脚下时已经绝迹,甚至连大型元兽的吼叫也微不可闻,但是这并不代表这驼燕峰上没有元兽,只能说,这里盘踞着某种更高阶的天级元兽甚至是神兽,使得其他大部分元兽都远离了这里。 歇息了半个时辰后,见云秀脸上的包包点点开始消退,众人才再次上路。现在探路的已经变成了云辰,因为只有他的轻功才能做到穿梭于密林中起落无声,因为大灵儿只听他的话,连云辰自己都找不到不去探路的理由。 云辰一把捞起白猫,微微旋转身影就已飘起,而后如一只传花蝴蝶般如林无声。这里虽然比起下面要平缓许多,但是一颗颗鹤松密布的山腰间,怪石密布杂草丛生,更有山顶白雪化作的溪流穿梭其中,发出叮咚流泉语冰声,除此之外,几乎是死寂般的沉寂,就连在山林外围突袭了一下他们的绿头蜂也绝迹了,偶尔有蛇头鸠在林外的高空中发出“嗷..”的一声尖厉的鸣叫,悚然心悸。 复杂地势也就增加了搜寻的难度,白猫只能警惕到元兽的存在或者去找寻它熟悉的某个人,至于让它去找山洞,实在是有点强猫所难。 越往山腰高处走,气温不降反升,这实在令云辰匪夷所思,千姿百态的鹤松也逐渐稀松,代之的是一株株参天而起的粗壮梧桐,云辰落在一块突起的山石的下面,摸了额上的热汗,喃喃自语道:“良禽择木而栖,这里少见了出现了梧桐,难道还能落一只凤凰不成?” 同样对这里陡然酷热起来的环境很不适应的白猫,伸出毛茸茸的前爪学着云辰的样子,抹了把头上的汗水,可怜巴巴的望着云辰,那意思是它再也不愿往里面走了。 不过利好的消息就是,白猫到目前还未在周围警觉到任何元兽的存在,要不然早就“呜呜”的咬着云辰的裤管不肯前进了。“难道这里真有通往山腹的火山口?”云辰又开始了第二种推测,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中极度的惶恐不安,还是那句话,当他有不好的预感时,总是特别灵,所以他需要瞎猜测来安慰自己。 最终,他还是弯腰抱起了流了一身水汗的大灵儿,继续向着上面走。越往深处走,鹤松已经看不见,而梧桐树则更显的粗壮和密集,地上的杂草和荆棘已经绝迹,青苍色的岩石也变了黑色。高温已经浸湿了云辰全身的剑袍,滚滚热浪给他一种置身火海的错觉。 在一丛三颗相连的梧桐树下,大灵儿“呜呼“一声,从云辰手里挣脱出来撒腿就跑。云辰紧张的四顾,除了滚滚的热浪貌似什么都没有,然后他就感觉到了热浪来的方向——头顶。 他惶然抬头… 凤凰是没有,却有一只凤凰的近亲——凤鹤 “死猫…”云辰在心底呻呤出两个字。 其实这怪不得大灵儿,大灵儿只对那些有主动攻击的元兽格外敏感,而任何鹤类都是和平生物,加上滚滚热浪极大的降低了身为水属性元兽白猫的感知,所以直到走到这里,白猫才感觉到,而后溜之大吉。 鹤类虽然是和平生物,并不代表它们愿意人类闯入它们的领地和巢穴附近,更何况作为鹤中的王者,天级低阶元兽的凤鹤,被侵犯后,它的主动攻击意识更加强烈。 终年受高温熏染,这里的梧桐枝叶有黄绿色变成了暗紫色,这三颗枝叶交织相连的梧桐树上,构织着一个巨大的巢穴,一只身躯达六米,加上尾部拖拽的尾翼,身躯达到了十二米的龙鹤,在云辰抬头的瞬间清晰的映入他的眼帘。 下一刻,“咻…”的一声清脆的鹤鸣声中,凤鹤俯冲直下,而云辰则旋转直上,这期间他甚至未来的及打量这只凤鹤长的什么样子,在咒骂了关键时刻不灵的大灵儿一句后,云辰心里只剩下了一个影子,那是云静抱着擎天鹤在莫阳寨外围高空翻飞的影子…那是云静在硝烟弥漫的莫阳寨中,口含三只蜂笛吹鹤的影子。 “只有这样的鹤,才配得上静儿。”一生追之所极的云辰,就是骑鹤也要骑个鹤中的王者。他毫不犹疑的迎头而上了,接连三个绝对速度,穿透了凤鹤张嘴吐出的一片如同水珠般的豆大火苗,然后不顾已经燃起的剑袍,张开双手紧紧的抱在了凤鹤那长长的脖子上…这个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就跟贴在一块烧的发红滚烫的烙铁上,并听到了双臂发出“哧…”的一声冒青烟的声音。 在下方缓缓跟进的花间初音等人的眼中,一只身躯加尾翼连在一起超过十二米的凤鹤,“咻咻..”叫唤着冲天而起,它有七根绚丽之极的尾毛,那上面橘红、亮红与紫红交织出一颗颗如同眼睛般的图案,瑰丽而张扬;它有着金、红、暗紫三色相间的羽毛覆盖的身躯,一层层金红色的光华在它的身躯上反复流转荡漾,雍容而华丽;它又有着一颗小巧的脑袋,金红色的双目炯炯有神,细长的嘴巴一张一合间降下一片紫色的火雨,头顶上七彩的翎毛如一道流转的彩虹,在阳光的耀射下,高傲而高贵。 当然,它萦绕着一片淡淡焰火的脖子上,还吊着一个人,他全身的衣服已经被烤成了焦褐色,上半身剑袍已经完全化成了灰烬,只剩下了一件天羽衣… “他要干什么?只要离开凤鹤的领地,它就不会追撵。”初音诧异道,同样在心中诧异的还有花间和初佞。 “她要驯鹤。”花红摇头苦笑着答道,云雪和云秀一致点头,云辰的举动几乎完全在她们的意料中,因为云静多少次哭着喊着闹着找云辰要鹤骑,云辰虽然表面上不为所动,其实熟悉他的人都明白,云静骑鹤只是早晚的事。 “疯了疯了,他还整天喊云静祸精,祸精一喊要骑鹤,当日他当着我们还指天立誓说除非自己昏头了,才会弄只擎天鹤去给云静闯祸,他果然说到做到,不弄擎天鹤了,想弄只凤鹤回去给云静,这以后云静杀人放火都不用自己动手了。”云秀急的只跌脚,驯鹤是云辰那样驯的么?他自己都快变成一团焦炭了。 事实上此刻云辰也在骂自己“疯了”,怎么当时头脑一热就抱上来了呢,凤鹤这可是天级元兽啊,仅限于传说中才有被人驯化的先例,而且,这算聚她们七人之力,能不能杀死这只凤鹤还是问题,他竟然妄想驯化成为自己的坐骑… 被凤鹤带着在天空翻滚了半圈,被冷风一吹,对眩晕来说完全不是问题的云辰,脑子也清醒过来了,顿时后悔的死的心都有了,不过现在骑鹤难下的他,想不死都难,他双臂和脖子上的肌肤已经完全被炙烤成了焦炭,他吸如的空气都带着火星子,上半身的天羽衣在火焰的灼烧下,已经开始片片掉落,离完全毁坏已经不远了。 但是他依然没有松手,哪怕凭借轻功飞雪“飘”的特性,此刻他松手还有一线生机。他完全凭借自己不屈的意志在苦苦支撑,在强大的天级元兽面前,他唯一的依仗的,就只剩下了意志。 “我为什么学剑?至少有一个理由,是为了你静儿…”半昏半醒之间,云辰依然在给自己的莽撞找借口…. 驼燕峰山腰松林间,花间等人看着龙鹤顷刻间带着云辰上下起伏翻滚翩飞的没影儿,也是素手无策一筹莫展。 “不会有事儿吧…”云秀的脸色一片岔白,云雪的双眼则一片焦虑。 “我原以为他是个时刻冷静的人…”花红一脸凝重的摇了摇头。 “他是为了取悦那个叫云静的女人么?”初佞看着云秀问道。 没有人来回答,因为这里是蛮荒深处,不存在一丝侥幸的地方。 花间叹了一口气,“走吧”说完带头向上走去。因为这片松林存在于凤鹤这种天级元兽的原因,一路上再也没有遭遇任何元兽的袭击,走过这片尽三千余米深的松林后,终于抵达了雪峰的边沿,向上望去陡峭的峭壁上一片皑皑白雪,不见任何生物。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众人重新回到松林,在一座瀑布水潭边驻扎下来。 云辰依然没有回来,没有人去料想后果,特别是花间云雪云秀,对她们三人来说,跟云辰比起来,所谓的未知宝藏,不管是神剑也好还是元乳之精也罢,跟一个活生生的云辰比起来已经微不足道。 云辰,在她们心中,才是最珍贵的那份财富。 初音初佞花红同样没有说话,不管云辰对她们来说是好是坏,但是从纯女人的角度看,为了取悦某个女人而奋不顾身不顾后果的云辰,无疑是个不错的男人。 漫长的一夜… 阳光在东方升起的时候,驼燕峰后山依然一片阴暗,在初晨中,花间一行六人已经踏上了雪峰,这一段路只有两千米的距离,这也是她们能否寻到地方,进入驼燕峰山腹的最后两千米,终年覆盖坚冰的雪峰几乎让她们举步维艰,加上高山上的大风,她们每前进一步都需要用剑器刺进雪地中来稳住身体,而后走出第二步。 花间依然领头,云秀扶着依然无法聚起元力的云雪紧随其后,花红落后一步在随时可能滑到的云雪身后,初音初佞殿后。云辰一夜也没有回来,队伍的前三人还在妄想着他一定会回来,队伍的后三人则对云辰能够回来不报任何希望了。 但是有一点在队伍中是一致的,缺少了云辰的她们,觉得未知宝藏离她们越来越远了,没有了云辰的队伍,也就丧失了那份每每临危不惧的睿智。 …. 阳光如此刺眼,狄云辰却感觉到了冷,连做噩梦都在被烈火焚烧的他,竟然感觉到了冷,这实在是一种落差很大的感受,但是很美妙。 带着这种美妙的感觉,云辰睁开了眼,阳光如此刺眼,让他又想到了萦绕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烈焰。他整个人仰躺在山地上,他艰难的抬头首先看到的是赤身裸体的自己,天羽衣已经散在了他的身侧,完全报废,唯一没有报废的是那只须弥袋,真是个宝贝… 他已经不想去看自己的双臂了,到目前为止他依然没有感觉到自己双臂传来的任何知觉,连痛感也没有,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它们依然存在于他的双肩上,他首先看到自己被烫伤的泛起一片水泡的胸部,一个个鸡蛋大小的水泡在阳光的照射下,耀眼夺目,泛着七彩的光晕… 他洁白的腹部肌肤在火焰的炙烤下已经变成了一层灰色的死皮,然后他看到了自己的小**,在山风阳光中,迎风傲展,他都要死了,他的小**竟然还能晨竖?难道是因为处男的缘故。 一阵昏眩袭来,他扬起的脑袋又颓然倒地,他艰难的扭头左右环顾…什么都没有,什么也看不见,除了蓝天白云阳光和肆虐的寒风,什么都没有,于是他知道了,他最终掉在了一座高山之巅…他已经不再记得自己丧失意识那最后瞬间的记忆。 然后他又感到了热,一片阴影从他脑后上方笼罩过来,遮挡住了阳光反而让他更热,他翻着眼看到了正上方有一根细长的脖颈从脑后伸了过来,上面那一层如同噩梦般的金红羽毛,在阳光的耀射下不再流转着一层火焰,而是一层金红色的光华,如同水纹般流转荡漾,耀眼生辉。 然后他看到那张此刻已不再喷吐火焰的细长小嘴,微微张启的小嘴上面已经弥漫了一层某种贪婪的唾涎,让它头顶美轮美奂的七彩翎毛也变得狰狞可怖起来,难道这只凤鹤嫌折磨的他不够,想要生吃了他么? 带着这种不太好的想法,云辰首先想到的是捂住自己的小**,如果凤鹤是选择从哪里先下口,实在有辱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只是大脑的意识已经无法传递到双臂中,他唯有用双腿紧紧夹起… 最后他看到了凤鹤的双眼…并通过眼神感受到了一种微妙的情绪在他脑海中生成… 那是一种憎恶并生死不弃,两种决然相反的情绪 让云辰突然觉得不太妙。 第223章 天湖 驼燕峰绝顶之上,堆积了万年的冰雪在阳光的耀射下银光一片,耀眼生花。 三座相连的山峰构成了一座山顶的天湖,纯净的蓝色湖水装满了天上的蓝天白云和阳光,以及站在湖泊边的六个人影。 花间一行六人,用了大半天的时间终于走到了这里,目力所及四周再无比驼燕峰更高的山峰,可谓一览众山小,可是没有人有心情来欣赏山顶的湖光山色,她们是来寻宝藏的,可是现在,未知的宝藏就在她们的脚下,却找不到进去的路。 六人一起沉默着,山顶的寒风让瑟瑟发抖的她们脸上都有一种颓败的神色,她们都付出了足够的代价才走到了这里,难道真的要空手而归。 云秀焦灼的四顾一圈,她还在奢望着云辰的归来,当然除了雪峰和蓝天白云外,她再次失望的回头,“可能…我是说,入口会不会是在湖底?”云辰不在的时候,云秀拿起主意来,也变得毫无底气。 “我下去看看。”花间说着走向了湖边,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砸进了湖底,天湖虽然清澈,但是却无法见底,那只能说明这个湖泊足够的深。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冻的只哆嗦的花间,从水底隐现,连纵带爬的上了岸,他湿漉漉的衣服和肌肤上,立时升起了一层冰花… “不行,太冷了,我都来不及潜到湖底,全身血脉都要被冻住了。”花间一边用双手搓着自己冻得发硬的嘴唇,一边说道。 最后的希望破灭了,如果连修炼水属性功法,已经达到剑尊境界的花间都无法下潜,试问她们谁又能够下去? “云辰在这里,一定有办法的。”云秀站在花间的身边咕哝道,云雪则站在云秀的身边点头。 “要不你们把我身上的毒解了,我下去看看。”一路上很少说话的云雪,向着初音开口道,不过她冷艳的脸上,毫无求人时该有的谦卑。 云秀恍然大悟道:“我们跟花间叔叔虽然都是修炼的水属性功法,但是我们云城宗的冰寂心法偏向阴寒,花间叔叔的心法是中阳,我们的抗寒性更强一些。” 初音初佞犹豫了,这里已经是离地面尽七千米的高度,她们的擎天鹤根本爬升不到这种高度,一旦解开了云雪的毒对方翻脸,哪怕她们两大法尊,面对花间这个剑尊境界已经圆满多年的法尊,在地形险恶的这里她们完全不是对手,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花红。 花红则扭开脸带着一抹诡异的笑意,在她看来云秀花间云雪完全是在胡扯,一唱一和无非是yin*初音给云雪解毒,如果连施展元气护体的花间都无法潜到湖底,那么云雪下去更没希望。只能说,她们受狄云辰耳熏目染,都学得奸诈了。花红敢打赌,只要初音一解开云雪的毒,她们立马就会下山去寻云辰了。 正在这时,“咻…”的一声清脆的鹤鸣震惊四野,湖边的众人惶然回首,在南方,一只身躯长达十二米,全身流转着瑰丽金红流华的凤鹤,带着一股王者君临天下的气势,向着山顶疾飞而来,它那华丽张扬的尾翼,在天空拖拽出七道长达数百米的流苏光焰… 在凤鹤的背上,有一个衣冠飘飘的人带着羞涩的浅笑,用一种淡然的神色默默的注视着她们。 “云辰…”云雪云秀齐呼,心中一天一夜的焦虑,在此刻化作煽情的泪水滴落。 让我们把时间回到早上阳光升起时,在距离驼燕峰百里之外的一座高山之巅上,正当醒来的狄云辰以为凤鹤要生吃了被烤的半熟的他时,凤鹤,却用它细长嘴巴上的唾涎,涂抹在了云辰的双臂和胸口脖子上… 这让云辰猛然想到了一样珍稀的灵药,千年鹤涎…这只凤鹤有没有一千年他不知道,但是在宗坊三楼,一瓶千年鹤涎售价一万贡献值,而凤鹤的唾涎根本没得卖,只打出了一个收购价,一瓶五千贡献值,按照三大神宗腹黑的奸商本色,一瓶凤鹤唾涎卖出去怎么也得两三万贡献值吧。 不过照目前的情况看,云辰大概知道,这只飞起来拉风到极致的凤鹤,大概是被他收服了…只是他心里依然不踏实,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一阵清凉的气息从被凤鹤唾涎涂抹的双臂上传来,两根如同焦木的双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滋生出了肉芽,并衍生出一片如同婴儿般的肌肤,而同时,云辰又找回了对双臂的控制。 然后…然后,在云辰绝望的眼神中,凤鹤飞走了…. “难道不是被老子收服了吗?”半天后,身体上的伤势已经好了八成的云辰,赤身裸体的站在孤峰绝顶之上风吹屁屁凉,冻得瑟瑟发动,顿时想哭。 “难道这只凤鹤无聊了,就喜欢先把人烤个半熟,然后弄点唾涎把你救活了,再把你扔的孤峰上折磨着你玩?”云辰看着下面的万仞绝壁并没有害怕,他害怕的是怎么在这遍地元兽的这里走去驼燕峰找花间她们,毫不客气的说,如若没有人来搭救,他是真有可能终老在这里的。 他捡起地上的须弥袋,掏出备用的剑袍穿戴起来,又拿出肉干勉强啃食了一点,唯一让他心痛的是,那把用的逐渐顺手的蓝叱已经不知道丢在了哪里。眼开着日已偏西,就在云辰死心的准备下峰的时候,“咻…”一怔鹤鸣中,凤鹤又急速的飞了回来,它嘴上衔着的不正是云辰刚刚还为止心痛的蓝叱么? “一定是故意的。”云辰被这只凤鹤折磨的悲喜交加,一把接过蓝叱挎在腰间,同时伸手试探着摸了摸凤鹤的脖子,凤鹤虽没有反击,却给了云辰一个极度厌恶的眼神。 但是在云辰看来,这是鼓励,他轻轻一纵旋身而起落在凤鹤那温暖的背上,抓着它如绸缎般的羽毛说道:“你也别不愿意,就载老子一次,以后…给你找个很好的女主人,老子发誓,你一定会喜欢那个祸精的。” “咻咻…”凤鹤载着云辰腾空而起,它在天空翻飞出一个个华丽至极的圆圈…犹如在纯净的蓝色天空中勾勒出了一圈圈光环,也不管背上的云辰是否受得住,一路向着驼燕峰急速画去。 幸好坐在它背上的是云辰,只要给他捏住一根羽毛,他就能把自己变得向羽毛一样轻的那种人。 …. 百十里距离,对于鹤中的王者顷刻尔,看着骑鹤完好无损归来的云辰,云雪云秀都喜极而泣。凤鹤滑翔到天湖上空,后背一侧,云辰已经飘然而下,看着还在流泪的云雪云秀调侃道:“怎么,你们是不是把欢迎我的气氛弄的太隆重了一些?” “呸..”云秀赶紧擦着眼泪泛了云辰一眼,马上又被在头顶盘旋的凤鹤吸引,“你真的已经驯服它了么?”云秀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马上又问道,“它肯载我飞一圈吗?” “大概不会。”不管凤鹤愿不愿意,云辰哟口否决,凤鹤那飞行方式,除了他,貌似只有云静才坐的住。 云辰话音没落,凤鹤已经落到了云秀身边,细长的鹤腿一弹,直接把云秀脚边的白猫弹进了天湖,而后伸出细长的脖子在云秀的脸上摩擦起来,逗得云秀“咯咯..”只笑、 “小气。”在云秀的嗔怒中,云辰无语的看着凤鹤载着云秀绕着天湖四周飞翔起来,如同一首金红的彩船般,飞的那是不一般的平稳,于是云辰知道了,这一路上这只凤鹤是故意在折磨着他玩儿。 “你..怎么驯服它的?”初音迟疑着问出这里所有人心中的疑问,虽然这只凤鹤有点叛逆,不太给云辰这个主人的面子,却无法改变她已经被驯服的事实。擎天鹤是地级低阶元兽,七彩鹤是地级高阶元兽,而凤鹤则是天级低阶元兽,但是凤鹤的鹤涎却是天级高阶的灵药,可以医死人药白骨的存在,更关键的是,拥有一只凤鹤后,天南地北大可去得,探幽寻秘将会事半功倍。 云辰摊了摊手,“天知道怎么回事。”说着看向了花间,“叔,下面还是没有入口么?” 花间把视线从带着云秀翻飞的凤鹤身上转移到云辰身上,看着他脖子上那片如新生婴儿般粉嫩的肌肤,就知道他这趟怕是吃足了苦头,“我们都仔细寻过了,才走到这里,如果天湖下没有,那入口就很有可能在冰雪掩盖住了,那样找寻起来,将会很费事。” “不用寻了,肯定就在这天湖中,”云辰肯定道,石像姑姑曾经跟他说过,他们补上去的最关键的一份图纸是一张隐图,地图标注的地点有可能隐藏在沙漠下、地下或者水下,走到这里云辰如果还不知道进入山腹的门洞所在,那他也妄称奸诈了。他直接一脚把刚刚跑到他身边的大灵儿踢到湖边,“去,到水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元兽,你要敢偷懒,老子让凤鹤把你烤成熟猫。” 云辰话音一落,正好飞到白猫上方的凤鹤非常给面子的照着白猫吐出一串火苗,白猫“哄”的一声,急速膨胀成三眼六尾的大白猫,周身萦绕的火焰跟凤鹤的火苗一碰,立刻涣散,吓得白猫转身跳进了湖里,探出个脑袋犹不甘心的冲着空中的凤鹤吼叫连连,那意思好像在叫嚣,“你下来啊,有本事来水里跟我打。” 凤鹤根本不吃这套,高傲的昂着脑袋俯视着只敢躲在水里的白猫,嘴中“咻咻咻…”欢快的叫个不停,那意思好像在反唇相讥,“有本事你上来啊,你不是仅次于神兽的天级高阶元兽么,毛都没长齐跟我叫嚣个屁啊” 很好,两只天级元兽一见面,相互看不顺眼打起了嘴仗,在哪里吼叫连连,看的众人一阵好笑。 云辰气急捡起一块碎石砸向了白猫,同时示意云秀赶快把捣乱的凤鹤弄走,到此他总算知道收服凤鹤后心中特别的不踏实了,这只凤鹤简直就是跟云静一样,是个捣蛋添乱的主。 这真是一件幸福的烦恼,云辰收服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凤鹤,可是这只凤鹤不该听话的时候乱听,该听话的时候不听,完全是跟云辰怎么对着干怎么来,哪像白猫,给它两个元兽胆囊,它就屁颠的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白猫被云辰一威胁,只好沉入了深不可测的湖底,片刻间消失了身影。 片刻后,平静的水面一阵荡漾,下一个瞬间又激起一米多高的水浪,并伴随一声声闷吼从水底传来,一阵危机感通过空中的凤鹤传到云辰的脑海中,云辰一挥手,湖边的所有人都远离湖边。 空中的凤鹤载着云秀落下,脖子上的流彩循光再次化作一层金红的火焰,七根尾翼笔直的向上扬起,显然它察觉到了来之水中的威胁,当然,这个威胁不仅仅是白猫。 白猫从水中一跃而起,全身冷火一闪,紧跟着它的身影从湖面深处了一根暗红色的长长舌头被突然隐现的冷火灼烧的一缩,还未缩进水底,凤鹤倾吐的一溜火苗已经席卷而至,落在这根舌头上发出“哧哧”的青烟,同时水中也传出一声痛呼。 所有的事情都在眨眼间完成,远离湖面的众人只看到了一根猩红可怖,布满倒刺的巨大舌头,当舌头消失后,湖面打着旋儿缓缓陷入平静… 落到云辰身边的白猫,全身已经血迹斑斑,显然刚才在水下是吃了大亏。 “这…这是什么?我是说那根舌头?”云辰看向了花间,他可是听说过花间也下过水的。 花间摇了摇头,他根本就没有潜多深就起来了,就跟花红料想的一样,他并非是畏寒,而是想借此找初音讹诈出云雪的解药,而后下山去找云辰。 初音则是一脸死灰,初佞担忧的问道,“姐姐你怎么了?那怪物你认识么?” 听到初佞这样一问,所有人都看向了初音。初音稳了稳心神说道:“这是天级低阶元兽长舌娑,长舌娑畏光怕火,一般生活在地下寒潭中,所以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驼燕峰天湖中的。” “可是它现在就出现在这里了呀。”初佞急的追问道,好不容易找到了进入山腹的地方,却偏偏杀出了一只水属性的天级元兽长舌娑。 初音点了点头,一脸沮丧的说道:“我记得,乐山老祖曾豢养过几只长舌娑,恐怕他们已经摸索到了门洞的所在,只是缺少最关键的一份图纸,所以干脆运了一只长舌娑来这天湖中守住门洞。” 云辰注视着水面默不作声,这是极有可能的情况,初音手中的五份图纸既然是从乐山老祖哪里临摹而来,现在她们一行就能按图索骥的找来这里,乐山老祖能够找来也就不足为奇了。 “长舌娑是什么样的元兽?”云辰问道,刚才几乎所有人都只看到了伸出水面那一截一丈长的舌头,根本没有看到长舌娑的真身。 “体长两丈余,形似海豹,全身乌青,在水中及其灵活,长舌吞吐间可达到七到十丈,对火系以外的剑气法术伤害大幅减免。在水中就是一只天级高阶的元兽都奈何不了它。”初音解释道。 云辰闻言看向了已经变回小猫,正在让云秀擦药的大灵儿,走过去把白猫拎了起来,“别装死了,你屁股挨了一记剑芒立马就能屁事没得,现在受了这点小伤,你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骗谁呢?” 白猫拼命挣扎,它已经预感到了云辰要让他做什么了。 花间走过来阻止道:“既然乐山老祖已经寻到了这里,会不会已经安排人进去寻找了,这么长时间,就是再大的地方也该找遍了,现在你平安回来了,我们何必再冒险…” 云辰伸手阻止了花间说下去,掏出地图指着最后一部分隐图说道,“先不说按这图标示,面积肯定不止局限在驼燕峰山腹内,关键是里面如若真有元乳之精这种天材地宝,肯定有险阻重重,乐山老祖就是挖空了整座山,也不见得能找到。” 初音跟着点头道:“蛮荒乐山一派,除了乐山老祖外,门下弟子大多是些奉承马屁之流,真正有实力的门人并不多,而且长舌娑乃是乐山老祖花费大代价豢养的,如若他们找到了神剑或者元乳之精,是不大可能还把长舌娑留在这里的。” 云辰明白花间的心思,他拉着花间的手说道,“叔,我知道你在担心我的安危,如果不知道里面有神剑就罢了,现在知道了,如果不进去搏一搏,我是怎么也不甘心的,叔,我不甘心东躲西藏一辈子,拿了神剑,我才有重回中原自傲的资本。” 花间只好放手,他清楚,云辰是怎么也不甘平凡一辈子的。 云辰拎着白猫看向了花红,“准备好了么,我是说,把长舌娑引到水面上来杀。” “虽然她的火属性剑气杀伤力不俗,可是依然奈何不了长舌娑。”初音提醒道。 “不,不是她杀,是我杀”云辰轻轻弹了弹剑鞘,傲然道。不止长舌娑喜欢水,他也喜欢水。 第224章 白猫凤鹤齐发威 初音诧异,她实在不清楚云辰一个小小剑师的自信来之哪里。而初佞则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她犹记得,去年莫阳寨破时,有人向她禀报说,是一个剑修,凭借一己之力,轰开了莫阳寨的城门和法阵,难道那个剑修就是面前的小小少年? 云辰不顾白猫的挣扎,直接把它扔进湖里,白猫“呜呼”着向岸边游回,空中的凤鹤虽然不情愿配合云辰,但是对于欺负品阶比她高的白猫,凤鹤是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嘴一张,“咻..”的一声尖锐鹤鸣,吓得白猫只好赶紧变身大白猫向着湖中央游去,在湖中央转着圈圈,却怎么也不肯下潜,在水中它身上护体的冷火根本无法施展,下去了就是被长舌娑揉捏的份儿。 云辰懒得跟白猫废话,向着花红使了个眼色,后者直接拔剑“彬..”的一声剑鸣,十六道剑气向着湖中的白猫迸射而去。 避无可避的白猫,只好呜呼的抗议一声下潜。 落日在西方如一轮红轮一点点下坠,艳丽的晚霞似乎就在他们的脚下,驼燕峰顶下凹的天湖上却已经阴暗一片。 狂风怕日落。 在这日落时分,山顶呼啸了一天的寒风也难得停顿了片刻,湖面荡漾的水纹也跟着安歇下来,平静的如同一面深蓝色的墙幕,没有任何的波澜。一只凤鹤拖拽着金红的光焰,一圈圈盘旋在天湖的上空,为这个缺少了晚霞的山顶构织成一种更加绚丽的霞彩。 一声声闷吼冲这平静的湖面下隐约传来,除了云辰和花红,其他人都到了离湖面三十米外的雪地上,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期待着… “嘭..”一声,平静的湖面在云辰身前十五米出炸开,一条白影带着水花从湖底向上纵起,只是速度较之前一次要慢了许多,在白猫的身下,一条两尺宽长满想触手一般倒刺的猩红舌头,紧紧的贴着白猫的屁股从水下伸出,似乎只要再加一把劲,就能把白猫卷住。 “死猫。”云辰一脸的愤怒,这只白猫一定是故意把长舌娑引得离他这么近的。 “赞”湖边的所有人都为白猫的速度在心中暗自喝彩,这白猫不愧叫大灵儿,速度不急不缓,把握的恰到好处,即让长舌娑卷不住它,还能给长舌娑一种再加一把劲就能卷住它的希望。 下一刻,向上斜伸出二十余米舌头的长舌娑从湖面露出了脑袋,扁平的黑色脑袋上,张着一层光华的黑色绒毛,如同豌豆般小的几乎不见的小眼下,与之对比的是一张上露的獠牙巨大嘴巴,此刻正圆长着吐着舌头。 几乎同时,白猫身上的冷火终于闪烁起来,烫的长舌娑舌头一缩,身体一怔。 与此同时,“彬..”的一声剑鸣中,在初音初佞摇头注视下,花红分射了三十二道剑气向着长舌娑密集的溅射而去,至于准度嘛…连花间云雪云秀都看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了,别说射中长舌娑的头部,就连那尚未收回去的长长舌头都没有射中,这还是她们熟悉的花红么? 三十二道剑气尽数落空,射在天湖中激起漫天水花。 “彬..”一声犀利并隐含着一种阴柔的令人心悸的剑鸣声中,倾城已起。 十六道炽白的剑气并没有射向湖中快要沉入水底的长舌娑的脑袋或者舌头,而是划出优美的外弧线,穿过刚刚溅起的水花,飞过长舌娑的头部十米外,收聚成了一点… 整个空间在这瞬间凝滞,每一个人都有一种全身血液要贲张欲出的错觉,下一个瞬间,激起的漫天水花刹那间全部依附到这一点如寒星般璀璨的剑气四周,构织成一个直径超过一米的水球。 寒星剑芒没有丝毫的停歇,在除云雪外,所有人难于置信的眼神中,没有向前飞逝,而是逆向向着后方水面的长舌娑飞逝而回….. 在寒星剑气拖拽着巨大的水球与浮在水面长舌娑巨大的脑袋撞击前,一层水纹形的水幕护罩冲长舌娑的身上升起,将它水中长达六米的身躯完整的包裹起来,并急速向下沉去。 天级元兽就跟剑尊或者法尊一样,都有护体本领,比如大灵儿是冷火,凤鹤的是流光火焰,而长舌娑的则是水幕护罩,相比于冷火和流光火焰这种带有自动攻击性的防御,长舌娑的水幕护罩则是全防御,就跟初音说的那样,除了火属性的攻击,其他属性的攻击很难给长舌娑带来致命的伤害。 下一个瞬间,在初音初佞微微张嘴难于置信的眼神中,逆向回射的寒星剑气轻易的洞穿了长舌娑头上的水幕护罩,并在顷刻间带着拖拽在后面的水球尽数注入水幕护罩内。 “嘭…”的一声巨响,似乎整个驼燕峰都摇晃了一下,剧烈的炸响声溅起了天湖的半池湖水,犹如倾盆大雨,向着天池四周倾泻而起,晶莹的水珠在晚霞的映衬下发出七彩的光华。 “唄…”在这惊天一炸之下,长舌娑坚硬的头部被炸的血迹斑斑,却并没有遭受什么致命伤害,因为寒星剑气根本没有射穿它坚比精钢的头骨,进入它的脑腔内部,但是这一炸却炸的长舌娑昏头转向,整个身躯没有下沉,反而浮了上来。 “彬..”的一声,云辰任由冰冷彻骨而密集的水柱冲刷在他的身上,向着水中的长舌娑施展了第二道倾城,而长舌娑几乎是凭着本能,口中的长舌犹如猩红的闪电,扫向了池边的云辰。 被迫之下,云辰瞬间旋转横向侧移,十六道倾城剑气失去了掌控,自动消散。 与此同时,一道白影从侧面虎跃纵来,一口咬住了长舌娑尚未收回口中的长舌,逮住机会大发猫威的大灵儿,周身的云纹冷火犹如实质集中到嘴部,炙烧的长舌“哧哧..”作响。 一直盘旋在空中的凤鹤,几乎在白猫咬住长舌的同时,“唒..”的一声凄厉的尖嚎,长达十二米的身躯向上卷曲成半圆,头上的七彩翎毛赤红一片,双眼更是涨成了紫色,细长的嘴巴张开向着下方的长舌吐出了一粒鸽蛋大小的暗紫色火珠… “是炎火…”今天受够了刺激的初音惊叫出声,“传说竟然是真的,凤鹤作为神兽凤凰的近亲,真的也能喷吐出炎火…” 长舌娑被白猫咬住后,身躯已经沉入水中,并发力拖拽着咬住舌头不松口的白猫,誓要连它一起拖入湖水,白猫双脚蹬住湖边的岩石,与它角力起来。只是白猫作为灵敏性元兽,比力气远不是长舌娑的对手,长舌娑向下发力一拽,在向上一撅,就把白猫腾空甩了起来。 眼看着长舌娑拖拽着白猫就要沉入水底,凤鹤吐出的炎火球精准的落到了还未隐入水面的长舌上,那小巧的只有鸽蛋大小的炎火爆发了惊人的能量,又是“嘭..”的一声炸响,溅起的水花在炎火的高温下瞬间弥漫起了一层水雾,这次整个驼燕峰是真的被这记炸响震的晃动了一下,堆积了万年的冰雪,成片的向下滑落,“轰隆..”的响声犹如千军万马奔腾,滚起十丈高的雪浪,向着山腰上的密林呼啸而去。 从白猫引出长舌娑,到云辰施展出倾城,再到凤鹤施展炎火引发雪崩,所有的过程不足十息。 炎火与湖水爆炸引发的冲击波,把湖边的所有人都掀翻倒地,白猫被炸的向后翻滚了两圈,正好滚到了云辰身边,爬了起来吐出口中被凤鹤炸断的半截长达三米的舌头,立刻精神抖擞的“吼”的厉吼一声,这次不用云辰逼迫,纵身扎进了湖水里,去痛打落水狗了。 凤鹤在吐出炎火之后,显得极度的疲惫,整具身躯上流转的金红光华也明显的暗淡了不少,更关键的是,看到自己亲自引发的雪崩埋葬了她的栖身之地,自食恶果的她,高傲的脑袋第一次垂下,“咻咻..”给了地上云辰一个哀怨的眼神,那意思是说,“都怪你” 当溅起的水花落尽,当落日在天边沉下,重新吹起的大风吹散了弥漫而起的水雾,天已经完全黑了。白日不可见的哀桥,在夜色中发出朦胧的七彩光华,给人一种神秘诡异的气息。 站在天湖边的众人湿漉的衣服尚未被大风吹干,就已经在陡然下降的气温中结成了冰花,平静的湖面此刻波涛汹涌,断了舌头的长舌娑,就跟没了牙的老虎一样,反被白猫撵的在湖底四处逃命。 半个时辰后,白猫终于拖着失血过多,被它撵咬的筋疲力尽的长舌娑浮上了水面,不可一世的长舌娑在断了舌头后,被凤鹤炸断舌头后,被尚未成熟的白猫揉捏的连划水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两只天级元兽通力协作,加上云辰的一记倾城,成就了她们进入蛮荒后,猎杀到了第一个天级元兽。在众人七手八脚的帮助下,帮着白猫把拖到湖边的长舌娑拖到了湖岸上,同样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白猫,缩回一尺来长,咬着云辰的裤管呜呼着邀功。 在花红把剑插进长舌娑的嘴巴里,接连迸射了两道剑气后,长舌娑就此一命呜呼。死了的长舌娑再没有精气来支撑周身如绸缎般滑腻的皮毛上的防御,在花间的帮助下,云秀一脸兴奋的开始挖取自己的第一颗天级元晶。 元晶被率先掏了出来,一共两粒低级的天晶,淡蓝色的元晶在黑暗中发出醉人的光芒,跟云秀耳边的两粒火狐元晶制成的耳坠映衬起来,生生把一向平易近人的云辰,衬托出了一份贵气。 白猫围着长舌娑的尸体急的上串下跳,那意思是催促云秀快点掏出长舌娑的胆囊丢给它,白猫拼了老命把长舌娑折磨的筋疲力尽又拖了上来,不就是为了一个天级元兽的胆囊么。 云秀没有摸出胆囊,而是摸出了一个乌青色的内丹… “啊…”全场惊喜的一片吸冷气的声音,虽说天级元兽会出内丹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可是一个豢养的天级低阶元兽,就能出一颗可以融剑魂的水属性内丹,完全出乎众人的意料。 高级元兽的内丹,都是由胆囊进化而来的,所以当云秀摸出这颗拳头大小,萦绕着一层彻骨寒气的内丹后,等于宣布了大灵儿白忙活了,胆囊是没有了。但是就在初音、初佞、花红、花间以为云辰会把内丹收起来,用以自己融剑魂或者给身边的云雪云秀融剑魂时,云辰接过内丹后,轻轻瞟了一眼,毫不犹疑的抛给了白猫,脸色淡漠的没有丝毫不舍和留念。 豪气 花间初音为云辰出手的豪气,震撼了一把。要知道很多剑修,从成为剑师的那天起,为了弄到一颗可以融汇剑魂的内丹,几乎五湖四海的疲于奔命也不见得能兑换到,而现在,本该被云辰云秀视如性命般珍贵的内丹,直接被云辰当猫粮丢给了白猫… 白猫一口接住,正要寻个地方吞下吸收,又被云辰抱起,“现在不能吸收了,在吸收你就要进化了,等等吧,等这趟完了,你就是沉睡进化一百年,我也不管了。” 白猫只好极不情愿的把吞到喉管的内丹又吐到云辰手里,云辰随手收进须弥袋,向着初音问道:“一般豢养或者被收服的元兽,都跟主人的精神上存在某种特殊的微妙感应吧?”事实上云辰也是今天才知道这点,因为他时刻能接受到凤鹤传来的情绪,愤怒、不屑…总之没有什么好情绪。 初音点了一下头,算是认可了云辰的说法。 “那么,长舌娑死了,乐山老祖一定感应到了,不能再等了,我跟花间先下去看看,最好我们都能连夜进入山腹。” (时间不够了,差一千字,两点之前会改好,大家谅解哈,一下重复一千字,为了全勤。。大家明天晚上接着看,不用花钱重复订阅,理解万岁) 初音诧异,她实在不清楚云辰一个小小剑师的自信来之哪里。而初佞则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她犹记得,去年莫阳寨破时,有人向她禀报说,是一个剑修,凭借一己之力,轰开了莫阳寨的城门和法阵,难道那个剑修就是面前的小小少年? 云辰不顾白猫的挣扎,直接把它扔进湖里,白猫“呜呼”着向岸边游回,空中的凤鹤虽然不情愿配合云辰,但是对于欺负品阶比她高的白猫,凤鹤是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嘴一张,“咻..”的一声尖锐鹤鸣,吓得白猫只好赶紧变身大白猫向着湖中央游去,在湖中央转着圈圈,却怎么也不肯下潜,在水中它身上护体的冷火根本无法施展,下去了就是被长舌娑揉捏的份儿。 云辰懒得跟白猫废话,向着花红使了个眼色,后者直接拔剑“彬..”的一声剑鸣,十六道剑气向着湖中的白猫迸射而去。 避无可避的白猫,只好呜呼的抗议一声下潜。 落日在西方如一轮红轮一点点下坠,艳丽的晚霞似乎就在他们的脚下,驼燕峰顶下凹的天湖上却已经阴暗一片。 狂风怕日落。 在这日落时分,山顶呼啸了一天的寒风也难得停顿了片刻,湖面荡漾的水纹也跟着安歇下来,平静的如同一面深蓝色的墙幕,没有任何的波澜。一只凤鹤拖拽着金红的光焰,一圈圈盘旋在天湖的上空,为这个缺少了晚霞的山顶构织成一种更加绚丽的霞彩。 一声声闷吼冲这平静的湖面下隐约传来,除了云辰和花红,其他人都到了离湖面三十米外的雪地上,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期待着… “嘭..”一声,平静的湖面在云辰身前十五米出炸开,一条白影带着水花从湖底向上纵起,只是速度较之前一次要慢了许多,在白猫的身下,一条两尺宽长满想触手一般倒刺的猩红舌头,紧紧的贴着白猫的屁股从水下伸出,似乎只要再加一把劲,就能把白猫卷住。 “死猫。”云辰一脸的愤怒,这只白猫一定是故意把长舌娑引得离他这么近的。 “赞”湖边的所有人都为白猫的速度在心中暗自喝彩,这白猫不愧叫大灵儿,速度不急不缓,把握的恰到好处,即让长舌娑卷不住它,还能给长舌娑一种再加一把劲就能卷住它的希望。 下一刻,向上斜伸出二十余米舌头的长舌娑从湖面露出了脑袋,扁平的黑色脑袋上,张着一层光华的黑色绒毛,如同豌豆般小的几乎不见的小眼下,与之对比的是一张上露的獠牙巨大嘴巴,此刻正圆长着吐着舌头。 几乎同时,白猫身上的冷火终于闪烁起来,烫的长舌娑舌头一缩,身体一怔。 与此同时,“彬..”的一声剑鸣中,在初音初佞摇头注视下,花红分射了三十二道剑气向着长舌娑密集的溅射而去,至于准度嘛…连花间云雪云秀都看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了,别说射中长舌娑的头部,就连那尚未收回去的长长舌头都没有射中,这还是她们熟悉的花红么? 三十二道剑气尽数落空,射在天湖中激起漫天水花。 第225章 进入山腹 这个入口位于天湖南面距离水面一百米左右,相比于湖中东西北三面相对平整的石壁,这是乱石丛生,一个个石柱从南面石壁或者湖底衍伸出来,纠结在一起,组成了一个个奇形怪状,犹如狰狞野兽般的石峰。 花间所说的入口,其实就是一个两人宽的洞穴,隐藏在一座石峰的后面,如若不仔细搜寻,在这朦胧的水下很难发现。花间带着云辰在洞口附近游弋了一圈,花间打手势准备进洞查看一下,云辰忽然从身后拉住了他,示意上去再说。 云辰花间上来的时候,大灵儿依然没有从湖底上来,显然还在搜寻他的天级内丹。云辰向着众人简明的说了一下情况,“我很难保证里面是否已经有人,如果有,外面这么大的动静,里面肯定也感应到了,等白猫上来后,让它先游进去,我们跟在后面。” 众人深以为然,既然乐山老祖发现了进入山腹的门洞所在,丢下一只长舌娑在这里守护后,极有可能已经派人进入山腹,慢慢探查,或者干脆守在里面的入口处,守株待兔。 “那个,给她取个什么名字,我给她取她肯定不乐意。”云辰走到凤鹤的身边,一面烤火,一面指着凤鹤对云秀说道。 凤鹤给了一个鄙夷的眼神,那意思是算你有自知之明。 “这凤鹤你肯定是要送给云静的,还是让云静来取名吧。”云秀同样很有自知自明。 云辰听了抖动着牙帮子一脑门黑线,“云静,她肚子里装了几个字?你让她取名还不如杀了她。” 云秀一想也对,不假思索的道:“那叫凤儿吧。”云秀说着凑到凤鹤的头下,“以后你就叫凤儿了,好嘛?” 凤鹤收起了头上的流光焰火,低头用头顶的七彩翎毛在云秀的脖子边蹭的她“咯咯”只笑,表示对于云秀取的名字很满意。 “那就叫凤儿了。”云辰指着凤鹤说道:“凤儿,等会儿我们要下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你呢,就在这四周溜达着玩儿,可别逃走了,家里还有个祸精还等着骑鹤呢。” 众人听得哭笑不得,有这么说话的么?凤鹤如果要走,这里谁拦得住,还逃走? 凤儿压根不理会云辰,低着头继续跟云秀胡闹。 大约过了足足一个时辰,白猫才从湖底游了上来,不等洁白毛发上的湖水化成冰渣,身上云纹般的冷火一闪,湖水纷纷化作水汽消散,白猫显得极度疲惫,却并没有立刻变回小猫的形态。 云辰一看就知道有戏,给花间使了个眼色,二人双双纵落到湖边白猫的身边,用身体看似无意的遮挡住上方初音初佞的视线后,云辰向着白猫轻轻的勾动了一下手指,白猫极不情愿的吐出了一个圆溜溜的东西,不是云辰丢下去的长舌娑内丹还有什么。 云辰再次勾动了一下手指,白猫肚子里果然还有货,这次吐出来的是用冷火包裹的一个鸡蛋大小的物件儿。 待冷火散尽,云辰伸手一碰,顿时一股寒气如冷锋般,瞬间侵蚀进了他手指的经脉,将他手指冻成了冰棍。云辰心头一喜,忍住浸心的寒气,接着白猫眼中幽幽的蓝光仔细一看,这是一个类似于蛤蟆模样的物品,全身暗青色晶莹剔透,一个名字已经在他脑海中隐现,“冰蟾…” 云辰看向了花间,花间显然也认出来了,向着云辰点了一下头。 对于修炼水系功法要融剑魂的人来说,不论是上品剑魂冰魄地煞,还是顶级剑魂子午阴寒潮,毕竟都限于传说中,甚至连这连这两种剑魂的具体形态,都没有一个模糊的概念,除了下品剑魂天级神级元兽内丹,水系剑修们听得最多的也是最渴望的,无非就是中品剑魂,比如冰蚕,冰蟾。 云辰曾经对上官云明云雪等人许诺过,将来会帮助她们弄到更好的剑魂,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没底,他的想法是,石像姑姑既然知道顶级水系剑魂子午阴寒潮的存在,那么冰蚕冰蛤也应该知道的。 不过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亲自碰上,这个长得如同蛤蟆模样的东西,不是冰蛤还会是什么? 云辰赶在初音初佞注意到前,一脚把大灵儿辛苦捞上来的冰蛤踢进了湖中,“你个死猫,捞块石头上来干什么?” 白猫被冤枉的死的心都有了,花间则不动声色的向着云辰竖起了大拇指,冰蟾,不止是剑修可以融剑魂进而聚成威力更大的剑芒,法修同样可以融法魂用来提升水系法术的威力,同时,冰蟾还是位列神级的灵药,以及锻造神级剑器必不可少的物品。一旦泄露出去,别说区区天湖了,就是一条大江,法修们蜂拥而至后,也能想办法把它放干。 冰蟾这种至寒的天灵地宝,需要特殊的物品才能保存,否则一离开寒池就会死亡,那样它体内蕴含的寒气就会慢慢消散,白猫刚才弄上来的一只冰蟾,被它咬到嘴里后,就被冷火烧死了。但是云辰并不心痛,冰蟾都是结伴而居,那说明下面有一群冰蟾。对于拥有凤鹤和白猫的云辰来说,以后云雪云静她们要融剑魂,直接骑着凤鹤带着白猫来取就是了。 至此,不管是否能够得到山腹中传说的神剑或者元乳之精,云辰已经心满意足了,冰蟾加上凤儿的鹤涎,他想不发财都难。 “打算怎么办?今天还进不进去?”湖岸上方,依偎在凤儿身边取暖的初佞,见云辰望着湖面发呆了半刻钟,就出言催促道。 “当然要下去,可是怎么办,下面有多冷相信你们也看到了,云雪不能运转元气,根本下不去。”云辰没有担心初音初佞怎么下去,他只关心云雪。 初音拿出一粒枣红色的丹药递给云雪,“服下这粒丹药避毒丹,可以暂时压制你体内的毒性十二个时辰,一天后,如若没有解药,毒性会加倍发作,连这五个瓷瓶里的灵药也压制不了,你自己选择吞了跟我们一起下去,还是在上面等我们。” “你狠”云辰心中暗骂,他本意是逼迫初音把云雪的毒给解了,没想到这样一来,云雪反而更危险了,如果四天之内她们找不到宝藏,或者初音出了什么意外,云雪的小命就彻底玩完了。 就在云辰准备劝说云雪不要服用,留在山顶等她们的时候,凤鹤突然惊起飞到了空中,同时给了云辰一个有未知敌人在靠近的警示。 “有人来了,快下水。”事已至此,云辰也顾不得与初音讨价还价了,见云雪已经服下了避毒丹,回头向着大灵儿做了个手势,一人一猫转身纵进了天湖,花间,花红,云秀、以及刚刚能提起一点元力的云雪,依次跟上,初音初佞身上闪烁起循光,最后下水。 在距离驼燕峰十里外的高空中,正飞来一群蛇头鸠,相比于性格温顺的各种鹤类,这种攻击性很强的元兽很少有人能成功驯化用来当做坐骑,但是并不代表没有,一般都是扑捉到幼生的蛇头鸠,慢慢驯化,毕竟蛇头鸠不论飞行速度还是飞行高度,都要远远强于地级低阶的擎天鹤,更主要的是,它还能很强的辅助攻击性。 此刻向着驼燕峰飞来的一共六只蛇头鸠背上各自搭载着一人,统一的黑色法袍装束,其中三人胸口都绣着五朵暗紫色的如同血液般彼岸花,标志着他们法尊的身份,在清幽的月华下飞跃于高山之巅,看起来强大而神秘。 “冯师兄,你真的感应到丢在天池中的那只长舌娑已经死了吗?能够杀死长舌娑的一定是很强大的对手,为何不通知老祖一声?”一个剑巫驱鹤靠近领头的剑巫问道。 领头的剑巫并没有回答,在这近万米的高空,加上急速飞行,一张嘴就能冻一嘴冰渣子。回答他的是,是飞在第三位的法尊,“简明你个木头,什么时候能多长点心眼,如若让老祖知道了,我们还能得到什么?若如对方携带有最后一份最关键的图纸,我们去杀了,拿到神剑和元乳之精就叛出师门,老祖还能奈何的了我们?” “可是万师兄…”被称作简明的法尊还想争辩什么,就见领头的冯坤回头点了点头,“长舌娑并不难杀,它只能潜伏在天湖二百米下,只要摸准了位置,多准备点毒药,就能把它逼出天湖,没有水,移动缓慢的长舌娑就是一个活靶子,所以,就算对方来的是一个法圣,凭借留在山腹中的姚师弟,我们四个法尊也能完全应付。” “万一是剑修呢?”简明追问了一句。 冯坤和万良同时给了他一个你白痴的眼神,单个剑修哪怕是实力达到剑圣,在没有法修带路下,也根本不可能走到驼燕峰绝顶,而成群的剑修,一入云泽就会被法修拦截剿灭。 而在更远的哀桥之上,一只绚丽的七彩鹤落在发出炽烈七彩虹光的哀桥中段的水晶桥面上,桥面上的虹光将七彩鹤的身姿完全包裹,让外面根本看不出上面落了一只七彩鹤。 从鹤背上款款走下一个身着蓝色长裙的中年美妇,在绚丽的虹光萦绕着,她如少女般清澈的眸子中带着一股哀思,遥望着绚丽的桥面,嘴角已经抿起了一抹羞涩的浅笑,似乎在追忆..又或者缅怀,少女时代某种美妙的邂逅。 “我不能去你逝去的终点看望你,只好来到我们相逢的起点。”喃喃自语的美妇,跪倒在虹桥中央,早已泪眼婆娑,她颤栗的蠕动的唇角…似乎在发泄着一直被压抑在心中,那撕心裂肺的哭声。 …. 与此同时,云辰一行七人顶着湖水的彻骨寒意,已经游到了天湖南面下方的洞口处,只有两人宽的洞口,并不能让变身大白猫的大灵儿钻进去,在云辰踢了一脚后,白猫万分不愿的变成了小猫,再度去领头冲锋陷阵了。 花间紧跟在白猫身后,云辰、云秀随后跟上,在这个窄小的洞窟中向前游了大概百米的距离后,空间豁然开朗…. 驼雁峰山腹内,是一个深达数千丈,直径近百丈的巨大洞窟,这个洞窟就跟一个蜂巢一样,周围密密麻麻的石壁上都是一丈左右大小的山洞,总数恐怕有数万之多,长满了各种无需阳光的蕨类植物,更有无数石笋石峰从洞壁上延伸出来,丛丛叠叠千姿万态,发出橘红色的荧光,更有一只只洞穴蝙蝠从四周的洞窟中飞出来,在昏暗的荧光中,整个洞窟看起来邪异而妖艳。 在这个如同宫殿般宏伟巨大的洞窟顶层的北方一个山洞中,有着一个两丈见方,散发着彻骨寒气的水潭,此刻在水潭边,四个身着黑袍带着兜帽的剑巫,正一手持着剑器,一手捏着符纸,紧张的注视着波纹荡漾的水面。 随着水面“哗啦”的一声轻响,在四个剑巫准备用法力引燃符纸施展法术时,却发现探出来的只是一个小小的猫头,处在高度紧张中的四个剑巫同时愣了一下。 几乎同时,白猫那无辜胆怯的眼神突然变得狰狞起来,“哄”的一声历吼,如一声闷雷,在洞窟中回荡不绝的历吼声中,眨眼间,那个在四个剑巫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猫,已经纵起变成了六尾三瞳,身高一米身长两米余的大白猫,周身的云纹无色冷火一闪,飘飞了两丈多长… “啊…”几乎就在瞬间,四个剑巫迫不及防之下,被白猫的冷火撩到,在地上痛苦的翻滚起来,花间跟着一跃而起,彬的两声,四道剑气结果了四个剑巫的性命。 云辰云秀跟着跳出了水潭,一时为这个小小山洞外巨大的洞窟中的奇景所震撼,“好漂亮啊…”云秀忽略了脚边的剑巫尸首,情不由己的赞叹出声。 云辰匆匆扫了一眼四周的情况后,这个十丈方圆的山洞跟周围的山洞相连,幽深的不知有多深,还未看到周围是否还有剑巫,大灵儿突然再次历吼一声,云辰花间惶然回首顺着大灵儿嘶吼的地方看去,直接一片淡蓝色的雷火从旁边的一个洞窟中向着他们所在的位置宣泄而来。 “走。”无处可避的花间嘶喊着拎着云辰云秀,在刻不容缓的瞬间,想都没想飞纵着向着山洞外的巨大洞窟中飞纵而下… “轰隆..”一声巨响,雷火炸的卷起密集的水珠和石屑在她们头顶上方的山洞中飞溅,惊得洞窟中的蝙蝠“吱吱”叫喊着飞进了周围的山洞中躲藏起来。 尘埃尚未落定,一波*雷火接连向着下方的石壁洞窟上倾如雨下,接连不断的雷火炸的一根根石笋断裂开来,向着下方飞逝着砸下,几乎断绝了跳下去的云辰三人飘飞到下方石壁洞窟中的可能。 花间三人跳下后,被迫急速的下降,等到一根根断裂的石笋和雷火从上方砸下来时,云辰,花间和云秀三人牵手成一圈,改由云辰来带着花间和云秀两人躲避着接连不断掉落的石头。 “怎么办啊,云雪她们还在水中,如若不退回去,恐怕支撑不了多久。”看着在云辰的牵引下,一个个石头擦着她们的身边坠落,云秀没有担心自己,而是担心起了跟在她们身后,还未纵出水潭的云雪花红她们。 事实上云辰又何尝不是如此忧心,云雪还好说,花红初音初佞在水下根本无法长时间的闭气,至于退回去,凤鹤已经发出了警告,恐怕赶来的剑巫此刻已经站在了天湖边,回去也是死路一条。 上方的剑巫见跳下去的三个剑修已经掉落到了他们目力所及之外,回头见水潭中再没有动静,顿时余下的六个剑巫,在一个法尊的带领下,纷纷施展轻功跳出山洞追撵下来,他们守在这里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守株待兔,等候拿着最后一份图纸来寻宝的人么? 在这七个剑巫下去不久后,被冻得脸色岔白的花红才带着云雪和初佞初音三人钻出了水潭,看了眼还弥漫着石屑的小山洞,花红出声道:“还真被云辰料中了,真有剑巫守在里面。” 云雪则急速走到洞口的峭壁旁,遥望下方硝烟弥漫的洞窟,一脸的担忧。花红从身后拉住了作势就要跳下去的云雪,“别担心了,我很难怀疑这世上还有谁能算计他,不是有图纸么,我们按图索骥,在终点一定会碰到他们的。” 这时初音已经展开了手中的图纸,指着图纸上标注的一个分叉点向着云雪问道:“这里…你们没有改动吧?” 云雪回头看了一眼,轻轻点头。 初音不再怀疑,毕竟如果找不到宝藏,就意味着跟云辰碰不到头,同时云雪的小命跟着不保。 “还等什么,他们已经把剑巫引走了,我们跟着下去。”初佞急不可耐的一把抓住云雪,率先纵身向下跳去,根据图纸的标注,这后一份地图的入口,应该在洞窟中间的某个山洞中。 云雪的脸上隐现了一抹残忍笑意,最后的一份地图,这里四人只有她知道,云秀只做了一处的改动,恰恰就是入口的改动… 第226章 捉迷藏 阳光永远无法企及这片深埋山腹的洞窟,越往下洞窟的范围越大,洞窟四周崖壁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山洞,犹如某种怪兽的复眼,发出淡粉或者橘红色的荧光,“滴答”水滴声就如它哭泣的眼泪,默默注视着注定要来这里肆虐一番,飞渡而下的人类。 云辰领着花间云秀,横飞躲藏到洞窟中段一个山洞中,充满湿气的山洞中,一洞套着一洞,幽深不知几许,洞壁上都挂着一层水珠,脚下凹凸不平的地面上长满了一寸深的阴苔,滑腻的踩上去稍不留神就会滑倒,但是走过之后,这些阴苔马上就会恢复成原样,根本无法看出有人踩过的样子,一群山洞蝙蝠,“吱呀”着惊恐飞旋而出,“呜呜”的振动蝠翼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错了,这里是我故意画错的那个地方,正确的地方还在下面。”云秀见云辰一进山洞隐藏进内洞后,就拿出图纸查看起来,记忆力非凡的她轻声提醒道。事实上这里每个山洞都大同小异,就是拿着图纸也不一定能立刻分辨的出来,但是不论云辰还是云秀,在观察力上都是非凡的。 “我知道。”云辰说着把图纸收起来,把紧紧抓在身上的白猫拎下来,“但是,如果云雪领着初音她们下来的话,一定会把她们领来这个你故意画错的洞口。”云辰笃定道。 云雪…那个在大漠中就对他芳心暗许,一直在背后默默注视着他的女人,绝不会允许别人拿她性命来威胁云辰。 这就是云秀不如云辰的地方,云秀擅于对某件事物在细微处的洞察和分析,而云辰则更擅于对微妙人心的把握。 云秀服了,是的,那个始终一副冷冰冰面孔的师姐,淡漠是因为她自傲,自傲的人决不允许自己成为包裹,或者别人的筹码。 紧撵着她们的七个剑巫,并不能如云辰云秀那样可以凭借轻功飞雪“飘”的特性飞旋之下,他们每提气向下纵飞百米,他们就必须停歇到洞窟中的石壁上回气一息时间。看到一群剑巫纵飞着向下落去后,云辰紧绷的心弦才稍微轻松了一点,虽然不知道洞窟内被乐山老祖安排了多少剑巫来守候,但是他们引下来的越多,云雪她们生存下拉的可能性越大。 而此刻,云雪四人也同样借助洞窟四周密集的山洞向下飞纵着歇脚,还要拿着图纸不时的比对一下周围的环境。“没有机关,没有强大的元兽,只有迷宫一样一洞套着一洞的洞窟,如果没有图纸,我们就是究其一生怕也找不到正确的路。”花红说着看向了拿着图纸正在比对的初音初佞。 “东面,一千米下,山洞上有三根石笋的那个山洞。”初音简明的说道。 花红看了一眼周围眼花缭乱大同小异的山洞,讥讽道:“要是凑巧刚才滚落的石头砸断了上面的那根石笋呢?” “孩子,如果那个山洞是正确的路,云辰一定会在山洞入口接应我们的吧”初音说着拍了拍花红的肩膀,示意她带头。 花红不说话了,暗骂了一句“老狐狸。”确实,如若那是条正确的入口,云辰大概不会为了神剑和元乳之精,而抛弃她们吧。 而在她们的头上,刚刚钻进山腹中的乐山老祖门下冯坤一行并没有急于追撵下去,只见简明双眼突然变成了一片蓝色,向着洞窟上飞旋的一只山洞蝙蝠一指,这只蝙蝠立刻被他所蒙惑,如一只利箭般向着洞窟下方直飞而去。 剑巫修炼的法门五花六门,除了凝聚法力施展法术这一根本外,还有初音这种辅助修炼魂幡的,也有简明这种精通驱兽的。 “要不要放一只蝙蝠下去找姚师兄他们?”简明问道,这个山洞的附近只有四具剑巫的尸体,那说明还有更多的剑巫活着追下去了。 “不用。”冯坤说着带头向下纵下。万良走到简明身边阴沉的“嘿嘿”一笑,“让姚师兄先去跟敌人死磕,我们跟在后面渔翁得利,他若死了,最后得了好处,我们岂不是可以少分一份出去?” 洞窟中段,花红一行接着萤石的朦朦红光,在昏暗的洞窟中寻找上面有三根石笋的山洞,突然看到一个下面一个洞窟中探出一个头,向着花红招了招手,花红立刻向着初音等人招呼一声,四人连襟落到了这个山洞里。 “你们果然在这里。”花红长舒了一口气。 云辰没有回答花红,而看着一脸不解的云雪说道:“什么都不要说,也不要乱想,我说过我来解决。”云辰说完刚要带领她们,出去寻找正确的入口,突然上面落下两个火球,清晰的照出了云辰刚探出的半个身影,并传来了一声惊喜的声音,“找到了,她们在这里。” “是尾随着我们进来的剑巫。”初音说着已经跟初佞拿出符纸捏在手里,准备占据洞口,跟连面都没有看到的剑巫硬拼。 “跟敌人死磕从来不是我的风格,走,先进去再说。”云辰说着当先向着山洞内走去,其他人一一跟上。在他们刚钻进这个山洞内部,另一个相连的山洞不久,冯坤一行六人先是用一阵雷火谨慎的轰炸了一下山洞的入口,然后才落了下来。 “怎么办,姚师兄他们好像被对方摆脱了,反而被我们先盯上了?”这实在不是万良愿意看到的结果,不管敌人是谁,在幽深曲折的山洞中跟敌人捉迷藏,追的一方明显要吃亏不少。 但是冯奎却看向了简明,“没关系,我驱逐的蝙蝠可以一直追着他们。”简明答道。 “那我们就落后跟着,他们既然走到了这里,这说明这里才是正确的入口,等他们找到了宝藏,再现身跟他们决一死战。”冯奎说完挥手示意随行的三个法宗先行带路。 云秀随便在地图上改动的这个入口山洞,让云辰万幸不是一个死洞,里面一个山洞连着一个山洞,有的甚至有两三个岔口,当然也有的山洞向前走不多时发现是死路后又不得不退出来,在里面转悠了大半个时辰后,连云辰都被转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但是从大灵儿紧张的态势来看,身后的剑巫依然一步不错的紧紧吊在他们身后。 这让云辰百思不解,山洞中的荧光如此昏暗,就算她们一行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对方也不一定在每个岔口都能明察秋毫,如此精准的知道他们的走向。 不用云辰发问,初音从白猫走走停停,那时刻竖起的耳朵上就能猜个大概,毕竟,她们跟大灵儿也是相处了大半个月了.“有的法修,主修法力还兼修驱兽,可以轻易的驱使周围的野兽或者低阶元兽跟踪或搜寻目标。”初音看着她们头顶上方不时飞来飞去蝙蝠说道,显然,山洞蝙蝠是目前为止她们碰到的唯一动物。 走到下一个岔口,云辰示意花间带人先走,他留下拔剑“彬”的两声,射落了前后两方的十余只蝙蝠,而后跟上。如此,每一个岔口,云辰都会停下杀蝙蝠,虽然地势过于狭窄,但是在他精准的剑气控制下,凡是目力所及的蝙蝠无一落空。 如此半个时辰后,看到“呜呼”跳到云秀怀里要懒觉的白猫,众人大概都知道了,身后的剑巫已经被她们绕的离她们很远了。 但是新的问题又来了,初佞问道:“我们怎么走出去?”虽然云辰没有明说,但是初音初佞都知道了这里不是正确的入口,因为越深入,跟地图上的标记就越对不上,但是在这微妙的时刻,她们都没有质问云雪,因为云雪既然能把她们带来这里,就代表着她已经不打算活了。 云辰是个很有办法的人,当然他并没有在每个岔口做出什么标记,他淡淡一笑,从云秀怀里抓起刚合上眼没多久的白猫,“有时候人不知道的事情,就要去问畜生。”云辰说着把白猫往地上一丢,“去,带我们原路返回,但愿不要碰上那群法修,这次,为了不惊动剑巫,我们最好撵着杀蝙蝠,而不是发剑气。” 众人恍然大悟,是的,别说一只天级上阶的元兽,就是一只老鼠,在这里无论钻多久,也不会迷路的。 在数十里远的另一条山洞中,冯坤一行人正为丢失了敌人的踪迹而大发牢骚,“好狡猾的敌人,竟然懂得杀死追踪的蝙蝠,摆脱我们。”万良嘀咕道。 “看来对方对我们有所了解,要不然怎么知道我们有人会驱兽?”冯坤说着看向了简明。 “要不要去洞口守?”简明迟疑着说道,来的师兄弟三个法尊中就属实力最次,让他每次面对他们都有一种矮人一等的感觉。 “出去守?万一这个山洞有另外的出口,对方寻得了神剑出去了,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万良立刻否决道。 冯坤想了想,“我总觉得不对劲,驱使一直蝙蝠给下面的姚师弟传个信,告诉他我们已经来了,正从上向下慢慢的在搜寻敌人,让他在下面注意一下,有情况就施展雷鸣术通知我们。” 简明万良深以为然,还是冯坤老奸巨猾。 老天终于眷顾了步步艰难的云辰一行,至少在他们走出这个山洞,并在底部找到记忆中的那个洞口唯一没有萤石闪烁的洞口前,没有再遇到任何麻烦,甚至连之前跳下的那七个剑巫都没有碰到。在漆黑中摸索着前行了一百米拐过一个弯后,如同地图上所标记的那样,前面豁然开朗,一个上下都长着无数石笋的天然石厅中,重新出现了萤石的亮光。 “就是这里了。”进了石厅后,初佞看着姐姐手里的地图,比对着洞里的三个分别闪烁着黄色,淡粉,橘红三种不同荧光的岔口惊喜出声。 就在众人还在打量石厅中石海云纹美景时,大灵儿突然变身大白猫嘶吼一声,几乎同时,一声闷响中,一片闪烁着蓝色光焰的雷火,从闪烁着淡粉色荧光的石洞里向着众人站立的地方倾斜而来。 在众人纵身闪避的瞬间,拳头大的雷火“轰隆”炸的碎石横飞,在这种长满石笋的封闭的空间,雷火的威力被数倍的提升,对没有元气护体的云辰等人来说,躲避雷火容易,躲避雷火溅射而起的密集碎石的二次杀伤,就根本不可能了。云雪,云秀,花红都不同程度的被碎石击伤,而下意思的飞旋起来躲避的云辰则更糟,女孩子们被攻击时都会下意识的护住脸,而没有这种觉悟的他,当即被碎石砸的满头的包不说,还一脸的血迹。 花间硬顶着雷火纵向山洞,“彬..”的四道剑芒逼迫着对方第二道雷火没来得及施展出来,而初佞则同样全身闪烁着循光,手中的长剑一挥,就待引出一片金光剑向着淡粉色山洞飞逝而去,关键时刻,却被初音挥手阻止了。 “你疯了么,那是我们要去的路,你轰塌了山洞,我们怎么进去。”初音这样一说,初佞只能不甘的放弃,偷袭的剑巫见对方有个剑尊,立刻向内远循而去。 “他们怎么摸到了这里?”云秀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一边把被掀倒在石笋丛中的云辰拉起来,一边焦虑的问道。按照地图所示,正确的路应该就是那条淡粉色的山洞,没想到却被剑巫埋伏在这里。 “有的时候,运气不止是光顾我们,同样也会光顾我们的敌人。”云辰擦了把脸上的血迹说道,他已经懒得去猜测这里怎么会出现剑巫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敢在剑巫的前头,抵达图纸上标示的终点。 不用云辰提醒,花间初音已经在率先冲进了山洞。而与此同时,雷火的轰鸣声,顺着山洞传出,在这个封闭的洞窟中回荡不绝,让还在洞窟中段的冯奎他们也察觉到了,没有丝毫犹豫,冯奎一行六人,急速沿着原路返回,就如云辰所说,当人不知道怎么走的时候,就去问畜生。 冯坤他们也转的分不清东南西北迷路了,不过有了驱使蝙蝠在简明存在,迷路再不是问题。当他们抵达洞窟底部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找到正确的路,云辰能杀死他们追踪的蝙蝠,并把蝙蝠的尸体藏起来,但是却无法掩饰,在雷火的轰鸣下,依然从山洞中飞扬出的石屑。 这期间,云辰一行七人也在淡粉色的山洞中走了数十里远,地面上已经出现了积水,加上入眼一片淡粉色的荧光,给他们一种在某种野兽的肠子中穿行的错觉。没有出现,只能说在他们的前面,绝不会凭空蒸发。 又是一个石厅,依然是三个散发着黄色、淡粉、和橘黄的石厅,依然选择淡粉色的石厅进入,如此大约三个时辰后,他们几乎在山洞中穿行了尽百里,可以确定的是,这条向下向东延伸的山洞,已经走出了驼燕峰范围。连续过了五个这样的石厅,按照地图标示,每次都走粉红色的石厅,也算是一条道走到黑。 唯一令他们感到特别的是,湿闷的山洞中终于传来了微风,有风证明着有出口通向外面,虽然不知道这个通向外面的出口有多远,但是想到不用回头去对付身后追撵来的剑巫,所有人也是精神一振。 当风渐渐大起来的时候,随风送来了轻微了汲水声,毫无意味,那个放了一记雷火就消失不见的剑巫,正穿行在他们的前方,跟他们一样,誓要把粉红色的山洞走到黑。 花间神色一凛,回头向着云辰点头示意后,在这种只有一人半高的洞窟中无法施展轻功飞纵的他,只好发足狂奔向前追撵而去,在这种狭窄的地方,一个法尊只要一记法术轰不死一个剑尊,哪怕被一个半死的剑尊近身,也只有被揉捏的份儿。 云辰放心不下,一把揪起又从新赖回云秀怀里闭目养神的白猫,示意它变身追去。整天都在奔波的白猫,“呜呼”着向着云辰抗议,但是在云辰拿出长舌娑内丹后,立刻精神抖擞的如一道白影向前窜去。 不多时,前面再次传来了法术的轰鸣声,等云辰诸人赶去时,地上已经多了三具尸体,两个被剑芒所杀,还有一具全身已经变成了焦炭,一只大腿被生生咬断,显然是白猫愤怒的结果。 “快。”云辰提醒习惯了又去摸尸的云秀一句,他记得落下来的一共是七个剑巫,根据在第一个石厅遭受的雷火威力判断,对方至少有一个法尊,凭白猫和花间,应付起来不难,杀死他们只怕自己也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在不时响爆的法术声中,云辰等人又向前追撵了一个时辰后,看到一身焦黑的花间,和已经变成被法术轰炸的已经变成黑猫的大灵儿,正站在一个流转着七彩荧光的石洞前。 不同于先前经过的那些石洞,这个石洞像是被人刻意雕饰过,高大两人的门洞上彩绘的云纹和日月星辰,两只巨龙盘旋在门楣边,一片耀眼的七彩光芒从石洞中耀射出来。 初音直接把手里的图纸丢弃,因为已经到终点了,究竟是神剑还是能提升修为的元乳之精,马上就要揭晓。 第227章 元乳之精 七彩的光门之内,是一个巨大的弧形穹顶洞窟,一眼望去怕是有数里方圆,地面上一道道如同沙浪的黄石,竖起四五丈的高度,如同海浪般一波*铺向远方,看起来波澜壮阔。 每道石浪间隔了大概一丈宽的距离,在这些石浪下方的缝隙间,一片艳红的彼岸花花开正艳,如同传说中那存在于黄泉奈何两岸的火照之路。更有无数名贵的灵药掺杂其中。 在这个洞窟距离地面的石浪百丈高的拱圆形穹顶上,一根根萤石石笋,从穹顶的边缘有短到长整整齐齐向中间延伸,依次发出青红橙蓝紫绿黄的.七彩的光芒,构成一片绚丽的七彩光幕于穹顶之上,一道道如同日月星辰山川海河般的云纹图案,反复在这片光幕之上流转。 一声清晰的“滴答”声,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看向洞窟中间,在这里穹顶的石笋距离地面已经不足四十丈的高度,一根如巨龙盘旋而下的翠绿色石笋,在周围一簇簇一尺粗的石笋簇拥下倒悬下来,显得鹤立鸡群,一瞬间逮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在这根龙形石笋的下部顶端,是一个如同龙头般向下张开的嘴巴,一根手臂粗的石笋,犹如一把锋利的剑,从龙嘴中吐出两尺余长,在这根“剑”的剑尖,缀着半滴绿色的水珠,哪怕它此刻渺小的只有半滴,但是它却绿的令人心神摇曳,似有某种奇异的清香传来。 让我们把视线再度投向地面。一波*石浪涌向中间,在这个洞窟的中间,聚起一道类似于“)(”这种内弧形的滔天石浪,高大三十余丈的石浪形石台之上,有一个萦绕着淡淡七彩光芒,一尺宽半尺高的透明水晶盆,哪怕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依然清晰可见,看到里面那半盆的绿色水滴后,所有人都止不住的滚动了一下喉结.. 这里所有奇异景观,完全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杰作,犹如传说中的仙人洞府,令人心神向往,膛目结舌。 在这座洞窟的东方,还有两个漆黑的山洞出现的洞壁上,犹如一块美玉上的瑕疵,看的令人心生厌恶,但是云辰能清晰的感觉到,风正是从哪里传来的。 “那是…元乳之精,真的是元乳之精。”初佞已经激动的全身颤栗起来,刚要从门口向着中间卷起的石台上飞纵而去,却被一只小手死死的拉住。 云秀同样激动的小脸透红,但是她却拉住了初佞,然后看向了身边的云辰,此刻的云辰丝毫没有因为找到了元乳之精该有的喜悦,而是一脸阴霾的看着初音。 “你所祈望的元乳之精已经找到了,现在,把云雪的解药拿出来,不然,我保证你一滴元乳之精也拿不到。”云辰的手已经握在了剑柄之上,他冰冷的语气代表他忍初音已经忍够了,大灵儿立刻变身和花间成犄角虎视眈眈的看着初音。 “哈哈哈…整个我蛮荒十万大山的精华恐怕都凝聚于此,才有了这番绮丽壮景,聚天地元气生成看元乳之精”初音毫不畏惧,甚至连身上的循光都没有施展起来,感叹一番的初音这才看向云辰,“你不是无所谓她的生死么,终于忍不住了吧,你要不要杀死我看看,看看能不能在我的身上找到她的解药?” 是的,云辰不敢赌,他没想到初音走到了这里反而比他还光棍,面对诱人的元乳之精,就是死也不肯交出解药。“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姐…”初佞也在傍边帮腔道,一路上走来这里,不论是云秀还是花红,都深得她喜欢,她决然不愿意,现在为了一粒解药在这关键时刻,与云辰他们翻脸,而且云辰承诺过,会帮她在荷泽打下一个寨子。 “傻丫头,如果我们现在交出了解药,就算他们不翻脸杀我们,那么高的石浪,你上得起么?”初音不愧是价值一万贡献值的魔头,巨大的诱惑就在眼前,还能想得如此周到。 初佞沉默了,刚才她一激动,都忘了了自己的轻功根本飞不上去,这种外弧形,表面光滑的石浪,绝不是能够靠徒手攀爬能上去的。 “但是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上去。”初音说着从腰间的须弥袋中掏出两个拳头大的瓷瓶递给云辰,“我们只要两瓶元乳之精,剩下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到时候你把元乳之精给我,我给你解药。” “你在开我的玩笑?你装两瓶我们还能分什么,我可以不要,可是他们呢?”云辰看了一下,那个水晶盆中,初音拿出来的瓶子大概可以装个四五瓶。 初音微笑着歪了一下头,把手里的瓶子又往云辰手里送了送,意思是你接不接。 云辰当然要接,他已经想好了,到时候在上面找机会把须弥袋中的清水兑一半进去,稀释了大家都分一点。三十余丈尽百米的高度,也许别人上不起,但是再加一百米对他来说也不是问题,现在的问题是,抢在在前面进来的四个剑巫躲去了哪里,花间和大灵儿看似很狼狈,却并没有受多重的伤,同样,他们也没有能杀死那四个剑巫,而且后面的剑巫马上就要追撵上来了,云辰只能祈祷后面的剑巫,千万别跟他们样,沿着淡粉色的山洞走到底。 看到云辰接过了瓷瓶,初音说道,“给你一个提示,现在还有两个时辰云雪的体内的毒就要发作了,另外额外奉送你一个提醒,每个人一生只能服用一次元乳之精,再多服用就完全无效,所以元乳之精最好在进入了剑尊境界之后再服用,他能马上把你的修为提升到接近剑圣,当然,究竟如何还要靠自己去体验,毕竟,这只是传说。” “我敢说,那四个剑巫已经藏身到了中间的石台周围,等会儿你们分开直奔中间的石台而去,最好引出他们,掩护我上石台。”云辰边说便从须弥袋中掏出瓷瓶清理起来,人家初音早有准备,拿出的是跟酒壶般大小的瓷瓶,云辰清理出来的这些装回元丹解毒丹的瓷瓶,更初音的瓷瓶比起来,就跟酒杯一样,个头比不了,云辰只好以量取胜。还好这些瓷瓶上为了防止药效扩散,都有紧密的瓶塞,倒也不怕装了元乳之精后泄露。 等云辰把瓷瓶清理了十来个,才向前一挥手,六人从门口纵上下方的石浪,花间、初音领头,初佞、云雪、云秀、花红成扇形,跳跃于石浪之上,急速向着中央的石台奔去。 云辰落后数百米,才骑着大灵儿保持距离跟在他们的身后。臆想中的可能有某种强大的元兽守护元乳之精的情况并没有出现,但是等他们已接近石台百米的距离,料想中的剑巫终于出现,他们隐藏在石浪之下的石缝中,探出身体向着奔来的众人喧嚣出一片片雷火,雷火整天的轰鸣声巨大的杀伤力,炸的下面的石浪成片的崩溃,连同下面的艳红的彼岸花也跟着花枝碎散,碎石与花枝四处飞溅,引得整个洞窟穹顶上的七彩荧光突然一阵忽明忽暗,并有一根根石笋稀落的向下放奔来的众人砸下。 花间六人躲避着雷火的同时,向着石浪下翻身而下,散开向着剑巫藏身的地方摸去,待他们吸引了剑巫的注意力后,落后的云辰骑着大灵儿突然加速,瞬间奔到了石台旁边。 这是一根纯白玉自然生成的石台,上下两端有十丈方圆,中间却只有不足三丈粗细,如一朵深海激起的浪花般向外展开,在石台上面有一个类似于浪花般高达一米的石茶几,那个装着绿色元乳之精的水晶盆就端放在上面。 整个石台表面从上到下有一粒粒水珠状的石粒凝成,不平整却滑如凝脂,百米的高度和外散的形状,几乎杜绝了绝大部分人施展轻功或者徒手攀爬上去的可能。 在几个剑巫惶然回首遥望中,骑着大灵儿的身上走到石台底部边缘的云辰突然纵起,向上笔直的旋转而起,这样的事大灵儿早已经历了多次,跟云辰配合起来可谓默契于心,现在连眼神和手势的交流都不需要。大灵儿在下面的石浪上奔跑半圈,蓄力飞纵而起,精准的在云辰足下发力一托… 云辰整个人,旋转的如同一个穿云的飞箭般,顷刻间向上飞逝尽百米的高度,轻易的跃居于石台之上。初佞百忙中回头不甘的瘪了瘪嘴,这个摔众攻克她莫阳寨的少年剑修,难道着世上真的没有什么事能难住他? 一见有人上了石台,下方的剑巫顿时不顾生死的拼起命来,一波*雷火不惜法力向着下面的石浪喧嚣而去,可是无论他们怎么屏幕,雷火也无法喧嚣到百米高的石台之上。 落入石台上的云辰心里并不好受,一声声如同龙呤般的天威,从上方丛丛的石笋中向着施压下来,这种无形的威压,几乎差点把他吓得纵下了石台。 稍微适应了一下后,他才忐忑的一步步走向了石台中央的水晶盆,这股神秘的威压力量,始终萦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让他越靠近石台双腿越发软,但是正如云辰说的那样,他是个丢掉了自尊的人,他干脆跪在石台上,向着中央的水晶盆爬去… 下方的战斗依然纠结着,层层石浪已经石浪之间的缝隙,让对战的双方都很难一击轰杀对方,按理说,花间这边的实力远超过对方,但是初音并没有动手,她远跃于战斗之外,凌空飘飞在空中,注视着石台上云辰的一举一动,云辰想到过在元乳之精中兑水,初音又何尝不怕奸诈的云辰使花招,在她看来云辰突然一步步爬了起来,就是故意在拖延时间。 不管云辰拖延时间是真是假,在冯坤一行六人从石门中突然现身后,初音再也无暇顾及云辰是否会捣鬼了。 冯奎他们能把粉红色的山洞一直走到底,还要感谢云辰的失误,如若不是云辰让花间去撵杀前面的剑巫,冯奎他们绝不会这么快寻来这里。正是双方战斗后法术遗留的尘埃,给他们指明了方向。 “给我留下。”万良看到石台上的云辰已经扶着中央的石质茶几站了起来,顿时急的大喊。 见六个剑巫一起向着中央飞来,初音拦在他们身前率先出手,身后的四根魂幡一展,顿时一层黑雾带着凄厉的鬼嚎声向着冯坤等人罩下,瞬间掩盖了他们的身影,然后初音才回头看向了石台上的云辰,很好,云辰率先拿出两个属于她的瓷瓶,已经伸入了水晶盆中盛装起了元乳之精。 初音的魂幡,说穿了是针对人的精神意志进行紊乱攻击,对付剑修还可以,但是对付起同时精修法力和神念的剑巫来说,就没有那么好的效果了,半柱香的时间不到,冯坤和万良先后击落了两根魂幡后,魂幡延伸出的黑幕纷纷散去。 “给我轰击石台,大不了大家都得不到。”黑幕一消散,冯奎终于发现来的是什么人了,如若只有初音这个昔日的同门叛逆他们丝毫不惧,但是有一个能施展剑芒的剑尊在,几乎断绝了他们全歼对方后再夺取元乳之精的打算,很简单,如果对方要逃,有了剑尊殿后,在这曲折的山洞中他们连追击都不敢。 “初音,你竟敢勾结剑修夺我蛮荒瑰宝,这要传出去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快快加入我们,歼灭剑修后,我们既往不咎,共分元乳之精。”万良可不希望元乳之精就这么毁了,赶紧异想天开的拉拢。 回答他的,是初音宣泄而来的法术。 冯坤万良与简明三人合作多年,面对初音和赶来支援的初佞,两攻一守,加上初音在魂幡被毁后实力大降,片刻间打的初音姐妹节节败退,冯奎扬手一片拳头大小,足有数百颗之多的雷火球炸在中央的石台上,巨大的轰鸣声和强大的爆炸冲击力,震的石台一阵晃荡,穹顶上的石笋也跟着如下雨般向下落下,如同下了一场绮丽的七彩光雨,让没有元气护体的云雪云秀和花红,以及对方的几个没有循光护体的剑巫,缩在石浪下方根本不敢抬头。 云辰所在的石台中央到没有被殃及,不过看着那跟着晃动的石质龙头,以及龙头周围那一簇簇密集的石笋,云辰也是一阵胆战心惊,只是这元乳之精看起来是如水般从上方滴落,但是滴落到下面的水晶盆中,马上结成了一粒粒柔软的晶粒状,摸起来就沾在手上,往瓶口很小的瓷瓶中装实在很费力,如果可能,云辰甚至想直接探出脑袋一股脑的装进自己的肚子了事。 眼看上方水晶盆中的元乳之精越来越少,冯万简姚四大法尊一起放弃了躲避,不惜耗费法力撑起循光把自己护的严严实实,硬扛着花间的剑气和初音初佞的法术,联手向着中央的石台施展了一片雷火。 散发着蓝色幽光的雷火,划过不是落下的石笋,如同天河泄银,带着令人心悸的气势全部宣泄在中央的白玉石台上,“轰隆”的雷火炸裂声震耳欲聋,爆炸的冲击力把石台旁二十米内的石浪全部夷为平地,那坚固的白玉石台在剧烈的颤抖中,“哗啦”一声垮塌了小半边。 震的上方的云辰几欲站立不稳,顾不得水晶盆中剩余不多的元乳之精,赶在头顶上方龙头周围的那一簇簇密集的石笋掉落下来前,果断的从石台上向着东方飞旋而下,凌空折返横移躲避着上方砸落的石笋落到了等候的大灵儿背上,冲着周围的花间等人喊道,“走” 走去哪里?花间等人愣了一下,纷纷飞奔着跟着云辰向着东方奔去,花间一把捞起了躲在石浪下不敢抬头的花红,初佞捞起了云秀,初音最后捞起了云雪,他们三个凭借身上的护体的元气或者循光,把云雪等人掩在身下,硬扛着高空坠落的越来越密集,越来越粗长的石笋石钟乳,在北方进来的山洞被对方拦截的情况下,只能跟着云辰飞奔想东方那两个未知的山洞。 下一刻,整个洞窟似乎完全崩塌了,一道道数米长一人粗的石笋,铺天盖地的向着下方轰隆的砸下,地面一道道石浪如同腐朽的泥墙一样,被高空掉落的石笋轻易洞穿,并成片的倒塌,轰隆声中伴随着数到惨呼声。 几个刚刚还大发其威的法尊,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眼看着避无可避,干脆放手一搏,顶着头顶砸下的石笋,向着对方逃逸的方向追撵而去。 云辰在大灵儿的背上,有惊无险的跑进了洞窟东方石壁上左边的一个洞窟,来不及查看里面什么情况,立刻回头看向了洞外,看到这里他整颗心都揪了起来,密集落下的石笋,以及石笋与地面撞击溅起的石屑尘埃,完全遮挡了云辰的视线,哪里还有花间他们的身影。 就在这时,被砸的一身血迹的初佞,携着云秀向着云辰所在的山洞纵来,远看着距离山洞不足两丈距离,云辰甚至下意识的伸出了手去准备接云秀了,一根巨大的石笋将初佞连同她怀里的云秀,一起砸下了下面石浪的缝隙中… 第228章 无形剑 云辰大灵儿双双纵出,云辰拉回了被摔的满身瘀伤有点神志不清的云秀,而大灵儿则拽回了初佞的身体,或者说,尸体。 初佞在身上的循光被砸的涣散后,又被一根石笋正正的砸中了肩部,整个上半身除了头部外,已经一片血肉模糊。 同样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闷了的云秀,回过神来后立刻悲恸的呼喊一声,“初佞姐姐…”云秀跪倒在初佞的尸体边抱着她,泪如雨下,悲泣出声。 曾几何时,莫阳寨战役中,初佞与她们还是生死相搏的敌人,而在不久前的山谷中,初佞亲手做了一副火狐耳坠,把这对她儿时曾梦想不得的耳坠亲自带在了云秀的耳朵上,而就在刚才,如果她舍去云秀,她是绝对有机会逃出来的… 不知不觉间,曾经生死相搏的对手,一路走到这里,已经生死不弃 “不管初音会不会给云雪解药,我狄云辰都差你一座寨子,不论是浑阳寨还是乌阳寨,他日我一定烧去送给你。”云辰低头向着初佞的尸体承诺完,抬头看着洞外密集砸下的石笋堆积的已经快要封住了洞口@文·人·书·屋@,依然未见花间等人的踪迹,顿时在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当这个山洞口最后一点空隙被石块封住后,从封门的石笋上传出来的昏暗七彩荧光,衍射着云辰那张岔白的脸,并少见的在脸上隐现的一抹凄苦。 云秀也从初佞的尸体上抬起了头,顾不得擦起脸上的泪痕,惶然道:“云雪师姐花间叔叔他们…” 洞外依然传来阵阵石笋砸落地面传来的阵阵轰鸣声,云辰只是点了一下头,转身看向了身后那流淌着阴风的山洞,现在云辰唯一能期望的,就是花间云雪她们及时的进了旁边的那条山洞。 “走吧,没有了地图,看看大灵儿能不能把我们带出去。”云辰侧身挽住了摇摇晃晃的云秀,向前走了几步后,云秀又挣扎开来,蹒跚着走到初佞的尸体边,取下耳上那对瑰丽的火狐耳坠,安放在她的怀里… 这是一条曲折的山洞,有的地方狭窄的连云辰云秀这种消瘦的人,要侧身才能爬过,再没有了外面那种绚丽的七彩萤石一路照耀,代之的是偶尔出现的那种深寒的荧光,轰鸣声早已不可闻,压抑和绝对的静谧,让人冷到灵魂深处。 唯一让云辰云秀感到安慰的是,这条山洞并没有什么岔口,那么他们只要迎着风吹来的方向走,就有从见天日的希望。她们不再敢想云雪她们怎么样了,因为越想越绝望。 “十二个时辰…快到了。”云秀终于忍不住,说了句云辰最不愿听到的话。 但是云辰却恍若未闻,如同他曾经说过的那样,仿若他已经丢弃了良心。其时,在他们已经在这片低矮下载的山洞中前行了一个时辰,山洞渐渐宽阔起来,并依稀能看到人工开凿的痕迹,至少那些原本半掩在黑石中的银色萤石已经完全显露出来,散发出更加炽烈的荧光,让整个洞窟充斥着一股冷色调。 没有蝙蝠,没有阴苔,甚至都没有水滴,只有相互搀扶着,一路前行的两个人影。转过一个弯后,一直迎面吹来的风突然变小了,云辰死寂冰凉的脸上终于隐现了一抹希望,荧光虽然虽然让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但是却无法阻碍他的判断,风小了是因为空间大了。 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石室,当然这也需要判断,事实上如非石壁上那尚未完全脱落的彩绘和地上那已经腐朽的家具,他们一定会看做,是这个山洞走到这里垮塌了一个坑洞。 巨大的石头挤满了前方,这些石头有一个特征,就是一面或者两面平整光滑,而另外地方则成不规则状,这很容易让人联想起是被剑气削落的。 这片已经成为了废墟的石室大概二十丈方圆,墙壁上到处都是一道道像是被齐整切割出来的深槽,并有一个个拳头粗的小洞密密麻麻出现在上面,斜面的洞顶像是用利剑切割过一样,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下面的石头从何而来。 在唯一一面没有堆满石头的东南角上,有着两具白骨,一具森白一具乌黑,森白的骨架还算完整,只是胸腔上的肋骨已经全部碎裂,而乌黑的骨架则完全散落。 走到这里,这个石洞算是到了终点,至少云辰再没有看到明显的通往他处的山洞。云秀率先走进了这个已经倒坍了半边的石室,当她抬脚踩上一块石头时,这块乌黑的石头“啪”的一声碎成了一地粉末,如同被烈焰焚烧了百年后,那般脆弱不堪。 “初音曾说过,百年前一个剑神和一个法神曾在此大战,最后同归于尽,会不会就是这里?”收拾起来伤心的情怀后,云秀又恢复她一贯的细腻。 云辰轻微点了一下头,“如果真是他们,那么那具白骨该是法神的遗骸,而那具乌骨,应该是剑神全身被法术煅烧后的遗骸。”在云辰推理的时候,云秀已经从那具白骨的身边捡起了一把剑,这是一把三尺余长的长剑,在云秀细心的擦去上面的尘埃后,寸许宽的剑身发出明艳的金红光芒,整个石室因为这把剑而满堂生辉。 “这是一把金火双属性的剑器,品阶应该在天级以上,不过看起来不像是神剑。”云秀略带遗憾的说道,跟自身的心法属性不合,再好的剑她们也用不了,而且有了这次荷泽之行后,昔日那些奢望不得的天级地级剑器,她们已经见识了太多并已经拥有,现在面对这把价值连城的金火双属性天级剑器,这个腼腆的小姑娘已经能做到不惊于心了。 在云秀手中这把散发着金红光芒的剑器耀射下,整个石室顿时明亮了很多,只是在法术的焚烧和岁月的尘埃中,这间残破的石室里再也找不到一件完整的物品。 “如果真如传说中那样,是一个剑神和法神在这里决一死战,那么剑神携带的神剑又去了哪里?如若有人进来过,为何没有取走外面的元乳之精和这把天级剑器?”云秀还在嘀咕的时候,云辰已经开始转移靠着石室东面的一堆石头。 云秀立刻恍然大悟,“对,神剑说不定被石头压在了下面。” 云辰顿时哭笑不得,“别惦记神剑了,我在这里感觉到轻微的风从石堆后面传来,我想看看这些石块后面有没有洞,你坐在哪里歇会儿。”云辰说完再次动手转移起来,事实上他已经肯定了这石堆后面就有洞,如果那个剑神是跟她们一样,从天池进来,那么绝不可能在这里战斗,很有可能直接抢了元乳之精就走人,唯一的可能是,这里还有路通向外面,而法神,为了守护元乳之精,则在这里拦住了剑神,两人同归于尽。 云辰忙活了半刻钟转移了大半的石块,依然没有看到洞口,但是风却渐渐大了起来,他唯一疑惑的是,一向细腻贴心的云秀,为什么不来帮他擦擦汗,带着这种疑惑,他回头看向了云秀。 只见云秀望着那堆乌黑骸骨上怔怔出神,像着了魔一样,目不转睛的。 “发现了什么?”云辰拍了拍手上的尘埃,走了过去。 云秀向着骸骨上一指,云辰壮着胆子走进睁大眼睛使劲瞧了瞧,除了骸骨什么都没有。 “哎呀,你都挡住光了。”云秀把云辰拽开,举着手中的剑晃了晃,云辰再瞧,还是什么都没有。 “影子,骸骨上有个影子在晃动。”就在云辰准备说云秀无聊时,云秀开口解惑道。 云辰这才注意到,在云秀手里拿把天级剑器金红光芒的耀射下,骸骨上出现了一条微不可查的窄窄的暗影,这并不是一条静止的影子,而是围着骸骨在缓慢的转圈。 云辰顺着影子转行的轨迹,抬头向上看去,还是什么都没有。 “真是奇怪了,这里明明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会有一条转动的影子,难道是人的鬼魂?”云秀越说越害怕。 原来她在看鬼。 云辰淡然一笑,“如果云静在这里,她一定会喊着捉鬼,比如这样…”云辰说着顺着下面影子转行的轨迹,伸出了手,当他的手与地上的影子重合在一起时,立刻抬手向上一抓,当他的手举过头顶后,让云秀看到,云辰的手像是被什么突然割破了一样,已经渗出了鲜血。 这一瞬间,对云辰来说,他整个人如坠冰窖,一股远比天池的水还要刺心彻骨的寒意,瞬间弥漫至他的全身,仿若有一种莫名的剑意,充斥着他整个胸腔,让他有一种被震慑后动弹不得的感觉。 但是有一点他很确定,他抓住的是一把剑,确切的说,是锋利的吹毛利刃的剑尖,剑尖微微晃动,似乎要挣脱。 云辰微微一运转冰寂心法,全身的寒意立刻消散,但是那无坚不摧的剑意还在他胸腔肆虐,似乎就要搅乱他的五腹六脏。那无形的锋利剑刃,已经割到了他的手骨。 “云辰,快松手啊,那是什么东西?”看着鲜血已经顺着云辰的手臂滴落,云秀一时急得不知所措。 下一刻,“彬..”一声剑鸣中,倾城已起。 十六道炽白的剑气,在云秀小嘴张成了o形,见鬼的眼神中,从云辰受伤的右手上面两尺余的虚空中迸射而出,向上划出外弧线汇聚成一点后,射入了上面平滑的洞顶。 “嘭。”的一声闷响,整个石室都跟着晃动了一下,洞顶上的石顶碎散成鸡蛋大小的石块,如疾风骤雨般哗啦的掉落下来,云辰一拉捂着脑袋“呜呼”叫着四处躲避的云秀纵向回路,大灵儿见势不妙早就跑到了拐弯处,瞪着眼睛注视还在滴血的右手。 在施展倾城的那一瞬间,云辰感觉到充斥在胸间,那无坚不摧的剑意,已经随着他施展的倾城迸射而去,但是下一刻,这种剑意又回到了他的胸间,却不在肆虐,似乎已经被他施展的剑技倾城所征服,慢慢在安定下来。 当一切尘埃落定,云秀回到石室中,望着头顶上方,那个十米方圆深大一丈的坑洞,“哦..”一声后,张着嘴巴看着云辰的右手半天没有出声,云秀早已知晓了倾城的秘密,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现在云辰已经能把倾城施展到劈山断石的威力。 “你不是在找神剑么?他在这里。”云辰说着把还在滴血的右手伸到云秀的身前摊开,只从他施展出倾城后,这把无形剑已经不再挣扎,稳稳的落在了他的手里,刚才他摸了一下,这把剑貌似没有剑柄,两端都是剑尖,全身锋利无比,看起来不像是握在手里施展剑气或者剑芒的剑器。 正如云秀所看到的,云辰摊开在她面前的右手上还是什么都没有,不过等她举起手里的天级剑器后,在金红剑光的耀射下,她在云辰右手下面的地面上,看到了一道长两尺三寸,宽一寸的黑影,下一刻,黑影突然直立起来。萦绕在云辰身边一米外,缓缓的飞旋起来… “神剑是这样的么?”云秀激动的已经语无伦次了,关于神剑的说法,传说的都很少,别说云秀无法理解,就连云辰也不知道,为何这把无形的神剑会萦绕他飞旋起来,他甚至试着跳跃纵飞,这把剑都始终萦绕在他身边一米外,不离不弃的缓缓飞旋。 云辰大概知道了一点,只要神剑的剑意还驻留在他的心间,那么这把无形的神剑大概谁也夺不走。 有得必有失,在花间花红云雪她们生死未卜时,云辰却意外的斩获了传说中的神剑。 元乳之精,神剑,不论有心还是无意,该收获的此行云辰都收获了,但是他会失去至亲和同伴么? 云辰再次走向石室的东面,搬起了石头,他还要出去,为了那些施加于他屈辱的人,为了给予他恩惠的人,为了他的承诺,他都必须出去…他拒绝去想云雪会怎么样,进入洞窟穿行了这么久,十二个时辰早已经过了。 让我们把时间回到云辰进入山洞的那一刻。 在滴落元乳之精,萦绕着七彩光芒的洞窟穹顶上的石笋纷纷坠落时,跟在云辰身后,携着花红云雪飞奔向东面山洞的花间初音,根本无法跟大灵儿的速度相比,加上要躲避空中坠落的石笋,逼迫之下,只好向南钻进了洞窟东边石壁上右边的山洞。 他们甚至来不及歇一口气,又有三个闪烁着护体循光的法尊紧随而来,人还未进洞,就是一片火焰宣泄进来,在这狭小的空间肆虐的火焰,逼迫着花间四人不得不远离洞口,放任三个剑巫进来。 (还差几百字,两点钟之前改过来。) 当一切尘埃落定,云秀回到石室中,望着头顶上方,那个十米方圆深大一丈的坑洞,“哦..”一声后,张着嘴巴看着云辰的右手半天没有出声,云秀早已知晓了倾城的秘密,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现在云辰已经能把倾城施展到劈山断石的威力。 “你不是在找神剑么?他在这里。”云辰说着把还在滴血的右手伸到云秀的身前摊开,只从他施展出倾城后,这把无形剑已经不再挣扎,稳稳的落在了他的手里,刚才他摸了一下,这把剑貌似没有剑柄,两端都是剑尖,全身锋利无比,看起来不像是握在手里施展剑气或者剑芒的剑器。 正如云秀所看到的,云辰摊开在她面前的右手上还是什么都没有,不过等她举起手里的天级剑器后,在金红剑光的耀射下,她在云辰右手下面的地面上,看到了一道长两尺三寸,宽一寸的黑影,下一刻,黑影突然直立起来。萦绕在云辰身边一米外,缓缓的飞旋起来… “神剑是这样的么?”云秀激动的已经语无伦次了,关于神剑的说法,传说的都很少,别说云秀无法理解,就连云辰也不知道,为何这把无形的神剑会萦绕他飞旋起来,他甚至试着跳跃纵飞,这把剑都始终萦绕在他身边一米外,不离不弃的缓缓飞旋。 云辰大概知道了一点,只要神剑的剑意还驻留在他的心间,那么这把无形的神剑大概谁也夺不走。 有得必有失,在花间花红云雪她们生死未卜时,云辰却意外的斩获了传说中的神剑。 元乳之精,神剑,不论有心还是无意,该收获的此行云辰都收获了,但是他会失去至亲和同伴么? 云辰再次走向石室的东面,搬起了石头,他还要出去,为了那些施加于他屈辱的人,为了给予他恩惠的人,为了他的承诺,他都必须出去…他拒绝去想云雪会怎么样,进入洞窟穿行了这么久,十二个时辰早已经过了。 让我们把时间回到云辰进入山洞的那一刻。 在滴落元乳之精,萦绕着七彩光芒的洞窟穹顶上的石笋纷纷坠落时,跟在云辰身后,携着花红云雪飞奔向东面山洞的花间初音,根本无法跟大灵儿的速度相比,加上要躲避空中坠落的石笋,逼迫之下,只好向南钻进了洞窟东边石壁上右边的山洞。 第229章 逃出升天vs听我说 (上章已经修改) 在洞窟之外的地面之上,时间无声的滑过了一天,黑夜又一次笼罩了这片山川大地。 哀桥,犹如与世隔绝的奇葩,在茫茫黑暗中悠然绽放着它七彩的炫光,让哀桥之下深渊中方圆数里,都沐浴这瑰丽而柔和的虹光中。 这道无名深渊中,一道道狭长的石峰,从两边的崖壁和深渊底部延伸出来,纵横交错,交织出层层不规则巨大的石网,一只只狰狞可怖的野兽,跳跃其间猎食或嬉闹,尖厉骇人的嘶吼声不绝于耳。 一只身躯十余米的七彩鹤在深渊的上空缓缓飞翔,深渊下方激荡而起的旋风,丝毫不能旋动它的羽翼,七彩鹤所到之处,在深渊上下窜飞的蛇头鸠纷纷潜飞谷底,再不敢抬头。 在七彩鹤的下方数百米深渊中的石峰交织成的一座座天然的石桥上,一个一袭的中年美妇正缓缓行走,她所过之处,每有元兽企图靠近她百米之内,她背后就会“锵”的一声飞出一把蓝色的长剑,不等元兽近身就远远的将其击杀,不管是地级低阶还是高阶,又或者偶尔出现的天级低阶元兽,在她接近剑神实力的御剑术支持下,纷纷化作死尸向下坠落。 这是她们当年邂逅并战斗的地方,每年她都会来这里走一走,这短短的不足五里的距离,她从前一个黑夜走到第二个黑夜,不忍离去。 她带着淡淡哀思的脸上泪痕已干,让人无从得知,她是在缅怀中忏悔还是告慰,虽然那场看似完美的邂逅,带着阴谋的肮脏,背叛时才知道,情不知何起,已一往情深。 路再长,终有尽头,情再深,终有缘尽。 她站在这道忏悔与告慰之路的尽头,带着浓浓的不舍自语道:“明年,我再也看你。” 正当她准备纵身上去时,神色一凛耳根微动,前一刻还哀思愁苦的脸上瞬间冷若冰霜,眉宇间带着一股令人望而生畏的狠历看向了下方。 深渊两边的绝壁上,有着很多大大小小的洞窟,有的是元兽的栖息之地,有的,则是未知。在哀桥朦胧的虹光耀射下,一条身着白色剑袍,身上沾染着斑斑血迹的人影,从距离中年美妇,斜下方西边的崖壁上的一个洞窟中飞纵而出,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法,摇摇晃晃的栽倒在一条纵向延伸出来的石峰之上,然后整个人在翻滚掉落的瞬间,紧紧的抱住了石峰,就那样摇晃着悬在上面。 然后,她开始吐血。 一个身穿黑色法袍的人影紧随其后纵了出来,他掀开兜帽的脸上满是尘埃,一双犀利的小眼看到女检修的身影后,布满了贪婪的红光,他一步步沿着石峰向她走去,丝毫没有注意到上方的蓝裙美妇。 “你逃啊,你再逃啊,呵呵,没想到撵着你竟然给我万良撵出了一条生路。”万良惺笑着走向了命悬一线,在剧毒发作后已经神志模糊的云雪,“告诉我,携带元乳之精的那小子去了哪里?” 云雪抬头,乌青色的脸上带着冷漠至不屑的笑意,看着持剑捏符逐渐逼近的剑巫法尊,她缓缓的松开了手,现在,还有谁能阻止她去死。 “锵”的一声,一道蓝芒从上方飞泻而下,面对一代剑帝的御剑术,万良甚至都没有反应的时间,就已经身首异处,直到头颅向下抛飞,他死不瞑目的双眼,才看到一个蓝裙的剑修向下飘落的英姿。 云雪刚松开手向下坠落了数米,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搂住,一个淡漠中带着丝丝傲慢的语气在她耳边萦绕,“是云城宗的女弟子…没想到他竟然带着你们跑来了这里。”中年美妇抱着云雪飞旋而上的同时,也注意到了她肩上那代表云城宗的云纹标记。 云雪奋力的睁开了双眼,看到了一张慈爱亲切却又带着淡淡威仪的脸庞,这让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你…是谁?” 中年美妇没有答话,她落在一道石峰之上,皱着眉替云雪把起了脉。 “不用费力了,我中的毒别说少有人能解,就算有也过了时间,总之,谢谢你救我。”云雪虚弱的说道。 “可是,你不想活着吗?”中年美妇一脸淡然的把手伸进了腰间的须弥袋,摸出了两个瓷瓶。 “活着..有意义嘛?”已经神智逐渐浑浊的云雪如梦语般说道:“活着,也只能站在他的背后,永远的注视着他,期望他在某个瞬间对我回眸一笑,我一直以为,我有资格守护在他的身后,可是一路行来,我才发现,我连站在他身后的资格都没有了,我成了他的包裹,我想要躲开,可是怎么办,我又贪心的不舍得离去,倒不如死了痛快。” “你口中的他,是狄云辰么?”中年美妇倒出两粒淡黄色的药丸于手中。 云雪突然一个激灵,“你是谁?” “我是慈渡圣姑,神级药师,天下没有我解不了的毒,所以,你的命保住了。”中年美妇傲然道:“另外,我可以给予你站在他身边的实力,但是,你必须叛出师门,投入我慈渡门下。” 圣姑说道这里掰开处在惊愕中的云雪下颚,把药丸喂进她嘴里后叹息道:“你们小小云城宗这一代真是人才辈出,除了一个绝傲不逊,自大轻狂的狄云辰,竟然还有你这等资质不俗的女弟子。” 灵药入口,云雪脸上的乌青色毒素开始缓缓消退,虽然依旧浑浑僵僵,胸闷无力,但至少缓过了一口气,“我自知资质只能算是中上,如何入得了圣姑的法眼。” 圣姑淡淡一笑,“执着于情的人,必会执着于剑,有我灵药辅助,三年后必将成就你剑尊之境,再说,有了你,狄云辰想必会早点回我慈度神宗。” …. 云雪在圣姑怀里刚刚沉睡后,在下方西边绝壁上,距离云雪纵出的那个山洞,六十余米下,一个狭小的山洞中,又探出了一个脑袋,这张满头是脓包瘀伤,糊的脏兮兮的脸上,有一双阴沉而忧郁的眼睛,刚向四周探视了几眼,立刻又缩了回去,一阵略带懊恼和惊喜的声音从下方传出,让上方的圣姑隐约听到两段这样的对话。 “云秀你别在后面推我,哎呦,脖子都卡住了。” “不行了云辰,大灵儿在后面捣蛋,咬我屁股。” “这只死猫,又在发什么疯,你先忍着,已经到出口了,好像在哀桥下…” “哦,你注意点,大灵儿不会无缘无故躁动不安咬我的,有没有看到云雪师姐她们?” 然后是沉默。 当云辰云秀被石头划的一身伤痕,艰难的爬出石洞纵到深渊的石峰上时,只看到一只七彩鹤在上方盘旋而上,瞬间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竟然通到了深渊下方。”云辰擦了一把脸后,手立刻握在腰间的蓝叱上,扭头四顾。在他的身边一米外,在哀桥柔和的虹光耀射下,有一道微不可查的暗影,萦绕在他身边一米缓缓飞旋。 云秀揉了揉眼睛,抬头使劲眨巴了一下,“真的是到哀桥了呢,可是,这里怎么没有元兽?啊,你看,上面的石峰上还有血,哪里也有…” “走”云辰顾不得想太多,率先向着哀桥旋转而上,他只想早点离开深渊这个险恶之地再说。云秀气恼的踢了一脚脚边的大灵儿,“给我变身带我上去,我飞不动了,叫你刚才咬我。” 大灵儿冤枉的呜呼一声,它刚才明明感觉到外面有人在偷窥她们,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呢。 哀桥上炽烈的虹光中,矗立着两个人一只猫。 回想这一天的经历,云辰云秀恍然如梦,到现在她们的心依然忐忑的跳个不停,她们都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 “真是奇怪呢,从这里到驼燕峰绝顶,我们走了半个多月的路,可是一天之间,从下面我们又回到了这里。”云秀感叹着,其实心里也清楚,从上面到驼燕峰,一路上元兽扎堆,山峰林立,她们绕了太多的远路,而从下面回来这里,山洞虽曲折,但几乎就是直线。 云辰则开启了聚元塔,坐在哀桥中央,睁着眼睛遥望着深渊下方修炼起来。 时间不知不觉间已到初秋,从驼燕峰顶吹下的夜风带着些微的凉意。这次蛮荒之行,从水阳寨到驼燕峰下,不知不觉间耗费了尽半年的时间,而对狄云辰个人而言,收获无疑是巨大的,神剑,元乳之精,还有融汇剑魂所需的中品剑魂冰蟾,再加上收服的凤鹤… 失去的呢? 如果可以重来,云辰绝不愿意失去花间和云雪,哪怕用神剑用元乳之精去换他们的性命,他也愿意。亲人,失去了就没有了,神剑,失去还可以再寻。 “云雪师姐…”急的在虹桥上走来走去的云秀,含着泪带着哭腔看向了貌似淡定的云辰。 “我们在这里等三天,三天后看不到她们的身影,我们就要走。”云辰决然道。 云秀没有怪云辰无情,事实上在这四处元兽环伺,甚至很有可能引来大批乐山老祖门下后续剑巫的驼燕峰周围,等三天对她们来说已经冒了太大的风险。 “咻咻…”一抹金红的流光焰火,从遥远的夜空急速向着哀桥飞逝而来,云秀摸着泪珠子雀跃道:“凤儿…” 赖在云辰身边睡觉的大灵儿,一听到凤鹤的叫声,麻溜的跳到了云秀的怀里躲起来,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安全,立刻跳下来钻进了云辰的怀里。 凤鹤带着呼啸的风声落在了哀桥上,先是鄙夷的看了一眼全身脏兮兮,被石头砸的鼻青脸肿的狄云辰,马上又低头,跟同样鼻青脸肿的云秀嬉闹起来。 三天,整整三天三夜的时间,云辰云秀几乎掐着每一秒过的,时间每过一息,他们的心就会揪紧一份,憔悴的眼神也会添加一抹绝望,三天三夜中,云秀每隔一刻钟,就会骑着凤鹤在哀桥附近的深渊中,顶着各色元兽在凤鹤震慑下的虎视眈眈,来回巡视一圈,希望看到花间云雪她们的身影。 但是换来的依然是了无音信。 “走吧,”云辰拉着依依不舍的云秀走向凤鹤,前行的他的身影,此刻云秀的眼里,看起来是如此脆弱的弱不禁风,云秀把悲恸表现在脸上,而云辰,则苦苦压制在心里。 云辰抱起死活不肯上凤鹤后背的大灵儿,凤鹤载着她们向着东方呼啸而起,在蛮荒创造了永载史册传奇的狄云辰,回到中原腹地,还会继续他的传奇之旅吗? 漆黑的夜幕中,一道金红的流光火焰划破天际,宛若火焰流星,风雷电驶向着东方飞逝而去。 当绚丽的红日越过大山照射到哀桥时,虹光已逝。在哀桥下一个洞窟中,三个落魄不堪的身影纵到了石峰之上,一个男子神情冷漠森严,一个女子纵然灰头土面,也无法掩饰时刻隐现于嘴角的邪异笑意,还有一个一脸死灰色的女人走在最后,每有元兽追来是时,她就会撑开背后的两杆魂幡,用黑雾和鬼泣来稍微阻挡一下。 她们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走出这里,但是她们先不去想这些,哪怕前有千山万林的阻隔,也阻挡不了她们前进的脚步。 向着东方。 又是一天黄昏时,在西华山东北三百余里外的大漠边缘的榆树林边,一只凤鹤在空中拖拽出七道金红的流光,惊起一林子的麻雀,降落到榆树林边,从上面走下来一男一女,和一只雪白的小猫。 相比于大灵儿被烧焦后立马就长出一身雪白的茸毛,云辰云秀依然是一身残破的装束,脸上的瘀伤依然历历在目,高空的急速飞行让她们的长发,都笔直的向后拖拽,看起来相当的吓人。 云秀没有问云辰为什么要降落在这里,因为云辰已经无家可归了,他已经被云城宗扫地出门,在玄阴宗的阴影下,他甚至无法踏足中原公开现身。 “你带着凤儿,回去找云静。”云辰说着把须弥袋中的七彩剑,包括自己的铭牌,以及一半的元乳之精,脱下残破的剑袍包裹起来,递给了云秀。 “你一个人打算去哪儿?”云秀有些六神无主的问道。 “你听我说。”云辰从须弥袋中取出一件簇新的剑袍穿上,他神手摸上了肩上那云纹标记,云秀连忙上前按住了他的手,“不要撕下来,求求你不要撕下来,你一定要回来,在我们心中,你永远都是云城门人,你说过要打败上官千虹,当上云城掌教的,你一定有办法的,不是嘛?”云秀说着泣不成声。 “你听我说。”云辰最终还是没有撕下肩上的云纹标记,他的语气憔悴而沧桑无力。 “嗯,”云秀含泪点了点头。 “包裹里的东西除了五彩剑外加把凤儿交给云静外,其他的你保管,告诉云静,要听话,一定要听话,让她在山上等我,跟云容和桂千月师伯说一声,云雪的事,对不起。”云辰说着扭开了头,似乎不想让云秀看到他眼中的泪。 “嗯。”云秀哭着点头。 “你们抓紧时间练功,没培元丹了就去找皇浦津或者六道,告诉他们算我狄云辰欠的,特别是你们望月峰的几个,在聚元塔的辅助下,用不了多久就该达到剑宗境界了,那个时候,我会让大灵儿回去找你们,让桂千月师伯带着你们,骑乘凤鹤到驼燕峰天池旁,让大灵儿下去捞冰蟾,你们融汇剑魂,但是在此之前,拿着我的铭牌,去一趟开阳关,里面的贡献值足够你们兑换融汇中品剑魂所需的辅助丹药了,以后,你们只能靠自己,如若有一天我回来了,我希望你们都能帮上我。” “呜呜…”云秀一面点头一面痛哭,云辰出生入死获取的一切,都是为了她们,纵然被驱逐出了宗门,却依然为她们以后的修炼安排的无微不至。 “你听我说。”云辰轻轻推开云秀,“元乳之精该什么服用我不知道,也万万不能让其他人知晓,包括你的师傅,你让云静带着一瓶元乳之精去宗师祠堂,就说我说的,她就知道该怎么做。” 云秀咬着唇,狠狠的点头,眼泪,早已在她满是尘埃的脸上,冲出了两道小沟。 “如果,我是说如果,万一我再也回不来了…”云辰遥望云城山的地方,脸上带着一抹颓废的笑意,继续道:“云静…你们一定要看住云静,别让她做傻事。” “云辰,你到底要去哪里?”云秀终于发现了云辰,像是在交代后事。 “你听我说。”云辰第四次说道,语气疲乏却不乏严厉。 “跟我师傅师娘说,我狄云辰永远是他们的徒弟,只是,让她们失望了,还有我养父母,有时间,你跟云静回去多陪陪她们,告诉他们,我狄云辰不论在哪里,永远姓狄!” 云辰说完不顾云秀的呼喊,大步朝着茫茫无际的大漠走去,大灵儿窜到云辰胯下,嘶吼一声变身大白猫托起云辰,卷起滚滚沙尘向着西北疾奔而起。 “云辰师兄…你要去哪儿啊”云秀跪倒在地,撕心裂肺的哭喊到。 凤鹤“咻”的一声,追撵着疾奔的大灵儿盘旋着,似乎在要问云辰的归期。 “极北毋周山。”沙尘中,传来了云辰冷静的答复。 云秀恍然色变,极北毋周山,那是人类的禁地。 第230章 虹儿快跑 初秋的云城山上依旧满山青翠,遍山的草木并没有因为秋的到来而萧瑟颓废。倒是各峰在演武场上练习剑技的门人弟子们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掌教上官千虹在宣告天下,把狄云辰逐出云城宗后就宣布闭关,而各峰关门弟子,如飞瀑峰公孙云尚,凌云峰上官云明,望月峰云容等,超过二十名云城宗未来的栋梁,联合起来血荐掌教上官千虹——云辰不回,誓不拔剑。 在久久未得到掌教只言片语的答复后,随即宣布闭关。 昔日欣欣向荣的云城宗,在少了狄云辰,少了各峰那些视为栋梁的关门弟子的身影,显得死气沉沉,日渐颓败。就连各峰首座,在玄阴宗威胁的阴影下,也一直隐忍沉默。她们理解上官千虹驱逐狄云辰时为了保全云城一脉,她们也理解门下关门弟子,对于迎回狄云辰的渴望,但是这些首座却有心无力,什么也做不了。 修士界看似貌似公平,但是有的时候,谁的拳头大谁就可以为所欲为,却是一个残酷的事实。 “呵阿..”一声清脆的鹤鸣,冲云城山高空的云雾中传出,震惊四野。引得众有气无力练剑的云城宗门人纷纷抬头搜寻鹤鸣来之哪里。 正在密室潜修的狄云静,听到鹤鸣声全身微微颤栗的一下,眼中泪花隐现,口里叫着,“心辰哥,是我心辰哥,他答应给我弄只大白鹤的,一定是他回来了。”云静反复念叨着立马起身推门向着落凤崖奔去。 终年被淡淡云雾遮绕的云城山上,在众人翘首以盼中,七道绚丽的金红焰火划过天际,犹如一道七彩虹桥在天空横跨整个云城山脉,气势壮观的令人膛目结舌。 下一刻,一只身躯尾翼加起来超过十二米,头顶七彩翎毛,尾拽凤尾翼的金红色凤鹤,拖拽着七道金红,拉风之极的绕着云城五峰飞了一圈后后,落在了落凤崖上。 长着一片高大梧桐的落凤崖没能迎来凤凰,终于迎来了一只凤鹤,也算为自己证明。 “心辰哥..”凤鹤尚未坠地,云静带头引得一众望月峰女子向着落凤殿前的落凤崖飞纵而去。 “云秀…”云容看着从凤鹤背上只走下了满脸倦容的云秀,顿时心中一慌,云雪云辰去了哪里。 “我心辰哥呢…”云静眼里此刻根本没有那只漂亮的完全超乎她想象的凤鹤,甚至都没有仔细的看上一眼,一脸急迫的拉着云秀问道。 “还有云雪呢?”云容云曦也过来围着云秀问道。 云秀在脸上挤出一抹笑意,最先看向了云静,“你心辰哥,不方便回来。” “噢.”云静沮丧的低下了脑袋,马上又抬头问道,“我心辰哥在哪儿。” 云秀没有回答,而是拉着云静走到了凤鹤的身边,爱呢的抚摸着凤鹤脖子上的羽毛,示意她低头后,瞅到凤鹤的头边,指着云静说道:“凤儿,她就是云静,也就是你以后的主人了,打个招呼。” 然后又对云静说道:“这是你心辰哥送给你的,还有这把剑。”云秀说着把背后剑袋中的天级低阶的五彩剑拔出来递给了云静。 “啊..”尽千名望月峰女弟子齐齐惊叹出声,凤鹤外加天级剑器,云辰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则豪气令所有人嫉妒。 “嗯?”云静暂时忘记了她的心辰哥,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着细细打量着凤鹤,凤鹤同样眼珠子乱转着打量着云辰给她指派的主人,她们心中不安份的因子,通过眼神交汇在一起,有一种叫做臭味相投便称知己的情绪,让初次见面的一人一鹤,有一种一见如故的亲切感。 “好大好漂亮的鹤儿。”云静一抹脸颊上的泪珠子,上前抱着凤鹤的脖子,用脸使劲的蹭。凤鹤则“咻咻..”的欢叫着,用细长的嘴巴啄着云静白皙的脖子,逗得云静“咯咯..”只笑。 所有人都微笑着看着这温馨的一幕,云辰对云静的宠爱,她们都是人所共知,云静闹着要骑鹤,云辰就能给她弄一只高过擎天鹤三个阶位,整个中原大地独一无二,绚丽无比的凤鹤回来。 “咦,为什么叫凤儿这么老土的名字,不是我心辰哥给取的吧?”云静很有自知之明,至少她知道,以他心辰哥的文采涵养,绝不会不动脑筋的来取个“凤儿”这么简单的名字。 凤鹤带着幸灾乐祸的“咻咻..”叫声,用一种戏谑的眼神看向了云秀,意思是,可不是她取的嘛。 云秀脸红了,马上又气白了,冲云静叉着腰瞪着眼发飙道,“你个死丫头,有本事你自己给她取!” 云静“嘻嘻”一笑,摸着凤鹤眼珠子一转说道:“你飞行时拉出的虹彩好漂亮,就叫虹儿吧。” 众望月峰亲云辰的女弟子一致拜服的向云静竖起了大拇指,云秀则羞愧的无地自容,自己妄称才女了,云静取的名字更雅趣贴切不说,还一语双关的骂了上官千虹…虹儿…上官千虹的小时候也被人叫过虹儿吧。 “好了,鹤儿你以后就叫虹儿,你累不累?嗯?不累么,那带我飞一圈看看。”云静不等虹儿答复,麻溜的爬上了凤鹤的后背,在一声“呵阿..”清越的鹤鸣声中,在众女羡慕的注视下,凤鹤载着云静冲天而起,绕着云城山转起了圈圈。 云静俯在虹儿的后背上,微微适应了高速飞行激荡起来的疾风后,把脸贴在凤鹤的后颈脖上问道:“虹儿,你一定能带着我找到我心辰哥对吧?” 凤鹤回头给了云静一个“那当然,我是谁”的自傲眼神,说到底,云静丢了她也许找不到,但是亲自驯服她,又被她涂抹了鹤涎的云辰,不管走到哪里,她都有一丝微妙的心灵感应,这就是天级元兽的天分。 “哦耶,那还等什么,快带我去找他。”云静欢呼着向下做了个手再见的手势。 于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众目昭昭之中,被望月峰首座勒令,被众师姐妹严加看管不得下山的狄云静,堂而皇之的逃之夭夭…. 下方的众女,包括桂千月在内,都急得只跌脚却又素手无策,她们那什么去追骑着凤鹤的云静。 “云辰肯定是故意的,送云静这么大一只鹤,以后谁还管的了云静。”云容气愤道。 云秀却有着另一番心思,云辰此去毋周山长路漫漫,有云静陪着,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 烈日如焚的大漠之上,一只白猫卷起滚滚沙浪向西北狂奔,骑在上面的云辰突然一阵心绪不宁,猛然想起什么的他,懊悔的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后,对胯下已经奔行一夜的大灵儿说道:“快跑,祸精要来拔你的毛了。” 一想到放火烧它,外加没事就从霓裳手里把它抢去揉捏着玩儿的狄云静那双恐怖小手,大白猫心有余悸的吓的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大白猫再跑起来,就不再是赶路的速度,而是变成了逃命的速度。 …. 望月峰上,桂千月遣人请来了行千重欧阳金凤夫妇,加上望月旭日两峰的关门弟子,聚集一堂,有云秀陈述了在云容云静她们先行回来后,她们在云辰的带领下摧毁水阳大寨的过程,以及随后的驼燕峰之旅,除了没有说明获取了神剑和元乳之精,其他基本都是实话实说。 听到云雪身负剧毒失散在洞窟中后,众望月峰女弟子都失声痛哭起来,在那蛮荒深处,元兽遍地,还有剑巫环伺,在她们看来,就算初音大发慈悲给了云雪解药,云雪也绝对走不出蛮荒。 “好了,一个个哭哭啼啼像什么?”桂千月板着脸呵斥弟子的同时,也难掩眼中那微微闪动的泪花。 云秀只说跟云辰一起回到了中原,没说云辰去了哪里,也没有人问,因为云辰已经无家可归。 “等云静回来,让她给云辰带话,让他去雪山宗等我们,云城宗不敢收留他,我就摔旭日峰上下叛出云城,投奔雪山宗去,我就还不信了,给他找不到一个安身之所。”行千重气愤道,雪山宗掌教乃是欧阳金凤的亲哥哥,与行千重也是亲如兄弟。 “万万不可。”欧阳金凤出言阻止道,“我并不是怕辰儿此去给我兄长带来什么祸事,而是辰儿言出必行,他既然豪言要夺云城掌教之位,就一定会再回来这里,如若连你都不在了,如何收他入门,他又如何有资格去名正言顺的挑战掌教之位?” “哎…”行千重沉重的叹了一口气,世事大多不如意啊。 云秀最后掏出了一个聚元塔,恭敬的送到桂千月的面前,躬身跪下道:“云辰师兄让我转告师傅,旭日峰没什么拿的出手的,他用在水阳寨缴获的聚元塔一座送与望月峰,作为云金师兄娶云曦师姐的聘礼” 虽说修士界的婚丧嫁娶没有俗世的那么多礼节,特别是同门之间,大多只要弟子之间情投意合,加上师门又不反对,简单的坐下一起吃个饭,就算是成婚了。 但是云辰拿出珍贵的聚元塔,此举及表达他对师兄云金的看重,也同时代表了旭日峰对望月峰的尊重,同样,两峰弟子脸上也有光,聚元塔的下的聘礼,这已经不是豪气能形容的了。 云辰出手一向就是这样豪气,他绞尽脑汁,拼了命去豪取掠夺,对于身边的人,从来不小气,这是这里每人都人所共知的,当然她们也明白,云辰的这个“不小气”是要跟云静区别开来的,云辰对云静完全是无条件的满足她奢望的一切,凤鹤就是最好的证明,他没有把凤鹤留在前途未卜的自己身边,而是转手送给了云静去胡闹。 “这个不能收,”桂千月断然拒接,“云金与云曦的婚事,我已经应下了的,你们随时可以成婚,怎么能再收聘礼,这个云辰是怕我反悔,故意来挤兑我的吧。” 众弟子傻了眼,好事怎么被桂千月说成了坏事呢? “你就收下吧。”欧阳金凤站起来劝道:“云金与云曦的亲事上,我们旭日峰确实轻率了些,难得辰儿有心,替我们补上了一份拿得出手的聘礼,再说,你难道真的不知道辰儿的意思嘛,,,” 是的,把聚元塔说是当聘礼送给望月峰,只是一个形式,事实上,因为云辰云静的缘故,这几年望月峰与旭日峰已经不分彼此了,云辰之所以把聚元塔送到望月峰,是因为望月峰有潜力的弟子远超旭日峰,正如他跟云秀说过的那样,他日,等他回来了,希望有人能真正的帮得上他。 这些,欧阳金凤懂,桂千月也懂。 “那我就收下了,有聚元塔的事,大家一定要保密,不要因此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让云长过来一起修炼吧,至于你们峰上其他人,过来的占位置。”桂千月一席话,说的云金云宝云元,三张脸烧成了紫色。 行千重夫妇哭笑不得,这前一刻还在客套的师姐,眨眼间就不给她们面子了。 “你们两个,打算什么时间成婚,拖久了传出去,别人还要说我桂千月扣着门下弟子棒打鸳鸯。”桂千月说着看向了云金云曦。 云金低着头支吾了半天屁都没放出一个,倒是云曦微红着一张粉脸站出来落落大方道:“云金师兄想等云辰师弟回来喝我们的喜酒,我也有此意,所以,我们想等一等。” 所有人都沉默了,云辰拿出一个聚元塔给师兄长面子,而云金为了能让师弟云辰喝上自己的喜酒,情愿与相恋多年的云曦分居两峰,苦等云辰归来。 他们师兄弟之间的情谊,也许没有用血与火的悲壮来渲染,但是平凡点滴间这种默契,无疑更让人敬重。 …. 说起大漠,就容易让人想到马贼,但是真正执掌大漠这万里风沙的则是魔宗。 魔宗弟子率性而为,做事只看喜好,而不分是非,久而久之就在中原大地上落下了一个嗜杀成性的恶名,在百年前剑修与剑巫撕破脸大战前,魔宗门人一直是剑巫和剑修清剿的对象,但是在剑修与剑巫大战中,魔宗却抛弃前嫌,站在剑修一方,并为最终击败剑巫起了巨大的作用。 在把剑巫逼走蛮荒后,中原剑修便把大漠划归给了魔宗,言明魔宗门人不得踏出大漠一步。自此,魔宗便在这万里风沙中扎根下来,到如今已经有数十万门人的规模,传言魔宗掌教更是达到了剑神的境界。 云辰抵达大漠深处后便小心翼翼起来,尽量避开大漠中毗邻绿洲建造的城池和一队队巡逻的马队,毕竟,作为杀死了魔师亲弟子宇文化及的元凶,如果被魔宗门人知晓了他还敢横穿大漠,恐怕就是骑着大灵儿,也绝难在大漠逃出魔宗的追杀。 但是不可否认,白猫的速度绝对可以用风雷电驰来形容,不知道是真怕云静追上来跟凤鹤一起欺负他,还是想早点跑出这白天炽热的大漠,两日功夫,大灵儿带着云辰就狂奔了尽五千里,进入了人马绝迹的大漠深处。 走到这里,才算是真正进入了死绝之地,一眼望去茫茫戈壁不见尽头,别说绿洲,除了露出半掩在沙子中的森森白骨,就是枯枝也见不到一根,狂风携着粗大的沙子打的云辰都睁不开眼,如果说自然环境还能忍受的话,那么来之地下的威胁,就让他们防不慎防了。 大漠的元兽,大多躲藏在地下,加上沙地上不时出现的流沙,大灵儿走的的异常艰难。 (眼看着来不及了,一下三百字重复,一点前改过来。) 初秋的云城山上依旧满山青翠,遍山的草木并没有因为秋的到来而萧瑟颓废。倒是各峰在演武场上练习剑技的门人弟子们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掌教上官千虹在宣告天下,把狄云辰逐出云城宗后就宣布闭关,而各峰关门弟子,如飞瀑峰公孙云尚,凌云峰上官云明,望月峰云容等,超过二十名云城宗未来的栋梁,联合起来血荐掌教上官千虹——云辰不回,誓不拔剑。 在久久未得到掌教只言片语的答复后,随即宣布闭关。 昔日欣欣向荣的云城宗,在少了狄云辰,少了各峰那些视为栋梁的关门弟子的身影,显得死气沉沉,日渐颓败。就连各峰首座,在玄阴宗威胁的阴影下,也一直隐忍沉默。她们理解上官千虹驱逐狄云辰时为了保全云城一脉,她们也理解门下关门弟子,对于迎回狄云辰的渴望,但是这些首座却有心无力,什么也做不了。 修士界看似貌似公平,但是有的时候,谁的拳头大谁就可以为所欲为,却是一个残酷的事实。 “呵阿..”一声清脆的鹤鸣,冲云城山高空的云雾中传出,震惊四野。引得众有气无力练剑的云城宗门人纷纷抬头搜寻鹤鸣来之哪里。 第232章 神仙姐姐 在大漠的尽头,是极北荒原,这是一片人迹罕至的茫茫冰原。 阴沉的天空低垂的站在地上似乎就唾手可及,终日呼啸的北风如刀子般从天际携裹着一团团的雪花旋成的粉末飘落,光秃秃的山岭大地上堆积着万年来积攒起来的坚冰,如同一条条巨大的冰龙匍匐在大地上见尾不见头,一眼望去到处都是刺眼的炽白。 在冰原与大漠的交界处,是一片白与黄对比分明的世界。寒冷的北风刮过这道雪线,就变成了令人大汗淋漓的热风,而同样,前一刻还热的直喘气的人一脚踏上冰原,就会冷的直打哆嗦。一边白雪皑皑冰川连绵起伏,一面热气逼人沙浪滚滚。 真是个诡异的地方。 五个剑修三男两女正在距离大漠不足五里远的冰原中一道山丘下诱杀雪獥,雪獥是一种类似于犀牛的强壮元兽,属于玄级高阶,长达一丈高一米五的身躯上长满了雪白的茸毛,头上正中有三根一尺长的尖锐黑角,奔跑冲撞起来大地轰鸣,摧枯拉朽势如猛虎,最主要是如同冰熊一样,雪獥也是群居元兽,所以要想击杀雪獥,就只有找到有利的地形来一只只的引出来诱杀。 五个剑修先有一个轻功最好的女剑修去引出一群雪獒,沿着曲折的山脚奔跑,时间一长后面追撵的雪獥视线被阻看不见人影就会纷纷回头,只余离她最近的一只紧追不舍,这个时候,其余四人才会现身出来,合力绞杀皮坚肉厚的雪獥,可以说,只要不出意外,以他们的实力,耗些时间就是把那里一群百余只雪獥绞杀一空也非难事。 但是意外总是无处不在。在这个女剑修第三次引来了一只雪獥,其余四人刚现身围杀时,她们身后从山壁上延伸出来的冰川,在雪獥来回几次强力的奔跑震动下纷纷崩塌,让后方正掉头往回走的两只雪獥正好看到了五个人类正在屠杀它们同类的场景。 “吼..”的两声巨吼,两只雪獥如同两块急速滚动的巨石,一路碾过垮塌下来雪沫纷飞的冰块,向着前方五百米处正在围杀它们同类的五个剑修冲撞而来。 “不好,苟师兄,又有两只雪獥跑过来了。”说话的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剑修,厚厚的狗皮帽子下是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庞,两只羊角辫从脑后的帽檐下不屈不饶的钻了出来,随着她因为害怕而颤栗的脑袋一起抖动着。 “该死的,沫儿,我说过多少次,叫我闻师兄,”被沫儿称作苟师兄的男子苟不闻,有着一双猥琐的小眼,面对即将到来的危机,这双小眼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马上回头带着讨好的笑脸对正引着雪獥兜圈子的女剑修喊道:“龙儿,快带着雪獥跑向大漠,去哪里躲避一下,我们回头换个地方再来。” 生活在雪原的元兽,一般绝不会越过雪线跑去大漠,这也是苟不闻她们五人敢来绞杀雪獥的原因,万一发生了意外,往不远处的大漠中一逃,就能安然无忧。 被苟不闻唤作龙儿的女剑修,跟其他人一样穿着厚厚的洁白皮袄剑袍,唯一不同的是她腰间拴着一根艳红的飘带,雪獥如同斗牛一样,对于红色的事物特别敏感,一旦看见就会激怒的情绪失控,这也是面对身边其他人的剑气袭杀,雪獥置之不理而紧撵着龙儿不放的主要原因。 龙儿闻言身形一转,起落间身若惊鸿,带起一串虚影,在雪沫纷飞的雪地上踏雪无痕,引着雪獥向着南方不远的大漠飞纵而去,其余四人随后跟上,只要跑进大漠不被身后的雪獥撵上,她们就安全了。 只是意外再次发生了,龙儿引着那头雪獥连同追撵上来的两头雪獥,到达雪线边沿后并没有回转,而是毫不犹豫的冲进了大漠,一时间低着头撅着角,撵杀的刚准备歇口气的五人险象环生。 “你们快离开,龙儿把红绫给我。”苟不闻飞纵到龙儿的身边,一把拽住她腰间的红绫,打算把三头雪獥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让其他人先脱身。 “嘶…”的一声,龙儿缠在腰间的红绫从中间一分为二,不是龙儿系的太紧,而是关键时候,龙儿拽住了。 “龙儿,你。”苟不闻急的小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了,但是面对龙儿冷漠的眼神,他唯又向着沫儿三人挥手道,“你们先走。”说完他与龙儿挥舞着红绫向着奔来的雪獥迎去。 看着两个师兄师姐为了让他们逃命,奋不顾身的冲向了三只雪獥,剩余的三个剑修并没有抓住难得的机会转身就逃,而是满脸坚毅的紧随苟不闻龙儿杀向了雪獥。 “老子这个大师兄是不是往日对你们太好了,都没得一点威信了。”苟不闻哎呼一声,这样一来,五人怕是没人能活命。 高空中,七道金红的流光划过,在高空冷风与热风激荡的边沿,流光火焰哑然而止,并开始向下缓缓降落。 “救命啊,凤凰背上的神仙哥哥神仙姐姐,快救救我们啊”沫儿一看到绚丽无比的凤鹤,从下听着神鬼故事长大的她,直接联想到了神仙,立刻扯着嗓子呼救。 来的正是云辰云静,她们在耗费了半天时间剥完了小半张沙蛇的皮后,又花费了半夜时间,说服吞了沙蛇胆囊却变得愈发短小的大灵儿上了凤鹤的背,终于在第二日上午来到了大漠的边缘,看着前方茫茫雪原,被带着丝丝寒意的热风一吹,不论云辰还是云静,包括白猫,颓靡的精神立刻抖擞起来,而原本在大漠这种燥热环境中如鱼得水的凤鹤看到雪原后,则立刻颓靡下来,并死活不肯飞进去。 听到沫儿的呼救,云静刚要飞下凤鹤的背下去出手相助,马上又缩了回来,挽起袖子仔细的擦了擦自己那张风尘仆仆的脸,她可听得仔细的很,人家叫她“神仙姐姐”呢,当然要注重形象了。 突然从天而降的凤鹤,那一身华丽奢艳的金红,一瞬间不止让下面的五个剑修微微一愣,就连凶残的雪獥也被凤鹤那更加鲜艳的金红羽毛所吸引,丢弃五人不顾,向上蹦跳的嘶吼连连。 于是就如沫儿所期盼的那样,一个“神仙姐姐”从凤鹤的背上旋转而下,手持绚丽之极的五彩剑,威风凛凛的杀向了下方三只雪獥。 云辰紧随其后,抱着白猫从凤鹤背上纵上了冰原,稍整衣冠看向了云静;而一直在凤鹤这只天敌的背上提心吊胆度日如年的白猫,回到冰原上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呼唤,立刻纵到雪原上,向着还在高空盘旋的凤鹤示威的扬了扬爪子,就回头向着雪原深处“呜呼”欢叫着疾奔而去,激荡的雪沫瞬间掩住了它娇小的身影,三瞳九尾灵猫的故乡,就是极北冰原。 “彬..”的一声清脆剑鸣中,旋转直下的云静,手中五彩剑迸射出十六道炽白的剑气,在下方五人胆战心惊的注视下,精准的避开下方五人,袭向了三只蹦跳嘶吼的雪獥。 “神仙姐姐。”在云静惊采绝艳的身姿与剑技下,沫儿紧张的把双手抱在胸前,一面崇拜的看着翩然而下的云静。 只是云静的“神仙”形象瞬间被无情的事实击溃,十六道剑气倒是全部命中了下方的三只雪獥,却入中败傉,别说击伤雪獥,连血都没看到一滴。 “啊..”五人失望的疾呼出声,云静神仙的外衣瞬间被褪去,在她们心中与凡人无异,苟不闻一扯沫儿,五人赶紧纵离了战场。 云静却毫不气馁,身体一旋,已经落到了一只雪獥的上方,就在她准备用杀冰熊的方式,来刺瞎雪獥的双眼时,雪獥双腿一蹬,急速的从地面向着斜上方的云静顶撞上去。 “神仙姐姐…”沫儿急的疾呼,其他人也是一脸骇然,只有云辰一脸淡然,在他看来,云静也许杀不了这三头雪獥,但是短时间内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而且,空中还有一只虎视眈眈的凤鹤呢。 眼看着雪獥顶开了云静刺来的五彩剑,那锋利的黑角就要刺入云静的腹中,在这刻不容缓的瞬间,在苟不闻五人把心提到嗓子眼的注视下,下一瞬间,云静的身形凭空消失闪现在十米外,而一击落空的雪獥则跌落下来。 “神仙姐姐你太帅了。”沫儿挥手惊呼,其余四人也是看的匪夷所思暗自叫好。 “喂,你怎么不上去帮忙。”回过头来,沫儿找上了袖手旁观的云辰,气势汹汹的样子逗得云辰一乐。 “我要是出手,你们的神仙姐姐就没有表演的机会了,那样会生我气的。”云辰摊了摊手,这倒不是他自大,在蛮荒成堆的低级元兽中摸爬滚打多月的他,三只玄级的高阶元兽已经丝毫提不起他的兴趣。 “吹牛!”求援失败的沫儿瘪了瘪嘴,回头把手拢在嘴边冲着纵飞旋转在空中,还在独斗三只雪獥的云静喊道:“神仙姐姐,雪獥的命门在背上,那里有个黑点,从那里刺入可以直接刺破雪獥的心脏。” 苟不闻几人暗自惭愧,她们倒忘了提醒自己的救命恩人这一点,她们是没有能力来刺中雪獥的命门,但是对于能长时间滞留在空中的“神仙姐姐”而言,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得到沫儿提醒的云静,身体翻转过来,头上脚下旋转而起,飞逝间如一加轻灵的风车般连贯,手中五彩剑光一闪,“叱”的一声,长剑精准的从雪獥前腿上方的背部上的黑点刺入,当她拔出五彩剑时,带出的鲜血如井喷般溅射而出。 刚刚还生龙活虎的雪獥甚至都来不及哀嚎一声,七孔流血全身抽搐的倒地。云静“哦”的欢呼一声,一鼓作气顷刻间放倒了全部的三头雪獥,在苟不闻五人看直了的双眼中,这才飞落到云辰身边,得意的一扬眉毛,“心辰哥,我帅吧。” 云辰点头,以示鼓励。 “那里以后不许赶我走,我可以保护自己的。”云静立刻打蛇顺竿上,老话重提。 云辰苦笑了一下,向着云静身后使了个眼色,“她们来感谢你这个救命的神仙姐姐了。” 苟不闻带着龙儿沫儿及两个男性同门,走到雪原的冰原遥向云辰抱拳,“多谢二位救命之恩。” 云辰还未回话,被人喊着神仙姐姐当了一会救命恩人的狄云静,立刻意气风发的小手一挥,“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哦,你们如果实在过意不去,帮我把雪獥的肚子破开,我来摸元晶。”狄云静说着挽起袖口,往小手上哈了一口气,心想着就是摸不出元晶,这里也没有人敢喊她黑手了吧。 云静的做法正合云辰的心意,救命归救命,但是属于她们击杀元兽的元晶,万没有白送出去的结果。 结果是,苟不闻刚要带着几个同门按云静说的去开膛破肚,沫儿突然指着云静肩上的云纹标志惊喜的喊道,“原来神仙姐姐是跟金凤师叔是同门呢,都是云城宗的。” “金凤师叔?”云辰这才细细抬头细细打量对方,看到对方肩上的金线纹绣的雪山标志后,顿时明了,靠近这冰原与大漠交汇处的宗门,只有两宗,分别是雪山玄宗和漠北太宗,而雪山玄宗,正是师娘欧阳金凤的娘家,行千重甚至一次的暗示云辰,旭日峰上下为了他,可以判出云城宗投奔雪山玄宗。 这也算是万里他乡遇故人了。 在云辰感叹的时候,其他人听沫儿一咋呼纷纷回首,看到云辰云静肩上的标志后,如同沫儿一样,脸上迸现一抹“原来是故人门下的”惊喜。 “你们真的是云城宗的,我雪山宗掌教欧阳正天的妹妹,欧阳金凤师叔嫁作你们云城宗旭日峰首座夫人,可认识否?”苟不闻一面问着套交情,一面还回头瞧了一眼三具雪獥的尸体,既然是故人了,那么见者有份,怎么也会留点给她们吧。 “欧阳金凤?那是我们的师娘,你们是谁?”等着摸晶的云静,被沫儿苟不闻这样一打岔,顿时糊涂了。 第233章 黑手姐姐与吹牛哥哥 听云静称呼欧阳金凤为师娘,苟不闻顿时大喜,“原来是旭日峰的两位师弟妹,在下雪山宗首席大弟子苟不闻…” “咯咯..”云静一听苟不闻的名字顿时没忍住,“扑哧”一声咯咯的笑了起来,苟不闻,狗不闻,这名字…要是自己听了不笑,都不正常了。 而其他人则将视线转移到低空盘旋的凤鹤身上,她们别说见过,听都没听到过凤鹤的存在,她们下意识的把它视作一只凤凰,只是雪山宗虽然与云城宗相距数百里,可是她们与欧阳金凤之间几乎每月都有书信往来,可没听说过欧阳金凤的门下弟子,有人弄了只“凤凰”当座驾的。 苟不闻在云静肆无忌惮的嘲笑下尴尬的“嘿嘿”两声,他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名字当做笑料,他把目光转向了始终挂着浅浅笑意,却依然掩饰不住他淡漠神态的狄云辰。 “请问这位师弟…”苟不闻其实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只是那个人如今在广大年轻剑修的心中,已经是传奇般的存在,他实在不敢确定,而且,以他目前的处境,怕是也不方便也真名示人。 “云城弃徒,旭日峰,狄云辰。”云辰向着身前师娘娘家的弟子抱拳道。 “啊…”苟不闻五人齐齐愣了一下,统领开阳关数千剑修,历时三个月摧毁水阳大寨的狄云辰之名,早已传遍天剑大陆海内外,她们万没想到是如此的年轻。 “这是舍妹狄云静。”云辰拉了拉还在笑话苟不闻名字的云静,既然是师娘娘家的门人,她们就不能太无理。 沫儿羡慕的看了看云静手中色彩斑斓的五彩剑,又看了看空中的“凤凰”,跑到云静身边,拉着比她高半个脑袋的狄云静,一脸崇拜的说道:“云静姐姐你刚才好帅哦,你骑的是传说中的凤凰么,我刚才都把你当神仙姐姐了,我叫沫儿。” “沫儿?”云静觉得雪山宗门人的名字太好笑了,不过看着一脸天真的沫儿,她最终还是忍住了笑意,抹了抹身上,寻思着该给这位叫了自己半天神仙姐姐的小师妹一点舍妹礼物时,却想起自己来的仓促,不对,是直接逃出山门的,连件换洗的衣服都没带。 云辰一看云静的动作,立刻闻弦歌而知雅意,从须弥袋中掏出两颗瑰丽艳红的火狐元晶,交到了云静的手里。 于是,云静理直气壮的说道:“沫儿妹妹,来,这是姐姐送给你的礼物。” 看着元晶醉人红光中那一个栩栩如生的小狐狸,沫儿整个人欢喜的都当机了,喃喃问道:“云静姐姐,这是什么,好像是元晶耶。” 于是,云静跟着当机了,她压根就不知道送出去的是什么玩意,事实上一送到沫儿的手里,看着她摆弄这么漂亮的小石头,打小就是“财迷”的云静就后悔了,不是她小气,而是她怕云辰兜里没有这么漂亮的小石头了。 “这应该是传闻中地级元兽火狐的元晶,云辰师弟此次菏泽之旅,看来收获不少。”苟不闻虽还没去过菏泽,倒也见多识广。 云辰点了一下头,把目光看向苟不闻的身后,苟不闻连忙替她们介绍剩下的三人,当介绍到龙儿时,看着跟云雪面容相仿,神情一般冷艳的龙儿,云辰脸上隐现一抹亢沉的哀伤。 “心辰哥…”云静拉了拉望着龙儿呆滞的狄云辰,事实上一开始云静也差点把龙儿当成了云雪师姐,如果说龙儿与云雪在气质上有什么区别的话,龙儿是用冷漠的外表在保护自己,而云雪则是发自骨子里的冷傲。 “咳咳..”苟不闻看着被云辰看红了脸的龙儿咳了一声,回头问道:“云辰师弟,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回过神来的云辰向着龙儿歉意一笑,“龙儿师姐长的很像我的一个故人,故而失礼了,还望莫见怪。”云辰说完不等尴尬的龙儿答复,反过来问道:“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苟不闻指着地上的雪獥尸体说道:“如你所见,准备杀雪獥取元晶锻造两把高阶的玄兵,再有两年就轮到我们东北域的剑修去菏泽绞巫了,顺带找雪獥练练手,这里离我们雪山宗门不足三百里。” 云辰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杀白泽取元晶的日子,只是那时自己根本无法跟苟不闻她们相比,人家五个人中就有两个剑宗了,直接找上了玄级高阶的雪獥,而那时的自己,连高阶的雪蛙长什么样都没见过。 看着云静沫儿招呼着其他人去了开膛破肚摸元晶了,云辰拉着苟不闻走到一边拱手道:“闻师兄..” 云辰这声闻师兄叫的苟不闻全身舒坦啊,不愧是师叔欧阳金凤的得意门生,这察言观色的本事简直是绝顶了,这要是叫一声(gou)师兄,大家都尴尬不是嘛? 苟不闻大手一挥,“都是一家人,有事说事。” “我想问一下,闻师兄可否知晓极北毋周山。”云辰直接道明,极北冰原方圆数十万里,一点儿也不比蛮荒小,石像姑姑只是点名了地点以及上毋周山的方法,却并没有给出毋周山的确切地址,更关键的是,冰原上群山无数,云辰走到了毋周山下,也不见得识得这毋周山真面目。 “你去哪里干什么?”苟不闻诧异道,不过一看的云辰略显为难的脸色后,自知失言,连忙改口道:“毋周山我虽然没有去过,倒也听说过大概的方位,不过没有熟人引导,恐怕你们在茫茫冰原未必找的到。” 苟不闻这样一说,正合云辰心意,赶紧打蛇顺杆上,“可否请问师兄劳驾为为师弟领路一回。” “这不是能不能引路的问题,而是以我们的实力根本走不到哪里,别看你有个座驾,我虽然不知道那长的跟凤凰一样的是什么玩意儿,可是它是火属性的我能确定,在冰原极寒的高空它也许适应的了,战斗力绝对要大打折扣不说,可是我们坐在上面适应不了啊,还有,毋周山周围有大群的地级高阶元兽雪雕,你看…” 剩下的话苟不闻不说云辰也明白了,也就是说,骑着凤鹤从空中过去会很困难,只是苟不闻不知道的是,毋周山上,还潜伏着一条顶级神兽白龙,云辰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凤鹤载着他直飞毋周山顶,更关键是,从路上走长路漫漫,苟不闻说的对,她们却是没有能力吧云辰送到毋周山下去。 就在云辰苟不闻面面相觑左右为难的时候,冰原雪线外的大漠上爆发了一阵喧嚣,两个雪山宗的男弟子破开了三头雪獥的肚子,云静与沫儿为谁去猜起了拳头,第一把云静胜,乐滋滋的去摸了个空。顶着众人哀怨的眼神,在沫儿直呼“黑手”的幸灾乐祸中一额头黑线的回来跟沫儿为摸第二只雪獥的元晶。 第二把沫儿终于反败为胜,祸不单行的狄云静赖着脸皮以收回火狐元晶相威胁,外带喊了沫儿一声姐姐,于是心思单纯的沫儿心软了,把本该属于自己出手的机会让给了狄云静。 结果足足往自己手上吹了十几口仙气的狄云静,再次一脸黑线的空手而归,这下连龙儿和两名男剑修也看不下去了,纷纷起哄直呼“黑手” 云静‘羞愧’的跪地嘴中喃喃自语向天磕了个头,然后不顾规则连划拳都免了,在沫儿直呼“赖皮姐姐”的声音中,强行摸进了第三只雪獥的肚子… 老天似乎跟云静开了个玩笑,看着她血迹斑斑空空的手,众人明白了,“神仙姐姐”的手气今天背到家了,一黑倒地。看着众人愤慨的眼神,云静忍住把自己摸晶的小手剁下来的冲动,拔剑向着雪原一指,“我们再去杀雪獥,姑奶奶我还不信了,今天就一个元晶都摸不出来…” 于是,刚刚还左右为难的云辰顺水推舟道:“闻师兄,我帮你们筹够能锻造两把剑器的雪獥元晶,恳请你为我引路到毋周山,当然,我并不是让你舍命一路把我引到毋周山下,只要能尽可能的接近毋周山就行。” 面对诚意恳恳的狄云辰,苟不闻还能说什么,他向着雪原中紧邻着她们的一条冰川一指,“在这条冰川的侧面,还有一百多只雪獥,不过刚刚山脚下阻挡雪獥视线的冰川已经崩坍了,恐怕我要另外找个地方来引杀雪獥…” 苟不闻还未说完,云辰轻轻一弹剑鞘,傲然道:“数量与我而言没有意义,只要我能杀死一只雪獥,那么不论十只雪獥还是一百只,都没有什么区别。” “对了对了,我心辰哥最最厉害了,快去杀。”云静欢呼着跑向雪原的同时,还不忘招呼凤鹤一声,沫儿跟在身后看着云静喊道:“黑手姐姐”又看着已经转身走向冰原的云辰嘀咕道:“吹牛哥哥” 不止沫儿不相信,苟不闻等人也不大相信云辰的话,如果说十只雪獥狄云辰又能力一举击杀的能力,看在“盛名之下无虚士”的份上,她们还能勉强相信,可是一百多只…她们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的,不过对于沫儿称呼她们“黑手姐姐”和“吹牛哥哥”倒是蛮认同的。 第234章 六十息 乌云在冰川之上翻滚,云辰一行七人顶着凌虐的寒风和漫天的雪花,仿若就站在这天与地的夹缝间,一只凤鹤在十里外的雪线的高空盘旋徘徊,似乎极不愿意踏进这片极寒之地。在冰川下方山坳处的一群数量在一百二十头左右的雪獥,正凭借头上坚硬的三根独角,破开冰原雪地上坚硬的坚冰,找寻藏在冰雪中的雪笋。雪笋是冰原特有的一种植物,成长于冰雪覆盖的地面,甘甜可口,是雪原大部分元兽的主要食物。 “可是大灵儿去了哪里?”云辰刚准备纵下去,云静终于想起了一到雪原就跑了没影儿的白猫。 “放心吧,我们死了,那只死猫都死不了。”云辰听霓裳说过,白猫就是霓裳的外公在冰原带回去的,现在已经六条尾巴的它好歹也算是“荣归故里”,怎么也得回去在父老乡亲面前露个脸,至于还不会回来,云辰就没有把握了。 “云辰师弟…”苟不闻见云辰执意要去独斗下面成群的雪獥,面带隐忧欲言又止。 云辰望着下面成群的雪獥,轻蔑一下,缓步走向雪白的冰川崖壁,云静一脸兴奋的赶紧跟上,云辰回头一扫,在沫儿的窃笑声中,云静立刻老老实实的站回原地,不依不饶跌脚道:“心辰哥,人家也要下去嘛。” “不需要,六十息内结束战斗。”云辰说着从须弥袋中掏出一把火狐元晶,递给了又贴上来准备撒娇耍赖的云静。 “哦..”云静两眼放光的双手接过,转身向着又在嘀咕着云辰是“吹牛哥哥”的沫儿说道:“要不要打个赌,我用手里十颗火狐元晶赌你手里的两颗,我赌我心辰哥六十息内杀死下面所有的雪獥。” 云辰扬了扬眉毛给了云静一个赞赏的笑意,不愧是光着屁股跟他一起玩大的,云静说的话怎么就这么合乎他心意呢。 沫儿迟疑了,十比二,赌不赌?沫儿心中认为,到手就是财,没必要再去冒风险了。但是苟不闻她们却不这样认为,两颗赌十颗呢,而且还是在赢面看起来无比巨大的情况下,纷纷围住沫儿劝说起来。 天真的沫儿本来不想看到黑手姐姐吃亏太多,可是看着云静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在苟不闻等人的怂恿下,牙一咬,眼一闭,天真已经成为过去。“赌了,”完了还不忘补充道:“不许耍赖皮。” 毫无愧色的云静再次拉住了准备动身的云辰,“心辰哥,我跟你打赌,你六十息内要是杀不完下面所有雪獥的话,就把你袋子里所有的火狐元晶给我。”云静眼珠子一转,吃了敌家吃自家,当起了庄家。 云辰哭笑不得的看着越来越难缠的云静,“要是你输了呢?” 于是云静理直气壮的说了一句让其他人差点跌下冰川的话,“输了我就耍赖,嘻嘻” “我的一切,本来就是你的。”云辰心里想着从苟不闻手里接过那半截红绫缠在腰上,从冰川向着下方纵下,旋转加速,借助风力纵落到下方雪獥中央五十米的高空中,一团碎散的雪花萦绕在他的身边凌乱飞舞。 “五息。”在心中默数计时的苟不闻出声道,离他们胜利只剩下五十五息了,事实上冰川上的众人更希望赢得是云辰,她们更像看到年纪轻轻就顶着传奇之名的师叔欧阳金凤的爱徒,有何过人的本事。 在这片背风的山坳中正悠闲拱这冬笋的雪獥,一察觉到有敌人从天而降纷纷抬头,受到云辰腰间把飘飞的一方红绫刺激,纷纷“咩咩”嘶叫着簇拥着向着云辰下方的雪地上聚集。 凌空而立的云辰遥望下方,因为背风的缘故,这里飞舞的雪花较少,下方雪獥背上的哪一个个拳头打下的黑点清晰可见。下一个瞬间,他整个人凌空倒立旋转起来,“锵”的一声,腰间细窄的蓝叱已然出鞘,醉人的蓝色在这片纯白的世界里看的人心神摇曳。 云辰的身影急速旋转直下二十米,距离地面三十米的高度凌空悬停,紧随其后的是“彬”的一声剑鸣,这声阴柔而不失犀利的剑鸣,让上方的苟不闻等人感到了瞬间的窒息,仿若已经被无形的剑锋刺中心脏,并为之颤栗。 三十二道远比这纯白的雪地冰川更为炽白的剑气,从云辰的手中的蓝叱剑尖向着下方的雪獥群溅射而去,三十二道剑气先散开在向中间收缩,然后再散开,划出了一道道优美的内弧线,精准的刺中了下方三十二头雪獥背上的黑点,让人惊艳的无一落空。 在一声声凄厉的嘶吼声中,被剑气射中的这一片雪獥纷纷七孔流血的倒地,刚刚还稍显簇拥的这片雪地,沾染了斑斑如寒梅般凄艳的红后,瞬间空落了一大块。 “十五息。”苟不闻用颤栗的声调吐出了心中默记的时间,盛名之下无虚士,就凭这令人匪夷所思,惊才绝艳,精准入微的一剑,在她们心中,狄云辰就当的起传奇之名。 沫儿看到这里,下意思的把那在手里挤弄着玩的两颗火狐元晶往身后一藏,她心里升起了一股很不好的预感,自己拿在手里还没捂热的两个火狐元晶,大概也许要被黑手姐姐赢回去了,如果离山门近的话,沫儿甚至想直接逃回雪山宗,躲到师娘的床空里。 “我要学我要学,心辰哥,我要学这剑技。”云静在山川上兴奋的大呼小叫,妩媚的脸蛋涨得通红,激动的哪还有年后比试中,那股彪悍的一剑让云城宗大部分关门弟子羞愧的去闭门自修时的孤傲。 同类的死亡并没有让下方的雪獥一哄而散,洁白雪地上的斑斑血迹很快连成了一篇,在红色的刺激下,雪獥纷纷发狂的向这里冲撞过来。 空中的云辰稍微旋转改变了一点角度,“彬..”的一声第二记倾城已然出手,已然是三十二道剑气,精准的射入了下方涌动的三十二头雪獥的背上的黑点… 随着雪獥发狂般的奋不顾身的涌向中间的雪地,当山川上的苟不闻数到五十五息的时候,狄云辰一连施展了四记倾城后,地上已经没有一只站立的雪獥。 就在云静欢呼着准备找一脸愁苦的沫儿讨要火狐元晶时,山坳雪地上的雪獥尸堆中,突然站起来一只并未被剑气射中心脏的雪獥,死亡的恐惧终于战胜了它天性堆红色执着的疯狂,发足向着山坳外狂奔而去,瞬间已经跑出二十余米。 这转瞬间的变化,让愁苦的变成了云静,而沫儿则满脸春风的抓着云静,喊着“黑手姐姐不许赖皮,”准备讨赌债了。 “五十六..” 当苟不闻带着沉重的语调吐出五十六息的时间时,凌空而立已经收剑回鞘的云辰,茫然的看了一眼已经奔逃到三十米外的雪獥,雪獥的速度他根本追不上,而且这个距离,也没有角度来施展剑气,从它的背部黑点直入雪獥的心脏。 “五十七…” 被成堆的雪獥尸体染成了一片血红的雪地上空,云辰依然茫然的看着雪獥逃离,看起来有的像是素手无策。 “五十八…” 当苟不闻数到五十八息时,雪獥已经逃到了四十米开外,而云辰茫然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起来,如两道利刃紧紧的锁定了奔逃的的雪獥。 “五十九..” “锵”的一身,蓝叱二度出鞘,一声响彻这片天地的阴柔不失犀利的剑鸣声中,十六道剑气划出外弧线向前飞逝三十米收聚成一点耀眼刺目的寒星。 “六十,时间到。”就在苟不闻贪婪的看向了云静手里的火狐元晶,沫儿伸手去抢的同时。那收聚成一点的寒星剑气,几乎在苟不闻喊出“时间到”的同时,如一抹流星追上并切入了雪獥的背腹。 “砰..”一声炸响声中,四周山壁上悬空的冰柱“哗哗”的齐齐向下崩裂坠落,那急速逃窜的雪獥,被炸的骨肉分离成了一团巨大的血花,在冰原雪白的地面映衬下,凄艳而美丽,与地上的冰雪一起四溅飞散中,让人产生一种莫名的心伤。 一天之前,云辰的倾城面对地级中阶的沙蛇还无可奈何,而现在却把一只玄级高阶的雪獥杀的粉身碎骨,就如同剑宗与剑尊的区别一样,元兽之间也是如此,一个品阶就能造成天壤之别,这也是云辰面对一百二十余只雪獥,敢自信的喊出六十息全歼的誓言,在倾城精准的剑气掌控下,在接近剑宗实力的支撑下,如同他说的那样,只要他能杀死其中一只,那么不管是十只还是一百只,只要元力没有耗尽,数量与他没有意义。 六十息,一百二十余只雪獥全部伏诛,苟不闻带着一众师弟妹,有幸见识了这个神话,一个不该有一个剑师制造的神话。 当垮塌的冰川止息,当飞舞的雪沫落定,山上的众人依然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事实是,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一分一毫都没有被她们的眼睛忽略,只是让他们难于接受罢了。 这一刻的云城云辰,远比传说中的更让她们亲身感受到了他的强大。 第235章 毋周山Ⅰ 云辰落地,轻轻一弹,在悠扬的剑鸣中收剑回鞘,看向了百米高的冰川之上,还在发愣的苟不闻,傲然道:“闻师兄,如此实力可否有希望走到毋周山下?” 站在冰川峭壁上的苟不闻先是下意思的点头,发现不对马上又摇头,可是又怕得师叔欧阳金凤的这个得意门生说他小巧自己,总之一时不知该摇头还是点头,“不是,这不是你的实力问题,总之,一句话说不清楚,到了哪里你就知道了。”苟不闻急忙分辨道。 他们这边一打岔,云静沫儿纷纷醒悟过来,沫儿转身就要逃,被云容揪了这么多年耳朵的云静,深的云容真传,顺手就揪住了沫儿了耳朵,对直“哎呀”求饶的沫儿嗔道,“你个小坏蛋,还想赖账。” 沫儿可怜巴巴的看了一眼身边一脸窘色的苟不闻龙儿等人,哀怨道:“都怪你们,我说不赌,你们非要说黑手姐姐今天运气背,我们十赌十赢….” “咯咯…”云静看着沫儿埋怨人的样子笑弯了腰,把沫儿不情不愿递过来的两颗火狐元晶挡了回去,“姐姐我不要了,但是,等会儿下面的元晶必须都有我来摸。” 云静说完就欲下山,龙儿沫儿一左一右急忙把她这个大黑手拉住,就连苟不闻和两名男剑修,听完后也急忙伸手拦在了云静身前,深怕她这个黑手下去乱摸,她们很有理由相信,下面一百多头雪獥要是都有云静来摸,一颗都不摸不出来都不足为奇。 云静一看她们如临大敌般的围着她,不让她下去,顿时眼珠子一转,把两只手里的十颗火狐元晶往沫儿龙儿手里一塞,“好了,都给你们,你们就让我过个手瘾嘛。” 都说女人对于漂亮的珠宝没有抵抗力,女剑修同样是女人,更何况云静拿出来的还是往日只闻其名不见其物,就连皇室的公主也不见得能弄到一两颗,最适合作首饰吊坠的火狐元晶。 沫儿龙儿在红灿灿的火狐元晶面前迷失了自己,沉溺进了那瑰丽的元晶中,然后稀里糊涂的点下了头后,马上清醒过来,没有去拒接云静的提议,而是向着傻傻的还拦着云静身前的三个男人一瞪眼… 于是,注定什么也捞不到的三个男剑修,立刻乖乖的站到了龙儿沫儿的身后,苟不闻嘀咕道,“这个大黑手下去,指不定一颗元晶都摸不出来。” “哪有什么关系,本来就是人家杀的雪獥。”龙儿盯着手里的五颗瑰丽艳红的元晶,头都没抬。 “对哦,有了这么漂亮的火狐元晶,我可以做耳坠,做凤叉,做手链,如果龙儿姐姐把她的五颗也给我的话,我还能做串脚链…”沫儿说着把自己元晶揣进怀里,手已经下意思的伸向了龙儿手里的元晶。 龙儿警惕的一把把沫儿的小手打开,“死丫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脸皮了,看来真不能让你跟云静这个大黑手在一起呆了,怎么变坏变得这么快呢。” “哪有..” “哈哈…” 在她们的捧腹大笑中,苟不闻无奈的看着已经纵飞到云辰身边,拉着他说个不停的云静,传闻狄云辰对身边的女人娇宠的极尽奢侈,今日一见,果然没让他们失望,就为了过个摸元晶的瘾,云静把在修士界都珍稀的十颗火狐元晶眼睛都没眨一下送了出去,而狄云辰对云静一脸溺爱的责备都没得一句。 在这片山川下的山坳崖壁上,有一个被冰川封住的石洞,苟不闻凿开外面的冰块后,露出了一个两人高,二十余米深的山洞,云辰抬脚走了进去,拿出聚元塔闭目沉修起来,而本该兴奋雀跃的其他人,则一脸愁苦忙着在雪獥的尸体上开膛破肚,因为即将摸晶的将是狄云静这个已经用事实证明过自己的大黑手。 “呼…呼。”呜呜回旋的风中,洞外云静鼓着腮帮子吹手的声音清晰可见,沫儿可怜巴巴的望着云静,“云静姐姐,这一百多头雪獥你要是一颗元晶都摸不出来,我就..我就叫你一辈子黑手姐姐。” 云静回头翻了沫儿一眼,嘴里无声的骂了句“小坏蛋”后,立刻欢呼着把手伸进了第一只雪獥的肚子… 至于结果,听着周围一片哎气的声音,我们就不难得出,老天跟云静开的玩笑还没有结束。一连五头,云静半颗元晶都没有摸到,云静自己越摸越带劲,却把其他人摸的无精打采。 “人品啊…”苟不闻摇头走进了山洞,冲着闭目沉修的云辰说道:“能不能别让你那个大黑手妹子摸元晶了,不瞒你说,师兄我可是等着筹够一把锻造高阶玄兵的雪獥元晶,好锻造一把好剑,下菏泽的时候防身呢。” 云辰淡淡一笑,“云静这个人,她摸晶的人品很极端,等着看吧,她可不是什么大黑手。” 正说着,云静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喊了声“心辰哥”,不顾自己血迹斑斑的小手,强行在云辰的右手上摸了一把,“嘻嘻,接你的手气用一下。” 云辰苟不闻哭笑不得的无语了,她这都是从哪儿学的啊。 不过或许真的借云辰手气的缘故,洞外很快传来了云静跟沫儿大呼小叫的声音,两个女孩子一阵风的跑进山洞,云静把五颗暗青色鸽蛋大小的元晶往云辰面前一摆,沫儿抢着道:“云静姐姐终于开张了,摸了个大满贯,一只雪獥肚子里,摸出了五颗元晶,天”沫儿说着难于置信的做了个扶额头的动作。 云辰微笑着看着处在惊愕中的苟不闻,“我说过,她的人品很极端,要么没有,要么有了,会让你接受不了,想揍她一顿的冲动。” “心辰哥…”云静娇嗔一句。 “继续去摸,这次让你好好过一把摸元晶的瘾,总之,给闻师兄她们摸出两把高阶玄兵的元晶出来,这里不够,我们换个地方再去杀雪獥。”云辰“鼓励”道。 “耶..”云静欢呼着领着沫儿跑向了洞外。 当天色渐暗,天空中年翻滚的乌云似乎低垂下来完全笼罩了这片冰原大地,与外面寒风刺骨的冰天雪地相比,洞窟中显得暖融融,凤鹤在冰原外徘徊了大半天后,不知是舍不得云静还是舍不得放弃欺负大灵儿的机会,反正从它的眼神中看不到丝毫对云辰眷念的神色,飞进了山洞,卷曲在山洞最里面,其直接效果,就是给山洞带来了温度。 山洞中堆积了尽一百五十颗雪獥元晶,雪獥胆囊以及尽四百根雪獥的角,云静在开张后就一发不可收拾,虽然偶尔也会一连五六只空手而回,但是只要摸到了元晶,就不会只有一颗,这让苟不闻沫儿等人,深刻的见识了云静极端的人品,当然,再也没有人敢喊云静大黑手了,因为最终的收获,远比她们想想的还要多。 云静沫儿龙儿三个女子依偎在凤鹤身边取暖,苟不闻则带着两位师弟在稍外面一些,云辰依旧坐在距离洞口十米的地方闭目沉修。 一阵耀眼的白光从云辰身上闪烁而起,最后化作一股神性的光晕归于他的额头。 刺眼的白光惊喜了洞中修炼的其他人,苟不闻惊喜道:“云辰师弟,你剑师境界圆满了吗?” 云辰点一下头,是的,他已经凝练出了二十五滴元力,已经到了剑师境界的极致,这也是他急忙来毋周山的原因,他要融剑魂了。 众人纷纷起身相贺,剑师境界圆满,意味着云辰已经一只脚踏进了剑宗的门槛,接下来最紧迫的事情,就是融汇剑魂,彻底迈进剑宗的门槛。 “那么云辰师弟,来极北冰原可是为了寻获融汇的剑魂?”苟不闻已经猜到了云辰来这里的目的。 “不错,我想到毋周山周围看一看。” 苟不闻迟疑了一下,说道:“其实云辰师弟如若仅仅是为了融汇剑魂才要去毋周山,完全不必要,以金凤师叔对你的器重,大可直接向我雪山掌教讨要一枚可以融汇中品剑魂的万年雪莲。” 中品剑魂…云辰微微摇头,驼燕峰天湖中一池子的冰蟾他都看不上眼,怎么会看得上比冰蟾还要次一点的万年雪莲。但是他却也知道苟不闻说的是实话,欧阳金凤甚至不止一次暗示过云辰,剑魂的事让云辰勿用担心,言下之意恐怕跟苟不闻说的一样,是要会娘家雪山宗讨要万年雪莲。 可是一向追至所极的云辰,现在已经知道了顶阶剑魂子午阴寒潮的存在,怎么也要去试一试。 融汇顶阶剑魂子午阴寒潮,石像姑姑早就有言在先——九死一生。可是怎么办,云辰现在的实力放在修士界,连三流都算不上,面对那些强大的剑尊剑圣,他连拔剑的资格都没有,他要想尽快的出人头地,傲视天下,只有来融汇顶阶剑魂子午阴寒潮,来十倍甚至数十倍的提升自己剑气威力这一条路,他厌倦了被人撵着,向着丧家之犬般,动不动被人驱逐,被人撵来撵去的日子。 他是狄云辰,从菏泽开阳光传遍天下的云城云辰之名,不是昙花一现,而只是一个开始,他的张狂,他的傲气,他的桀骜不驯,他不想因为自己老是逃避而消弭。 他还要去看一个女人,他想把她光明正大的带离玄阴宗,他知道她在等他来。他还要…寻找另外一个女人,哪怕是她的尸骸。 他还要去看看自己的母亲,很奇怪,听到花间说过她母亲背叛父亲的种种不对,他没有恨没有怨,他只想去看看,看看她脸上可曾有愧疚的痕迹,看看她…过的好不好。 这些理由,都迫使着他必须尽快的提升实力,而融汇一个顶阶的剑魂,无疑是提升自身实力的最快也是最立竿见影的方法。 第236章 毋周山Ⅱ 今天过足了摸晶瘾的云静听闻云辰已经剑师境界圆满,虽然一脸兴奋雀跃,却并没有感到多么的意外,没有谁比她更清楚资质中庸的云辰是多么勤奋,分心二用的他除了对敌外,无论走路吃饭,还是说话睡觉,从未有停止过运转心法,正是这种数年如一日的坚持,才成就了他云城宗第一个修至剑师境界圆满的二代弟子。 “心辰哥..”云静拉着云辰,欣慰之情言于颜表。 云辰习惯的点了一下头,“静儿你还有多久?” 云静脸红了,低头了,用脚磨蹭了一下覆着薄薄冰层的地面,吱唔道:“大概还要半年。”如果不是她贪玩,如果不是她坐不住,如果不是从菏泽回来后在汝州虚耗了大半年的光阴,资质绝佳的她,就是一天只修炼两个时辰,云辰也是拍马难及。 但是上天是公平的。它给了狄云静一副绝佳资质的身体,却剥夺了它的执着和耐心。 “没关系,到时候你跟云容云秀云曦,还有云明云尚他们一起,骑着虹儿去蛮荒,我已经交代过云秀,让你们师傅陪着去融剑魂。”云辰拉着一刻也“静”不下来,围着他前后转悠的云静坐下来。 “哦,蛮荒?”云静一听果然来了兴趣,当然,她的兴趣不是去融剑魂,“那我们可不可以去猎杀火狐,我要做好多好多红狐的首饰。” 云辰无奈的一笑,他就知道是这样,“哪里到处都是凶猛的元兽,而且火狐的聚集地位于雾泽,哪里是剑巫的聚集地,等我吧,等我从毋周山下来,我陪你去猎杀火狐,不过,你不许摸晶了,我受不了你那双黑手的刺激。” “哈哈…”在众人哄笑中,云静娇嗔着锤了一下云辰。 第二日一早,众人出了山洞拱手告别,苟不闻将陪同云辰云静前往冰原极北的毋周山,龙儿沫儿携带元晶先行返回雪山宗,唤来同门帮忙把雪獥角带回去,雪獥角是一种锻造材料,融入剑器中,能极大的增加剑器的韧性。 云辰把她们身上携带的补给收刮一空装进了须弥袋,从菏泽到蛮荒再到极北冰原,一路行来云辰可以说没有丝毫的时间来领悟剑技,不管是升级倾城还是指剑,又或者凝神决,云辰都没有时间来领悟修炼,这一切都要等到融汇剑魂后来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来领悟实验。 云辰已经暗自打算好了,此次如若顺利的融汇了剑魂,他就多耗些时间来领悟这些技能,如若不能脱胎换骨让自己实力有个质的飞跃,出去了任人鱼肉还不如躲在冰原中潜心修炼。 分别之际,沫儿云静两个抱在一起跟生死离别一样,哭的一塌糊涂,虽然只有短短一天的相识,但是云静的无赖,云静的黑手,云静的慷慨,加上沫儿的迷糊可爱,都让她们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相聚终有分离时,凤鹤带着云辰云静以及引路的苟不闻,从山坳中向着北方冲天而去,在沫儿“云静姐姐,记得去大雪山找我玩儿啊”的疾呼中,冲进了漫天风雪中。 越往北走,进入真正意义上的冰封大地,山川河流,平原甚至那稀少的寒木,都被厚厚的冰雪萦裹,成群的元兽跳跃在这片银色的世界里。 雪花从乌云中飘落,还未落地就被凌烈的北风卷成了碎末,化成一团团冰雾萦绕在这片天地中,寒气越来越重。相比于云辰云静又或者苟不闻,统一修炼阴寒水属性功法的剑修,只要在体内经脉中运转起元力,对寒气就有一定的抵抗力,作为凤凰的近亲,火属性的凤鹤虹儿可就没有这番本事了。 越往北走,搭载了三个人的虹儿飞行高度就越低,甚至都是擦着冰川而过,更主要的还是搭载了人的虹儿无法施展火焰流光护体来抵御寒气,随着寒气的入侵,它的身上已经附上了一层薄薄的冰屑,大大的降低了它的飞行速度不说,对虹儿的体力也有极大的损耗,更关键的还是虹儿对于这种极寒的环境无从适应,这使得它的精神一直处于极度颓靡状态。 越往深处走,雪花已经消失不见,呼啸的北风吹动着一层层如实质般的冰雾,人只要一接触这层冰雾,身上就会生成一层冰晶,云静和苟不闻都感到了一股无力抵御的寒气直入心扉。虹儿干脆落在一处冰川上,放下她们三人后,全身火焰一闪,身上的冰屑纷纷化去,然后继续托着她们前行。 至此,云辰总算知道了苟不闻为何说凡人极难抵达极北毋周山了,非是个人实力问题,而是恶劣的环境生生造就了这一片凡人的禁地。 一天一夜后,随着高空出现一只只身长丈许的雪雕,加上虹儿几乎每飞半刻钟就不得不停下来清理身上的冰屑,她们冰原之行的骑鹤之旅算是走到了尽头。 凤鹤把她们放在了一座冰川之下,从天空旋转之下的旋风几乎搅的她们站立不稳。“云辰师弟,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因为前面的路程,以为兄的实力根本抵抗不了。”苟不闻打着哆嗦说道,他看了一眼同样冻的直哆嗦的云静,很是疑惑云辰为何没有半点不适。 走到这里经变成了一道道更加深寒的冷锋,如果凡人走到这里遭遇冷锋,瞬间就能冻成一坨冰块,就是双母元十倍凝炼元力的云辰,也感到寒气浸心。 “静儿,你跟闻师兄先回去,剩下的路我一个人走。”云辰握着云静已经冻伤的手说道。 “我不。”云静出奇的强硬。 云辰也不在跟她耍嘴皮子,事实上在这种地方张嘴都是很困难的事情,他拉着云静在前方带着冰晶的冷锋边缘走了几步,云静两条腿冻的立刻寸步难行。 “听话,前面你进去就是送死,我把该交代的都跟云秀说了,静儿,答应我,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要听话,好么。”把云静抱离冷锋后,云辰几乎用哀求的语调说道。 突如其来的泪水,从云静的眼眶还未滚落,就凝结成冰晶于云静的睫毛上,“我连与你同行的资格都没有了嘛?”看着一头扎进冷锋中的云辰,云静再一次在心中对实力有一种迫切的渴望。 “云辰师弟,据我师父说,顺着这条峡谷走到尽头,就是毋周山了,你扛不住就早点退出来,莫逞强..”剩下的话,苟不闻已经无法喊出了,因为他的嘴巴完全被冻住了。 冷锋,就是携带着密集颗粒冰晶的冰雾,在寒风的吹送下,既有瞬间冰冻一切的特质,双母远给予了云辰,在阴寒的环境中与外界更强的沟通能力,但是走进冷锋后,他依然举步维艰,似乎有一层厚重的泥巴不停的往他身上糊,让他的行动和反应迟缓了一倍,他的嘴脸已经冻的乌青,但是还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行了两个时辰后,云辰吞下一颗回元丹继续前行。 他无法停下来,这种四处回旋着冷锋的地方,根本不可能给他休息的时间,至于元兽…冷锋中应该没有元兽吧?云辰在心里自我安慰道。 但是说福不灵说祸灵。随着一只巨大的冰蝎出现在云辰的视力范围,云辰有一种转身就逃的冲动。 冰蝎,品阶天级中介。这是一种类似于蝎子外形的元兽,长四米高一米,全身如同冰雕般洁白剔透,前面有着两根长长的锯齿状的钳肢,而尾部这是一根长达五米向上倒卷的尾巴,锋利的蛰刺上闪烁着剧毒的绿光,四肢奔走于冷锋中无声无息,迅捷灵活。 事实上在狄云辰看到冰蝎的时候,以他正常的速度都没有逃脱的可能,更何况现在还冷风中速度大降的情况下。几乎就在瞬间,冰蝎就冲到了云辰身前,双钳一挥就向云辰夹了过来。 根本没有躲避余地的云辰,绝对速度发动,凭空闪现到冰蝎的侧面,“锵”的一声,腰间蓝叱出鞘,还未迸射剑气,冰蝎的身体横向移动,粗壮的蝎尾划过一道绿光就摔了过来。 云辰凌空旋转而起,“彬”的一声,十六道剑气向着地面的冰蝎迸射而去,击打在冰蝎坚冰般的躯体上,发出“啪啪..”的脆响,却并未伤的分毫。 与此同时,冰蝎灵活的横过身体,昂头额上一圈细密的复眼中红光闪过,半弧形的嘴巴一张,一个个如同利剑般的冰刺,密集的向着空中的云辰溅射而去。 顶着刺骨冷锋寒气的云辰,根本没有时间及时作出躲避动作,无奈之下,再次凭借绝对速度,“嗖”的一声,在刻不容缓的瞬间避过冰刺,落回了地面。 冰蝎似乎料到了云辰的下一步动作,几乎同时,低头往地面的冰面上一拱,随着微微震动的地面,一片片锋利的冰刺从冰蝎的头部向着云辰刚刚站立的地方突起。 如若是正常情况,云辰可以轻易的旋转躲避,但是这是在冷锋中,除了山谷中回旋的寒风,云辰的反应总是慢半拍。三根冰刺轻易的洞穿了云辰的小腿,鲜血还未流出,冰刺把他的小腿一起冻住。 冰蝎的复眼中闪过一抹令人心悸绝望的冷色调嗜血红光,高举着钳肢向冻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云辰挥来。 第237章 毋周山Ⅲ 就在动弹不得的云辰闭目暗呼“吾命休矣”的时候,一声声惊天动地的吼叫声在冰谷内回荡而起,让冰蝎挥到云辰脖子边上的钳肢生生顿住,身形一摆望向了身后的冰川之上。 在茫茫冰雾和冰晶粒的漂浮中,这片冰谷就像是一个支离破碎的世界,在云辰眼中,对面光滑如镜的冰川之上,随着吼声出现了几个白影,几乎就在下一瞬间,这几个白影已经纵到了冰谷内,与冰蝎对持起来。 难道是来抢食的? 当然不。听着那熟悉的吼叫声,云辰在心中呼出了两个字,“死猫。” 一身洁白如雪的毛发,周身萦绕着如云纹般的冷火将冷锋阻挡在外,高半丈长尽一丈的身躯后面,如一团经久绽放的炽白烟花般向前卷曲着九条雪白的尾巴,硕大的脑袋上有一双黄色的眼睛炯炯有神,在这双眼睛的中间,还有一只半眯着的金色眸子。 这是完全成长起来的,传闻中最接近神兽的天级顶阶元兽——九尾三瞳灵猫。这样终极版的灵猫,一共出现了三只,周身的冷火一展飘飞两丈有余,嘴中呼哧着逼迫着冰蝎步步后退,它那根颤动摇晃的剧毒尾巴离云辰越来越近,同时冰蝎还用钳肢用力击打着冰面,不知是在示威还是在召唤自己的同伴。 与此同时。从其中一只九尾三瞳灵猫的背上跳下一只尺许长的白猫,“嗖”的一声从冰蝎的背上窜到云辰的身边,昂着头摇着尾在鄙视中给了云辰一个得意的眼神后,“吼”的一声,小猫变成了六只尾巴的大灵儿。 几乎同时,前方的三只灵猫同时从第三只眼中射出了三道冰晶,让比他们低一阶的冰蝎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冻成了一只真正的冰蝎。 这是三瞳九尾灵猫的终极技能,冰晶射线。这是一种比冷锋还要寒冷数倍的寒气,就是水系的神兽也不敢轻易的试其锋芒。 下一刻,大灵儿周身的冷火一闪而逝,云辰身边的冰刺纷纷化去,当云辰艰难的颤巍的站起来时,大灵儿带着气愤的语调“呜呼”一声趴在云辰的面前,好像在说,“快上来你个死猪,怎么寻到了这里,你不要命了吗?” 其他三只灵猫警惕的注视着已经趴到了大灵儿背上的人类,齐齐望着大灵儿历吼一声,但是眼神却无比柔和,似乎溺爱在责备它们的晚辈,“怎么能随随便便的让一个人类来骑乘呢?” 面对前辈的不解,大灵儿摇着尾巴晃着脑袋,骚包的差点把背上的云辰晃了下来,载着云辰绕过冰蝎,跑到三只灵猫的身边,嘴中“呜呼”着来回跟他们逐一的蹭了一回,就像一个撒娇的孩子。 于是,三只灵猫,在历经千难万险才回归故里的大灵儿“柔情”攻势下,不再排斥云辰这个异类。 这是一种微妙的感应,你无法用语言与它们中的任何一只经行交流,你懂了就是懂了。 大灵儿载着云辰一马当先的纵上了南面的冰川,冷锋根本不能给他的行动造成丝毫的阻扰。三只灵猫一前两后,牢牢的把大灵儿呵护在中间。 冰川之上,冷锋的威力更甚,无法抵御的寒气终于让云辰颤栗起来,无孔不入的深寒从他腿部的伤口入侵,让他瞬间失去了对双腿的知觉,而在冰川下的冰谷中,成群的冰蝎已经赶来,挥舞着钳肢望着冰川之上的四只灵猫“咔咔”的击打着,似乎在挑衅。 大灵儿并没有急于带着云辰逃离这里,而是回头遥望着云辰,好像在问,“准备去哪儿把内丹给我?” 这种情况,先离开冰原养好伤后再图后计,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可是云辰却只有一个选择,霓裳在等他,云静在等他,那个在五岁就把他遗弃的娘亲,大概也在等他吧… 云辰挥手奋力向前一指,“冰谷尽头,毋周山顶。” 在一根根如同银色飘带般的冷锋中,四只灵猫轻灵的纵跃于起伏不定,光滑险阻的冰川之上,向着冰谷遥远的尽头进发。 有了四只灵猫开路,前途再无阻扰,在它们护着云辰急速奔行了半个时辰后,阴霾的天空渐渐明朗,冰雾散尽后,只留一根根流苏飘带般回旋的冷锋,眼前的世界豁然开朗,虽然依然没有阳光,一个清晰苍白的世界已经跃于云辰的眼前。 在这片苍白世界的尽头,一条条冰川从周围涌去,拱起一座擎天而去的巨大冰山,一道道冷锋从那视力无法企及的冰山绝顶,化作一圈圈巨大的冰晶光环,从上向下旋转而坠,落到底部后就化作一道道千姿百态飘带状的冷锋四散开来。 看着前方那座彷如刺破了苍穹,未见其顶的冰山,一阵无力感从云辰的心间升起,无需怀疑,横陈在他眼前的这座周身萦绕着厚厚冰雪的冰山,就是极北冰原的第一高山毋周山了。 据石像姑姑所说,每月十五,巢居在毋周山腰上的神兽冰龙就会出巢从上至下,飞行着巡游一个来回,而这时,就是云辰能否到达毋周山绝顶之上,融汇顶阶剑魂子午阴寒潮的关键。因为只有冰龙出巢巡游的时候,生活在毋周山上的众多天级元兽才会潜伏不出,云辰也只有那个机会,才能在不惊动冰龙的情况下,一鼓作气的爬上毋周山半腰冰龙巢穴下方,哪里有一个被冰封住的山洞,通过那个山洞,可以直达毋周山绝顶。 但是现在的情况显然不是那么回事,或者说石像姑姑高看了云辰,以他目前的实力,在如此险恶的环境下,根本不可能短时间内爬上毋周山绝顶。 还是那句话,云辰是个很有办法的人,当他看到了身边的四只灵猫后,立刻有了主意,在这毋周山周围,除了冰龙外,天级顶阶的九尾三瞳灵猫可是说是最强大的存在,它们既然能把自己送到毋周山下,那么直接送上毋周山绝顶,应该不是难事吧。 想到这里,云辰从大灵儿的身上翻身下来,失去了小腿知觉的他,只能跪伏着爬到大灵儿的头前,连比带划的说道:“我要去毋周山绝顶,你能不能把我送上去?” 跟着云辰历经患难的大灵儿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把头拱到云辰身前,呜呼一声答应下来。只是它的三头前辈,贵为灵猫,显然也听懂了云辰在说什么,纷纷上前把大灵儿从云辰身边拱开,带着愤怒的眼神,嘴里呜呼着似乎在责备大灵儿,那势头看样子,就是大灵儿想送云辰上去,她们也不会答应。 云辰当然不会让大灵儿托着他独自爬上毋周山,天知道上面有什么威胁,还未完全成长起来的大灵儿显然难堪重任。云辰是要把另外三只灵猫一起忽悠上去,就算碰上了神兽冰龙,至少拦截片刻自己还有机会吧。 云辰颤栗着从须弥带中掏出一瓶元乳之精,倒出三粒碧绿色凝结成软颗粒状的元乳之精于手心,单手爬着递到三只灵猫的眼前,“只要你们送我上去,我就给你们这个。” 云辰不知道元乳之精对元兽有什么意义,他是死马当做活马医,而且,他现在能拿出手对九尾三瞳灵猫有点诱惑力的,貌似只有这元乳之精了。 随着云辰手中的元乳之精一股奇异的清香飘散,三只灵猫包括大灵儿眼睛都看直了,元兽对于这种万年难得一见的天地灵物,有着最本能的感应,元乳之精也许再无法提升她们的品阶,但至少延长它们的寿命是肯定的。 三只灵猫立刻蜂拥而上,从云辰的手里用舌头卷走了云辰手里的元乳之精,什么都没捞着的大灵儿显得相当的淡定,因为它知道,云辰手里还有多少元乳之精,按照云辰的性格,怎么也不会少了一路伴随着他九死一生的自己。 就在云辰以为三只灵猫要把用舌头卷去的元乳之精吞下时,三头灵猫却把已经吞到嘴里的元乳之精依次吐在大灵儿的面前,呜呼着似乎再跟他交流什么,不过那意思云辰大概看的出来,她们是把这三粒元乳之精让给大灵儿吞下。 这种无私的品德,实在让云辰深受感动,谁说畜生冷血了? “不用,他的在这里。”云辰摇了摇手里的瓷瓶,一举倒出了九粒元乳之精,“不管他能不能把我送上去,这些都是他的,这不是交易,这些,是他陪我一起挣来的,是他该得的。” 云辰说的大义凌然,其实还在看三只灵猫的眼色,万一她们一拥而上把自己咬死了,那他就是拥有再多的元乳之精也是白搭。 事实证明,如同传说中的那样,作为最通人性的九尾三瞳灵猫,既有高尚的品行,当然,已经被云辰带坏了的大灵儿除外。 在大灵儿“呜呼”的劝说下,三只灵猫终于吞下了元乳之精,在元乳之精吞下腹腔融化进血脉的瞬间,似乎有一道神性的金色光晕从三只白猫的身上闪过,让她们瞬间精神了许多。 云辰没有给大灵儿吞元乳之精的意思,因为大灵儿一吞下去马上就要进化,天知道要睡多久,他现在想的是,早知道这样应该给虹儿吞下一粒元乳之精的,说不定就能直接飞来这里了。 三天后,九月十五,冰龙如期出巡。 云辰没有机会看到冰龙那雄壮的身姿,此刻他正坐在大灵儿的背上,在其他三只灵猫的拱卫下,在冰龙巡游的山腹背面,急速的向上窜去。 毋周山绝顶,是一片浓的化不开的冷锋,在这片冷锋中,游动着一条条尺许长的发出炽白金光,如同蚯蚓般蠕动的金线,这就是云辰的目标,子午阴寒潮。 有了三只灵猫想送,云辰根本就没有必要去破开石像姑姑口中的那个所谓的山洞,在其他元兽受冰龙天威震慑,不敢出动的时刻,四只灵猫却带着云辰一跃而久,只上毋周山绝顶。 在这片一粒粒冰晶交汇的如实质般的冷锋中,别说云辰,就是四只灵猫也被冻得行动迟缓起来,大灵儿把云辰从背上放下,四只灵猫齐心合力为云辰用周身的冷火烧开了一条路。 腿脚修养了三天已经利索不少的云辰,赶在冷锋重新弥漫过来前,跟在四只灵猫的身后,连跑带爬的走到了绝顶的中央,哪里,数百根金色的子午阴寒潮在云辰伸手可及的头顶上蠕动着。 云辰从怀里掏出那颗早就许诺给大灵儿的天级元兽内丹,塞进了它的嘴里,“现在,你可以下去寻个地方进化了,然后,回去找云秀,那个时候她们应该要融剑魂了,你去帮她们捞冰蟾,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在这里,如果我死了,叼着我腰间的须弥袋,回去找云静或者霓裳。” 云辰这不是遗言,在他看来,死亡离他从未如此近过,石像姑姑说的轻巧,事实是,只要四只灵猫身上的冷火一灭,他就立刻会被冻成一团冰坨子,可是怎么办,没有子午阴寒潮这个顶阶剑魂,他依然一无是处,没有实力的他放弃了这次机会,东躲西藏还不如让他去死。 所以他赌了。 他掏出须弥带中的九转冰息丹张嘴服下,似乎有一道坚冰从他的喉管直入腹下丹田,运转起冰寂心法融剑魂篇后,他示意四只灵猫收回萦绕在他头顶的冷火,瞬间一跃而去,运转心法张嘴吸入一条子午阴寒潮。 下一个瞬间,他整个人冻成了一块坚冰坠落,大灵儿微微纵起托住了他落下后,大灵儿的全身都萦绕了一层,连冷火都一时化不开的冰晶。 全身被厚厚冰晶覆盖的云辰再也没有丝毫的反应。 大灵儿绕着云辰呜呼的叫了几遍后,在三只灵猫的催促下,叼着天级元兽内丹,向着毋周山下纵去。 毋周山绝顶,冷锋从新萦绕下来,把一个人形冰雕覆盖起来。 那管,岁月蹉跎。 第2卷 《剑气纵横》完 请看第3卷 ——《一剑九州寒》。 第238章 云城之主Ⅰ 三年后… 时间似乎在转瞬间就到了天剑历170年秋,安泰祥和了百余年的中原大地上,烽火再起。 因为澹台永俊事件,一直处于暗战中的慈渡神宗和玄阴极宗,在慈渡圣姑登上掌教之位不足一年立足未稳之际,玄阴极宗的掌教澹台靖罡却突然突破剑帝极境,进入剑神之列。然后暗中拉拢一直受慈渡神宗打压,同为修炼水属性心法的洛水极宗以及东南域十余个太宗玄宗,公开与慈渡神宗撕破脸皮,两方虽没有爆发大规模冲突,但是门下弟子暗中相互绞杀却一直未停过。 修士界的内战,直接导致了俗世的征伐。份属东南域的云枫、大武两大帝国,聚百万兵马,挥戈慈渡神宗所属的东北域各属国,玄阴、慈渡两宗,暗中派遣门下的剑修潜伏在俗世的大军中,进行着一种欲盖弥彰的交锋,一时间,狼烟四起民不聊生。 而与此同时,一直被三大神宗排挤在外的海外剑修,在一名无名剑神的领导下,纠集了过万的海外剑修,气势汹汹的向着中原大陆席卷而来。 本来隔岸观火,坐看慈渡与玄阴这两大同为修炼水系功法的宗门内斗的宵阳、神剑两大神宗,不得不召集门下及从中原各宗抽调人手,在东海衡帆岛上,拦截住了准备来中原大陆谋的一席之地的海外剑修,双方就此对持,并与有心在中原占据一域之地的海外剑修展开了谈判。 三大神宗被牵制住了绝大部分实力,被剑修驱逐出了中原之地百余年,在蛮荒休养生息的剑巫看到了重返中原故地的希望,也蠢蠢欲动起来,一只只擎天鹤,蛇头鹫,驮着一个个画着脸谱的剑巫从云泽雾泽,向着菏泽聚集而来,固若金汤的开阳关,一时显得风雨飘摇。 如果说以上三方玄阴宗只是想谋得一个神宗席位,海外散修想回归中原谋得一域安身之地,依然各自为战的剑巫是准备捡便宜看看有没有机会攻克开阳关,重新回归中原腹地为目的,那么她们都只是雷声大雨点小,故作姿态的话,那么一直潜伏在大漠的魔宗则显得直接多了。 天剑历170年九月初十,临近大漠的漠北太宗,雪山玄宗,云城玄宗,西华太宗,这四个剑宗同时向三大神宗飞信求援,大漠魔宗数千门人伙同数万马贼,一夜之间驶出大漠,向着四宗山门杀将而来。 一时间,大漠中沙浪滚滚,无数的魔宗门人,大漠马贼,向着南方的中原腹地的边缘驰骋而去,哪里山清水秀没有大漠的风沙以及极冷极热,哪里的女人细皮嫩肉,那跟大漠中一样一百个男人也轮不到一个粗皮糙肉的女人。 潜伏了百年的恩怨,终于在神圣历170年一朝爆发,魔宗想要来中原占据一席之地,海外散修也要来,剑巫也在妄想回归,玄阴宗却想与慈渡神宗比肩… 曾经富饶安宁了百年的中原大地,面对强敌环伺,已经发出了痛苦的哀鸣。 中原东南极阴山玄阴宗山门所在地,这段时间喧嚣异常,东南域十几个太宗玄宗的门人进进出出,在玄阴宗掌教晋升剑神后,东南域剑宗门派已经为他马首是瞻。而玄阴宗也大度的让门下药师铸剑师,免费为东南域的剑修通道炼丹铸剑,同时还调派人手,暗中与慈渡神宗对峙。 在慈渡神宗山门深处,有一栋青砖碧瓦的小院,院内晒着一蒲蒲终日飘荡着奇异药香的灵药,院墙四周金黄的秋菊正艳,一只只蝴蝶翩然其间。 “外公,您刚回来一炷香的时间,又要出去吗?”幽居在这里快四年的霓裳,脸上的那股娇气已经消失不见,代之的是时常流露出的一种令人望之心伤的幽怨,她一面替年逾古稀的外公整理衣冠,一面望着院外喧哗的人声皱了皱眉头。 “霓裳,过一段日子就好了,挨过这段日子,只要三大神宗承认我玄阴宗神宗的地位,外公就天天回来陪你。”闵长天摸了摸仿若永远也长不大的孙女脑袋,一脸不舍的说道。 “神宗之名,就真的那么重要么?”霓裳看似在询问,又像是在自语。 已经一只脚跨出院外的闵长天顿住回头,“霓裳啊,你应该懂的,只从我玄阴掌教晋升剑神那一天起,如果我们不去争,就会被其余三大神宗剿灭,我们没有退路。” 是的,霓裳懂,但是纵然外公贵为玄阴宗首席大长老,就是玄阴掌教澹台静刚也待他如父,霓裳,也绝不愿意看到玄阴宗成就神宗盛世。 一个人影在闵长天出门后,轻步走到了院内正在翻晒药材的霓裳身边,轻语道:“霓裳妹妹,我来看你了,为兄这几日度日如年,对你…” “永函师兄,你忘了你哥澹台永俊是怎么死的么”霓裳回头一脸寒霜的看向了澹台静刚的弟弟澹台永函,“我姬霓裳这辈子只有一个男人,他叫狄云辰,他是个很自私的人,他不喜欢旁人碰他的东西,包括女人,否则,你哥的下场就是你的明天。” 跟澹台永俊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澹台永函,对于大哥的死并没有多少悲恸,相反,还有些得偿所愿在里面,大哥死了,他就能接收原本属于他的一切,比如玄阴宗下一任主人的位置,又比如,大哥苦追多年未果的,长的犹如天仙尤物般的女人姬霓裳。 面对霓裳的恐吓,相信真情所至金石为开的澹台永函毫不在意,“霓裳妹妹,不要在执着了,忘了那个人吧,这些年都没有他的音讯,他的生死暂且不说,你跟他之间,只要我们玄阴宗存在一天,就不可能有结果。” “不,你根本就不明白,他是坏人,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情,只是早晚的问题,如果我是你,就会去想办法帮助你父亲早点把玄阴极宗晋升为神宗,而不是来纠缠我。”霓裳拒接去想狄云辰是否还活着的问题。 “为什么?这有什么关系?”澹台永函诧异道。 “有,如果坏人回来了,他一定有办法让你们一辈子都奢望不到神宗的荣耀。”霓裳自信道。 “就凭他?”澹台永函一脸讥讽。 “对,因为我在这里。”霓裳一脸冷笑面对澹台永函的不屑,对她心中那个坏人的不屑,在霓裳心中,云辰是独一无二的,她一直知道云辰是在乎她的,她很肯定,终有一天云辰会来找她的,可是,那还要多久呢? “坏人,快四年了,你在哪里?”澹台永函走后,霓裳一时不知道该遥望哪里,来呼唤云辰的名字,她唯有低头自语,是的,坏人一直在她心中填的满满的,未曾留下一丝空隙。 一群蝴蝶飞来萦绕在身边,承载起顺着她清丽依旧,白皙脱俗的脸庞,潸然而下的泪水,将这滴相思,随着它们翩飞的翅膀,传递到远方。 相对于为了神宗基业而忙得热火朝天的极阴山玄阴宗,位于中原东北域太航山上的慈渡神宗则显得相当的平静。作为一个传承了近千年而屹立不倒的神宗,面对玄阴宗赤luo裸的挑衅,慈渡神宗上下一切都仅仅有条的布置。 已经登上掌教之位的圣姑,并未身着那身奢华的掌教服饰,而是习惯的一袭蓝裙简装的坐在掌教书房中,批阅各地送上来的简报,相比于妄想与慈渡神宗比肩而齐的玄阴宗,被宵阳神剑两大神宗拦截在衡帆岛上谈判的海外剑修,以及蠢蠢欲动的蛮荒剑巫,圣姑更担心的是北方大漠中的魔宗,至少,其他三方面都是在试探三大神宗的底线,而魔宗已经真刀真枪的杀到了中原外围。 就在圣姑沉思这恰逢其时四面而起的敌人之间是不是暗中通气统一爆发的时候,一个鹤发童颜一身青衫的老嬷嬷带着一个一身洁白剑袍,头上罩着一层黑色轻纱的女子走了进来。 “师傅,你老人家怎么出关了。”圣姑急忙起身,走到刚刚卸任掌教之位不足一年,上任慈渡神宗掌教凌青子面前跪下行礼。 “呵呵…我再不出来,她们恐怕就要忘了我这把老骨头了,天道要变了,他们都在欺负我们,因为我们是女人,他们都要欺负女人…呵呵。”凌青子的笑声充满怨气而显得如鬼嚎般凄厉。 “师傅,一切还在我的控制中。”圣姑起身扶着凌青子坐下,安慰道。 “呵呵,他们都喜欢欺负女人,二十年前有一个凝剑宗,现在又来了一个玄阴宗,呵呵,剑神…”凌青子一张犹如少女的脸庞带着邪异的笑容摇了摇头,“一剑断山河的剑神极境哪有那么好进入的,他们入的不过是一个伪剑神境界罢了,可恨的是,宵阳神剑两宗这次竟然袖手旁观,跑去东海陪着海外那群毛猴子喝茶聊天,想等我们与玄阴宗拼个你死我活之后,再来当一回渔翁,只是没想到,他们在那边演戏,西北的魔宗却动真格了。” 圣姑垂首恭听,现在她虽然是慈渡神宗的掌教,但是历来慈渡神宗的掌教在慈渡神宗内从来就不是只手遮天的人物,必须受到长老阁的约束,而上一任掌教退位后,将自动接掌长老阁,当起名副其实的太上掌教。 “都是弟子无用,到今日连伪剑神境界都未堪破。”已经是剑帝极境的圣姑愧疚道。 长青子略过这头,牵过身后的少女,“你还记得她吧。” 少女揭去头上的黑纱,向着圣姑微微欠身。 “是你?”圣姑诧异的看着面前的少女,她诧异的不是少女的身份,而是少女在短短三年多时间中突飞猛进的实力,昔日她在哀桥之下深渊中解救的女剑修,被她驱毒救活带回了慈渡神宗,转手就被师傅凌青子要去当了侍女,圣姑万没想到,这个自称为云雪的少女,昔日的剑师短短三年已经进入了剑尊的境界。 第239章 云城之主Ⅱ “嗯。”凌青子微微颔首,“我听说你已经收了三个亲传弟子,其中有一个到现在还生死不明,不过没关系,现在我给你送来了第四个。” 一脸冷艳不减当年的云雪,当即拜倒在圣姑脚边,磕头拜师,神情淡漠无比,似乎一点也不为自己成为了神宗掌教的亲传弟子而欢喜,她冰冷彻骨的双眼中,只有令人心伤到无法直视的麻木,那微微撇起的嘴角,扬起一股叛逆的不屑。 “师傅,这..”圣姑迟疑了,慈渡神宗掌教历来都有自主择徒的权利,对于亲传弟子,长老阁只要审查权而无选择权,对于执着于剑的云雪,圣姑虽然十分喜爱,但是她不愿以这种方式来接受她,那意味着长老阁是否将进一步架空她掌教的权限呢。 “你不要多想,我慈渡神宗近百年,一直都是女子执掌,我有一点点奢望,我希望在你之后,依然是女子来执掌。”一生看不起须眉男儿的凌青子,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你勿用担心,你悉心栽培她,长老阁一定会全力支持你的。” 这是要挟。等于直白的告诉圣姑,如若她不接受,以后她将处处受掣于长老阁,可是如果接受了呢?圣姑有一种自己权利已经被开始架空的感觉,不用想也知道,云雪,将是长老阁安放在她身边的一颗眼线。 但是最终,圣姑还是略显为难的答应下来,也许是同为女人的缘故,也许还有别的什么原因。总之,看着师傅凌青子远去的身影,她跟云雪相视一笑,脸上同时扬起了一种叛逆的不屑。 “云辰,你在哪里,再等一等,等一等就好,我一定会找到你的。”已经换上一身洁白滚金,胸口绣着七彩凤凰掌教亲传弟子服饰的云雪,遥望落日的方向,学着云辰的样子轻轻一弹腰间的剑鞘,在清脆的剑鸣中缅怀大漠之旅中,那段不离不弃的岁月。 云城山上,深秋满山的红叶,这艳丽的依然无法掩饰它的冷清。 掌教上官千红闭关多年未出,云城宗各峰大部分关门弟子,在向掌教发出了“云辰不回,誓不拔剑”的誓言后,也跟着潜修不出,面对气势汹汹从大漠深处杀来了魔宗门人和马贼,迫不及防的大黎国边防军一溃千里,在行千重桂千月对已经开始快要杀到云城山脚的魔宗门人采取置之不理的态度后,两位留守长老周千云林千东,只好与飞瀑峰首座伍千权,六指峰首座从千放一起,组织凌云、飞瀑、六指三峰的少量的十几个已经练气化元的关门弟子,和数千记名弟子,轮流下山去剿杀提前窜入运城山周围的马贼和魔宗门人。 只是无论从数量上还是实力上,云城宗的这些门人除了他们这四个长老首座外,其他人杀杀马贼还可以,一端遇上魔宗门人绝不是一合之敌,成群的受伤的云城宗弟子门人被送回了运城五峰,面对步步为营的魔宗,云城宗不得不从出击改为固守。 满山的红叶,未能掩饰云城宗的冷清,却添加了一抹悲壮。 很多云城弟子都知道,这绝不是云城宗的实力,他们还有很多,据说已经融汇了中品剑魂,到达了剑宗甚至接近剑尊境界的师兄师姐未出关,飞瀑峰公孙云尚,凌云峰上官云明,云良,还有一脸麻斑的云聪,还有六指峰云林旭日峰云长…还有实力深不可测的望月峰…. 他们在云城宗面临毁灭山门之际,竟然还在指望一群女人,而且毫无愧色。 凌云峰掌教密室中,闭关尽四年多的上官千红,枯槁苍白的面容带着一丝激动的红晕从手中的玉简中收回神念,站起来踉跄的手舞足蹈,状若疯癫的喜极而泣,“雨花诀,呜呜…竟然是传闻中已经被毁灭了的雨花诀…” 随即,掌教密室中又归于平静,恢复正常的上官千红正襟危坐,全身心的领悟雨花诀起来,志在借助雨花诀突破剑尊极境,进入剑圣境界的上官千红,哪管云城宗是否已经风雨飘摇。 望月峰的演武场,因为栽种着几颗梧桐树而取名为落凤崖,恐怕那位取名的已经化为一杯黄土的望月峰某个前辈,在阴间也做梦想不到,自己昔日栽下的梧桐树,真有引来凤凰的一天。 虽然不是真的凤凰,只是凤凰的近亲凤鹤,也足够望月峰一群女弟子自傲的了。凤鹤虹儿是有灵性的,比如她已经学会了说人话,假如云静三天不出来陪她嬉闹,她就会张嘴叫出“静儿..静儿…”清脆的鸣叫传偏云城山周围十里。 第一次的时候,云容来到梧桐树下,拔出剑色厉内荏的恐吓道:“你再叫,再勾引云静出来胡闹,我就一剑宰了你,当母鸡炖了。” 结果是,虹儿直接把云容变成了一只烧鸡。 第二次的时候,云容又来了,这次她不再妄想把虹儿变成母鸡了,而是改变策略恐吓道:“你再叫,我就把你这十几颗梧桐树砍了。” 虹儿果然老实了,当夜,望月峰起了大火,除了烧光了所有门人弟子居住的宿舍,还差点殃及了落凤殿,云容望着一把火逼出了云静,然后托着她在空中看着变成了一片火海的望月峰大呼小叫的一人一鸟,顿时欲哭无泪。 但是最近,凤鹤一连三个月没有呼叫“静儿..静儿..”了,每天就是躺在梧桐树上的吃着桐子儿,这是云容在被火烧了数次后想出来的,要想虹儿不影响云静修炼,就只能满世界的去收购桐子来给虹儿当零嘴儿。 但是最近三个月的气氛显然不一样,望月峰上所有的弟子都紧张又兴奋的关注着落凤殿中的一举一动,不止是这次云静闭关的时间太长了一点,而是… 落凤殿中,不止是闭关的云曦,云秀、云容、云晴等二十余名女弟子在列,就连旭日峰的行千重欧阳金凤夫妇也赶了过来,陪着桂千月一起望向了云静闭关的密室。 虽然云静每个月都会骑着虹儿消失几天,但是现在把大部分实力都放在修炼上的云静,加上聚元塔和培元丹的辅助,修炼进度那是相当惊人的。 这次云静之所以闭关时间这么长,这里这么多人期待并等待她破关而出,主要是因为云静冲击的是剑尊境界,当云容云秀还徘徊在剑宗中段的时候,云静已经孤绝直进了。 密室的厚重木门,在“吱呀”一声中打开,云静对门外等后佳音众人视而不见,一脸着急的急匆匆的跑向了门外。门外落凤崖上,凤鹤已经呼唤着“静儿静儿,”落到了落凤殿前。 “云静,到底怎么样了啊?”云容云晴没有问云静去哪里,而是拦住了云静问她修炼的怎么样了。 一股透明的气罩直接从云静身上升起,在众人惊呼声中,将拦住云静的云晴云雪弹开,云静轻轻一纵,落到了门外等候的虹儿身上,等到众人赶到门外时,天边只剩下了七道金红色的流光火焰。 “元气护体?”云静直接行动告诉她们,她已经名副其实的进入了剑尊境界,这里每一个人都知道云静这么急匆匆的要去哪儿,因为之前几乎每个月,云静都要骑着凤鹤出去一趟,去极北冰原找寻她的心辰哥。 极北冰原,萦绕着一根根飘带般冷锋的冰谷外,虹儿载着云静落下,没有丝毫犹豫,在习惯等候在这里的大灵儿带领下,刚刚进入剑尊境界的云静,身上闪烁起一层鸡蛋壳般的气流,走进了冷锋中,护体元气替云静抵挡了大部分寒冻伤害,但是单纯的抵御而无法与这种冷锋的环境沟通,让自身融入其中,对元力的消耗是非常巨大的。 其结果就是,与外力沟通能力更强的云辰,在三年前在冷锋中如履平地,而三年后,已经晋升为剑尊的狄云静,则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后,支撑护体元气的元力耗尽,如若不是大灵儿及时把倔强的还想向里面爬的云静拖出来,恐怕她会就此殒命。 一个时辰,就是全速奔跑的大灵儿也走不到这片冰谷的一半,更何况是毋周山下。 已经长出了八条尾巴的大灵儿,在每月十五冰龙出游之际,都会私上毋周山绝顶,来看一看那个在吞噬了子午阴寒潮后,就化为一块坚冰的狄云辰,或者说,一个人形冰雕更为贴切。 三年来从未感受过狄云辰还有一线生机的大灵儿,如同它的前任主人霓裳般,执着的从不相信狄云辰会死,他那么坏,不是说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么?大灵儿的心思就这么单纯。 九月十五,大灵儿再次孤身纵上了毋周山绝顶,如同过往它所看到的一样,密集的冰晶冷锋中,一条条子午阴寒潮蠕动着,为这片死绝之地带来一点活力与生机。 唯一不同的是,唯一绝顶中央的那块人形冰雕不见了。就在大灵儿焦虑的准备不顾性命,在这游动着子午阴寒潮,十倍于冷锋寒气的山顶上找寻冰雕的下落时,山顶下方一个被坚冰封住的山洞中,传来了一个模糊却差点让它激动的血脉贲张的声音。 “你是来接我么?” 第240章 云城之主 这是一个五六丈粗的山洞,斜斜的向下延展,如同外面那些覆盖着厚重冰块的冰川一样,这个山洞中同样都覆满了冰层,通过这些晶莹剔透的冰层,可以看到底部那暗褐色的岩石。 受到毋周山顶冷锋和子午阴寒潮的影响,洞口已经被一层坚冰封住,不等闻声而至的大灵儿施展冷火,焚烧化开这层比岩石还要的坚硬的坚冰,“彬…”一声剑鸣声中,如同毋周山顶最尖啸的寒风回荡过山顶,一道炽白的纯粹有冰晶构成的剑芒破开封洞的坚冰,一接近山顶的冷锋,就如一泓清泉注入江河,剑芒瞬间被融汇消于无形。 “哗啦”脆响,封洞的坚冰破开一个一尺宽的洞穴,大灵儿变身小白猫,窜进剑芒破开的冰洞进入山洞后,冷锋已经化作冰块把山洞重新封的严严实实。 山洞中,一根根天然生成的冰笋冰柱中间,站着一个一身洁白剑袍的男子,如刀削般的脸上苍白无色,眉宇间似乎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冰雾,并延展只双眉上,让其始终萦绕着一层若隐若现的冰霜,当大灵儿看到他那双冷漠到极致,似乎交织着一片冷锋的双眼时,感觉到里面那十倍于冷锋的寒气让它全身彻骨冰凉。他整个人是一种冷漠与淡然交织而成的一种最纯粹的淡漠,数次徘徊于生死边缘的他,似乎已经看破世事沧桑,而对一切显得不惊于心。 他在嘴角勾起一个不经意的笑意,弯下腰对大灵儿招手道:“你每月十五,都会独自上来看我对吧,那是,唯一让我感到不寂寞的时刻,是的,我一直活着。” 白猫呜呼一声,似乎被云辰眼中连它都感到望而生寒的刺骨寒气吓住了,它微微后退几步后,向前一纵钻进了云辰的怀里。 当狄云辰的双眼合上,似乎陷入对过往一切的追忆时,白猫突然感到山洞中突然暖和的许多。 云辰犹记得,当他吞下子午阴寒潮的那一刻,他感觉到整个身心甚至流动的血液都被一股深寒冻住,唯一没有冻住的,是他的思维和感觉。他感觉到被吞下的子午阴寒潮,如一条泥鳅般,顺着九转冰息丹在他体内构成了一条冰道,被他运转的融汇剑魂的心法一吸,就进入了丹田,找了两颗母元中的一颗钻了进去。 那是一种…无法动弹无法思念的岁月,却让你充满生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修炼中让体内的元力与融汇了剑魂的母元融合在一起。 如果说剑士极境是凝聚二十五滴元气,剑师境界是凝炼二十五滴元力,那么剑宗境界,则是,在继续凝炼二十五滴元力的过程中,把先前存在的元力,以及随后凝炼的元力,与融汇了剑魂的母元化成一体,成为一个更大的元力水团,以后运转元力施展剑气,可以根据自己的神念,随意从这个元力水团中随意抽取自己认为合适的数量,而不是如剑师境界那般,以滴来计算。 剑魂存在的意义,就是数倍的提升剑气的特性伤害,比如水属性的冰寒伤害,火属性的是焚化伤害,进而数倍的提升剑气威力,剑魂的品阶也高,元力与剑魂的融合度越高,剑气的威力就越大。 当剑宗修炼到极致,把体内的全部五十滴元力与剑魂所在的母元融为一体后,就能冲击剑尊境界。 剑尊境界最显著的标志,一是可以减免攻击伤害的护体元力,二是凝剑气为剑芒。这两样技能都跟体内元力与剑魂的融汇度是分不开的,只有与体内剑魂融汇度达到一成,才能根据心法逼出护体元气,融汇度达到两成,施展出来的剑气,附加了剑魂的特性伤害后,将自动化为剑芒。 融汇度并没有一个清晰的尺度来划分,只能说完全凭自我感觉,以及剑芒的杀伤力来判断,一个剑修哪怕究其一生到达剑神境界也不敢说剑魂与体内元力能百分百融合。剑魂的品阶越高,与体内元力融汇的就越慢,剑魂与元力的融汇度越高,护体元力的防御力和剑芒的杀伤力就越强;但是一个顶阶剑魂哪怕融汇度只达到一层,也相当于下品剑魂五成融汇度的威力。 天剑大陆上,剑魂一般分为上中下三品,每个品阶的不同剑魂,依然有区别,比如水属性的上品顶阶剑魂子午阴寒潮,比起同样水属性的上品剑魂冰魄地煞就强了一倍。 下品剑魂每提升一层融汇度,剑芒威力提升一倍,中品剑魂是三倍,上品剑魂是五倍提升剑芒威力,而上品顶阶的剑魂则是十倍提升剑气威力。这就是剑尊与剑宗有着天壤之别的主要原因,除了护体元气外,哪怕是提升了一倍的剑芒的威力,加上剑魂把心法属性的特性进一步优化彰显,是一个剑宗远不能企及的。 这些都是花间和行千重告诉狄云辰的,本来在融剑魂之前,狄云辰想上云城山细问一边石像姑姑,可惜没有机会。他用了三年的时间,凭借毋周山顶浓郁的远比吃培元丹开聚元塔聚集而来更浓郁的元气,一举修炼到了冰寂心法二十三层,达到剑尊中段,并把剑魂与体内元力的融汇度提升到了二成。 这也是云辰冒死也要尝试融汇子午阴寒潮的理由,在境界实力只能一步步缓慢提升的情况下,他只有通过融汇上品的顶阶剑魂,来十倍数十倍的提升剑气威力和护体元气的防御力,缩短与剑圣或者剑帝之间的差距,但是这境界之间有一种差距是短时间内无法赶上的,那就是体内根据心法修炼来的元力总量。 事实上到现在为止,他对子午阴寒潮这一顶阶剑魂的妙用依然琢磨不透,为何自己被冰封三年类似于一种假死状态下,还能思考领悟并修炼心法,而没有被饿死。 双母元的优势,依然是十倍元气化元,牺牲本可以比单母元多一倍的元力总量,换来对剑气超高的掌控力和一倍的伤害力,外加还可以融汇一颗中属性的剑魂,这颗剑魂云辰早就想好了,就要佛性,到时候惩魔一展,金光闪闪正气浩然,最适合他道貌岸然的去做些龌龊勾当。 破冰而出的他,进入这个山洞领悟了十余日的剑技倾城和凝神诀后,这才在九月十五,等来了每逢十五就必定上来看他一次的大灵儿。哪怕,是陪云静她们远去蛮荒驼雁峰融剑魂,大灵儿也必定会在十五之前赶回来。 白猫在云辰的怀里拱着他的胸膛“呜呼”不止,似乎在提醒陷入沉思的他,自己的存在。大灵儿依然不敢看云辰双眼,事实上在云辰怀里躺了这么久,它没有感受到丝毫的温暖。 云辰身上白光一闪,一层密实的如冷锋般的护体元气附满了他的全身,看着护体元气中漂浮的如同冰晶般的颗粒,白猫与云辰同时摇头——这个世界真奇妙。 云辰掐指一算,自己八月上山,到如今已经170年九月十五,他已经离开凡尘俗世三年有余。 “她们…还好么?”喃喃自语的云辰放下白猫,遥望洞穴深处,“走吧,带着我回去,要不然很多人,怕是要忘记我的存在了呢” 变身中的大灵儿习惯的准备张嘴嘶吼一声壮壮气势,可是一想到冰龙的存在,这声嘶吼立刻变成了一声清婉的“呜呼”,它也讨厌这冰天雪地的日子,它怀念在不同的女人怀里打滚。 当冰龙巡视到毋周山顶的时刻,山腰中一处被冰封的山洞,随着“砰”的一声坚冰炸裂声,随着四散的冰块冲出一人一猫,顷刻间飞纵之下,落到了山脚。 “吼…”一连三声吼叫中,徘徊在山脚下等候大灵儿下山的三只九尾三瞳灵猫神采依旧,它们环卫在骑乘大灵儿的云辰身边,一路跑过萦绕着一条条冷锋的冰谷,成群的冰蝎追撵而来,四十八道剑芒向后迸射而去,被射中的冰蝎虽然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但是马上有兔子的速度变成了乌龟的速度。 他们跃上高大的山川,像几只幽灵般急速的驰骋而过万里冰川,再跑完广阔的冰原外围,骑乘凤鹤大概需要两日多的路程,他们走了整整五天,才到了大漠与冰原的交界处,那一片白与黄对比鲜明,冷与热的交汇之地。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云辰站在雪线上,看着三只九尾三瞳灵猫,上前把大灵儿拱在中间亲热的磨蹭着,带着不舍的呜呼声不绝于耳,好像在说,“受委屈了就回来,有我们在,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大灵儿屁股后面八条尾巴齐齐一展,昂头嘶吼,似乎在说,“小看我了吧,我能受什么委屈,现在就是那只火鸟就奈何不了我,看我拿下了她回来给你们尝尝凤凰肉。” 沙浪滚滚中,云辰骑乘着大灵儿向着东南飞逝而去,他手里拿着一叠信,足足三十余封,那是云静每月想去看云辰,并冰谷冷锋所阻后,托大灵儿送给云辰的信,大灵儿却转身把这些信埋在了大漠中。 “心辰哥,我想你了,你快点回来啊,我走不进去,我走不到你的身边,怎么办啊心辰哥。”字迹丑陋笨拙,歪歪斜斜,三十余封如出一辙,一看就知道云静出品。 这短短的字迹,却牵动着云静那长长的相思情苦,云辰仿若看见了,冰谷冷锋的边缘,有那样一个外表妩媚内心好动的女子,每月都会来到那里,遥望她注定也看不见的毋周山,一脸的泪眼婆娑。 “静儿,霓裳,我回来了。” 滚滚沙浪的尾端雪线上,三只灵猫直到看不到大灵儿的身影,依旧执着的望着南方大漠中,对数量稀缺的它们来说,有同类的地方就是故乡,哪有大漠与冰原的区别。 一人一猫急速向南,在茫茫大漠中卷曲的沙浪烟尘,犹如龙卷风般直冲苍穹那般张扬壮阔。 …. 来时欺山赶海践雪径也未绝望,归时吞风吻雨葬落日未曾彷徨。 …. 万里黄沙大漠中,一队队骑着骏马和骆驼,身着黑衣的魔宗门人,从魔宗宗门所在地黑沙不夜城和矗立在绿洲上的一个个城堡中倾穴而出,如同一队队黑色的蚂蚁,纵横汇聚在大漠上,向着东南方富饶的中原大地绵延而去。 “什么人?”看着骑着白猫,如同一根飞逝的羽箭般卷起满天烟尘,强行的穿透魔宗门人队列的一人一猫,受到侵袭的魔宗门人纷纷大骇喝问出声的同时,飞纵着远远围了过来。 回答他们的,是云辰撑起护体元气后,白猫身上飘飞的三丈余宽的冷火,凡是被冷火燎到的魔宗门人纷纷惨呼着倒地在沙地上翻滚起来。 “彬彬..”剑鸣声中,各种乌金色的剑气剑芒向着一人一猫飞射而来,云辰旋转而起,白猫纵起在云辰足下一托,云辰飞旋而上四十余米,头下脚上身体倒立过来,“锵”的一声,腰间蓝叱已然出鞘。 “彬…”的一声犀利阴柔,令人心悸的剑鸣声中,倾城在时隔三年之后再现,一百二十八道,携带着颗粒冰晶状的剑芒,若繁星落地,拖着一道道宛如冷雾般的尾焰,向着下面的魔宗门人迸射而去。 下一刻,旋转直下的云辰落在嘶喊着为他壮势添威的大灵儿背上,看都不看后方一眼,一人一猫向着南方驰骋而去。 正午大漠阳光正烈,当白猫卷起的沙浪尘埃落定,原地矗立着一百二十八个冰雕人影,被剑芒所伤的魔宗门人,不论是剑师、剑宗、还是稀缺的那一两个剑尊,都被剑芒附带的极寒连锁冰冻特效,冰冻在了原地,在阳光的耀射下,发出讽刺般的七彩光晕,让为数不多的逃过一劫的魔宗门人看的魂惊目断。 融汇了顶阶剑魂子午阴寒潮,并把融汇度提升到二成,二十倍提升剑气威力的剑尊狄云辰,放眼天下同境界的剑尊,再难寻一合之敌,所以他才有走出去的底气。 足足三十息后,这些被冰冻的魔宗门人身上的冰块才化去,低于剑尊境界的魔宗门人早已咽气多时,只有一两个剑尊,前身哆嗦着跌倒在地苟延残喘。 远去的狄云辰苦笑着吞下一粒复元丹,倾城盛世奢华的背后,是耗费了他差不多三分之一的元力。剑技倾城的上部,他已经可以施展到第二层一百二十八道剑气,剑气杀伤距离由原来的三十米增加到了四十米。而倾城下部,因为在毋周山绝顶的山洞中受地理位置所限,加上怕惊动了山腰上的冰龙,一直没有机会来试验提升。 残阳如血。 看着遥遥在望,大漠边缘的榆树林,云辰这才感受到了一丝家的气息。只是此刻前路上多了无数杂乱无章的脚印,并伴随着无数的血迹和一具具尸首。 云辰停猫下来,皱着那泛着丝丝白霜的眉头,翻过一具尸首,看着死尸肩上那风沙萦绕的山川标志,云辰清晰的吐出了四个字,“漠北太宗” “难道魔宗与漠北太宗发生了冲突?”归心似箭的云辰没有心思来细细追究这其中的缘由,从新骑乘白猫的他在天黑前如愿感到了大漠边缘的那一圈长长的榆树林,不如愿的是,正好撞上了厮杀的人群。 一群大约五百余身着黑衣的魔宗门人,在榆树林中围杀着不足百余人,身着黄色剑袍的漠北太宗门人。战况已经不能用惨烈来形容,几乎所有的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施展剑气的都没有几个,这并不是说这些人的实力有多弱,而是一路撵杀到这里,体内的元力大多耗的差不多了,此刻唯有近身厮杀。 没有丝毫的犹豫,云辰骑着白猫冲进了战圈中,却并没有穿过人群而起,而是旋转而起,因为他在这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粗犷豪情不减当年的无涯。 “杀穿黑衣服的。”云辰拔剑的同时,还不忘提醒白猫一句。 “狄云辰”正护着一群受伤的小师弟,垂死挣扎的无涯看着脸色淡漠阴沉笑意一如菏泽时的狄云辰,本已绝望的脸上绽放了一抹绝处逢生的惊喜,任何一个追随过狄云辰的人都会有一种这样的盲目信任——只要他亮剑,就没有他办不成的事。 旋转而起的云辰身上护体元气一闪,面对飞射而来的稀疏的十几道剑气剑芒毫不躲闪,“彬”的一声剑鸣声中,四十八道剑芒精确的避过榆树,向着簇拥而上的南方一群魔宗门人宣泄而去,涌动的人群哑然而止,剑芒过后只留下一地冰雕。 下方的大灵儿则全身冷火一展,带着三丈余宽的火焰,扑向了北方围剿上来的魔宗门人,所过之处,无人能抵御它的冷火侵袭,一个个魔宗门人哀嚎着翻滚在地上扑打着身上无形的火焰。 当云辰第二记倾城把东方四十八个魔宗门人变成冰雕后,白猫毫不逊色,如同一条白影在魔宗门人中飞逝而过,已经烧到了西方。 第241章 Ⅳ 上一章是云城之主Ⅲ,忘了打序号,抱歉。 在场所有的人被这触目惊心的冰雕与冷火,感到了一股无法压抑的寒意,在剑芒都根本射不穿云辰的护体元气后,看着转瞬间就丧失大部分人手的魔宗门人,像是看到了人世间最恐怖的一幕,吓得哭爹喊娘的向着大漠深处溃散而去。 胜负在狄云辰和白猫加入后,瞬间易手。漠北太宗八十余人士气大振,纷纷持剑向着地上还在翻滚挣扎的魔宗门人刺去,至于云辰弄出了的人形冰雕…事实上除了无涯外,其余的人连看一眼,落在地上收剑而立的云辰勇气都没有,离他近一点,都有股透心的凉意。 “云辰..师弟..”说了一半的无涯,被云辰那双比寒冰还要深冷的眼睛一扫,顿时寒蝉若惊,这让他倍感稀奇,自己也是剑尊,凭什么被他气势所压? “他们后面还有大队人马,你们先离开,向南二十里有个村落,我在哪里等你们。”云辰说完骑着白猫绝尘而去。无涯等人闻言深以为然,众人挟着受伤的同伴,急忙向着南方奔逃而去。 南方二十里外,是云辰昔日首次下山参加西华论剑时停留过的一个村落,只是昔日数百人的大村子,如今人去楼空,残破不堪,很显然,已经被第一波入侵的魔宗门人和马贼门洗劫过。 半个时辰后,当无涯等人奔逃到这里时,村子中央已经升起了一堆篝火,但是云辰却在远离篝火的一座房子的阴影中闭目沉修,是的,现在任何光和热的事物,都让云辰丹田内的元力一阵躁动,有一种反胃想吐的冲动,并且修炼进度大大减缓。但是他任然把自己当成一个人,所以他在黑暗中点起了火堆。 “你是怎么回事?在菏泽少说也捞了过万的贡献值吧,怎么连回元丹都吃不起?”刚才的情况云辰一目了然,面对众多魔宗门人,无涯这群漠北太宗弟子并非是实力不济,而是生生被拖的耗光了元气。 无涯苦笑了一下,也不做解释,挥手示意身后的一众同门自去休息回复元力,这才走到云辰身边,面带悲切的抱拳诚恳道:“多谢云辰的救命之恩。” 云辰依然是那种淡漠的态度,闭目沉修的他未作任何表示,跟云辰在菏泽公事大半年的无涯早已熟知云辰的性子,也不为意。只听云辰继续问道:“怎么回事?你们漠北也是唐唐太宗,怎么会被一群魔宗门人与马贼的乌合之众撵的如此凄惨?” “已经没有漠北太宗了。”无涯这位跟随云辰,在菏泽剑巫的雷火与毒烟中厮杀捻转数千里未曾皱一下眉头的坚强汉子,说道这里已经泣不成声,“数千的魔宗门人,加上过万的马贼,于九月初十,突然对我魔宗发起了突袭,我们固守待援无果后,掌教和大部分长老为掩护我们突围出来,已经战死。” “比邻而居的雪山宗没有派人支援么?”云辰诧异道,他虽然不知道雪山掌教欧阳正天人品如何,但是从师父行千重数次暗示他,想要携带云辰投奔雪山宗,可以看出欧阳正天应该不是一个很差劲的人。 “他们自顾不暇,哪里有人支援我们,还有你们云城宗,这次恐怕也是在劫难逃。”无涯说着把天剑大陆上最近纷乱的局势跟云辰细细说了一遍,好让他知晓,现在已经群雄并起,烽火连天,三大神宗也是风雨飘摇。 云辰闻言陷入了沉思,他到不怕乱,事实上这种局势真正是他可望而不可得的,越乱,不管是玄阴宗还是慈渡神宗,才没有更多的精力来关注他。 “你..这次回来,打算去哪里?”无涯见云辰久不出声,迟疑片刻后问道,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云辰一回到中原,纵然以他如今的实力,在玄阴宗的逼迫下,恐怕日子比他还要难过。 “我打算,回云城宗办一件大事,待事一定,还望无涯兄率领门下师弟,上山襄助我共退魔宗妖人。”云辰抱拳诚挚邀请到。 “大事?”无涯狐疑的看着云辰,不明白他口中说的大事是什么,但是他方才的口吻,完全是以一宗掌教的身份,在邀请他,不管怎么说,无涯还是明白云辰的心意,他这是给自己及剩余漠北太宗的师兄们一个安身之地,不至于让自己四处流浪,沦落到散修那般凄凉。 云辰从须弥带中翻出一些疗伤药送给无涯后,在无涯等一众漠北弟子“保重”声中,骑着白猫绝尘而去。 一天后。大黎国京师上京城,马贼和魔宗门人虽然还远未抵达这里,但是整个上京已经惶惶不可终日,漠北太宗被攻破了山门,依仗天险的雪山宗被围了,战火也同样烧到了离稍微离大漠远一点的云城宗下,到时候云城宗一破,俗世的军队面对魔宗门人无疑以卵击石,至于国内的另一玄宗东方世家,在家主东方翼及其胞弟东方勤失踪后,加上参加菏泽剿巫的东方世家精锐弟子全军覆没,整个东方世家就此一蹶不振。 不到天黑,往日昼夜笙歌华灯的上京城已经漆黑一片,不少达官显贵已经收拾家当,趁着天黑带着一家老小向南逃向云枫国,官道上,黎江上,车水马龙,云帆成片。 上京东南有一片毫不起眼的院落,虽然占地颇广,但是里面的房屋楼阁皆无奢华耀眼之处,在一颗颗青松的萦绕中,显得清幽宜人。 但是就是这片跟周围高大楼宇比起来有点鸡立鹤群的普通院落,凡是路经这里的人,百官下轿,行人下马,因为这是大黎国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帝师狄方林的居所。 在深宅后花园中,狄方林一人独自漫步在幽静的小径上,一脸凝重的他心思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魔宗门人气势汹汹的犯境,在三大神宗被牵制的情况下,大黎国根本无从抵御,大黎皇室已经暗示过狄方林,让他全权代表大黎皇室,可以找魔宗谈判。 这种丧权辱国的事情,狄方林如果做了,必将遗臭万年,连累狄姓一族数万人跟着受世人唾骂,可是不做呢?他已经数次飞信上运城山,希望云城掌教站出来给个说法,但是每封信都如出一辙的石沉大海了无音信。上官千虹的书信没有等来,慈渡神宗所在东北域和玄阴宗所在东南域的属国均向狄方林抛出了橄榄枝,希望他代表大黎国站在他们其中的一份,至少在名义上要表态。 现在的狄方林就好比被逼上了一处悬崖,前面是万丈深渊,后面是张着血盆大口的凶猛野兽,让他进退无路。 一阵冷风袭来,让狄方林止不住的打了个冷噤,他下意思的回头,黑暗的小径深处,不知何时站立了一个一身白色剑袍的男子,一只白色的小猫正在他的脚边转着圈圈,而两个尾随暗中保护他的护卫,则已经倒在了这个男子的身前,生死不知。 狄方林归为一国帝师,涵养功夫还是很到家,这种情况并没有大呼小叫,他佯装镇静,抱拳尚未开口,对方却已抢先执晚辈礼抱拳道:“拜见大伯。” 这让狄方林首先想到了远在云城山上修行的狄云良,虽然狄云良也偶有回家探亲,但是二人一直不得其见,是以相貌都不怎么记得。“可是良儿?”狄方林面带喜色迟疑着问道。 “晚辈,狄方海之子,狄云辰。”云辰语气生硬的一字一句的说道。 “啊..”狄方林身形一晃,云辰身影一闪,将他扶住,马上又松开。 “你来干什么?”狄方林想看瘟神一样,稳住心神后后退了几步。 “晚辈这次回来,要干一件大事,所以需要狄千桐二伯助我一臂之力,他曾经说过,要找他,找到您就可以了。”云辰说道。 “大事?”狄方林微微一想,顿时记起了胞弟狄千桐曾经跟他说过的一桩往事,他一直当笑话在看,没想到云辰这个狄家养子,时隔多年回来后,竟然欲行此事。 “你别开玩笑了,我承认,我当初小巧了你,行事也对不住你,今日,我更奈何不了你,可是,你有没有为狄家数万族人想过,一旦你行事失败,你父你母,我狄家数万人,那是要被灭族的啊。”狄方林说到最后,几乎是在求狄云辰了,谁叫他姓狄呢。 “看在我父母及静儿的份上,你我之间的往事恩怨就此揭过,至于成功与否,我不会给你保证,可是目前的形势,我不说你也明白,一端魔宗打进上京,试问,作为大黎国擎天柱石的狄家还能存留否,与其去赌外人,为什么不赌我这个自己人?” 或许狄云辰这个“自己人”让狄方林稍微舒心了一点,他面色稍微缓和,沉思了片刻说道:“你可曾想过,就算你大事得逞,在玄阴宗,在魔宗,这内忧外患之下,你云城宗如何站住脚?”狄方林虽然是一介俗人,但是修士界的事他多少都能知晓一些,狄云辰杀死玄阴宗掌教之子的事,他知道,狄云辰三年多前,率众攻克水阳大寨扬名天下,成就传奇,他更知道。 云辰自信一笑,“相信云良云静也给您写过信,告诉过您,我是个很有办法的人,所以,跟他们一样,相信我能办到,我已经入了狄家宗谱,我向我父狄方海立誓过,我狄云辰子子孙孙都姓狄,狄家,不是您一个人的狄家,也是我狄云辰的狄家。” 狄家,也是我狄云辰的狄家。 或许这句话最终打动了狄方林,他点头道:“好,你说得对,我已经没有选择,反正都要赌,与其去赌外人,为何不给你这个自己人一次机会,狄千桐就在云城山下清风镇附近,他舍不得离开那座山,我马上飞信传书,你回山之日,他自会现身,你量力而为,实在不行,万莫送了性命,我们再图后计。” “还有,”狄方林见云辰转身要走,叫住了他,“玄阴宗和慈渡神宗的属国都想要我表态,名誉声势上支持他们其中一方,你看?” “东北域,慈渡神宗。”云辰毫不犹豫的替狄方林作出了选择,“不要被表象所迷惑,三大神宗不过是在暗中较劲,才让慈渡神宗不敢贸然大动干戈,不要忘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玄阴宗就凭一个剑神就妄想与慈渡神宗比肩,开什么玩笑。” 狄方林也是老精于权谋了,云辰这样一分析,他也觉得有很大的可能,他之前之所以拿不出主意来,主要是对修士界并不熟悉。 “那么,我们…”狄方林迟疑着问道。 “要么就不站队,要站就拿出诚意来,不说派兵,至少可以支援一些粮草去东北域。”云辰等于是把整个大黎国的未来压在慈渡神宗身上。 “好,我按你说的去办,可是北方的魔宗怎么办?”狄方林又问道。 “那是我们剑修之间的战斗,你大可两边讨好都不得罪,明面上谴责,暗中与他们联系,总之一个字,拖,我想,三大神宗也不远看到魔宗涉足中原。” 云辰一说完,狄方林暗骂自己糊涂,确实,魔宗也是人,进攻中原图的不就是在这片富饶的土地上扎根么,这庞大的国家还不是需要他们来经营,正如云辰所说,他大可先暗中示好,先拖拖看,风向不对马上在回头也来得及。 “最后一件事,昔日狄家收留你之际,你父狄方海从你身上取下一个长命锁,内中藏有一卷玉简,后来连长命锁一起交与我,希望能凭此找寻你的身世,我比你那钻在钱眼里的父亲知道的多一些,知道玉简都是储存记录功法所用,所以,当初作为让上官千虹杀死你的条件,送到了云城山上。” “玉简?”云辰首先想到的,就是花间口中,那个记录着雨花诀,传闻被生身母亲带回慈渡神宗的玉简,难道母亲就跟到处看似遗弃实则留了他一命一样,把雨花诀也留下来了? 云辰实在不清楚母亲当年是做何想的,害死了父亲,却留下了他,以及雨花诀。 “你的心机谋略我素有耳闻,兹事体大,不说为我大黎国千千万黎民百姓,至少为了狄家数万族人,你也要慎之又慎。”狄方林最后又叮嘱一边。 回答他的,是彬的一声剑鸣,一道携带着冰晶的剑芒,向着路边的一个池塘飞泻而去,却没有激起一丝水花。 狄方林顺眼看去,一脸骇然,只见一个三丈方圆的水塘已经附上了一层厚厚的冰层,丝丝寒气扑面而来,令人不寒而栗,当他再次回头是,身边已经没有了那一人一猫的身影。 “列祖列宗在上,如若狄云辰真能让我狄家平安渡过此次危机,他日我狄方林将亲自在宗族祠堂,为他焚香树碑,以正其名” …. 就如无涯告诉过狄云辰的那样,云城宗现在的日子并不好过,内部,几乎所有在培元丹的辅助下已经进入剑宗的关门弟子都闭关不出,用云林的话说,沾云辰的光,我们就要为云辰抗争到底。加上掌教上官千虹在这云城宗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无论两位长老如何恳求,依然坚持闭关不出,使得整个云城宗如同一盘散沙。 外部,魔宗门人在攻陷了漠北太宗后,全力向云城,雪山,和西华三宗发起了攻击,先行的魔宗门人及马贼尽万人,已经杀到了云城山脚的清风镇上,镇上的百余居民早已逃到了云城山上避难。 九月二十四,周千云林千东两位云城宗长老,跪在掌教密室外,恳求正钻研领悟雨花诀到了关键时刻的上官千虹,出来主持关乎云城宗生死存亡的一战无果后,在得到先前一直观望的桂千月行千重所代表的望月旭日两峰支持后,尽起云城山上八千余门人弟子,准备在清风镇上与来犯之敌输死一搏。 而与此同时,飞瀑峰公孙云尚,凌云峰上官云明,云聪,云良,望月峰云容、云秀、云曦,六指峰云林,旭日峰云长等共计二十余名,托云辰的福已经成功融汇中品剑魂,吃着培元丹修炼进入剑宗境界的关门弟子,在这云城宗生死存亡的时刻,终于出关,却没有随师傅长老众人杀向清风镇,而是跪在凌云峰飞云殿前,最后一次恳求掌教上官千虹收回驱逐云辰出宗门的命令,否则,她们将履行誓言,云辰不回,誓不拔剑。哪怕坐视云城宗毁灭。 她们此举,与其说是请命,不如说是要挟,这二十几名关门弟子,实力和在一起,绝对不会比四位首座和两位长老差,可以说是云城宗中坚力量中的半壁江上。 山下的喊杀声渐行渐近,飞云殿的掌教密室中却没有丝毫的动静,同样,跪在飞云殿前的二十余名云城弟子,与其说是用云城宗的命运在赌云辰的命运,不如说是,用自己的荣辱,再为云辰讨要一个公道的说法。 但是显然,她们都忘了,狄云辰曾经自律的一句话: 人,一定要考自己。 第242章 .运城之主Ⅴ 云城山脚,清风镇上。 穿着一袭洁白剑袍的云城宗门人,与穿着黑袍的魔宗门人及马贼,从大漠边缘就断断续续厮杀到这里的双方,几乎没有任何客气,就直接混战在了一起。 小小的清风镇,十余栋房子已经被夷为平地,这种过万人的大混战,施展剑气或者剑芒已经显得稍显奢侈,相比于绝大多数有尚未练气化元的记名弟子组成,尚未见过血的云城宗主力。常年在刀光剑影中摸爬滚打的魔宗门人和马贼无疑对这种混战显得更有经验,也更狠厉。 但是被人欺到山门下,已经退无可退,倾穴而出背水一战的云城门人,在桂千月周千云等一众长老首座的带领下,也杀出了血腥,加上这批率先赶来的魔宗门人实力确实不怎么样,双方倒也拼了个旗鼓相当。 随着时间的推移,战斗从清风镇上蔓延到了上云城山的山道上,满山的红叶在鲜血的渲染下更显凄艳,成片倒下的尸首,散发的浓郁血腥味惊得满山的鸟兽飞绝。 为了守护山门,云城门人弟子用自己的身躯,阻挡着魔宗门人一波*向上发起的攻击,战况一时处于惨烈胶着,但是人力必有穷时,当行千重,从千放这些新晋的剑尊在耗光了元力,而敌方又有援军源源不断的赶来加入后,被魔宗门人打上山门,毁灭云城宗的根据看起来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桂师姐,你带着你的门下弟子先撤往云城山深处,掌教闭关不出,我云城宗能否保留一份传承,就靠你了。”同样在魔宗门人悍不畏死的冲杀下,被耗的精疲力竭的云城宗执法长老林千东,纵到领着一众望月峰女弟子在守在山道中央,阻挡魔宗门人杀上云城山的桂千月身边说道。 “要逃你就先滚,你看不起我们女子么?”桂千月一道剑芒直接从一个魔宗门人的腰腹穿过,余势不减,再次洞穿两个敌人后,才消散。 周千云急得只跌脚,自己好心被当了驴肺,云城宗门下修为,桂千月一直与掌教上官千虹齐肩,趁现在还有机会,由她带领部分门下逃走,为云城宗保留一份传承无疑最合适。 就在林千东退而求其次,准备转而劝说飞瀑峰伍千权时,一声犀利的阴柔的剑鸣从远方传来,凡所闻者,无不被一股无可压抑的寒意瞬间震慑住了心神,那种感觉,如同冒着寒气冰晶在她们心窝中生成,并经久不散。 众人下意思的抬头,只见一道拖拽着洁白冰雾尾焰的剑芒,从清风镇东南两里外的一座光秃秃的山丘上只冲天级,在山丘上,一个神情淡漠,眉上萦绕的男子,正骑着一只大白猫,单手持剑斜指天际那道剑芒飞逝的方向。 “他回来了?”桂千月的冷傲而疲乏的容颜,在此刻竟然绽放了一抹激动的笑意。 “是…是辰儿么,千重,真的是辰儿回来了。”欧阳金凤扶着精疲力竭的丈夫行千重,在周围一众魔宗门人的团团围杀中,竟然喜极而泣。 “是小师弟,是狄云辰,狄云辰回来了,狄云辰回来了。”跟随在师傅师娘身边寸步不离的云金云元云宝,同样激动不能自抑,不顾周围魔宗门人递来的刀剑和剑气,扯着喉咙声嘶力竭的嘶喊着小师弟的名字。 云城云辰,从西华山一鸣惊人后,一直唱响到了开阳关,唱到了菏泽,当他被玄阴宗追缴,当他失踪了三年有余,当很多人以为攻克水阳大寨,将成为云城云辰为自己书写了一笔传奇的绝唱时,在云城宗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他又回来了。 他回来了。云城宗就有希望。所有的云城门人在看到他的身影后,从心中升起了一股狂热而盲目的自信。 什么是精神领袖?他狄云辰就是云城宗的精神领袖,在他的成全下,云城宗大部分关门弟子能一直磕着培元丹一连修炼三年,纵然他不在,他依然能让大部分关门弟子轻易的融汇中品的剑魂,他在菏泽为之努力奋斗,甚至坑蒙拐骗,私通剑巫做交易赢来的一切,都无私的拿出来交与了云城宗未来的栋梁们。 这些,在云城宗内都是中口不宣而心知肚明的事实,要不然,云尚云明她们为何坐视魔宗门人残杀同门,依然坚实的履行的自己当初的誓言——云辰不回,誓不拔剑。哪怕,云城宗覆灭在即,也未曾动摇。 当那犀利而阴柔的剑鸣声响彻这片天地时,还跪在凌云峰飞升殿前做着最后努力的二十余名云城宗的绝对中坚关门弟子中,听过蓝叱剑鸣的云秀一个激灵站了起来,瞬间激动了红透了脸的她,拔剑在手,“他回来了,是他没错,云辰回来了,是云辰回来了。” 没有丝毫犹豫,二十余名关门弟子拔剑向着云城山下飞扑而去,“云辰不回,誓不拔剑”的誓言,在云辰回山后,不攻自破。 “心辰哥…”七道金红的流光火焰从云城宗后山,拖拽出七条美妙的如同彩虹般的金红弧线,急速向着云城山脚的清风镇延展而来,不想给上官千虹下跪,正骑着虹儿在后山烤蜂蜜熊掌的云静,在虹儿的提醒下,得知云辰回来后,立刻骑着凤鹤飞了过来,在她哭喊着“心辰哥”时,不知是谁教坏的虹儿也跟着喊着:“坏人来了,坏人来了。” 云辰发出一道剑芒,宣示自己华丽回归后,立刻撑起护体元气,骑着周身飘飞着冷火的白猫,硬生生的盯着飞射而来的剑气剑芒,视数千魔宗门人如无物,从密密麻麻的魔门弟子中,烧出了一条路,顷刻间一人一猫已经奔到了云城山脚的上山的路口。 而后云辰旋转而起,接住了“一不小心”从凤鹤背上栽落的云静,看着三年后更加成熟妩媚的云静那一脸的泪珠,云辰聚满冰雾的眸子,挤出一丝柔情。 “心辰哥,我一直想去找你,可是我怎么努力都走不过去那片冷锋。”云静一边委屈的摸着泪珠子,一片述着苦,“心辰哥,你看到我给你写的信了吗?” 云辰搂着云静旋转之下,“彬”的一声,令人深寒心悸的剑鸣声中,六十四道剑芒向着师傅师娘师兄所在的方位迸射而去,这些挟着冰晶,拖拽着冰雾,显得华丽至极的剑芒,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避开一个个云城门人,精准的射中了行千重欧阳金凤身边的六十四个,鲜血尚未流出,一片冰花从伤口出急速延展开来,刚刚还悍不畏死的魔宗门人,变成一个个洁白森冷的冰雕。 “辰儿..”欧阳金凤扶着行千重,看着身边的飘飞着冷气的人形冰雕,一时为云辰的强大感到无从适应。 发出一记倾城,解了师傅师娘之危后,云辰落到地上才向着云静点头,表示看到了她的信,“是的,我看到了,你的字写的比以前进步了。” 这点自知自明云静还是有的,当即骚红了脸作势要打云辰,但是云辰那森冷的眸子却已看向了山上。 哪里,二十余个云城宗关门弟子,施展修炼的小有所成的轻功飞雪飘,身着洁白剑袍的她们,如同一朵朵白云,从云城山那高大陡峭的绝壁上飘然而下,一个个英姿飒爽,看着下方遥望着她们云辰,无不眼含热泪。 “云辰..”云秀云容一落地,带头向着云辰奔来。 换来的,却是云辰一个淡漠的眼神,“全杀了。” 云辰说的轻飘而自信,让人无从质疑。 不管他走到哪里,他都是统帅。大漠阴杀宇文化及是,攻克莫阳寨是,率领数千剑修,捻转万里耗时数月之久摧毁水阳大寨是,现在,当他顶着云城弃徒的身份,时隔多年后回到云城山脚,站在所有运城门人的面前时,也是。 有的人,不管离开多久,经历多少生死一线,只要他回来,他依然是他,未曾改变分毫。 “全杀了。”上官云门仗剑高声呼喊。 “全杀了..” “全杀了…” 一个个声音此起彼伏,桀骜而张狂,似乎从未有把这些魔宗门人放在眼里。刚刚还被魔宗门人杀的已经退上山道的云城宗门人,在云明,云容,云尚的带领下,当狄云辰这一精神领袖从新回归并站在她们中间时,她们瞬间爆发了一股锐不可当的士气。 云静五彩剑一展,十六道剑芒向着那些该在蜂拥而上的魔宗门人迸射而去,率先拉开了反攻的号角。 “静儿,静儿,坏人来了。”凤鹤不知所谓的叫着,绕着云辰这个名以上的主人欢快的飞行一圈,马上找到了目标的虹儿,“鹤啊鹤啊”的声中,向着云辰身边的大灵儿吐出一片火雨。 白猫身上的冷火一展三丈方圆,嘶吼着纵起向着虹儿撕咬而去,凭良心说,已经长出八条尾巴的大灵儿,现在实力确实比虹儿要强一些,但是它是用两条腿跑的,虹儿却是用翅膀飞的,无论它怎么纵,也撕咬不到空中五六十米高的虹儿。 暴走的大灵儿干脆把虹儿引向了魔宗门人最密集的地方,于是,看似一猫一鹤在相互较劲儿,不论空中飘落的火雨,还是白猫纵落间带起冷火,都烧的魔宗门人阵型大乱。 随着云城宗二十余名新晋的剑宗加入,一时间场上炽白的剑气纵横,加上白猫和虹儿那恐怖的火焰杀伤,魔宗门人顿时阵型大乱,随着已经退到山道上的数千云城门人一鼓作气的杀下来,不止胆怯为何物的大漠汉子,看着那六十四个冰雕人形,带着一抹恐惧开始溃散。 云辰压根就没有去关注场上的局势,事实上在他看来,只要虹儿和白猫愿意卖力,这群攻来的连剑尊境界都不超过五个的魔宗门人,根本不堪一击。结果是,白猫和虹儿没让云辰失望,一见面就斗起来了,而却还懂得引火烧敌;云明云容云静也没有让云辰失望,在大把的培元丹加上聚元塔的帮助下,终于修炼出了一个剑尊一群剑宗。 “云城弃徒拜见师傅师娘。”云辰走到行千重欧阳金凤的身边,磕头就拜。 “辰儿,你受苦受委屈了,快起来。”欧阳金凤抹着泪珠子,上前就要拉起云辰。 但是云辰却倔强的没有起身,而是继续跪在行千重的面前,当着围过来的其他云城宗首座长老的面,继续磕头道:“徒儿恳请师傅,再收我入门。” 早就有此心思的行千重看着云辰一回,士气大振的就打的魔宗门人溃散而逃的云城门人,一脸的自豪道:“好,我行千重今日立誓,除非你自己判出师门,以后不论说宣布驱逐你下山,我就立刻宣布你入门。” 欧阳金凤心想,这下云辰该起来了吧,没想到依然没有拉动他,只见云辰固执的继续磕头道:“逆徒狄云辰,斗胆请师傅让出云城宗旭日峰首座之位于我。” “他要干什么?”云辰此番大逆不道的话一出口,周千云伍千权纷纷诧异出声,想起狄云辰昔日豪言要在十年之内挑战掌教之位的他们,纷纷赶到不妙。 外患未除,难道云城宗又要新生内患么?云辰的实力,刚才那一剑已经诠释的淋漓尽致,如若掌教上官千虹闭关没有丝毫进展,这鹿死谁手在他们看来还真不好说。 “哈哈..”在旁人看来,本该斥责云辰荒谬的行千重,哈哈大笑,一张老脸激动的通红,“好,师傅早就等着你这句话,”行千重说着摸出身上,代表旭日峰首座身份的玉牌交与云辰,“拿去,想做什么,师傅师娘都支持你。” 云辰双手高举,慎重的结果淡青色的首座玉牌,起身系于腰带上,看都不看身后的战况,抬头遥望凌云峰的方向,就这样,一步步从山脚向凌云峰走去。 是的,他口中的大事,就是他昔日立下的誓言——十年之内,必取上官千虹的云城掌教之位。那时的他还弱不禁风,就敢大放厥词,此时他,却已剑如冷锋,加上母亲藏在他身上的雨花诀被上官千虹暗中占有,他实在找不出,不来践行誓言的理由。 云辰一步步走向了云城山凌云峰,走的很缓慢很庄重,似乎就向在走向那掌教之位一样,行千重携手欧阳金凤跟在他的身后,桂千月等一众云城宗首座长老,见战局已经无碍,向着门下弟子交代几句后,也纷纷回转凌云峰。 凌云峰,飞云殿前空荡荡的演武场上,云辰正对着大门持剑而立,那一双始终萦绕的风雪的幽寒眸子,目不转睛的望向飞云殿大门,他的目光,似乎已经越过了飞云殿,穿透高大坚实的山峰,落在山后哪一方小小的庙宇祠堂中。 哪里,有一个化人为石的女子,在阴气森森的宗师祠堂中,已经品尝了百年孤独,她要化石为人,云辰要想把她弄出来,第一步就必须夺取掌教之位。 “上官千虹”云辰傲剑而立,直呼云城掌教之名,久久未得回应后,拔剑一道剑芒向着紧闭的飞云殿大门迸射而去,“砰”的一声炸裂中,坚比金铁的梨木制成的大门四分五裂,一层冒着森森寒气的冰晶附在大门上,经久不化。 “狄云辰,你干什么,难道不知道尊师重道么?”周千云见狄云辰如此嚣张跋扈,忍不住出言呵斥道,就连已经对狄云辰映像大有改观的长老林千东,也是一脸颇有微词。 云辰回头带着讥冷的笑意一扫,看了一眼他那双如冷锋般深寒的眸子,周千云顿时从头凉到了脚,全身如坠冰窖。 下一刻,飞云殿中纵出一条人影,披头散发,憔悴不堪,但是那双猩红的眼睛,却散发着某种莫名的亢奋。如果不是那身污秽皱巴巴的云纹掌教服饰,在场的恐怕一时没人能认得出来,这个站在破散的大门前的糟老头,就是曾经颇有仙风道骨的云城掌教上官千虹。 当然,这并不为奇,上官千虹闭关多年,衣衫不振也能想象,奇怪的是,不论云辰还是桂千月,又或者其他人,都从上官千虹身上感受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气息,这种类似于强者的气息,在上官千虹一出门,就牢牢的压制住了她们,并让她们产生一丝惶恐和忌惮。 这是属于剑圣的气息。 伍千权、周千云,林千东纷纷大喜过望,不论上官千虹先前所为是多么的不对,但是只要他能堪破剑尊极限,进入剑圣境界,就足以掩盖他一切过错,因为这意味着,只要上官千虹进入剑圣境界,那么他们这群早已修的剑尊境界圆满多年的长老首座,也能从上官千虹处学到进入剑圣境界的功法。 桂千月,行千重欧阳金凤,加上六指峰首座从千放,这些亲云辰的四人,则显得一脸的凝重,云辰能在剑师境界就击败剑宗,但是面对已经进入剑圣境界的上官千虹,他这个看来进入剑尊境界没多久的“弃徒”,还能跨越境界之间,那无法逾越的鸿沟,击败上官千红么? 云辰瞳孔微微收缩,反而一脸的淡定。 第2431章 云城之主Ⅵ (先说声对不起了,这两天一直出门在外,前面码的两张错别字甚至掉字很多,影响了大家,另,感谢六十翼霜蚣成为盟主,还有hscwm今天特成为掌门,那天有时间三更爆发下感谢大家支持,在订阅羞于出口的情况下,在很多人迟疑着不敢订阅,怕我太监或者乱尾的风声中,还有人飘红打赏,我真的很欣慰。) “但愿你还记得我,我提前来践约,你现在还是云城掌教,我还有时间,你可以去换身衣服。”面对上官千虹在气势上的压迫,云辰淡定的甚至还有心情来说个冷笑话。 “狂妄”上官千虹愤慨的声音如一声闷雷,层层叠叠的向四周延展开来,并在云城五峰之间回荡。 “你是说六年之前的我,还是说现在的我?我一直都是这样,狂妄一点的人哪怕有时不自量力,也比做缩头乌龟强。”云辰的话,让行千重桂千月感到一阵无力,他那张嘴还是那么毒,拐弯抹角的对上官千虹闭关至云城宗生死存亡不顾,连讥带讽,难道光凭打嘴仗就能打败上官千虹么? “你这个逆徒,今天上峰辱我,毁我大门,难道就是为了耍嘴皮子么?”上官千虹显然也预料到了跟狄云辰耍嘴皮子实非他的强项、 “两件事。”云辰向着上官千虹伸出了两根手指,“一,六年前我说过,十年之内必取你掌教之位,今日来践约;二,来取回一件属于我的东西,我知道狄方林交给了你。” 上官千虹一听说“东西”,顿时面色一紧,还好狄云辰并没有点名那件东西是什么,相比于云辰挑战他掌教之位,如若雨花诀在他手中并已经修炼的小有所成的消息传出去,恐怕慈度神宗首选要绞杀的就是已经修炼了雨花诀的他了。 “挑战我掌教之位,你有这个资格么?”上官千虹怎么也算是老狐狸了,先是避开雨花诀不谈。 云辰轻轻拿起系在腰上的玉牌在手中摩擦着,“你要的资格,在这里。” “旭日峰首座玉牌?”上官千虹一脸狠励的看向了行千重,一峰首座,确实具备挑战他的资格,但是这还不够,还需要云城宗内过半的首座长老出面支持狄云辰挑战掌教之位,而且,上官千虹根本就没有把狄云辰放在眼里。 面对掌教师兄那气的要吞人而噬的目光,行千重夫妇毫无惧色,她们的关系,在上官千虹把狄云辰关进宗师祠堂时就已决裂,若非狄云辰非要留在云城宗,恐怕现在她们已经投靠到雪山宗门下了。 “我云城宗的规矩,想必你也清楚,光凭一块玉牌,是没有资格来挑战我掌教之位的,我倒是想看看,时至今日,有多少人会站到你的身后。”上官千虹说着“哈哈”大笑起来,背后的长剑自动飞出剑鞘,立于他的头顶上方十米处,“彬”的一声,发出一声清脆犀利的剑鸣。 “御剑术…”桂千月周千云等人惊呼出声,一个剑圣的最显著标志,就是能凌空御使长剑,寻获剑技后,还能一人同时操纵多把长剑,来分剑心摆剑阵。 云辰也想看看,到了今天,在上官千虹利用雨花诀突破剑尊极境,一只脚迈进剑圣的今天,还有多少师门长辈,会站在他的身后,来支持他挑战掌教之位。 上官千虹和狄云辰同时把目光看向了身侧的七人,行千重已经交出了首座玉牌,他已经没有了发言权,现在能支持与反对的,只有飞瀑峰伍千权,六指峰从千放,望月峰桂千月,以及云城宗的两位长老,周千云与林千东。云辰要想按照云城宗祖上定下来的规矩来挑战上官千虹的掌教之位,至少要获得三名老一辈的支持,这样才能达到半数。 桂千月第一个移动脚步站道了云辰身后,面对上官千虹那不解探寻的狰狞脸色,她把脸扭向了一边,这是她昔日对狄云辰的承诺,这也是她门下弟子的一致心愿,没有谁比她更清楚,狄云辰虽然出自旭日峰,却对望月峰的照顾要远远高于旭日峰。纵然,走到云辰的身后,桂千月心中对上官千虹多少有些愧疚,但也仅仅只是愧疚。 从千放在行千重夫妇几乎祈求的眼神中,看了一眼上官千虹头上高悬的利剑,“哎..”的叹了一口气,走到了云辰身后,这不只是他要还行千重夫妇的人情,这也是他儿子云林的意思,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所以不论是他的意思,还是儿子的意思,他都只有走到云辰身后。 那边,伍千权和周千云同样没有丝毫的迟疑,已经走到了上官千虹的身后,本来他们两个与上官千虹一直走的很近不说,关键是上官千虹已经习得了御剑术,突破到了剑圣境界,这对云城宗的未来,无疑是大有益处的,于情于理,他们似乎找不到不支持上官千虹的理由。 唯一没有动身的,是林千东。凭良心讲,跟随狄云辰一路开赴开阳关,并在开阳关近距离领略的狄云辰在数千剑修中一呼百应,并摧毁水阳寨成就传奇之名的他,是很愿意站在狄云辰身后的,毕竟,心机谋略暂且不说,狄云辰短短数年,几乎赢得了绝大部分二代弟子的认可,这修为进步之快,更是令人膛目结舌。 可是,现在掌教利剑高悬,已经摆明了他更强一步的实力,这对云城宗能否达到先祖时期的辉煌,再现极宗盛世,是很有可能的,他犹豫了半响,最终还是走到了上官千虹的身后。 三比二,一目了然。上官千虹猖狂的“哈哈”大笑,“现在哪怕你没有了资格,我也愿与你一战,你这个叛逆犯上,妄想颠覆我云城掌教之位的狂傲逆徒,准备受死接受世人的唾骂吧。” 上官千虹说着,头上御使的长剑一旋,就欲斩向二十米外的狄云辰。 “掌教住手”林千东周千云以及飞瀑峰首座伍千权,齐齐疾呼道。 “掌教师兄,现在魔宗门人大军压进,今日已经血战至我云城山下,此刻如若我们内部互斗,魔宗门人再乘机杀上山来,我云城宗危矣啊”伍千权急忙劝解道,其实他话里的意思大家都明白,现在云城宗绝大部分门人唯狄云辰马首是瞻,再加上已经站在云辰身后的望月、六指两峰首座,此事如果不能和平解决,恐怕云城宗就此四分五裂。 “呵呵…”云辰咧嘴一笑,笑声阴声晦涩,不错,他花了那么大的代价,在云城宗内从下向上收买人心,终于让他们对他产生忌惮却又不敢盲目动手的地步,毫不客气的说,云城宗门下的弟子,现在到底有多少还会听他上官千虹的,还真不好说。 “这里,没有人来表态了么?”云辰的镇静,在上官千虹的眼里,无异于在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这里还有谁,有这个资格?”上官千虹厉声喝问道。 云辰没有答话,就连站在他身后的桂千月也是一脸的镇定,狄云辰是谁?在桂千月心中他就是算无余虑如果他要上山挑战掌教之位,就会按照规矩名正言顺的来办,分裂云城宗,绝不是狄云辰的初衷,如果他狄云辰连挑战掌教的资格都做不到,他绝不会贸然上山。 “还有老夫。”一个沧桑的声音远远传来,一个独臂的人影跃上凌云峰,从演武场的边缘,向着飞云殿前飞纵而来。 “千桐…”众长老掌教看到独臂的狄千桐后齐齐惊愕出声,狄千桐只从五年前天沚宗坊市上一去不返后,就一直藏匿着未见其人,对外看似袭杀狄云辰失败无脸见人,其实在场的首座长老们心里都是明镜儿似地,这事儿如果没有掌教授意,狄千桐绝不会做出这出人神共愤的事情,他之所以消失不见,无疑是替掌教上官千虹背了个黑锅。 “感谢诸位还记得老夫。”狄千桐摔了摔断臂的袖子,单手抚胸向着在场的诸位微微欠身后,也不多说话,直接走到了狄云辰的身后。 “千桐,你..”前一刻还在自得的上官千虹,完没想到昔日的心腹现身后,情势会急转直下,狄千桐这样往狄云辰身后一站,两边支持者同为三人,看似势均力敌,但是狄云辰的支持者,已经达到了半数,他名正言顺的获得了挑战掌教之位的资格,上官千虹气的一张脸都扭曲到了一起。 “千桐,你不能糊涂啊。”周千云急忙劝解道。 狄千桐给了上官千虹一个歉意的脸色,马上面色一凛,反问周千云道:“怎么,老夫一别多年,难不成已经丧失了作为一个长老的资格?” 周千云大窘,“我云城宗生死存亡之际,你竟然赞同狄云辰挑战掌教之位,你按的是什么心?” “狄千桐,老夫待你及你狄家都不薄,你可知道,你这一站,等于代表整个大黎狄家站在我的对立面,你真的不替数万狄家子弟想想么?”上官千虹威胁道。 狄千桐淡淡一笑,沧桑而无奈,望着身前的狄云辰说道:“他也姓狄,我狄家已经把数万人的前途,压在了他的身上。” “哈哈…”上官千虹怒极而笑,披头散发形若疯癫,带着狠厉的口气连说三个“好好好” “废话真多。”狄云辰轻轻一弹剑鞘,面对上官千虹高悬于头顶的利剑浑然不惧。 剑圣境界说穿了,就是一个强“技”的境界,通过御剑术,来掌控多把长剑,形成剑阵来诛杀对手的目的,但是这有个非常艰难的前提,就是能一心多用,才能同时操纵多把剑进行攻击,很多剑圣究其一生都难于办到,像天沚宗掌教姬宏烈,南离门掌教皇浦雄这两大剑圣,都只携带着一把长剑,就是因为他们还未能达到遥控御使两把长剑的地步。 狄云辰表明了执意要挑战掌教之位,而上官千虹显然也不会轻易放过狄云辰这个,至从上山后就数次让他颜面全无的狄云辰。事已至此,两边的首座长老见这一战已经不可避免,只好抽身站到了飞云殿前演武场的边缘,云城宗历时上,第一个二代弟子向现任掌教挑战的掌教之位,一触即发。 与此同时,云城山脚清风镇上,在云辰回归,云容云明等二十余名剑宗弟子下山助战后,加上凤鹤和白猫那恐怖的杀伤,刚刚在声势正旺的魔宗门人,顷刻间被杀的落花流水,抵挡一阵后,随着一个个魔宗门人带头逃窜,剩下的人跟着一哄而散,向着北方狼狈逃去。 除了意犹未尽的一鹤一猫还撵在魔宗门人中相互“较劲”,用降落的火雨和冷火,继续虐杀着抱头鼠窜的魔宗门人,剩余的云城宗弟子早已筋疲力尽,哪有力气去乘胜追击。 上官云明收剑,一言不发的向着上山的山道急纵而去,几道白影在路口拦住了他,分明是望月峰的云容,云曦和云秀。 “云明师兄,你要上去干什么?”云容杏目一瞪,拔剑拦在上官云明的身前。 “狄云辰此次上山所为何事,你我心知肚明,你说我为何急着上山?”上官云明一脸焦虑道。 是的,狄云辰数年不回山,一回山就直接强行讨要了旭日峰的首座之位,向着凌云峰而去,所为何事,这些二代关门弟子大多心知肚明。 “你上去了又能怎么样?你能阻止云辰,还是能阻止你师父?”云容冷哼道。 上官云明微微沉思了一下,当他再次抬头看向云容时,汗渍斑斑的额头上有一股正直的光芒在闪烁。“我们今日能成就剑宗之境,并融汇中品剑魂,习得分气术,在菏泽更是能全身而退,全是拜云辰师弟所赐,当日我师父驱逐他出门,如若我什么都不做,是为不义;师父抚养栽培我多年,并赐予我名从师姓,如若云辰挑战我师父掌教之位,我上官云明什么都不做,是为不忠不孝,为了让师父收回驱逐云辰师弟出门的成命,我上官云明违逆师命跟你们一起抗争祈求,自问尽了义,现在,该我这个弟子上山去向师父尽忠尽孝了。” 急忙赶来的云静一听云明说了半天,半天不知道他上去要干什么,长剑一拔喝问道:“废话真多,你到底要上去干什么?” “我要阻止云辰师弟向我师父挑战,如若他一意孤行,就先从我的尸首上趟过去,还请诸位师妹不要阻止我。”上官云明斩钉截铁的说道。 “棒槌”云静一听上官云明上去是找他心辰哥的麻烦,顿时双眉一竖破口大骂道:“那你就先把我撂倒了再说。”其实云静比上官云明还要着急,她是急着上去看云辰如何战掌教上官千虹。她对于云辰有着莫名的自信,她自信云辰一定会打败上官千虹夺取掌教之位,因为云辰做事,从来就没有让她失望过一次。 云静话音刚落,站在云明身后的狄云良冷不丁的给了上官云明后脑勺上一拳,突然遭受脑后重击的上官云明,泛着白眼晕了半圈,一头栽倒在地上。 云静少见的给了狄云良一个赞赏的眼神,喊着要尽忠尽孝的上官云明,就这样被狄家兄妹阴昏了,狄云良拍了拍手道:“谁也别把他弄醒,等他醒来,什么都闹完了,我要上去凑热闹了。” 云良云静带头向着山上纵去,拦路的几女却依然没有动身,因为她们又拦住了准备上山的云聪,这个传说中的掌教私生子。 “我不会阻止云辰挑战掌教,相反,我还要求他一件事,请你们相信我,如果我做出任何阻碍云辰挑战掌教的事,你们大可拔剑杀了我。”云聪急着表清白。 云容她们想想也对,云聪比云明实力相差太多,云明如果出来捣蛋,她们也许还有些棘手,至于云聪,则完全不是问题,就是云晴也能一剑撂倒了他。 云城山上,疾风正劲。卷起满山的红叶,如一只只纷飞的彩蝶,萦绕在云城五峰之间。 上官千虹与狄云辰,云城宗这数十年来,实力最强的两个人之间巅峰之战,在桂千月伍千权等人让开后,马上就要开始,是已经一只脚跨入剑圣境界的上官千虹继续保留自己的掌教之位,还是如流星般闪烁崛起,随后又沉寂三年,一回山就显示了自己令人胆颤心寒的实力,一剑冰封六十四名魔宗门人的狄云辰,能够据悉自己跨越境界击败对手的传奇,实现自己当初的誓言,以云城史上最年轻弟子的身份,登上掌教之位? 就在上官千虹手势一招,收回了高悬在场中的利剑,云辰则后退的距离三十米外,手握蓝叱剑柄,双方一战,在令人窒息的气氛中千钧一发之际,远远的从山下传来了云静那兴奋而清脆的助威声,“心辰哥,加油,打败上官老贼。” 当云静云良跃上凌云峰时,数十道身影跟在她们的身后,纵上了凌云峰演武场的边缘,这些人都是云城宗二代弟子中的翘楚,他们都用一双狂热的眼神盯着狄云辰的背影,由此可见,虽然她们都沉默的没有说话,但是她们心中,却更希望有狄云辰在来日执掌云城一宗,因为云辰已经给了她们太多,率领云城宗崛起的希望。 一个身影,在众目睽睽之下,纵到了场中云辰与上官千虹之间。云聪先是用愤恨绝望的眼神看了上官千虹一眼,马上转身向着云辰跪下,“我求你一件事。” 云辰挥手示意他起来,“任何时候,不管你所求何事,都可以站着跟我讲。” 云聪依然执着的跪在地上,用颤栗的声调恨声道:“我请你万不要留手,帮我一剑杀了上官老贼。” 第244章 云城之主Ⅶ 上官云聪这个请求一出口,正可谓语不惊人死不休,相比于那些二代弟子只是听闻谣传或者猜测云聪是掌教上官千虹的私生子,在场的几位首座长老可是心里跟明镜似地,云聪虽然长得一张小胖脸外加一脸的麻子,可是他与上官千虹乃是血缘至亲的亲父子,乃是不争的事实。这也是上官千虹当年年少轻狂,干下的一件糊涂事。 “云聪,你胡说些什么,再胡言乱语,是要挨天打雷劈的。”伍千权这句呵斥的话一出口,无疑向还在怀疑云聪到底是不是掌教私生子众云城二代弟子,宣告了云聪的身份——请人弑父,确实要挨天打雷劈。 “我挨天打雷劈?”一副豁出去了的云聪,这时从云辰身前站了起来,伸手颤抖着遥指上官千虹,似乎被压抑了多年的他,用一种撒泼的语调说道:“我挨天大雷劈?那你告诉我,这个人从我母亲身边把我带走,为了维护他一世清名,不公开认我,又怕我母亲上山寻我,竟然让人打断了我母亲双腿刺瞎了她的双眼,伍师叔,你告诉我,这样的人该不该挨天打雷劈?” “啊..”全场一片哗然,都看向了上官千虹。 “一派胡言,狄云辰给你了什么好处,竟然污蔑老夫。”上官千虹直接否认,如果云聪不是他亲生,他都想直接飞剑斩了他。 “呵呵..”云聪气急而笑,“往**不许我下山出远门,四年前我从菏泽归来,路经寿州才得以脱身去寻找我母,多方打听,才在寿州街头找到爬行靠乞讨为生的母亲,你怎么也没有想到吧。 “啊…”这次惊呼的是云容云良她们,当日回山途中,路经寿州,云聪请求在这里停留些日子,只说这里是他故乡,并请求她们一定要保密,之后云聪便失踪了三日,回来后找云良借了些银钱,而后又神神秘秘的离去,云良云林当时还打趣说他去逛窑子了,没想到他是找到母亲后,跑去安置了。 “当年你始乱终弃,我母独立生我养我,你却从她身边夺走了幼年的我再害她,这个掌教当得还真是光鲜。”云聪说到最后已经双眼含泪,义愤填膺,都不屑再看上官千虹一眼,转身向着云辰哀求道:“我只想把母亲接到山下清风镇上尽孝,只有他死了,我才能办到,只要你杀了他,我云聪这条命,以后就是你的。” 一脸愤慨而又倍显无力的云聪,脸上的那一颗颗暗褐色麻子,被鼓凸的清晰可见,在云容云秀她们的眼中,她们从来没有觉得,云聪脸上的麻子有像今天这么可爱过,为了跟受难的母亲团聚,他不得已请人弑父,这样勇气决心,你有没有? “住口,你这逆徒,妖言惑众。”上官千虹气的整张脸都抽搐的扭曲起来,右手一挥,背后长剑再次向前飞射二十米,“彬”的一声,两道剑芒分射云辰云聪。 云辰拉着云聪轻松旋转横移三丈,落地后锵的一声拔出蓝叱,挥剑遥指上官千虹身后整个云城宗最高大气派的飞云殿,对云聪说到:“为什么要把母亲放在山下清风镇?以后..飞云殿就归你母亲了。”云辰说完直接放手一甩,把云聪向着云良云尚所在的演武场边缘甩去。 风,在这一瞬间似乎更大了一些,呼啸在五峰之间发出“呜呜”的急劲响声,卷起上官千虹披散的长发飞扬而起,但是却无法带起,云辰披散在脑后,垂直的如冰冻住了的长发丝毫。 “彬..”的一声,上官千虹率先出手,长剑以肉眼难以扑捉的速度,闪现二十余米,向着云辰溅射出四道剑剑芒,云辰依然横移的躲闪,但是上官千虹御使的长剑,并没有从新飞回去,像是预见了云辰下一个落脚点一样,当云辰脚尖刚刚沾地,再次呼啸飞射而来,只不过这一次再无剑气可发,而是一剑向着云辰穿心而来。 这就是御剑术的长处,御使的长剑速度可以比得上飞射的剑芒,但是比起剑芒发射一次消散后就必须从发,御使的长剑却可以在你御使掌控的范围内不间断的追宗杀敌,御剑术练到极致,不止能御使多把长剑,甚至能凌空施展数次剑芒。 面对神鬼莫测,如附骨之蛆刺来的长剑,云辰绝对速度发动,身体凭空消失,长剑刺破他留在原地的残像,云辰向后折返二十米后闪现的同时,彬的一身剑鸣中,十六道携带着冰晶的剑芒,拖拽着冰雾般的尾焰,向着再次回转袭来的长剑拦截而去,长剑在上官千虹的遥控御使下,如一只轻灵的雨燕,向下避过云辰拦截的剑芒后,复又向上冲起直刺刚刚发完剑芒的云辰。 云辰向上凌空翻转,长剑划出一道弧线跟上,“锵“的一声,卷曲着身体的云辰直接用蓝叱将长剑击落,瞬间被附上一层冰晶的长剑,坠落于地,就在云静准备为云辰欢呼时,下一刻长剑又飞了起来,向着向后飞退的云辰飞射而来,但是一离开上官千虹的身躯四十米的距离,就悬停在空中微微颤动着,再不前进一毫。 “这就是你的实力?哈哈…连近身的资格都没有,也敢妄想挑战我掌教之位…哈哈…”上官千虹得意的狂笑不止。一边的行千重桂千月狄千桐等支持云辰的众人也是一脸黯然,她们算是看出来了,在上官千虹御剑术的追击下,云辰别说近身,就连向着上官千虹反击的机会都没有,被御使的长剑几乎是随心而动,想哪儿就能杀到哪儿。 但是云辰却在嘴角撇起了一个不屑笑意,“这就是御剑术?怎么你使出来跟条泥鳅一样?”说话间一片萦绕着冰晶颗粒,如同冷锋般的护体元气将云辰萦绕起来,顷刻间,一片冰霜从他足下,在还算炙热的秋阳中,向着四周延展开来,同时,一股极寒的气息从云辰的身上向四周散开,让周围的人瞬间感觉已经置身与苦寒的雪天。 “心法属性的冰冻特效竟然被他彰显的如此霸道,他究竟融合的什么剑魂?”伍千权骇然道,事实上在山脚看到云辰一剑把六十个魔宗门人冻成了冰雕,几乎所有人都在心里想着这个问题。 “上品顶阶,子午阴寒潮”向着上官千虹纵身而起,急速旋转而去的狄云辰,放开喉咙朗声道。“子午阴寒潮”的响声,穿透急劲的山峰,层层延展开来,那个藏身在宗师祠堂化人为石的女子,她听到了吗?那个跟她相处三年来相濡以沫,受她所托为她化石为人的男子,历经千难万险已经成功融剑魂归来。 “彬..”一声,如同冰雪嘶厉尖啸的剑鸣声中,一百二十八道携带着一颗颗清晰可见冰晶颗粒的剑芒,在正午正烈的阳光下,拖拽着一条条冰雾尾焰,被云辰收缩在身前五米的范围内,向着上官千虹迸射而去。 一股深寒瞬间延展至了全场,纵然在场的那些长老首座,也被极寒的气息侵袭的打了个冷噤,看着剑芒飞逝的瞬间,在空中留下的那一道道炽白的冷气痕迹,仿若这片空间已经被这些剑芒割裂的支离破碎。 “下雪了.”在云静不能自已的轻呤中,一片片雪花从那密集的剑芒中飘落,在骄阳中是那么的令人赏心悦目。 上官千虹面对云辰袭来的一百二十八道剑气浑然不惧,几乎同时,回到他手中的长剑,“嗖”的一身,迎着飞来的剑芒,向着旋转着跟着剑芒一起飞来的云辰射去。 当他的长剑,一飞进剑芒笼罩的这片空间中,立刻被附上了一片厚重的冰晶,下一刻,宽不过一寸的剑身,已经被冰晶包裹住达到了半尺的厚度,顷刻间有一个健步如飞的少年,变成了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 上官千虹心中大骇,身上闪起一片如水镜般实质护体元气的他,不在御使长剑前进,而是果断的放弃了沉重的让他已经御使不动的长剑,急速后纵侧移,躲避着来袭的剑芒。 没有谁知道,在这一百二十八道剑芒中,有其中十六道向外划出十六道弧线后,稍微落后其他飞逝的剑芒,汇聚成一点。 下一个瞬间,向前飞射了四十米的剑芒纷纷化作一片片冰晶雪花消散,与此同时,将将避过剑芒的上官千红御使的长剑一振,上面附带的厚重冰晶纷纷溅散,长剑“嗖”的一声向着凌空而立的云辰飞射而去。 与此同时,在飞溅的冰晶中,有一粒凝聚成形的寒星剑芒在炽烈的阳光和纷飞的冰晶雪片的掩饰下,向着正凝神御使长剑的上官千虹飞逝而去。 还是下一个瞬间,上官千虹身上的护体元气“啵”的一声碎散,他只感到一抹深寒轻易的刺穿了护体元气穿过了心脏,而后透体而出,他的瞳孔猛的放大,难于置信的看着胸前那急速泛起冰花的伤口,而后,他的意识就在一片极寒之中沉睡。 云辰的卑鄙奸诈,加上一如既往的阴沉,生生阴死了上官千虹。 “轰..”的一声巨响,透体而过的那一粒寒星剑芒,正正的射中了上官千虹身后的十米处的飞云殿一角,整个飞云殿就在这一击之下“轰隆”着垮塌了半边。 在一百多到剑芒消散时,碎散成的冰晶雪片和冷雾的萦绕中,不止是上官千虹没有看到那一粒寒星剑芒,就连观战的众人也没有看到,他们只看到了云辰… 几乎在寒星剑芒射中上官千虹的瞬间,上官千虹御使的长剑也刺中了云辰,相比于上官千虹那融汇下品剑魂而展开的护体元气,云辰融汇了上品顶阶,二十倍提升剑芒威力与护体元气防御的,那一片萦绕着冰晶颗粒的护体元气,在上官千红御使的长剑,外带着长剑上凝聚的剑芒双重冲击下,只是荡起了一圈圈水纹般的涟漪。 当然,护体元气不是伤害转移,也不是伤害反弹,而是攻击伤害减免,那一层护体元气能够抵挡外来攻击对身体的伤害,却无法阻挡外来攻击对身体的冲击。 当寒星剑芒从上官千虹的胸口透体而过的时候,首次与剑圣交战的云辰,因为要掌控那一粒寒星剑芒的飞行轨迹,只能硬抗上官千虹一击,虽然没有击散他的护体元气,强大的冲击力道直接有护体元气转移到了他体内经脉中,他吐出一口鲜血,从空中栽落的瞬间,看着已经被寒星剑芒射中的飞云殿,云辰一脸苦闷,这真的不是他故意的。 “心辰哥..”云静急的向着云辰飞纵而起,只是在她赶来前,云辰已经旋转的卸去力道,稳稳的落在了地上,轻轻一弹蓝叱,在悠扬的剑鸣声中,冷眼看向了对面的上官千虹。 阳光炽烈依旧,被剑芒带出的冷雾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只有那地上的一片片冰晶,在阳光的耀射下闪现着七彩的晕光。在这片冰晶的尽头,上官千虹依旧保持着被寒星剑芒击中的惊骇神色,化成了一座冰雕一动不动。 在他的身后,高大恢弘的飞云殿砖石横飞,转瞬间倒塌了三分之一,这绝不是云辰愿意看到的,以他的作风,怎么也不会弄个破楼子让云聪他**来住吧。 在沉寂了数息时间后,云良云良等一众二代弟子看着半天没有动静的冰雕,哪里还不知道上官千虹已经万万了,兴奋的齐齐拔剑高呼着,“云城云辰,云城云辰” 还在山道上飞奔的数千云城宗门人,听到山上远远传下的师兄师姐们欢呼的“云城云辰”的声音,也跟着振剑高呼道: “云城云辰” 一时间,漫山遍野都是云城云辰的声音,嘹亮而激奋,直冲天际。 在二代云城宗弟子们为胜利者齐声呐喊欢呼时,老一辈的首座长老们,包括支持云辰挑战上官千虹的行千重桂千月等人,纷纷呼喊着“掌教师兄”,奔向了全身附满冰晶,动弹不得的上官千虹。 致命的,不是那全身附满的冰晶,而是云辰那透胸切断上官千虹生机的一剑,尽管这样,狄云辰这一剑催发百道剑芒的风采,让一众云城宗门人看的热血沸腾,荡气回肠。 云辰对刚飞到他身边,准备查看他伤势的云静说道:“快去,破开上官千虹身上的冰晶,我要找一枚玉简,这很重要。” 时刻想着收尸的云静一看云辰说的一本正经,顾不得替他擦拭嘴角的血迹,跟在桂千月的身后奔向了上官千虹,当然,桂千月是奔丧,她是奔尸而去的。 云辰接过随后纵来的云秀递上的手绢,抹去嘴角边的血迹后说道:“带人去守住飞云殿,在没有找到我要找的东西之前,任何人不得出入飞云殿。” 云秀回身一招呼,云容云曦立刻带着一群望月峰的小师妹,把垮塌了一角的飞云殿团团围了起来。 这边云辰刚安排妥当,那边传来了云静与伍千权周千云等人争执的声音,伍千权要抱着上官千虹的尸首兔死狐悲一番,狄云静可不管这些,一跟过来不等上官千虹尸首上的冰晶消散,一双大眼睛冒着兴奋的红光,握着剑就刺了上去,目的是想削去身上那还很厚重的冰晶,方便她下手寻找玉简。 但是伍千权却不这样看,她以为狄云静是要来把上官千虹碎尸万段,凭狄云静往日对掌教仇视的言行,这是很有可能的。于是,伍千权挥剑挡开了狄云静的剑,争执由此产生,如若不是桂千月按住了云静,恐怕陆续上山的云城宗弟子,就会看到云静接着大战飞瀑峰首座伍千权的好戏了。 “掌教师兄刚刚去世,岂容你来毁尸侮辱他的一抹阴魂。”伍千权呵斥的相当有理。 “我没有。”云静喊的很响亮,可是她这话就是桂千月也不敢全信,谁让她骂掌教骂多了呢、 “云静过来只是急着替云辰找一件东西。”欧阳金凤过来打着圆场。 “不行。”周千云一口否决,“掌教师兄纵然有万般不对,但人死如灯灭,本该入土为安,看在执掌我云城宗多年,功大于过的份上,也不该如此玷污他的尸首。”伍千权说的有礼有节,让人无从反驳。 “哼..”狄云辰冷哼一声,轻轻一弹剑鞘,阴冷的眸子看向了伍千权和周千云,“废话真多,你们是老老实实站一边让云静收尸,还是跟我打一场后,再让云静去一起搜三具尸体,不是我狄云辰瞧不起你们,你们两个大可一起上” “云辰…”桂千月欧阳金凤深怕云辰再度拔剑,赶紧拦住走过去的他。 “你别猖狂,你难道要破去我云城宗祖上传下来尊师重道的规矩吗?”伍千权色厉内荏的跟周千云紧张的握剑盯着虎视眈眈的狄云辰。 “猖狂?你大可问问云尚,我狄云辰何时不猖狂?至于规矩….”狄云辰说着今天第三次弹了弹剑鞘,深冷眸子中萦绕的冰雪几乎迸射而出,伴随的犀利的剑鸣,他转过身,看着聚集在身后的数千云城宗门人弟子,傲然道: “从今天起,我就是云城宗的规矩,不服者,胜了我的剑在说。” “云城云辰”数千门人弟子,一致高呼,宣告了她们对狄云辰的绝对诚服。 第245章 云城之主Ⅷ 垮塌了一角的飞云殿中,狄云辰高高在上闭目沉修,剩下的几位长老首座分别依次而坐,而余下的三十余名关门弟子,则挤在一起站在最下首。 伍千权和周千云最终没有因为要维护上官千虹死后的尊严,跟狄云辰翻脸,不是不敢没有勇气,而是这两人虽然往日与上官千虹走的比较近,但是性格都比较鲁直,上官千虹一只脚踏进了剑圣的门槛,都没挡住狄云辰一剑暂缺不说,看看门下弟子,那个对狄云辰不是顶礼膜拜,加上云城宗在魔宗的虎视眈眈下,风雨飘摇,为了一个死人再跟狄云辰斗,显得有点不合时宜。 其结果时,云静搜完了尸体,上官千虹的尸体交与醒来的上官云明背到后山安葬,在周千云退而其次的请求下,和桂千月狄千桐等人的劝说下,云辰终于答应让上官千虹的灵牌入宗师祠堂。 林千东从掌教密室,找来了云城宗掌教玉玺和掌教令牌,这个小巧的玉玺是掌教用来发放文书或者飞信传书盖章用的,任何盖上这个玉玺的书信,都代表云城掌教亲述。而巴掌大小长满了绿酶的掌教令牌,任何一个门人拿出去,则如掌教亲临,可以代表云城掌教行使命令。 林千东把这两样东西交给狄云辰后,下方的众云城首座长老及关门弟子,纷纷起身走到狄云辰面前,就要行跪拜大礼,以正式确立他云城掌教的身份。 “慢”云辰起身突然喝止了准备跪拜着高呼“参见云城新任掌教狄云辰”的众人,“我不会当这个掌教,至少短时间内没有这个想法,但是,只要我狄云辰活着一天,我就永远是云城宗的规矩” “这..”众人被狄云辰的说法弄的一愣,随即又明白了云辰的意思,惹了玄阴极宗的他,在没有化解两方的恩怨前,确实无法担当云城掌教一职,要不然,玄阴宗有足够的理由把云城宗连根拔起。至于云辰说他是云城宗的规矩,无非是说他将隐藏在幕后遥控指挥云城宗。 想到这里,众人纷纷点头认可,目前狄云辰最适合的只有这样做。 “我只改一条,以后再收门人,只看资质,不看相貌,你们可有意见?”云辰一说完,桂千月包括伍千权闻言都喜形于色,没三年一次的门徒甄选,有多少资质绝佳,但是相貌普通的少年,都在清风镇的小桥上就被刷下去了,根本走不到她们的面前,长的好看点的弟子固然能赏心悦目,可是只有那些资质好有潜力的门人,才能在以后吧云城宗发扬光大,推上一个新的台阶。 周千云蠕动了两下唇角,似乎想要说这是祖上定下来的规矩,历代掌教都没有更改过,可一想到现在云城宗的规矩变成了他狄云辰说了算,只好把话吞进了肚子。 云辰见众人没有异议,站起来就向外走,在门口顿住身形道:“以后没事尽量不要打搅我修炼,云城宗的任何事情,由三位长老协商解决,解决不了的问题,我负责拔剑,另外,抓紧时间把飞云殿修好,怎么也不能让云聪他**来住破楼子吧凌云峰以后就交给上官云明。” 看着立马当了甩手掌柜的狄云辰,众人面面相觑,还真不知道,一举夺得云城宗绝对掌控权的狄云辰,对她们来说,是福还是祸。不过有一点大家都清楚了,以后飞云殿归了云聪,但是凌云峰的首座,却归了上官云明。众人倒是觉得这样安排亦无不可。 “心辰哥..”看着云辰独自走向了旭日峰,云静立马飞奔着跟了上来,看着云辰手里的玉玺和令牌,眼珠子只转。 “令牌你拿去玩儿”云辰直接把令牌递给了云静,又磨蹭着手里的玉玺说道:“这个我还有点用,以后再给你。” “哦。”感觉到令牌一入手沉甸甸的,云静立刻喜上眉梢,马上蹲下身子在凌云峰演武场的青石上磨掉了外面的一层绿酶,一片紫金的光芒宣泄而出,耀花了她睁的大大的眼睛。 “是少见的紫金耶,心辰哥,我可以拿到山下化了,去打几幅首饰么?”云静异想天开,压根就没把掌教令牌代表的意义当回事。 “只要你高兴,你就是把它化成金疙瘩砸人玩儿我都没意见。”云辰赶在云静摇他胳膊前说道。 “哦,可是,这样是不是有人又要说什么?”云静少见的胆怯了一回。 云辰轻轻一弹剑鞘,“让他跟我说。” “咯咯…”云静喜欢他心辰哥蛮不讲理的时候,特别是为了她蛮不讲理的时候。 随后出了飞云殿的众人,听了她们的对话,个个摇头不语,直到此刻,她们才真实的感受到云城宗变天了,云城宗从今往后,已经姓狄了。因为狄云辰连代表掌教身份的令牌都没有当回事,那是他有自信,来绝对掌控云城宗。 她们不由又想起了云辰一剑倾泻而出的一百二十八道剑气,没有人清楚那是什么样的剑技,但是这里熟知云辰品行的人都知道,云辰虽然嚣张一点,霸道了一点,但是他对身边的人从不小气,只要他在云城宗,他的任何剑技,她们都有能习得的一天。或许,这才是,她们对狄云辰诚服的理由。 …. 天剑大陆传闻:云城宗弃徒狄云辰,失踪三年后从回云城宗,在云城宗过半长老首座的支持下,一剑冰杀云城宗上任掌教上官千虹,挑战掌教之位成功,以二十二岁之龄,成为云城宗史上最年亲的掌教。 这样一道消息一经流传,几乎在一夜之间通过各种路经席卷了中原大地,那个在四年前率领数千剑修,荡平水阳大寨,一鸣惊人成就传奇之名的狄云辰,随后就是沉寂三年聊无音讯,就在很多人相信这颗剑修界的新星只是昙花一现,就被玄阴宗暗中剿杀,为澹台永俊报仇雪恨后,已经被人渐渐遗忘之时,狄云辰却已这种方式,宣告了他的回归。 不过,紧跟着一道消息以同样的速度从云城山上流转开来,则多少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 天剑大陆传闻:云城宗新任掌教狄云辰,将掌教之位传于望月峰首座桂千月,狄云辰宣布自贬出门,从今以后与云城宗没有任何瓜葛。 “他终究还是回来了。”天沚宗内,掌教姬宏烈得到消息后,在姬霓裳被玄阴宗软禁后一直阴沉的脸,终于绽放了一丝笑意。他回头看向了已经整理好行囊,来跟他道别,准备驰援云城宗的六道,“你真的想好了,要这么做?” “是的,师父。”同样已经跻身剑尊之境的六道领着身后的六衍、六惠等一众小师弟躬身道:“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只要他回来了,我就想去他的身边,跟他并肩作战,仿若这样,就是一种莫大的荣耀。” 六道其实也知道这样做不妥,毕竟,魔宗现在只是进犯了漠北、雪山、云城和西华四宗,还没有跟他天沚宗正面对上,六道如若率领天沚宗门人去支援云城宗,等于提前代表天沚宗向大漠魔宗宣战。可是他不能不去,在菏泽不管怎样艰难,他们都一直在一起,现在,云辰刚在云城宗立足就要面对来势汹汹的魔宗门人,六道,更要去给他撑撑门面。 “那就,多带些人去,凡是我天沚门下,不管是那院首座的弟子,只要愿意去,都带上吧,就算是,霓裳的一点心意。”姬宏烈挥手说道。 六道领命而去,事实上有了菏泽之旅,天沚宗内大部分精锐弟子都愿意跟六道一起去支援云城宗的,只是碍于掌教没有法令,现在可以名正言顺的去了。 “六道师兄,刚刚得到消息说狄云辰已经放弃了掌教之位,自贬出门,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可都是冲着他去的,万一我们去了,他不在云城山上可怎么办?”六衍问道。 “放心吧,以后不论谁当云城宗的掌教,你只需要明白一个事实,他狄云辰永远是云城宗的太上皇,是运城之主”六道说完,让人去通知各院的精锐弟子,准备即可驰援云城山。 …. 在天剑大陆西北域的最南方,是一片的火山群,气候一年四季极是闷热,而传承了数百年的南离太宗,就位于这片火山群中。 当有关狄云辰的消息传到南离宗时,南离宗掌教皇浦雄正与首席长老皇浦成在悠闲的下棋品茶。 “哈哈,他终究还是回来了,站起来了,这样,我们这些年一直供应给云城宗的培元丹,就能找到正主去收债了,哈哈。”开怀大笑的皇浦雄,似乎一点儿也没有在意,云城宗这几年打着狄云辰的名号赊欠的培元丹。 “可是,他转眼间就把掌教之位传给了桂千月,他这是想赖账么?”皇浦成心中很不爽,这些年他依然对桂千月念念不忘,桂千月当上了掌教,那就意味着他与桂千月之间再无可能。 “这就是他聪明的地方。”皇浦雄细小的双眼中闪过一丝犀利而狡黠的光芒,“他当云城掌教,士气如虹的玄阴宗绝不可能善罢甘休,所以他谋得掌教之位后,马上让了出去,至少让玄阴宗不敢明目张段的打击云城宗,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掌控不了云城宗,自贬出门,不过是欲盖弥彰说说而已,以他的性子,我敢说,云城宗内已经被他用雷霆手段惩治的服服帖帖,不管以后他在哪里,他都将是名副其实的云城之主。” 皇浦雄一语道破了狄云辰的打算。皇浦成也不是傻蛋,细细一想就明白了,就说道:“狄云辰此子,我看将来是要成大器的,先不说菏泽之行给我们南里太宗带来了多大的恩惠,就连皇浦甄跟他唱反调的人,他都大度的放了一马,现在他一回来,云城宗就风雨飘摇,我看可以让津儿甄儿他们,带人过去驰援一下,也算多少还他个人情,给他个面子。” “呵呵,成弟啊,面子可不是这样给的,要么不给,要给就要给足,我亲自上一趟云城山,这个面子够大吧”皇浦雄站起来笃定道。 “这..这..”皇浦成被掌教师兄一席话哽的说不出话来,其实他那里知道,皇浦雄当年就对狄云辰的承诺过,只要他大事得逞,皇浦雄将第一个站出来挺他。 狄云辰突然回归,强势夺起掌教之位,一石激起千层浪。不管是苦寒的西北域,还是其他四域的剑宗门派,都被这突入而来的消息震惊的无从适应,要知道狄云辰才二十二岁,就能够打败剑尊极境的原掌教上官千虹,这种成长速度,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但是对相互正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的玄阴宗和慈渡神宗来说,暂时还顾不上遥远的西北域这摊子乱事,不过对于刚刚夺回云城宗执掌大权的狄云辰来说,他依然没有丝毫的喘息之机,大队的魔宗门人就滚滚而来。 狄云辰又回到了旭日峰,旭日峰的一切依旧,当然今非昔比的他自然不用再去住以前住过的那个小屋,师娘欧阳金凤给他在飞升殿的二楼腾出了一个大房间,布置的古朴幽雅,这个房间按照云辰的要求,背阳而幽静。 不过,刚回到云城山上的狄云辰,想要静修是不可能的,远的不说魔宗门人又在重新向云城山下聚集,光凭望月峰上昔日与他交好的二代弟子,就络绎不绝的上门拜访,虽然她们都知道云辰脾气,但是人家毕竟这么多年才回来,总要礼节形的走动一下,见与不见是他的问题,礼多人不怪嘛。 送走了飞瀑峰的云尚一行,云辰对今天老老实实给他客串茶厮的云良问道:“云聪怎么样了?” “一个人愣了半天,上官千虹毕竟是他亲爹,就这么去了,心里多少有点难过,我们劝他去上官千虹的坟山磕几个头,他死活不依,现在勉强跟着上官云明,在后山的宗师祠堂,给上官千虹守灵呢,不过,听说那里闹鬼,不会有事吧?”听云良这么一说,赖在云辰房里睡了半天安稳觉的云静,耳朵也竖起来了。 “告诉上官云明,白天去守灵,晚上就别去了,你跟云长带几个人,跟云聪去把他**接来,跟二伯狄千桐说一声,飞云殿抓紧点修起来。”一听云辰第一次喊狄千桐二伯,狄云良和云静,这才真实的感受到了云辰跟自己是一家人,早就盼着这一天的云静立刻爬了起来,“我去跟二伯说,就说心辰哥你还叫他二伯了。”说完直接翻窗纵下。 “这个时候把云聪母亲接来怕不合适吧,上官千虹刚死不说,外面还有魔宗门人虎视眈眈,云城山…你有把握守住么?” 云辰满意的看了狄云良一眼,不简单啊,终于都成长起来了,都知道替人作想了。“上官千虹欠下的债,我们替他来还,不管怎么说,她们也是夫妻一场,让她来不管是拜拜上官千虹的灵位也好,还是要刨坟鞭尸也好,我们都要给她这个机会,至于魔宗门人…我既然敢放出风去,说我回来了,我想,应该会有人来驰援,只是多与少的问题,你就别操心了,万一抵挡不住,你跟着二伯先撤,云静有虹儿,你们别管他。” 云辰最后几句话,说的在外人看来太过自私,但是他偏偏说的就那么自然,还能让狄云良感到贴心。 当云良出去找到云长,拉上云聪安排接他**上山的事宜后,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云静带着云容、云曦、云秀,还有旭日峰的云金、云宝云元一起上来,拜访狄云辰、 对狄云辰来说,这些人都是他在云城宗最亲近的人了,不管是望月峰几女,还是自己的三个师兄,都是可以性命相托的。 “我离开西华山去开阳关之前,就说过让你们一回来就成婚,可是我听云静说,你们两个非要等我回来了才办喜酒,怎么,怕少了我的一份红包?”一进门,众人刚坐定,云辰就调侃了云金和云曦一句。 “哈哈..”在众人的哄笑下,云金云曦羞红了两张脸,云辰话一出口,就让众人初进门的那点拘谨淡去了很多,毕竟,在她们心中,云辰已经从当年的门人伙伴,变成了名副其实的云城之主,虽然说是把掌教之位让给了桂千月,桂千月有言在先,她只管望月峰的事。 “我们觉得,没有你在场,就没有结婚的气氛。”云金木讷的不做任何辩解,云曦只好支吾着说道。 云辰点头,这哪是气氛问题,纯粹是云金云曦对云辰的感激和尊重,只是她们不会说出来罢了。“真是可惜啊,我原以为这次回来,就能收徒弟了的。”云辰装着一脸的遗憾道。 “哈哈..”这次众人笑得云曦把脸都捂起来了,她们犹记得,昔日西华山告别之际,云辰曾向准备完婚的云金云金承诺过,她们的孩子,以后,有他来教。那个时候,云金云曦都激动的一塌糊涂,更何况,已经有今日成就的云辰。 第246章 Ⅸ “我们想等这次打退了魔宗门人就成婚。”在众人连番哄笑中,云金终于开口道。 “那恐怕还有等很久,我在云城山上呆不了那么久。”云辰一说完,众人大惊失色,云辰若不在山上,谁来带领她们抵挡魔宗门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别多想。”云辰解释了一句,略一沉思后年一本正经的对云金云曦说道:“我算了一下,七天后是个吉日,你们告知一下师门长辈,就在那天成婚,飞升殿还有很多房间,我让师娘给你们布置新房。” 云秀顿时想笑了,什么七天后是个吉日,云辰完全是避讳着上官千虹刚死,等他祭日满七后,才好给云金云曦办喜事。 众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才告辞离去,只有云静云秀留了下来,云静这才把得之上官千虹身上的玉简交给云辰,云辰把重新装进从上官千虹房间里搜出来的长命锁中,这一刻他眼前似乎浮现了母亲把长命锁挂在他脖子上的场景,转瞬即逝。 “师父,已经按你说的布置好了。”云秀提醒道。 “我也让二伯带着所有凌云峰弟子,去后山给上官千虹守坟了,包括在宗师祠堂守灵的上官云聪,可是心辰哥,太爷爷死的时候,下葬之后我们只守灵,没听说过还要守坟的?”云静一双眼睛望着云辰眨呀眨。 “当然,因为这是我胡扯出来的。”云辰说完,带着两女走出了房间,出了飞升殿来到红石坪上,时间差不多已到午夜,整个云城五峰漆黑一片,万籁寂静。 “你回去告知桂千月师伯,让她约束门下不得随意出来,我跟云静马上过去。”云辰对云秀说后走向了通往凌云峰的缆桥。 “哦。”云秀不明白云辰要干什么,先是让师父亲自秘密收拾一件密室,现在又神神秘秘的支走了凌云峰的所有人,还要避开望月峰的所有人。不过云秀也不好多问,这件事云辰既然让她参与进来了,应该不会瞒着她,立刻小跑着过了缆桥,去告诉师父。 云辰带着云静并没有立刻前往凌云峰,而是来到了石碾旁。夜色静谧,如一块黑布包裹住了这一片天地,俗话说秋高气爽,在这个深秋,就连终年萦绕着云城五峰的山雾也稀少起来,几抹寒星,如同情人绝望的魂断目惊的眼眸,在遥远的天际闪烁着哀思。 似乎无意识的,他已经拔出了腰间的蓝叱,一如很多年前一样,缓慢的舞动着,虽然很多年没有这样舞过了,但是他却没有丝毫生疏,不同的是昔日萦绕在他身边的雪花,变成了一条条如同飘带般萦绕着他经久不散的冰雾。 云静也很久没有看过云辰舞剑了,但是每一次,如此枯燥的舞剑,她都能看的津津有味,如此如醉,她看着面前的男子,舞了大约小半刻钟后,就收剑走向悬崖边的石碾旁,居高临下的望向了对面的落凤崖,似乎还在苦苦搜寻那个陪他彻夜舞剑的女子.. 落凤崖上,今夜无人舞剑。 他沉默不语,他眼神寥落而绝望。云静仿若听到了他的心在拼命的呐喊,“云雪…”虽然他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可是却掩饰不了他哭泣的心。 云静轻轻上前一步,握住了他的手,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弥漫至她的全身,似乎要连她的血肉都化为坚冰,但是她没有松手,她一面运转心法抵挡,一面坚持着…握着他的手,试图给他传递过去一丝温暖。 当她冷得开始止不住的哆嗦的时候,弥漫至她全身的寒意瞬间消散,云静抬头的瞬间,正好看到了云辰回头看向她的那双眼睛,那双眼睛中冰雪依旧,却让她感到某名的温暖。 云辰伸手拂去云静鼻子下被冻出来的鼻涕,拉着他走向了通往凌云峰的缆桥。 “对于逝去的人,我们要时常缅怀。”云辰的话,在风中逝落。 “只有这样,你才会更加珍惜爱护我嘛?”云静自己在心中说道。 当她们终于踏上缆桥时,急劲的山风又吹来的新的思绪。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魇面艳比花娇的女子,骑着白猫唱着歌来到云城山找他,却就在这里,被他逼着,吹着寒风吃草根。他犹记得,她离去时潸然而下的泪水…流畅的,其实是她心中一往情深。 逝者也许只能怀念,生者…“我应该给予希望和安慰。”如此想到的云辰,对云静说道:“你等我一会儿。”然后丢下云静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缆桥上吹山风,他身形闪烁间,已经回到了飞升殿,一脚踢醒了睡在他床头的白猫。 当云辰再次回到云静身边时,云城山脚下,传来了白猫的嘶吼,在云城山脚下值守的云城门人,只看到了一团白色的火焰,急速纵向了南方… 七道金虹从望月峰上闪烁而去,在“鹤啊鹤啊”的鹤鸣声中,虹儿拖拽出七道金虹,向着山脚下急速飞去,很好,它现在不放过任何一次能欺负白猫的机会。 凌云峰侧后方的一个山洼中,里面矗立着十几座坟墓,这里时历代云城宗掌教的安魂之地,尽两千名凌云峰弟子,在三位长老的带领下,挤在这片不算大的山洼中,吊唁着刚刚逝去的掌教上官千虹。所有人都捂着鼻子红着眼…打着瞌睡。 只有狄千桐一人矗立在最高处,目不转睛的盯着下面的所有人,云辰给他的说法是,“他们不是想吊唁么,把他们全部弄到坟前去,哭个三天三夜够了吧,跟他们说,我不见外,真的没什么意见,谁敢不去我就有意见了。” 于是,在狄云辰的大发善心下,所有的人都不敢不来。 在与这边坟地一峰之隔的侧面,就是供奉着历代云城宗祖师掌教灵位的宗师祠堂。 终年不绝的山风,吹到这个山坳处,回旋出鬼泣般的“呜呜”声,阴霾,冷寂。 云辰牵着云静站在宗师祠堂小院的大门外,腐朽的门楣贴上了簇新的绿色挽联,门前的枯枝残叶都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呜呜”的山风中,隐约可见连绵的鬼嚎声。 “我三年前偷偷来过了,姑姑说,等你回来了再说。”云静摸着手里的一个瓷瓶说道,里面装着的,是元乳之精。 云辰带着愧疚的神色,轻轻推开了院门,这么多年来,别说找到阴阳葵,就连解阴阳葵之毒的配方他都没有找到。他实在没脸来见姑姑,可他依然来了,不管怎样,他都必须面对,这是他的承诺,更是他的责任。 或许新迁了一个灵位进来的缘故,小院中打扫的干干净净,当他走过小院,站在祠堂的门前,还在给自己打气,迟疑着抬手准备推门时,云静却抢先一脚把门踢开,直接跑到石像的面前,甜甜的叫了一声“姑姑.” “静儿,你又来了,不是答应我,没事不要随便来的么?”石像的声音,沙哑中带着一种亲切的美妙,还有一抹寂寞的味道。 站在门口的云辰算是听出来了,这段时间云静这个磨人精,怕是没少来缠石像,不过,这难道不是他希望了么? “姑姑姑姑,我心辰回来了,他来看你了。”云静整个人都扑在石像上。 “我上午就知道了。”石像说完,祠堂中响起了她模拟出来的云辰上午嘶喊的那句“上品顶阶,子午阴寒潮” “姑姑…”云辰跪伏在石像面前,规规矩矩的磕头,石像告诉了双母远的诸般妙用,让他修炼起来事半功倍而不走弯路;石像给了他倾城,他才能纵横菏泽,攻城拔寨摧枯拉朽,成就昔日的传奇之名;石像给了子午阴寒潮的地点,他才能数十倍的提升剑芒威力,成就今日云城之主的地位。可是他为石像做了什么,他什么都没有办成。 跪在石像跟前的云辰,羞愧难当的无地自容。 “辰儿,没想到你真的能抵御冷锋,爬上毋周山绝顶,融汇子午阴寒潮,别的你不用说了,至此一样,姑姑就感到很欣慰了。”石像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率先引开了话题。 “恩。”云辰站立起来,把赖在石像身边的云静扯到身后,“姑姑,我想给你换个清爽点的地方,我都安排好了,这样以后,我们可以随时陪你说说话,你也不会这么寂寞。” “是这样啊..”石像自语一句,似乎对于这个呆了百年的祠堂,有着极度的不舍,但是诚如她说的那样,是是一个化石的人,不是鬼,终究有一天是要离开这个鬼气森森的地方的。 “哪..就带我离开这里。”石像终于下定了决心。 云辰拿出一块早就准备好的黑布,包裹住石像后弯腰扛起了她,石像虽然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化成,但是此刻她却如石头一般沉重,云辰可以扛着她轻松的在平地上行走,但是要想扛着她飘下悬崖,那是万万办不到的,就算勉强办到,万一有个磕碰什么的,后果云辰不知道也不敢想象,所以他才执意要取云城掌教之位,目的,就是平平安安的把石像转移出去。 第247章 云城之主Ⅹ 整个云城宗内,除了凌云峰的飞云殿是五层外,旭日峰的飞升殿,飞瀑峰水瀛殿,六指峰的翔云殿,以及望月峰的落凤殿,都只有三层的高度。 落凤殿三楼是桂千月的起居室以及很少能用到,接待女宾用的客房,二楼是一溜的门下弟子闭关冲击境界的静室,一楼是用来会客或者训诫弟子时,聚会所用的大厅,以及几件堆放杂物的房间。。 而桂千月闭关的密室,则少有人知道在哪里,其实也在落凤殿中,只不过是在地下。落凤殿依崖而建,不知望月峰的那位前任祖师,在落凤殿一楼的一个储存杂物的房间里向下开凿出了一个三丈方圆的石室,上面铺上厚重的木板,石室面朝悬崖的一面凿穿了许多手臂粗细的洞孔,在里面闭关,不但不会觉得湿闷,通过这些小孔,还能瞭望一下山野风景,陶冶一下情操。 但是今晚上让云容诧异的是,师父突然让她们搬走了落凤殿一楼两个储物间的杂物,改而把云静云秀的行李搬了进去,改成了两女的房间,这还不算,半夜的时候,师父突然现身说今夜由她值守,所有人都不得出外走动,必须关门睡觉。云容不好多说什么,想着觉得是师父体恤她们白日大战了一场让她们好好休息,可是想着总觉得蹊跷。 当云辰扛着石像,在云静的领路下,踏上万籁寂静的望月峰时,云秀正等在门前,桂千月则来回的在门下弟子休息的地方巡视。 “跟我来。”云秀一见云辰扛着一个巨大的黑布包裹,心中蹊跷的她也不多问,直接把云静云辰引进了落凤殿一楼,那两个刚刚有储物间改成的她与云静的房间里。 待云辰通过云静床空下的一个两人粗的洞口,把石像放到下面的密室中安置好后,桂千月才进来关紧了落凤殿的大门,而后,与云辰等人一道进入密室中。 这是一个高约两米,长宽有近十米的房间,作为一个精修的密室,空间稍大,里面只有一卷凉席和一个蒲团,外加桂千月临时摆进来的几盆幽兰。 在淡淡兰花香的萦绕下,云辰伸手揭开了摆放在石室中央石像上的黑布,在墙壁上松脂油灯的耀射下,沾着一层薄尘的褐色女子石像,竟然发出一种微妙的淡粉色光晕,就这样首次呈现在桂千月与云秀的面前。 事实上云辰并不打算让太多的人知道石像存在的秘密,可是他要把石像从宗师祠堂转移出来,就必须寻找一个稳妥的去处,而望月峰无疑是人员流动的最少的地方,跟她一起从蛮荒历经九死一生回来的云秀就不说了,桂千月能抛弃她与上官千虹之间,类似于血肉兄妹的情谊站道云辰的身后,已经完全赢得了云辰对她的完全信任。 “我昔日被上官千虹关进宗师祠堂三年,就是她陪着我,我跟静儿都叫她姑姑。”云辰的开场白,让云秀桂千月听的四只眼睛直眨,虽然这只石像感觉有点特别,可是石像还能陪你说话解闷么? 很快她们就知道了。 “姑姑,这位腼腆的小姑娘叫云秀,是静儿的师姐,她身边的那位,是桂千月师伯,是静儿和云秀的师傅,都是我信任的人,以后,我会跟她们一起来陪你。”在云秀桂千月见鬼的眼神中,云辰一本正经煞有介事的介绍道,云静则在旁边看着云秀桂千月的表情偷笑,她心辰哥太坏了,就知道变着法儿折磨人。 “哎…”一声轻微的叹息,似乎从恒古的黑暗冲传出,带着浓重的寂寞与沧桑,让你瞬间感受到一种沧海桑田岁月变迁的味道。 桂千月云秀猛然一惊,面前的石像已经从石头在她们心里变成了鬼。 云辰把石像的来历简略的解释一遍后,桂千月和云秀才勉强接受了她是个人。 “姑姑,我没有办法找到阴阳葵,但是调配阴阳葵解药的配方,我倒是有点眉目了,据说慈度神宗神级药师圣姑就有解阴阳葵之毒的配方,待云城山上诸事一了,我就前往玄阴宗。”云辰终于把压抑在心里的话,当着石像说了出来。 “慈度圣姑现在已经成为慈度神宗的掌教,你有把握接触的到她么?”桂千月担忧道,现在她怎么说也是名义上的云城宗掌教,但是只要云辰一离开,她就有一种六神无主的感觉。 云辰没有回答,他只是从须弥袋中掏出一件簇新洁白滚金边的剑袍抖开在诸女的面前。 “这是…”近年很少在外走动的桂千月陷入了回忆。 “这是慈度神宗弟子的剑袍。”云秀在开阳关见过。 “呀,心辰哥,你打算冒充慈度神宗弟子,进入慈度神宗找圣姑么?”这个语气中都跳跃着兴奋的,自然是祸精狄云静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这件胸口绣着七彩凤凰标志的剑袍,应该是慈度神宗掌教亲传弟子服饰,至少百年前是这样。”石像一开口,就一针见血。“这样的剑袍,无人敢仿制,至于偷,也是很难偷来的。”石像最后一句话,是对云静说的。 三女听石像这么一说,心中已是信了七分,一起狐疑的看向了云辰,就差出口问他这件衣服是这么来的。 云辰回答她们的,是又掏出了一件一模一样的滚金边剑袍。看到这里,桂千月迟疑着问道:“莫非,慈度神宗已经收你入门,让你改拜圣姑为师?” 在云静云秀惊诧的眼神中,云辰点头默认。 “还算慈度神宗慧眼识珠。”石像则一点儿也不意外,口气中竟然带着一股淡淡的自豪。 “我想去慈度神宗找圣姑看看,既然她有解阴阳葵之毒的配方,说不定就有阴阳葵也不一定。”其实云辰知道还有一人必定有或者能弄到阴阳葵,那就是初音,要知道宵阳神宗长老宋念的孙子,据说就是中了初音施展的阳葵之毒,只不过在蛮荒时云辰更焦急中毒的云雪,本想等寻宝结束后,再向初音打听阴阳葵的事情,没想到事情到了最后演绎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现在她们的生死云辰都不知道。 石像默许了云辰的想法,桂千月则也不好反驳什么,如果云辰作为圣姑的亲传弟子进入慈度神宗,那么从圣姑哪里获取解阴阳葵之毒的配方,或者直接带来解药,那简直就易如反掌。 反倒是云静有点不舍,“心辰哥,那你进了慈度神宗,以后是不是不回云城宗了?” “不用担心,若非为了姑姑和另外..一件事,”云辰想到可能存在于慈度神宗的母亲,迟疑了一下,接着道:“如果不是这两件事,我连神宗掌教亲传弟子的服饰接都不会接,静儿你放心,我既然有办法进去,待我目的达成后,我还能让她们把我驱逐出门。” “嗯嗯。”云静连连点头,对于云辰的鬼点子,云静是相当的有自信的。 “我把姑姑请到这里来,一是我们看望他方便一些,也能经常陪她说话解闷,二是…”云辰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拇指粗的玉简。 “这正是我让云静从上官千虹身上搜来的玉简,里面装的功法名为雨花诀。”云辰一说雨花诀,桂千月恍然色变,显然她也听说过雨花诀的霸绝特效。 “据说,这是一部完整的雨花诀功法,可以直达剑神之境,你们别管我怎么知道这些的,我想说的是,上官千虹钻研领悟了这么多年,却只领悟出了一个伪剑圣的境界,想想他操控着飞剑时跟死靶子一样,连移动一下都不行,显然是练岔了,或者说,水属中阳的雨花诀,并不能完全适合修炼水属阴寒冰寂心法的我们。”云辰说完,桂千月点了一下头,显然她也发现了上官千虹施展御剑术时太过僵硬死板。 “现在,桂千月师伯已经把冰寂心法练到了二十五层圆满,我想请姑姑结合冰寂心法前二十五层和雨花诀,试着创出适合我云城宗修炼的冰寂心法第二十六层,早日让几位已经剑尊境界圆满的师伯,跨入剑圣境界。” 纵然云辰今夜已经给桂千月和云秀带来了太多的惊讶,但是之前的任何惊讶,都赶不上他刚说的事情,让她们感到无以复加的震惊。 只从云城宗在百年前,有极宗衰落到如今的玄宗,这期间有多少修炼到剑尊境界极致的前辈祖师,渴望自创出冰寂心法第二十六层,跨入剑圣境界却一直未曾如愿,最后枯坐老死密室中不在少数。 可是,云辰却把创出冰寂心法关键的第二十六层说的如此轻巧,纵然他天资聪慧,领悟力过人,再加上雨花诀可以借鉴,桂千月依然觉得云辰太过于散漫了一些。 但是石像偏偏满口答应,“没有问题,你们把冰寂心法前二十五层写出来念给我听一遍,这玉简中的雨花诀我可以用神念探查,如果不出意外,一夜的时间足够创出让桂千月突破剑尊极境,进入剑圣境界的冰寂心法第二十六层,但是需要她配合我做实验。” 云辰一脸微笑的看向了桂千月,那是当然了,要不然他拉桂千月来做什么了。 桂千月听到这话,整个人已经呆滞了,她总算知道了,这世上比狄云辰更狂的人在哪里。 第248章 云城之主Ⅺ 听说石像姑姑能够凭借神念就阅读出玉简中的雨花诀,云辰心中顿时大喜,“姑姑,你说了让云秀记录一份出来。”其实云辰刚才也用神念探寻过玉简,只是里面灰蒙蒙的一片,如果要有所得,恐怕得耗费一些时间,他现在差的就是时间。他之所以让云秀记录一份下来,是心中还存在一点奢望,他奢望花间还活着,他日有缘再见,他也能把雨花诀交到已经修炼到剑尊极境的他手里。 整副心神都沉浸在云静手上那个玉简中的石像,轻轻“嗯”了一声,未置可否。众人也不打搅,越是高深的心法,看懂是一回事,能够领悟的融会贯通而借鉴之,则又是另外一回事。 云辰把须弥带中的物品一件件摆放出来,在大漠中缴获的御物术,还有七份修炼指剑固化经脉所用的药材,宏兴写给他的剑技惩魔,用符纸交换来的凝神术,还有聚元塔,当然,还有一大堆补给和在开阳关宗坊兑换的各种灵药,这其中还有五六瓶装的是元乳之精,他最后拿出了两把剑,一把摧毁莫阳寨时,缴获至初佞的天级低阶金火土三属性的剑器,还有一把在哀桥地下洞窟中寻获的天级上阶的金火双属性剑器,当他最后拿出那把上毋周山绝顶时,收进须弥带中的无影剑时,他的右手再次被割的血水淋淋。 “你的手..”桂千月轻呼一声,云秀赶紧拉住了她。只见云辰松开受伤的手后,在这石室昏暗的油灯耀射下,一道模糊的剑影,在云辰身躯一米开外缓缓旋转起来。 “咦..”刚浏览完雨花诀的石像,显然凭借强大的神念发现了神剑的存在,可怜的桂千月,到现在还不明白云辰的手是怎么受伤的,一双妙目求助的看向了云秀,云秀凑到她耳边轻语几句,让她今天第三次陷入了呆滞中。 “姑姑,你感觉到它的存在么?”云辰把手伸给云秀包扎后,向着石像问道。 “传说中的神级无影剑,怎么会在你的手里?”有的时候眼睛会骗人,但是感觉却不会骗人,石像庞大的神念一展,就发现了无影剑的存在。 云辰随即把蛮荒之旅,驼雁峰洞窟之中抢得元乳之精以及偶然寻获无影剑的事情跟石像解释了一遍,到此,桂千月也总算是知道了云雪被云辰弄“丢”的全过程。 “没想到,他们两个,竟然为了元乳之精同归于尽了。”石像长叹一句,似乎又陷入了百年前的亢长回忆中。 “可是姑姑,这把剑我心辰哥该如何去用,他每次一碰手就被割破。”云静问出了云辰想问的问题。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你们可知道什么样的剑才配的上神级剑器的名号?你们可知神剑与天级剑器的区别?”石像反问了一句,在场的三女一男一起摇头,是事实告诉石像,你白问了。 “除了更锋利,更强韧,更能提升剑气威力和彰显元力特性外,神剑跟其他级别的剑器最明显的区别在于,神剑已经被赋予了灵性,有了自主的思想,如果你不能征服它,它非但不会被你所用,还会伤你。” 石像还未说完,云静立刻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也就是说,我心辰哥还没有征服神剑,所以每次都把他的手割伤,那换我来试试,不就是是把破剑么,我狄云静还治不了你了。”云静说着跑到云辰身前,顺着地上的黑影,就要向上一把捉住无影剑。 “回来” “住手” 石像和云辰几乎同时出声喝止,胆大包天的狄云静,被石像和云辰如出一辙严厉的口吻吓得脖子一缩,扭动着脑袋瓜子一脸不解的看看石像在看看云辰,嘴里还不服气的嘟哝着,“我就试试看嘛,就试一次嘛。” “傻蛋。”石像简单的吐出了两个字。 “静儿,无影剑已经被我收服了,要不,它就不会围着我旋转了。”云辰打击了一下,还妄想着收服无影剑的云静,其实,云辰首次握住无影剑,就差点被剑灵中蕴含的霸道剑意弄得炸体而亡,若非他灵机一动,利用无影剑施展倾城化去了胸间的凌厉剑意,恐怕他就要被神剑反噬而亡了。简单点说,正是他拥有神级剑技倾城,才让无影剑归附于他,这根割伤他的手完全是两回事。 经云静这么大呼小叫的一打岔,石像也不再卖关子,直接道:“无影剑两头剑尖,全身为刃,本来就不是拿在手中施展剑气或者剑芒的,而是透过御剑诀,御使飞剑伤敌的存在。” 石像这么一提醒,加上上午众人都亲眼见识过了上官千虹的御剑术了,所以不用石像再过多的解释,她们都已经清楚了——无影剑不是拿在手里用的,而是通过神念的驱使,御剑伤敌的。想想无影无形的无影剑,再加上云辰那阴沉奸诈的性子,桂千月、云秀包括云静,背后都留了一层冷汗,毫不夸张的说,以后谁要是得罪了他,可能都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死。 云辰也在这样想,这实在是阴人的不二利器。事实上之前他也想过无影剑是用来当飞剑御使着用的,不过他用他目前还很孱弱的神念驱使过几次,毫无反应后,就放弃了。 石像没有再为无影剑以及该如何御使无影剑做过多的解释,而是重新把话题说道心法上。“如果说剑尊及剑尊以前的境界是一个凝炼修剑元力的过程,那么剑尊以后的境界,就是一个修剑神力,并持续修剑元力的过程。” “所谓的剑元力,就是元气元力,而剑神力,则就是修炼神念,神念越强者,对体内元力的掌控力及剑气剑芒的精准度把握的就越强。同样,当神念强大到一定程度,就能御使外物,再强大一点,就能修炼出剑心,达到分心多用同时御使数把长剑,摆剑阵的地步…” 桂千月聚精会神的听着,唯恐落下一个字,云秀听得莫名其妙,但还是把石像的每一句话都死记在心里,云静抱着云辰受伤的右手已经打起了瞌睡,反正她听不听都无所谓,到时候不明白了,再下来央求姑姑讲一遍就是。狄云辰则在想,难道只要把剑尊境界修到极致后,才能修炼御剑术? “只是不同属性的心法,都有独特的,与之相对应的修炼神念的方法,其实,剑圣境界单纯修炼元力的冰寂心法并不难创造出来,难的是,如何找到一部跟其相匹配的凝神术,用于修炼神念,达到御剑伤人,乃至御剑远距离迸射剑气伤人的地步。” 云辰听得这里一头的冷汗,当日他在毋周山顶洞穴中趁试着修炼了几日的凝神决,当时他总觉的不对劲,只要他一修炼凝神决,体内运转的冰寂心法就会哑然而止,试了几次无果后,遂放弃了修炼凝神决,现在听姑姑这么一说,原来,任何修炼神念的功法,都必须跟心法向匹配才行。 “这部雨花诀我不知道是谁人所创,至少在百年前我没又听说过,但不得不说,这是一部上品的功法,修炼剑元力与修炼剑神力的口诀配合的相得益彰,更是在水属心法特性中,增加了土属性的伤害反弹,以及木属性的元力回复加快这些特效,水属性的与外物融汇沟通特效更是被他这部心法发挥到了极致。” 石像这话连云静都听得两眼放光兴致勃勃,意思是说这雨花诀很好很强大,而且还是水属性的,就连桂千月云秀都激动的难于自抑。 “可惜,雨花诀是水属中阳,不适合你们。” 石像最后一句总结,让饱含希望的三个女人瞬间从天堂落到了地狱,云秀云静更是气馁的不顾形象一屁股坐在地上,可见她们心中有多么的失望。 “为什么不行啊姑姑,上官千虹明明就修成了的,撵的我心辰哥都好惨的,不过,还是我心辰哥厉害一点,把他杀了。”云静又问出了众人想要问出的问题。 “你们冰寂心法是水属阴寒,这是相当极端的一种心法,提升剑气的寒冷特性以增加剑气威力,所以我才让辰儿去融汇天下至寒之物子午阴寒潮,而雨花诀则是水属中阳,是纯正的水属性功法,可溶万物为己用,也就是说,修炼雨花诀的人,可以修炼冰寂心法而无任何问题,但是修炼冰寂心法的人,修炼雨花诀的话,一开始只能形似神离,越往后就会走火入魔。” 云辰听得深以为然,如果剑圣境界的剑修都跟上官千虹一样,那么呆板的施展御剑术,那么他现在就可以狂妄的宣战天下,天下剑圣无他一合之敌者。 对云辰来说,他现在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指剑根本就没有时间来修炼,魔宗大军迫在眼前,等着他来解决,倾城上部倒是修炼到第二层了,可是倾城下部依然还停留在收聚十六道剑气上面,威力及杀伤距离面对剑圣来说,明显不足。 最最主要的是,他现在是云城之主,要想那几个老家伙对他心悦诚服,光拿剑吓唬是不行的,得拿出实惠的东西,有什么比创出冰寂心法第二十六层,让她们能够进入剑圣境界更具有诱惑力的吗? 所以云辰,才急于让桂千月配合石像姑姑,借鉴雨花诀,尽快创出冰寂心法第十六层。 第249章 云城之主Ⅻ 看到桂千月已经拿出全本的二十五层冰寂心法朗诵给石像参考,以便于配合雨花诀创出冰寂心法第二十六层,云辰见一时半会儿怕不会有结果,就带着云静云秀爬出了石室。 事实上云辰还有很多的疑问没有问出来,比如如何利用药液固化五指经脉,达到可以催发剑芒的地步,又比如元乳之精有什么妙用。不过现在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赶在魔宗第二次围攻云城宗前,尽快的提升自己的实力,而目前最有威胁力的,无疑是把倾城下部提升到第二层。 留下云静云秀替闭关的桂千月把门后,云辰信步走出落凤殿,追撵着白猫的虹儿已经回到落凤崖,此刻躺在几颗粗壮的梧桐上的巢穴中呼呼大睡,一道道金红的流光从它下垂的尾巴上流落,在这漆黑的夜里美轮美奂。 或许感应到了云辰这个真正主人的靠近,虹儿“咻”的一声,双翼一展,一道金红瞬间已经把云辰萦绕,任何火系生物,以及炽热的光亮,都让云辰从内心深处感到一股厌恶和不适。同样,虹儿对于云辰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彻骨寒意,同样有一丝畏惧,尽管这样,虹儿还是把头伸到云辰的脖子边拱了拱,嘴里“咻咻”的似乎在责怪他这么多年都不回来看它,像一个撒娇的小女孩。 在承诺给她弄很多的“桐子”后,云辰终于摆脱了,变得跟云静一样磨人的虹儿,站在落凤崖上,他一时不知去哪里,现在云城五峰尽在他手,可是这里不适他的家,哪里才是他的家呢? 他不知道。 收起心绪的狄云辰,身如鸿毛,向着云城五峰东北无声无息的飞绝而去。一炷香的时间,来到了昔日前往虎踞峰杀元兽时路过的一个山坳。天上繁星点点,地上夜风微拂,树影婆娑。 “彬..”的一声剑鸣,三十二道剑芒拖着长长的冰雾尾焰,向前方空旷的山坳中迸射而去,划出一道道美妙的外弧线后,在云辰神念的指引下,汇聚成一点… 至少云辰是这样希望的,事实是只有大概二十余道剑芒汇聚成了一点,还有几道因为来不及控制,交错而过消散在空中。云辰神念一收,那汇聚成一点的寒心剑芒,也跟着消散在空中。 “还是不行。”云辰摇了摇头,从施展剑芒到收聚成一点,其间不超过两息的时间,非是云辰无法控制这三十二道剑芒的运行轨迹,当他能凭借倾城施展一百二十八道剑芒时,他就能够精准的控制每一道剑芒的运行轨迹,而是着短短的剑芒飞逝的时间内,他根本无法把所有的剑芒收聚成一点,这不是修为的问题,而是方法的问题。 剑技倾城上部,第一层可以施展六十四道剑芒并精准掌握,第二层为一百二十八道,一共九层依次类推,直到万道剑芒如繁星坠地才算大成。 而剑技倾城下部,则是把上部施展的剑芒收聚成一点,进行毁灭性的杀伤。如果说剑技倾城上部追求的是准,那么下部,追求的就是狠。 而且,这样的问题还无法问石像姑姑,因为石像有言在先,剑技倾城是她杀人抢来的,她只记住了功法口诀,从来没有修炼过,无法给云辰任何提示,“她只用幻象给云辰演示了一遍昔日旁人施展倾城时的场面,那个场面云辰到今天依然记忆犹新——一剑之下,山河尽碎。 “繁星坠地…山河尽碎..”云辰嘴里一面喃喃自语,一面在脑海中反复回忆幻象中的那人,施展倾城时的场景… 又是两柱香的时间过去,东方已经泛起了一抹鱼白,大地瞬间又陷入了黎明前最后的黑暗,繁星退,山风歇,树影止。 “既然只是方法不对,为何不模仿前人的方法施展一次?”喃喃自语的云辰,瞬间旋转而起,如一只夜枭纵上山坡上一颗二十余米高的大树上,微微借力,顷刻间又跃上更高处的一颗大树上,达到离地面六十余米的高度后,身影凌空横移,来到了山坳的正上方。 “彬..”的一声,三十二道剑芒向着斜下方的山坳入口出迸射而去,这些剑芒划着优美的外弧线,不在如他在地面上施展一样,那样平行的向前收聚成一点,而是改为从上向下坠落着收聚成了一点,再无一道剑芒漏过。 “完美”看着那一粒寒星剑芒在离地面十米的高度涣散,云辰自赞了一声。 马上他又是“彬”的一声六十四道剑芒向着斜下方迸射而去,六十四道炽白的剑芒,在这漆黑的夜拖拽着美妙的弧线,如同一阵流星雨划过天际,在多向下飞泻了五米的距离,达到三十五米后,再次完美的收聚成一点向下急速飞泻,而后几乎紧挨着地面消散。 这是完整版的第一层倾城剑技,杀伤距离超过了残缺版的四十五米,达到了恐怖的六十米。 云辰终于知道超过十六道的剑气为什么无法收聚成一点了,原来是角度的问题,施展倾城时需要纵起在空中,有上向下飞泻而下,如天河泄银,施展出繁星坠地,一剑山河断的气势。 但是这就提出了一个很苛刻的要求,以后面对强大的飞在空中的敌人,云辰要想一剑倾之,就必须纵的比对方还要高,如果没有大灵儿的相助,就他那轻功… 功法需要自创,剑技也需要提升层次,就连轻功也要改良,这些对云辰来说,远比攻到山脚下的魔宗门人还要迫切。 落到附满冰晶的地上,吞下一粒回元丹,回复了片刻后,云辰开始试验倾城下部的第二层,把一百二十八道剑芒收聚成一点。比起倾城第一层,需要掌控的剑芒数量翻了一番,时间还是那么短短不到两息的时间,这对他的神念以及对剑气的掌控,要求无疑更苛刻。 依旧是借助山坡上的大树,借力向上纵起后横移飘飞到离山坳地面六十米的高度,“彬”的一声,一百二十八道剑气向下方山坳口斜飞而去,就这样消散…没有哪怕一道剑芒合成一点。 因为云辰在施展出这一百二十八道剑芒后,有一种感觉叫做素手无策,他可以精确的控制每道剑芒精准的集中不同的目标,却没有办法在不到两息的时间内把这些剑芒同时收聚到一个点上。 剑技功法口诀存在的意义,只是告诉你开始和结果,而过程则需要自己领悟揣摩。剑技倾城,告诉你该如何运转剑气入剑体,告诉你应该分化出十六道,六十四道,甚至是一百二十八道剑芒,却没有告诉你该如何具体的分化出这些剑芒,它告诉你,可以把这些分化开的剑气再收聚成一点,不会相互排斥爆炸,而没有告诉你该如何把如此多的剑芒收聚成一点。 云辰重新回到了地上,参照石像曾经施展过的幻想略微一想后,再次纵飞起来,“彬”的一声剑鸣中,一百二十八道剑气再次倾泻而出,在三十五米的距离上,不在是收聚成一点,而是控制着每六十四道剑气收聚成一点,就收聚成了两点寒星剑芒,至少做到这一步,云辰是自认为完美的,可是在把两点寒星剑气二次合为一点时,距离已经超过了四十米,并且“砰”的一声,本该相互吸引合为一点的剑芒发生了排斥,凌空炸散。 云辰落到了山坡上的一颗大树上,他发现自己一开始就错了,倾城作为一部能征服神剑的神级剑技,怎么可能只能从上向下施展呢?他不能从石像施展过的幻象上死板硬套,否则他就走进了死胡同。 刚才这一次,很明确的告诉了他,凭借第二层倾城施展出来的剑气剑芒,一端超过四十米的距离,本该相互吸引融合的剑芒,就会相互排斥,也就是说,在凭借倾城上部施展出来的剑气剑芒飞射距离内,无论你怎么收聚,剑芒都会相互融合,一旦超过这个距离,剑芒就会产生杀伤性的排斥。 真的是这样嘛? 云辰“彬”的原地向斜上方施展出三十二道剑芒,剑芒向前飞射十余米的距离,就在他神念的掌控下,每十六道收聚成一点,而后收聚起来的两点寒星剑芒,在继续向前飞射了五六米的距离后,完美的合成了一点… 轻松的超乎云辰的想象,他突然觉得刚才爬树纵到空中施展倾城的自己,愚蠢的像个猴子。 “原来,十六道剑芒才是一个基数。”这样想着的云辰,不顾体内回复还不到一半的元力,站在大树上,拔剑“彬”的一声,一百二十八道剑芒向着东方一道孤峰迸射而去。 剑芒向前飞逝二十米,每十六道剑气为一个基数,汇集成了八点寒星剑芒,这八点寒星剑芒在四十米内,终于收聚成了一点,看着那耀眼的让人无法直视,似乎蕴藏着毁天灭地之力的哪一点寒星剑芒,云辰感觉到自己整个心神就以沉溺其中… “轰隆”一声巨响,这是真实的地动山摇,整个云城山上的鸟儿,包括被云静带坏了开始习惯睡懒觉的虹儿这只大鸟,都被惊飞了起来。 被倾城剑芒击中的山峰上,滚滚巨石倾泻而下,四五丈厚的山峰并没有被击倒断裂,但是,在这座扁平山峰的正中央,却垮塌出了一个直径在三米多,深达十余米直透山峰两侧的洞穴。 当云辰站在大树上抬头时,正好透过这个山洞看到,一轮红日正从东方冉冉升起。 … 一夜的时间能跑多远? 如果是虹儿的话,大概可以从云城山到蛮荒的老家驼雁峰上,如果换做大灵儿呢? 那是,从西北的云城山,到东南的极阴山的距离,这个距离也许不如虹儿飞回老家驼雁峰那么遥远,但是就是白猫拿出逃命的速度,一夜也办不到,但是如果是思念的速度呢?回家的速度呢? 不管怎么样,当姬霓裳一身洁白的素裙,套着一身淡粉的轻纱,哼着轻快的小调,在初晨的昔日中,开始搬着药材来院子里晾晒时,看到了这样一只大猫… 它长一尺六寸,不知被什么烧的焦黑的身上依稀能看到几根洁白的茸毛,短小的尾巴如辫子般纠结在一起,当姬霓裳推开门看到它时,它趴在门前的地上只剩下了喘气,仰头张嘴望着霓裳无声的张了张嘴。 这就是一夜急速赶路的代价,当然,被烧的焦黑是虹儿的杰作。 “噗..”的一声,霓裳手里的药草全部掉了下去,凌乱的盖在大猫的身上,霓裳愉快的心情瞬间变得很糟糕,这点从她眼中滚落的泪水都能看到。 “大灵儿,黑灵儿,死灵儿。”霓裳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扒开大灵儿的身上的药材,一把把已经长得很大的大灵儿抱进了怀里,“大灵儿,你真狠心,怎么可以这么久不来看我呢?我还以为你忘记路了呢。” 终于喘过一口气来的大灵儿呜呼一声,给了霓裳一个“我很忙”的意识。 “呸”霓裳一把丢下都敢调侃她的大灵儿,作势就要踢一脚,终究舍不得重新抱回怀里,“你怎么变得这么坏了?” 大灵儿听到霓裳的“夸奖”立刻精神抖擞的昂头“呜呼”一声,给了霓裳一个“跟着你的坏人,想不变坏都难”的意识。 霓裳哭笑不得的看着已经让她感到很陌生的大灵儿,狄云辰回山的消息还不到一天一夜,就算传到了极阴山玄阴宗,也传不到霓裳的耳朵里,但是大灵儿传给霓裳的意识,无疑告诉着她,失踪了三年之久的云辰,还活的好好的。 霓裳第二次把大灵儿放下,看了一眼如同牢笼般的这个院子里的一切,眼中没有丝毫的留念。她拢了拢额前的碎发,对大灵儿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现在,带我去找他。” 听到这里,大灵儿直接四脚趴在地上,吐着白沫从肚子里吐出一团油布。 当霓裳捡起油布扯开,里面只有一纸信筏,打开叠的方方正正的信筏,上面只有两个字。 “等我” 云辰,不要她偷偷摸摸的走,云辰,要堂堂正正的把她带离玄阴宗。 霓裳,看懂了上面的意思。 可是,他能办到嘛? 霓裳把那纸信筏贴在胸口,仿若已经听到了他的声音,他对着她的心在说——“不要怕,有我…” 霓裳的歌声,有一种洞穿灵魂的美境,这是很多玄阴宗弟子都知道的,因为这里很多人,几乎从小都是听着霓裳的歌声跟她一起成长的,他们不敢奢望如澹台永俊那样有一日能一亲芳泽,娶霓裳为妻,但是听一听霓裳的歌,是霓裳三年多前被软禁进这个小院后,他们一直以来的奢望。 但是霓裳三年多来从未央求过她的外公,放她出院门一步,也未曾高歌那么小小的一段儿,她偶尔心情好的时候,就会给自个哼个只有她能听懂的小调,这里所有人都知道霓裳为什么被软禁进了这个小院,不在唱歌的霓裳,似乎已经接受了这样的命运——不再歌唱,被软禁一辈子。 但是今天,一曲如流泉语冰的歌曲,从霓裳居住的小院荡漾开来: “风到这里就停,雨到这里无声,它也在笑我多情;影子陪在身边,细数那些过往,多少年快乐和忧伤,谁把月缺变成月圆,我用未来换你我的缘,从来风华雪月无常,我却不能笑着遗忘…只为等候你一个承诺” 这首歌曲中有着浓浓的相思,感染着每一个听到她歌声的人,让她们都知道,哪怕千年万年,霓裳的心从未变过,她还在等他,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霓裳心中的他是谁。 当狄云辰骑着闻声寻来的虹儿,回到云城山上的时候,山下又响起了告急的警报声,魔宗门人,在经过了一夜的调整后,补充了新鲜的人员和高手,从新席卷而来。 这一次,魔宗门人不在是齐聚云城山下的清风镇上,企图与云城宗一战定输赢,而是化整为零,尽万人的大军散布的云城五峰周围方圆二十里,看样子是要合围上山,或者说,是把云城宗山上的数千人生生的耗死。 一大早,得到消息的各峰首座加上三名长老,就等候在落凤殿前,现在桂千月是名以上的云城掌教,这议事自然就搬到了落凤殿。 看到云辰驾着凤鹤归来,一大群人赶紧围了上来,不等他们出声,云辰率先道:“以后有事,去旭日峰飞升殿议,望月峰毕竟是女流之地,我们常来常往,成何体统。” 被一个小辈弟子如此呵斥,众人纷纷脸色微红,确实,他们只想到了桂千月是掌教,倒没有顾虑人家一峰都是女子,反倒觉得云辰说的有理。 “不用慌张,既然魔宗门人都想出了八面合围的花招,可以预见的是,他们来的没什么高手,各峰收聚人手堵在悬崖边,然后,去飞升殿等候消息。”云辰说完,直接向着落凤崖而去。 第250章 云城之主终 大漠深处,万里黄沙中蠕动着一个庞然大物。当初晨的阳光驱散黑夜,耀射上这个庞然大物时,反射出七彩的光晕。 在大漠沙地上缓缓向南蠕动的,其实是一座精美的城池。这座方圆达百丈,全部由各色萤石和透明的晶石堆砌起来的城池,有一个令行走大漠的商旅闻风丧胆的名字——不夜城。 这座城池似乎在一座巨大的萤石山上,整块的雕琢而成,城内房舍楼阁,街道城墙,还有花园池塘,一切浑然天成,每当夜晚降临时,无需烛火就能亮如白昼。不夜城自然不会走,托起这座城池行走的,是大漠的一种地级低阶元兽,沙玝。 沙玝是一种类似于牦牛般的元兽,背上及头上有着坚硬的甲壳,力量极大却耐力强,而且容易被人驯化饲养,当过万只沙玝钻入地下托起不夜城时,就成就了沙漠走行走的城舟这一奇观。每当遇到沙梁或者沙丘时,就有数千只体型巨大的杀虫出来吞噬掉前方的沙子,为城舟的前进扫清障碍。 是不夜城中央一座有紫水晶雕琢出来的城堡,这是魔师斑厄的居所,没有人知道魔师存活了多长时间了,从百年前剑修剑巫世纪大战时,魔师就是魔宗的领袖,百年后,他依然是。在魔宗门人的心中,魔师是长生不死的,是神一般的存在。 魔师一生收徒过万,亲传弟子却只有十余人,据说都是跟他又血缘关系的嫡孙后代,加上生老病死,到如今只剩下七人,记名弟子则太多了,比如昔日的黑沙城主宇文化及就是其中之一。 魔师斑厄的实力,就如他的岁数一样,令人不可捉摸。 在这座紫水晶的城堡大殿中,席地端坐着五个人,为首者身高不足一丈半,一席黑袍的他长得童颜鹤发,肌肤白嫩的犹如新生婴儿,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如古井深潭般波澜不惊,面带莫名的笑意,定定的望着首席大弟子,同时也是魔宗名以上的掌教斑硕。 斑硕正在向魔师报告最新的战况,“九月二十二日,我魔宗攻克漠北太宗,漠北太宗掌教及大部分首座长老战死,宗门被毁,此役,我方死亡剑圣级高手一名,剑尊级高手十二名;九月二十三日,我魔宗向中原挺进的门人中,在大漠遭遇一骑着白猫的神秘男子袭击,死亡一百五十余人,其中三名剑尊被其剑芒霸道的冰冻特效入侵经脉,至今为痊愈;同日,我宗三百余人追杀漠北残余弟子,再次遭遇这名神秘男子,三百余人,活者不足一百。” “九月二十四日,我魔宗万余人汇聚云城山脚,正式向云城宗发起攻击,眼看就要成功之际,该神秘男子再度现身,视我魔宗万人如无人,骑猫强行穿透我魔宗门人阵列,一剑冰封六十余我魔宗门人,云城宗门人受其鼓舞,士气大振,加上一只传说中的凤鹤和一只天级顶阶的三瞳九尾灵猫相助,我魔宗门人溃散。” 斑硕尚未说完,二弟子斑铭插嘴道:“据查,此神秘男子乃是始终三年之久的,曾经率领数千剑修摧毁水阳寨,名满天下的云城宗弃徒狄云辰,我刚刚收到消息,狄云辰获得云城宗过半首座长老的支持,挑战并已经打败原云城宗掌教上官千虹,成为新的云城宗实际掌控者。”斑铭说完示意斑硕接着说。 “我派去攻打雪山宗的门人也受挫,雪山宗依据天险死守不退,极冷的气候和险恶的环境,让我宗弟子死伤惨重,至于攻打西华山的一路,我宗领头的两名剑圣,一个照面就被西华宗强者所杀,据传,西华太宗与神剑宗某位长老颇有渊源…” 魔宗门人联合马贼四路其进,现如今却三路受挫,除了魔师斑厄含笑不语外,其他四个弟子大多一脸颓败,他们原以为在三大神宗百年的打压下,中原各宗应该能轻易破之,但是没想到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他们却只攻破了一个漠北太宗,反倒拿雪山、云城两个小小的玄宗素手无策,并在西华太宗面前栽了一个大大的跟头。 当然,这很大的原因在于他们特意保存实力,为了应付以后可能来之中原神宗和极宗的截杀,剑帝境界的魔宗门人一个未出的结果,就连剑圣境界的,也只是派出了五人,却有三个折翼。 “一开始你们就错了,我让你们打下频临大漠的中原四宗,不是让你们一鼓作气的去死拼拿下,而是让你们派遣少许门人引导马贼去攻打,中原不比大漠,这里物产丰富,百姓勤劳安闲,耕织渔猎,再保留那些只会打砸抢烧的马贼,只会给我们带来负面影响,所以,我们不需要马贼了。”斑厄并没有坐下四大弟子会错了他的意而动怒,反而说的慢条斯理,和蔼可亲。 斑硕四人纷纷点头,原来魔师此举是要借四宗之手除去马贼这个累赘。斑铭面带难色道:“只是一开始场面铺的这么大,再收起来恐怕会影响魔宗门人的士气啊。” 魔师点了点头,“雪山宗先困着她们在说,能迫使她们投降归顺最好,云城宗让老七亲自去,至于西华宗,让老六去,待拿下这三宗后,所有马贼尽斩之,同时告诫门人,不得扰民滋事,我们要想在这片大地上生存,就不能背弃了民心,否则跟大漠又有何区别,我们又凭什么去跟三大神宗比肩?” 斑硕四人纷纷起身躬身离去,两大剑帝出手,不论云城宗还是西华宗,拿什么来抵御? 云城山,云城五峰。 当初晨的阳光褪去红妆换上炽热的金装时,漫山遍野的红叶中,蠕动着一个个漆黑的身影,不过等这些魔宗门人一路翻山越岭,好不容易走到云城宗五峰山脚下后,顿时傻眼了。 云城五峰各自独立,险峰绝壁高韧百丈,别说那些普通的马贼爬不上去,就是那些剑师剑宗境界的魔宗门人也不敢说能轻易攀上,至于每座峰上唯一的上山小道,恐怕更是被守护的严严实实,不付出极大的代价,很难突破上去。显然,发号施令的魔宗门人,对云城宗的地形根本就不了解。 金灿灿的秋日中,云城五峰一副如临大敌的姿态,所有的门人弟子,包括从山下逃上来避难的村民,都手持武器,守候在崖壁边和上山的山道口,谨防魔宗门人的偷袭。 狄云辰端坐在飞升殿的首座,在茶几上摆出聚元塔闭目自修。从新拿回首座令牌的行千重夫妇紧挨着他坐在下首,并没有因为弟子跃居自己之上而有所不满,相反,还满脸含笑的品着茶水,放眼天下,还有比他行千重更有成就感的师傅么? 除了桂千月之外,伍千权从千放,加上三名长老周千云,林千东,狄千桐都在列,一副惴惴不安,如座针毡的样子,等待着狄云辰发号施令,只是这一等,就等了大半个时辰,也不见狄云辰从沉修中醒转过来。 山下魔宗门人虎视眈眈,他们那里还等的下去,众人齐齐向行千重使眼色,对自己弟子信心满怀的行千重假装没看见,干脆接着聚元塔的光沉修起来。 不得已,伍千权只好起身抱拳道:“狄…”喊了个姓后,伍千权为难了,叫狄什么?叫狄掌教吧,人家已经把掌教之位禅让给了桂千月,叫狄云辰吧,那不是轻视他这个云城宗的太上皇么? “叫我云辰就可以。”沉修的云辰突然出声道。 既然他这么说,伍千权干脆摆出长者的架子说道:“云辰师侄,如今魔宗门人围困到我五峰之下,是战是和,还是撤离,你总得拿个章程出来,让我们讨论啊?” “呵呵..”云辰阴沉着一笑,“章程?按我的想法,魔宗势众,各宗回去约束门人,卷铺盖有多远逃多远,先避其锋芒。”云辰说着睁眼扫视一圈明显不同意这个方法的众人,“我是无所谓,可是你们舍得这传承了尽千年的基业么?至少我知道,桂千月师伯是宁死也不会退。” 云辰一说完,众人心中已经明了,既然不可能放弃云城山上的祖业退走,那么只有死守力拼一途,可是这样,云城宗难道真的只有步漠北太宗,山门尽毁的后尘么? “可是,你为何把我们召集来这里?”伍千权问道。 “不管怎么样,我会力争给云城宗求一条活路,我让你们来这里,是等一个人,一个消息…”云辰说完,再次闭目沉修。 正午时分,围到五峰绝壁下的魔宗门人,试着向上攀爬过几次,被云城众人齐心协力击退后,加上虹儿突然大发鹤威,飞到连接五峰峭壁下的山谷中降下一层火雨,烧的一众魔宗门人抱头鼠窜,再次退到云城山脚下的清风镇聚集。 听到这个消息,被云辰请在飞升殿喝茶的各首座长老纷纷长出了一口气,至少这个态势已经说明了,来袭的魔宗门人中高手并不多,要是十个剑尊境界的魔宗门人一起硬闯,他们还真不好守的住。 桂千月就是在这个时候踏进飞升殿的,冷艳如冰的脸上,少见的露出了一丝兴奋激动的笑意,她走到云辰身边,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扬了扬道:“冰寂心法,第二十六层” “啊…”在上官千虹身上失去的希望,却在桂千月的手中重燃了。 一众掌教首座,激动的难以自抑,纷纷离座走到桂千月身边,带着狂热的目光定定的看着桂千月手中那本薄薄的只有几页纸张的小册子,就是这个册子,让多少前辈的努力付之东流,又让历代多少云城门人抵达剑尊极境后,再难寸进。 连玩笑都不会开的桂千月,自然不会说谎,可是周千云伍千权依然难于置信的连连问道:“真的是第二十六层的冰寂心法嘛?这个册子真的能帮我们堪破剑尊极境,进入剑圣境界么?” 回答他们的,是桂千月背后的剑,“锵”的一声,长剑自动飞出剑鞘,悬于众人的“嗡嗡”颤动着旋转,这是御剑术的入门,驱剑出鞘,桂千月虽然没有修炼到上官千虹那种御剑伤人的地步,但是短短半日功夫,就能修炼到趋剑出鞘的地步,也足以令人叹为观止。 事实就在眼前,再无人怀疑,他们望着桂千月手中的册子,带着念念不舍的目光重新入座,这时他们才知道,云辰所说的等一个人,原来是等先行修炼冰寂心法二十六层的桂千月,而她带来的消息,就是让他们在这里枯坐十年也是值得的,这里除了行千重和狄千桐还未修至剑尊圆满外,其他人早已修到剑尊极致多年,差的就是把他们引进剑圣门槛的冰寂心法第二十六层。 桂千月一向是高傲的,甚至面对昔日的云城掌教上官千虹也未曾行过大礼,但是今天,当众人坐下后,她却转身面向闭目沉修的狄云辰鞠躬行了一个大礼,而后恭敬的把手中的册子放到云辰身边的茶几上,才走到云辰左手边的下首坐下。 所有的这一切,无不告诉着众人,这本记载着冰寂心法第二十六层的小册子,就算不是出自云辰之手,也跟他有着莫大的关联。 “执法长老林千东。”有了底气的狄云辰终于开始发号施令。 “在。”林千东上前,没有丝毫犹豫,屈膝半跪于狄云辰面前。 “从今日起,你改任我云城宗传功长老,”狄云辰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两本小册子,一本是一到五层的分气术,第五层还是他从花红哪里讨来的,又他口述,云秀编撰而成,虽然拥有倾城的他,分气术于他形同鸡肋,但是在普遍只修炼到了第二层分气术的云城门人眼中,这无疑当得上是师门重宝。 还有一本是剑技惩魔,虽然没有佛性,剑气二次分化后毫无杀伤力,但是只要修炼有成,一次分化后的近身群杀功效比起分气术还是更有震慑力的。 云辰直接把这两本小册子,连同茶几上的冰寂心法第二十六层一起交给了激动的眼圈发红,全身颤抖的林千东。林千东退下随意的翻起一本册子,见连注解都标示的一清二楚,赶紧一脸的喜色的向着身边的其他人点头。 “不论是功法还是剑技的问题,我帮你们解决,但是退敌,还要我们同心协力。”云辰拿出一宗之主的架势,勉励了一两句,众人齐齐起身抱拳称“是” “狄千桐” “在” “从即日起你改任执法长老,凡云城五峰门下弟子,不服管教滋事犯上者,一律驱逐出门,各峰首座不得在收归门下。”云辰说的大义凛然,在门外偷听的云静云秀却捂着嘴偷笑,捡这个漏洞返回云城山的云辰,大权在握后,自己立马把这个漏洞给堵了。 各峰首座长老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按照云城宗历年的规矩,在收徒上,各峰有很大的自主权,就算被掌教驱逐下山的弟子,只要师父不怕得罪掌教,也是可以从新回到云城宗的,比如狄云辰,但是狄云辰现在这样一改,等于把五峰首座的部分自主权利,收归到了掌教手中,让狄千桐这个执法长老大权在握,变得名副其实。 “周千云改为外事长老,负责云城宗补给采购等事务。”毫无意外,支持上官千虹的周千云顶了狄千桐昔日的差事,落了苦力活儿,直白点说,这就是他没有站到狄云辰背后的结果。 没有人有异议,事实上在桂千月表明冰寂心法二十六层是出自狄云辰后,他们已经把狄云辰看成神了,只是在这数代人的梦想眼看就要变成现实之际,魔宗却已经杀到了山门下,僵持不会这么一直持续下去,等到魔宗后续高手赶到后,云城宗覆灭只是时间的问题,这对一众刚刚看到晋级希望的长老首座,未免太残酷了一些。 一干长老首座簇拥着新任传功长老林千东离去后,云静拉着云秀笑嘻嘻的跑了进来,云静装模作样的给云辰行了个大礼嬉笑道:“拜见掌教狄心辰..嘻嘻..” 云辰伸手拉过云静,“这么跑来这里了,不陪姑姑了么?” “人家想你了嘛…”云静赖到云辰身边撒娇道。 云秀则忍着笑把脸调到一边说道:“姑姑说她要休息一会儿。” 于是云辰明白了,姑姑这个石头人,都被云静磨的没有办法了,都扯故赶她离开了。 “最近,周围的形势很难,你不要骑着虹儿乱转。”云辰告诫道。 “哦,”云静应了一声,马上拉着云辰的手央求道:“心辰哥,我可不可以修习倾城,我问姑姑,姑姑说找你。” 云静这样一说,云秀也是一脸迫切的看着云辰,云辰杀鹤的风采,云辰一剑摧毁莫阳寨的惊艳,时刻诱惑着她们想修习神级剑技倾城。 云辰不是不想交,而是有自己的顾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若她们身怀神级剑技的事情一传开,可以想到将会带来多少麻烦,而他,还没有实力在料理那些麻烦。 云秀见云辰为难,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册子递给云辰,岔开话题道:“这是我在一个剑尊境界的魔宗门人尸首上搜到的,魔宗的轻功口诀,魔影分身。” 正想睡觉就有人递个枕头的云辰,笑着拿起“魔影分身”的册子,对嘟着嘴的云静说道:“我们先学这个,身形一展,化出三到六个静儿,怎么样?” 第251章 魔影分身 对于云城宗轻功飞雪“飘”的劣势,云辰一清二楚,他也想过再去重修那条能让自己飞的更快的有丹田连通双足的“下廉经”,一时耗时太长,二时比起其他宗门的轻功,根本毫无优势。 直到霓裳在他面前显露了一手,糅合了玄阴宗轻功与天沚太宗轻功“飘与快”的精髓后,云辰就动了自己来改良云城轻功的心思,再看到宇文化及施展的“魔影分身”后,他第一次动了想把分身特效吸纳入云城轻功的想法。 但是接下来先是西化论剑,紧接着又是菏泽剿巫,他根本没有时间来考虑这些,加上一直没有弄到一本全套的“魔影分身”诀,所以也就是在心里想想。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云秀从昨日战死的一名魔宗剑尊身上搜出了全本的“魔影分身”诀,至少可以让云辰试一试了。要知道两种心法属性决然不同的轻功特效糅合在一起,比起单一的领悟某种功法要复杂的多,等于从新自创一门轻功,非大悟性者不可成。而且还有极大的风险,任何功法自己心中模拟是一回事,一旦开始修炼又是另外一回事,稍不留神就会引起静脉紊乱甚至于爆裂,通俗的说法叫做“走火入魔”。 还缠着云辰要修习“倾城”的云静,一听说云辰能让她修习“魔影分身”,昨日大战中看着魔宗门人轻功一展,残像顿生的云静,立刻来了兴趣,“真的吗?我真的能一下子化出三个或者六个自己,让别人也不知道那个是真的吗?” “我想,大概,有这个可能,”云辰说着站了起来向外走,对跟在后面的云静云秀说道:“你们两个骑着虹儿在云城五峰四周巡视一圈,我可不想半夜有什么魔宗高手蹦上峰来,搅的我们不得安宁。” 大发走云静云秀后,云辰径直来到望月峰飞升殿,进了云静云秀的新居,掀开她们床下的木板,进入了地下的石室中,偌大的石室中,只有一盏孤灯,几盆幽兰,和一个孤零零矗立在中央的石像。 “辰儿..”云辰尚未开口,石像已经先出声。 “云城宗,好像并不太平?”石像显然也察觉到了,云城宗处在风雨飘摇中。 云辰只好把大漠魔宗大举入侵中原,以及天剑大陆上的局势给石像讲解了一遍。 “魔师斑厄,终于逮着机会了,他比剑巫那帮只会内斗的蠢材要聪明。”石像的话中,充满了一股怨气。 “传闻中,魔师斑厄,已达剑神之境。”云辰说道。 “废话,不达神域之境,如何从百年前,活到现在。” 云辰愣了一下,难道姑姑与魔师斑厄还是老相识?只听见石像话锋一转,问道:“你来,有什么事?” 云辰遂把想要修炼魔宗轻功“魔影分身”的想法说了一遍,其实他来的目的,就是想问“见多识广”的姑姑,这样做有没有可能。 “我知道,有些剑技是需要心法属性相符,才能施展出来的,比如剑技惩魔,就需要元力中含有佛性,我倒是学会了,施展出来二次分化后,毫无杀伤力。”云辰担忧道,他最怕的魔影分身跟剑技惩魔一样,也需要元力中含有“魔性”才能施展。 “我问你,剑技惩魔你真的学会了?”石像慎重的问道。 “是的,只是有形无实。” “你学剑技惩魔的目的是什么?” “伤人” “那你学魔影分身的目的是什么?” “躲避…”云辰一答完,立刻醒悟,给了自己一巴掌,面带喜色说道:“我真是笨啊,魔影分身本来只要施展出来就可以了,又不是像剑技惩魔一样,需要强化元力的佛性,达到伤人的效果。” 石像很满意,她不喜欢直接给予云辰答案,她总是慢慢诱导,让云辰自己找寻答案。 “我曾经跟你说过,水溶万物,换种说法就是,水属性的元力中,蕴含有少量的五行属性的元力和各种中属性的元力,这样才能达到跟它们相容的地步,就拿剑技惩魔为例,修炼金属性或者火属性的剑修,无论她们天资多么高绝,也绝无施展出来的可能,而修炼水属性的剑修,因为元力中本身就带有少量的佛性,所以就能施展个有形无实,魔影分身同样,虽然施展出来的效果也许不如魔宗心法施展的出来的那么真实,但是在瞬间起到以假乱真的目的,应该可以达到。” “还记得你昨日递给我看的雨花诀么?那就是充分利用了水属性水溶万物的特性,才衍伸出了多般特效。”石像说完紧跟着补充道:“但是修炼轻功跟剑技不一样,剑技都是特定的经脉运转元力,但是轻功则是不同的经脉,你如果要想“魔影分身”有所大成,需要冒极大的风险…” 石像说道这里发现自己白说了,因为云辰已经盘坐在她面前,摊开小册子,已经开始领悟并修炼起“魔影分身”了。 云辰修炼起来才知道有多难,轻功飞雪“飘”运转的是身上最繁琐的那条“大周天循环经”,但是魔影分身却比“飞雪飘”更麻烦,除了要打通连接双足的“下廉经”外,还有连接眉心的“天鼎经”,连接双肩的“扶突经”,更为艰难的是,还有一些细小的杂经要经过已经被他疏通的“大周天循环经”,这就给了他极大的麻烦,难道为了修炼“魔影分身”把“大周天循环经”重新阻塞起来,彻底放弃轻功飞雪的“飘”? 云辰不甘心。他不但是一个极有超高悟性的人,还是一个很有办法的人,既然只是借鉴,目的是在保留轻功飞雪“飘”的基础上,提高轻功身法的移动速度,不一定非要弄出多少个残像来迷惑敌人。 这样想着,云辰结合魔影分身的功法口诀,开始缓慢的运气打通体内的经脉,相比于以前的元气,现在体内融汇了子午因寒潮的元力,打通这些经脉的速度无疑更快,慢的只是怎么缓慢的扩充这些经脉的宽度,以便于容纳更多的元力,让轻功的特效展现的更明显。 但是元力太过于霸道也有短处,稍有不慎就容易损伤经脉,在石像的叹息声中,云辰直接从须弥袋中摸出一粒能瞬间修复经脉损伤的“白玉固经丹”吞下了肚子,用天级灵药辅助打通经脉,这在神宗精英弟子中,也是极其奢侈的一种现象。 斗转星移,转眼一天又过去。 天剑历九月二十六,天蒙蒙亮时,聚集在云城山脚下的魔宗门人及部分当做炮灰的马贼,再次不计代价的向着云城五峰发起了冲锋,灰色的天空中,阳光还没有出来,就增添了一份鲜血凝结而成的艳红。 同日,西北域天沚和南离两大太宗,飞信传书昭告天下,呼吁中原各宗剑修停止内斗,联手抵御来势汹汹的魔宗,并宣布他们两宗将派出精锐门人弟子,前去支援岌岌可危的云城宗。 狭窄的山道上,人影飞纵,剑气纵横,更有累累的陈尸掉下连接五峰下的山谷,云城宗首座长老亲自督战,依靠剑师剑宗发射的剑气,来阻挡奋不顾死扑上来那些下了马的马贼。 魔宗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依仗人数的优势,消耗对方的元力,然后再由魔宗的高手一拥而上。桂千月她们自然也察觉到了魔宗的用意,是以她们这群首座长老并没有急于出手,她们留着实力面对最后的决战。 云晴扶着元力耗尽的云容退上来休息,对着下去准备接云容位置的云秀问道:“怎么没看到云辰,他再不出来想办法,我们就要被耗死了。” 云秀却是有苦说不出,昨晚到今天早上,云辰都盘坐在石室中领悟“魔影分身”,期待改良轻功飞雪,别说她们不敢打扰,就连石像姑姑也不允许她们下来说话。而魔宗今天的架势已经很明确了,就是不计任何代价也要打上云城五峰,而地势最矮的望月峰,无疑是他们首选的突破口,除了她们这群为数不多的关门弟子外,剩下的绝大部分云城门人,拼拼马贼还可以,跟数量众多,已经能施展剑气的魔宗门人完全没法比,如若不是占据地利依仗陡峭的山道,光这一早上云城宗就不知道覆灭过多少次了。 “鹤啊..”虹儿载着云静这一早上第五次出击回归,这一次围攻来的魔宗门人中,显然有不少剑尊级的高手,这一点从虹儿身上的斑斑血迹及身上明显暗淡了不少的护体流光就能看出来。或者说,魔宗的高手之所以不敢这么快攻上来,正是顾及这么一只天级的凤鹤。 战斗到中午的时候,云城宗的二代弟子中的精英们基本上都拼光了体内的元力,凤鹤轮流支援着五峰,早已累的吐不出半点火星子,就在三十几个剑师剑宗在两个剑尊的带领下,刚刚纵上望月峰落凤崖纵来时,一阵冷风从他们头顶刮过,当他们恍然抬头,看到了一连九个人影,从他们的头上一闪而逝,最后汇聚成了一个白衣持剑的阴沉男子。 “魔影分身?这怎么可能?”一个魔宗剑尊如同见了鬼般的惊愕出声。 回答他们的,是“彬”的一声,一种正气浩然如洪钟般嘹亮悠远的剑鸣,三十二道炽白的剑芒拖着冷雾般尾焰向着下方的魔宗门人迸射而去,早有提放的魔宗门人反应不可谓不快,纷纷施展魔影分身,幻化出一道道残像,来躲避来之上方的剑芒。一时间,云辰身下三十米魔影重重,一两百道人影让你根本分不清真假。 只是刚刚破关而出的云辰,施展的不是倾城,也不是分气术,而剑技惩魔,昔日他还是剑师时,施展剑技惩魔二次分化后,只能变成一团团气雾,而如今他已跻身剑尊之列,体内更是融汇了上品顶阶的子午阴寒潮,施展剑技惩魔二次分化后,依然是一团团气雾,不同的是,这个气雾含有可以比拟冷锋那般深寒的冰晶。 刚刚还像猴子一般利索的魔宗门人,被瞬间炸散的气雾一碰,除了两个剑尊依仗着护体元气暂时无碍外,其他人迫不及防的在极寒侵袭下,一一现出了真身,别说施展“魔影分身”了,就是想走出这一片冷雾的范围,也倍显艰难。 躲在桂千月身后的云秀看的眼睛只眨,他犹记得云辰说过,“这世上没有无用的剑技,只有无用的人。”二次分化后在云辰手里毫无杀伤力的惩魔,曾经被云辰用来遮掩过自己一剑破去剑巫寨子守护大阵的倾城,今天,又被云辰用来破去了魔宗门人的“魔音分身” 当如洪钟般的剑鸣余音未了,还在五峰之间回荡时,又是“彬”的一声,一种阴柔的令人心悸的剑鸣声中,倾城已起,三十二道剑芒划出美妙的弧线,拖拽出一条条经久不息的炽白尾焰后,地上已经多了三十二个人形冰雕。 所有有幸目睹这一切的人,齐齐打了个冷噤,要知道这一切从云辰现身到施展惩魔再到施展倾城,两剑歼灭纵上望月峰的绝大部分魔宗精锐,用时不超过四息,如果说前日云辰一剑冰封的六十四个魔宗弟子,全部都是马贼和低级的魔宗门人的话,那么今天冰封的三十二人,绝对算得上魔宗门人中精锐。 侥幸逃过一劫的两个魔宗剑尊加上另外三个门人,抵御着寒气侵袭带来的不适,向着崖壁下纵落的同时,反手几十到乌金色的剑气剑芒向着凌空而立的狄云辰迸射而去。 云辰绝对速度发动,瞬间横移十五米,在悬崖上空现身,在两名魔宗剑尊二次施展剑芒拦截他之前,身体一分为九,九个剑袍飘飘,面色阴沉的狄云辰向下纵落。 “帅呆了耶..”云秀崇拜的出声,这次不止她看清了,望月峰上的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在魔宗门人身上施展的魔影分身,在狄云辰的身上真实再现了,不同的是,她们看到的魔宗门人最多一次幻化出三到六个影像,云辰一次就幻化了九个,还有一点,魔宗门人施展出来的是黑影重重,看起来骇人心悸,云辰施展出来的则是白影,飘忽而不可捉摸。 “我要学我要学。”累的趴在云容的身边直喘气的云静,这一刻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奔起来欢呼道:“竟然真的被我心辰哥练成了呢” 所有人都以前知道,狄云辰资质中庸且狂妄,于是所有人今天还知道了,狄云辰悟性冠绝天下。 下一刻,九道残影在落凤崖下合一,旋转飘飞的狄云辰看都不看,“彬”的一声,十六道剑芒向着还未落到谷底的五人溅射而去,在他融汇了子午阴寒潮,二十倍提升元力杀伤的剑芒中,普通剑尊的护体元气等同虚设,如同上面的三十二人一样,这五人连惨呼都来不及喊出,还驻留在谷底的魔宗门人,就看到五个冰雕从上面坠落,砸在谷底坚硬的岩石上,发出“砰”的几声脆响。 被冻得僵硬的身体,连同身体外面晶莹的冰晶一起碎散溅落,那鲜红的血肉和森白的骨头,断裂的遍地都是,甚至还有一颗未被冻住的心脏,还在“砰砰”的跳着,如此血腥具有强烈视觉冲击的一幕,让下方这些见惯了血肉搏杀场面的大漠汉子,也感到怵目惊心。 但是这还没有完,随着望月峰上的弟子齐齐动手,把上面的三十二具尚未化开的尸首丢下崖壁,比起下方堆积的那些还算完整的尸首,这些被摔的四分五裂的尸首,无疑更让魔宗门人胆寒,要知道这一批纵上去的人,都是精锐啊。 重新飘上望月峰的云辰并未就此住手,凌空而立的他伸手一招,虹儿立刻飞到身下托住了他,载着他飞到了隔开云城五峰的崖壁上空。云辰向下看去,谷底陈尸累累,一个个魔宗门人还在驱赶着剩余不足千人的马贼,簇拥着向着云城五峰上山的山道上奔去,鲜血已经染红了谷底的每寸裸露的岩石,那在血泊中随风摇曳的杂草,比满山飘飞的红叶还要艳丽。 云辰今天第三次出剑,手中蓝叱遥指五十米外一处突起的崖壁,“彬”的一声犀利的犹如奔雷般的剑鸣中,一百二十八道剑芒拖着长长的冷雾尾焰,飞射出十五米后汇集成八点寒星,八道寒星剑芒再次飞射出二十米后汇聚成最璀璨的一点,如一道炽白的流星般,瞬间越过最后的十五米,击中的崖壁。 “轰隆”一声巨响,整个云城五峰都震动了一下,这一刻天昏地暗,冷风阵阵,随着不绝的“哗啦轰隆”声,这出位于峡谷口上方的向外凸起的崖壁,整片的崩塌下来,一块块附着冰晶的巨石如雨点般,向着几百米下的山谷口砸下。 魔宗门人那坚硬的神经,在天降陨石的威胁下终于崩溃,那还顾得上驱赶马贼,当先向着云城山脚下奔去,更有数百人已经葬身巨石下。 云城五峰上,有很多人目睹了狄云辰这惊采绝艳,劈山裂石的一剑,一剑过后,狄云辰冷傲的收剑而立,而见识了这一剑的人,终于体悟到了什么叫做…荡气回肠! …什么叫做…一剑九州寒! 第252章 退敌 当围攻云城五峰的魔宗门人,在狄云辰劈山裂石的一剑威胁下,狼狈的向山下逃窜时,一阵喊杀声和剑鸣声又从山下响起,云辰骑鹤飞出连接云城五峰的半山山谷,向下方的山脚看去。 只见一队三百余人身着青紫相见的火纹服饰和土黄色的剑袍的剑修,如同一把尖刀般,正从魔宗门人的后方清风镇上,向着上云城山的山道上掩杀而至,火红色与橙色的剑气纵横间,挡者霹雳,正仓皇着往下退的魔宗门人成片的倒下。 为首者三人,一器宇轩昂,一淳厚方正,一冷厉桀骜,正是的皇浦津、六道和皇浦甄,还有无涯领着一众漠北太宗门人在殿后,偶有一两个魔宗高手拦截在他们面前,期望冲散他们的队形,就有一把火红的飞剑从他们队伍的中间,飞跃百米的距离飞射而至,火红色的剑芒微吐,轻易的破开了魔宗剑尊身上的护体元气,而后从胸口洞穿而出,余势不减,再次向后射杀后方十余人后,火红色的飞剑才拖着一抹火红色的尾焰飞回队伍。 站在鹤被上的云辰看的豪情万丈,什么是兄弟?在你身陷绝境,千里奔袭雪中送炭的人就是兄弟。他拔出腰间的蓝叱,一道炽白的剑芒冲天而去,犀利的剑鸣响彻天际。 “杀”被魔宗门人阻在峰上欺凌了半天的云城五峰门人,怒吼着从峰上冲杀下来。 皇浦津六道抬头间,只看到一只华丽至极的凤鹤背上,一道白影拖拽出九道映像向下纵跃而来,当九道残影归一,一声剑鸣中,被上下堵住的魔宗门人中已经多了六十四道散发着森森冷气的冰晶人形雕像,就那样华丽的、晶莹耀眼的、惊心动魄的阻在山道中央。 下一个瞬间,白影再次划出九道残像,从下方魔宗门人中穿过,一路上血花飞溅中,一个个魔宗门人连他的衣角都没沾到,就横尸当场。 “云辰”皇浦津自豪的笑了,因为他有云辰这样的朋友,六道欣慰的笑了,那是他的兄弟,皇浦甄则开心的笑了,因为他最终选择了妥协,而没有把云辰当做敌人。 九道残影在数千敌人中驰骋如无人之境,随着地上的冰晶延展,九道残像在皇浦津六道面前归一,现出云辰的身影。他萦绕着冰雪的眸子令他们直视一眼就冷到灵魂深处,他阴霾的脸色,在这老友重逢的一刻,化作一个明朗的笑容,并带出一个令他们熟悉的调侃声调: “很抱歉,用这种方式来迎接你们。”云辰说着向着队伍中间,身材瘦小的南离门掌教皇浦雄点了点头,而后反手一剑,一声如洪钟般的剑鸣声中,三十二道炽白的冰晶剑芒炸散开来,随着飘飞的冰晶的冷雾延展,汹涌奔逃下来的魔宗门人,一进入这片冷雾就成了乌龟,一个个哆嗦的走的那叫一个艰难了得。 虹儿难得跟云辰心有灵犀一回,飞到这边冷雾的上空,降下一片灯苗般的火雨,极冷与极热相交,轰隆不绝的炸裂声中,血肉横飞,冷雾笼罩范围内簇拥着的两百余魔宗门人就此人间蒸发,只有一条铺着残肢剩骸的血肉大道就这样呈现在他们的面前。 “哈哈,杀”云辰、六道、皇浦津、皇浦甄、加上从队伍后面飞纵上前的无涯,昔日在菏泽并肩作战的战友,再度重逢,一起拔剑开怀大笑豪气冲天的杀向了魔宗门人。虽然有很多人没有来,虽然有很多人再也不会来,但是只要来了,云辰就会领着他们冲锋在最前方,一如他的承诺——任何时候。 “杀…”云城五峰上积攒了一上午怒火的门人弟子,在首座长老的带领下,向着山谷中山道上吓得魂飞魄散的魔宗门人冲去。 …. 天剑大陆传闻:天剑历170年九月二十六,围攻云城宗的万余名魔宗门人,被云城宗与支援而来的南离天沚及漠北残余一部,上下夹击后,留下七千余尸首,余者大败而逃。 消息传开中原各地百姓无不欢欣鼓舞,当大漠魔宗气势汹汹卷土重来,当中原大地各宗还在观望或者内斗,名不见经传的云城宗,却以这种方式,给了目中无人的魔宗一记当头棒喝。 虽然…这很多有识之士都知道,这次围攻云城山的万余魔宗门人中,马贼占据了绝多数,但是处于绝对劣势的云城宗竟然胜的如此彻底,还是让他们咂舌。还有很多人酸酸的认为,云城宗之所以能胜,归功于支援的天沚和南离两宗。 但是每一个云城门人都知道,她们能胜,是因为她们有狄云辰,每一个曾经在菏泽追随过狄云辰的人也知道,狄云辰,是不败的,至少在他们心中是。 魔宗门人的尸首在云城五峰下的山道上,在半山腰连接五峰的山谷中,陈尸累累。击败了来犯之敌的云城宗门人,顾不得歇息,开始动手清理尸体,每个人在忙碌间都会下意识的抬头仰望那片崩塌了二十丈方圆的峭壁,那令她们顶礼膜拜的一剑,时刻在她们心中荡气回肠,从而激励着她们。 旭日峰,飞升殿。外面血气冲天,大殿中却欢声笑语,高鹏满桌。 虽然魔宗这次大败而逃,毫无疑问会有更强大的敌人再来,但是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大胜了一场的云城诸人,把烦扰抛之脑后,在飞升殿中款待了来支援的南离天沚及漠北太宗的门人,从千放更是拿出了珍藏了多年的美酒竹叶青,大殿中杯盏交错,热闹非凡。 狄云辰带头敬了千里迢迢亲自上云城宗支援的南离掌教皇浦雄一杯后,就把位子让了出来,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闭目沉修起来。好在在场的大多数人都狄云辰的秉性,并没有因为他这个地主的怠慢而有所不适,开始开怀畅饮。 酒过三巡,坐在上首脸色微红的皇浦雄站了起来,伸手示意大家安静,看了角落里沉修的狄云辰一眼说道:“四五年前,我初上云城山的时候,没给上官千虹的面子,也每给在场诸位大多数首座长老的面子,我认罚一杯。” 皇浦雄说完端起杯中酒一饮而进,继续道:“但是就在这旭日峰上,就在这里,我给了云辰小友一个承诺,我说,如若来年大事得逞,我皇浦雄一定第一个站出来挺你,我皇浦雄没有看错,我今日是来践约的。” 沉修的云辰微微颔首,表示确有此事并致谢。 “敬皇浦掌门”众云城门人齐齐举杯,一起同干。 皇浦雄再干一杯,伸手虚按示意激动的众人听他说:“菏泽之旅,狄云辰作出永载史册的丰功伟绩,老朽佩服,但是老衲感激的是,狄云辰把我南离门大部分精锐门人都完好无损的送出了开阳关,让我南离宗传承无碍。” 皇浦津和皇浦甄同时点头,那是一段他们一生都不会忘记的峥嵘岁月,虽然艰难无比,但是死去的大多是一些记名弟子,南离门的大部分精锐基本都全身而退了,特别是跟随着皇浦津的南离门精英弟子,在菏泽归来后,皇浦津一举树立了自己在南离门年轻一代中领袖的地位,这本来就是皇浦雄的期望。 无论心机眼光人缘都不如皇浦津的皇浦甄,也是彻底服气,至少,在菏泽的那个时候,皇浦津只要稍稍建议,拥有统帅大权的狄云辰,要想阴死皇浦甄易如反掌,但是皇浦甄没有,反而数次照顾他们。 “来呀”皇浦雄大手一挥,等候在门外的南离门随行门人鱼贯而入,把一个个包裹放在皇浦雄面前,皇浦津站起来一一打开,并高声唱道:“低级培元丹两万枚” “高级培元丹一万枚” “回元丹一万枚!” “聚元丹一千枚!” “外伤灵药凝血散五千瓶” “内伤灵药化血丹三千瓶” …. 随着皇浦津一声声的喊出,云城诸人包括天沚漠北诸人,都被南离宗的豪气惊呆了,皇浦雄这般是为何?如此数量庞大的丹药,说是把南离门的家底都抄光了,众人也是信的。 “皇浦师兄,你这..你这太客气了,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你知道,上次云静骑鹤去你那里讨来的培元丹,我们都很不好意思了。”桂千月见云辰毫无反应,只好站起来陪着说客气话。云辰虽然用缴获至宇文化及的地级金光剑找南离门换来了大量的培元丹,但是云城峰上下都磕着药修炼,那里够用,完了云静云秀直接骑鹤下了一趟南离门,逮着皇浦津后,在其师父黄埔成的做主下,赊欠了一部分培元丹让她们带了回来。 “你就别跟我客气,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这次来,还想讨一门亲事,还望桂千月师妹你答应。”皇浦雄一说完,满场哗然,瞬间又沉寂,几乎整个西北域的剑修都知道,南离门首席长老黄埔成情种桂千月,这亲事该不是想把新任的云城掌教桂千月讨走吧,这也太…太荒唐了一点。 桂千月脸色瞬间冷了起来,皇浦雄“呵呵”一笑,“千月师妹你别误会,我今日来是替我成师弟门下,皇浦津来向你望月峰讨一门亲事。” 云城诸人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把他们的新任掌教讨去就好。但是望月峰门下的二十几个关门弟子,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不论皇浦津点到谁,看样子师父是不好拒接了… 皇浦雄桂千月一起看向了皇浦津,想要知道他中意的是谁。皇浦津微红着脸从一众望月峰女弟子脸色扫过,云容?这个是母老虎,长的是不错只是皇浦津看她一眼就心惊胆跳。 云曦?柔情似水端庄大方。这个貌似已经亲事就定下了,皇浦津可不敢夺人所爱。 云静?这个妩媚多姿,绝色天仙。先不说皇浦津不敢去狄云辰嘴里抢食,关键是,南离门是玩火的,但是谁也玩不过骑鹤的狄云静啊,所以打死皇浦津也不敢把这个祸精给弄进去,估计不出三天,她就能骑着凤鹤把南离门一把火烧光了。 云秀?蕙质兰心,腼腆娇羞,属于标准的小家碧玉。皇浦津倒是在满意不过,但是他把目光看向云秀时,本该羞涩的云秀,却坚强的抬着头,把目光看向了角落中闭目沉修的狄云辰。狄云辰身边的女人,都被惯坏了,皇浦津这个未来的南离掌教都不放在眼里。 剩下的望月峰弟子,个个貌若天仙阿罗多姿,皇浦津一目扫过,回头对皇浦雄说道:“姻缘讲究两厢情悦,弟子想跟诸位望月峰师妹接触一段时间后再说。” “哈哈,倒是老夫心急了,还不是为了了却你师父一桩心愿。”皇浦雄见皇浦津不急,大方的一笑了之。 “南离门如此看得起我云城宗,小女子狄云静代我心辰哥,送上回礼一件。”喝的小脸红彤彤的狄云静蹦了出来,双手捧上长剑一只。 向来只有狄云静抢别人的,很少看到狄云静大方一会的诸人来了兴致,很想看看狄云静送的是一把什么剑。狄云静与狄云辰的关系,皇浦雄多少知道一点,不敢怠慢的接过云静递来的长剑。 长剑一入手,一股浓郁的火属元力与皇浦雄体内的元力产生了共鸣,皇浦雄心头一喜,拔出长剑,在龙呤般的出鞘声中,一金一红两道光芒在长剑上流转不去,皇浦雄看的倒吸一口气。 “天级金火双属性剑器…”皇浦雄当即叫出了这把剑的品级,然后看向了云辰,他可是听说过,攻克莫阳寨的过程中,狄云辰从莫阳寨主初佞的手里,夺下了一把天级低阶的金火双属性剑器,没想到捻转间,却送到了他的手里。 云辰点了点头,示意皇浦雄收下,先不说云静此举是不是他的意思,他狄云辰在外面拼死收刮为了什么?不就是给自己用给身边的女人花么?不管她们是自己用也好还是送人也好,狄云辰从不心疼。 “这..这实在是太贵重了。”皇浦雄作势要把剑还回给狄云静,虽然他送上了数量庞大的丹药确实珍贵,可是再珍贵跟这把天级低阶的剑器相比,还是差的远了。 狄云静又把剑推了回去,“俗话说,好马配好鞍,好剑配英雄。今日一见皇浦掌教飞剑伤人于百米之外,小女子甚是佩服,这把剑,就归您了。”狄云静不知从哪学来的两句歪诗,说的连云辰都动容,还好马配好鞍,看她一本正经样子,其他人都不好意思笑她。 在桂千月从千放等人的劝说下,皇浦雄只好把剑收下,面对天级的火属性剑器,说不动心那是假的,皇浦雄只是没想到,自己率性而为来支援云城宗,却换来了这样一份丰厚的回报。 好不容易把剑送出去的云静,嬉笑着把桌子上的培元丹回元丹收刮了一大堆瓶瓶罐罐,跑到云辰身边,取下他腰间的须弥带,一股脑的塞了进去,她可是知道的,昨天云辰就把手里的培元丹回元丹分发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后,云静摇了摇云辰,小心翼翼的问道:“心辰哥,你不会怪我擅做主张,把剑送出去了吧。” 众人无语,你个马后炮。 “没关系,我的东西你都可以做主,只要不把我的人也送出去就好。” “心辰哥”云静羞叫着扬起了拳头:“我打你哦” 众人哄笑。 宴散之后,皇浦雄去了六指峰,给桂千月从千放伍千权等一众已经开始修炼冰寂心法二十六层的云城宗首座长老们,讲解自己的修炼心得,云辰则领着皇浦津皇浦甄六道无涯上了飞升殿二楼自己的房间。 云静云秀给他们每人沏了一杯茶后,自觉的掩门离去,把空间留给了几个男人。 几个人凑在一起聊了一遍分开后各自的情形后,六道对云辰歉意道:“本来掌教想来的,但是你知道,他们与玄阴宗千丝万缕的关系,他这一出面…” 云辰拍了怕六道的肩头,“别说了,我懂,你来了,就代表着一切,有没有去天沚宗看过霓裳?”云辰迟疑着问道。 六道摇了摇头,“师娘倒是亲自去过,不过霓裳的外公不让她见,你知道,为了澹台永俊的事情,她们一家夹在中间很为难,还有你,应该早作打算,玄阴宗绝无可能让你安然的呆在云辰山上。” 云辰点了点头,“魔宗的事情一完结,我就下山。” “你准备怎么解决?”皇浦津问道。 云辰摇了摇头,“关键是看魔宗倒地是想要什么,我现在毫无对策,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只能放弃云城山了。” “宏兴那个花和尚一个月前派人送到我这里,托我交给你的。”皇浦津说着把一封信递给了云辰。 第253章 飘渺无痕 云辰把信收进怀里问道:“宏兴不在福泽寺么?”宏兴也许不是个好和尚,但是绝对是个好战友好兄弟,凭他跟云辰的交情,得知云辰回山后,怎么的也该跟六道他们一起来吧。 皇浦津点头道:“他菏泽剿巫归来后,与宏笙一起,被大光明寺选中,入了极宗门下!” 六道云辰加上无涯,三人听了一脸的惊愕,难道佛门也讲究不拘一格降人才,宏兴这个酒肉和尚竟然高升入极宗门下了,还有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宏笙,一听喝花酒就敢提着脑袋抢银子,也不是一个好鸟。 “宏兴数次来信打探你的消息,我们也无从得知,我问过云秀云静,不过这两个丫头嘴紧,知道也不说,这几年你都躲在哪儿,还有,你的心法元力的冰冻特性怎么彰显的那么强,沾沾身就能把人冻成冰雕。”皇浦津问了六道无涯都想知道的问题,虽然他们都已进入剑尊境界,但是现在跟同为剑尊,一出手就是一片冰雕的云辰没法比。 “极北毋周山,我融的上品顶阶剑魂,子午阴寒潮”云辰没有隐瞒,事实上这也隐瞒不了多久,他剑芒中附带的形如冷锋般的冰晶太过于明显,虽然天剑大陆上融汇子午阴寒潮的人寥寥无几,但是融汇上品顶阶剑魂后催发剑芒的形态,一只都流传于修士界,用不了多久,他施展的剑芒威力为何如此恐怖的秘密就要揭开。。 六道三人恍然大悟,纷纷向着云辰投去了钦佩的目光,要知道上品顶阶剑魂不只是要找得到那么简单,最主要的是融汇过程中有着极大的风险,稍有不慎就会被剑魂反噬而死。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厚福,用来形容融汇上品剑魂的人在贴切不过。 “有没有…花红的消息?”云辰迟疑的问道,事实上他不是个不敢于接受现实的人,但是无论花红云雪,还是花间,对他而言都是很重要的人,对于这些很重要的人,他的期待总是容易上升为奢望。 “她不是跟你在一起么?对了,这次上山怎么没看到云雪?”皇浦津诧异道,看着云辰瞬间那淡然神色也无法掩饰的凄伤眼神,众人识趣的没有在追问,而是把话题转移到无涯身上,现在就属他混的最凄凉,宗门被毁不说,门中长辈也大多战死,带着一众师弟颠簸流离的他,已经与散修无疑。 “只要你愿意,我天沚宗给你们单独开一院,我们都是修炼土属性功法的,一切都好说。”六道当即表态。 “你知道,在宗内人心大失的皇浦甄已经向我妥协,虽然掌教没有明说,但是下一任南离门掌教已经非我莫属,只要你愿意来,一切都好说。”皇浦津也抛出了橄榄枝。 无涯却看向了云辰,“我想留在云城宗,这里离漠北也近一点…” 皇浦津六道不说话了,是啊,故土难离,哪怕家园被毁,站在近处时常遥望一眼也是好的。 “你带着门人上凌云峰吧,我会让人知会上官云明一声的。”云辰说道,事实上哪怕皇浦雄亲自支援而来,但是面对强大的魔宗,依然还是不够看的,对于能不能守住云城宗这份基业,他是一点把握也不清楚。 无涯面露感激,凌云峰现在首座刚死,没有长辈的约束,加上上官云明为人光明磊落,无涯带人过去,至少不用看云城宗长辈的颜色,行事也自由许多。 四人又闲聊了片刻,六道皇浦津便陪着无涯上凌云峰而去,云辰把他们送出飞升殿时天已经黑了,准备回屋时,看到师娘欧阳金凤神色匆匆的抱着一只信鸽从外面进来。 “师娘,有什么事么?”云辰随口问道。 “没..没有。”欧阳金凤伸手撩了撩额头的长发,吱唔道。 “是不是大雪山有什么问题?”云辰直接问道,师傅师娘少有交际,有信来也自会从雪山宗来,现在雪山宗面临着和云城宗同样的危机。 欧阳金凤见瞒不过云辰,只好说道:“雪山宗虽有天险可守,可是也战死了大半的门人,我劝大哥放弃雪山基业,先退走在说,可是他怎么都不听,我想跟你师父骑着虹儿亲自往大雪山一趟劝大哥几句…你看?”欧阳金凤一脸的忧虑,现在云城宗的情况不比雪山宗强多少,这个时候离开显然不合适。 “我去吧,我去看看。” “云辰..”云辰能去,欧阳金凤自然求之不得,可是云城宗怎么办?待欧阳金凤想要拒接时,云辰已经出了飞升殿,向着望月峰走去。 云辰踏上望月峰的时候,早就挤着脑袋趴在落凤殿的窗户口守着的云静云秀立马跑了出来,云静一把拉住云辰,她还没开口,云辰笑道:“想学魔影分身?” 一脸喜色的云静连连点头,显然她已经惦记一天了。云秀疑惑的拿出那本魔影分身的小册子问道:“魔影分身诀分为三层,第一层只能幻化出三个人影,第二层六个,到第三层才九个,可是云辰你为什么能直接分出九个人影呢?”云秀当然不会认为云辰能在一天之内修炼到第三层,打通经脉也许很简单,但是要想扩充经脉的宽度非一日之功所能达成。 云辰笑着拉着两女走向落凤殿,同时解释道:“我不知道这门轻功还算不算是魔影分身,确切的说,因为魔影分身和我云城宗轻功飞雪的‘飘’都涉及大周天循环经,我在确保轻功飞雪‘飘’的特效不变的情况下,借鉴了魔音分身的部分法诀,并改变了一些运行经脉,结果是..” 云辰自豪的摊了摊手,“在保留超强滞空能力与绝对速度的基础上,移动速度提升了三倍,并可以幻化出九个分身,虽然不如正宗的魔音分身看起来那么真实,但是如果施展轻功后,连自己真身都那么飘忽的不真实,又有什么区别?” 云静连连点头,她心辰哥说的太对了,云辰施展九道幻影固然没有正宗的魔影分身看起来那么真实,但是幻影分身的目的本来就是迷惑对手,所有的幻象都跟真身真实的一模一样固然能迷惑对手,同样,所有的幻象跟真身一起都很虚无飘忽,更能迷惑对手,只要能达到迷惑对手的目的,根本没有必要来追求真实,而且让人看不清楚,在云静看起来无疑更酷更好玩。 进了落凤殿云静的房间,云静云秀一左一右拉着他,房间内轻纱红被,烛火燎燎,两个女孩又是天姿国色,这气氛看起来是那么的暧昧。 云辰从须弥袋中掏出一个瓷瓶,“这部轻功还不完美,不过以后我会慢慢完善的,我给它起名‘飘渺无痕’,要打通的经脉相当的繁琐众多,而且及其困难,要想不损伤经脉根本不可能,所以需要白玉固经丹辅助,我这里只剩下三粒。” “飘渺无痕?”云秀激动的一双小手拉着云静,九道幻影如流星般闪现着划过天际,无痕无迹,飘渺虚无,确实当的起飘渺无痕。 云辰说完把瓷瓶交给云静,然后吩咐云秀拿来纸墨,有他口述,云秀撰写,抄录了出了第一份“飘渺无痕诀”。 待云秀吹干墨迹,云辰拾起“魔影分身诀”从新审阅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并没有立刻交给云静云秀修炼,而是钻进了云静的床下,下到了密室中。 密室并不烦闷,丝丝清风通过孔洞从绝壁外吹送进来,除了送来清新的空气,还有那山谷中萦绕着还未散去的淡淡血腥味。 “姑姑。”云辰轻唤道,感受到石像的精神回应后,云辰把自己自创的“飘渺无痕诀”念了一片给石像听,作夜加上上午半天,他一直在脑海中模拟领悟,并试着修炼,稍有小成后,就出去迎敌,一直没有机会询问姑姑的意见。 “昔日,我自认领悟力冠绝天下,但是不得不承认,你的领悟力足以与我比肩。”石像听完后赞许道,等于默认了“飘渺无痕诀”的可行性。 “这部轻功法诀还有不少瑕疵,以后你要慢慢完善,比如,飘渺无痕诀比起轻功飞雪的‘飘’,元力消耗足足多了一倍,以后经脉扩宽后,消耗会更大,你要及早改进这一点,对于不必要扩充的经脉,你要果断放弃。”石像最后叮嘱道。 云辰深以为然,虽然的元力量跟随着境界突飞猛进,可是无论施展倾城还是现在的‘飘渺无痕’,对于元气的消耗,总是让他觉得捉襟见肘,放不开手脚施展。 “姑姑,我今日还有两件事要问。”云辰说着把修炼指剑的材料和装着元乳之精的瓶子拿了出来,“修炼指剑固化五指经脉的材料,我一共准备了七份,是否每份材料化成药液后,浸泡七日后再换另外一份?”云辰问道。 “是哪个庸才告诉你这般使用的?”石像显得很气愤。 云辰暗道,不是庸才,是一个‘庸医’猜出来的。 “这四种灵药加上九尾三瞳灵猫之血融在一起化为药液后,药效足以把一只手臂浸泡成精钢铁骨,你若每份药液只用七日,你的一双手就要费了。” 石像一说完,云辰额头上就出了一层冷汗,万幸他一直没用充足的时间,要不然听了霓裳的意见,自己怕是今生都无法握剑了。不过也有好事,这七份灵药,应该足够七个人修炼,这样以后免得云静眼馋起来,他还要四处奔波着去找药。 “这是元乳之精,云静应该拿给你看过。”云辰掏出一个瓷瓶,到处一粒散发着奇异香味的碧绿色元乳之精于手心。 “我不得不感叹你的运气,这种天地精髓都能被你碰上。”石像终于佩服了云辰一回。 云辰遂把自己从得到第一份地图的事情说起,一直说到最后在驼雁峰下获取元乳之精的过程。 “昔日我只认为,哀桥是整个天剑大陆的精华凝结所在,没想到在哀桥之下,还生有元乳之精。”石像叹息一声后,接着道:“昔日我跟你说过,天下没有任何直接提升境界实力的方法,不管是培元丹还是聚元塔,从其量只是辅助加快元力凝聚的速度,但是,元乳之精除外。” “我之所以没有提起过元乳之精,因为它一直处在传说中,传说中,元乳之精乃是元之精髓,无论是剑修的元力神力,还是剑巫的法力,吞噬元乳之精后就会立刻在体内生成,但是这有一个制约,元乳之精并不是是能无限量的服用,一个人一生只能依靠它来提升一个境界,比如你剑尊境界圆满后,可以依靠足够数量多的元乳之精,来直接转化成一个剑圣境界所需凝炼的所有元力与神力,直至剑圣境界圆满。但是在此之后,无论你服用多少元乳之精,都再无效果。” 云辰震惊的张了张嘴巴,怪不得一个剑神和一个法神,为了元乳之精不惜力拼而死,这要是跨入剑帝了,可以直接进入剑神境界了,傻瓜才会在未达到剑帝境界之前使用。 石像显然知道云辰在想什么,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还是那句话,任何依靠外力提升或者辅助提升修为的行为,都将在以后无法进入剑神之境,哪怕你依靠元乳之精,充其量也只能达到伪剑神之境。” “伪剑神?”云辰第一次听说这个境界。 “现在解释了你也不懂,你记住,强行的急速提升修为,无异于拔苗助长,最后得不偿失,元乳之精我之前从未见过,也未曾服用过,关于元乳之精的一切也仅仅只是传说,至于是否有此妙用还不得知,一切靠你自己摸索。” 云辰已经很满意了,服用元乳之精是不是拔苗助长他不知道,他直知道,如果自己不快点成长强大起来,自己就会被人踹死。 “还有一件事。”石像见云辰准备爬上去,又叫住了他说道:“我结合雨花诀编撰出的冰寂心法第二十六层,只是在原来而是五层基础上的一个延续,除了能继续凝聚元力增加了兼修神念之力外,心法的特性及其延伸的元力特效,没有做任何改进,对其他云城门人来说也许够了,但是对你来说,这样的心法,是不行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云辰点了点头,要想改良或者更近一步的延展心法的特性及其元力特效,就必须自己亲自修炼来改进,不论是现在没有进入剑圣境界的他,还是石像,都属于纸上谈兵,只能引导而无法亲身力行。 云辰上来的时候,云静云秀瞌睡的相互掰着对方的眼皮在等他,云辰直接把“飘渺无痕诀”扔给她们,“我亲自督促你们修炼,切忌不可乱来,先吞下白玉固经丹。” 等了半夜的二女大喜,立刻每人吞下一颗白玉固经丹,按照“飘渺无痕诀”开始运转心法打通经脉,云辰在心中模拟领悟到自己摸索着修炼,花费了一夜加半天的时间,两女修炼现成的,云辰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应该不到天亮就能完成。 雪山宗位于天剑大陆东北,燕山山脉与极北冰原的交汇处。事实上天剑大陆上人们称谓的雪山,通常都是指靠近极北冰原,终年盖着厚厚积雪的这一脉燕山山脉,而雪山宗,则就处在这片群山中,只是比起云城五峰,雪山宗山门所在地则更为险峻。 在风雪的呼啸中,天幕下的银峰雪色莹然,仿佛还流溢着袅袅才颤音,雪山宗山门所在的山峰名叫大雪山,山峰犹如一簇倒卷而起的银色巨*,到处都是冰滑的深崖险关,很多地方回旋的寒风急劲的连飞鸟都不能过,只能依靠连接冰崖两边的钢索,拉动摇篮来渡人。 也正是依靠这种地势,位于燕山山脚与大漠接壤的漠北太宗被魔宗攻克灭门了,而雪山一玄宗则还在苟延残喘。山道上,崖壁边,甚至整个大雪山山腰以下,洁白的冰峰上到处都是斑斑血迹,如寒梅映雪,说不出的凄美。 在雪山宗山门前最后一道悬崖两边,一边是穿着厚重棉袄,依旧冷的直哆嗦的魔宗门人,还有一边则是穿着白色的雪貂皮,虽然满脸疲倦,却依然目光坚毅的雪山宗门人,背后就是山门,不是他们不想放弃这片基业退走,而是已经退无可退。 连接两边的钢索已经被斩断,这种地势,普通的魔宗门人和马贼根本排不上用场,有能力施展轻功飞过这片冰崖的,至少要剑尊境界的人才可以,而正是因为敌人档次的提升,让雪山宗上下死伤惨重,但是他们在掌教欧阳正天的带领下,一次次的把飞纵过来的魔宗门人,逼下了山崖。 但是傍晚时,一个魔宗剑圣的突然加入,把尚可支撑的雪山宗,逼到了灭亡的边沿,雪山宗八峰首座战死四人,十余名长老也是多半丧尸冰崖之下,所幸夜晚来临,冷风更急温度更低,让魔宗门人不得不飞回对岸。 但是天明后呢? 沫儿一遍给受伤的苟不闻包扎伤口,一边抹着泪珠子问道:“苟师兄,明天我们怎么办?” 所有人闻言都看向了站在崖壁最前方,如一座冰峰岿然不动的欧阳正天。 “明天怎么办?”欧阳正天在心里无力叹息道:“我们只剩下一个明天了…” 第254章 天外飞仙 在雪山,哪怕是最黑暗的黎明前夕,在遍地冰川雪原的映射下,也没有所谓的绝对黑暗,整个大雪山上灰蒙蒙的一片,可视距离依然达到数百米。 当纷纷扬扬了一夜的雪花开始变得零碎时,当回荡在冰崖两边疾风的怒号声开始变缓的时候,意味着黎明的来临,矗立在崖壁边正正一夜的雪山掌教欧阳正天,缓缓睁开了那双附满冰霜的眼帘,憔悴而方正的脸庞上到处都是冰屑,只有望向冰崖对岸的眼神,坚毅而不屈。 大雪山孕育的儿女,犹如雪山山无处不在的冰峰般,哪管狂风肆虐,她自傲然不惧。 在他的身后,残存的雪山宗门人年轻一代弟子在雪山宗门前,一根高耸入云的冰石前跪拜了一夜,在雪山宗有这样一个传说,每当宗门遭遇到危机时,只要你跪在宗门前这根“神石”前诚心祷告,就能唤来骑鹤的仙人相助。 昨日还哭哭啼啼的沫儿,似乎一夜之间也成熟起来,在苟不闻和龙儿的中间,她那双天真无邪,略带怯怯的脸色已经消失不见,用一种虔诚的神态跪拜在神石前。虽然这根神石,在往日很多人都当成一个笑话在看,但是在此刻,先不管她是否灵验,至少能让她们的心灵得到片刻的慰藉。 五个身着黑色剑袍的人影,如同黑色的巨鸟般,排着人字形从冰崖的对岸飞了过来,领头的剑圣尚在百米之外,背上的双剑自动出鞘,带着凌人的气势,和尖利骇人的尖啸声,闪烁着乌金色的光芒,如同两道闪电向着领头的欧阳正天飞射而来。 “锵!”的一声,欧阳正天身后残存的不足十名雪山宗首座长老纷纷拔剑在手,决裂的神色让气氛悲壮到了极致,守卫雪山宗的最后一战,一触即发。面对直刺心窝飞射而来的两道飞剑,欧阳正天丝毫不惧,就在一众雪山门人准备施展剑气剑芒,把飞剑逼退的时候… “鹤啊”灰暗低沉的云层之上,突然传来一声嘹亮的鹤鸣,如一抹春风,让下方抱着必死信念垂死挣扎的雪山宗门人精神纷纷一振,难道真的有骑鹤的仙人来助她们了么?要不怎么来的鹤鸣声? 来攻的魔宗剑圣显然也知道雪山宗有这样一个传说,果断的收回了飞剑,然后五人凌空矗立在冰崖上空,疑惑的抬头向上望去。 七道绚丽金虹在高空的云层中闪烁,沫儿惊喜的起身把手拢在嘴边,用嘶哑的声调呼喊道:“云静姐姐,快回去啊,来的坏蛋很强大的,你快回去啊” 沫儿这么一喊,刚刚还饱含祈愿的雪山宗门人纷纷醒悟过来,她们犹记得有那样一个云城宗的小丫头,曾经骑鹤来找沫儿龙儿玩过,那是什么骑鹤的仙人。 或许被下方的情景所骇,七道金虹一直在云层中若隐若现的闪烁,在雪山宗门人记忆中的那只绚丽之极的凤鹤,始终没有带着那个妩媚动人国色天香的女子飞下来。 她怎么能如此胆怯呢?哪怕飞下来什么也不做,把沫儿龙儿她们带走也好啊,她们都还小…祈愿,在这一刻,在雪山宗部分门人心中变成了怒火。 就在冰崖上空的魔宗剑圣背上的双剑再次出鞘时,“彬”的一声犀利的响彻这片天地的剑鸣声中,一道炽白的剑芒如同一道冷电穿透云雾,在下方众人视线中具现的瞬间,在这道剑芒四周飞舞的零星雪花,猛然一滞,而后急速的向着这道剑芒萦绕而去。 剑芒稍显即逝,萦绕而去的一团雪花也跟着碎散,三个人影从这团碎散的雪花中隐现,衣冠胜雪的她们如同一群天外来客般,挽手牵在一起,头下脚上成品字形向下方急速飞落。 为首者单手持剑,遥指下方的魔宗门人,刚刚溅散的雪花似乎受到某种神秘的吸引,纷纷重新向他的周身萦绕而去,紧随在他身边的两个女子清丽脱俗,美若天仙。急劲的寒风吹的他们洁白的剑袍咧咧作响,三人以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就那样唐突的现身,而后连在一起,急速的乡下飘落。 此情此景,此等气势风范,宛若天外飞仙。 “是..是云辰哥哥,是云静姐姐和云辰哥哥,云辰哥哥来了,我们有救了。”沫儿拍着手欢呼道。 龙儿和苟不闻闻言精神一振,是的,她们犹记得,犹记得在冰原杀雪獥时,那个神情淡漠的男子,惊才绝艳堪称奇迹的剑技,可是,现在面对的是一个剑圣四个剑尊,他还能上演奇迹嘛吗? 顷刻间,狄云辰三人距离凌空飘飞的魔宗门人距离已经不足百米。下方的魔宗剑圣一见是三个小娃娃,阴霾的脸上挤出一丝不屑笑意,冷哼道:“哼,乳臭味干的三个小子,竟然在老夫面前装神弄鬼。” 话音落,背后的双剑再次出击,不过这次双剑的目的不是魔宗门人,而是高空的云辰云静云秀三人,两只飞剑,拖拽着两道乌金色的尾焰,如两只满弓射出的羽箭,眨眼间就已经射到了云辰三人身下十米,而后两只飞剑迸射出八道乌金色的剑芒,向着还在飘飞坠落的三人席卷而去。 在下方雪山宗众人把心提到嗓子眼的注视下,高空飘飞的云辰三人,突然下侧下方幻化出二十七道身影,在刻不容缓的瞬间,避过了魔宗剑圣凌空御剑施展的剑芒。 下一刻,二十七道身影归为三道,三人依然牵手在一起继续向下飘飞。 魔宗剑圣看的心中骇然不已,一挥手收回了两道飞剑,厉声喝问道:“来者何人,为何会施展我魔宗的魔影分身?” 狄云辰三人这才把身体直立过来,凌空飘飞在沫儿等人上方三十米处,一抹阴沉的声音响起,“旭日峰,狄云辰” “啊”率先回应的是欧阳正天,他向上仰头抱拳道:“原来是金凤门下的高徒来援,老夫雪山欧阳正天多谢三位了。” 云辰微微点头回应,云静则狐假虎威的向着魔宗门人拔剑呵斥道:“我心辰哥在此,魔宗小儿还不俯首投降?”话一说完,今日拉着云辰玩了把“天外飞仙”的云静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穿透呼啸的寒风,回荡在这冰崖两岸,让矗立在这一方冰冷世界的众雪山门人,感受了那片刻的温暖。 下方的魔宗门人,在听到狄云辰的名号后,已经下意识的向后飘飞了几十米,魔宗过万的门人昨日在云城宗大败的消息,早已传到了这里,侥幸余生的魔宗门人,为了推脱自己的罪责,把一剑劈山裂石,冰冻数百人的狄云辰,早已形容的无比强大。 “小子,老夫的问话你没有听见么?你为何会施展我魔宗的魔影分身,你与我魔宗有何渊源?”魔宗剑圣问完后,自己都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如若对方与魔宗真有什么渊源,还会肆意杀害数千魔宗门人么? “废话…真多。”云辰这样一说,代表着他要动手了,云静云秀立刻飘飞着落到了下方雪山宗众门人之中,沫儿立刻跑来拉住了她们,指着云辰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 “哼。别人怕你,老夫可不怕你。”堂堂魔宗剑圣,面对名声鹤起的狄云辰,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这与此地无银三百两有什么区别? “你怕了..”狄云辰淡淡的说完,长剑一振,在一声阴柔的令人心颤的剑鸣声中,四道剑芒拖拽着冷雾般的尾焰,向着百米外凌空飘飞在冰崖深谷上空的魔宗门人溅射而去,他在身体拖拽出九道残影急速跟上。 与此同时,五个魔宗门人,看着如实质般迸射而来的剑芒,下意识的一起幻化出数十道分身躲避,一时间魔影重重。只是他们显然太过杯弓蛇影,云辰施展的剑芒看似锐不可当,向前飞射了四十米的距离后就化成一团冷雾消散。 欧阳正天看到狄云辰一来毫不客气就出手相助,身为地主的他那里还站得住,刚要招呼身后的几个长老首座一起飞到冰崖上空迎敌,却被云秀上前制止,“你们上去只会让他放不开手脚,他曾经说过,只要他有能力击败其中一个,无论是一个剑尊还是十个剑尊,数量对他而言没有意义。”云秀看着云辰幻化出的分身残像自豪道。在云秀的心中,狄云辰从来就不是单纯的凭剑在战斗,他更善于动脑子。 欧阳正天等人闻言,只好带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作壁上观。 受到愚弄的魔宗剑圣大怒,“锵”的一声,背后双剑再次出鞘,一把向着刚刚现出身影的云辰飞射而去,另一把落在他的手中,魔宗剑圣持剑向着云辰急纵而起,手中长剑一振,三十二道乌金色的剑芒向着还在躲避飞剑的云辰迸射而去。 这才是一个成熟的剑圣所具备的实力,在拔剑与敌周旋的同时,还能御使另外一把长剑牵制对手。 面对顷刻间已到眼前的剑芒,云辰绝对速度发动,身体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原地消失,不仅躲开了对方飞来的长剑,还让对方的三十二道剑芒悉数落空。 他的身影在下方十五米处闪现,轻功飘渺无痕再次发动,拖拽出九道残影,再次避过追赶而来的飞剑的同时,身影向着冰谷对岸急速飞逝八十余米,顷刻间,人已经从下方越过了上面的魔宗剑圣,并到达了四个魔宗剑尊的下方。 待四个魔宗剑尊反应过来刚要施展剑芒时,狄云辰却率先出手,“彬..”的一声如洪钟般嘹亮的剑鸣中,三十二道剑芒如同一束向上炸散的炽白烟火,拖拽出另人心神摇曳的尾焰,向上迸射而去。 如此险恶的生死搏杀,在狄云辰用近乎艺术般美妙的手段施展出来,看的冰崖上方的一众年轻一代的雪山门人如痴如醉,无论是狄云辰的身法轻功,还是剑技施展的剑芒,都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观感,给人一种他是在刻意杂耍的错觉。 但是被狄云辰先发制人的四个魔宗剑尊,看着下方瞬间溅射而来的剑芒哪有时间反击,立刻幻出道道魔影向外逃窜躲避。 “耶”看到这里,崖壁上的云静云秀击掌相庆,从剑鸣声中,她们几乎预见到了这四个魔宗剑尊的下场,狄云辰这次可不是施展的倾城或者分气术,而是剑技惩魔,目的,就是用来对付魔宗门人的魔影分身的,好死不死,几个魔宗剑尊受狄云辰剑芒所迫,竟然真的施展了魔影分身。 几乎在狄云辰刚施展完剑技惩魔的同时,魔宗剑圣御使的飞剑的再次杀到,云辰绝对速度发动,在刻不容缓的瞬间,身体原地消失。 狄云辰再次显出身形的同时,他施展的三十二道剑芒刚好炸散成一团团蕴含着冰晶颗粒,如同冷锋般的冷雾,四个魔宗剑尊幻化的魔影分身一碰到冷雾,就片片消散,被迫显出真身的四个剑尊,在极寒的冷雾侵袭下,纵然有元气护体,也冻得直哆嗦差点控制不住飘飞的身影。 云辰一现身,赶在魔宗剑圣的飞剑袭来前,手中长剑一振,四道炽白的剑芒,划出一道道美妙的外弧线,瞬间精准的刺中了还在冷雾中飘飞挣扎的四个魔宗剑尊。 就跟云秀云静预料的一样,惩魔过后,就是精准的令人绝望的倾城在狄云辰二十倍提升元力威力的剑芒中,普通剑尊的元气护体形同虚设,没有鲜血彪飞,也没有凄厉的痛呼,甚至连挣扎都免了,四个剑尊在剑芒如体后,直接化作人形冰雕从空中一头栽落,久久之后,冰谷下方才传来了几声类似于瓷器被摔破的清脆声响。 从狄云辰施展惩魔到绝对速度逃逸飞剑的刺杀,再到他施展倾城秒杀了四个剑尊,耗时不足四息的时间,魔宗剑圣甚至来不及御使飞剑再次袭击狄云辰,他的四个收下就已经化作冰雕摔的粉身碎骨魂飞渺渺。 魔宗剑圣看到四个同门瞬间丧命,他收回飞剑犹豫了,或许此刻他才知道了,什么叫做盛名之下无虚士昨日从云城宗溃败下来的魔宗同门传来的消息是如此的真实,狄云辰强大而奸诈令人绝望,纵然他比狄云辰高一个境界,此刻在他看来,对上能够幻化出九道残像以及能够瞬间闪现十几米距离的狄云辰,他的御剑术完全就是一个笑话。 狄云辰一击得手,在雪山宗众人的欢呼声中,身体凌空旋转的拔高二十米,凌空拦在魔宗剑圣的归路上。 “想逃吗?”云辰嘴角撇起一个森冷的笑意,看向了四十米外的魔宗剑圣。 “休要猖狂,老夫来去随心,你还能拦得住不成。”魔宗剑圣色厉内荏的说道。 狄云辰面对强大的魔宗剑圣淡定如玉,收剑入鞘侧身随手一挥,“请…” 看到这里,雪山宗的门人们纷纷糊涂了,狄云辰正士气如虹,凭他展现的实力,就是拿下魔宗剑圣也不在话下,为何要平白放弃如此良机,让一个魔宗剑圣全身而退,留下无穷后患? 云静云秀则完全不这么看,两个人激动的小脸透红的拥在一起,比起狄云辰以力降敌,她们更愿意看到狄云辰耍心机,当不喜欢废话的狄云辰,突然跟对手废话起来的时候,就是他设置圈套的时候。 面对已经收剑入鞘的狄云辰,魔宗剑圣还在犹豫,魔影分身幻化出来的残像越多,消耗的元力就越大,对方难道说是因为元力耗的差不多了,才不跟自己死拼,放自己一条生路?可是他看着狄云辰身上萦绕的一颗颗密集冰晶颗粒状的护体元气,又不敢确定,他不明白狄云辰为什么让他走,但是现在局势已经逆转,本来占据绝对优势的他,变成了处于劣势的一方,要知道身后的冰崖上还有一众雪山宗的剑尊,如果对方不计代价的配合狄云辰一起围杀他,他绝对讨不了好。 “不走吗?“狄云辰又把手按住了剑柄,“我虽然很忙,但是不介意陪你在这里多耗一点时间。” 狄云辰这样一说,魔宗剑圣立刻就明白了对方为何要放他走,是的,他离开依然处在危机中的云城宗千里迢迢的来到了这里,肯定是急着回云城宗,要知道,虽然昨日魔宗在云城山大败而归,但是在今天,他可是知道会有一名魔师的亲传弟子,会亲自上云城宗。 想到这里,魔宗剑圣不再犹豫,面向的狄云辰始终保持着四十米的距离,缓缓的飘飞了一个大圈后,已经到了魔宗门人所在的冰崖外,他见狄云辰依然没有拔剑的意思,立刻转身加速向着崖壁飞纵而去。 几乎同时,七道金虹从低垂的云层中穿出,在一声嘹亮的“鹤啊”鹤鸣声中,虹儿拖拽着七道金红色的流光尾焰,向着远看就要纵上冰崖的魔宗剑圣吐出一片火雨。 第255章 一剑西来(上) 与此同时,彬的一声剑鸣在魔宗剑圣身后响起,云辰瞬时拔剑,三十二道炽白的剑芒划出外弧线,飞逝了二十五米后交汇成两点剑芒,这两点剑芒在又向前飞逝了十米后收聚成一点寒星剑芒,而后如流星般,向着魔宗剑圣的背后飞逝而去。 或许看到了同伴在狄云辰的剑芒化作的冷雾中施展魔影分身的下场而心有余悸,又或许,凤鹤的突然袭击让魔宗剑圣忘记了背后的敌人是出了名的阴沉奸诈,总之,在最该施展魔音分身躲避时,他没有。 “砰”的一声巨响,震得冰崖两岸的积雪如同雪崩般向下滚落,寒星剑芒向前飞逝了二十五米后,带着一团雪沫,射在魔宗剑神的护体元气上荡起一圈涟漪,但是面对无坚不摧的倾城,一个剑圣的护体元气也无可抵挡,在寒星剑芒刺破护体元气,并带着一团雪沫注进魔宗剑圣的身体后,剩下的,用云秀的话说,就是看人肉烟花了。 一次惊采绝艳的剑技带出了一次震撼人心的凄艳,昨日还强大的令一众雪山宗门人绝望的魔宗剑圣,此刻竟然连狄云辰一剑都没有抵挡住,整具躯体被炸的骨肉碎散,哪溅飞的血水在空中就化作了一粒粒血红的冰晶,就如云秀云静所期望的那样,这是一出人肉绽放的烟火。杀人能杀的美到如此极致,也只有狄云辰能办到了。 三次飘渺无痕,两次绝对速度,加上施展的剑芒,狄云辰体内的元力已经消耗了差不多三分之二,他不敢确定剩下的三分之一元力能够一举击败魔宗剑圣,所以他才大方的让魔宗剑圣离去,而后,配合从天而降的虹儿从背后动手。 用最短的时间花最少的力气,来击败强大的对手,一向是狄云辰的作风,他所付出的,仅仅是因势利导动点脑子设置个圈套。 人肉烟火尚未散尽,对岸冰崖上聚集的千余魔宗门人早已胆战心惊,曾经在他们心中强大的令他们仰视的魔宗剑圣溅飞的血肉,如同一把把血红的利剑,刺透了他们坚韧的神经,在虹儿宣泄的火雨中,魔宗门人痛呼翻滚着抛下一地的尸体,向着雪山下狼狈逃窜而去。 一个魔宗剑圣四个魔宗剑尊,顷刻间已经俯尸,狄云辰用近乎艺术般的美妙手法,击败了他们。看着收剑飘飞在悬崖上空,一脸淡漠的狄云辰,所有的雪山门人都在心中想起了一句话,盛名之下无虚士 “杀…”欧阳正天一声怒吼,带着几十名实力较强的雪山宗门人,展开轻功如一片片轻盈飘飞的雪花般,越过百丈宽的崖壁,向着逃窜的敌人撵杀而去。 虹儿回转过来,托起云辰,又带上了飞来的云静云秀,重新隐入低垂的云层中。“掌教师伯,我在云城山恭候大驾,告辞。”狄云辰的声音从高空传下,他一来就看清了形势,那是欧阳正天舍不得雪山的基业不忍离去,而是他们一众雪山门人被魔宗门人堵在了山门口,根本下山不得,此刻狄云辰替他暂时解了围,如若他还要迂腐的死守山门,那么狄云辰也没有办法。 在欧阳正天等人感激的目光中,灰暗云层中的七道金虹闪了几闪,而后急速的向着东南逝去,消失不见。 “马上接上冰崖两边的缆绳,把所有的人接下山,我们投奔云城宗去。”欧阳正天不舍的看了一眼雪山宗内那如琼玉般美丽的亭台楼榭,大声吩咐道,他们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在魔宗下一波高手来援前,离开这里。 云城山,云城五峰。 当天刚朦朦亮的时候,一声尖啸从云城山脚传来,挟夹的磅礴元力的尖啸声如同一声闷雷,瞬间惊醒了云城五峰上的所有人,在值守的门人一声声“敌袭”的呼喊声中,云城门人及其来支援的南离、天沚等一众门人,立刻持剑奔向了各峰上山的山道。 清晨的云城五峰清风习习,薄雾成烟,昨日血战留下的血迹依然清晰可见,但是数千云城门人向下看去,愣是没有发现半个“敌袭”的魔宗门人在哪里。 当桂千月把疑惑的目光看向值守的云容时,云容却看向了云城五峰最高的也是最中央的凌云峰。 凌云峰上,一个身材消瘦的人影,站在尚未修缮完工的飞云殿之巅,略显凌烈的晨风吹得他那身稍显宽大的黑袍向后鼓胀着“呜呜”作响,神秘的魔宗来客神色淡然的看着五峰门人熙熙攘攘叫嚣着寻找敌人的样子,古铜色的面部那双薄薄的嘴唇抿起一个冷讽的笑意。 昨夜歇息在飞云殿的南离掌教皇浦雄在得到警讯后,几乎第一时间发现了敌人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落到了飞云殿屋顶,他挥手制止了向着屋顶的神秘黑衣人呵斥问责的门人,而是一脸谦卑的抱拳大声问道:“老夫南离门皇浦雄,敢问来者何方神圣?” 皇浦雄不得不小心谨慎,对方既然能逃脱他的感知,落到自己歇息的飞云殿屋顶,从这一点上就说明了对方修为要略高于他的事实。 “魔宗七子,斑嘉”黑衣人神色不动,对于皇浦雄的名头丝毫不惧。 “啊..”皇浦雄神色一凛,心头暗呼一声,魔宗虽然偏居大漠,与中原剑修少有交集,但是魔宗七子的名头,他多少还是听闻了一些。 魔师斑厄桃李遍布大漠,而亲传弟子现如今只有七人,对外宣称魔宗七子,传闻,七子中斑硕斑铭更是一只脚踏进了神域的门槛,而剩下的五子,无疑不是修为达到剑帝境界圆满的高手。 片刻间,云城五峰除桂千月外的一众首座长老们齐聚凌云峰,成半弧形把凌云殿围了起来,在皇浦雄一脸凝重的告知众人对方的身份后,所有人都不敢妄动。 虽然她们都意料到了,昨日杀的魔宗门人尸横遍野,大败而回后,魔宗的报复将会接踵而至,甚至会来数个剑圣剑帝一级的高手把云城宗夷为平地,他们也做好了力战而死的准备,可是当一个剑帝,以**性的方式,站在云城宗的标志性建筑飞云殿之顶时,这里所有人,在这一刻被对方那种漠视的气势所迫,竟然连拔剑勇气都没有。 没有人说话,这个时候说任何话都显得多余,对方为何而来已经昭然若揭,而他们所能做的,只剩下了被迫的接招。 斑嘉似乎在等待什么,面对一众明知不敌也不肯逃脱的云城门人,他以一种君临天下的神态睥睨着下方,他不清楚对方是无知还是无谓,但是他知道,他等的人不在其中。 桂千月终于姗姗来迟,作为云城宗明面上的主人,桂千月不可能放任对方矗立在飞云殿上而不闻不问,她独自上前,遥向上方的斑嘉抱拳道:“在下云城宗新任掌教桂千月,阁下可否下来一谈?” “好一个妙女子”面对步入中年依然风姿卓越,不卑不吭的桂千月,斑嘉由衷的赞赏道。 但是听在下方一众云城门人及桂千月的耳朵里,斑嘉话里的意思不乏轻佻之意,桂千月当即大怒,长袖一拂,“放肆”就在众人以为一向洁身自好的桂千月要一怒拔剑时,桂千月却转身对身后众人说道:“魔宗七子斑嘉也不过是个轻薄好色之徒,我们走”桂千月说完给还愣在原地的众人使了使眼色,当先向着望月峰走去。 众人不明白桂千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狄云辰没出现,桂千月在云城山上无疑具有无上权威,于是一众人立刻跟在桂千月身后上了望月峰,很光棍的立刻走的干干净净,留下满脸愕然的斑嘉,站在飞升殿顶吹着晨风摆架势。 桂千月这一手,做的很让人无语很有狄云辰的风范。 被人无视的斑嘉,并不像他神态表现的那样好脾气。越是自以为是的高手,就越是善于摆架子,比如,从不屑于率先向弱者出手,斑嘉原以为自己这样往飞云殿上一站,立刻就能引来云城诸人蜂拥着夹攻而来,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堂堂云城掌教被他轻薄了一句后,也仅仅只是反唇相讥了一句..而后…… 而后尽然带着一众人等走了,等于无视了他的存在,她这是逼着他先动手吗? 斑嘉微微跺脚,一阵轰隆不绝的巨响声中,在弥漫而起的漫天尘埃木屑碎石中,斑嘉一脚之下,刚刚修缮了一半的飞云殿完全垮塌,飞云殿已经就此成为了历史。 刚刚走上缆桥的云城宗诸人,纷纷动容的挥手遮挡扑面而来的尘埃,面对斑嘉赤luo裸的连番折辱,士可忍孰不可忍,更何况还是在南离掌教做客云城山的时候,哪怕敌人强大的令一众云城宗的首座长老窒息,却也压不住心头的怒火。 人活着不就是为了一张脸面吗? 这样想着,众人纷纷拔剑刚要回头,领头的桂千月轻飘飘的一句“狄云辰,不在山上”就让群情激奋的众人,像被抽去了主心骨一样,一个个无精打采的偃旗息鼓。 没有人问狄云辰去了哪里,事实上一开始狄云辰就主张大家放弃云城五峰,保存云城宗的实力后再图后计,只是一干首座长老不愿舍去这数百年的基业,反倒把狄云辰拖在了山上,现在就是狄云辰独自离去,她们也无话可说,但是狄云辰会吗? 不会行千重欧阳金凤都还在,那些已经把他看成神一般顶礼膜拜的二代弟子都还在,桀骜的、狂妄的狄云辰,如何会舍去她们而独自活命。 斑嘉再一次失策了,他一脚跺飞的飞云殿,从云城诸人的反应来看,就好像他一脚跺飞的只是一个草棚子,而后,一行人头也不回的踏上了望月峰,留着斑嘉一个人在这里吃灰。 当桂千月带着众人刚走到望月峰落凤殿前时,她紧绷的脸色还来不及松弛下来,九道黑影从她们头顶无声划过,重叠到落凤殿顶后,现出了斑嘉的身影,依然不屑睥睨的眼神带出一种淡漠的神态,似笑非笑的看着愕然抬头望着他的云城诸人。 “怎么办?”饶是心机阴沉的皇浦雄,面对比他整整高一个境界的魔宗七子之一的斑嘉也是素手无策,上去拼命完全就是送死,别的不说,就是他那恐怖的移动速度,完全让他的神念感知无从锁定。 没有办法。但是斑嘉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了,如果众人在回避,那么他就把云城五峰上的大殿一座座跺飞,看你们忍到何时。 “你不是来找我们的。”相比于其他人愤慨而慌张,桂千月显得相当的冷静,事实上她身边的人都不明白,到了此刻桂千月为何还如此沉的住气。 斑嘉撇了撇嘴,未置可否。不错,他首先要会的,就是传说中一剑劈山裂石的云城少年狄云辰,只是来到这里他一目知秋,跟在一众云城宗长辈身后的“杰出”云城宗二代弟子中,没有那个有一剑劈山裂石的能力。 而桂千月也显然知道了这点,前两日她还不清楚,面对强大的魔宗,狄云辰的底气在哪里。如果说狄云辰没本事耍心机把她们哄下山桂千月是怎么也不会信的,但是狄云辰没有,而是跟她们一起留着云城宗,以一种强硬的姿态,狠狠还击着魔宗。 但是现在桂千月知道了,狄云辰的底气现在同样也是她的底气,所以她把对方引来了望月峰。 “狄云辰,不在云城山。”桂千月给出了答案。 这个答案没有让斑嘉动怒,而是动了脚,当他提起脚准备再一脚踹飞落凤殿时,一众云城宗首座长老,包括皇浦雄,纷纷拔剑历喝道:“住手” 于是..斑嘉脸上带着玩味的神色,住了脚。 “你们都退到别的峰上去。”皇浦雄见桂千月也无计可施,干脆喧宾夺主,越俎代庖的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对身后一众云城宗门人弟子命令道。 面对强大的剑帝,别说剑宗,就是剑尊,连周旋的资格都没有。在各峰首座的眼神命令下,各峰的关门弟子,包括望月峰所有的门人,纷纷向着周围四峰转移。 皇浦雄越众而出,轻轻一震手中的长剑,“老夫自认不是你的对手,但也容不得你如此羞辱我云城盟友” 云城诸人纷纷跟上,众志成城一脸决然不屈。 “这样就对了”九道残影从落凤殿上向下翻飞,瞬间落到了皇浦雄身前三十米处,“他倒是能躲,那么,我就从强到弱,一个个杀光你们云城门人,看看他出不出现。” “一定会的”率先出手的,却是桂千月,她长剑一振,八道剑芒向着斑嘉溅飞而去,斑嘉身上泛起如实质乌云般的护体元气,淡漠的眸子微起波澜,用一种轻佻的目光直视着桂千月…以及飞来的八道剑芒。 凌厉而迅疾的剑芒,一接触斑嘉的护体元气,如石沉大海了无音息,一个剑帝的强悍可见一斑。 “并肩子上”皇浦雄招呼一声,众人纷纷散开,一时间落凤殿前数十道剑芒向着斑嘉飞泻而去。 斑嘉自然不会站在哪里挨打不还手来彰显自己的强大,蚂蚁多了还咬死大象呢,而且利用护体元气来抵御攻击,也仅仅是减免绝大部分攻击的强度,事实上他的身体依然会受到轻微的冲击伤害。 虽然对方弱小的如同蝼蚁,但是斑嘉可不怎么喜欢自虐。 黑影闪烁间,斑嘉瞬间从原地消失,飞逝而来的剑芒纷纷落空。下一个瞬间,斑嘉在百米高的空中现身,腰间长剑自动飞到他的手上,“彬”的一声剑鸣声中,随着他手上的长剑随意一挥,一道宽二十余米的月牙形乌金色的剑罡从上向下,带着开天辟地的气势,向着下方的众人倒卷而来。 如果说剑气剑芒都是点状杀伤的话,那么剑罡则是把无数的点状剑芒连接一起形成面状的杀伤。凡是剑罡笼罩范围内,极难躲避,但是同级别的剑修,可以施展剑罡对冲抵消。 剑帝简单随意的一剑,就是雷霆万钧的气势。下方的众人所幸散的极开,斑嘉一剑斩下,飞沙裂石,在一声轰鸣声中,整个望月峰都晃荡了一下,落凤殿上的瓦片更是纷飞的掉落,所有的纸窗全部炸散,地面上更是留下了一道长达数十米深逾五六米的沟堑。 这才是真正的一剑之威劈山裂石,不附带任何形式的剑技。 被激起的气浪冲击的灰头土脸的云城诸人还来不及反击,又是一道剑罡从空中落下,向着躲避到落凤殿侧面的皇浦雄狄千桐而来斩去,眼看避不开的二人只好向着落凤崖的绝壁下纵飞而去。 又是一阵轰鸣声,落凤殿旁的几颗梧桐树被斩的枝叶横飞,一根粗壮的树干更是弹跳着一头撞向了落凤殿,斜斜的把落凤殿侧面装出一个大窟窿。 两记剑罡之下,震的石木结构的落凤殿面目全非,摇晃着发出“吱呀”的呻呤声,似乎再也承受不住下一记剑罡之威。 看着下方毫无还手之力的云城诸人,斑嘉有些高手寂寞的意兴索然,当他准备挥手一剑毁了落凤殿,再凭借速度撵杀逃窜躲避的云城诸人时,他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尖啸,强大的无可抵御的精神冲击让他脑袋一黑,控制不住身形一头从空中栽落。 下一个瞬间又回复清明的斑嘉在离地面二十米处稳住身形,心中惶恐无比的他骇然喝问道:“谁?谁在装神弄鬼?” 仓皇奔命的云城诸人纷纷回首,看着丧失了优雅后一脸急躁的斑嘉莫名其妙。 第256章 一剑西来(下) 看着神色突然间大变的斑嘉,云城宗诸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对方突然失去平衡从空中栽落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再说,人家堂堂一个剑帝,也没必要耍些小手段逗她们玩。 但是对于仓皇躲避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的云城众人来说这无疑是个好消息,自知今日难于幸免的她们,此刻至少看到了一丝挣扎反击的希望,乘着斑嘉一慌神的瞬间,几十道剑芒向着斑嘉溅射而去。 “找死”斑嘉大怒,全身闪烁起如乌云般的护体元气,魔影刚闪烁而起手中长剑剑罡已经吐露,就在他要近身撵杀一众云城门人时,又是一道无形无色的精神冲击,让他整个脑袋疼痛的贲张欲裂,一条血线已经从他的鼻孔流出,身体一个踉跄,刚拖拽出的魔影瞬间涣散。 俗话说,趁你病要你命。几十道剑芒瞬间向着斑嘉宣泄而去,还好他在头昏目眩之际,依然牢牢保持着身上的护体元气,魔宗门人的攻击虽然没有破开的斑嘉身上的护体元气,强大的冲击力道却也击打的斑嘉团团乱转,体内气血一阵翻滚,几欲控制不住身上的护体元气。刚刚不可一世的魔宗剑帝,此刻如同狂风骇浪中的一叶孤舟,整一个狼狈不堪了得。 “啊”有力使不出的斑嘉极度憋屈的仰天怒吼一声,伸手拂去鼻子下的血迹,狂乱的挥剑刚要施展出一道剑罡,第三道精神冲击接踵而至….. 众云城门人看着突然像抽风一样,稍微有点攻击意图就全身瞬间僵直不动的斑嘉,虽然不清楚他是不是忽然走火入魔或者有什么旧疾发作了,但是手下可丝毫不慢,一道道剑芒从四面向着斑嘉宣泄而去,剑帝虽然强大的一度让他们绝望,但是现在人家站在哪里让他们杀,如果他们还杀不死,那真是天要绝他们了。 只有桂千月知道是怎么回事,因为早上她知道来袭的只有一个人后,第一时间转身回到飞升殿密室中找狄云辰,结果狄云辰不但不在,连云静云秀也不见了,就在她准备离开时,石像却告诉她,如果来袭的敌人太过强大,那就尽可能把对方引到落凤殿附近,这才有了桂千月把斑嘉引到望月峰的一幕。 桂千月虽然不知道石像凭借何种神通逼得魔宗七子之一的斑嘉动弹不得,如同一个靶子般任由她们施展剑芒轰击,但是她很肯定,这一切一定是哪个神秘的石像在捣鬼。 就这样,斑嘉稍有妄动,就有一道强大的无可抵御的精神冲击,直接冲击他的脑海,偶尔他刚施展魔影分身,精神冲击也能精准的射中他,这种光凭强大的神念攻击,他几乎闻所未闻,折磨的他甚至想一剑把自己脑袋剁掉的冲动,如果这样他还能活着的话。 顷刻间,刚刚还玉树临风一副高高在上的斑嘉,被神秘却强大的精神神念冲击弄得蓬头垢面,疼痛就不说了,数次的神念的攻击已经他的脑子一片混乱,已经开始影响他的判断了。 当狄云辰从雪山宗骑鹤归来时,不止看到了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的飞云殿,更是看到了往日静谧整洁的望月峰被弄得千疮百孔,一片乌烟瘴气。 在落凤殿前的落凤崖上,沟堑纵横,尘埃飞扬碎石满地。各峰长老首座连同南离掌教皇浦雄一道,脸上无不带着某种亢奋的红晕,竭力施展着剑芒,在他们中间,一团乌云像个皮球一样,被四面宣泄而来的剑芒,射杀的四处翻滚,里面还不时的传出“啊啊”的尖嚎声。 看到这里,不止云辰很淡定,就连云静云秀也很淡定,但是她们坐下的虹儿淡定不了了,落凤殿旁的那一溜十几颗梧桐树,倒下了一大片不说,虹儿筑起的巢穴也垮塌了半边。最最主要的,是梧桐树上尚未完全成熟的桐子,几乎全部被震落到了地上。 虹儿她容易么她,一年上头守着几颗梧桐树,为的就是那树上结的桐子,现在树断了,窝崩了,桐子没了,就算作为一只脾气出了名好的鹤类,虹儿也是火冒三丈,何况虹儿的脾气从来算不得多好。 瞬间,空中的虹儿身上闪烁起如实质的金红色流光,炽烈的火焰直接把云辰三人烧的纵飞而起,“鹤啊”在一声极度愤慨的鹤鸣声中,七道金虹划过天际,瞬间出现在落凤殿上方数十米,虹儿身体向下弯曲脖子一缩,鼓足了劲儿就要拿出自己的终极大杀器——传承至神兽凤凰的炎火。 “不要啊”曾经在驼雁峰顶的天池旁,有幸见识了虹儿一个小火球炸飞了半池天池水的云辰云秀,急忙出声制止,这要是炎火一出,毫无疑问整个望月峰上的一切都要在炸散的火海中夷为平地。 可是虹儿会听她们的话么?听了她们的话,她的桐子能飞到树上重新长起来么? 不行 所以虹儿的眼睛已经变成了赤红,微张的嘴巴对准了下方的始作俑者——那团黑雾般护体元气中的斑嘉。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精神攻击袭来,虹儿脑袋一歪身体一怔,吐到喉管的炎火又被迫吞进了肚子,突然遭受袭击的虹儿哪里还记得她的桐子,吓得“鹤啊鹤啊”尖叫着振翅飞上了高空。 高空二十七道分身残像划过,云辰牵着云静云秀已经现身在落凤崖上空五十米处,在按住了准备拔剑参战的云静后,云辰轻轻一弹剑鞘,在清脆嘹亮的剑鸣声中,下方还在竭力施展剑芒轰杀斑嘉的众人纷纷住手,狄云辰回来了,就不用她们出手了,她们都心知肚明,如若狄云辰那开山裂石的一剑都无法破开斑嘉的护体元气,给予斑嘉致命的伤害,那么她们纵然竭尽全力恐怕也无济于事。 同时停止的,还有石像的凭借神念施展的精神冲击,一身黑袍已经凌乱不堪的斑嘉,终于得到了喘息之际,不过他不敢动了,毫不客气的说,他已经被这神秘却强大的精神冲击折磨的胆战心惊了。 他挽起袖子抹了把脸上从鼻腔和嘴角溢出的鲜血,抬头望向了姗姗来迟的狄云辰,如果说斑嘉往日神情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淡漠,那狄云辰的淡漠,就是那种心有成竹对万事不惊于心的淡漠。 两种淡漠的眼神相交,刚刚摆脱危机的斑嘉眼神略显慌乱,因为他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神秘的精神冲击来之哪里,为何这个少年一现身,精神攻击就停止了。 狄云辰的眼神中萦绕着一片深寒的冷锋,不止凤鹤很气愤,他同样也动了怒气,他刚一离去,云城宗就被人拆了飞云殿,还把望月峰弄得一片狼藉,这要不是有石像姑姑出手相助,恐怕他回来只能帮一众云城宗的长老首座收尸了。 “他是魔宗剑帝,魔师坐下亲传七子之一的斑嘉。”桂千月替云辰介绍道。 狄云辰并没有被对方剑帝的名头吓到,事实上看起来,这个剑帝已经被石像玩弄在鼓掌之间,所欠缺的,只是那个破开他的护体元气给予他致命一击的那个人。 狄云辰,就是这样的人。 “旭日峰,狄云辰”狄云辰看了一眼地面那深逾五六米的沟堑,心中也不免骇然,但是现在对方为鱼肉我为刀俎,狄云辰自然要仗势欺人。 “看起来你的剑很强大,不如我们打个赌,你我互攻一剑,如若我抵挡不住,这里所有人立刻离开云城宗,不在阻扰你们魔宗进犯中原,如若你抵挡不住,你魔宗不得再进犯我云城宗一步,就这样,我先来。”狄云辰说着已经拔出了剑。 终于恢复了一丝镇定的斑嘉,在狄云辰现身时,就猜到了他的身份,对于对方赤luo裸的胁迫要先攻他一剑,他是极度不愿接受的,可是他又不敢拒接,他甚至连逃跑都不敢,因为他不清楚,那该死的精神冲击还会不会来袭扰他,与其这样,还不如试试狄云辰传闻中的实力,是不是足以开山裂石。 看着斑嘉全身重新弥漫而起实质般的乌黑色护体元气,狄云辰在嘴角撇起一个轻蔑笑意。 “还真当我云城宗无人了” 话音落,狄云辰向上幻化出九道残影,看的斑嘉瞳孔微微一缩,显然对于狄云辰能施展类似于魔影分身的轻功感到极度的震惊。 下一刻,九道残影归一,狄云辰在距离斑嘉五十五米外显出身形,在一声阴柔犀利的令人心悸的剑鸣声中,整个望月峰上飞扬的尘埃都凝滞了一瞬间,一百二十八道剑芒从狄云辰手中蓝叱的剑尖迸射而出,每十六道剑芒飞逝了二十米后收聚成一点,八点寒星剑芒在四十米之内再次收聚成最璀璨耀眼,如同冷夜流星般闪烁的一点剑芒,向着等着挨揍的斑嘉飞逝而去。 这一瞬间,斑嘉只感受到了一股无坚不摧的气势,他没有拿自己的护体元气来赌自己到底抗不抗的住这一剑,他也不再考虑神秘的精神冲击还会不会来袭扰他,比起神秘的精神冲击,他更不想生挨这一剑。 魔影分身再起,这一次意外没有受到精神冲击的斑嘉,幻化出一簇残像,瞬间逃窜到了望月峰绝壁之下,而后向着大漠的方向急速飞逝而去,这短短的云城宗之旅对他而言,如同炼狱。 一个威仪而不乏甜美的女声,在亡命奔逃的斑嘉脑海中响起。 “告诉斑厄,我会亲自去跟他谈” 第257章 风萧萧兮易水寒 与此同时,狄云辰的倾城一剑,在失去了锁定的目标后,在接近地面时,被狄云辰用神念散去,这一剑要是击在地上,可以说威力一点也不会比斑嘉的剑罡差,整个落凤殿怕是就要被震塌。 狄云辰没有问石像姑姑为什么突然放开了被她制住的斑嘉,打了弱的引出强的,打了强的引出老的;如果他们想不舍去云城山上的基业,就不能跟魔宗一味的打下去,至少,有些人一旦杀了,就再也没有和解的可能。 但是依然要打,打出了气势才有谈判的本钱。 云城五峰的门人,在各峰首座的招呼下,纷纷涌上望月峰,帮忙收拾残局,填充地上的沟堑,清理倒塌的房舍。十几颗梧桐树倒了五六颗,虹儿落到地上,啄起一颗尚未成熟的桐子,满嘴苦涩的哀号阵阵。 狄云辰看了一眼已经凌云峰上完全倒塌的飞云殿,回头见一众长老首座只是虚惊了一场,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这才微微放心,见云静已经拉着师娘欧阳金凤在说早上她们去雪山宗救援的事情,就没有在走过去重复,只是向师娘点了点头让她放心,而后走进了一片狼藉的落凤殿,吩咐云秀把好门后,钻进了密室中。 密室的墙壁上已经出现了不少细密的裂纹,不过相比于凌乱的外面,这里倒还显得清静。 “姑姑。”云辰轻唤道,事实上他那里知道石像还有如此强悍的攻击力,在他看来,石像现在的本事也就是装鬼吓唬吓唬人。但是今天他一回来,看到来袭的魔宗高手被定在原地,任由众云城宗的长辈们轰杀时,就看出其中的蹊跷,在桂千月告诉他来袭的是一个魔宗剑帝后,他已经肯定了是石像姑姑暗中出手了。 “天黑后,带我下山。”耗损了巨大精神念力的石像,她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 “杀跑了一个魔宗剑帝,下一步就算魔师斑厄不出手,恐怕也会来更多的魔宗剑帝,云城宗确实呆不下去了,好,我先让人在山下布置一辆马车,等天黑了,我让虹儿驮你下山,我会找个稳妥的地方把姑姑你安置好…” “不”石像异常坚决的打断了云辰的话,“不是逃,我们,去找斑厄,你难道不想去拆了他的不夜城吗?”石像说了个很疯狂对云辰而言,却又很诱人的计划。 云辰的脸上涌现了如同桂千月她们轰杀斑嘉时,那种莫名亢奋的红晕,不错,石像真的太了解他睚眦必报的脾性了,云辰一个人自然没那个胆量,但是现在石像要陪他一起去,连个化成了石头的人都不怕,他怕什么。 当狄云辰出来的时候,桂千月正在门口,跟周千云商量着修缮加固落凤殿的事情,桂千月饶有深意的看了狄云辰一眼,没有说话,其他云城宗长辈包括皇浦雄,对于一个魔宗剑帝突然精神失常,虽然有种种猜测,甚至怀疑有什么神秘高手暗中相助,但是见明显知道底细的桂千月和狄云辰都闭口不说,他们也不好再问。 狄云辰走到狄千桐身边,对这个被他一手提拔成执法长老的二伯说道:“你跟家里联系一下,让他们找些工匠来,抓紧时间把飞云殿,还有望月峰的房舍建起来。” “好”狄千桐早就有这个打算,等的就是狄云辰开口,因为他不清楚这云城宗到底还能不能呆下去。“你..不打算回去看看吗?”狄千桐跟着问了一句。 “等这里事了,一定会回去。”狄云辰说着双眼已经陷入了迷离,他九岁离开汝州,如今已经二十二,整整十三年没有回去看望,对他视如己出的养父母了。 收拾好思念家人的情怀,狄云辰又走到师傅行千重身边说道:“望月峰看来一时半会儿住不了人,您带着旭日峰上的门人弟子,去六指峰挤一挤,把旭日峰留给望月峰的女弟子们住吧。” 事实上几个首座已经在商量这件事了,跟狄千桐一样,他们也不清楚狄云辰到底是什么打算,如果说以前几个首座长老还奢望守住山门死拼到底的话,那么今天,看到一个魔宗剑帝站在哪里不还手让他们轰杀了好一阵,结果连人家的护体元气都没有破开,此事毫无疑问,深深打击了他们的自信与自尊,再也不敢奢望守住这一片基业了。 如果说,狄云辰现在宣布所有人撤下云城宗,向中原大陆深处转移,基本上没有人会迂腐的要死守云城宗了。但是狄云辰没有,当所有人想走的时候,狄云辰的态度,无疑告诉了众人,他们还要留在这里。 行千重对于狄云辰的提议自然不会有异议,相比于其他峰上,桂千月与旭日峰的关系无疑更近一些,带着门人过去不会有丝毫的拘束。 “欧阳师伯他们,如果不出意外,几日后大概会来我们云城宗。”狄云辰一说完,行千重一脸喜色的把这个消息去告诉妻子了。 狄云静领着几个小师妹,再给虹儿收拾散落到地上的桐子,而虹儿,则落在梧桐树上,开始重新搭建她的窝,狄云辰举目望去,每一个云城门人,甚至包括来支援的天沚南离门人,都在忙碌,在望月峰这一片不是废墟的废墟上,从新搭建家园。 大漠边缘,那一溜绵延数千里用来抵御风沙的榆树林,已经被人从中间生生的割开了一道口子,一座纯萤石和紫水晶雕凿出来的城堡,停留在这个豁口中,在炽烈阳光的耀射下,泛起耀眼生辉的七彩光晕,美轮美奂。 不夜城终于走出大漠,踏上了中原的土地。数千魔宗门人,正在打扫不夜城中的风沙,属于大漠的东西,就该留在大漠。 不夜城中间那栋紫水晶的大殿中,落魄而归的斑嘉,正心有余悸的向魔师斑厄及四位留守在不夜城中的师兄,诉说着今日在云城山的碰到的“鬼事” “单纯的依赖的精神神念的攻击,能让你动弹不得,这..这是什么样的存在,难道是个法神么?”斑硕见一向自傲的斑嘉,被人以**性的方式击败后,竟然连对方是谁都没看到,简直难于置信。 “按理说,一个法神的精神念力确实要高于剑神,可是他小小的云城宗怎么敢窝藏一个法神,还是说,云城宗已经被剑巫暗中控制了?”二弟子斑铭说着看向了师尊。 魔师斑厄面带微笑的摇了摇头,否决了他们天马行空的猜测,漫不经心的说道:“我更好奇,斑嘉口中的那个年强剑修狄云辰,如何会施展我魔宗的魔影分身的。” 魔师如此一说,下方的五人纷纷醒悟,是啊,那个狄云辰如何能施展魔影分身,而且,看起来对方已经把魔音分身练到了极致,要不为何他也能幻化出九道残像? “我们早上刚收到消息,围剿雪山宗的一个剑圣四个剑宗,被狄云辰一人尽诛,现在所有的雪山门人,已经下山投奔云城宗而去了,师尊,您看是不是我跟老2,亲自去云城山上走一趟,再会会那个强大的神秘人。”魔宗名以上的掌教,魔师大弟子斑硕提议道。 魔师继续摇头,“我说过,神域境界,分为真神境和伪神境,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自己进入的是伪神境还是真神境,但是如老七所说,我敢确定,那个对他施展精神冲击的人,是真神境,谈笑间杀人于无形,就是真神境的标志,当然,每一个神域都各有所精,比如我,精于元力,还有的精于剑技,而老七碰上的,显然是个精于神念的强者,神念是最难修炼的,但是一旦大成,则不可一世” “但是今日对方明明能轻易的杀死老七,却在最后关头放手让他逃逸,这就很能说明一个问题,至少对方,不想得罪我们,抓紧时间攻克西华宗,对于云城宗,我们且拭目以待。” “是”魔师坐下五人齐齐拱手退出。 “精修神念…莫非是百年前的故人么?”大殿中,斑厄带着一抹期许,孤独的喃喃自语。 …. 夜晚如期而至,在所有的门人都扯到旭日峰上后,望月峰显得寥落而荒寂。只有那一身金红的凤鹤,偶尔“咻咻”两声,似乎在发泄她的不满。 云静云秀桂千月分别守住通往凌云峰、旭日峰和六指峰的三道缆桥路口,狄云辰借助夜幕的掩护,小心翼翼的把石像从落凤殿下的密室中背了出来,向着栖息在桐木上还在“喋喋不休”发着牢骚的虹儿一招手,心情不好的虹儿此刻极不想理会狄云辰,不过凭借的本能的反应,她对狄云辰背后裹着黑布的石像有一丝畏惧,心不甘情不愿的飞了过来,连同狄云辰和石像一起驮住,按照云辰的意思,向着云城山下飞去。 清风镇废墟外的大道上,狄千桐按照狄云辰的安排,找来了一辆四马拉拽的四轮马车,在看到狄云辰从凤鹤上背着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人”上了马车后,他识趣的没有多问,不该问的事,他一定不会问,把马缰交到狄云辰手里后,立刻飞身回山。 片刻后,桂千月云静云秀三人施展轻功从云城山上撵了下来,之前她们一直没问狄云辰要把石像送到哪里去,此刻见狄云辰亲自驾车要向北行去,立刻慌忙的拉住了他。 “你要干什么?”桂千月问道。 “如你所见,向北,去找魔师摊牌。”狄云辰伪装的相当轻松,事实上他比谁都心虚,为了掩饰自己的胆量不足,他只有向胆子很大的云静借胆,“静儿,上车。”云辰赶在云静这个磨人精央求他之前说道。 云静欢呼一声,立刻上了马车。 看着乘着马车顺着大道向北方大漠边缘驶去的云辰三人,云秀突然响起了一句诗: 风萧萧兮易水寒…. 第258章 万锦天蓝 当狄云辰驾驶着马车已经行出了云城山脉,抵达了大漠边缘时,已经是次日清晨。 初升的旭日伴随着朝霞的天空下,一群群乌鸦“哇哇”的发出聒噪的叫声,一辆漆黑的四轮马车在四匹骏马的拉拽下,离开了山道后在铺满沙尘的大道上,留下两道清晰的车印。 路上也成遭遇过巡逻的魔宗马队,但是看到亲自驾车的是能一剑冰冻数十人的狄云辰后,哪还有勇气拦路截杀,不止是否收到魔宗高层的授意,狄云辰驾着马车一路顺风顺水的抵达了停留在大漠边缘的不夜城外。 魔师斑厄及其留守不夜城的五大弟子,在听闻狄云辰驾车直奔不夜城来之后,想着马车里的有可能是昨日戏弄的斑嘉动弹不得的那位神秘的大人物,已经率领所有不夜城的人等候在不夜城大门口。 马车在距离不夜城百米外停下,狄云静把脑袋探出车窗瞅了一眼在旭日的光辉下散发着七彩光晕的不夜城后,脑袋就再也缩不回去了,相比于毫无底气的狄云辰面对魔师及其坐下五大弟子的忐忑,狄云静的眼里的根本没有魔师的存在。 “小娃娃,老夫魔宗斑厄”魔师剑狄云辰愣在马车上半天不出声,就自我介绍道,淡淡的语气中有一抹睥睨天下众生的气势。 看着身着一件朴素黑袍,童颜鹤发,身材只有一丈半高的魔师斑厄,狄云辰很难相信,这个如同老小儿般的人,就是统帅大漠魔宗百余年的魔师斑厄。他稳了稳心神,下车走到车门边抱拳道:“晚辈旭日峰狄云辰,带着舍妹和一位..一位前辈前来拜见魔师。” “哈哈…狄云辰,你的胆量不小,杀了我尽万名魔宗门人,其中不乏剑尊剑圣的高手,今**还敢亲自登门,你这是欺我魔宗无人么?”魔师一动怒,他的身形在狄云辰的眼中就模糊起来,虽然他依旧站在哪里没动,但是狄云辰的神念感知却无法锁定他的身影,这就是魔影分身练到极致的效果么? “不敢”狄云辰垂首道。 “哼,你有何不敢,昨日羞辱了斑嘉暂且不论,单是你偷学我魔宗绝学,这笔账该怎么算?” 被魔师喝问的狄云辰突然想笑,心说着小老头废话真多,要算账直接捏死我岂不轻而易举,泛的着在这儿给我耍嘴皮子么?当然,这也是他在心里想想,刚要辩解两句,石像姑姑终于出声了。 “呵呵…斑厄,你长志气了,你我百年未见,你竟然有心情来刁难一个晚辈”如果说斑厄的语气是目中无人的话,那么石像的语气,就是完全没把斑厄放在眼里。 “大胆”魔师斑厄身边的几名弟子,见藏匿在车厢中的神秘女人竟然公然侮辱师尊,顿时齐齐出声亮剑,看样子就要把马车射的四分五裂,但是关键时刻,魔师一脸疑惑的望着马车,挥手制止了门下弟子的后续行为。 “嗯?你们怎么知道我胆子很大的?”狄云静没头没脑的插了一句后,缩回了脑袋拉上窗帘后,带着一抹撒娇的语气说道:“姑姑姑姑,不夜城好漂亮哦,我能不能进去玩会儿?” “当然,如果你喜欢,以后我把它抢来送给你”石像,就像是在述说着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事,说的云辰汗颜,说的一众门人敢怒不敢言,说的魔师双眼陷入了像是在记忆深处挖掘某件往事的迷离。 …说的狄云静“咯咯”大笑,娇嗔道:“姑姑,你比我心辰哥还狂。” “你现在,可以进去看一看,看上了什么只管拿就是,没有人敢阻拦你,你说是吗,斑厄,你难道,连我都记不起来了吗?”在石像妩媚勾魂的声音中,在场所有的男人包括魔师斑厄都一阵心神摇曳。 魔师身体一颤,失态的向前疾走两步,并遥向马车伸出了受,用颤微的声调说道:“你是…郡主,你是天蓝郡主么,你尽然还在人世..”说到最后,察觉自己失态的斑厄整个人立刻肃然起来,只是他微微湿润的眼眶,却是怎么掩饰不住的。 “我都忘记了自己的名字,谢谢你帮我回忆起来。”石像来了句冷幽默。狄云静忽然觉得,不论说话的调调还是说话的方式,心辰哥都跟石像姑姑都非常的像,不对,是石像姑姑学的非常像心辰哥。 不过狄云静现在显然不想纠结这些事情,一听斑厄叫出了姑姑的名字后,就在心里认定了斑厄与姑姑是熟人,立刻掀开车帘溜下了马车,见站在车门边的狄云辰并无任何表示后,立刻嬉笑着跑到斑厄身前,小嘴甜的发腻,“老爷爷,我就进去逛一圈…” 看着狄云静哀求而可怜的眼神,魔师侧身向后轻轻扬手。 “耶”狄云静回头给了像根木头一样矗立在原地的狄云辰一个得意的笑脸,又想昨日有过一面之缘的斑嘉做了鬼脸后,一溜烟的跑进了不夜城。 打发走了狄云静这个事精家话唠,场中终于安静下来。斑厄虽然从巨大的震惊中恢复了常态,可依然心绪难平,他万没想到,半年前必死之人,今日竟然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一时间脑中连绵不绝的回放着他与天蓝郡主之间的旧情往事,他甚至想上前掀开窗帘看一看,看看昔日有着倾城之姿,引得无数男人尽折腰的绝世美人天蓝,是不是容颜依旧。 但是最终,魔师竟然发现自己丧失上前的勇气,如果佳人容颜依旧,那两鬓斑白物是人非的他,岂不自行惭愧? “天蓝,真的是你吗?你真的还活着么?这么多年你为何不来找我?”魔师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却换来了天蓝的沉默。 狄云辰知道,不是姑姑不想去找斑厄,而是已经化为一尊石像的姑姑,根本无法去找斑厄。 久久之后,马车内传来了一声叹息,“哎…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还活着,你也活着,她们也活着,百年前失去的一切,我们都还有重来的资本,你准备好了吗?斑厄,我说,把我们被她们夺去了一切,再夺回来。” 斑厄看了一眼身后的不夜城,单足在脚下铺着沙尘的泥土上重重的跌了一脚,傲然道:“我已经开始了,我以及我的不夜城已经走出大漠,踏上了中原的土地,我的剑锋已经破开了中原的一角,天蓝,你呢,你们万锦宗的人都准备好了么?” “没有万锦宗了,你该清楚的,大蔺国万锦宗,在百年前就已经覆灭的一干二净,存留下来苟且偷生的,只有天蓝。”石像的话中,少见的露出了冲天怨气。 “那…”斑厄对于万锦宗只剩下天蓝一人略显失望,不过对于已经知道的前尘往事,他倒也看得开,马上改口道:“那就加入我们吧,我一定替你恢复大蔺国的传承。” “呵呵…”石像天蓝放声狂笑,“我天蓝沦落到今天,虽然孑然一身,但是还没有落魄到寄人篱下的地步” “不是,天蓝,我不是这个意思。”斑厄急忙辩解道,“我只是放心不下你呆在云城宗。”斑厄哪里知道,昔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大蔺国郡主天蓝,如今已经化为了一顿石像,就算有人打到了云城宗,只要天蓝不出声,怕是没有谁刻意的要跟一尊石像过不去。或者说,云静先前与石像的对话,迷惑了斑厄,让他直觉的认为,天蓝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当然,狄云辰心里也清楚,姑姑…绝不会让斑厄知道她已经化成了石像这个事实,跟他一样,石像,也不需要任何形式的怜悯,她情愿教导云辰变强后去帮她寻获解药,也不愿让魔师来插手。 “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你放心,有人能保护好我。”天蓝自信道。 “谁?他么?”魔师斑厄双目如锋,直刺狄云辰的心底,强大的气势让他几欲站立不稳,片刻间已经大汗淋漓,他感觉到周身的所有一切都在向他收缩挤压,他甚至感受到了频临死亡的窒息。 “辰儿…”石像天蓝轻唤一声,那挤压在云辰周身的气势瞬间散去,“证明给魔师看,你有保护我的实力。” 感觉自己周身像是被石碾碾磨过一样的狄云辰,闻言长吐一口气,萦绕着冷锋的双目对上了魔师的双眼,整个人气势瞬间爆发出一种无坚不摧的倾城气势,他看向了魔师身后的不夜城,他记得斑嘉昨日毁去了飞云殿,还把整个望月峰折腾的一片狼藉,现在有天蓝姑姑给他撑腰,他要不要一剑毁去魔师的不夜城呢?他狄云辰是个很记仇的人 狄云辰胆子突然大了起来,在魔师的眼皮底下,他拔地而起在空中幻化出九道虚无的残像,当残像归一显出狄云辰的真身时,他距离不夜城已经不足六十米距离,这在他的倾城杀伤范围之内,他又绝对的自信,一剑把不夜城轰的支离破碎。 越美丽的事物,就越脆弱不是吗? 但是狄云辰还没有想好,他却已然拔剑,他拔的不是腰间的蓝叱,而是凌空在身前一抓,右手鲜血飞溅的同时,已经虚握,既然要装逼,就要装成神棍,所以,狄云辰少见的用无影剑。 “彬”的一声,阴柔而犀利的剑鸣如一声凄厉骇然的尖啸,在这空旷的大漠边缘流转开来,气温瞬间陡降。看着如冷夜寒星般从他剑尖迸射的一八二十八道剑芒向着不夜城倾泻而去,除了魔师外,下方的魔宗门人纷纷哗然变色,他们见识到了狄云辰版的魔影分身,他们感受到了倾城之威,但是魔师不出声,他们也不敢妄动。 包括斑硕在内的一众魔师亲传弟子,到现在还没有发现狄云辰空着手如何施展的剑芒,他的右手怎么会无端的受伤?难道说承受不住体内激荡而出的元力冲击么?他们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很扯。 只有魔师看着地面,铺着沙尘的地面上,狄云辰的影子模糊可见,空中他虚握的手,映在地上,却多了一道窄窄的细影。 正在不夜城中溜达的狄云静,在听到剑鸣声的同时已经抬头,看着她心辰哥一副真的要倾城的架势,狄云静不由大急,“心辰哥,不要啊!” 狄云静当然不懂得什么叫做顾全大局,她只记得石像姑姑许诺过,以后会把不夜城抢来送给她玩儿,所以现在不夜城在狄云静心里,已经等同于她自己的了。 一百二十八道剑芒,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收聚成八点剑芒,在距离不夜城三十米处,魔师斑厄的头顶上方,又收聚成,耀眼的无法直视的一点寒星剑芒。 直到此刻,魔师才惶然色变,他不是怕狄云辰毁了他的不夜城,而是他认出了狄云辰的剑技——神级的剑技… “倾城…他竟然学会了一剑山河碎的倾城?”魔师惊诧出声。 哪一点寒星剑芒,最终没有飞向不夜城,狄云辰不知道天蓝姑姑有什么办法从魔师手中夺来不夜城送给云静,不过,他想给天蓝姑姑一个兑现承诺的机会。 最最主要的,他带着天蓝姑姑来到大漠边缘找上魔师斑厄,不是来折斑厄的面子的,而是来和谈的,来寻找一个双方都能接受,和平共处的机会,而石像让他亮剑的目的,并不是让他证明他有守护她的实力,开什么玩笑,能把魔宗剑帝整治的动弹不得的万锦天蓝,还需要他守护么,天蓝姑姑让他亮剑,无非是想让他证明,他狄云辰加上万锦天蓝,现如今有跟魔师斑厄谈判的资格。 不需要哀求,也不要怜悯,用剑来证明自己有谈判的资格。狄云辰,懂天蓝姑姑的意思。 哪一点寒星剑芒,突然折向东方,擦着不夜城的边缘,无声无息的射入了沙地中。 下一个瞬间,这片空间的整个大地都颤抖了一下,在大地“呜呜”的哀鸣声中,激荡而起的厚重风沙掩盖了众人的身影,刚刚还风平浪静的大漠边缘,无风而起的尘埃直冲天际,犹如平地升起了一股龙卷风暴那般壮阔,让百里外的人都能看见这一壮观景象。没有谁能相信,这是一剑之威造就的天地奇观。 风沙弥漫住的不夜城,缓缓歪斜,迫不及防的狄云静抱住一根石柱,吐了吐嘴里的沙子,感受着还在继续倾斜的不夜城,一脸愁苦的咕噜道:“坏蛋心辰哥” 不等尘埃落定,在城内魔宗门人惊恐的叫声中,通过依旧雾蒙蒙的沙尘,不夜城外的众人看到,不夜城的东侧被剑芒搅起漫天风沙后,出现了一个数十丈方圆的深坑,而不夜城正缓缓向着沙坑中倾斜。 狄云辰倾城一剑,没有倾覆不夜城,却歪了不夜城。 昨日没有用自己的护体元气,来赌狄云辰一剑倾城之威的斑嘉,心中直呼万幸的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如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这是一个剑尊境界的剑修,施展出来的剑芒,威力几乎都超越他的剑罡了。 当尘埃缓缓消散,看着已经歪斜在深坑中的不夜城,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想起了魔师之前的那声惊呼,“他竟然学会了一剑山河碎的倾城” 他狄云辰现在只是剑尊,假以时日随着修为的提升,达到剑帝或者剑神境界,当剑魂与体内元力融汇度的提升,没有人此刻能质疑,他已经具备了一剑断山河的资本。 当尘埃最终落定,除了魔师依然一身纤毫不染,所有人都灰头土脸,用一种恐惧的眼神看着在清理身上沙尘的狄云辰,此刻的他,哪有什么高手的样子。 魔师依然定定的看着狄云辰,看着他依然还在滴血的右手,然后目光又开始顺着他身体周围一米外,地上的那个模糊的几乎难于察觉的黑点游离,是的,他发现了无影剑的存在,只是他不会说出来,如若不是顾及天蓝在场,他甚至会不惜自辱名声,去把它抢来占为己有。 神级的剑技,神级的剑器,再加上融汇了顶阶剑魂,看着等于提前一只脚跨进神域大门的狄云辰,魔师不得不承认,天蓝哪怕现在孑然一身,她跟狄云辰组合在一起,已经有了跟他平起平坐的资格,虽然狄云辰现在孱弱的只要他动个手指就能戳死,但是他敢么? 有天蓝在,他不敢。百年前,万锦天蓝的实力,就跟她的美名一样,在天剑大陆广为流传。 “没想到,那把剑最终落在了天蓝你的手里,更没有想到,你会直接赐给这个后辈小子使用,简直是暴殄天物,拿在手里施展剑芒…恐怕它的原主人知道了会气的诈尸还魂也说不定。”魔师看着围绕着云辰缓缓旋转的那个黑点,语气酸酸的说道。 第259章 魔师来访 天蓝没有反驳魔师的话,她情愿魔师认为无影剑是她给狄云辰的,也不想魔师斑厄知道,这把剑是狄云辰自己去蛮荒寻获的,因为这样,就可能牵扯出狄云辰手里有元乳之精的事情,她不敢保证,在得知她们拥有神剑和元乳之精后,魔师会不会立刻翻脸。 天蓝与斑厄的关系,上溯到百年前,也仅仅只能算的上是朋友,如果要说的仔细一点,那时年纪轻轻就已经执掌魔宗的斑厄,是天蓝的众多追求者之一。百年前的大蔺国万锦宗,有很多的朋友,百年前万锦天蓝就是信错了朋友,才被暗中下了药,在完全化石之前,寻到云城宗祠堂藏匿了起来,而盛极一时的大蔺国万锦宗,也跟着灰飞烟灭。 百年的孤独,百年的沉寂,或许让天蓝这个昔日的天之骄女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在很多时候,朋友就是用来出卖的。 天蓝不再去想那些在岁月中已经在她脑海里支零破碎的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她记住恨就够了。 狄云辰不知道石像姑姑与魔师斑厄之间,有什么恩怨,他也不清楚,石像姑姑当年倒地遭受了多么大的屈辱,事实上石像从未向他说起过她的过往,狄云辰很小就懂得,去追问一个人的伤心往事,会让她的心,再一次遭受穿刺的痛。 但是他也听出了一点门道,百年前剑修大战之后,恐怕还有后续故事,而魔师斑厄与天蓝姑姑,就是这个故事的主角之一。要不然魔宗为何远避大漠卧薪尝胆百余年才在今日重回大漠,要不然魔师说道大蔺国万锦宗为何神态总是肃然起敬? 谈话已经到了这一步,魔宗自然不可能再跟云城宗打起来了,接下来要讨论的问题,大家心知肚明——如何共处。 一只手伸进中原的魔宗,显然不会再退回大漠,而他们一开始直接对漠北、雪山、云城和西华四宗采取灭宗战事的行为已经把他们的野心昭然若揭,他们要在紧靠着大漠的北方立稳脚跟,再图后计,而要在北方安身立命,必须把靠近大漠的剑修宗门除去,达到敲山震虎的作用。 “辰儿,叫上静儿,我们回去。”就在狄云辰为如何开口而为难的时候,天蓝突然来了这样一句,狄云辰顿时心领神会,既然姑姑刻意来魔师跟前亮明了身份,那么魔宗接下来就不可能再对云城宗如何了,对于以后如何和平共处的问题,与其被动的自己先提出来,不如让魔宗派人上云城山上谈,自己也掌握一定的主动权。 云辰轻轻一弹剑鞘,云静立刻闻着他独特的剑鸣声跑出了不夜城,老远就举着手里的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向着云辰炫耀道:“心辰哥,你看好大一颗夜明珠呢,我在中间那个紫水晶房顶上掰下来的。” 云辰听得一脑门的黑线,丢人啊你。 魔宗门人一见狄云静竟然上房揭了魔师住所上那颗珍贵的夜明珠,纷纷一脸的温色,不过看到魔师一副看晚辈的样子,笑眯眯的看着淘气的云静,众魔宗门人只好眼睁睁的看着狄云静抱着夜明珠跑向了马车,临上车之前,狄云静回头冲着魔师调皮一笑。 “老爷爷,我以后可以骑着虹儿来玩吗?”如果可以,狄云静都想把整座不夜城拆了带回望月峰。 众魔宗弟子听了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偏偏魔师亲切道:“你可以把这里,当成你的家。” 云静心满意足的上了马车,立刻把不夜城中的见闻叽叽喳喳的跟天蓝姑姑述说起来,让一众魔宗门人怕是怎么也想不到,她其实是在跟一个石像说话撒娇。 在狄云辰牵着马匹调转车头,准备返回云城宗的时候,魔师突然出声道:“天蓝,你我百年未见,你难道狠心的让我看一眼也不行么?” 狄云辰心中一慌,马车中的狄云静也噤了声,这下坏了,要是魔师知道天蓝姑姑只是一尊石像,恐怕会立刻抢了过去。 “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天蓝,样貌比起你来还要不堪,为了不影响你对过去那个天蓝的好感,还是不见为好。”天蓝说的真真假假,听得云辰在心中暗自替姑姑竖起了大拇指。 “天蓝,你我都这把岁数了,还有什么顾忌的?”魔师如同一个痴情的男子,依旧苦苦纠缠。 “你也许不在乎,可是我在乎,你非要折辱我么?”天蓝已然动了火气,对狄云辰道:“回山” 又一次察觉自己失态的魔师斑厄急忙叫住上了马车的云辰:“等等,天蓝,我失态了,这事不急,我们以后终究还是要见面的。”斑厄说完看向了狄云辰,接着道:“狄云辰,我想知道,你如何在初学我魔影分身,就能幻化出九道身影。” 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狄云辰在魔师斑厄面前显露了一手“飘渺无痕”,魔师不但确定他是借鉴魔影分身诀领悟而来的,更是根据分身残像的效果,看出了狄云辰只是初学。 “不错,我确实是根据魔影分身诀改良而成的,我叫它‘飘渺无痕’,如若您有兴趣,他日来云城山上,我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狄云辰说完,一抖马缰,四马齐动,拉着马车卷起滚滚沙尘而去。 “天蓝,你能保证,将来不管发生什么,我们两个依然是在一个圈子里的么?”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斑厄追问道。 “当然” 等马车行远,魔师斑厄略显惆怅的回头对身边的一众弟子道:“若论资质,你们几人包括我,都不如那个名叫云静小女孩,若论领悟力,我们也都不如狄云辰,不得不说,万锦天蓝眼光一如既往的厉害,收的几个后辈,都有天资卓越之辈。” 魔师由衷的赞赏,只是他显然不知道,不论狄云辰还是云静,都是自己找上天蓝的,那是她收的什么晚辈弟子,这也算是老天在冥冥中对万锦天蓝,百年孤独的一种补偿吧。 …. 狄云辰回到云城宗时,已经到了下半夜,依旧有虹儿驮着石像飞上望月峰,再有狄云辰把石像背进密室安放好。做完这一切后,狄云辰在石像跟前站立了一会儿,他很想知道天蓝姑姑过往的一切,但是见天蓝姑姑并没有开口述说的意思,只好讪讪的离开。 桂千月得知云辰已经回到了望月峰,立刻带着一众云城宗的张来首座赶了过来,狄云辰此去找魔师面谈的结果,直接关乎着云城宗的未来。 “一切没有问题,与魔宗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听到狄云辰笃定的表态,所有人都长出了一口气,虽然她们都不清楚狄云辰拿什么说服了魔师,但是对现在拥有了冰寂心法二十六层,急涌奋进的云城诸人来说,有个相对安定的环境,无疑能更快的踏进剑圣的门槛。 “有一件事,你们须得做好心理准备。”狄云辰说的众人心中一突,只听他接着道:“我打算,带领云城宗跟魔宗站在一个圈子里。” 众人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在他们看来,这不是变相的向魔宗投降而苟且偷生么?这要是魔宗失利退出了中原,以后云城宗背着叛徒的名号,将如何自处?三大神宗一定会毫不留情的连根抹掉云城宗。 “如果,我们不作出选择,魔宗现在就能抹除我们。”云辰显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可是这世界上有两全其美的事么?要么跟魔宗抗衡到底,弄得山门被毁,一众云城门人颠簸流离;要么,跟魔宗站在一个圈子里。 狄云辰选择了后者,不管是看着天蓝姑姑的份上,还是为死去的亲身父亲复仇,他迟早都要跟三大神宗决裂。 “当然,结盟的方式有很多种,我会尽量争取对我们云城宗有利的方式。”狄云辰说完看向了皇浦雄和六道,“西华宗也撑不了多久,被灭门只是早晚的事情,倒是天沚和南离两宗,要及早的做打算,是战是和,及早的拿定主意,如若等到魔宗打到山门下,那个时候就来不及了,你们好好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你都不怕被人骂叛徒,难道老夫还会怕了”皇浦雄当即表态,“我西北域各宗遭受魔宗侵袭,三大神宗坐视不理,难道还要我西北域各宗向他三神宗尽忠?他不仁,老夫就不义,再说了,百年前魔宗也分属中原剑修宗门,现在回来,也是回归故里,算得上时名正言顺,何有忠与叛之说?你可以全权代表我南离门表态。” 狄云辰感激的向着南离掌教皇浦雄点了点头,这种背弃三大神宗的事情,最怕独自一人做,现在有了南离门表态支持,狄云辰就好做多了。 “你说的这件事,我立刻飞信传书请示师父,你知道,我天沚太宗比较复杂。”六道为难的说道。 云辰懂六道的意思,毕竟,天沚太宗跟玄阴宗有着一衣带水的裙带关系,简单点说,玄阴宗的首席长老闵长天就是天沚太宗的太上掌教,如此大的事情,姬宏烈多少还是看老丈人的脸色行事。 众人又商议了片刻后,纷纷离去,着手准备魔宗来使谈判,狄云辰送众人出了落凤殿后,在落凤崖边单独留下了皇浦雄。 “黄浦前辈,请问您有没有听说过百年前的大蔺国万锦宗?”狄云辰问道。 皇浦雄点了点头,“老夫倒是知道一些,不太详细,传说百年前,我中原中域五行山一带,就是大蔺国所在地,万锦宗其实就是大蔺国皇室,贵为神宗的她们剑法双休,鼎盛一时。在剑修与剑巫的世纪大战时,万锦宗、魔宗、神剑宗、慈渡神宗和宵阳神宗,这五大神宗一举将剑巫驱逐出了中原大地,后来传闻说,大蔺国有一位郡主,长的国色天姿,更难得是年纪轻轻就已经晋升真神之境,惹得各宗门人弟子争风吃醋,后来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神剑宗,宵阳神宗以及慈渡神宗,同时向临时结为同盟的万锦和魔宗发动了攻击,魔师斑厄战败,退居大漠,而万锦宗及其大蔺国皇室所有人,被三大神宗一举屠杀殆尽。” 狄云辰猜的不错,果然中原剑修在打败了剑巫之后,还有后续故事发生,只是不清楚,三大神宗以什么理由攻击的万锦宗,这个,恐怕只有等魔师来解答了。 “你问这个做什么?现在知道万锦宗的剑修,已经寥寥无几了,我也是年少时,听师尊偶尔说起过一次。”皇浦雄疑惑的反问了一句。 “没事”狄云辰打了个哈哈,“今日面见魔师,他趁向我打听,有没有听说过万锦宗的消息。”瞎话狄云辰是张口就有,但是听在皇浦雄的耳朵里,却是信以为真,作为昔日万锦宗的同盟,魔师有此一问也不足为奇。 送走皇浦雄后,狄云辰回到已经沦为危房的落凤殿中,唤来同样坚守在这里守护天蓝姑姑的云静云秀,找来一个干净的瓷盆,准备开始固化五指经脉修炼指剑,他很想看看,这个传说中的天级剑技,有着何种威力和妙用。 待一切准备就绪,狄云辰准备往瓷盆里放药材调制药液时,才想起来大灵儿没回来,没它的血,始终还差最后一样药材。狄云辰懊恼的拍了拍额头,暗骂自己昏头的同时,心里也不免映起了霓裳的音容相貌。 “霓裳…怎么办,我都快记不住你的样子了…” 两天后,当欧阳正天带着两千余雪山宗门人,历经四天三夜的跋涉,终于来到云城宗时,在他们身后,一顶漆黑的轿子,也跟着上了云城宗。 欧阳正天的到来,让行千重夫妇喜出望外,欧阳金凤更是激动的抱着在生死一线之际被狄云辰救下的大哥欧阳正天痛哭出声。南离宗、天沚宗、漠北宗,加上云城宗和雪山宗,一时间多年未大开山门迎客的云城宗,显得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狄千桐更是从几十里外的州城酒店专门请来了厨子,买来了数百坛美酒,各种素食云城山上储存丰富,至于荤食,在狄云静骑着虹儿领着一群云城宗关门弟子在云城五峰周围溜达了一圈后,今天的主打菜肴就变成了蜂蜜熊掌。 当日晚间,云城山上大开筵席,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四方宾客来访,云城诸人自然忙得不亦乐乎,担惊受怕多日的门人弟子们,也是谈笑风生,开怀畅饮。 而在旭日峰飞升殿内,单独只开了一桌,这一桌只有五个人,狄云辰、桂千月、皇浦雄、欧阳正天以及被狄云辰特邀而来的六道,此外,上首的位子一直空着。 待酒菜上齐后,狄云辰说了一句稍后,亲自起身走到旁边的一个房间,掀开门帘引出了一高一矮两个身着黑衣的老者。 为首者童颜鹤发,身长不足一米五,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向着席上的诸人亲切的点头示意,众人从他的身上,竟然感受不到丝毫的元气波动痕迹;另一位则恰恰相反,身长尽六尺的他孔武有力,古铜色的脸上一股凛然气势,双眼精光闪烁间,众人对他的实力有一种高山仰止的错觉。 “我来介绍一下,”狄云辰环视一圈,确认众人都坐好了后,缓缓说道:“这位,乃是闻名遐迩的剑神,不夜城主魔师斑厄” “啊”众人齐刷刷的起身,一脸的惶恐,她们万没想到,造成数千雪山宗和云城宗门人死亡的罪魁祸首,尽在眼前,相比于桂千月的冷静,欧阳正天是双眼喷火的望着魔师,如果他的目光能杀死魔师斑厄,显然,斑厄已经粉身碎骨了。 斑厄大方的走到上首,伸手示意大家落座。 狄云辰这才指向另一人介绍道:“这位,魔师首徒,魔宗掌教斑硕” 众人再次吓了一跳,好嘛,魔宗的头号二号人物都来了,你狄云辰的面子可真够大的,这饭谁还吃得下,鸿门宴也不过如此。 在众人准备再次起身时,斑硕已经走到欧阳正天的身边坐下,轻轻在还怒视魔师的欧阳正天肩上拍了一下,那意思很明显,别不自量力。 气氛有些尴尬,斑硕还好说,但是魔师亲自到场,所有人都感觉自己低了一头。 狄云辰亲自给在座的每人斟上一杯后,端起酒杯侧身对魔师道:“魔师大驾光临,蓬荜生辉,狄云辰及云城宗上下深感荣幸,晚辈先干为敬”说完一饮而尽。 魔师跟着举杯同饮,苍白如纸的脸上带着一丝红晕说道:“我知道我在诸位眼里,是个罪人,但是怎么办,修士界从来就是如此残酷,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魔宗受尽百年的风沙之苦,要回归中原就不得不举起屠刀。” 众人沉默,魔师说的对,回归之路哪有不见血的坦途,特别是在三大神宗的阴影下。 “我今天来,是来招揽你们的,我承诺,只要你们站在我魔宗的身边,彻底与三大神宗决裂,我亲自给你们编撰可以直达神域的功法” 所谓打一棒子给个甜枣,魔师无疑深蕴此道。 “直达神域的功法”这是一个难于拒接的诱惑,以魔师百多年的修为见识,哪怕心法属性不同,他是绝对有能力替其他宗门编撰出来的。 但是,她们需要牺牲的夜无比巨大,脱离三大神宗的约束万一将来魔师被重新赶回大漠了呢?那等待她们的,无疑及其悲惨。 这是一个两难取舍的决定,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中。 第260章 结盟 其实酒席上的众人都明白魔师的意思,魔师这是要把她们牢牢的绑在自己的战车上,共同对抗三大神宗,所谓一荣皆荣一辱皆辱。 不论是南离门还是雪山宗,其实已经没有选择,在三大神宗对其遭受魔宗的荼毒置之不理的情况下,她们只剩下两条路,要么跟魔宗一起干,要么被魔宗覆灭。而狄云辰把魔师请来,无疑就是给他们一个在魔宗大举入侵危机中,一个活命的机会。 但是狄云辰却不打算按照魔师说的那样去做,所谓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他再次举杯,邀众人共饮一杯后说道:“魔师厚爱,我们不得不受。但是魔宗流经大漠百年,在我中原黎明百姓看来,与番外之帮无异。如若我们唐突宣布归顺,无疑会大失民心,被意为叛徒,这对魔宗将来统领北方,恐怕不利。” 云辰一说完,除斑厄斑硕师徒外,其他人深以为然,其实她们最担心的莫过于名声受辱,累及祖先。 “有话直说”魔师没有任何表示,说话的是斑硕。 “很简单,我们将默许你们在北方开宗立派,广收门徒,并暗中支持你们,尽可能的在我们势力范围内替你们扫清障碍,贿赂民心,至少,目前我们无法公开和你们站在一起,共同对抗三大神宗,您也知道,我们这些玄宗太宗的实力,别说跟三大神宗对抗,就是来一个极宗,我们也没有对抗的资本。” 斑硕微微动怒,狄云辰话里的意思算是听出了,暗中结盟但不公开支援,换句话说,就是你们魔宗去跟三大神宗的势力周旋,胜了固然一切都好,败了你退回大漠,他们也没有什么大的损失。 欧阳正天皇浦雄暗中为狄云辰的提议叫绝,如果以狄云辰的提议为结盟的基础,接下来的一起都可以谈。 “不行,没有你们的公开支持,这样我们魔宗在中原百姓心里,依然是个外藩。”斑硕站起来反驳道。 “最无可急功近利的,就是民心,我们大可替你们甄选大量资质上佳的中原弟子入你魔宗,假以时日,魔宗具有了中原人的血脉,民心自然会回归,同时,我会让我们势力范围内的各国君主表态欢迎你们。”狄云辰知道,不拿出点实质性的东西,很难取信对方。 皇浦雄给了狄云辰一个赞赏的眼色,所谓口灿莲花也不过如此了,以后魔宗若有什么三长两短,牺牲的也就是各国君王,而他们几宗完全可以找理由推脱,魔宗势大,他们无可奈何只能委曲求全,以便于保存实力忍辱负重等待三大神宗的联手反攻。这个理由足够遮掩天下悠悠之口。 “可以”斑硕还想说什么,魔师已经一锤定音,“但是,你们必须给我魔宗,在三个月内寻来一万名资质中上的弟子,这个条件必须答应。”魔师补充道。 什么是一个宗门的根本?除了剑技功法外,还有就是将祖上传下的剑技功法发扬光大的门徒,这也是魔宗和剑巫都想回归中原的主要目的,不论是大漠还是蛮荒,人口都极其稀少,收徒困难也就限制了宗门的发展,而在人口密集的中原则完全不成问题。 三个月,一万资质中上的门徒,看起来时间紧迫了一些,但是并不困难,要知道她们三宗每次甄选门徒时,来的大多是一些中富之家的孩子,那些众多的为一日三餐奔波的平民孩子,根本没有这个资格也没有这个想法,只要各国君王一声令下,全国孩童齐聚各地州城,魔宗派人去甄选,一万人岂不轻而易举。 接下来,皇浦雄、欧阳正天、桂千月与斑硕就一些细致的问题展开讨论,比如在哪里临时筹建魔宗山门的问题,那些桀骜不驯的马贼如何处理的问题等等。 狄云辰与魔师则悄悄的离开了酒桌,来到旁边一个小房间里,在给魔师倒了一杯茶后,双方落座。 “天蓝…”魔师迟疑着问道,由此可见,他之所以亲自来,为的不是谈判,而是佳人。 云辰心中了然,扯了个小谎:“天蓝姑姑行踪不定,只有他找我们,我们却是联系不上她的。” 魔师失望的点了点头,带着一抹惆怅道:“她还是那个样子,一点儿都没变。” 这个狄云辰倒还真不清楚姑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他只能陪着讪讪一笑,马上小心的问道:“您能不能把以前姑姑的事情说给我听听,您知道,以姑姑的性格,她从不愿提及,您说了我了解了,说不定能帮上您在姑姑面前说上几句好话。” “呵呵,你个小鬼,竟然拿你天蓝姑姑来算计我了。”魔师斑厄笑骂一句,马上认真的说道:“天蓝是被人背叛过的人,她不愿说的事,如若我说了,那就是犯了她的大忌,你就断了这个念头吧。” 狄云辰殃了,老狐狸啊他突然发现自己怎么变得跟个女子一样如此好奇,他觉得自己不适合做。 “你施展的那个飘渺无痕…”魔师作为自创魔影分身的始祖,对于通过魔影分身,改良了云城宗轻功的狄云辰,充满了敬佩。 “很简单的道理。”狄云辰说着起身从壁橱上取来一大一下两套茶杯,大茶杯摆放了三个,小茶杯摆放了九个。而后执起茶壶给三个大茶杯斟满,而茶壶空。 “这是您的魔影分身的第一阶段。”狄云辰说完,把三个大茶杯中的水重新倒回茶壶,又给九个小茶杯斟满,而茶壶刚好也空,“这是我的飘渺无痕第一阶段。” 魔师陷入了沉思,然不得解,遂求助于狄云辰。 “水还是这一壶水,不用的是,把它分成三份和九份的问题,这水如元力,分出三份施展出来的分身残像真实的如同真身,让人无从分辨,然分出的九道残像虽不如三道残像那么真实,但是每一个残像连同真身都如此虚无缥缈,请问,这实与幻之间还有何区别?”狄云辰说着,手指依次指向九个小茶杯。 所谓一窍难得。狄云辰稍微一点拨,魔师顿时恍然大悟,由衷的赞赏道:“精辟” 不过马上话锋一转,“你恐怕还不清楚,魔影分身练到极致,所幻化出来的九个残像,都能附带真身五分之一的杀伤力,如若不把分身幻化的如同真身那般真实,将失去这一特效。” 狄云辰满脸惊愕,显然他得到的魔影分身诀上并没有记载这一终极特效,九个残像都能附带真身五分之一的杀伤那是什么概念?换句话说,如果以分身同时攻击一个目标,那么伤害总和将超过真身,想一想,如若九道真身同时向着同一目标施展倾城,那将是什么概念? 魔师显然也知道了狄云辰在想什么,他点了点头道:“目前这一特效,魔宗只有我和斑硕斑铭三人修炼成功,这不但取决于持之以恒的努力修炼,更关乎各自的悟性。” 这个狄云辰当然懂,分身说到底,就是自身元气外泄后幻化的镜像,如何利用神念指挥这些镜像化成攻击力,唯有独自领悟。 “你看见的我在哪里?”魔师突然慎重的向狄云辰问道。 狄云辰不解,抬头看着对面的魔师。 “我真的在你的对面嘛?”魔师再次问道。 狄云辰下意识的起身伸手在魔师的胳膊上一抓,魔师的身影瞬间碎散。待他回头时,却见魔师正笑眯眯的站在他的身后。 魔师重新走到狄云辰的对面坐下,道:“分身幻化的如同真身的目的,除了在战斗中能迷惑对方,更主要的,是更容易控制,能够无声无息的幻化出分身而让人无从察觉,而且分身存留的时间更长,这些,都是你飘渺无痕所无法具备的。” 狄云辰懂,但他并不是特别的失望,他借助魔影分身的目的,就是改良云城宗的轻功,现在速度比以前提升了三倍不说,还有九个残像分身,并保留了超强的滞空能力和绝对速度,虽然比起魔师述说的完整版的魔音分身有所不足,但狄云辰一时也无什么办法。 狄云辰知足了,但是魔师不知足,“把你的魔音分身诀拿来,笔墨伺候。” 狄云辰大喜,立刻出门找云秀要来了魔影分身诀,加上笔墨一起放在魔师的面前,亲自替魔师研磨,魔师提笔,片刻间把魔音分身诀补充完整。 待墨迹干后,递给狄云辰时说道:“男儿一生,当追之所极我期望你的飘渺无痕能把魔影分身诀中所有的特效都发挥出来,作为代价,他**成功之时,必须把完整版的飘渺无痕抄录一份给我魔宗。” 狄云辰点头接过,一时心间百感交集,与他素未交际的魔师,竟然把自己压箱子的绝技功法传与他,这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受宠若惊。 “这个当然,只怕晚辈资质愚昧,有负魔师厚望。” “你不用妄自菲薄,年纪轻轻你就能把别宗的功法,取其精髓为己用,你已经很了不起了,不要让我失望,也不要让天蓝失望,好好守护他。”魔师说完,整个人就定在哪里一动不动,狄云辰疑惑的伸手一碰,魔师身影立时涣散,狄云辰骇然的回头,屋内门窗紧闭,再无魔师的身影。 “这是怎么回事?魔师是怎么出去的?还是说,他的真身压根就没进来过?”狄云辰的额头上已经出了细密的冷汗,神域中人,实力修完已经完全超过了他的认知。 狄云辰出来到大殿的时候,酒席上的众人讨论已经告一段落,所讨论的无非就是收徒问题,给养问题,以及临时的山门选址问题,头两个问题都很好解决,最后一个问题,桂千月、皇浦雄以及受邀列席的六道,在她们有意无意的诱导下,魔宗挺进中原的临时山门,就定在了西华山上。 西华山位于秦岭余脉,频临蛮荒东北,距离大漠也只有二三百里的路程,加上西华宗立派数百年未曾遭遇大难,所在之地极是繁盛,而且现成的太宗山门,磅礴宏伟一点也不必极宗的规模小,魔宗只需要拿下换个牌匾就够了。 西华宗与魔宗的战斗,在神剑宗的暗助下,目前处在胶着中,不过在魔宗当成炮灰的马贼死伤殆尽后,就有魔宗的高手赶去支援,如若魔宗七子去上两位,西华宗被攻克也就是时间问题。 众人见只有狄云辰一人出来,纷纷在心里惊异魔师斑厄去了哪里,不过看到斑硕一脸镇定的样子,也就不再多问。狄云辰审阅了一边草拟的议定盟约无异议后,众人又随意用了一点酒菜,斑硕便起身告辞离开。 依然是那顶漆黑的轿子,在两个剑尊境界的轿夫肩抬下,有斑硕领着,在云辰等人的恭送下,抬下山去。狄云辰此刻甚至有这样一种错觉,魔师的真身,怕是至始至终都没有下过轿子。 当整个云城宗的数百桌大宴散去时,天边已经晚霞满天。在紫色的霞光中,皇浦雄与六道,带着各自的门人告辞离开。皇浦雄身为一宗掌教,虽然南离门位于西北域最南端,但是跟魔宗接触也是迟早的事,虽然已经达成了盟约,不过早日回去及早安排才是正理。 六道更是要回去,狄云辰特邀他列席商讨盟约的目的,就是让他把这里最真实的情况告知姬宏烈,让他好及早拿主意,毕竟,魔宗拿下西华宗后,接下来南下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天沚太宗了。而天沚太宗的大靠山玄阴宗,目前正与慈渡神宗明面上剑拔弩张,私下已经暗战了多场,在狄云辰看来,根本没有机会来支援天沚太宗。 短短四五日时间,三宗门人并肩作战,已经结下了深厚的友情,云城宗所有门人夹道欢送,人墙从云城五峰一直绵延到云城山脚清风镇上,紫色的霞光中,众人依依不舍的道别。 送走了皇浦雄六道一行,狄云辰回到旭日峰,说实话,狄云辰万般不愿意做这些迎来送往的应酬,可是现如今他所处的地位,不亲自出面又不行,现在云城宗的事情基本告一段落,损坏的飞云殿和望月峰上的房舍,只要等到汝州调派的大量工匠一来就开始修缮,至于云城宗的功法,等桂千月她们全部修炼完毕第二十六层,倒是后天蓝姑姑自然会给她们编撰出第二十七层。 狄云辰站在旭日峰石碾上举目四顾,能帮云城宗做的,他都尽力的做了,没有任何遗漏了么?他又重新把这些琐事在心里过一遍,确认没有什么非要他出面才能解决的事情后,他望向了南方,是的,他要走了,他自贬出门的目的,就是不希望因为自己,给云城宗添麻烦,在没有解决玄阴宗这个阴影之前,他无法长时间的留守云城宗。天蓝姑姑可以助他糊弄魔宗,但是决然是不能用来对付玄阴宗的,在她没有化石为人之前,狄云辰再也不想让她冒任何的风险。 天蓝姑姑,已经为他做的够多的了。 最主要的,是他要去慈渡神宗,一为给天蓝姑姑找寻阴阳葵的解药配方,二为了霓裳,他想看看自己这个圣姑的亲传弟子,到底在慈渡神宗内有何特权,有没有机会参与到与玄阴宗的暗斗中去,从而找机会或者条件救出被软禁的霓裳。 当狄云辰在心里还在为以后的行程理清头绪的时候,无涯木着一张脸走了过来,曾经自信而不屈的眼神中,满是屈辱。 “为什么?为什么背着我,要向魔宗投降?”虽然魔师亲临这件事并没有宣扬出去,但是那一顶特立独行的黑轿,以及身着魔宗黑袍的两个轿夫,还有随行的让人一望实力深不可测的斑硕,如果这一切还不能说明什么的话,那么黑轿刚离开,来支援的南离天沚两宗门人转眼间就回去了,足以说明云城宗危机解除了。 狄云辰没有否认,投降…虽然无涯说的难听了一些,但是从本质上说,他们就是向魔宗投降了。“因为打不过,又不想离开山门,所以只有投降。”狄云辰突然对无涯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歉意,这是他昔日在蛮荒菏泽同生共死的兄弟啊,可是现在,他却当着他兄弟的面,向把他兄弟灭门的魔宗投降了。 狄云辰羞愤,却不后悔,生活本来就是这样,总是有着这样那样的无奈;生活要继续,无奈也会如影随形,人生旅途,哪有一帆风顺的坦途。 “如果你愿意,我会帮你找寻失散避难的门人,重建漠北宗”这是狄云辰唯一能帮无涯做的了,他没有跟魔宗对抗的资本,就算有,看着天蓝姑姑的份上,他也不可能为难魔宗,因为天蓝姑姑亲口答应了魔师斑厄,她们永远属于一个圈子里的人。 “算了吧,我漠北弟子,情愿站着死也不屈辱的活,你是狄云辰,在我无涯的心里,你该是永不低头服输的那类人,你真让我失望”无涯说着,招呼身后的门人一声,摔袖而去。 “要想抬头睥睨众生,先要低头夹着尾巴做人,”看着愤怒的率领百余门人离去的无涯,狄云辰在心里说道。 至于屈辱…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体会了,现在更是麻木了。 第261章 再见云城 无涯领着百余门人刚走,行千重缓缓走到了石碾边,看了一眼望着下山路口怔怔出神的狄云辰,轻轻叹了一口气。 狄云辰回过神来,立刻躬身道:“师父” 行千重点了点头,他忽然发现自己貌似很久没有跟狄云辰好好谈过了,可是谈什么?剑技功法么?狄云辰早已无需他教导了。处世为人么?狄云辰为人阴沉多谋,那还需要他这个师父灌输什么做人的大道理。 “你大概是准备要走了吧?”行千重的语气中有着浓浓的不舍,任那个师父摊上狄云辰这样的徒弟,也会不舍得他离去,虽然对外骄横跋扈,但是对她们自己人,一向谦逊厚爱。 狄云辰还不知道怎么跟师傅师娘说。行千重接着道:“去吧,我跟你师娘去开阳关找过你,你的事,长风子多少对我提起过,只要你心里有我这个师父,还有旭日峰云城宗就够了,其他的,师父并不看重。” 行千重当然知道狄云辰在为难什么,狄云辰此去慈渡神宗,就要改投神宗门下,拜神宗掌教为师,不论怎么说,对行千重而言,这绝不是一件什么荣耀的事情,自己辛苦培养的弟子,改投他人为师,这是耻辱。 所以狄云辰无法开口,行千重就帮他说了出来。 “师父,我…”师父能理解,狄云辰感动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去吧,去施展你的报复,去天下人看看我云城宗的剑,如若累了困了,旭日峰上,永远有你的房子。”行千重说着眼角已经湿润,就像在送别自己的亲子出远门,还是那种,有可能永远也再不回来的远门。 在飞升殿里,欧阳金凤与兄长欧阳正天,在三楼的窗口看着跪伏在行千重面前的狄云辰,欧阳金凤已经哽咽出声,欧阳正天轻轻拍了拍欧阳金凤的后背,安慰道:“知足吧妹妹,此子年纪轻轻就惊才绝艳,怎么也算是你们培养出来的吧,虽然现在要被神宗收走,为兄可是嫉妒的很呢” 欧阳金凤抹着泪珠子点了点头,马上下楼,她要为狄云辰缝制最后一件衣裳,她只有用一针一线来把自己的不舍缝在狄云辰的身上。 “心辰哥”一声嘹亮甜美的女声,打断了还在向狄云辰叮嘱什么的行千重,行千重扶起狄云辰,望着远远领着一众雪山弟子跑来的狄云静,拍了拍狄云辰的肩膀后离去。 云静跑到狄云辰的身边,照例拉着他的右手,看着黯然离去的行千重背影,后知后觉的问道:“我是不是不该这个时候来?” 狄云辰弯腰弹了弹膝盖上的尘埃,向着跟随云静而来的苟不闻龙儿沫儿等一众雪山宗弟子点头示意后说道:“来的正好。” “云辰哥哥,我们是来提前向你告别的,嗯,明天我们就要回雪山了。”沫儿一说完,云静立刻跑过去拉着沫儿不松手,“怎么能这么快就回去呢,你就在这里陪我玩儿几天吧。” 魔宗已经承诺把在雪山宗掠夺的一切完璧归赵,欧阳正天急着回去修复山门,所以已经向刚到云城宗一天的门下弟子下达了明日回山的决定,这点狄云辰早就知道了。 相比于狄云静的挽留,狄云辰则说得相当的直接,“我就不留你们了,因为明天,我也要走了。” “嗯?”一见狄云辰不想吓唬她的样子,狄云静立刻放弃了挽留沫儿,马上又跑到狄云辰身边,拉着他的胳膊使劲的摇,“心辰哥,我也要跟你走,不要丢下我嘛” 在狄云静以为狄云辰又要找理由拒接他的时候,狄云辰则回答的相当痛快,“好” 又与苟不闻等人闲聊了几句,狄云辰才牵着云静走向了望月峰,“静儿,想家吗?”走在夜风习习的缆桥上,云辰问道。 “想啊。”家里有吃不完的美食还有穿不完的锦罗绸缎,最主要的是,家里没有人能管得了她,“心辰哥,这次,你准备回家了吗?”云静瞅在云辰的眼睛,小心翼翼的问道。 狄云辰轻轻点了一下头,十三年了,再不回去,他都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回去看看养父母。“你给大伯写信,让他秘密到汝州等我,我有事安排。” “嗯”如果说这次狄云辰回来有什么最让狄云静高兴的事的话,那就是他改善了与大伯狄方林和二伯狄千桐的关系,虽然过去狄云静一直没说,但是狄云辰与大伯二伯一直仇视的关系,在狄云静心里始终如一根刺。 就在云辰云静刚刚踏上望月峰时,一道白影在夜色中急速的纵上了旭日峰。 “死猫” “大灵儿” 看着浓浓夜色,也遮挡不住那一身亮白如雪毛发的大灵儿,云静云辰同时惊喜出声。 在霓裳哪里好吃好喝又被霓裳抱着好好疼爱了数日的大灵儿,并没有沉溺进温柔乡而得意忘形,它没有急着过来望月峰给云辰一个热情的拥抱,因为望月峰是虹儿的地盘,她们两个凑在一起,从来就没有安生过。 饱受虹儿欺凌的大灵儿,一纵上望月峰就看到了一片萧瑟的望月峰,当它看到倒下的几颗梧桐树后,立刻站在崖边,冲着还在窝里观望的虹儿,幸灾乐祸的吼了两嗓子。 云静嬉笑,云辰无奈,虹儿大怒,“鹤啊”凄厉的喊叫后,全身亮起金红的流光,飞离了梧桐树就欲飞过两峰之间的悬崖,准备白猫烧成黑猫。 云静身化九道残影加上绝对速度,瞬间落到了虹儿的背上,死死的抱着虹儿的脖子,安慰道:“虹儿别闹,别理那只死猫。你放心吧,我心辰哥马上就要放它的血哪。” 云辰则直接返回了望月峰,一脚向着还在吼叫的白猫踢去,白猫立刻“呜呼”一声,变回小猫脱下了霓裳系在它脖子上包裹,纵到了云辰的怀里。 云辰感受着明显胖了沉实了不少的白猫,亲昵在它头上摸了摸,心想着霓裳就是知心贴意,把白猫喂肥了送回来给他放血。他弯腰把它放下后,又捡起了白猫千里迢迢带回来的包裹,打开,里面一些瓶瓶罐罐,都是些霓裳亲自调配的疗伤“灵药”,其中赫然还有一瓶白玉固经丹,正好可以让眼馋‘飘渺无痕’的云容云曦,甚至包括桂千月行千重在内的一众云城长辈修习‘飘渺无痕’轻功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封信,一卷画。 画是霓裳自己的画像,绝美的v形脸庞依旧那么清丽脱俗,那明亮亲切的眸子有一种勾魂的魅力,微微锁紧的额头上,弥漫着一层淡淡的浓烟,隐现着她的相思愁苦。 擦开信筏,里面只写了一个字,“嗯” 狄云辰给霓裳写信,“等我”霓裳回信“嗯” 哪怕时间过去了三年多,短短的只言片语中,透露着霓裳对狄云辰浓浓的依恋和信任,也许只有等他去了,两人相聚,画中女子头上紧缩的一片眉烟才会消散吧。 云辰收起伤感的情怀,拎着拼命挣扎的白猫,走向了望月崖,让狄云辰无语的是,就是他们踏上了望月峰这片属于虹儿的地盘,白猫挣扎的同时还色厉内荏的张嘴向虹儿挑衅,若非云静一直死死的抱着虹儿,望月峰上恐怕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 “这两个不听话的畜生。”云辰在心里骂道。 落凤殿成了危楼,但是云静和云秀一直还住在里面守护着下方密室中的石像。云秀站在门口,看着抱着白猫走来的云辰,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那张腼腆的脸憋的透红,“你,要走了嘛?” 云辰轻轻点头,把手里的大灵儿连同白玉固经丹一起交给云秀,仿若看不见这个娟秀女子眼中的深情厚意,与她擦身走进了落凤殿。 云秀紧咬着嘴唇,没有落泪。 天蓝对于云辰要离开的事情早已心知肚明,狄云辰留在山上是永远也无法替她弄到解药的,所以,相比于其他人不舍狄云辰离开云城山,石像倒是希望云辰早一点离去。 跟天蓝姑姑道别后,狄云辰又回到了旭日峰,一如很多年前一样,在茫茫黑暗中独处于哪一方石碾之上,闭目沉修至午夜,习惯的抬头望向了落凤崖,很多年前,哪里就有那样一个女子,彻夜练剑陪他到天明,很多年后的今天,他只能苦涩的回味。 就在他惆怅的准备再次低头沉修时,一团银光在落凤崖上爆射开来,一个娇小的身影,在黑暗的望月峰上独自舞起了剑,一如很多年前的云雪,执着的锤炼着那些基础剑技。 “云秀..”也只有云秀,能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剑光,在望月峰闪烁了一夜。只是为了让狄云辰心中的感觉,心里的那个她,不被他淡忘。 在初晨的第一抹阳光耀射上旭日峰时,狄云辰睁开了眼睛,“正是一个好天气。”看着如一轮红轮冉冉升起的红日,狄云辰的心情突然好了一些。 云城宗的所有门人包括今天准备离开的雪山宗门人,在瑰丽的红日中,齐聚旭日峰,狄云辰要离开的消息,一夜之间就已经传偏了整个云辰五峰。 她们不是来挽留的,纵然她们心里十分渴望狄云辰一直留在云城宗,但是这里已经没有人能约束他,在云城宗,他是超然的存在,他是云城宗老一辈心中的骄傲,他是云城宗年轻一代心中的精神领袖以及为之努力的目标,当他那阴柔而犀利的剑鸣声响起时,所有人都能热血沸腾,在她们心中,他是不败的。 但是他要走了,所有人都来送别。 在万众瞩目之下,狄云辰什么也没说,走到师傅师娘的跟前,磕了三个响头,眼中含着泪,起身从欧阳金凤手里接过她连夜缝制的剑袍,众目睽睽之下褪去外衣,把新衣穿上。 只是这新衣上,再也没有代表云城宗的云纹标志,云城心里泛起一阵苦涩,但是他知道,师父师娘心里比他还苦。 “我会…帮您把她找回来的。”多年前承诺了没有兑现的话,如今,狄云辰再次承诺了一回。 行千重欧阳金凤只是淡淡的笑笑,不是对云辰的承诺不相信,而是对于已经失散了二十多年的女儿,已经不再抱有找回来的希望了,或者说,她们已经把对女儿的希望,转嫁到狄云辰的身上。 狄云辰转身,神色一变凌然如剑锋,朗声道: “我要走了,但是,我一定会回来的,一定”在清晨的薄雾萦绕的浓浓秋意中,在最红的旭日中,如同十日前那样上山时一样,狄云辰一步步的下山,牵着狄云静。白猫迈着慵懒的步子跟在她们的身后,虹儿划着金红的流光,在她们头上盘旋。 还在为师父披麻戴孝的上官云明,率先拔出长剑举剑高呼,“云城云辰” 有这样一个人,在上官云明的心里,崇高的让他起不了为师报仇的心思,他叫狄云辰。 “云城云辰”万名云城门人举剑齐呼,为狄云辰送行。 在望月峰上模仿云雪练了一夜剑的云秀,是云城宗唯一一个没有来旭日峰送别云辰的人,她站在密室临崖壁的墙壁边,透过透风的孔洞,看着牵着云静步步下山的云静,忍了一夜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 没有谁知道,皇浦津在离开前曾单独找过她,皇浦津最想带走的望月峰女子,其实就是云秀,他希望云秀跟他下山回南离宗,去做南离宗未来的掌教夫人。 皇浦津说的盛意拳拳,立誓会对云秀好。 换来的,是云秀冷笑的拒接,皇浦津很难想象,云秀这样婉约矜持的女子,还有冷笑发怒的一天。 云秀指着头上紫金叉,“你知道这是什么打造的么?云城宗祖传下来的掌教令牌,云辰让云静连夜骑鹤去大黎京师找皇室的工匠化了打造而成的首饰,你敢把南离宗的令牌给我打造首饰么?” 云秀指着腰间的地级剑器和耳朵上那一对瑰丽的火狐耳坠,“这都是狄云辰在蛮荒送给我的,这些东西只要我看腻了马上丢弃,他非但不会心疼,马上就能给我弄来更好的,未来的南离掌教,你能办到嘛?” 云秀身形一动,九道残像一闪而逝,“这是狄云辰刚刚领悟自创的轻功飘渺无痕,不管他学会了什么,只要我愿意学,他都会交给我,哪怕他的倾城”云秀没有说谎,狄云辰虽然没有把剑技倾城教导给其他人,却留了一份功法在云秀的手里。 皇浦津脸涨成了猪肝色,他原以为云秀不会在乎已经拥有了云静与霓裳这两人的云辰,但是他错的离谱,狄云辰怕是很早就被云秀藏在心里,只是她没有说出来,当她终于说出来的时候,却是对他说的。 这很残忍,皇浦津多年前救过云秀的命,那个时候对云秀虽不算一见钟情,但是接下来的蛮荒之行,满满的对这个蕙质兰心的女子,已经用情至深了。 “怎么办?我已经被她宠坏了,我眼里再也容不下别的男子,哪怕,一辈子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我也愿意为她留守云城宗一辈子。”云秀决然道。 皇浦津懂云秀的意思,是的,就算他登上了南离掌教的位子,也无法像狄云辰这般,肆无忌惮的宠爱身边的女子,他只能黯然离去,或许此刻他才明白了一个道理,当你拥有狄云辰这样一个朋友的时候,就不要在妄想,去追求他身边的女人,哪会让你自行惭愧。 … 石像一声轻轻叹息,惊醒了正在哽咽抽泣的云秀,“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云秀,爱一个人放在心里是不够的,还要勇敢的说出来。” 云秀凄然道:“姑姑你不明白的,他身边已经有了云静和霓裳,我又如何开的了口。” “你爱他,他心里有你,这就够了。” …. 清风镇上,避难到云城山上的平民商人们,在得知魔宗再也不会攻打云城宗的明确答复后,纷纷连夜回到了镇上,收拾着残败的家园,云城宗虽然给他们没人补偿了纹银百两,但是家还的自己盖,没有谁想过要离开这里。 当狄云辰牵着云静走到这里的时候,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带着敬畏的笑意,迎送着她们的到来。 俗话说归心似箭,当狄云辰起了回家看看的心思后,他恨不得立刻飞回汝州,飞到养父养母的身边。在他刚要伸手唤下高空盘旋的虹儿,准备跟云静一起骑鹤回汝州的时候,却被云静拉住了。 依旧是清风镇外的大道上,依旧是那辆四轮的黑色马车,马车边依然是哪位独臂的老人。 “二伯”云辰牵着云静走到狄千桐身边躬身道。 “我昨晚刚把你要回去的事情传回了家里,现在整个汝州怕是忙得一团糟,你跟云静坐着马车在路上多盘恒一天,也给家里一天的准备时间。”狄千桐说着拉来了车门,亲自坐到了车前,他要亲自驾车,送狄家这一对好儿女一程。 狄云辰明白狄千桐的意思,现在他不论是在修士界还是俗世,都是闻名遐迩,不论是大黎国皇室还是达官贵族,几乎都知道了他一剑灭了前任掌教上官千虹,自己把得来的掌教之位马上摔给了桂千月,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影响力。 相反,无论他走到哪里,他都是当之无愧的云城之主,是整个大黎国的守护神。 书处理掉,没想到父亲一直藏着,在他回到家里后,又重新摆放在书柜里,不过现在不需要了,他狄云辰就是大黎国的天,哪怕君王面对他,也得卑躬屈膝。 第262章 荣归故里 四轮马车在四匹骏马的拉拽下,在“咕咕”的车轮声中,平稳的向南驶去。 在狄云辰踏上马车的那一刻,就有一种“少年离家老大还”近乡情怯的忐忑,身体一向不好的养母秦氏是否已经白发苍苍,一年四季奔波忙碌的父亲,是否还健朗如昔,她们,会在心里责怪他这个养子一别十数年不回家尽孝么? 狄云辰一阵心烦意乱,踏上归乡路,才知罪孽深。 “心辰哥。”云静见云辰脸色一阵阴晴不定却怔怔出神,知道他没有修炼,唤了一声后马上“嘻嘻”一笑,拉着他的手道:“心辰哥,要回家了你该不是怕了吧,不回逃跑吧,嘻嘻” “对,感觉比面对魔师斑厄还要恐怖。”云辰回过神来晒然一笑,眼中凝聚的冰峰纷纷散去,似乎隐现了一点童年的天真无邪。 “你放心吧,伯父伯母的身体都很好,上次云秀刻意在开阳关宗坊兑换了两粒延年益寿的灵药,让我捎回去给伯父伯母服下了,嗯,我说是你让我带回来的。”云静安慰道。 云静这样一说,云辰暗骂自己疏忽,是啊,宗坊内有不少能延年益寿祛除百病的灵药,对于那时拥有十几万贡献值的他而言,给父母家人兑换几粒岂不是举手之劳,偏偏他没有想到,还是云秀心细啊。 “还有,我从蛮荒回汝州的时候,给伯母带过蛮荒的浆果,我每次回汝州,都给伯父伯母带过礼物,你放心哪,我都是打着你的名义。”云静得意道。 云辰亲亲拍了拍云静的手,欣慰道:“我们静儿,真的长大了呢。” 听到云辰夸奖,云静少见的红了一次脸,是的,她长大了,她上次回去时,父母和狄方海还在追问她,云辰打算什么时候跟她成亲,在双方父母看来,两小无猜的她们是天生的一对儿,而且天剑大陆上,族兄族妹共结连理的多了。 云辰没有注意云静这一刻的心思,他猛然想起一事,从须弥带中找出了一封信,那是宏兴托皇浦津捎给他的,那是他刚回云城宗,忙得一塌糊涂,随手放进须弥带中后,一直没有机会看。 “虽然一别多年未得音讯,但是和尚我天天在佛主跟前念经为你祈福,我想你那么奸诈的人不会就这么容易去了的,见信速来大光明,魂有下落了,你要敢不来,老子天天在佛主神像前念经诅咒你,大光明寺智善禅师坐下高僧宏兴敬上另,哪怕你在阴间看到了这封信,就是诈尸也的来找和尚我” 这就是宏兴写给狄云辰的信,标准的恶和尚口吻,别人想模仿也模仿不来。云静看的咯咯直笑,这倒不是说被宏兴的‘幽默’逗笑了,因为她根本看不懂宏兴写的什么,宏兴写的字比她的还要不堪,每看到字迹比她还差的人,云静都特别有成就感。 只有云辰知道,字是宏兴刻意写的这么凌乱的,所幸他也是经常见到云静云良的那笔乱字,才能一眼认得个大概意思,换个人琢磨半天也不见得知道宏兴信里说的什么。再说了,一个在寺庙几乎每天都要抄诵**的和尚,文字功底还能差到那里去。 云辰在意的是,宏兴刻意把字迹写的如此潦草,说的这么急,意思表达的这么隐晦,究竟想要说什么?他可是了解宏兴的,其奸诈卑鄙程度比起他不遑多让,标准的胆大心细。云辰看了一下日期,信是三个月前写的。 最后云辰双眼落在了中间“魂有下落了”这五个字上,什么魂?不论是云辰还是宏兴,现在急需的就是佛性的剑魂,云辰想要施展惩魔,没有佛性剑魂不行,宏兴想要实力更上一层楼,这才在开阳关化五千贡献值兑换了“洗魂丹”,准备找到更高阶的剑魂后,就化去体内的低价剑魂,重新融汇。 “宏兴那个臭和尚写的什么?”果然,云静认不得,这让云辰很是怀疑,云静时常自己写的字,她到底认不认得。 “他说让我们去大光明寺找他玩儿。” 在云辰以为云静要欢呼的时候,云静却双眼谨慎的盯着他,“你不会为了能施展惩魔,跑去跟宏兴一起念经当和尚吧。” 云辰愕然,这你都想得出来?哎,女人的心思啊。 云静则“咯咯…”只笑,她喜欢看到云辰被她弄的无语的样子。 云辰则在想,宏兴信上的“魂”是什么样的剑魂,大光明寺他倒是听说过,位于东海之滨的普陀山下,哪里盛产天级元兽金驼羚,金驼羚的内丹就是低品的剑魂,只是本身就是融汇低品剑魂的宏兴,显然不会对金驼羚的内丹感兴趣,而中品的佛性剑魂菩提果在极西的天界寺,也不大可能,至于高品的佛光,则在极东的海天交汇处…. 难道宏兴准备喊他出海?云辰觉得很有可能,好在大光明寺跟慈渡神宗同出东北域,云辰回家见完父母后,此去正好不用走冤枉路。 深秋的汝州城,并没有因为魔宗的大举侵袭而有所慌乱,黎江如同一个老妇人那般安详的缓缓流畅,几只白鹤飞过江面,昭示着这一方太平盛世。 不过当一则消息昨夜来到汝州,并在一夜之间传遍了汝州的大街小巷后,整个汝州城都沸腾了,那个在大漠杀死黑沙城主的狄云辰,那个在云城山上以剑师境界连败两大剑宗的狄云辰,那个率领数千剑修,在菏泽攻破水阳大寨而千古流芳的狄云辰,那个一回云城宗就挑战获得掌教之位的狄云辰…. 那个狄家养子狄云辰….,那个属于汝州的狄云辰,要回来了,他要回汝州了。毫不客气的说,以后汝州来之大黎国的太平,都将有他来守护。 汝州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平民百姓的热情,已经非辞藻所能描述,狄云辰长于汝州,就是汝州的骄傲。在天剑大陆上,主宰大陆局势的,不是君王,而是所在国家的剑修宗门,而狄云辰,这个夺得了掌教之位又好不犹豫禅让的狄云辰,在汝州民众的心里除了强大的逆天外,还有一层神秘。 很少有人能记得狄云辰年少时的模样,充其量只是在年少的狄云静闯祸时才能偶尔见到他拿着银子赔笑的身影,很少有人会想到,那么谦逊低调的人,如今已经成了汝州民众心里的神。 汝州百姓为迎接狄云辰的回归,光泼水洗街已经不能彰显起隆重,猩红的地毯一只从汝州白门铺到了狄家大院的门口;锣鼓鞭炮准备妥当,彩旗飘飘满城比过年还要浓重,百姓们穿着新衣,一直迎到了北门外数十里。 丽江河畔的狄家大院中,矮矮墩墩的狄方海这些年愈发发福,接到狄云辰要回家的消息后,狄方海连夜从外地赶了回来,还来不及洗净纤尘,前来贺喜的人流就蜂拥而至。 养儿子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光耀门楣么?说起财富,狄方海的财力在大黎国绝对排的进前三,于是狄云辰就用另外一种方式,给狄家,给狄方海长了脸。 秦氏依旧一副瘦瘦弱弱的样子,她也是个很看的开的人,狄云辰离家十数载未归,甚至一度传言他已经丧命,秦氏并没有为此忧郁成疾,在喝了狄云静打着云辰的名义捎回来的灵药后,虽然身体并没有富态起来,但是精气神明显长了不少,此刻跟满面红光的狄方海站在一起,接受众人的恭贺。 汝州城在中午都已经准备妥当,只等狄云辰归来,可是一直等到晚间夜幕降临,也不见他归来,于是汝州的民众纷纷认为,狄云辰今天大概不会回来了,城外的纷纷入城,城内的纷纷回家,在夜幕降临以后,除了彩旗依旧在江风的吹拂下咧咧作响,整个汝州城万籁寂静,为了迎接狄云辰回归,为了彰显上师天威,汝州城内连ji院花船这些声色场所,都歇业了。 刚刚入夜,就在一众汝州民众可惜今天白忙活了的时候,“鹤啊”一声清脆的鹤鸣震惊四野,七道金红的流光从北方的天际边隐现,瞬间在月朗星稀的夜空下,划出耀眼的七道金红色流光组成的虹桥,片刻间,一只长达十二米,全身流转着美轮美奂的金红色流光,如同传说中凤凰那般高贵的凤鹤,在汝州上空缓缓盘旋,似乎在寻找降落的地方。 在凤鹤全身流光的耀射下,鹤背上狄云辰与狄云静的靓影清晰可见。 无需旁人提醒,看着骑鹤衣锦还乡,如同仙人般的一对金男yu女,苦等多时的汝州民众沸腾了,纷纷齐声高呼狄云辰名字的同时,一时间鞭炮齐鸣锣鼓震天。 凭良心说,狄云辰是万般不愿这要显眼的回家的,但是他的父母辛苦抚养他数年,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期望他学成后,功成名就给她们张脸么,一直牢牢把持着大黎国大权的狄家,同样希望他以一个浓重的回归,给狄家添威壮势,所以狄云辰默许了狄千桐的安排。 他以一种惊爆汝州民众眼球的方式回来了。 在沸沸扬扬的喧哗声中,云辰遥望夜幕下的汝州,江水依旧东南去,街道民舍是小桥流水的格局,那黎江边上的一溜儿垂柳,依旧枝繁叶茂,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十数年间未曾改变过,或者说,只有回到了汝州,他才真实的感受到十三年弹指间已过。 无需狄云静提醒,狄云辰凭借儿时的记忆,指挥着凤鹤缓缓的飞到自家大门前停落。 “辰儿”狄云辰尚未从鹤背上下来,秦氏已经迫不及待的在狄方海的挽扶下迎了出来,那一声带着哭腔的深情呼唤,似乎把秦氏积郁在心中十数年的思儿之情,全部呼出。 听得狄云辰心颤阵阵,身影一闪直接纵在父母面前,倒头就拜:“不孝儿心辰,给父亲母亲磕头请安。” “辰儿”狄方海夫妇拥着跪地的云辰,三人哭成一团,就连周围一众狄家族人,也被三人相聚的情形所感,纷纷揉着眼珠子,他们当中有不少是当年窥觊狄方海财富,想要置狄云辰于死地的人,他们又何尝想到,狄云辰会有今天的成就。或者说,就因为狄云辰有今天的成就,才不会在乎俗世的财富,给了他们机会。 三人在门前抱头痛哭一阵,狄方海引着狄云辰拜见了一众叔叔伯伯后,宣布关门闭客,就连狄云静也被关在了门外。 狄家大堂内,借着满堂的烛火,秦氏看着身高五尺余,长相俊朗阴柔的儿子,欢喜的抹着泪珠子不停的问东问西,狄方海在一边看着妻子激动的恨不得连儿子做什么梦都想问出来,顿时有点啼笑皆非,连忙伸出胖乎乎的手拉开了妻子。 “你看看你,孩子刚回来,连口茶水都没来得及喝,你就拉着他不松手,来日方长,有什么话明天再问。”狄方海深怕狄云辰被秦氏缠的耐不住性子了,拉着云辰在椅子上坐下,赶紧吩咐丫鬟倒茶,同时吩咐厨房上菜。 “你母亲打昨夜知道你要回来,就没好好吃过一顿饭,说要空着肚子回来陪你一起吃。”狄方海说着,又亲自扶着妻子落座,尽显夫妻恩爱。 狄云辰轻轻的“嗯“了一声后,问道,“不知父母大人身体一向可好?” “没事没事,你母亲本来有些哮喘咳嗽,云静回来过几次,每次都给她带药,几次调理下来,虽然依旧瘦弱了一点,但是精神好多了。”狄方海一说完,秦氏连忙点头。 狄方海见云辰又看向了他,赶紧拍了拍拱起的肚腩说道:“我只要一看到银子跟账本,就浑身是劲儿,看这身肉你就知道我身体怎么样了。” 云辰见父亲说的有趣,连忙赔笑着点头。 狄方海看着云辰的手说道:“昔**跟我说要去云城山,说你这双手是天生用来握剑的手,你不知道啊,当时我心里那个难受,就是到今天,我还是希望你留下来帮我打理生意,你们修士高来高去,刀光剑影的,我跟你母亲,成天提心吊胆的。” 狄云辰理解父母的心情,那个做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子女平平安安的,不过父亲要求,他目前还真办不到了,有句话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很适合现在的他。 狄方海一看云辰略显为难的脸色,赶紧道:“你别多想,我也就这么一说,不过,过了今年你也二十三了,该成亲了,我跟你母亲都等着抱孙子,多生几个,难不成还能都跟你去学剑?我就不信没有不喜欢银子的,说到底,我跟你母亲百年之后,这么庞大的家业,总要托付个人,就这样白送给那些好吃懒做的族人,我不甘心哪!” 秦氏跟着插话道:“我看心静就不错,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你可别尽拿人家当妹妹看了,多好的女孩子啊,族长家也有把心静许配给你的意思。”秦氏说完一双眼睛殷切的看着儿子,就想看到云辰点头了。 云辰心里笑道:对,静儿确实适合进这家,至少她任何时候,看到银子都两眼放光。 “我看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就待一阵子,顺便把你跟心静的亲事给办了。”狄方海不愧是做生意的,见针插缝的跟着乘热打铁。 狄云辰被这两父母忽悠的下意思的都差点儿点头了,不过最终,他还是没有答应下来,不是不愿,而是现在时机不对。 他歉意的看了父母一眼,说道:“现在大陆的局势,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太平,先不说南边打的正欢,北边魔宗就已经重返中原了,最主要的是我,我一时大意,落下了把柄在别人手里,连云城宗都不敢多呆,而且,恐怕还会殃及父母二位跟着我受累。” 狄云辰这样一说,狄方海夫妇满脸疑惑的看着他,狄云辰遂将他与玄阴宗结怨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后,狄方海才明白儿子招惹了什么**烦。 “我这次回家,只打算过一夜,明天等大伯回来后见上一面之后就走,同时,我希望父亲尽快的把手里的生意处理一下,尽可能的换成金银屯聚起来,然后跟母亲寻个隐蔽的地方隐居起来,这事,云良随后回来会安排的,最多五年,我一定处理掉玄阴宗,回来给你们生一堆的孙子孙女。”虽说修士之间的恩怨,很少涉及俗世,但是狄云辰不得不防。 狄方海夫妇见狄云辰说的如此慎重,连忙答应下来。对她们而言,钱挣的再多,没有人继承哪还有什么意思,她们可不想,让别人拿住了她们夫妻,来要挟狄云辰。 “你们放心,现如今大黎国内,东方世家被我阴的一蹶不振,云城宗完全在我的掌控之下,大黎国我说了算,以后狄家别说做生意,就是要当皇帝,也未尝不可。” 第263章 神宗那些事 “不敢瞒父母大人,心辰一直漂泊在外,还有幸结识了一位女子,为人端庄贤淑,与静儿也是相处甚欢,他日,心辰一定一并娶进门来。”云辰说着起身,把怀里霓裳的画像双手递给了有些迫不及待的母亲。 秦氏和凑过去一起看的狄方海,一见画像中如天仙般了女子,又看了看英气逼人又不失阴柔的儿子,两口子欢喜的连连点头。 “我这次南下,就是去找她,还是那句话,五年之内,一定给你们领回来。” “是领回来一群孙子,哈哈”狄方海大笑着纠正道。 “好”狄云辰满口答应下来。父母所希望的,无非就是一个盼头,狄云辰就给了她们盼头。 一家三口吃过晚饭后,又坐在一起说了一会儿话,秦氏才放儿子回房歇息。 依旧是儿时居住的那栋房间,不过已经全部翻修整理过,拆除隔墙后,房间显得更大更宽敞,房间中的摆设及其起居所用皆是名贵物品,唯一不变的,就是那排书架,以及书架上的书了。 他离开汝州时,交代父亲把这些见不得光的杂书处理掉,没想到父亲一直藏着,在他回到家里后,又重新摆放在书柜里,不过现在不需要在躲躲藏藏了,他狄云辰就是大黎国的天,哪怕君王面对他,也得卑躬屈膝。 云辰此刻全无睡意,事实上这么多年来,他已经忘记了全身心的入睡是什么滋味,他总是在半睡半醒间修炼。打开聚元塔,吞下培元丹,运转起冰寂心法后,在这样的屋子,他又不可抑制的想起了抛弃自己的亲身母亲,幼时的狄云辰,每天入睡前,都会奢望的想一遍把他遗弃在这里的母亲,奢望着自己一觉醒来母亲会来接她。 但是明日,他就要起身前往慈渡神宗,去亲自找她了,他无法预知自己真正面对她时该如何自处,真的只是想看一眼她过得好不好么? 狄云辰摇了摇头,这一夜他心绪难平。 次日一早,狄云静抱着白猫头顶高空盘旋着凤鹤,在褪去了那身洁白的剑袍后穿了一身绿色的锦罗玉缎,精心打扮过的她成熟妩媚明艳动人,敲开了狄家大门,规规矩矩给狄方海夫妇磕头请安后,逮住了还在洗嗽的狄云辰。 “心辰哥,我父亲请你过去做客。”长长的睫毛下,那双水灵秋眸带着一丝忐忑望着狄云辰,狄云静知道云辰不喜欢这种迎来送往的交际应酬,可是她依然希望云辰能过去,这对她来说,有着非凡的意义。 看着有那么一点小女儿娇羞态的狄云静,狄云辰这才真实的感受到狄云静长大了,不再是曾经的那个跟屁虫了,他知道此去族长家,对他对云静意味着什么——族长也就是狄云静的父亲狄方成,大概需要他当面承诺,到底娶不娶狄云静,来到俗世,有些规矩,又是事情,都会不可避免的发生。 狄云辰擦干了手上的水,走过去轻轻握住云静那双细嫩的小手,“我说过,你希望我是那样的人,我就会成为你心中哪样的人,一辈子,我都不希望松开你的手。” 在秦氏和狄方海一脸喜色的注视下,狄云辰牵着云静,走出了狄家大门,来到了大街上。 狄家门外,一大早早已车水马龙,往日是没有这么热闹的,只是汝州的民众想要近距离的看一眼狄云辰这个“上师”,才假装成商旅行走于狄家门外,结果是她们看到了。很多人犹记得,十数年前,狄云辰就是这样,牵着一刻也不肯安生的狄云静,去上学堂,很多年后的今天,狄云辰如他的承诺那样,依然牵着云静的手,大方的漫步于大街上。 一路上,每到一处,狄云静都叽叽喳喳的向云辰述说着儿时发生在这里的趣事,确切的说应该是她在这里都惹过什么乱子。狄云辰保持着微笑,很认真的听,偶尔还会插上两句,逗的云静“咯咯”大笑。 狄云辰很享受这样的时光,如果不是有着太多的未了之事,他情愿牵着云静,一直在汝州的大街小巷转下去,来重拾儿时的那些记忆。但是狄云辰更清楚,从他握住剑的哪一天起,这样的生活就已经不再属于他。 狄方成一家对于狄云辰的到来早有精心的准备,一如狄方海夫妇那样,狄方成加上连夜从上京赶回来的帝师狄方成,不可避免的提到了云辰与云静的亲事,或许在他们心里,狄云辰只有娶了狄云静,才能真正算得上是一个狄家人。 在得到狄云辰肯定的答复后,这一家人这才放下心来,派人请来了狄方海夫妇,摆宴吃了定亲饭后,狄云辰又私下跟狄方林谈了半个时辰,把与魔宗结暗盟的事儿如实的告知了他,并让他安排大黎国皇室配合即将到来了魔宗选徒。 做完这一切后,狄云辰回家探亲之旅算是告一段落,他又带着静儿回家陪父母说了一会儿话,又吃了晚饭后,才与依依不舍的养父母告别。 七道金红从汝州升起,在傍晚的霞光中向着南方飞逝而去,于是汝州的民众知道了,大黎“上师”狄云辰,在家呆了一天一夜后,又离开了。 …. 中原五域之地,慈渡神宗盘踞于东北域宁白山,神剑宗盘踞于中域五行山和五行极宗比邻而居,而宵阳神宗则在西南域,紧靠着蛮荒的秦岭之上,三大神宗各据一隅之地,成品字形盘踞于中原腹地。 神圣历170年,太平了百年的中原五域狼烟四起;东南域的玄阴宗借助澹台永俊之死,携当代掌教澹台靖罡跻身剑神之威,联合东南域的十余个太宗玄宗及东北域饱受慈渡神宗打压的洛水极宗,公开与慈渡神宗决裂,私下已经有数十次冲突,剑修界的内战在神剑宵阳两大神宗袖手旁观下开始。 而一直散居海外岛屿上的剑修联合起来,想回归中原觅得一席安身之地,从而摆脱在大洋深处经年遭受风暴海啸的侵袭,迫使隔岸观火的神剑宵阳两大神宗不得不调集门下弟子,把有着尽万名,声势浩大的海外剑修拦截在东海衡帆岛上;而已经沉寂了百年的剑巫,看到了回归中原的希望后,纷纷暗自联合,从蛮荒深处的云泽雾泽调兵遣将,屯聚于开阳关外,时刻准备攻破开阳关挺进中原,一时间让三大神宗忙得首尾难顾。 如果这三方只是雷声大雨点小,还没有爆发大规模厮杀的话,那么在大漠沉寂了百年的魔宗,则以摧枯拉朽之势灭了东北域的漠北太宗,毁了东北域的雪山宗山门,在连毁慈渡神宗后院的两大宗门后,并于天剑历170年十月初二,拿下了西北域的西华太宗,并宣称正式在西华山上开宗立派,定名魔神剑宗,并宣布接管西北域,广纳门徒,颇有侵吞整个中原的趋势。 一时间,中原大地风雨飘摇,后院已经被魔神剑宗偷袭的慈渡神宗,置虎视眈眈的魔宗不顾,放任属地内在洛水极宗的煽动下想要跟着背叛慈渡神宗的其他宗门不管,顶着众亲叛离的风险,还在跟玄阴宗为首的一众东南域剑修宗门玩暗战,宵阳神剑两大神宗也还在衡帆岛上跟海外剑修磨叽同时兼防开阳关,真正遭受苦难的,是万万计的民众。 在东北域境内,除了慈渡神宗所在的,高大险峻的宁白山外,还有一座南北向绵延数千公里的黑山,东南域的云枫大武为首的两大帝国百万大军,在玄阴宗的授权下,突然对东北域的属国发动攻击,长驱直入三百公里,连灭两个小国后,被反映过来的东北域以大周为首的各属国依仗黑山天堑,堵在了黑山以南,双方大军在唯一一条通往东北域腹地的通道,位于黑山北端的大鹰谷中血战,而位于大鹰谷两端的城镇上,则是双方剑修暗战的场所。 剑修,可以说是这场俗世战争的导火索与授权者,而在真正的战场上,双方的剑修则扮演着极不光彩的角色,焚毁敌方的粮草,袭杀敌方的将领,偶尔彼此碰上了还会厮杀一场…那些在普通军士眼中高来高去宛若仙人般的剑修,在亲手引发了这场战争后,又沦落到了当刺客的角色。 万里黑山,山如其名,从上望去,如一条巨大的黑龙盘踞在东北域的南方,山上长满了墨绿色的黑松,就连那裸露在外的岩石,也是漆黑如墨。 黑山以东靠近大鹰谷三十里外的黒木城,是紧锁大鹰谷的东北域大军储存粮草的地方,因而也就成为了慈渡神宗的剑修与东南域的剑修暗战的最惨烈的地方,以玄阴宗为首的东南域剑修,想要焚毁这里储存的粮草,而慈渡神宗的剑修,而慈渡神宗的剑修,则在这里拦截那些普通军士,根本防范不了的东南域剑修,双方在此冲突的十余起,各有冲突。 黒木城最大的黑岩客栈的顶层窗前,矗立着一群一身滚金的洁白剑袍的男子,昭示着他们神宗弟子的身份,其中有五六个胸前绣着青色的苍鹰标志,标示着他们是高人一等的慈渡神宗精英阁弟子,而最中央的一位,其貌不扬神情桀骜的男子,因为胸前的那只展翅欲飞的七彩凤凰,在众人恭敬的目光中,让他变得有点鹤立鸡群的味道。 这样一群人,有着足够的资格来入住黒木城最奢华高档的黑岩客栈。 “毕宁殿下,施洋师弟昨夜带着人昨夜去刺杀敌军的将领,到现在未归,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我们要不要派人去黑山上接应一下。”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岁的慈渡神宗弟子,名叫施简,他于十年前年纪轻轻就已经达到了剑尊之境而入选精英阁,只是当年选他如阁的长老错看了他的资质,不想他一如精英阁,修为始终停留在剑尊境界,再难寸进半步。不过为人宽厚,加上在年轻一代中岁数稍长,所以在慈渡神宗中很有人望。 施简口中的施洋,乃是他的族弟,比他晚入慈渡神宗数年,却同样年纪轻轻就抵达了剑尊之境,此次偷袭敌方的一位领军的将军是他作为入选精英阁一次考验,如若成功,将会直入慈渡神宗精英阁,那样施家这一对兄弟将同如精英阁,那是何等的荣耀,是以施简才如此焦虑。 在慈渡神宗虽然不让门人弟子改名,却有着非常森严的等级制度,掌教独揽一宗大权,但是却受制于长老阁的掣肘。在掌教之下则是长老阁成员,神宗门人弟子称为阁老;然后才是掌教的亲传弟子,门人称为殿下,比如毕宁;在掌教的亲传弟子之下则是那些普通的各院传功长老,为了让权利集中到掌教和长老阁手里,更方便指挥门人,这些长老只有传功之实,却无收徒之名,也就是他们传功教导出来的弟子,一世都不能叫他们师父;然后就是精英阁弟子,这些都是有普通弟子中甄选另外还要参加残酷的考验,才有机会进入精英阁,或者有掌教阁老,看到杰出的他宗门人弟子后,直接破格收入精英阁,比如狄云辰,只有进入了精英阁,日后才有机会成为掌教的亲传弟子或者入选长老阁;最低一级也是人数众多的是普通弟子,他们不论岁数大小,看到精英阁弟子必须喊师兄。 是以,岁数比毕宁大了四五岁的精英阁弟子施简,才称呼毕宁为殿下。 长着一张大众脸的毕宁,却有着更甚于其他神宗弟子的冷傲,在听到施简的进言后,略显阴森的一双小眼转动了一下,未置可否,按道理去救助接应出外历险的同门弟子乃是份内之事,但是这跟毕宁的身份有着直接的关系,他虽然是掌教的亲传弟子,却不属于新任掌教圣姑的人。 这又是什么逻辑? 这跟慈渡神宗历代传下来的规矩是分不开的,根据慈渡神宗祖上立的规矩,任一掌教在位不得超过三十年,三十年后必须传位于下一代。是以每一任掌教上位伊始,都不可避免的要跟长老阁争权。这就造成了退位让贤进入长老阁的前任掌教舍不得放权,而新任掌教又急于巩固自己的权利,不得不跟长老阁暗中较劲夺权的事情。 而这些事情,最明显的就是体现在对门下弟子的掌控下。慈渡神宗新任掌教圣姑一介女子,虽然顶着神级药师的名号,却始终改变不了她的实力没有跨进神域以剑神身份登上掌教之位的事实,这对有着数万门徒的慈渡神宗门人来说,多少有点不能服众,同时也就给了前任掌教为首的长老阁成员,越俎代庖插手掌教事物的借口。 其直接效应反应在对掌教亲传弟子的认选上,按照慈渡神宗历代的规矩,一个新任掌教,在上位头一年之内必须选定四个亲传弟子,比起精英阁弟子,要入选掌教的亲传弟子,长老阁的考验也更加苛刻,本来在慈渡神宗内一直处在前任掌教凌青子阴影下的圣姑根基尚浅,除了由长风子代为收纳了攻破水阳大寨的狄云辰为亲传弟子外,还有一位选定的亲传弟子勉强过了长老阁的考验外,其它两人皆没有过关。 于是,于二十五六年纪就进入剑圣境界,却一直被圣姑排除在亲传弟子名单之外的毕宁就有了机会,在长老阁的安排下,轻松的过了考验,成了圣姑的第三名亲传弟子,至于第四名亲传弟子,据说是圣姑从蛮荒带回来的剑修女子,一回来却被凌青子要了去亲自调教,并在圣姑上位一年期将满之际,由凌青子说服长老阁,直接免去了考验成为了圣姑的第四名亲传弟子,除了圣姑及她几位亲传弟子外,慈渡神宗内鲜有人见过这位终日罩着黑纱女子的真面目。 这就是毕宁略显尴尬的亲传弟子身份,要不然圣姑也不会安排他来与玄阴宗交锋的前线,因为他不是圣姑的人,死了,圣姑才有机会来把他这个亲传弟子的位子,变成自己人。 而毕宁之所以对施简的提议不屑一顾的理由,则是因为不论施简还是施洋,都出自于一个共同的传功长老,长风子。长风子在圣姑上位后,作为前任掌教凌青子亲传弟子的他,直接进入长老阁。但是这却改变不了,一直对圣姑钦慕的他教出来的弟子,是圣姑的人这个事实。 所以,当圣姑变着法儿的打压排挤长老阁的势力的时候,做为长老阁的势力的毕宁,同样也会反击,比如置施洋的生死于不顾。 “殿下,眼开都到中午了,在不派人出去接应,就算施洋得手逃到了黑山,面对玄阴宗的追击,恐怕也难于脱身,还望殿下早做安排,我愿意亲自去接应。”施简见毕宁久不出声,只好主动请缨。 “接应什么?”毕宁侧头阴沉小眼的一瞪,“如果我们离开黒木城上了黑山,这里大军的粮草有了闪失,谁来负责?” 本来跟着施简有着同样的心思,准备帮腔的其他人,一听毕宁如此说,只好默不作声,考验,是施洋一个人的考验,他们的首要任务是守护黒木城不被地方的剑修偷袭。 就在毕宁为一顶大帽子镇住了所有的人,满意的准备回头时,突然看见身后的所有人惊愕的看着窗外,一副见鬼了的样子,他瞬时回头,只见弥漫着一层黑烟的天空中,七道瑰丽耀眼的金虹划过,落在了遥远的黑山上。 第264章 辰云 黑山山岚叠嶂,起伏不定,更有密集粗壮的黑松覆盖其上,是以整个黑山丛林中,就是白天,也是一种昏暗的色调。 施洋右手持剑左手拎着一个包裹,全身血迹斑斑的纵跃于松林之间,至从昨夜混进大周国的军营行刺得手后,他就被闻讯赶来的尽十位剑修盯上了,连番苦战下来,随行的两位师弟拼死拦截,才让他逃到了黑山之中,不过因为他的身体受了不轻的伤,加上元气基本耗尽,一直未能甩脱身后的敌方剑修。 此刻连护体元气都支撑不起来的施洋,跃到一处山洼处,把手里包裹着敌方将领人头的包裹放在地上,背靠着巨石喘了几口气,吞下一粒回元丹,还来不及回复一点元力,身后又传来了追踪者人体与松枝和杂草摩擦出的轻微“竜窣”声。 施洋那双灵秀而疲惫的眸子一暗,聚起体内最后一点元力拎起包裹向着黑山深处纵去,他这样告诉自己,只要再前进一点,就会有接应的同门现身助他,正是这种望梅止渴的精神,才支撑着早就该被围杀的施洋逃到了这里。 后面追杀的剑修身影越来越清晰,一共五个人,虽然服饰混杂但是实力却是统一的剑尊境界,或许看到了施洋那踉跄的连轻功都施展不出来的狼狈样子,他们并没有急于施展剑芒将其射杀,五人而是撑起护体元气散开,向着施洋飞掠而去,抓到一个活的慈渡神宗弟子,无疑比一个死的更有价值。 随着五人在松林中急速的迫近,疲惫的连一道剑芒都发不出的施洋,最后一次把希望寄托于松林深处,哪里静悄悄的,依然没有出现同伴的身影,希望变成了绝望的施洋,奋力的把手中的人头向着前方掷去,回头汗水与血渍混杂的脸上,带着一抹残忍的笑意,看着已经距离他不足四十米,正放缓不乏,谨慎的接近他的五个剑修,眼中决裂的光芒一闪而逝,抬手就欲一剑抹向自己的脖子。 昏暗的黑松林中,突然有了光,如同那初升的旭日耀射出的金红耀眼光,让精神疲惫到极致的施洋一阵恍惚,宛若梦中,错觉的认为,他已经抹断了脖子,这不过是回光返照前的臆想。 他下意思的抬头,虚弱的目光已经无法看穿枝繁叶茂的黑松树冠,但是那金红刺眼的光芒却穿透黑松树冠,撒了下来,让准备围捕施洋的五个剑修一起抬头,惊愕的看着天上。 在仅次于这片金红的光芒耀射进这片黑松林的,是一声清脆的鹤鸣,下方的六人没能看到是一只什么样的鹤,却看到了一前一后两道人影,像是从这阵如同旭日阳光的光芒中凭空乍现,头下脚上衣袋飘飞宛若一对神仙眷侣飘飞下来。 为首着是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右手持剑左手拎着一只白猫,一身亮黄色的裙袍上衣带飘飞,那双明媚动人的大眼带着一丝好奇的神态直视下方,给人一种柔媚到骨子里的诱惑。 落后他半个身位的是一个神情淡漠的男子,当所有人看到他那萦绕在双眼中,一片喷薄欲出的风雪冰晶颗粒时,都止不住的在心中打了个冷噤。 看着这样一个阳光般灿烂的女子和阴柔到另一种极致的男子,下方六人很难把他们想象成“天生的一对儿”的神仙眷侣 “什么人?”围捕施洋的一个剑尊出声喝问道。 回答他们的,是一个森冷晦暗的男腔:“全杀了”云辰带着云静骑鹤来这里,主要是看到这里山高林密,是来藏凤鹤的,他可不想直接骑着凤鹤飞到慈渡神宗山脚下,来惹人眼馋,在没有摸清局势前,一向狂傲的他力求低调。没想到,在这鬼不生蛋的深山野岭,尽然还有人。 云静一听云辰的声音,双眼立刻冒出比凤鹤耀射出的流光更耀眼的兴奋光芒,杀人对她来说,意味着闯祸,祸精连做梦都想着闯祸,而且这五六个人藏着这里,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面对着这天上飞来的一男一女咄咄逼人的狂妄气势,围捕施洋的五名剑尊齐齐飞身后撤的同时,手中长剑遥指飘飞而下的一男一女,“彬”的数声剑鸣声中,数十道白色或者黄色红色的剑芒,在施洋大喊着“快躲开”的声音中,向着云辰云静溅射而来。 与此同时云静身上闪烁起一片透明薄雾状的护体元气,而云辰身上则闪烁起如同冷锋般,萦绕着冰晶颗粒的护体元气,在敌方的剑芒及体的瞬间,云静用力向下一掷手中的白猫,与云辰一道,身形瞬间各幻化出九道残影,在下方众人的视线中消失。 “是魔宗弟子”一看类似于魔影分身的轻功飘渺无痕,下方的一个剑尊立刻喊出了对方的身份。下一个瞬间,九道残影归一,云辰云静在距离地面十几米处现身,“彬”的两声剑鸣同时响起,一声清脆一声阴柔犀利,云辰的剑芒射向了西方的三人,而云静的剑芒,则射向了东方包括施洋在内的另外三人。 西方的三个剑尊一见狄云辰身上那萦绕而起闻所未闻的护体元气,以及向着他们溅射而来厚实的有如实质般拖拽着冷雾尾焰的剑芒,哪敢硬接,立刻闪身借助粗壮的黑松木躲避开来。 狄云辰凭借剑技倾城施展的八道剑芒,犹如长了眼睛般,划出弧线精妙的穿过密集的松木,精准的击中在三个剑尊藏身的松木上,在敌人看来他绝不可能击穿松木的剑芒,不止轻松射穿了松木,留下一层冰晶后,还穿木而过,破开了他们的护体元气,射伤了他们的身体。 除了一个剑尊被击中心脏当场毙命,剩下的两个剑尊都受了伤,却吓得魂飞魄散拖着受伤的身体拼命的向西方逃窜,只是被剑芒附带的深寒冰冻特效侵袭了伤口的他们,行动速度降低了一倍有余。 与此同时,云静射出的八道剑芒,却被包括施洋在内的三人轻松躲过,不过狄云静也没想过自己能像云辰一样剑出必伤人,她出剑的目的就是牵制敌人,同时射出八道剑气的云辰云静心有灵犀的错身而过,由云辰来对付东方的三人,而云静则去追杀向西逃窜的两人,如果被她心辰哥剑芒所伤,行动速度下降了一半的两个剑尊都对付不了,那他真是白跟在云辰身边这么多年了。 施洋在狼狈的躲过云静的剑芒后,本来抱着必死决心的他,干脆直接扑在地上装死,而另外两个围捕他的剑尊,在一躲过云静的剑芒后,立刻纵身而起,长剑一挥“彬彬“两声剑鸣中,三十几道红白交织的剑芒向着云辰飞逝而来,云辰绝对速度发动,身体凭空消失,下一刻人在高空现出身影的同时,倾城再起,四道炽白的剑芒将两个反击的剑尊射落,化作两尊冰雕摔落在坚硬的山地上,发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清脆响声。 云辰没有杀装死的施洋,施洋一身黑衣上没有任何代表宗门的标志,但是至少在战斗一开始,施洋出声提醒过他们,虽然这样的提醒,对于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狄云辰来说,完全没必要。不过他有必要留下一个活口,来问清她们现在在哪里,因为他跟云静从未来过东北域,更不知道慈渡神宗在哪儿。 云静的战斗比云辰还要轻松,轻松的甚至都没有拔剑。被云辰剑气附带的寒气侵入经脉的两个剑尊,还没有逃出百步外,就被一只周身飘飞着一层冷焰的白猫拦住了去路,所以当云静赶去时,看到的是两个周身萦绕着一层无形火焰,在地上翻滚哀嚎的焦炭,已经长出了八条尾巴,接近成熟期的天级顶阶元兽大灵儿施展的冷火,岂是一般的剑尊护体元气所能抵挡的。 不到十息,林中被剑鸣声惊起的野鸟刚刚振翅高飞,战斗就已经结束,把施洋逼得差点自尽的五个剑尊,就这么窝囊的背云辰云静加上白猫尽诛,战斗的过程也许不复云辰过往的战斗那般精彩,却相当有效。 当云静第一时间习惯的在几具尸首身上收刮战利品的时候,云辰已经走向了装死的施洋。 没打算装死骗过对方的施洋,扶着一棵黑松摇摇晃晃的战了,向着阴沉着一张脸走进的云辰抱拳道:“慈渡神宗弟子施洋,多谢二位救命之恩。”这就是施洋聪明的地方,他明知道对方看起来没打算放过他,却依然抱拳感激,说不定就能落一条活路。 “慈渡神宗弟子?”云辰微微一怔,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是,在下参加精英阁弟子的试炼,前往对面大周的军营中行刺大周将领,得手后却被玄阴宗为首的十几个剑修拦截,在牺牲了两个师弟后,我侥幸逃到了这里。”施洋简略的把过程说了一遍。 施洋如此一说,云辰已经基本确定了对方慈渡神宗弟子的身份,因为长风子曾经对他说过,普通弟子要想进入精英阁,都要经历苛刻的试炼,而在对方十几个剑修的守护下击杀敌方将领,其难度确实配得上一个精英阁弟子的试炼。 见云辰已经把握在剑柄上的右手松开,施洋心中一宽,靠着黑松树干缓缓滑座到地上,虚弱的问道:“不知二位…”他本来想问对方是不是魔宗门人,可是一想魔宗门人万不会放过自己,就打住了。 云辰向着抱着五把剑器外加一叠银票和一堆瓶瓶罐罐跑来的云静招了招手,拉着云静向施洋介绍道:“我们乃是雪山宗门人,一直在外游历,听说山门被魔宗攻破后,无处可去准备来投奔慈渡神宗,凑巧碰上施洋师兄,只能说是有缘。” 云辰是谎话张嘴就有,现在雪山宗重回山门的消息还没有传到这里,所以这瞎话编起来也是理直气壮,而且雪山宗与慈渡神宗同出东北域,同是修炼水属性功法的二宗门人也常有交际。 云辰一说,施洋就信了八分,“竟然是雪山门下,原来是一家人。” “在下雪山掌教欧阳正天门下辰云”云辰把名字颠倒了个儿胡掐道,当他准备介绍云静时,云静却抢道:“小女子辰静”云静说完得意的向云辰一扬眉头,意思是说我着名字取的怎么样? 确实不怎么样。云辰在心里回了一句。不论是辰静还是心静,云辰始终认为,都是跟云静的性格反着来的,就她那一刻也呆不住的样子,她沉静的了吗? 二人的实力,刚才施洋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却也知道要强过他不少,对于一个玄宗能培养出年纪轻轻却修为比他还要高的门人,虽然心中满是疑惑,不过对方二人不但救了他的命,反而还一举全歼了围杀他的五个敌方剑尊,顿时心中疑虑尽去,不管怎么说,如果敌方要通过他混入黒木城来欲行不轨,而牺牲五个剑尊为代价,为了一堆粮草,这个代价未免大的离谱了一些。 施洋心中没有了疑惑,但是狄云辰心中还有,“施洋师兄你带人前去行刺敌方将领,慈渡神宗怎么也应该安排人来接应,怎么会弄得如此不堪?”虽然是试炼,但是试炼并不代表置门下弟子生死于不顾,而且还是施洋这种在敌方五个剑尊的围捕下,还能逃这么远的年青一代中的晓楚。 云辰说完示意云静把手里搜刮来的药瓶放到施洋身边,让他自行给伤口上药。 施洋给了燕语巧笑见,神态媚到了骨子里的云静一个感激的笑意,在她放下的一堆药瓶中找到外敷的上药,草草给肋部的几道伤口草草上了血药制住了血,这才站起来用失望的口气道:“辰云师弟你有所不知,我也一直以为有人回来这里接应我,才坚持着逃到了这里,结果,哎…” 看到施洋欲言又止的神色,再联想到慈渡神宗面对玄阴宗和魔宗的前后攻击,缓慢的反应态势,云辰心想,慈渡神宗内怕也不是铁板一块。 “反正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事情,说与辰云师弟你知晓也不无不可。”施洋见云辰依然直直的看着,一副欲求详解的样子,便把圣姑初上位无法服众,以前任掌教为首的长老阁成员擅自插手掌教事物,连任命的亲传弟子也强加干涉的事情一股脑的吐出来。 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施洋,是真正的对慈渡神宗失望了,加上心防松懈,便把这些不能为外人道的隐秘之事也说了出来。 狄云辰万没想到,自己尚未磕头拜师的便宜师父,慈渡圣姑竟然落到了权利快被架空的下场,连自己的亲传弟子都要被长老阁安插的地步,想想自己这个引起玄阴宗向慈渡神宗开战的导火索如果就这样去投奔慈渡神宗,只怕长老阁又要借机责难于他与圣姑。想到这里,刚刚准备向施洋这个长风子一手调教出来的弟子亮明身份的狄云辰,又把这个念头压下了,不管怎么说,先隐瞒身份看一看在说。 “我与舍妹三年多前在开阳关与长风子前辈,也有过几面之缘,今日雪山宗门被魔宗所毁,师父及一众师兄弟更是不知道流落到了何处,本想凭借当日与长风子前辈结缘的份上,看有没有机缘转投慈渡神宗门下觅得一席安身之地,哎…”看着云辰故意装腔拿调,云静赶紧背过身,憋着笑憋的一脸透红。 “喔,你与我传功师父长风子阁老相识?”施洋略带惊诧的问道,长风子三年前在开阳关,这一点确实是事实,在圣姑举行登基大典后,长风子便回到慈渡神宗进入了长老阁,外加辅助圣姑处理神宗事物。 就在云静以为云辰要露陷的时候,云辰淡定的说道:“当然,我曾受邀拜访过长风子在开阳关东南区的住所,不信你可以写信问一问长风子前辈,你说辰云,他就一定知道。” 狄云辰心想,长风子那么玲珑的人,如果不知道辰云就是云辰,那他真是白活了,而且不是什么外宗弟子就能去长风子在开阳关的居所做客的,而狄云辰确实去过。 听到云辰说的如此笃定,施洋这才慢慢化去心中的余虑,而且长风子一向爱才,辰云年纪轻轻举手投足间就灭了五个剑尊,这份实力就是在开阳关,也值得长风子另眼相待,受邀做客也未尝不可能。 想到这里,施洋反而一脸的为难,“辰云,慈渡神宗今日不比往时,你一外宗弟子想要入我神宗,哪怕有如此实力,只怕也是千难万难,不过,可以跟我暂时前往黒木城,到哪里之后,我们在做安排,看能不能说动长风子前辈亲自举荐你…你和辰静入门。” 云辰点头,他本来差的就是一个向导,以及对慈渡神宗内部态势的一个了解,只要等他理清头绪后,走到慈渡神宗山门下,滚金的绣着七彩凤凰的掌教亲传弟子服饰一穿,就是施洋也得给他磕头喊“殿下” 第265章 慈度大师兄 黒木城位于黑山大鹰谷东侧,作为大鹰谷军事要塞后勤基地的他,其实就是一个半军事要塞的模式,城外堑壕纵横,城墙高大坚固,城墙上密集的弩机上悬挂着一排排锋利的弩箭,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阴寒的光芒,拥有强大力道和超远射程的弩箭,也是俗世中唯一能对剑尊以上拥有护体元气的剑修造成威胁的武器。 施洋在被云辰云静所救后,调息了半刻钟勉强恢复了一点元力,就带着云辰云静走出了黑山,三人展开轻功,不足一个时辰就已经走到了黒木城的外围。 大灵儿依旧化作那只人畜无害的小猫,被狄云静抱在手拽着耳朵玩儿,至于凤鹤虹儿,从一开始云辰就没有让她现身,虽然狄云辰让她自个在黑山觅食等待她们,不过从高空偶尔隐现的一道道若隐若现的金虹,可以看出这不过是狄云辰的一厢情愿罢了,与此说虹儿舍不得狄云辰,不如说虹儿舍不得云静,而狄云辰对于这只不听话的假凤鹤,从来就是无可奈何。 不论是虹儿还是白猫,都极有可能暴露狄云辰的真实身份,这都不是狄云辰极愿意看到的,只从他知道慈渡神宗的大概局势后,他就决定不再直接前往慈渡神宗了,作为这场战争导火索的他,与其现在进慈渡神宗,注定要连累圣姑一道接受长老阁的责难攻伐,倒不如在黒木城好好证明自己,作出一番成绩,到时候再回慈渡神宗,也算是有了投名状。 黒木城上的守军,一见城下有三个剑修飞奔而至,城墙上已经响起了弩机绞盘的“吱呀”声,一有不对就准备乱箭轰杀。相比于云辰的紧张,狄云静依旧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能与狄云辰结伴而行的她,一路上一直处于亢奋状态,指着周围的风景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听。 “慈渡神宗弟子施洋回城,请转告毕宁殿下,放开城门。”施洋领着云辰云静在距离黒木城的百米外,大声呼喊道,如若不亮明身份再前进几步,城墙上就要放箭了,他离开时就乔装打扮过穿了一身黑衣,所以此刻身上根本没有滚金耀眼的神宗弟子服饰换上。 黒木城的情况,毕宁已经简略的告知了云辰,目前有圣姑的亲传三弟子毕宁带领一众慈渡神宗的年青一代剑修,与玄阴宗为首的一众剑修,围绕着就刺杀对方将领,袭烧粮草进行着暗战,或者说双方都以这种形式消耗着对方的实力,因为双方都并没有公开的宣战,所以剑帝剑神一级的高手并没有出现在大鹰谷战场上,双方各有几名剑圣在这里主持大局。 云辰还得知,慈渡神宗的亲传弟子并不以岁数大小论长幼,而是以入门先后,也就是说,第一个由长风子代圣姑收为亲传弟子的狄云辰,在圣姑全部四个亲传弟子中,是当之无愧的大师兄… 片刻间,黒木城上那全身铠甲神情肃穆的军士中,隐现了几个身着滚金洁白剑袍的神宗门人,其中一个看到施洋后,立刻施展轻功从十数丈的城墙上飘然而下,老远就喊道:“施洋,是我施洋兄弟回来了,快开城门。”声音焦虑中带着欣喜。 迫不及待纵出黒木城迎接施洋的,正是施洋的族兄施简,他顾不得去盘问跟在施洋身后的云辰云静身份,与一身残破黑衣,满身褐色血斑的施洋紧紧抱在一起。 “施洋,你身上的伤不碍事吧,都怪兄长无用,不能出城去黑山接应你。”施简这个钢铁般坚毅的汉子,看着族弟虚弱的脸色,哽咽的语气中带着悲呛。 “都是些外伤,兄长不比挂怀。”相比于施简因太过担忧而失态,施洋显得很从容,他任由族兄查看了一遍身上的伤势后,才把手里大武国将领的人头递给了施简。 “太好了,你竟然完成任务还能平安归来,从此以后我们兄弟二人同处精英阁”施简伸手掩去眼角的泪痕,高兴的拍着施洋的肩膀说道,从施洋进入慈渡神宗的哪一天起,施简就奢望着有一天施洋能跟他同处精英阁,现在多年的夙愿的一朝得偿,脸上的兴奋之情颜于言表。 施洋却苦涩的笑了笑,黯然道:“随行的两位师第已经…” 施简这才正眼扫视了一边施洋身后的云静云辰,并没有做任何表示,而是对施洋安慰道:“一将功成万骨枯,能助你完成精英阁弟子的试炼,牺牲的两位师弟,就是在九泉之下也瞑目的。” 施洋这才侧身为施简介绍云辰云静:“这是雪山宗弟子辰云辰静,一直在外游历,听闻雪山宗被魔宗攻破后,因为在开阳关与长风子阁老结缘,无处可去的她们准备来投奔我慈渡神宗,今日在黑山之上,如若不是她们最后出手相助,师弟我已经被敌方五名剑尊逼得自绝了。” 施简本来对于云辰云静仅仅凭借与长风子阁老的一面之缘,就想投入慈渡神宗,很不以为然,不过听到最后,得知这年纪轻轻的一对男女,竟然从敌方五名剑尊的手里救下了施洋后,立刻抱拳道:“多谢二位出手相助,在下施简,以后有用得着我施家兄弟,尽管开口。” 被下午毒辣的太阳炙烤的浑身不舒服的云辰,朝着施简一挥手,“施简师兄客气了,举手之劳,不必挂怀。” 施简见这一对男女,男的阴柔不失俊朗,女的更是有沉鱼落雁之貌,本来心里还有些疑虑,想着如果是敌方派来的奸细,男的就不说了,但是决然不会把辰静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女剑修派来冒险的。 在施简的带领下,一行四人片刻间走到了黒木城下,那幽深的城门洞里,但是他们再次被人拦下了,原因自然是云辰云静这两个生人,而这次拦下她们的,则是毕宁亲自带队。 一群三十余神宗弟子,个个滚金的洁白神宗服饰,看上去风度翩翩,在云辰云静面前,他们表现的如出一则的孤傲和那那种高人一等的自信。其貌不扬的毕宁,却因为胸前的那只七彩凤凰的标志,被一众神宗弟子众星拱月般围在中间。 在施洋亲自称云辰云静是他的救命恩人后,毕宁傲慢的扫过云辰,然后在云静的身上停留了三倍于云辰的时间后,面色一寒,喊道:“来呀,给我拿下这两个玄阴宗的奸细” 相比于云辰的镇定,云静则是气的柳眉倒竖,“锵”的一声天级的五彩剑出鞘直指中间的毕宁,同时横走一步拦在云辰的面前,满脸寒霜的模样就像一个守护孩子的母亲,或许感受到了云静的清晰波动,高空的七道金红若隐若现,看势头只要情况不妙,虹儿就要冲下来大杀四方。 比起虹儿的闻风而动,白猫则显得混账多了,就像一个合格的宠物般,依然趴在云静的怀里呼呼大睡,或许白猫明白,云静拔剑不过是虚张声势,算不得数,云辰拔剑才算是真的拔剑,但是云辰没有,所以白猫睡得相当安稳。 “不要”“住手”施简施洋急忙拦住了准备过来拿人的一众同门。施洋半跪于地向着毕宁哀求道:“殿下,她们二人真的是在下的救命恩人,为此还出手杀死了五名追捕我的敌方剑修” “哼,苦肉计而已,目的就是借助你混进黒木城,找机会焚烧我大军的粮草军械”毕宁说话时目光直视被云静挡住半个身子的云辰,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盯着发怒的云静,看着云静薄怒娇嗔的模样,不由得心神一荡。 施洋还要分辨什么,云辰却突然出声道:“有道理”说完把拎在手里的包裹丢到了众人面前,施洋闻弦歌而知雅意,拔剑挑开包裹,里面滚出了五个血淋淋的人头。 “这..这是洛水极宗的玄吉啊” “这个人头我也认识,是玄阴宗的李穆” “…” 一时间不再需要施洋多言,这五个人头的身份纷纷被一众慈渡神宗的门人辨认出来,洛水宗的玄吉就不说了,跟慈渡神宗同出一域,这里大多数人都认识,至于其他人的身份,两方围绕着黑山都你来我往相互袭击很多次了,是以也都混了脸熟。 真正让他们惊讶的不是这五个人的名字,而是这五个人的境界,全部都是剑尊,就跟施洋想的一样,如果敌方为了施展一个苦肉计一举牺牲五个剑尊,只是为了混进黒木城焚烧粮草军械,这个代价别说玄阴宗承受不起,就是慈渡神宗也不会玩这种“丢了西瓜捡芝麻”的把戏。 “你们杀的?”毕宁身边的一个神宗门人一脸惊诧的看向施洋。 施洋摇了摇头,看向了身边的云辰云静,“我当时元气耗尽已无还手之力,是这两位雪山宗同道出手杀死了这五人。” 一众神宗门人甚至包括施简在内,都难于置信的看着云辰云静,他们很难相信,这五个实力不弱于他们的剑尊,就死在两个玄宗门人的手里,是的玄宗,他们这群两眼望天的神宗门徒,从未拿正眼瞧过玄宗门人。 狄云辰是不是奸细的问题,到此就告一段落,虽然他们依然无法相信云辰云静联手有能力击杀五个剑尊,但是这五颗血淋淋的人头毕竟事实,再争论下去毫无意义。 自讨了没趣的毕宁一脸晦暗的挥手离去,从这一点上,狄云辰就很瞧不起他,在云辰看来,毕宁的风度甚至都不如澹台永俊,也难怪圣姑和长风子看不起他,一开始并没有把他选为掌教亲传弟子。 毕宁一走,一众神宗门人纷纷围过来向着完成了试炼的施洋道贺,毕竟对于一个普通的年轻神宗弟子来说,一入精英阁,等于鲤鱼跃龙门,不管是神宗内的传功长老的席位,又或者更近一步进入长老阁,首要条件都必须是你进入了精英阁,除此之外,还能统帅其他普通的神宗弟子,更有很多高于普通弟子的待遇,比如精英阁弟子几乎不再为辅助修炼的丹药发愁,而普通的门人弟子则需要靠贡献值来兑换。 慈渡神宗此次驻留在黒木城的共有两百余人,除了带队的毕宁是剑圣境界外,还有两个剑圣境界的长老也来到了这里,不过碍于毕宁“殿下”的身份,所以黒木城的大局,一直由毕宁主持。 整个黑岩客栈,都被慈渡神宗全部包了下来,虽然还有空位,但是碍于云辰云静“外人”的身份,而且她们一来黒木城,就把喊着要抓奸细的毕宁弄得下不了台,所以施简施洋两兄弟把云辰云静安置在与黑岩客栈一街相隔,一个名叫翠松居的客栈。 相比于高达七层黑岩客栈的奢华与宽阔,翠松居整个客栈充满着淡淡的书卷气,所有的家具摆设都是取之黑山上的黑松原木打造而成,未有涂添任何油脂和油漆,看起来古色古香,朴素而不失品味。 战事一起,这个黒木城中百姓逃离了大半,除了办公差的,鲜有商旅来黒木城,是以整个翠松居静悄悄的,云辰一踏进客栈,看着这里静寂而清幽的环境,顿时有一种回家的错觉,没有谁知道他在烈日的炙烤下有多难过,毫不客气的说,他心里的感觉就跟把他整个人置身在滚烫的铁板上一样。 任何事物有正必有反,有利必有弊上品顶阶剑魂子午阴寒潮给狄云辰二十倍提升了剑芒威力和元气防御,但是同样,随着体内剑魂与元力融合度的提高,他对任何光线变得格外敏感,惧光的同时,在任何太过炎热的环境中他都会感到极度不适,这些同样会影响他的判断和战斗力。 走进客栈后,施家兄弟还没来得及招呼掌柜给云辰云静安排住处,云静抱着白猫直接走到柜台前,掏出刚刚收尸得来的一张千两银票“啪”的一声拍在了柜台上。 趴在柜台上打瞌睡的掌柜睁着昏花的老眼一看,是一张全天剑大陆通行的银票,再抬头一见进来的四人人人佩剑,顿时惊得连呼“上师” 云静拉住就要倒地磕头作揖的掌柜,伸出一根纤纤玉指比划道:“这里我们包下了,我们要最好的房间,最好的饭菜,还有最好的起居用品,当然,还有最好的酒”娇宠大小姐的本色尽显。 掌柜为难了,别说有银子他想挣,就是这群“上师”不给银子,他也得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问题是,客栈里有人住下了,虽然只有一个,可也不能把人家轰走把,开门做生意的,讲究个细水长流,最忌一锤子的买卖,时间长了,谁还来光顾你。 “不行?”云静微眯起了眼睛,就在施家兄弟以为云静要大发脾气,一脚踹倒掌柜的时候,云静却又往柜台上加了两张面额一千两的银票。 云辰看的微笑不语,很好,云静已经懂得用银子砸人了。 掌柜那干瘦的脸颊微微抽动,三千两啊,只要等东南域来犯的大军一退走,这三千两银子足够他在黒木城再开一家翠松居了。 “上师稍后,我上去跟那个客人交涉下,看能成行否”看在银子的面子上,掌柜的已经把信誉抛之脑后了,再说了,商人积攒信誉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挣银子,现在一次就能挣一座翠松居的银子,掌柜的何苦再看人脸色。 片刻后,掌柜的一脸苦相的下来,上面的客人竟然不走,掌柜的倒贴钱加上用来的是剑修上师恐吓,人家都不走,这实在是让包括云辰在内的众人赶到惊讶,这黒木城竟然还有人敢跟慈渡神宗的门人对着干,这份胆量… 云辰用眼色止住了叫嚣着要上去撵人的云静,笑道:“没必要太过讲究,再说这里这么大,只要安静就行,就一个人不碍事。” 掌柜的立刻千恩万谢的收了银票,立马唤来店小二给客人倒茶准备房间。施家兄弟见安排妥当了,这才告辞离去,施洋虽然完成了试炼,但是这还得等到长老阁的认证才能成为精英阁弟子,是以接下来他们还有的忙。 当晚,身处长宁山慈渡神宗的长风子接到施洋的飞信传书,上面把被“辰云辰静”相救的事详细的说了一边,并说她们是来找长风子走后门,看能不能加入慈渡神宗。 长风子一看信顿时喜上眉梢,就如云辰意料的那样,当他看到施洋书写的辰云二字后,立刻笃定了来人就是云辰,很简单,因为在开阳关其间,长风子只接待过一个外宗弟子,正是狄云辰。 “掌教师姐,你猜,谁去了黒木城?”长风子来到掌教大殿,举着手中的信,像个小孩儿般向着圣姑邀功道。 “哦”圣姑抬头浅浅一笑,“看你兴奋的样子,难道是某个能给毕宁添堵的人去了。” “不错哈哈”长风子略显孟浪的得意一笑,“确切的说,如若他亮明身份,毕宁也得叫他一声大师兄。” 圣姑脸上的笑容一滞,眼中却闪烁起一抹希夷的光芒道:“莫非,是狄云辰?”对于长风子替她收的这个亲传弟子,圣姑从未见过,但是却不妨碍她时刻关注狄云辰的消息,在狄云辰夺得云城宗掌教之位又很快放弃后,圣姑和长风子为狄云辰突飞猛进的实力惊讶的同时,也预计到下一步,狄云辰怕是要来慈渡神宗了,只是她们没想到,狄云辰会化名去黒木城,他要干什么? 对狄云辰并不了解的圣姑,疑惑的看向了长风子。 “你要相信,此子不论走到哪里,他总是最耀眼的那个人,总能轻易的俘获人心,他就是天生的统帅我想,他故意隐姓埋名去黒木城,大概是想向我们,向长老阁证明一点什么,或者说,他要在黒木城捞取一个入门的投名状” “毕宁,要倒霉了”长风子最后肯定道。 第266章 谁是奸细 当夜幕降临,昔日繁华的黒木城,却只亮了稀疏的几盏灯火,实行禁宵的黒木城中,只有一队队身披铠甲巡狩的军士,大街上再难看到一个行人,整个黒木城弥漫着一股萧杀之气。 翠松居一共三层,一楼为饭堂,二楼三楼是客房。饭堂的中央吊着一盏油灯,燃烧的松脂发出轻微的“啵啵”的炸裂声,略显昏暗的灯光洒满了摆设着十几张桌子的饭堂,耀射下面三四个人影。 云辰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被云静拉来了一楼用餐,因为实行军事管制,客栈的食材有限,并没有什么奢华的山珍海味,桌子上一共四五个碗碟,一盘酱鹌鹑,一盘蘑菇滑鱼片,还有两盘小菜外加一碗野鸭汤,就是翠松居所能弄来的最好食料了,虽然不丰盛,却胜在景致,加上做的美味可口,狄云静的那双小嘴从拿起筷子起就一直没停过。 “心辰…辰云哥,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云静吃饭的仪态表现的堪称淑女的典范,虽然吃得多,但是却吃的慢,让云辰很难想象她吃蜂蜜熊掌时大快朵颐的样子。 对于云辰此行要去哪里,狄云静也只是知道个大概,知道云辰是想上慈渡神宗找圣姑要解阴阳葵之毒的配方,对于云辰已经是圣姑亲传弟子身份的事儿,她是一概不知,在一根筋的她看来,直接骑鹤上慈渡神宗找圣姑,岂不更省事? 勉强喝了两口汤就放下筷子闭目沉修的云辰,闻言睁开眼睛淡淡一笑,对于云静今日的表现,他是很满意的,至少在毕宁喊着要拿下她们的时候,云静并没有叫嚣着胡闹,也没有唤虹儿下来烧人或者怂恿白猫咬人,这就是成熟的一种表现。 云辰并没有回答云静的问题,他到慈渡神宗,可不是那种一去就能走的人,他不止要找圣姑要到解阴阳葵的解药,还要暗中打听母亲“荆瑶”的下落,这都是一时半刻能解决的事情,在此之前,他必须赢得慈渡神宗至少是圣姑的信任,而现在外面敌方剑修虎视眈眈,内部神宗门人暗斗不断的黒木城,无疑是他攫取信任的最好地方。 还是那句话,一向很有办法的狄云辰从来不缺方法,他缺的只是时机。 “静儿,不打算喝酒么?”云辰实在受不了云静像个小媳妇一样,伪装矜持的样子,云静在他心中,永远就是那个百无禁忌,成日欢呼胡闹的云静。 装的很苦的云静一听眼珠子一转,果然来了兴致,“一个人喝酒哪有什么意思啊,辰云哥你陪我喝一杯?” 看到云辰点头后,云静立刻欣喜的站了起来,“掌柜的,来一坛最好的酒,再加一盘酱鹌鹑” 看在银子的份上,强打精神守住一边伺候的老掌柜,立马送来了酒菜,酒是黒木城特产的上等松叶酒,入口甘辣中有丝丝松香味萦绕,劲道十足。 一杯下肚,云静满脸红霞飞,愈发美艳不可方物,看的云辰这根木头都一阵心神摇曳。就在这时,翠松居中除云辰云静外唯一的一个客人,终于下楼了,身高尽六尺,魁梧壮实的他,却穿着一件读书人的灰白色儒衫,用一顶宽大的斗笠掩住了大半脸颊,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嗯?”喝了两杯不知是真醉了还是借酒发疯的云静,指着站在柜台边,让掌柜的把酒菜送到房间斗笠客说道:“辰云哥,这个大个子在屋子里干嘛还带着斗笠,难道是个麻子脸见不得人?” 斗笠客闻言身体微微一怔,撇了云静一眼刚要上楼,云辰却回头道:“这位仁兄,小妹酒后失言还望见谅,有道是同居一个屋檐下便为有缘,能否过来同饮一杯?” 云静端着酒杯诧异的望着云辰,她心辰哥从来不是那种喜欢跟生人搭讪,拉着陌生人豪饮的人。 “不用”斗笠客生硬的回了一句,立刻上楼而去。直到此刻,一整天都懒在云静身边昏睡的白猫才眯开眼睛盯了那个斗笠客一眼,也许云辰云静感受不到什么,但是不代表白猫不能。 “面对神宗之威而不屈,有美女作陪而不饮,静儿,你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云辰意有所指的问道。 “木头呗”云静为云辰第一次说她是“美女”,甜滋滋的把杯中酒一饮而尽,马上追问道:“心辰哥,你说他是什么人,难道是奸细?”云静今天为被毕宁喊做奸细的事万分窝火,而且那个看起来一副高高在上样子的毕宁,还长得那么丑。 云辰微笑不语,眼睛却扫向了云辰看向桌子上云静取下的五彩剑,意思不言而喻。 云静脖子一缩,像做了什么亏心事般,却双眼冒着兴奋的红光凑到云辰的鼻子尖前轻声问道:“他真的是个剑修么,是不是玄阴宗的奸细?” 云辰学着云静的口气说道:“是不是奸细我不知道,不过是剑修却是一定的。” “切”云静不以为然,“他又没佩剑,我也感受不到他身上的元气波动,你怎么猜出他是剑修的。”从来不质疑云辰任何看法的云静,少见的反驳了一回,或者说,她用这种方法来激将云辰有此推测的理由,要知道云辰很少跟她说这些的。 云辰岂会上当,男人嘛,就要在女人面前该神秘的时候神秘。“天下剑修,都有一个通用的脾性,是那些俗人想模仿也模仿不来的。” “什么脾性?” “孤傲”云辰回了一句马上又逗道:“当然,静儿你除外,你这一辈子是学不来孤傲的。” “你又糊弄我”当云辰说些云静听不懂的话题时,云静就知道,其实云辰是不想说。 “不信你问白猫,刚才那人是不是剑修?” 云辰一说完,云静立刻把趴在椅子上睡觉的大灵儿拎了起来,把酒杯端到它的嘴边威胁道:“快说,刚才那个大个子是不是剑修?” 大灵儿并不怕饮酒,但是他怕被云静把大半坛子酒都灌进它肚子,等他变成醉猫一只,再唤下虹儿欺负它,所以大灵儿赶紧点头,证明云辰说的话是真的。如果云辰仅仅只是猜测的话,那么大灵儿是真实感受到了那个斗笠客身上的元气波动,正是这种微妙的元气波动带来的威胁,才让大灵儿睁开了眼睛。 一个剑修,如果不再体内运转元力,境界相差不到两个境界的其他剑修,是无法立刻分辨出他的俗人还是剑修的,比如云辰云静就感受不到那个斗笠客体内丝毫的元力波动,但是这并不代表,天生感应力超强的白猫感觉不到。 白猫说了实话,却依然没有逃脱被云静灌酒的下场,结果一坛子酒云辰只慢酌浅尝了两杯,剩下的就被云静白猫瓜分了。 夜到深处,云静抱着醉悻悻的白猫,云辰挽着醉悻悻的云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把云静安放到床上后,云静却拽着他不放,半醉半醒间叫着,“心辰哥…心辰哥…” 云辰俯首在云静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坐在床边开启聚元塔沉修起来。 床上佳人慵姿轻展,桃色迷人,他却不解风情般忘我沉修。 “我是木头吗?”云辰扣心自问,“不是,只是我还没有资格,来浪费时间,温柔乡,英雄勉,那是会沉溺的。”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一道黑影从翠松居的二楼翻窗而出,无声的旋转飞纵十余米,轻松的落到了旁边一栋民房上,然后谨慎的四顾一圈后,拿出一套夜行服丢在了云辰所在房间的窗下,而后借着夜幕的掩护,起落间如一只夜鸟般,轻盈的向着黒木城东南角飞奔而去,哪里是大军屯聚粮草的所在地。 在这个黑影刚离开不过十数息,翠松居三楼的一个窗户也被打开,本该沉修的狄云辰站在窗边,看着黑影远去的方向,脸上带着一抹戏谑的笑容,把白猫丢出了窗外,白猫张嘴叼住那身夜行服,变身大白猫,顺着房舍急速向着黑影消失的方向赶去。 几乎在白猫刚失去踪迹的瞬间,客栈底层一个窗户无声的开启了半边,露出了老掌柜那张枯槁的脸,眼中那一双浑浊的眼睛,波澜不惊,淡定的哪有一个小商人的样子。 片刻后,黒木城东南方一道火光冲天而起,火势还未来得及壮大,就被值守的军士发现,在遍及全城的“走水了,救火”的呼喊声中,黑影去而复返,只是身手已不复先前的从容,在仓皇的翻窗而入时,甚至还发出了一丝轻微的开窗“吱呀”声。 转眼间天已经泛起朦朦的亮光,百余慈渡神宗的剑修无声无息的把翠松居围了起来,随着几队军士迈着沉重齐整的步伐跟着跑来,张开硬弓对准翠松居后,无需吆喝,已经惊喜了翠松居及其周围民舍商铺中所有的人。 “翠松居内所有人的给我出来,若敢藏匿或者反抗逃走,将被乱箭射死”随着一个身披黑甲,头带红色翎羽盔,一副将领打扮的将军吆喝出声,紧闭的翠松居大门“吱呀”一声打开,老掌柜带着两个伙计,仓皇的跪在将军面前,连连磕头道:“军爷,各位上师大人,我郑六来黒木城做这客栈的营生已经三年了,一向安分守纪,不止何事得罪了各位上师和军爷,如此大动干戈围了小店。” “滚一边去,不管你的事。”将军抬腿一脚把翠松居掌柜郑六踢了在地上滚了一圈,两个伙计赶紧扶起惊魂未定的老掌柜站到了一边。 “郑六,我看你往日还算识大体,才哀求各位神宗上师,没有把你这破楼子给拆了,你老实交代,你这客栈住了几个客人,都是什么时候来的。”将军喝问道。只从东南域以大武和云枫为首的大军打到黑山大鹰谷后,实行了军事管制的黒木城,就鲜有商旅能够进城,就算有,不但要通过繁复的盘查,入住客栈后还要登记造册。 “回军爷,一共三个人,一汉子名墨春,在敌方大军尚未打到大鹰谷时,由东南逃难而来,是个教书匠,因为无处可去才在这里落脚,一直安分守己,还有两人…”郑六说着在一众慈渡神宗门人中扫视了一眼,看到跟随而来的施简后,立刻斗胆指着他说道:“昨日入住的两位,乃是这位上师亲自引来的,因为同样佩着剑,小的不敢过问来历…” 黒木城三天两头的就全城排查一遍,以摸清有没有奸细混进来,关于郑六口中的那个教书匠,带队来的将军是知道的,一个多月前就来到了这里,偶尔还帮来翠松居喝酒的军士们代写一下家书,人自然是没有问题,至于新来的另外两人,因为事及神宗上师,将军自然不敢多言,只好看向了领头的剑修。 来的剑修依然是毕宁带头,施简却在列施洋却在房间养伤所以并未追出来,刚刚黒木城东南的屯粮处被人纵火,值守军士虽然没有逮到人,但是却马上惊醒了埋伏在黒木城各处的暗哨,是以闻讯赶来的剑修才追来了这里。 事实上施简一见是翠松居,眉头就一暗,本来昨日因为救助了施洋而得以入城的辰云辰静二人,就没有完全洗脱嫌疑,现在人又追来了这里,这…施洋无奈的看向了翠松居敞开的大门。 大门内走出了郑六口中的教书匠墨春,曾自报是西晋国人,以教书为业,西晋国位于黑山以西,同出东北域慈渡神宗管辖,在东南域的大军以摧枯拉朽之势突然攻下西晋国后,孤身一人的他逃来了黑山东面的黒木城。 “小人墨春,拜见诸位大人。”墨春看着虎视眈眈的军士剑修,并没有如郑六那般诚惶诚恐的去下跪磕头,急于表明清白,而是取下了头上的兜里,微微屈身抱拳,身上很有一股读书人的高傲。 “混蛋,臭教书的,见了上师还不下跪”将军说着作势就要把手中的马鞭抽过去,毕宁阴沉着一张脸拦住了,将军马上顺坡下驴道:“殿下,此人长得高高大大,却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教书先生,来这儿都一个多月了,如果要犯事,也不会等到现在,读书人么,都自命清高,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毕宁定定的直视墨春那双平静的眸子,似乎想要看到他的灵魂深处,但是最终,毕宁未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任何元气波动,伸出两根手指向傍边指了指,示意墨春站到一边后,才看向了施简,“现在,你亲自去吧那两位贵客请下来。” 施简只好硬着头皮进门,辰云辰静没来的这几天,黒木城一直风平浪静,但是昨天她们一来,当夜就出事了,而且还把人引来了这里,她们就是长一百张嘴怕是也讲不清了。最关键的是,如若不能为她们洗清嫌疑,这将直接影响已经完成了试炼的施洋,进入精英阁,说不定还要连累施洋,给他安上一个通敌叛逆的罪名。 事实上楼下街道上发生的一切云辰早就知道了,或者说,在昨晚那个神秘的黑衣人翻窗而出,在点火滋事之前丢下了一身夜行服在他的窗下时,他就预计到了自己跟云静怕是会被人嫁祸,只是没想到,这出戏演的越来越有意思了,演的他自己都有点糊涂了。 狄云辰并没有下楼,而是直接推开了临街的窗户,牵着被人打搅了瞌睡而一脸不高兴的云静,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下方围得密密实实的数百人,淡淡道:“诸位,如此浓重的排场,大清早的叫醒我兄妹,不知所谓何事?” 狄云辰装着一副无辜的样子,但是那气势,让下方的人觉得他很有点做了坏事后欲盖弥彰的样子。 “辰云是吧,下来跟我走一趟,刚才东南屯粮的仓库走水了,我们怀疑跟你脱不了关系。”昨日在云辰面前吃了瘪的毕宁,今日很明智的没有张口,说话的是跟他身边的一个普通慈渡神宗剑修,名叫安阳,因为跟毕宁同一个传功师父的缘故,在毕宁得势后,就跟着毕宁的身边,鞍前马后外加仗势欺人。 云辰摊了摊手,“何以见得?” “哼,你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不想黒木城密布了我们的眼线,出事后我们直接盯来了翠松居,你们昨天刚来,今天就出事了,而且翠松居就你们兄妹二人是剑修,不是你们还有谁?” “放你母亲的狗屁”昨天加上今晨,两次被人怀疑是奸细的云静,气的眉毛就绿了,当即破口大骂,如果不是云辰拦着,怕是直接几道剑芒射了出去。 “呵呵..”按住云静的云辰放声大笑,“逻辑的不错,有道理。”云辰说完马上面色一寒,双眼中萦绕的冷锋如实质般隐现,场中的气温瞬间陡降,“可是,我没打算走” “锵…”的一连串拔剑声中,几十把寒光闪闪的剑器瞬间对准了楼上床边的云辰,这要是数十神宗门人一起催发剑气剑芒,整个翠松居顷刻间就要被夷为平地。 “我昨天就看你们不是什么善鸟,竟然联合施家兄弟拿几颗人头糊弄我们,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么跟我走,在事实没彻底弄清楚之前先羁押,要么,被剑气立时轰杀。” 白猫感受到了杀气,紧张的已经全身白毛竖了起来,只等云辰一拔剑,它就要出去烧人。 第267章 阴谋的最高境界 翠松居周围的空气,因为场中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发的双方,凝滞的连晨风都吹不散。 进入翠松居内站在狄云辰房门口的施简,额头连同手心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如果辰云一拔剑,双方就此斗起来,先不管结果如何,那等于让辰云兄妹坐实了“奸细”的罪名,进而连累他与施洋跟着遭殃。 天边泛起了鱼白,旭日还在沉睡,但是灰蒙蒙的天空中,却诡异的有数道金红若隐若现的在闪烁。说实话,狄云辰万般不愿在这个时候拔剑,这不在他的计划之内,但是如若真要拔剑,面对近百名神宗门人,他并不忌惮,也许他斗不过,但是并不代表他逃不走。 是以众敌环伺,敌众我寡,狄云辰依然很淡然,就像是一个天生的贵族般,俯视下方蠢蠢欲动的神宗门人,他空着的右手缓缓的抹向了腰间,哪里,系着须弥袋,须弥袋中有两套神宗掌教亲传弟子服饰,可是现在如果他贸然表明身份,无疑会给长老阁留下更大的把柄,来攻讦他和圣姑,这是狄云辰决然不愿看到的,所以他的手,摸上了剑柄。 “拿下她们”毕宁见云辰二人毫无妥协的意思,直接挥手下令道。 十几道身影向着狄云辰所在的三楼纵飞而起的同时,手中的长剑已然出鞘,只待狄云辰有任何反抗的举动,就直接催发剑气剑芒轰杀。 “住手”千钧一发之际,长街之上传来一个声音,眨眼间两个人影已经飞到了翠松居的门前,来的真是本该在黑岩客栈养伤的施洋,以及一位执事长老。 在慈渡神宗,长老分为两种,一种是专门教导弟子功法剑技的传功长老,还有一种是专门处理宗门事物,与外宗争端的执事长老,简单的解释就是,传功长老教导门人如何用剑,而执事长老则教导门人如何杀人,传功长老只有教导权,而执事长老却又统帅权。 “木长老,您来的正好,我已经查明,今晨纵火者乃是楼上的一对自称雪山宗的门人,我怀疑她们是玄阴宗的奸细,与施洋坑蒙一气,混进黒木城欲行不轨,来呀,将施洋先行拿下”本身地位就比执事长老高的毕宁,只是例行公事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边,就独断专权的准备拿人。 “慢”木长老扬手止住了准备上前绑住施洋的几个神宗门人,向毕宁抱拳道:“殿下,稍安勿躁,有掌教圣姑的手谕”木长老说完向着施洋点了点头。 施洋大步上前,抖开一张信筏举手展开,上面文印着一只七彩凤凰的印章,一时间在场所有神宗门人齐齐跪下。施洋大声念道:“今已查明,辰云辰静乃年轻俊杰,其修为资质,昔日在开阳关深的长风子阁老的欣赏,今日落难来投奔我慈渡神宗,有长风子阁老的一力举荐,本该破例收入门下,然,今时不同往日,我慈渡神宗四面受敌,不再轻易收纳门徒,故而暂将二人置于黒木城,与一众神宗门人杀敌立功后,再做安排。慈渡圣姑” “谨遵圣姑手谕”众慈渡神宗门人齐齐应诺。 毕宁一张脸晦暗的难看之极,从昨日到今天,他都想拿下辰云辰静二人,同时把施洋施简这两个亲圣姑一袭的门人拖下水,没想到他“拿人”倒是喊了三四声,眼看成功在望,到头来却被圣姑一封手谕化为乌有,除非当场捉住她们二人防火,否则毕宁再不敢顶着得罪圣姑和阁老,来擅自拿下云辰云静。 看着毕宁那张扭曲的气成酱紫色的脸,云静当即“咯咯…”大笑,笑得肆无忌惮,银铃般的笑声随着晨风荡漾开来,似乎把心中所有的怨气都发泄了出来,虽然云静并不知道,长风子和圣姑如何认识压根就不存在的辰云辰静。 而云辰则嘴角微微上扬,挤出了一丝冷漠的笑意,长风子果然是个妙人,狄云辰想要隐瞒身份却又想在黒木城做一番大事,长风子就给了他这样的身份。 下方刚刚还拔剑相向的神宗门人,在毕宁的带领下灰溜溜的离去,只有施洋施简留了下来。 依然是云辰的房间,施洋上来后拉着虚惊了一场脸上汗渍未干的族兄,与云辰云静同坐一桌。 “信昨夜就到了,本来想等天明后再公开的,不想却出了这样的岔子,让辰云辰静二位受惊了。”施洋一脸的愧疚,说实话,对于辰云辰静的身份他也不是全信,毕竟,她们说的是雪山宗弟子,一个玄宗的门徒实力修为,比神宗的门徒还要高,说出去任谁都要怀疑。 云辰摇头示意无碍,问道:“现在黒木城什么情况,以后我们就要并肩作战了,你说出来,我心里有个底,那些人能信,那些人不能信。” 施洋略显为难的看了施简一眼,施简直接说道:“既然是长风子阁老举荐的,以后入了神宗,跟我们都是自己人,你担心什么,有什么话直接说出来。” 施洋一想也对,既然长风子和圣姑同时出面庇护她们二人,那代表辰云辰静以后肯定就是圣姑的人了。“黒木城现有神宗门人二百四十八位,分别有金木两位执事长老带领,由毕宁统帅,其中,早上你见过的那个木长老,是圣姑的人,也就是说,目前黒木城中,圣姑的势力和长老阁势力各占一半,却有长老阁的人毕宁统帅。” 云辰点了点头,势均力敌才有的斗,圣姑初上位,眼光长远一点的,就攀圣姑这根新枝,思想保守一点的,就抱着长老阁这根老枝,毕竟长老阁的那些人,都将有老去的时候,也许十年圣姑无法全部执掌慈渡神宗大权,但是十年之后呢?这也就造就了目前慈渡神宗这种两派暗中较劲的局势,或者说,正是这种局势,才让庞大的慈渡神宗,在魔宗和玄阴宗的南北夹击之下,有些放不开手脚。 “二位乃是我施洋的救命恩人,然施洋一直未能尽信二位,更是连累二位师弟师妹遭此冤屈,希望二位接受施洋一拜,以原谅施洋过失”施洋说着站起来,就欲躬身一拜。 云辰连忙伸手扶住施洋,嘴角勾起一个晦涩笑意,“他们没有冤枉,至少在放火这件事上,他们没有冤枉我。” 云辰这话,不止是施洋施简听得糊涂了,就连云静也听得不知所云。 “很简单,今晨的那把火,我也有参与。”云辰也就点到为止,踢了一脚缠在云静脚下睡懒觉的白猫,用眼色向着门口一扫,白猫立刻会意,屁颠颠的跑去睡到门后,来警惕有人偷听。 云辰示意施洋坐下,略过放火的事儿不提,转而说道:“我还得感谢二位,把我安排进了翠松居这个贼窝。” “怎么讲?”别说施家兄弟被狄云辰绕糊涂了,就连狄云静的好奇劲儿也被云辰勾上来了,拉着云辰哀求道:“心辰哥,你快说,不许再把话说一半,急死人了。” “我先问你们,如若我要用人,木长老统领的那些神宗门人,能否为我所用?”云辰看着施洋施简问道。 施简当即摇头,“这不可能,别说有毕宁在一边掣肘,就是木长老也不敢一次把百多人的性命交到你手上,供你驱使,除非…” “除非什么?” “第一,你要拿出一个可行的方案,第二,你要证明自己,有资格有实力来统帅他们。”施简说道。 心思更细腻一些的施洋马上反驳,“这也不行,大哥,你别忘了,辰云师弟虽有圣姑和长风子阁老的保举,但是毕竟还不是神宗门人。” “呵呵…”施简笑着拍了拍施洋的肩膀,“不要忘了,还有大哥我,我虽然学艺不精,但是在神宗内颇有人望,在黒木城百八十人也许召集不到,但是十几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云辰略显为难,这可用之人还是太少了,只从昨夜今晨发现了翠松居的秘密后,一个大计划已然在他心中形成,所以他才需要人来执行这套计划。 “大光明寺离这里有几日路程?”既然在这里找不到足够的可用之人,云辰就只好搬救兵了,而跟慈渡神宗同出一域的大光明寺无疑是他的首选,要知道,跟他一个眼神就能默契于心的恶和尚就在大光明寺,不找他没天理了。 “就是施展轻功昼夜不停的赶路,也得两日才能到。”施简答道,“不过如果要传信,用黒木城我慈渡神宗的鹰鸽,两个时辰就能到。” “慈渡神宗精英阁弟子中,可有叫红二的?”云辰又问,他记得,很早就有一个精英阁弟子,看穿了他的神级剑技而不报,转而把前程压在了狄云辰的身上。 “呵呵,没想到辰云师弟竟然还认识红二,其实他真名叫洪常青,此人与我兄弟同为长风子阁老昔日的传功弟子。”施简笑着大道,心中对云辰却愈发好奇,看来他在开阳关不止结交了长风子这种慈渡神宗举足轻重的人物,连洪常青这种精英阁弟子也有结交。 “静儿,笔墨。”云辰突然对听得云里雾里的云静说道。 这间翠松居最好的客房本来就带有书房,笔墨纸砚自然有现成的,一看到文房四宝就苦大仇深的狄云静,皱着眉头直接用手掳了过来,而后又乖巧的给云辰研磨。 就在云辰准备给红二和宏兴写信求援时,蹲在门口的白猫突然睁开眼睛,望着云辰等人的方向呜呼一声。 云辰云静立刻了然,有人来偷听了,云静当即端着堰盘,准备去给躲在门外偷听之人“泼墨”,却被云辰拉住,摇了摇手指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呵呵,施简施洋二位师兄,我想向你们打听一个人,名叫狄云辰,此人乃真正男儿,昔日在开阳关时,率领数千剑修一举荡平水阳大寨后就没了踪迹,今日听闻他回到云城宗谋得掌教之位传于他人后,又没了踪迹,有传闻说,他已经前来投靠慈渡神宗,不知消息可否属实,我对狄云辰此人甚是钦佩,很想找机会与其结交。”狄云辰边说边写,说完后已经龙飞凤舞的在纸上写下了一行字。 狄云辰说完,拿起纸张示意施简照着上面所写的回答。 施家兄弟也是人精儿,看云辰云静如此举动,心下已然明白,门外有人偷听,虽然不知道狄云辰如此做作到底为何,但也照他的纸上所写的大概意思念道:“哦,你说的是狄云辰啊,据说他已经被圣姑秘密收为亲传弟子,前两天我听毕宁提起过,听他的意思,好像狄云辰就藏在黒木城,不过他的具体行踪,怕是只有毕宁知道,毕竟人家现在已经算是同门师兄了,我找空替你问一下。” 施简照本宣书念得是胆战心惊,狄云辰被圣姑收为亲传弟子的事情,就是在慈渡神宗内,也不是人尽皆知,他身为精英阁弟子加上人缘广,也才是最近听说,至于还在进行精英阁弟子试炼的施洋,则是第一次听说。施简很是疑惑的看了狄云辰一眼,心中愈发认定了此人与长风子阁老关系,怕是比他说出来的还要深,要不然他如何知道慈渡神宗的辛秘? 二人又围绕狄云辰的话题闲扯了几句,直到守在门口的白猫重新打起了瞌睡,才将这一话题告一段落。施洋施简虽然通过狄云辰的提示,知道有人在偷听,但是凭借他们剑尊修为的实力,愣是没有感应到有人在门外,这说明什么,说明门外偷听的人,修为比起他们只高不低。 他们配合的狄云辰一通云里雾里的演下来,加上狄云辰一开始那令他们费解的话,施洋施简此刻比狄云静还要好奇,直直的看着云辰,意思说,现在你该告诉我们你到底要干什么了吧。 “静儿知道,我怎么算是出自大商之家,商人逐利乃是本性,商人要想做成一笔大买卖也许很难,但是要想亲手毁去一桩买卖,方法多的是,三千两银子,足够把翠松居买下来,但是这间客栈的老掌柜在巨额银票的诱惑下,加上有施家二位师兄这一对神宗弟子给他撑腰,愣是没能把先前入住的唯一客人赶走,不是他赶不走,而是那个神秘的客人只能在他这里落脚,他没有赶客的意思。”狄云辰一语揭穿了翠松居老掌柜和那名名叫郑六的教书匠的可疑之处。 “读书人清高…”施简承认狄云辰分析的有理,但是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因为狄云辰一开始就说过,他们把他安排进了贼窝,那么这个翠松居怕是东南域属国很早就安排进来的一个钉子,战时,这个钉子就成了剑修的据点。 狄云辰点了点头,继续揭穿道:“他们自以为行事隐蔽,能够瞒住我们,但是他们显然不知道,我有一只嗅觉超灵敏的白猫,几乎翠松居发生的一切,都无法逃过白猫的感知,昨夜,我亲自看到有人翻窗向着东南而去,看体型应该就是那个自称墨春的教书先生,至于那把火,他点了一点,我让那只白猫跟去加了一把火,唱戏么,就要唱一出大戏” “那要是没有圣姑的书信,刚才你面对要拿人的毕宁,又该如何自处?”施简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要想做大事哪有不冒风险,长风子阁老与我虽然只有数面之缘,但是他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同样知道他的为人,我料到你们会立即把我的事向长风子阁老求证,我推测,长风子阁老一定会给我一个说法”狄云辰说着自得的摊了摊手,长风子确实理解了他的意思,要不然也不会在圣姑哪里求来那样一张手谕连夜飞信传来黒木城。 “那么…”施简说着瞅了门口的白猫一眼,见它还在酣睡,才小声问道:“你不揭穿这个客栈的真面目,为的,只是刚才让我念的那行字?”施简略有所思的问道。 狄云辰打了响指,意思是你说对了,现在玩起阴谋来,他愈发得心应手的驾轻就熟,甚至已经到了信手掂来的地步“众所周知,狄云辰杀死了澹台永俊,而玄阴宗一直在缉拿狄云辰,或者说,玄阴宗向慈渡神宗宣战的借口,就是狄云辰,你们想一想,要是玄阴宗知道,狄云辰就藏在距离她们大军一山之隔的黒木城,后果会怎么样?” 施洋一听激动的一拍大腿,差点得意忘形的他赶紧压住声音说道:“所以你设计了这个一箭双雕之计,一,玄阴宗要是知道狄云辰有可能藏在黒木城,一定会排出黑山以西大军中所有的剑修过来袭杀黒木城,而他们的首要目标,就是毕宁,你这是要替圣姑剪除长老阁安排在她身边的势力,二,待对方的剑修大举来袭时,我们正好趁机过去偷袭他们的粮草,从而逼迫远离故土的东南域大军撤军,所以你才问我们能私下调动多少人为你所用。” 慢慢对阴谋感兴趣的狄云静听的目瞪口呆,她发现,她的心辰哥把阴谋已经修炼到了翻云覆雨的最高境界,而施简施洋两兄弟在明白了云辰这一连串的安排后,则是两眼放光,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一个敌方作为据点的客栈,竟然被狄云辰妙手一安排,就能做出如此多的大事,既能借助敌人的手,狠狠的打击毕宁的嚣张气焰,而他们这些亲圣姑的势力,还能趁机反偷袭一把敌军的后方,扬圣姑威风,如果此事都如狄云辰计划这般成行,那么圣姑的威望必定在慈渡神宗内水涨船高。 第268章 再骗郑六 其实这个计划最大的问题,在于敌人信不信她们口中的“狄云辰”就在黒木城,如果信,以玄阴宗对狄云辰的仇视程度,派出高手或者众多的剑修袭杀黒木城那是一定的,那么她们的计划就很有可能成功。 当然,事在人为,既然戏已经演到了这个地步,接下来该怎么演,大家都心照不宣。接下来,狄云辰亲自给宏兴和洪常青写了信,交给施简回去通过慈渡神宗的鹰鸽放飞出去,不出意外,三天内宏兴和洪常青就会赶来。 而在客栈二楼角落夹层的一个密室中,那个名叫墨春的汉子正与掌柜郑六密谈。云辰猜的不错,翠松居确实是多年前东南域属国云枫国安排在黒木城的一个情报据点。 黒木城濒临黑山,位于大鹰谷要塞的背后,从军事和政治的角度来说,这个据点非常的必要,而东南域与慈渡神宗的剑修参与到战争中,开始相互袭杀后,翠松居这个据点,就变成了以玄阴宗为首的剑修们在黒木城的藏身点,所以在狄云静足够买下翠松居的银票诱惑下,郑六依然没有把墨春赶走,而正是这一点,才在心思细腻的狄云辰面前露出了马脚。 郑六虽然只是一介凡人,但是常年从事情报工作,心思自然比墨春要谨慎的多,听到墨春偷听来的有关狄云辰就在黒木城的情报后,并没有急于把信送出去,而是问道:“上师,你我都清楚狄云辰此子对我东南域意味着什么,一旦把信放出去,就必定引来大量的我东南域剑修来袭,我怕会不会是我们露出了马脚,敌人故意演的一出‘请君入瓮’的戏,到时候在黒木城中围杀我们?” “哼,黒木城中剑修的实力我们都探查清楚了,他们拿什么来围杀我们,不过,这个情报得来的却是太过轻易,不得不小心,而且狄云辰明知我们玄阴宗不会放过他,他却敢来前线,这点却是可疑。你先把消息送出去,看看那边有什么安排,我们再探探。”墨春能潜伏在黒木城一个多月,确实有他细腻的一面。 计议已定,二人先后离开了密室,郑六拎起一个菜篮子,里面装着一只鹰鸽,打着出去买菜的幌子,准备寻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再把信送出去。 翠松居三楼,在送走施家兄弟后,云静一直盯着云辰,少见的没有吵没有闹,就那样直直的看着他,似乎想要知道,云辰到底有多少事瞒着她,今天云辰安排的一切,让她一直云里雾里闹不明白,不是云静怀疑云辰的计划有什么问题,而是云辰的底气在哪里。 于是狄云辰就给狄云静看了他的底气,他掏出了两件慈渡掌教亲传弟子的服饰,这是长风子托洪常青在攻克水阳大寨后交给他的。“静儿,在攻克水阳大寨后,我已经是神宗门徒,位列圣姑亲传弟子之首,欲所取必先所给,要想给天蓝姑姑索取解药的配方,我必须先做出一件让圣姑刮目相看的事情,所以我才设计了这个计划。”云辰解释道。 云静万没想到,她的心辰哥已经位列神宗掌教亲传弟子之首,她脸色一黯,轻轻“哦“的一声,云辰爬的越高,给云静的感觉,就好像离她越远,狄云静已经长大了,所以想的就越多。 “我这里有两套亲传弟子服饰,我希望借此搬倒毕宁,空出一个圣姑亲传弟子的名额来给你,你的资质,一定没有问题,不管长老阁给出什么苛刻的试炼,我都帮你解决。”狄云辰终于说出了这个计划中,连施家兄弟都不知道的秘密,狄云静一心要跟着他,他日狄云辰进了慈渡神宗,狄云静如果不是神宗门徒,铁定是不能跟进去的,放在外面由她胡闹狄云辰又不放心,所以才想了借刀杀人动毕宁腾位子的心思。 狄云静这才知道,狄云辰处心积虑的算计,竟然是为了她,感动的直接扑在云辰的怀里,呢语的唤了一声,“心辰哥..” 狄云辰点了点头,就在他以为狄云静答应了他的安排时,云静却起身一本正经的问道:“心辰哥,你不打算回云城宗了么?” “怎么会?”狄云辰眼中有一股缅怀的目光,“你忘了么,下山时,我当着所有云城宗的门人承诺过,我一定会回来的,我在这里,有些事要办,有些人要看,还有一个人要救,不管多久,我一定会回去的。” “那..那我就不陪你进慈渡神宗了。”云静的拒接让云辰惊愕的无以复加,云静虽然胡闹了一点,但是一向为他马首是瞻,这样的好事,是从不会拒接的。 “心辰哥你不知道,云曦师姐与云金师兄定亲的那晚,师父就偷偷哭了,得知云雪不在了,师父一个人在密室三天没有说话,如果我再离开了望月峰,师父一定会更难过的…” 云辰把云静搂在怀里,“静儿,你真的长大了呢是我欠考虑了,那就不进慈渡神宗。”是的,云辰最近时常能感受到,云静成熟的一面,她不再是,他心中那个一根筋的“祸精”了。 在黒木城东南,距离黑岩客栈不足三百米的地方,是一片的库房,一队队长长的车队,络绎不绝的由东北向东南域的腹地把粮草运到这里,再由这里把粮草派发到三十里外的大鹰谷要塞中。其中一个个架装了弩箭的高台林立,一队队身着黑色铠甲的军士川流不息的巡逻。 毕宁站在库房中间的高台上,俯视着下方忙碌的人群,他的任务,就是守护这里的粮草,防止敌方的剑修派人过来袭烧,同时还要派人去袭杀烧黑山以西敌方的粮草, “殿下”一个长的矮矮胖胖的老者,如一团轻飘的棉花,从二十余米的地上,纵起到了高台上毕宁的身边。 “长老阁怎么说?有没有查出那一对名叫辰云辰静的男女,跟长风子或者圣姑,有什么联系?”毕宁阴森着一张脸问道,两个外宗弟子,竟然让他两次都下不了台,这口气憋的… “这事没敢惊动老君,”这个老者,正是驻守黒木城的慈渡神宗另一个执事长老,金长老,他口中的老君,说的就是刚刚卸任的前任慈渡神宗掌教凌青子,他在心中斟酌了一下接着道:“不过长老阁从开阳关回来的门人中找到了线索,说是在开阳关其间,长风子唯一有过接触的外宗弟子,只有狄云辰,没听说过有什么雪山宗弟子跟他有交际” “狄云辰?”毕宁面色一凛,反复在嘴中念道几遍,他能当上掌教的亲传弟子,人毕竟不笨,立刻被他念出了味儿来,“狄云辰,云辰,辰云…”念到最后,连金长老都恍然色变。 “云辰,辰云,会不会这个辰云就是掌教圣姑尚未正式入门亮相的首席亲传弟子狄云辰?”金长老自己都觉得这个想法很扯。 毕宁一脸阴霾的说道:“能让掌教圣姑下手谕的人,岂是无名小卒,不管他是不是狄云辰,总之他是圣姑的人,他就得死。” “可是,在这里,木长老的眼皮底下,我们不好下手啊”金长老一双小眼眯成了一条线,为难道。 “我们当然不能动手,如果辰云真是狄云辰,把他逼急了身份一亮,这黒木城就是他说了算了,昨夜既然有人敢袭烧这里的粮草,说明以玄阴宗为首的东南域剑修,已经有人藏匿在我黒木城,你暗中派人放出风声,就说狄云辰已经来到我黒木城,我想,我们的敌人一定会对他感兴趣,如果辰云就是狄云辰,自然不需要我们动手,如果不是,趁敌人来袭,您亲自动手了解了他,把那个女的给我留下。”毕宁说到最后,眼前仿若又浮现了那个名叫辰静的女子,一嗔一笑间荡漾的妩媚风情,那是一种足以勾动男人最原始欲望的媚态。 “殿下英明”今长老奉承一句,立刻飞升而退,去亲自安排。 洪常青来的要比狄云辰预计的早一些,事实上长风子在得知狄云辰就在黒木城,并打算隐瞒身份有所求后,怕狄云辰孤身势弱,就立刻吩咐洪常青带了六个精英阁弟子,统一的剑尊境界,星夜兼程在狄云辰来到黒木城的第三天一大早,赶来了黒木城。 洪常青自然不能光明正大的来黒木城找狄云辰,否则在毕宁的眼皮底下,辰云的身份就昭然若揭了,洪常青扮成军士跟随运粮的车队一起入的黒木城,加上手持慈渡神宗配发的通关文碟,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黒木城,然后一行七人在城里转了一圈,才以例行巡查的借口,进了翠松居,支开掌柜后敲开了狄云辰的房间。 “大殿下”狄云辰在翠松居的客房,看着掩门后褪去了身上的铠甲伪装,一溜儿七个身着滚金边的洁白剑袍,胸口绣着苍鹰标志的精英阁弟子跪在自己的面前,只有在此刻,狄云辰才真实的感受到了,身为慈渡神宗掌教首席大弟子的那种优越和尊崇。 除了洪常青外,其他六个慈渡神宗精英阁弟子,都是首次见到这个传闻中的大殿下。门是狄云静开的,身着一身洁白锦袍的狄云辰就坐在客房的红木桌子边彻夜潜修,在洪常青跪下低呼大殿下后,才睁开眼睛,他淡淡的扫视一边,双眼中萦绕的如实质般的冷锋,让跪在地上望着他的所有人心中一寒,立刻低头躲避他的目光。凭此,再无人敢质疑他的身份实力。 云辰这才右手轻轻向上扬起,示意他们起来说话,他原想洪常青会一个人来,没想到还给他带来了六个助手,这让他对以后的计划更有把握了。 “殿下,没想到真的是你。”洪常青起身后,脸上的兴奋之情颜于言表,他一生中最怀念的,就是在开阳关,化名红二,跟随狄云辰荡平水阳大寨,那一段金戈铁马的峥嵘岁月。 很多年前的狄云辰,在洪常青面前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剑师,很多年后的今天,狄云辰沉寂三年不鸣,一鸣惊人,年纪少少挑战剑尊境界圆满的上官千虹,并完胜,早已传遍天下现在,实力大涨的狄云辰还会带领他重铸荡平菏泽水阳大寨的壮举吗? 这不是洪常青一个人的期待,可以说,跟随洪常青一起来的六个精英阁弟子,心中同样有这样的期待,男儿当自重横行,哪有男儿不豪情壮志 “带着你的人,出黒木城,去黑山上等我。”狄云辰吩咐道。 洪常青还未答应,一个精英阁弟子担忧道:“殿下,黑山那么大,你如何与我们会和?” 狄云辰笑而不答,洪常青看了一眼蹲在门口酣睡的白猫,立刻心中了然,他可是再清楚不过这只白猫是什么样的存在,恐怖就不说了,关键是还能当狗使唤。洪常青拉着这名精英阁弟子在白猫身边转了一圈后笑道:“好了,赵佶,在没有见到殿下前,你就甭想换裤子了,要不然殿下找不到我们,就为你是问。” 狄云辰微笑着点头,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心,洪常青也不多做逗留,当即带着六人重新穿上铠甲,下楼敲诈了掌柜郑六两团好酒后出门而去。 中午时分,还不清楚狄云辰殿下身份的施家兄弟连襟来访,本来可以让掌柜的把酒菜送进房间款待他们的狄云辰,却亲自下楼,在一楼饭馆点了几个小菜,招待了他们。 翠松居因松叶酒而闻名黒木城,哪怕在战时,到了饭点儿也时常有轮值休息的军士前来喝酒,不过在云辰云静落住翠松居,并包下翠松居后,除了原先的客人墨春外,以前时常来的军士们已经不再过来了,毕竟,被俗世的民众称为上师的剑修入住,哪怕是刀光剑影里趟过的军士,也不愿为了一杯酒,来骚扰上师天威的。 “辰云师弟,你打听的事情有眉目了,那个人确实在…”施家兄弟同敬云辰一杯酒后,施简刚说到一半,看到亲自端酒菜走到身边的掌柜郑六,赶紧止住了这个敏感的话题。 “几位上师,你们的酒菜上齐了,有什么要求,吆喝小老儿一声”郑六满脸堆笑的客气了一句后,在云静好奇的注视下,小跑着走开,云静好奇的是,明明是个卧底探子,他怎么就能装的那么像呢?这种伪装对于心里藏不住事儿的云静来说,实在是个了不起的本事。 云辰给了施简一个赞赏的眼色,这话明显是施简故意说漏嘴传给郑六听到的,虽然说得不完整外加模棱两可,可是对于心里有鬼的郑六来说,他自然把施简的那句“那个人确实在”听成“狄云辰确实在黒木城” 有的时候,话说一半,比完整的说出来,在某些特定的条件下,更能让人深信不疑。 云辰四人吃了些酒菜,就一起出了门。这个样子,愈发给了郑六一种,施家兄弟要领着辰云,去见狄云辰的事实。狄云辰他们前脚出门,郑六立马上楼去告诉墨春。 这不能怪郑六好骗,探子么,能听到看到得来的情报,那不叫本事,真正的老手探子,讲究察颜观色,捕风捉影,而狄云辰联合施家兄弟,中午演的这只言片语,就是郑六想要的影子。 狄云辰当然不回去见郑六推测中的那个不存在的‘狄云辰’,有施家兄弟带领,他牵着云静直接出了黒木城的西门,黒木城到黑山这一片三四十里的地域,都是一片起伏不定的丘陵夹着成片的良田,早已收割完毕的田野中,只剩下了光秃秃的禾桩,更有成片的竹林树林间杂其中,随着田野中清风起伏间,偶尔会露出一排排白墙青瓦的民舍。 “我已经暗中联络了十五个人,都是平素与我性命相交的神宗门人,绝对可以信得过,加上我和师洋,一共十七个人中有六个是剑尊。”施简陪着狄云辰看似在欣赏田园风光,实则在告知事情的进展。 狄云辰点了点头,对来说,直接亮明他圣姑首席大弟子的身份,利用自己做文章,统帅黒木城所有剑修,阴黑山以西以玄阴宗为首的剑修一把并不难,但是要把毕宁整下去,就只能隐藏身份了,虽然现在云静不稀罕这个对她很有可能的这个掌教亲传弟子身份,但是并不代表圣姑和长风子不希望云辰把毕宁整死整残整的把这个掌教亲传弟子的名额空出来,再做安排。 云辰想着心思的时候,施简见云静抱着白猫,独自跑向了远方的一片竹林,刚要招呼她不要乱跑,狄云辰突然问道:“你联络的那些人,没有问你准备带他们去干什么吗?” 施简顾不上云静,只好答道:“辰云师弟你不明白的,你知道什么叫做性命之交么?性命之交就是你让他们拔剑,他们就会不问任何理由为你去杀人,那十五个人对我而言就是那样的人,我们一起去过东海冒险,也在菏泽斩过剑巫,都是九死一生闯出来的。”一说起过往的那些事情,施简就豪情满怀,就连经常听施简讲这些往事的施洋,也是听得津津有味。 第269章 乱局 云辰瞥了一眼云静跑去的竹林,竹林中已经消失了云静的影子,不过云辰并不怎么担忧,而是顺着施简的话问道:“施简师兄,我还从未出过海,给我讲讲东海的事好么?” “哈哈,有什么不能讲的,你问我算是问对人了…”云辰三人顺着田间的小道向着东北走去,浑然忘记了云静没有跟上来。 事实上云静一跑进竹林,就骑着白猫顺着这片竹林,风雷电驰的向着黑山赶去,三四十里的路程,对于一天一夜拿出逃命的速度可以赶数千公里的白猫来说,顷刻尔。 云静骑着白猫纵上一座山峰,借势旋转而起,向上拖拽出九道残影,待她幻化的残影归一,云静已经落到了一颗七丈多高的黑松树梢尖上,接着一方绿叶稳稳的落在上面,仰着小脸向着弥漫一层黑烟的天空摇手,兴奋喊道:“虹儿,虹儿” 下一刻,黑烟滚滚的天空中七道金虹闪烁间,一只身长十二米,拖拽着七条绚丽之极的尾巴,全身金红色流光流转的凤鹤,急速的向着云静所在的飞逝而来,不等虹儿停稳,云静已经纵起飘飞到虹儿的背上,紧紧抱着她的脖子后,虹儿轻轻一展羽翼,瞬间窜入黑烟之上的高空中。 已经藏匿到黑山群山中某处洪常青等一行七人,只看到一阵金红闪烁,待他们纵到树梢查看时,黑烟弥漫的空中,哪还有金虹的影子,几人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错觉么? 人们视力无法企及的黑烟之上的高空中,一碧如洗的苍穹下,一只凤鹤正在安详慢飞,一路留下七道瑰丽壮观的金红尾焰。 狄云静把脸贴到虹儿的脖子上,“虹儿,我想死你了,都怪我心辰哥,都不让你下来陪我玩儿。”事实上,把凤鹤支开确实是云辰的主意,却是狄云静说服的。 虹儿委屈的“咻咻”两声,虽然她并不是特别听狄云辰的话,但是她对人类世界,有一种本能的排斥,如果黒木城和望月峰一样,也有几颗梧桐树的话,她一定会很乐意落下来。 “对了,虹儿,我不能在这里留太久,我来,是我心辰哥让你帮忙的…”云静贴在虹儿的耳边窃窃私语几句后,并以狄云辰的名义承诺了虹儿几筐桐子儿后,虹儿终于满心欢喜的把云静送了下来,离别前还不忘向已经自觉的躲在一个树洞里打瞌睡的白猫吐出一串火苗… “吼”在白猫被激怒了,一声地动山摇的怒吼声中,闻风而动再次纵上树梢的洪常青等人这次终于看到了华丽的非言语所能修辞的凤鹤真身。 “是凤鹤,天哪,我竟然在黑山看到了传说中,在蛮荒也不多见的凤鹤。”赵佶激动道。 “那是殿下的座驾。”洪常青自豪的样子,仿若这只凤鹤就是他饲养的一样。赵佶等人齐齐点头,云辰从蛮荒弄回来一只凤鹤放在云城山上守护山门的事,早已传遍了天剑大陆,甚至有很多人专门慕名前去观看。 看到这只凤鹤跟来了,对他们而言,无疑是件很鼓舞士气的事情,能够击败上官千虹的狄云辰,加上这只天级低阶的凤鹤,实力强大的已经让他们难望其背。不管狄云辰会带着他们去干什么,有这只凤鹤在空中照应,胜算无疑大增。 “你们不知道,其实大海中最吸引人的,就是传说中上古仙人遗留的洞府,里面的仙丹灵药就不说了,要是找到功诀和剑器,随便拿出来都是天级神级的…”黒木城东北五里外的田间小道上,一讲起自己在东海的冒险,施简就意气风发,讲的口沫横飞还不舌干口燥,狄云辰施洋听得如此如醉,连狄云静什么回来的都没有察觉。 当然,或许施家兄弟都知道狄云静消失了这么小半刻钟,但是人家女子么,跑到竹林方便一下,难道你还好意思张嘴问人家干什么了。 狄云静给了云辰一个灿烂的笑脸后,于是狄云辰知道了,那只从未听过他话的凤鹤,又被狄云静灌迷魂汤搞定了。 在施简动情的讲述中,云辰一行四人向着黒木城折转而回。 狄云辰回到翠松居刚坐下沉修不久,刚分开不到一个时辰的施洋去而复返,一进狄云辰的房间关了门,看着施洋一脸的焦虑的样子,狄云辰就知道,出岔子了。 在狄云辰把白猫赶到房门口放风后,施洋开口道:“辰云师弟,这下不妙了,刚刚得到消息,圣姑的首席大弟子,狄云辰殿下真的在黒木城。” 给施洋倒茶的狄云静听了有趣,没忍住“扑哧”一笑,这茶水么,就倒到了施洋的身上,狄云静连忙掏出手绢帮施洋擦拭,还在心里想着,“我心辰哥可不就是在黒木城么,只是你们两个傻蛋没看出来。” 施洋被狄云静突如其来的举动闹了大红脸,连说:“不碍事….” 云辰挥手示意云静别添乱,一脸沉静的看着施洋说道:“仔细说,到底怎么回事,狄云辰在哪儿?” 一听云辰一本正经的问施洋,“狄云辰在哪儿?”云静忍不住只好一个人回放躲起来笑,她心辰哥怎么就能装的那么若无其事呢? “是这样的,我们刚回黑烟客栈,就听到有人说狄云辰殿下已经到了黒木城,我跟大哥问了一下,具体传出这个消息的,是金长老的人,据说狄云辰殿下目前正在跟毕宁殿下密探,连木长老都见不到,大哥还在打探,我先来通信。” 狄云辰心想,木长老要想在毕宁哪里见到狄云辰,那就是见鬼了。“消息流传到什么地步了?”狄云辰问道。 “神宗剑修人尽皆知,连有些普通的军士,大概也知道了。”施洋如实答道。 “没说狄云辰具体落脚在什么地方么?”狄云辰又问。 施洋摇头,“没有,只说在黒木城跟毕宁殿下在一起,具体什么位置没说,现在我神宗剑修个个兴奋之极,有率领数千剑修的狄云辰殿下来黒木城统领我们,在与玄阴宗为首的东南域剑修的暗斗中,我们一定能全胜而归。” 听到这里,狄云辰嘴角上扬起一个冷酷笑意,他本来想把毕宁赶进火坑,没想到毕宁自己跳进去了。如果事情真如施洋所说,狄云辰反而不怕了,流传的风声并没有说狄云辰就住在翠松居,这说明什么,说明毕宁大概也是猜测,想以此试试辰云的反应。 或者说,就算毕宁猜到了辰云就是狄云辰,也不会直接点破他就在翠松居,那样一旦神宗弟子蜂拥而至,狄云辰装不下去的结果就是亮明身份,其直接结果就是,他这个慈渡圣姑的首席大弟子,将直接取代毕宁成为黒木城剑修的统帅,长者为尊,这是连长老阁都无法干涉的事实。 毕宁不会做这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所以毕宁只是放出了风声说狄云辰在黒木城,并把自己藏起来,一副他正在见狄云辰的样子,其如此做作的目的,跟狄云辰的计划有异曲同工之妙,目的都是通过藏匿在黒木城的敌方剑修,引来更多的敌方剑修,但是狄云辰的目的,是让敌方剑修找毕宁要狄云辰,而毕宁的目的,显然是把敌方剑修引到狄云辰的面前,达到借刀杀人的目的。 但是在狄云辰看来,毕宁犯了两个致命错误,第一,他忽略了玄阴宗杀狄云辰的决心,黒木城剑修的整体实力,肯定被郑六通报了过去,对方要么不来,要来就肯定会把东南域军营中的剑修倾穴而出,不说有一举荡平黒木城中所有的慈渡神宗剑修能力,最起码也要全面压制这里所有的剑修,这样她们才有机会重点对付狄云辰,击杀或者缉拿。 第二,毕宁大概忘记了,狄云辰从来不是一介莽夫,他是靠脑子吃饭的,说他足智多谋是好听的,不好听点,从出道起,狄云辰就靠阴沉奸诈才走到了今天,狄云辰有多阴沉?狄云辰的师弟云长曾经一语中矢——谁要是得罪了他,他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在以后的每一天心里诅咒他一百遍。 昔日自认心机过人的慈渡神宗门徒,玄阴宗掌教之子澹台永俊,先阴了狄云辰一次,结果他的下场众所周知。 当狄云辰在菏泽攻克水阳大寨后,在菏泽剑巫中广为流传着这样一句话:“见了云城云辰绕着走” 纵上所述,狄云辰从来不怕人算计,而被他算计过的人,都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所以昔日目空一切,连佛主都不当回事的福泽寺首席大弟子宏兴,才说出,“你狄云辰就是说明天的太阳打西边出来,老子也不敢跟你赌。” 但是施洋来这里的目的,显然不是仅仅把这个消息告诉狄云辰那么简单,“辰云,这次我们被你害苦了,没想到大殿下真的在黒木城,这要是西面军营中的剑修倾穴而出,大殿下可就危险了,大哥正急的四处找大殿下,准备告诉他所有事情,让他快点离开这里。” 狄云辰自嘲一笑,他不曾想到,他这个像后娘养大的由外宗直接进入慈渡神宗精英阁,又稀里糊涂成为慈渡神宗圣姑亲传大弟子的自己,现如今在慈渡神宗门人心里竟然如此受尊崇,才让施家兄弟如此为他的安危作想。 “你马上回去,找到施简告诉他稍安勿躁,我的计划不要告诉任何人,一面走漏了风声,我用人头想你担保,大殿下不会出任何事,就算出事,圣姑和长风子阁老也不会迁怒于你们兄弟,如若不信,你大可飞信回去问长风子阁老。”狄云辰深怕看似老成持重的施简出乱子,赶紧叮嘱道。 “看我急得”施洋恍然大悟的一拍大腿,辰云说的对,狄云辰在不在黒木城,亲自把他领进门的长风子阁老肯定再清楚不过,现在写信回去问,不到半夜就有准信儿回来。 这样想着,施洋连忙下楼出门,赶去寻找族兄施简了。 不到这日晚间,狄云辰秘密来到了黒木城的事,已经传遍了黒木城所有的大街小巷,不论是驻守在这里的军士,还是留守在黒木城的普通民众,多日来,在战争的威胁下,她们那双双因为提心吊胆而惶恐的眼神,在听到神宗首席门徒到来的消息后,终于有了那么片刻的安宁,至少她们认为,首席门徒狄云辰的到来,就是慈渡神宗对这场战争的重视。 还是这晚半夜时分,郑六独自出了翠松居,扮成打更的老头,骗过宵禁巡视的军士,走到黒木城东北角的一个破败的院落中,这里时郑六多年前购置的,整个院落中就前厅一溜瓦房,加上后院一栋两层的阁楼,因为长时间没有修缮整理,屋檐上和院子里,都长满了杂草藤蔓,百多只郑六饲养的鸽子和鹌鹑,在阁楼中咕咕的叫着。 郑六先给饲养的鹌鹑鸽子喂了点谷子,从混养在这群鸽子鹌鹑中抓取了两只体型稍大一点的鹰鸽,从一只鹰鸽的腿上解下一个纸卷,看了一眼后只接放进嘴里嚼碎后吞进独自,而后借着夜幕的掩护,一连向外放飞了两只鹰鸽。 在郑六把自己收集到的最新有关“狄云辰”的情况送出去,刚锁了门离开小院,一只白色的小猫翻过低矮残破的院墙,纵进了阁楼,一时惊得满楼子里的鹌鹑鸽子乱飞。 看着其中飞舞的三四只鹰鸽,白猫满意的“呜呼”一声,掉头离去。 “你是说,那个院子里还有六只鹰鸽,加上老掌柜放飞的两只,一共八只用来传信的鹰鸽对吧。”翠松居三楼,狄云辰的房间,云静在跟白猫比划了半天后,大概弄清楚了大灵儿想要表达的意思。对于有灵性的顶级元兽来说,要想弄明白人的意思不难,难的是怎么把属于自己的意思传达给人。 云辰只能弄明白白猫所能表达的警告,至于白猫表达的更细腻一些的信息,就让他有些勉为其难了,这个时候,云静就站了出来。 鹰鸽顾名思义,是苍鹰与信鸽杂交的品种,飞行速度极快,能不间断的飞行数千公里,一般驯服用来传递信息,鹰鸽极难捕获,在俗世基本上有价无市,就是云辰宗也只有两只鹰鸽,狄云辰没想到翠松居这个据点既然就有八只,这个据点的重要性,由此可见一斑。 就在狄云静以为弄清了鹰鸽的具体数目时,白猫却摇了摇头,一人一猫又是一通交流下来,在狄云静那双小魔手把大灵儿揉捏的差点断气之前,终于弄清了眉目。 “心辰哥,大灵儿说,那个院子里有八只鹰鸽,还有一只鹰鸽,被那个老掌柜藏在翠松居…” 沉修的狄云辰这才睁开眼睛,从云静手里接过白猫,顺了顺它凌乱的毛发丢在地上,揶揄道:“你也该尽尽做猫的本分了,不要老是咬人,偶尔也要咬咬鸽子什么的,九只鹰鸽对吧,够烧一盆火锅了,你明白我的意思?” 白猫恶寒的赶紧点头,这让它想起了被云辰吃了火锅的小灵儿。 “现在先不忙,一切都在计划中,让他们还联络几次。”狄云辰怕自己下手太快,黒木城的后续信息送不出去后,引起玄阴宗的怀疑,那样所有的计划都功亏一篑了。 狄云辰入住黒木城的第五日,上午黒木城东北来了一大一小两个和尚,小和尚约莫刚过二十,长的眉清目秀,身披一件用金线缝制的簇新袈裟,手挽一串名贵的鸡油黄玛瑙串成的佛珠,脚穿一双绘着云纹的鹿皮鞋,行走间步履轻松,一副得道高僧的样子。 大和尚则恰恰相反,他的样貌打扮与小和尚成极致的落差,身材六尺有余长的孔武有力满脸横肉的他,那双时刻冒着凶光的眼睛就连城外巡狩的军士也不敢直视,一身破乱的灰色僧袍,脖子上的香木佛珠更是残破了不少,手里还拿着一个化缘用的破钵盂,怎么看也像是小和尚的跟班。 来到东城门后,二人被值守的军士拦了下来,“此处战时,黒木城军事管制,除非有通关文碟,否则闲杂人等均不得入内,二位圣僧,还是去别处化缘吧。” 大和尚一听脸上横肉只抖,还真把他当讨饭和尚了,当即大步上前,手里的破钵盂往领头的军士面前一伸,“化缘,今天没一千两银子,你僧爷还不走了。” “你想干什么?”领头的军士被惊得一怵,一挥手十几个军士持着钢枪把二人围在了中间,“野和尚修得撒野,这黒木城现如今可是有慈渡神宗的上师驻守” “阿弥陀佛”小和尚口宣佛号,走到大和尚身前,双手合十微微弯腰作揖,“我二僧乃是普陀山上大光明寺的游方僧人,不是鸡鸣狗盗之辈,还望各位军爷口下留德。”小和尚说的不卑不吭,一副名家气度。 军士一听是大光明寺的和尚,纷纷收枪后退,再一看二人身上没带包裹却背着剑袋,却依然不敢做主放二人进城,就待去人通知神宗上师定夺时,就听见大和尚说道: “我二人游历至此,见你黒木城怨气冲天,肯定是伤者死后积怨而成,如若再不放我二人进城超度,就将化成鬼厉伤人于无形,就是神宗剑师也救不了你们。”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小和尚跟着一唱一和。 留守的军士这才恍然色变,黒木城虽然距离战事的最前线大鹰谷还有点距离,但是受伤的军士大多转移到这里疗伤修养,其中不乏不治而亡者,又想到大光明寺的和尚一向品德高尚,又与慈渡神宗同处一域之地,就挥手放了他二人入城。 第270章 兄弟 这一大一小两个和尚正是原福泽寺弟子宏兴和宏笙,因为在跟随狄云辰先后摧毁莫阳寨和水阳寨而先后扬名,在宏兴回归福泽寺后,一起被位于东北域普陀山上的大光明寺收入门下。 只是从他们二人的穿着上就可以看出来,他们在大光明寺内的境遇有着天壤之别,当时尚未融剑魂的的宏笙,年少加上资质上佳,被大光明寺方丈摩天大师相中,收为关门弟子,并在次年帮助宏笙在极东海天交汇处,融汇了上品剑魂佛光,加上长年极品丹药辅助修炼,实力后来居上,短短三年时间赶上并超过了宏兴,加上为人乖巧,以前在宏兴拳打脚踢的管教下,更是善于察颜观色,三年间在大光明寺混的风声水起,深的掌教方丈和各院长老的喜爱。 至于宏兴则相当的落魄,因为融汇是低品剑魂,注定了他的前程不大,被大光明寺收入门下后,就安排进了伙房,成了极宗大光明寺的一名火工弟子,天天担水煮饭一做就是三年,加上耐不住清贫,时常偷偷出去喝酒吃肉,加上嫖ji,多次被人举报了给大光明寺的执法长老,如若不是宏笙在其中照应,恐怕早就被逐出了大光明寺。总之几乎所有人都给白眼,瞧不起他这个玄宗出身还屡犯戒律的弟子,混的那叫一个凄惨。 两天前,在大光明寺挑完了三年来第一万担水的宏兴接到神宗的飞信传书,拆开一看署名是辰云,再看内容“先来黒木城帮我杀杀人放放火,然后去帮你找魂儿”,立刻明白了是谁在召唤他,但是他出不来啊,只好去找宏笙,当年以喝花酒的名义,在莫阳寨因为跟云静等一众望月峰女弟子抢珠宝首饰,被狄云辰踢了一脚的宏笙,一听说狄云辰要“杀人放火”,不但成功的帮宏兴告了假,还以监督宏兴的名义,跟宏兴昼夜兼程,赶来了黒木城。 二人成功哄骗过了军士,进入了黒木城后,直接按照信上云辰留下的落脚点,一路找来了位于黒木城中央的翠松居。其时,云辰正陪着云静在一楼吃着包子喝稀饭,在一边伺候着的掌柜郑六一见两个大和尚要进来,赶紧跑去拦在门口,“两位僧爷,翠松居已经被屋里这两位上师包了,不管打尖儿还是化缘,您那还是换家儿吧,扰了两位上师清静可不好。” 郑六一见为首的和尚长的高大魁梧满脸横肉,一看他冒着凶光的小眼顿时心里直发虚,赶紧拉出了云辰云静当挡箭牌。 换来的是宏兴的一脚,一脚把郑六打哪儿跑来的,踹的飞回了那儿去,“呸,你个老泼皮,有眼不识泰山的东西,上师,和尚我好怕啊”宏兴说着抽出了背后剑袋中的长剑,于此证明他也是一个“上师” 宏兴一眼就看到了正对着他,一喝稀饭就跟喝毒药一样难受的狄云静,至于云静对面的那位正小口吃着咸菜,背对着他的男子,顿时不看样貌也知道是谁了。 云静一看进来的是恶和尚宏兴和昔日跟她抢珠宝,号称要去喝花酒的宏笙,顿时头脑一热两眼放光,就待站起来跟他们打一个特别的招呼时,关键时刻却被云辰伸手按下了。 “出家人四海为家,我等当给他们行个方便,在下雪山宗辰云,这是舍妹辰静,二位大师如若不嫌弃,就一起用一顿早饭,正好,今天的包子是素馅的。”云辰站起来回头一席话,让摔得鼻青脸肿的掌柜郑六告状的心思也没了,赶紧一瘸一拐的跑去添置碗筷。 昔日生死相依的兄弟,一别多年再见面时,就是宏兴这个桀骜不驯的花和尚,眼圈也是微红,喉结上下滚动说不出话来,昔日在菏泽他与狄云辰之间的点点滴滴一幕幕在他脑海中回放,犹如昨日。 “贫僧宏笙,辰云辰静二位师兄师姐,还记得我否?”宏笙一见饭堂里没了人,赶紧贴了上来一脸喜色的打着招呼。 “嘻嘻,你个小花和尚还贫僧,啧啧,这是什么佛珠,拿过来给我瞧瞧。”云静眼睛贼精,见掌柜的还没出来,赶紧伸手一把拽下了宏笙挽在手上的那串鸡油色的玛瑙制成的佛珠。 云辰见宏兴傻愣愣的站着没动,揶揄道:“怎么,入了极宗门下嘴变叼了,菜包子你吃不下?”墨春一大早就出去了,云辰倒也不怕有人在楼上偷听。 “哈哈…”回过神来的宏兴放声大笑,马上凑近低声道:“跟你在一起,和尚我就是天天吃糠喝稀我也欢喜,兄弟,别来无恙”说到最后,宏兴眼帘上垂下了一滴泪,那是一滴彼此惺惺相惜的热泪。 郑六此刻正好拿着碗筷从后面跑了出来,众人连忙收起脸上洋溢的亲热,一起坐下拿过碗盛来稀饭,一起“哧溜”出声的扒着稀饭,吃的那叫一个香甜。 早饭吃完,宏笙拿出大光明寺掌教方丈关门弟子的本事,一通佛法禅理说下来,就连狄云辰听得也连连点头,而知道宏笙道貌岸然本性的云静宏兴则在心里骂道:“小神棍” “掌柜的,我与二位大师一见如故,替我准备一桌酒席,我要好好款待一下二位大师,荤素不忌,佛主不是说过,酒肉穿肠过,佛在心中坐,二位大师以为如何?” 一听狄云辰要请客,无需吩咐,缩在云静的怀里睡懒觉的白猫就知道要干什么了,在掌柜的前脚出门去置办食材,它后脚跟着出了门。 天天在大光明寺吃斋送佛,吃的嘴里都淡出个鸟来的宏笙一听,顿时道貌岸然的答道:“有劳施主破费了,荤素搭配,荤素搭配就好。” 四人这才正式移居云辰三楼的房间,在云静乖巧的给三人斟了茶,亲自去门口望风后,狄云辰看着一幅野和尚模样的宏兴问道:“不是说你去大光明寺了么,怎么混的这么惨?” 在狄云辰心里,宏兴虽然从来不是个墨守戒归的和尚,但是凭他胆大心细,加上有那么一点奸诈的本事,万不至于混的连身像样的僧袍都弄不到。 狄云辰不提还好,一提宏兴就一肚子的窝火,伸手“啪”的给了脸色微红的宏笙脑袋一巴掌,宏笙这个在大光明寺人人都礼让三分的掌教方丈眼前红人,屁都没敢放一个。 “这个狗日的,还不是因为他把老子害惨了,他见我天天在外面吃肉喝酒逛窑子,他眼馋的紧,却又不方便出去招摇,就让我给他带一个窑姐回去,我在外面镇上找了一窑姐,花了大价钱让人家扮成一送菜的混进了伙房,结果宏笙这王八羔子半夜摸过来正啃着,被人发现了,他却贼喊捉贼,把在外面偷瞧的我拉进来顶了罪。”在云辰面前,宏兴也不隐瞒,这些羞人的事直接道来。 宏兴骂骂咧咧的说完,宏笙则羞愧的只差寻个洞钻进去,宏兴说的不完全正确,事实是关键时刻,在外面偷瞧的宏兴,主动进来顶的罪,这档子事是摸黑干的,窑姐也不知道到底是谁上的她的身子,最后在宏笙四处游说求情下,宏兴干受了一百杖责差点没把屁股打乱,虽然没有被逐出门墙,身为火工弟子在大光明寺本来就没什么地位的宏兴,就愈发不受那些个长老执事门待见。 云辰听得哑然失笑,这两兄弟,精虫上脑的都敢在大光明寺胡作非为,关键是他们还懂得舍车保帅,这事儿看似荒唐,但却有一份浓浓亲情在里面。 “你说的魂儿,是什么品阶的剑魂?”云辰转移话题,解了两个花和尚的尴尬。 “得道高僧坐化后留下的金丹舍利”宏兴满面红光的拉着云辰的手哀求的只差跪地上了,“兄弟,全看你的了,你可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上品顶阶剑魂弄到手给我融了,兄弟我能不能翻身就看这一遭。” “金丹舍利?”云辰面容一动,他可是听宏兴说过,佛性的上品顶阶剑魂金丹舍利,乃是跟子午阴寒潮同一品阶的剑魂,这种上品顶阶的剑魂带来的好处,没有谁比他更清楚了。 “对,金丹舍利”宏兴说的连呼吸都沉重起来,“这事儿还多亏了宏笙这个小神棍,算老子没百疼你。” 宏笙见狄云辰把目光看向了他,连忙站了起来,又被宏兴一把按了下来,“在我兄弟面前别给我整那些虚头吧脑的,把前因后果给他说一遍。” “嘿嘿..”习惯了在大光明寺那些长者面前装谦卑的宏笙讪讪一笑,说道:“我进入大光明寺后,直接被掌教方丈摩天大师收为关门弟子,这个身份自然能接触到很多大光明寺的核心机密,半年前极西天界寺的有藏大师来访,他与掌教方丈在禅房密谈时,我在门外端茶伺候,隔着木门依稀听到他们说什么朝圣,什么金丹舍利,再后来就是什么仙府。” 宏笙说道这里端茶饮了一口,接着道:“我当时还不明白他们到底在讲什么,就把此事放在心上,三个月后我替掌教方丈收拾卧室时,在掌教卧室的墙壁上摸出了一个暗门,里面藏着一卷秘籍,据上面记载,延伸出东海大洋之中数十里的普陀山下的深海中,有一座上古仙人的洞府,只有得道的神域之境的圣僧才有资格进入,除此之外,这个洞府每六十年开光一次,只有两个时辰,里面贡有数百年前某位圣僧坐化后余留的金丹舍利。” “所以,这位天界寺的有藏大师,是想来进仙人洞府,朝圣金丹舍利的?”云辰立刻推测道。 “应该是这样吧”宏笙有些难为情的说道:“我私下多次找一众长老执事打听过,他们对此都闭口不谈,不过据我推测,我大光明寺和天界寺这个一东一西两大佛门极宗,这百多年来未出过一位神域圣僧,我估计他们都想借这次仙府开光,进去沾沾先辈预留的金丹舍利的灵气,看有没有机会进入神域,当时掌教方丈和有藏大师,就是这样说的。” “天界寺的有藏大师,还在大光明寺?”云辰问道。 “对,”宏笙回了一句后,马上知道了云辰想问什么,“不过,那个掌教秘藏的秘籍上,并没有记载仙府到底是那天开光,但是随有藏大师一起来的八十余人,倒是一个都没走,不过,天界寺和大光明寺数百年来一直情同手足,天界寺内百年开花结果的中品剑魂菩提果,据说每次都分一半给我大光明寺,他们来的这么早,会不会是他们也摸不清仙府那天能开光进去?” 仙府,刚刚听施简说过这个名词的狄云辰对此并不是特别陌生,但是对狄云辰而言,这依然是一件无法想象的事情,总之,宏笙唯一能提供给他的有用情报,就是普陀山下的深海仙府中有金丹舍利。 见宏兴一脸迫切的望着他,狄云辰淡淡一笑,“很显然,如若仙府真是六十年开光一次,怕是大光明寺的方丈长老们都没进去过,而且还不知道具体时间,这就给了我们可乘之机,你放心,我一定尽力帮你” 云辰说这话是有依据的,千米深的海底,除了修炼水属性功法的剑修,修炼其他心法属性的剑修如若实力太次,别说潜下去一千米,怕是五百米也办不到,大光明寺的掌教现在才八十余岁,六十年前他才二十余岁,就是那时他天资纵横修炼到了剑尊境界,怕是也下不去。 宏兴一听云辰允诺下来,顿时心头大喜,在宏兴看来,如若连狄云辰都办不到,那么普天之下,他都不用想再找其他人来帮忙了,“你放心,虽然我跟宏笙都来了,不过,大光明寺内,我们还有眼线。”宏兴说着笑的很yin秽。 狄云辰当然清楚宏兴所谓的眼线都是些什么人,不就是跟他一起吃肉喝酒逛窑子的,那些六根不净的大光明寺的同党么。狄云辰对宏兴的承诺倒不是敷衍,他不知道自己能在海底潜多深,但是他知道再深的海大灵儿也潜得下去,到时候禁制一开,找个办法让这死猫混进去岂不轻而易举,这已经开始变坏的白猫,简直就是天生当贼的料。 “秘籍上有没有记载,仙府内有几颗金丹舍利?”狄云辰问道,要知道双母远的他还有一颗母元还没融汇剑魂呢,而他在学成剑技惩魔的伊始,就已经决定了要融汇中性的佛性剑魂,以便于自己能施展出远距离群杀的剑技惩魔,当然,如果只有一颗,他会毫不犹豫的让给宏兴,这不是他大度的问题,而是他必须这么做,宏兴从菏泽之旅开始,就信任他,并对得起他。 “掌教方丈一般都在他的卧室禅修,少有离开的时候,我那日只是匆匆的翻了一边,有几颗舍利还真没看到,哦对了,那本秘籍大部分记载的都是仙府的地形图,我根本找不到机会来临摹一份。”宏笙遗憾的说道。 宏兴虽然急切的想要得到金丹舍利,但是又怕宏笙为此出了岔子断了前程,赶紧出言喝止道:“这事儿到此为止,以后你别瞎掺合,我们来想办法。” “你想什么办法啊,你知道仙府啥样的吗,你知道那地形图有多繁琐么,不客气的说,就算仙府开了外围禁制,你进去了也是死路一条。”宏笙一看宏兴又要把他一脚踢开,顿时不干了嚷嚷道。 “不知好歹的东西”宏兴气的照着宏笙的脑袋又是一巴掌。 “我就不知好歹了,实话跟你说,看着你如今的熊样儿,我心里都替你憋屈的慌,你自己说,现在大光明寺有几个正眼瞧你了,你是资质比我差还是悟性比我差,不就是被那颗低品剑魂害的么,不就是个方丈的关门弟子么,我还真不稀罕了,大不了咱兄弟以后一起流浪去。”宏笙硬着脖子反驳道。 感受着他们之间这种很另类的兄弟情义,狄云辰拉住了站起来准备用脚踹人的宏兴,宏兴与宏笙的关系,以前狄云辰也听宏兴提起过,宏笙还是婴儿就被人遗弃了,当时同样身为孤儿,到处讨饭为生,才七岁的宏兴在菜市场捡了冻得只剩下一口气的宏笙,一起投的福泽寺,可以说都是宏兴一手拉扯大的,当然,大了之后,上梁不正下梁歪,宏笙就跟着他一起喝花酒了。所以,对宏兴宏笙来说,他们都是彼此最亲的人了。 什么兄弟?这就是兄弟,不贪慕富贵而遗弃,不畏惧风险而肝胆相照,哪怕事后颠簸流离,守望相助在一起,就是兄弟。 “狗日的”宏兴骂了一句,却也拿宏笙没辙。 “你也别气,这事儿还真的要那图。”亲身经历过驼雁峰下那密密麻麻石窟的狄云辰,对此心有余悸,可以说没有图,他根本没有机会在剑巫的追击下,获取元乳之精和神剑,虽然这些对他而言,都只能看不能用。 “嗯,我回去一定找机会把那图临摹一份出来。”宏笙当即保证道。 云辰一见宏兴又要踢人,再次按住了他,对宏笙说道:“我来给你制造机会,你也别临摹了,把那秘籍偷出来,我找个专业的人来临摹。”云辰首先想到了云秀,那个蕙质兰心的女子,他发现自己都有点依赖她了。 宏兴一听狄云辰要亲自安排,这才放下心来,如果狄云辰都信不过,宏兴都不知道他还能信谁。 “当然,首先,你们先替我解决黒木城这一趟子事,如信上所说,杀杀人放放火”狄云辰言归正传,把黒木城的局势以及他的计划说了一边。 第271章 投名状(上) 正午的黒木城,下了一场秋雨,雨蒙蒙的空中,七道金虹一连闪烁了三次,凭借着与虹儿之间飘渺感应的云辰,早已站在了窗前,扑捉到了空中那一闪即逝的金虹,敌人终于开始有所行动了么?狄云辰的嘴角隐现一抹诡异笑意,无论黑山以西东南域的剑修如何隐蔽乔装,大规模的行动哪能躲过能够昼夜不歇的躲在高空云层中凤鹤那双犀利的眼睛。 如果说狄云辰仅仅只是得到了这样一个模糊信息的话,那么隐藏在黑山中的洪常青等人则是真实的看到了,借着中午朦朦雨雾,一批批乔装成猎户的剑修,分批的潜伏进了黑山中,他们无法预知来了多少敌方的剑修,这种山雨欲来的空前压力,迫使着他们七人躲藏在一处树洞中,连气都不敢出。 事实上黑山一直是双方剑修交锋的第一线,无论是慈渡神宗还是玄阴宗,都在黑山上布置了不少剑修以便于监视对方有可能的大规模行动,以玄阴宗为首的东南域剑修大举挺进黑山,自然没有瞒过黒木城,毕宁第一时间得到了通报。 “来了多少?一百多剑修?呵呵,他们还真看得起狄云辰。”腥笑的毕宁很有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味道。 “这只是我们探子的一个初步统计,黑山面积太大,敌人有着太多的机会避过我们的眼线进入黑山,现在我们只能确定对方已经打算大规模的袭击我黒木城,但是会来多少还是未知数,殿下,我以为还是谨慎为妙。”前来传递消息的金长老处事就要老道多了,他在心里斟酌了一下继续道:“殿下,你看要不要通知一下长老阁,我们应当多做一些准备,万一敌方势众,我神宗在黒木城的两百余门人可就…。” “准备什么?”毕宁脸色一阴直接打断了金长老的话,“不要忘了,我们设计这个计划的本来目的是什么,如若辰云就是狄云辰,只要能引来敌人,借刀杀人解决了他,那么长老阁将会更进一步的架空掌教圣姑的权利,就是牺牲这里所有人也是值得的。” 金长老承认毕宁说的有理,老君虽年事已高但老当益壮,看尽头再活个二三十载不成问题,从她选择四个亲传弟子中势弱的圣姑为新任掌教,就不难看出凌青子老君乃是有意为之,目的是在她退居幕后进入长老阁后,能够继续控制慈渡神宗,而逐步打压削弱掌教圣姑培植的新兴势力,无疑是老君乐意看到的,而他们这群追随长老阁的人自然在以后也会逐渐得势。 但是金长老依然觉得这事儿有蹊跷,如若辰云就是狄云辰,凭他在蛮荒表现出来过人一等的谋略,他会对此毫无察觉吗?最主要的是,一端被对方剑修攻破黒木城,如此大的冲突一起,慈渡神宗与玄阴宗之间将会撤下最后一块遮羞布,正式宣战,这对于腹背受敌,同时内部还在争权夺势的慈渡神宗绝不是好事。而一直抽身事外的宵阳,神剑两大神宗,无疑更愿意看到慈渡神宗与玄阴宗大规模冲突。 “如果不出意外,玄阴宗袭击黒木城就在这两天,你去告诉木长老,就说我们得到了消息,玄阴宗即将派人刺杀驻守大鹰谷要塞上,我大周的统帅,让他即刻带领十个左右的门人前往大鹰谷保护好我大周统帅的安全。”毕宁出声打断了金长老的思绪。 金长老疑惑的看着毕宁,明知敌方要来袭,应该把黒木城周边的神宗门人收缩进黒木城全力防范才对啊,怎么能把身为剑圣的木长老支使离开呢? 毕宁很快解答了金长老的疑虑,“如若辰云就是狄云辰,等来犯之敌逼他亮明了身份,木长老必将率领门人拼死相救,这对我们来说可不是好事。” 金长老闻言,深以为然,当下不再犹豫,立刻出门去传令了。 在正午淅沥的秋雨中,购置了一菜篮子食材的老掌柜郑六,顶着突然而至的秋雨进门时打了个寒颤,岁月不饶人的他,真实的感受到了一场秋雨一场寒。 等他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出来时,本该在客房跟两个大和尚谈论禅理的狄云辰狄云静已经来到了一楼饭馆,当狄云辰把一个网兜丢在郑六面前时,这个刚刚感受到了一丝暖意的云枫国探子,再次从头凉到了脚,面对着狄云辰那萦绕着一片冰晶颗粒冷锋的目光,郑六有一种处在寒风腊月大雪中的错觉。 “我这白猫不知道跑去哪里咬死了几只鸟叼了回来,劳烦老掌柜亲自下厨,替我烧一个火锅,给我兄妹驱驱寒。”狄云辰说的若无其实。 狄云老掌柜看着网兜里的八只鹰鸽,内心惶恐的无以复加的看了一眼又被云静抱在怀里的白猫,这些鹰鸽来之哪里他再清楚不过。败露了,郑六很确定,如果说是白猫无意间闯进了那座阁楼,可它为何单单咬死了鹰鸽?更主要的是鹰鸽比起一般的鸽子鹌鹑更有灵性,白猫要想一举全歼它们,那说明它着恐怖的实力。 所有的一切都是个圈套,她们故意让他发信引来东南域的剑修偷袭,然后慈渡神宗的剑修再杀死他所有的鹰鸽后,在黒木城埋伏前来袭击的东南域剑修。要不然,为何她们单单等到东南域的剑修动身后,才杀死这些用来通信的鹰鸽?很显然,对方是想让他从现在起,再也无法送出黒木城的任何信息。 想到这里,郑六额上就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颤巍巍的弯腰拾起地上装着鹰鸽的网兜,强行压住内心的惊恐说道:“二位上师,小老儿这就去料理。” 云辰微微点头后,携着云静上了楼,却把那只白猫留在了门口,似乎在暗示老掌柜,你要是敢逃走,被白猫咬死了,可别怪我。老掌柜虽然惶恐但并未绝望,他还有一只鹰鸽,就藏在一楼他的卧室,他还有机会把自己暴露了,把这一切有可能是个圈套的事情传出去,在把鹰鸽丢给两个伙计拔毛开膛后,他立刻返回的卧室。 略显昏暗的卧室中一切摆设的仅仅有条,唯一刺眼的就是,那只本被老掌柜藏在床空中的鸟笼子,已经完全散架的摔在卧室的中央,里面的鹰鸽自然是没有了。 郑六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心思急转,他一共有九只鹰鸽,现在死了八只,也就是说,阁楼那边有只鹰鸽很有可能幸免于难,他仍然有机会把信息传递出去。 郑六赶紧书写了一封密函,藏在袖口走到门口时,又看到了那只白猫,白猫只是打了个哈欠,老掌柜就不敢动了,不是他怕死,至从干上这个营生的哪一天起,郑六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而是,郑六猛然发现,惊动了白猫等于惊动了楼上的两位上师,自己一介俗人怕是拼死也把这信送不出去,反而耽搁了大事。 所以郑六连走后门的心思也免了,当即上了二楼,找到了每天上午都打着说书的幌子,出去晃荡一圈探查黒木城情况再回来的墨春,墨春是唯一有可能唯一能把信送出的人了。墨春听闻情况后立刻清楚事关重大,从郑六手里接过密函,又从床下抽出一把细剑,藏在灰色长袍内,跟郑六一前一后出了房门。 让老掌柜万分不解的是,如临大敌的墨春却安然无恙的从白猫的身边走了出去。难道那两个上师只是虚张声势?郑六看不明白了,他更不明白的是,如果对方看穿了他的身份,为何不一剑杀了他?难道仅仅只是因为自己做的饭菜可口而让他多活两天?不过一想到死去的八只鹰鸽,老掌柜很有一种吃猫肉的冲动。 “心辰哥,果然被你算中了,那个教书匠已经出门了。”看着淅沥的秋雨中,打着一把油纸伞不紧不慢向着东方行去的墨春,站在窗口的云静向着云辰欣喜的喊道。 狄云辰点了点头,这几天不止郑六时刻盯着他,毕宁肯定也在暗处安排了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现在毕宁在算计他,玄阴宗也在算计他,而他一人却要同时应付两方,完全是如履薄冰,稍有差池就会全功尽弃,所以在黒木城中,他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 墨春在黒木城兜了半圈,才走到了黒木城东北角的那个属于郑六的破败院子,他谨慎的绕着低矮的院墙行走了一圈,发现没有任何问题后才翻身入内,当他走到后院,听着木质阁楼中传来的阵阵“咕咕”的鸟叫声,顿时心头一喜一头钻进了阁楼,墨春的突然闯入,惊得成群的鸽子鹌鹑“咕咕”惊叫着乱飞,但是墨春没有早到郑六口中,最后一只活着的鹰鸽。 一阵竜窣的声音在楼外响起,伴随着一阵浓浓的烤肉香味传进了满是刺鼻鸟粪味儿的阁楼,墨春敏锐的察觉到了,拔出藏在腋下的细剑,反手藏在背后,向阁楼外探出了半个身子。 院子中不知何时来了一个和尚,身披一件金线勾勒的袈裟,手挽名贵的玛瑙佛珠,长的目清眉秀,只是他手中拎着一只烤的金黄冒油的鸽子,稍稍出卖了他道貌岸然的高僧形象。 “阿弥陀佛,请问施主,您是在找我手中的这只鸽子么,哦,对了,这不是一般的鸽子,而是专门用来传信的鹰鸽,只要施主开的价钱够我去喝两顿花酒,这烤鹰鸽,和尚我卖得”宏笙站在离阁楼二十米外,脸上始终洋溢着一股慈祥平和的笑意。 和尚一席话,差点没把墨春气晕了,他算是听出来了,这个和尚是专门来消遣他的。“秃驴找死”墨春直接亮出了背后的细剑,深怕施展剑芒时元力与剑体激荡出的剑鸣声引来了城内的神宗门人的他,身上白色的护体元气一闪,直接挥剑,向等着他出价买烤鹰鸽的和尚揉身而上。 几乎在墨春动身的同时,宏笙把手里的烤鹰鸽叼在嘴里,从容的以墨春难于想象的速度,始终面对着墨春,急速抽身后退。 墨春看了心里一慌,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和尚也是一个剑修高手,至少这份轻功施展的就让已经修炼至剑尊极致的他望尘莫及。到此他算是明白了,这故意遗漏的一只鹰鸽,怕是对方故意把他引出来准备除掉他的,想到这里墨春再无顾虑,手腕一振就待催发剑芒轰杀前方的小和尚。 就在此刻,“咚”的一声如洪钟般悠扬的剑鸣从墨春身后的阁楼上响起,骇然色变的墨春暮然回首,只见一个长的五大三粗满脸横肉一脸恶相的和尚不知何时越在了阁楼之上,十六道浅黄色的剑芒从他手中的长剑上,向着下方的墨春溅射而来,顷刻间,十六道剑芒已经二次分化为十六道万字剑芒,笼罩了墨春身前身后十丈方圆的范围。 “剑技惩魔”墨春在心里哀呼一声,在这个相对空旷荒芜的院落中,他根本没有躲避的空间,当即拼命催动体内元力,使得体外的护体元气变得更加凝实,那还顾得上杀小和尚的他,身影一闪准备凭借护体元气硬顶着对方的惩魔剑芒,向着南边的院墙纵去。 忙中出错的墨春,只顾着躲避背后大和尚的剑芒,又忽略了前方的小和尚,事实上,融汇了上品剑魂并已经迈进剑尊境界的宏笙,加上善于利用那张人畜无害的慈眉善目来扮猪吃老虎,从一开始就决定了,要想瞬杀一个剑尊,宏兴只是甘做绿叶的幌子,而宏笙才是主攻的那朵红花。 又是“咚”的一声剑鸣,不止悠扬,还带有正气浩然让人如浴春风暖阳的感官气势,一道远比宏兴施展的剑芒更加凝炼,色泽也更加纯黄的剑芒,从侧面精准的集中了只顾躲避着惩魔剑芒的墨春,轻易的击穿了墨春身上的护体元气,带着一抹血线透胸而过。 “啊”墨春一头栽倒在地,却并未立时丧命,他捂着受伤的胸口,带着怨毒的目光回头看向了小和尚宏笙。 一击得手的宏笙已经收剑回鞘,赶在宏兴过来前,拼命往嘴里塞着那只烤鹰鸽,宏兴纵到墨春的身边,一剑结果了他的性命后,一边按照云辰的要求,在墨春的身上划出道道伤口破相,尽可能的毁尸灭迹掩饰他的身份,还一边回头呵斥着宏笙,“你个没良心的,记得给老子留一半” 远方,闻到剑鸣声,数十个人影已经向着这里飞速赶来,宏笙宏兴全然不顾,他们还在为谁吃那只烤鹰鸽的大腿和翅膀而争论不休。 当狄云辰狄云静坐在三楼的窗边,品尝着鹰鸽火锅时,吃了两条烤鹰鸽大腿加胸脯肉的宏笙和吃了两条烤鹰鸽翅膀,加上鹰鸽屁股和脑袋的宏兴,是注定没有吃火锅的命了,他们在一众慈渡神宗门人的看押下,被驱逐出城。 这一切都在狄云辰的算计中,黒木城除非有通关文碟,否则就是你混进来了,要想再出去就更是难上加难,特别是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就是自己人也轻易不能出城。而“乱杀无辜”的宏兴宏笙在事发后,只需亮明他们是大光明寺弟子的身份,对于一向和睦相处的两宗而言,慈渡神宗门人万不至于把宏兴宏笙扣押或者交由上面处置的,不管他们杀的死什么人,只要不是神宗门人,在剑修的眼里,就不是什么大事,驱逐出城就是意料之中的事了。 这样一来,即神不知鬼不觉的除去了狄云辰身边碍事的墨春,还让混进城与狄云辰碰头后的宏兴宏笙安然出城,可谓一箭双雕。 “心辰哥,我们怎么出去呢?”云静一边津津有味的啃着鸽子腿,一边好奇的问道,刚才吃饭之前,她怕郑六狗急跳墙的下毒,所有的菜都用银针试过好几回的。 “等天黑,我自然有办法混出去,当然,还会带着你”云辰见云静要急,赶紧补充道。 云静这才安分下来,既然云辰说有办法出去,就一定能出去,至少到目前为止,云辰还从未让她失望过。 “可是心辰哥,我们这几个人真的就能袭烧敌方的粮草么,万一留守在敌方军营的剑修并没有全部过来怎么办?”云静并不是害怕,事实上就跟狄云辰算无疑虑一样,狄云静长这么大,从未为自己害怕过什么,但是现在,她却为亲自参与行动的狄云辰而担忧。 “那是肯定的,这个世界上,只有傻蛋才会把敌人想象成傻蛋,胜利拥有属于有底气和有准备的人,静儿,不要忘了,天上我们还有一只,三天不跟你亲热,就憋屈的想要到处放火的虹儿。”云辰胸有成竹的说道。 云静油腻腻的小手一拍额头,“对了对了,我都忘记虹儿最喜欢放火烧东西了,有她在一定可行的。” 狄云辰虽然面带微笑的点头,可是心里远没有狄云静那么乐观,这一战,双方出动的都是剑尊剑宗一级的好手,打的就是一个时间差,如何把握才是关键。 这一战,对狄云辰有着特殊的意义,这是他正式亮相慈渡神宗之前的,一道“投名状” 第272章 投名状(中) 带着丝丝凉意的秋雨,从中午下到晚间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天空弥漫了多日的黑烟终于被这一场秋雨涤净,举目望去,天地间雾蒙蒙的一片。 夜色尚未降临前,整个黒木城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四周的城墙及城中密布的箭塔上,在这短短的两三日之内,增加了一倍的弩机,上面锋利森寒的弩箭,不再对准城外,而是对准的城内,往日大部分静修的神宗门徒,也纷纷走上街头,有意无意的暗中向着城中央翠松居客栈转移,几乎所有的神宗剑修都感受到了一众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氛。 站在翠松居二楼的郑六看到这里,愈发肯定自己中了圈套,将引来东南域的剑修送死,顿时心如死灰。 狄云辰坐在三楼房间的窗边,浅酌慢饮,一个鹰鸽火锅,从下午吃到了傍晚,当老掌柜郑六被第三次唤上来给火炉添加火炭时,沉寂了半天的郑六终于没有忍住问道:“小老儿自知已无活路,还求两位上师解小老儿一个疑惑,二位是如何看穿我的身份的。” 相比于狄云静一直有些急躁不安,狄云辰表现的一如既往的稳重,对于郑六最后的问题,他并没有吝啬自己的口舌,“当我们给了你三千两银票的时候,你不该还要留下墨春的,所以,你不是一个纯粹的商人,而墨春一留下,就会露出更多的破绽。” 郑六不知道狄云辰如何看出墨春就是一个剑修的,不过他已不再问,当他转身准备下楼的时候,狄云辰突然道:“喝一杯酒再走吧” 郑六这才发现,桌子上不知何时多预备了一杯酒水,看着这杯散发着淡淡松叶香气的酒水,郑六迟疑着没敢动,狄云辰直接伸出筷子在郑六面前的酒杯中点了一下,在筷子与酒水触碰的瞬间,“哧…”的一声,酒杯中冒起了一阵青烟,狄云辰伸进酒杯中的筷头,已经被完全腐蚀掉。 毫无疑问,这是一杯见血封喉的毒酒,剧毒乃是当年水阳寨主赐给狄云辰来谋害围剿水阳寨剑修统帅的,狄云辰转手交给了宏兴,当宏兴带在身上三四年后发现毫无用处后,这次见面又还给了云辰, 郑六的额头上滚落下一颗颗汗珠,双眼中有一种恐惧绝望的色彩,虽然他早已做好了身死的准备,甚至被人捉住后凌迟处死他就想到了,但是如此直接的赐死,反而让他更加恐惧。 “我是修士,你是俗人,你的死活对我意义不大,所以你可以不死”看着郑六半天没敢伸出手,狄云辰给了一只脚已经迈出悬崖的郑六,一根救命的绳子。 郑六被狄云辰彻底搞糊涂了,连他都想不出来,已经无法与外面联系的自己,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我相信刚刚你也看到了,翠松居已经被神宗剑修暗中围住了,可是我想离开,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翠松居,俗话说狡兔三穴,别说你没有办法!”狄云辰一副吃定了郑六的模样。 郑六更不明白了,他以为那些有意无意在翠松居四周游弋的神宗剑修,是冲着他来的,现在看起来完全不是那回事,而且,他一介俗人,根本无需神宗劳师动众,现在听这少年剑修话里的意思,那些神宗剑修貌似都是冲他来的,那他又是什么人? “喝酒,还是带我出去,你自己选择。”狄云辰见天色已暗,站起来催促道。 “不瞒上师,小老儿在翠松居建成的伊始确实挖了一条暗道想要通往城外,只是城墙地基太深,加上地下积水甚多,没敢向下挖,所以挖到城墙下就废弃了,而且那头根本就没有出口,要不然,小老儿早就逃了。”郑六如实道。 “通向那面的城墙?”云辰上扬的眉毛彰显着他心头的惊喜,他不过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没想到还真有这样一条地道存在。 “西面,地下都是沙石结构,只要到地面五米以下就渗水,城墙的地基据说有十余米深,我一介俗人根本无法打穿。” “那还等什么,带我们下去,你放心,我一定把你带出城,放你一条生路。”狄云辰诱惑道。 “好”郑六满口答应,虽然不清楚狄云辰是什么人,但是堂堂尊崇的上师为了避开神宗门徒,愿意跟他去爬地道,显然是神宗门徒的对头,最关键是,本以为必死无疑的郑六看到了一线生机,虽然出了这么大的岔子故乡是回不去了,但是这些年他早就赚够了,天下大的很,随便找个地方,好死赖活的了却余生问题不大。 当即郑六下楼,遣出去了两个伙计,收拾了这些年赚的金银背在身上,又拎来了几罐火油楼上楼下的洒满在地上,最后关了翠松居的大门,挂了一盏油灯在门栓上。 做完这一切后,郑六才把云辰云静领到了翠松居库房储存松叶酒的地窖中,搬开角落里的几十个酒坛,又扒开了一尺多深的碎土后,出现了一块一米方圆,涂满松脂的木板,当郑六掀开这块厚实的木板,出现了一个幽深的黑洞,没有风流动,却有一股彻骨的冷气瞬间流转出来。 “上师,就是这里”郑六忙得满头大汗,拎着一盏马灯站在洞口说道。 云辰点了点头,从云静手里接过白猫,附在它的耳边交代几句后,就把白猫丢在了地上,但是他依然没有立刻下去离开的意思,而是把云静和郑六凉在了地窖中,转身回到了三楼的卧室,打开窗户微微仰头怔怔的看向了夜色渐渐弥漫的雨空,似乎想要告诉翠松居外的神宗门徒们,他狄云辰还在翠松居。 下雨的天黑的总是特别快一些,当夜色完全笼罩至这片天地时,黑山之上,数百条人影,同时从东南,正东和东北三方向着正东的黒木城飞纵而来。 与此同时,漆黑的夜空中,一道金虹的光芒再次闪烁了三下,狄云辰几乎能预见,喜热的虹儿在阴冷的高空中诅咒他的情形,不过,跟云静一样,该听话的时候,虹儿就一定会听话,虹儿第一次预警狄云辰,是告诉他敌人已经出发了,第二次预警,无疑是告诉他,敌人已经正式行动了。 黑山东侧的黒木城,与黑山西侧储存东南域大军粮草和东南域剑修驻地的永安城,中间隔着一道黑山,两方之间的直线距离足有百多里,就是一个剑尊,从永安城一口气奔袭到黒木城也要耗损大量的元力,到时候元力不继拿什么与以逸待劳的神宗门人打斗,所以先行出发到黑山上等到晚上,到夜晚接着夜色的掩护,再从黑山一鼓作气奔袭三四十里到黒木城乃是最佳的方案。 与翠松居隔着一条街的黑岩旅馆中,毕宁也在等待着敌方剑修的来袭,当他站在五楼的窗前,遥望着百十米外的翠松居时,云辰也正好看了过来,二人的目光在闪烁着稀疏灯火的雨幕中交集,毕宁冷傲而不屑,云辰阴沉而淡定。 约莫小半刻钟,三四十里的路程已经到了尽头,当城头上的剑修和军士发现西方奔来了密密麻麻,统一身着黑衣的剑修时,第一时间吹响了警示的号角。 直到此刻,一直与毕宁遥向对视的云辰才收回目光,关窗下楼。看到这里,毕宁“哈哈…”大笑,就像打赢了一场艰苦的战斗那般自得,在他的眼里,一听到敌方剑修来袭就关窗躲避的狄云辰,如同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乡巴佬。 在郑六的带领下,云辰云静下到了黑洞中,从里面盖上了木板。而白猫从新把郑六扒开的碎土刨的盖住模板后,像个白色的幽灵一样,跑出了地窖钻出了翠松居,向着西城墙跑去。 奔袭而来的东南域剑修,根本就没有绕到南北两方破门的意思,在这群实力介于剑尊与剑宗之间的东南域剑修眼中,俗世的城池根本就不存在坚固一说。 “放箭”随着西城墙上一声令喝,密密麻麻的羽箭带着呼啸的声响,如密集的蝗虫般射向了第一波接近城池的剑修,随着几十个首波来袭的剑尊身上亮起了各色光辉的护体元气,劲道十足的羽箭射在他们身上,如同牙签那般苍白无力被弹开。 “彬…”的数十声剑鸣在城外响起,数百道剑芒飞逝过三丈多宽的护城河,向着裹着厚厚青铜皮的西大门倾斜而去,“轰隆”一声巨响,在纷飞的木屑与铜片中,坚固的西城门炸的四分五裂。 下一刻,炸开了西城门的剑修已经纵到了十丈多高的城墙上,剑芒一展,守城的军士成片的背射穿倒下,到后来,西城墙上的军士见自己的抵抗完全就是螳螂挡车,干脆直接溜下了城墙逃之夭夭。一个个黑影,如同一只只黑色的巨大夜枭,从城外越上城墙后,再跃进城内,而后十几人一小股,向着黒木城中央的黑岩客栈纵飞而起,至少到目前,来袭的东南域剑修没有受到任何神宗门人的抵抗。 直到此刻,站在黑岩客栈引而不发的毕宁,才真实的感受到了战局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控制,来袭的那是百余剑修,在夜色中翻墙而入的密密麻麻的东南域剑修,怕是有三四百之众。 “殿下,这可如何是好,怎么会来了这么多敌方剑修,难不成东南域军营中的剑修倾穴而出了么?”金长老同样感受到了局势的演讲。 “慌什么”毕宁色厉内荏的吼了一句,还想说什么,就被远方一声如雷鸣般的喊叫声打断。 “我们今日来,只为狄云辰,交出他,我们立时退走,否则杀的黒木城不留一人。”一个东南域的黑衣剑修,站在黑岩客栈两百米外的一座阁楼上,遥向黑岩客栈嘶吼道,显然,来袭的剑修都认为,狄云辰在黑岩客栈与毕宁在一起。 回答他的,是一片剑鸣中向着来袭的东南域剑修,宣泄而出的成片的炽白剑芒,隐藏在黑岩客栈四周的神宗门人终于反击,一时间,混战开始。 金长老实时纵出黑烟客栈,放声大喝:“东南域的小儿,也敢直呼我神宗大殿下的英名,大家一起随我去翠松居保护好大殿下,我神宗后援马上就到” 金长老人在空中,如一团轻飘的面团,飘飞几十米后在一栋屋顶上微微接力足下一点,肥胖的身体转瞬间已经越过了百十米的距离,落到了大门紧闭的翠松居门前。 随着金长老一声令下,有尽百名身着白色剑袍的神宗门人,跟着他一起向着翠松居纵去。 “一队二队给我继续围攻黑岩客栈,三队四队随我强攻翠松居”领头的黑衣人也是心机阴沉之辈,为了避免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计,改为分兵合围两处客栈。 金长老一落到地上,向着灯火飘忽的三楼装着煞有其事的喊道:“大殿下我来护你”说着直接纵起,用肥硕的身体撞开了木门纵进了翠松居。 紧随其后的一众慈渡神宗门人尚来不及跟进,被郑六吊在门后的油灯,在大门被撞碎后落地,“轰…”一声,瞬间引燃了密布整个翠松居地面的火油,整个翠松居顷刻间变成了一片火海… “怎么会这样?”看着从翠松居火海中纵出来金长老,毕宁大惊失色,金长老此举,乃是他的授意,目的是把来袭的剑修引向翠松居,起到借刀杀人的目的,但是这种结果绝不是他所能想象的,不管是辰云还是狄云辰,他刚刚还见过,而且翠松居四周密布了他的眼线,不客气的说,就是飞出来一只蚊子他都清清楚楚。 可事实是,翠松居整片的变成了火海,狄云辰去了那儿?飞天不能,只能入地,很快想穿这头的毕宁还来不及作出反应,同样看到本该藏有狄云辰的翠松居化为一片火海的东南域剑修,发现自己被戏弄后,回头重新向着黑岩客栈围去。 刚刚经历了烈火洗礼凭借凝实的护体元气并无大碍的金长老,看到这里顿时大急,冲着身后一众还望着开始倒塌的神宗门人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回黑岩客栈保护殿下。” 金长老这话说得绝对是在情在理,只是时间不对场合也不对,按照计划跟随他来的一众神宗门人自然知道金长老口中的殿下是毕宁,但是来袭的东南域剑修,却把这个“殿下”听成了狄云辰,顿时在三个剑圣为首的剑修带领下,不计代价的向着黑岩客栈发起了冲击。 毕宁看到了这里,顿时连生吃了金长老的心都有了,立刻脱下掌教亲传弟子的服饰,改穿了一件普通慈渡神宗门人的剑袍,带着身后六个精英阁弟子,纵下黑烟客栈,加入了战团。 毕宁清楚,丢了黒木城对他意味着什么,身为统领的他,就算逃出去了,回到慈渡神宗必定受到圣姑的严惩,而大后台长老阁还对此无可奈何,毕竟,真要追究起来,狄云辰在黒木城的风声是他放出去的,让木长老去前线军营也是他的主意,所以,他唯有一战。 直到此刻,毕宁才知道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什么样的滋味。 黒木城中剑气纵横,喊杀阵阵,火光熏天;黒木城的地下,云辰云静在郑六的带领下,正艰难的向着西城墙爬行。 整个地道只有一米左右的高度,其中有一半已经浸了水,偶尔碰到塌方还要用手刨开,三人早已泥水一身。爬在最后的狄云辰很是佩服郑六的毅力,从翠松居到西城墙大概有接近两里的路程,这么长的距离,地道中坚硬的沙石都是郑六趁空一点点扣出来的,还要掩人耳目,难度暂缺不论,光时间恐怕至少也要化去两年的光景,探子,还真不是谁都能做的。 黒木城西城门处,一个玄阴宗的剑尊正带着五六个剑宗境界的剑修留守在此处,所有想要经此逃乱的黒木城民众,还未接近洞开的西城门,就被他们直接剑气轰杀,哪怕就是一只老鼠,也绝难冲这里溜出去。 一个白影一晃,一只尺许长,长的肥硕白猫跑来了这里,一个剑修刚要抬手一剑轰杀,却被身边的一个爱猫的同伴阻止了,他弯下腰,向着这一刻战战兢兢不敢上前的白猫招了招手,并在嘴里学着猫叫“喵..”了两声。 看着白猫果然跑到了这个剑修的手里,领头的剑尊过来摸了一把白猫光滑雪亮的毛发,嘴里说道:“好漂亮的皮毛,你玩两天后我杀了正好给我老婆做个领子。” “好”这个剑修正不甘心的答应着,白猫突然挣脱出来纵到了剑尊的胯下,围过来的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在一声震天的怒吼中,刚刚还尺许长的白猫,突然变身长达半丈,高达一米的大白猫,直接将迫不及防的剑尊双腿撑开托在背上,而后周身冷焰飘飞,领头的剑尊连护体元气都没来得及展开,就被冷焰袭身,白猫摔下嚎叫连连他,顷刻间在西城门下跑了一圈,留守的所有人剑修立时被一片无形的冷焰包裹,在地上翻滚哀嚎。 下一刻,“砰“的一声炸响中,距离西城门北方的城墙下一阵土石纷飞,云静当选从地道中纵了出来,云辰紧随其后拎着郑六一跃而上,把郑六丢在了地上,留下一句“自求多福”后,跟云静一道骑上赶来的白猫,眨眼间就已经奔出了西城门,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感谢hscwm成为第二位盟主,感谢zzx老爷给我寄了四条玉溪烟,感谢所有订阅投票支持的书友@ 第274章 ,投名状(下) 永安城曾经作为大鹰谷要塞的桥头堡,城墙比起躲在大鹰谷要塞后方的黒木城,修筑的更加高大坚固,达到了惊人的五十米,据说东南域的大军在永安城下牺牲了十万计的军士,最后在数百剑修的帮助下,才拿下了永安城。 乔装成受伤军士的狄云辰一行,在外城没有受到任何盘问,就轻易的走到了永安城下,高大的永安城上,密布着远比黒木城更为密集的弩机,一队队军士持着火把在宽广的城墙上串流不息,其中还夹杂着一两个剑修的身影,高度戒备的他们时而警惕的向着乱哄哄的外城瞥一眼,又马上看向城内。 尽管外面被宏兴宏笙两个和尚闹得人心惶惶,但是永安城内的剑修并没有出来支援的意思,反而把城门紧闭。看到这里,施简等人一脸无奈,城高墙陡,弩机林立,恐怕他们施展轻功还来不及纵上墙头,就会被密集的弩箭射下来。 但是云辰却跟他们有着决然不同的想法,外面闹得这么大的动静,永安城的剑修连出来查看一下都不敢,这说明什么?说明永安城的剑修不多了。 “城下的军士站住,你们是那部分的,为何擅自靠近永安城三百米以内,今晚的行军口令是什么?速速报来,否则当成奸细万箭轰杀”城墙上一个将领模样的军士,见城下二十几个军士,全然不顾军令,直接向着永安城走来,赶紧出声大声呵斥道。 城墙上这么一吼,城墙下的云辰等人就懵了,他们决然想不到军营中还有如此多的规矩,更没有想到的是,靠近永安城三百米内在夜晚被划成了禁区,没有通行口令,是要一律当奸细射杀的。 “暴露了,这么办?”施简低声说着看向了云辰。 “都走到这里了,还能怎么办,拔剑”狄云辰说着瞬间卸下身上沉重的铠甲,亮出了一身洁白的剑袍和藏在铠甲里面的剑,其他人对于满是汗渍味儿和血腥味的铠甲早就厌恶至极,紧跟着云辰纷纷脱了下来。 “剑修,是敌方的剑修”看着城下二十四个军士,转瞬间褪去铠甲变成了佩剑的修士,城墙上先前出声的那个将军,底气已然全无,“快放箭,放弩箭,上师,有数十敌方剑修来袭,上师…”将军仓惶的声音,在这漆黑的夜里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惊悸。 云辰在卸下铠甲的瞬间,人已化作九道残影向前闪现而去,转眼间越过百十米的距离,凌空飘飞在距离城墙六十米处,他冷漠的眼神看向传来了成片弩盘搅动“吱呀”声的城头,飘忽灯火下,高大厚实的永安城墙森严而肃穆,如同一个黑色巨兽般盘踞在这里,历经风霜岁月的蹉跎而岿然不动。 狄云辰的眼神这一刻变得比城头那密密麻麻吗散发着森寒冷光的弩箭更加犀利,几乎在施简提醒所有人不要站在一起,应该散开时,“锵”的一声,蓝叱已经在握。 倾城,顾名思义,就是用来倾覆城池的,如今融汇了顶阶剑魂子午阴寒潮,成为慈渡神宗掌教圣姑首徒的狄云辰,无需再在外人面前掩饰剑技倾城。曾一剑倾斜了不夜城的狄云辰很想知道,自己一剑能不能倾破固若罄石的永安城。 云静知道狄云辰要干什么,在她眼里,前方如同一道天堑般存在的永安城墙,已经分崩离析了;洪常青也知道狄云辰要干什么,很多年前在菏泽,他就堪破了狄云辰这赖以生存的绝技,每每思及狄云辰破去护寨大阵的那一剑洪常青就荡气回肠;洪常青带来的六个精英阁弟子虽然不知道狄云辰要干什么,但是已然知道了狄云辰大殿下身份的他们,在等待,等待这个传说中几乎无所不能的大殿下,来给他们带来奇迹。 一阵森冷的气息从狄云辰身上弥漫开来,这是一种令他身边人,从灵魂深处感到颤栗的寒气,施简等人茫然的把目光从狄云辰的身上转移到脚下,看着一片薄薄的冰晶从狄云辰凌空悬停身下的地面向四周弥漫开来,所有人都震惊的无以复加。 下一个瞬间,当城墙上的弩机弹射弩箭发出“嘣嘣..”一连串的声响时,几乎同时,“彬…”的一声阴柔而犀利的剑鸣声响起,虽然没有弩机“嘣嘣”的弹射弩箭的那种排山倒海摧枯拉朽的气势,却有一种彻骨的寒意随着这声剑鸣弥漫开来。 在这两种决然不同的两种声响中,千百只弩箭带着“呜呜”的尖啸声向着云辰所在的方位密集的飞射而来,但是这一刻最耀眼夺目的,不是弩箭,不是雨雾中在墙头火盆中执着摇曳的灯火…. ….而是剑芒,是一百二十八道从云辰的剑尖,迎着飞射而来的弩箭,向着六十米外的城墙下溅射而去的剑芒,看着一束束炽白的,拖拽着一道道冷雾尾焰的剑芒,给人一种苍穹陷落,天河倒泄的视觉冲击。 这等如传说中繁星坠地的胜景,不论是敌我双方的剑修,还是城墙上的军士,都有刹那间为之沉溺. 当这一百二十八道剑芒向前飞逝了不足二十米后,以十六道剑芒为一个基数,收聚成更加耀眼的八道剑芒时,天地间为之一窒,一股强大的吸力,瞬间吸光了周围六十米范围内的雨雾,以及任何沾上了水的物品,包括那刚刚弹出弩机,在雨雾中向着云辰飞射而来的弩箭。 这是一种令人叹为观止的情景,数百只弩箭连同周围的雨雾,顷刻间依附在这八道剑芒周围成八个球体状,一起向着城墙下方飞逝而去,下一个瞬间,八道剑芒在距离城墙二十五米外,二次收聚成最璀璨的一粒寒星剑芒,带着八个萦绕着弩箭的水球,向着城墙下飞泻而下。 天地在这一刻沉寂 下一息,一股让人无可抵御的寒气,瞬间弥漫在北城墙上下,一层冰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有下向上弥漫,一声闷响似乎从大地深处传来,整个永安城都震动了一下后,永安城墙内外六十米内微微起伏了一下,而后是一声如同山呼海啸般连绵不止的轰鸣… 永安城面对狄云辰的这一面百十米的北城墙,陡然间增高了尽十米…不对,是这一片城墙内外泛起了尽十米高的土石浪,在经久不息的轰鸣声中,整片土石浪上下起伏了三次。 “轰隆”声中,在城墙上军士们惊恐绝望眼神中,在城下施简洪常青等人屏住呼吸的注视下,这百十米城墙,连根向两边飞散垮塌。 那每一片向外飞溅的砖石,这一刻都附带着一层薄薄的冰晶。 施简看着凌空飘飞在前方,面对如同井喷般溅射而来的密集砖石,只是撑起了一片萦绕着冰晶颗粒状的护体元气就能轻易抵挡的狄云辰,难于置信的喃喃自语道:“一剑倾城” 在内外两城军士的茫然注视下,五十米高厚达十米的城墙,在顷刻间,在狄云辰一剑之下,瞬间垮塌了百十米,别说那些城墙上的军士们看的胆战心惊,就是那些闻讯赶来的东南域剑修,这一刻胆怯的都有点触目惊心。 “杀”一声粗犷的呼喊,从狄云辰她们的身后传来,远远向着他们奔来的两个军士,瞬间甩掉身上的铠甲,露出了光头和僧袍,袭扰的整个外城北线不得安宁的宏笙宏兴,也趁机扮成军士混了进来,看到垮塌了一个巨大缺口的城墙,无需他人提示,宏兴就清楚这是谁的杰作,狄云辰那种犀利而阴柔的剑鸣声,不是谁都模仿的了的。 更关键的是,只要是云辰带队,不管是昔日攻打莫阳寨,还是水阳寨外围的庆阳寨,第一剑向来都是狄云辰先施展的,宏兴看的热血沸腾,领着宏笙,越过还在发愣的洪常青施简等人,当先向着永安城内杀去。 顷刻间,整个永安城内外沸腾了,数万军士从外城向着这道缺口赶来,内城中也有无数的军士带着心有余悸的胆颤,向着缺口出蜂拥而来,却惟独不见修士,就连先前在北城墙上观望的修士也不见了踪影,难道被吓跑了吗? 宏兴宏笙当先跃上垮塌的城墙废墟,惩魔一展,数十道金色的万字剑气,向着城内成片围上来的军士罩下,惩魔所至,身着号称刀枪不入重铠的军士,五一能抵挡,成群的倒下。 洪常青施简等人随后跟上,十几个剑尊境界的神宗剑修同时出手,成片的剑芒向着涌来的军士宣泄而去,壮观是壮观,但是毕竟是点线射杀,杀伤力么…远不及能够远距离群杀的宏笙一个人的威力,这个大光明寺摩天掌教方丈的关门弟子,一通禅理佛法讲下来,能让恶者改良,良者为善的宏笙,此刻完全变成了一台绞肉机,他那身金光闪闪的袈裟,在数万军士眼中,完全变成了一面催人命的招魂幡。 由此可见,佛家的慈悲为怀,在宏笙这里不过是一个欺世盗名的幌子罢了。 众人紧随在宏笙宏兴身后,在数万军士中硬生生的杀开一条血路,纵上屋檐房舍向着堆积粮草的永安城南飞纵而去。 在永安城南,有一大片的库房场地,差不多占据着城南一半的区域,哪里囤积着堆积如山的粮草,这些覆盖着厚厚油布的粮草,足够东南域百万大军食用半个月之久,是东南域大军和剑修防卫的重中之中,在得知狄云辰就在黒木城的确切消息后,在以玄阴宗为首的剑修带领下,永安城的剑修几乎倾穴而出。 但是这并不代表永安城是不设防的,在永安城剑修倾穴出动前往黑山的同时,一个百多人的剑修队伍,在玄阴宗一个剑圣的带领下,接手了永安城的防务,当狄云辰一剑倾破城池后,这些昼夜兼程赶来的东南域剑修,并没有立刻上前截杀来袭的慈渡神宗剑修,而是暂避锋芒,把所有剑修都收缩到城南堆积粮草的库房外围,以便于让城中的军士们多消耗一些来袭的神宗剑修的元力,他们再以逸待劳攻敌之疲。 在永安城军士中,以摧枯拉朽的姿态大杀四方的惩魔剑技,随着领头冲锋的宏兴宏笙元力不济而哑火后,加上越往城南去箭塔搭建的就越密集,大大的限制了云辰一行人的速度,不过在看到南边不远处那黑影重重,堆积如山的粮草后,所有人都精神一振,施简施洋带着几个神宗剑尊,主动上前替下了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宏兴宏笙,在闪避一支支密集射来的弩箭同时,随着一道道炽白的剑芒宣泄而去,一座座阻挡他们前行的箭塔支离破碎。 在一支支“嗖嗖..”如同疾风骤雨般射来的弩箭中,当他们抵达库房外围时,除了身法更胜一筹的云辰云静外,其他人或多或少都被弩箭所伤,更是有两个没有护体元气的剑宗境界的神宗弟子,直接被弩箭射落后,被下放的军士乱刀砍杀。 当城南的箭塔差不多被众人毁去了一半后,看着近在咫尺的粮草,来袭的云辰一行人并没有松一口气,看着守在库房的栅栏外那一百余人,身着各色剑修服饰的东南域剑修,所有人心里都一阵发苦。 一路上很少出剑的云辰云静以及洪常青带领的六个精英阁弟子,替换下了领头的施简施洋等人,纵到了最前面,落在了距离敌方剑修四十米外的街道上,看着依然处在原地,并没有率先发难的一群东南域剑修。 当狄云辰在库房外那密集火盆中飘忽的火光中看到一群大约二十几个身着红妆的女剑修时,眉头一皱,同时轻轻碰了一下准备张嘴呼喊对方名号的云静。 那二十几个身着艳红剑袍的女子,如同一群在午夜悠然绽放的彼岸花,处在一群男性剑修中,有一种清丽脱俗与邪异并存的美境。来的,正是昔日与云辰宏兴携手攻克莫阳寨的焚阳极宗的女弟子,带队的是花情。 没有花红云辰略带失望的收回目光,他万没想到,昔日在菏泽生死一共的战友,再次相见,竟然各为其主,要挥戈相向。 花情及其身后的数位同门,自然也看到了狄云辰,她回头一个眼神喝止了几个准备张嘴惊呼的师妹后,回头给了狄云辰一个诡异的笑脸,比起狄云辰的多愁善感,她一如花红般,要洒脱了多。 “不要动那几个红衣女子,就算要打,也要假打”云辰决不允许,自己在任何情况下,以任何借口,率先向昔日的战友挥剑。对他来说,忘记过去,意味着背叛。 随着敌方领头的剑圣扬手一挥,还在向云辰一行奋力冲杀的军士们,如潮水般退开至数百米外,依然把她们团团围住,修士之间的战斗,普通军士根本没有参与的资格。 “就凭你们几个,也想袭杀我大军的粮草。”这个背着双剑的剑圣依然没有出剑,而是开口奚落,或者说,狄云辰那倾城一剑,给了他太多的震撼,他想要套一套对方的底细。 狄云辰又何尝不明白对方的心思,只是对方耗得起时间,他耗不起。 “缠住她们所有的人”狄云辰一声令下,人已经急速向前纵去,人在空中“彬”的一声,十六道剑芒从他的剑尖划出内弧线,向前方的剑修溅射而去。 一时间,双方的剑修同时散开,狄云辰的剑芒看似向着对方领头的剑神周围的剑修射去,但是在距离敌方剑圣十米处,突然收聚成一点寒星剑芒,带着吸引而来的一个一尺长的水球,向着敌方剑圣飞逝而去。 敌方剑神在寒星剑芒及体的瞬间,身体陡然侧向飘飞横移十数丈,凭借超高的身法速度,轻易的避开了这一点足以破开他护体元气的寒星剑芒。但是这一记倾城并没有落空,直接射入了他身后一个躲避不及剑尊的护体元气内,瞬间把他变成了一尊冰雕,而后“砰”的一声,闪着血红光芒的冰屑四溅。 几乎同时,十余道剑芒击中了云辰体外萦绕的那一片萦绕着冰晶颗粒的护体元气,在施简施洋惊呼“辰云小心”声中,生受了这阵剑芒的护体元气,只是荡起了如同水纹般的涟漪。如此强悍的护体元气,不止一众神宗门人感到不可思议,就连一众东南域剑修,也看的难于置信,云辰的强大,在她们看来,已经到了无可战胜的地步。 不过,随着敌方剑圣,御使着两把飞剑飞射而来,看着一前一后两把飞剑上微吐的剑芒,狄云辰果断的展开飘渺无痕,身化九影,近身贴了上去,面对高一个境界的剑圣,这里也只有他有能力来缠斗。 随着双方攻势一展,战斗的场面铺开到方圆几百米外,急忙赶来支援永安城的东南域剑修,除了为首的剑圣和四五个剑尊外,其他大部分人的实力介于剑宗与剑师之间,所以虽然云辰一行虽然人数处于绝对劣势,但是在剑圣被云辰缠住后,倒也能拼个旗鼓相当。宏兴宏笙加上云静空发了几道剑气跟花红一行焚阳宗的女弟子战在一起,云辰说让她们不要动焚阳宗的女弟子根本不可能,只有她们三个才知道,那些人能动,那些人不能动。 第275章 神宗首徒(上) 修士之间的战斗,在远距离的剑气剑芒杀伤下,除非依靠坚固的城池堡垒或者法阵,否则绝不可能存在抱成团固守阵地一说,但是在这相对平坦空旷的库房外围,东南域的剑修,依仗身后库房箭塔上密集弩箭,愣是抱成团一攻一守拦住了准备冲进库房袭烧粮草的慈渡神宗门人。 对于施简洪常青来说,他们不止要防备敌方射来的剑芒剑气,更要躲避那些劲道十足的弩箭,看着己方一个不慎就倒下了五六人,看着近在咫尺的粮草,在狄云辰被敌方剑圣缠住后,连门都进不去的他们,再想袭烧粮草就成了一个笑话。 没有人牵制,狄云辰也拿这个全神对付他的剑圣无可奈何,剑圣与剑尊之间的差距,除了在前者可以随心所欲的一定范围内御使飞剑伤人外,还有元力总量的差距,量变引起质变,深厚的元力足以让他的身法速度更快,加上超高的神念警觉,可以说狄云辰要想一对一施展倾城击杀一个剑圣,绝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完成的事情。 但是剑圣要想杀他更加困难,飘渺无痕超强滞空能力带来的灵活多变的身法,加上绝对速度与身化九影,可以说,此刻剑圣比狄云辰要狼狈的多。这使得狄云辰还有精力来分散关注场中的局势,他见洪常青他们无法冲散守在库房外的剑修,也不禁暗暗着急,他不是着急进去点火,就他们携带的那几灌火油,在这依然飘飞着雨雾的天气里能烧多少? 狄云辰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自己放火烧粮,所以他跟洪常青宏兴一行连火油都没带,他必须引来或者冲散库房外围的剑修,毁掉库房四周的箭塔,给空中的凤鹤制造放火的机会。 这里的剑修可不是昔日围攻云城山的那群马贼,剑宗境界以上的剑修,是能够给予虹儿致命伤害的,更何况库房中还有如此多能够自由调整角度的弩机,所以云辰不敢让虹儿下来冒险。 但是云辰又不敢放任这个剑圣不顾,亲自去出手,这样一来面对没有了他纠缠腾出手来的剑圣,洪常青他们就危险了。想到这里,云辰绝对速度发动,瞬间摆脱了剑圣,身形闪现在库房前的侧移,在“咚”的一声如洪钟般的剑鸣中,十六道炽白的剑芒向着前方守在库房外的东南域剑修溅射而去,这十六道剑芒飞射了三十五米后,顷刻间化成了十六团冷雾萦绕开来。 下一个瞬间,施展完剑技沉默的狄云辰,身化九影顷刻间又飞了回来缠住了敌方剑圣。 随着冷雾在库房前弥漫开来,在这种无可抵御的如同冷锋般极寒冷气的侵袭下,东南域的剑修再也守不住了,不得不哆嗦着纵出冷雾的范围。 云辰的一击惩魔剑技,提醒了正在与花情花凌假打的宏兴宏笙,二人立刻纵回战场的中央,顶着密集的弩箭,“咚咚”两记正宗的惩魔,化作六十四道万字剑芒,飞逝了尽六十米的距离,凌空罩向了刚刚纵出冷雾范围的一众敌方剑修。 “..啊..”在一片惨呼声中,再也守不住的敌方剑修倒下了十余人后,剩下的四散而逃,施简洪常青抓住机会,领着剩余的十几人一鼓作气冲进了库房。 “先毁箭塔”的施简准备引燃火油时,库房外传来了狄云辰的厉喝声。 其实在这雨天,火石极难打燃,加上敌方剑修的追击,就算引燃了火油,恐怕效果也不大,听到云辰的呼喊后,虽然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这仅存的十余个神宗剑修,还是听了云辰的吩咐,分散领着一众紧追不舍的东南域剑修,在偌大的库房中四处游走,逐一击毁里面的箭塔。 只需一道剑芒,击中这些简易木质箭塔的立柱,就能让搭载了沉重弩机,而显得头重脚轻的箭塔轰然倒塌,看着一个个箭塔倒地,还在外面与花情花凌几个焚阳宗女弟子近身缠斗的云静,抬头向着空中一阵清啸。 漆黑的夜空中,在“鹤啊”一声震惊四野的鹤鸣声中,七道金虹从高空划落,那经久不散的流光尾焰,如同从天际延伸下来的一座鹊桥,美的令人沉溺。 一只身躯长达十二米,拖拽着七条长长尾巴的凤鹤,从头到尾流动着如同水纹般的金红色流光,美轮美奂仿若仙鹤落于凡间,带着君临天下的气势,瞬间悬停在距离库房地面百十米的空中,顶着稀疏射来的弩箭,虹儿脖子一缩一伸向下拉的笔直,背部高高拱起,尾部向下弯曲,双眼变得如同瑰丽的宝石般艳红,小嘴微微张启… 看到这里,云辰恍然色变,马上知道虹儿要干什么了,赶紧出声提醒道:“快离开库房,快” “快阻止那只鹤”与云辰缠斗的剑圣,虽然不清楚这只仅限于传说中的凤鹤要干什么,但是作为一只火系的天级元兽,来到了大军堆积粮草的库房,还能干什么?所以他当即舍去了云辰,身形急速的向着库房飞去。 但是这个剑圣显然不清楚,云辰可以分心二用,他不行,在他的背后,云辰嘴角带着一抹阴沉笑意,剑尖遥指剑圣的背影。 几乎在虹儿吐出了一粒如同鸽蛋般紫红色的炎火,看着那毫不起眼的一团火焰,让绝大部分人大失所望的同时,“彬”的一声剑鸣声响起,刚刚纵上粮草堆,准备向虹儿发射飞剑的剑圣懵然回首,只看到一道如寒星般的剑芒,洞穿了他认为,怎么也能抗住对方几道剑芒的护体元气…. “砰”的一声,这是人体炸散的声音。 “轰隆”一声,占地数百亩,堆积着如山的粮草库房,随着虹儿那一粒毫不起眼的炎火落下,顿时炸起了一朵如同蘑菇云般的火焰,漫天溅飞的火焰瞬间把整个库房包裹其中,数十个来不及撤出库房的东南域剑修,直接葬身在火海中。 虹儿一击得手,立刻“咻咻”欢呼着,直接从下方滚滚火焰中飞过来,一阵火雨逼开云静身边的花红等人,带着云静振翅高飞,顷刻间没了踪迹,只在空中留下了一道七道金红构织的虹桥。 滚滚的热浪让库房周围所有的人都有一种全身水分被烤焦的错觉,让刚刚得到云辰的警讯,纵出库房的施简洪常青等人,背后流出了一层冷汗… 至此,施简终于明白自己带的火油,是多么的多余。 “撤”云辰一声吆喝,带头向着东方纵去,仅剩的十余人纷纷纵起跟上,在一众为库房的大火而震惊的军士与仅存不多的东南域剑修的注视下,转瞬间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救火,快救火”领头的剑圣被狄云辰杀死后,群龙无首的永安城军士呼救的声音,在库房那漫天的火焰面前,显得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 同样火光滔天的黒木城,在两方剑修的肆虐下,过半数的房舍已然倒塌,堆积粮草的库房早已燃烧多时,面对大量火油引燃的熊熊火焰,军士们奋不顾身的施救显得杯水车薪,城外更有数万从大鹰谷要塞支援来的军士,正在簇拥着进城。 人数远远少于来袭的东南域剑修的神宗门人,在毕宁的带领下,依靠四周城墙上的弩箭,顽强的与来袭的东南域剑修,做着殊死搏斗,沿着城墙四周,普通军士的尸体堆积如山,但人力终有穷时,随着城墙上的弩机被逐一毁去,没有后援而依仗越来越少的神宗门人只剩下十余人,被百名东南域的剑修,逼在了黒木城的东北角。 就在这时,西方的天空传来一片火红的亮光,驱散了黑暗,冲破了黑山的阻隔,让远处黒木城的剑修,都能感受到那凌烈的火势,毫无疑问,那是永安城的滔天火焰。 正在厮杀的敌我双方同时一愣,东南域剑修的第一反应时,她们中计了,神宗门人利用玄阴宗对狄云辰的仇恨,故意拿狄云辰当诱饵,来yin*她们倾城而出,再派人偷袭她们在永安城的粮草。 而毕宁他们则对此一片茫然,压根不知道谁去永安城放的火。 永安城冲天而起的火光,激起了毕宁身边十几个神宗门人的斗志,同样激起了来袭的东南域剑修的滔天怒火,“我们此刻退回去已经来不及了,杀了他们我们将功补过”东南域剑修的首领,大手一挥,长剑直飞毕宁而去,这追追杀杀的一路上都是毕宁在出声指挥,虽然他已经褪下了掌教亲传弟子的服饰,但是却改变不了,他在敌方剑修眼中,是条大鱼的事实。 “殿下快逃”金长老胖胖的身影一闪档在毕宁的面前,同时手中的长剑飞出十米开外,拦住了敌方御使来的飞剑。但是更多的东南域剑修,奋不顾身的直接用身体替同伴挡住了剑气剑芒,掩护同伴纵进了敌阵,顷刻间,十余个神宗门人的阵型已经被冲散,只余一个胖胖的身影,趁机翻过高高的城墙,向着大鹰谷的方向急纵而去。 夜已深,雾蒙蒙的细雨依旧。 黑山东西两边,那冲天的火势似乎在嘲笑老天的无力。 黑山东南,距离永安城二十里外的一片丘陵中,低矮的灌木在这深秋时节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枝桠,杂草也已凄凄倒地,比起一年四季常绿的黑山,在这里才能体会到秋的萧瑟。 十余个人影,带着一种兴奋的喘息,奔逃于一个个如同土包的丘陵之间,云辰宏兴宏笙主动断后,事实上所谓的断后,不过是个幌子,因为有心思追来的东南域剑修,只有花红花凌几个跟云辰宏兴相熟的那么区区数人,对云辰宏兴来说,那是故人,他们断后的目的,其实就是保护故人。 追来的花红花凌这几个焚阳宗女弟子,眼看着黑山遥遥在望,而后面并没有旁人追撵,花红顿住一跺脚喊道:“你们还逃” 于是宏笙第一个停了下来,回头走向花情,双手合十,就在云辰以为宏笙会叫一声“女施主”的时候,色胆包天的宏笙却笑嘻嘻的叫了一声:“花情姐姐” “小和尚你还敢笑,姑奶奶我正要找你算账呢”花情说着一脸瘟色持剑就向宏笙刺去。 面对气势汹汹的花情,宏笙的禅定功夫相当了得,依旧一副慈眉善目的笑脸相迎,色胆包天的他压根就没躲闪的意思。 但是最终,花情的长剑,在及身的那一刻软了,垂了,“我被你们害死了,你们两个死和尚,干嘛杀我那么多同门?”花情气道。 “不是你偷偷告我的么,扎红头绳的是你那万恶的掌教门下,扎绿头绳的是你那已故的好人不长命的师父门下?”宏笙眨了眨眼睛,一脸的冤枉。 刚刚往回走的云辰算是明白了,原来小和尚宏笙在乱战之中,就已经跟花情开始眉来眼去了。 “对,可是你们那里知道,那些人都是我带来的,掌教的门下死一个,回去了掌教就会处死我师父门下弟子一个,我被被你们害惨了。”花情一脸沮丧的说道,十几个被她带来的掌教门下,被宏笙宏兴一个照面就用惩魔屠杀一空,这回去她受责罚是小,那些好不容易被花红师妹从菏泽带出来的一众师妹,却要为此抵命。 这个狗日的掌教真恶毒宏笙宏兴云辰同时在心里诅咒道。 “花情…有花红的消息么?”纵然万般不愿,纵然知道希望渺茫,云辰还是问出了口。 “恩,我追来就是为这事。” 花情如此一说,云辰心头狂跳,他激动的上前几步拉住花情,“花红还活着吗?花间呢?” “你给我死开,休想沾姑奶奶的便宜”花情一把摔开激动的有些不顾礼节的云辰,杏目一瞪嗔道:“你想诅咒我师妹死啊?还有花间是谁?” 宏笙看的两眼发亮,原来便宜都是这样占的。 自知失态的云辰,稳了稳心神问道:“花红,真的从菏泽回来了吗?” “当然,我师妹是谁啊回来都快三年了,一直漂泊在外与我们暗中联系,掌教这次拿我们性命要挟,师妹才重回焚阳宗”花情一说完,云辰才如释重负的喘了一口气,花红活着,更善于藏匿的花间,更有可能活着。 “我就是为了花红师妹的事情,才撵来找你们的。”接来下花情一通长话短说,云辰三人终于明白了始末。 花红是在云辰离开哀桥半年后,翻越千山万水才回到中原的,不过回到焚阳宗铁定要遭受掌教迫害的花红一直流离在外,暗中与花情花凌她们这几个同门师妹保持着联系,这事儿最近不知怎么被焚阳宗掌教知道了,借故关押了数百名焚阳宗上任掌教的门下,逼迫花红回到了焚阳宗,并让她潜去东海普陀山下深海深海仙人洞府中,盗取金丹舍利。 “你们焚阳宗掌教怎么知道我普陀山下洞府中有金丹舍利?” “她要金丹舍利干什么?” 宏兴和云辰听到这里大骇,这事儿对宏兴宏笙两个大光明寺的弟子来说,也是绝对机密,如若不是宏笙激灵,他们也根本不知原来普陀山下的深海中还有如此玄机,更关键的是,焚阳宗掌教派花红去深海盗取金丹舍利,这等于让修炼火属性心法的花红自寻绝路。 “还不是慈渡圣姑害的,宵阳神宗某位长老的孙子在菏泽中了初音的阴阳毒,那位宵阳神宗的长老就找上了慈渡圣姑,圣姑给出了一份药方,其中一味就是金丹舍利,我焚阳宗那个挨千刀的掌教听说后,为了讨好焚阳宗,四处派人打探金丹舍利的下落,最近宵阳宗告知她普陀山下的深海中有仙府开光,里面有金丹舍利,你可以想象,千米之下的深海对我们修炼火属性心法的焚阳宗门人来说那是无法企及的禁区,掌教就派花红师妹孤身去盗取金丹舍利,不管成与不成,至少对宵阳神宗有个交代,同时还能借故毁了花红,彻底了解她一块心病。” 花情恨恨不平的说完,又马上盯上了云辰,“云辰,我不管,你鬼主意多,这次你一定要帮帮我花红师妹。” 云辰点了点头,“你放心,这里事了,我就准备动身去东海普陀山,花红的事,就是我的事,还有,你们老这样在焚阳宗受制于人,终有一日,会被掌教逐一清除的,以后你劝劝花红,领着你们早点叛出宗门吧。” “这我们也不是没想过,可是我们能去哪里,一般的太宗玄宗在焚阳宗的胁迫下,哪里敢接纳我们。”花情一脸气苦的说道,“而且把数千的门人全部带离焚阳宗,根本不可能,所以花红才迟迟没有下决心。” “去云辰宗吧,哪里,我说了算,而且,就算焚阳宗找上门我也不怕。”云辰说这话是有底细的,焚阳宗掌教也就是一个剑帝,别说有魔宗给他暗中撑腰,就是天蓝姑姑,也能把一个剑帝折磨的动弹不得。 “不会给你们添麻烦么?”花情迟疑道,现在西北域不太平不说,她更怕云辰罩不住她们,反而引火烧身。 “相信我,没有任何问题,如果你们说服了花红,怎么带领你们门下,脱离焚阳宗,我来想办法。”云辰保证道。 “嗯”花情及其身后的几名焚阳宗女弟子满脸喜色的答应下来,对于云辰的谋略,凡是跟他相处过的人,都有一种盲目的新任。 第277章 云静的坚持。 百万大军动,百里烽烟起。黑山以西三百里,一副波澜壮阔的金戈铁马战争画卷,从开幕,到闭幕,只用了一天一夜。 天剑大陆传闻:天剑历170年十月十六,大鹰谷要塞后方最重要的粮草屯聚地黒木城被东南域剑修袭击,留守的两百余慈渡神宗门人全部战死,整个黒木城被付之一炬,慈渡圣姑亲传第三徒毕宁,被俘生死不知。 就在这道消息刚刚散布开来,人们还在感叹,东南域以玄阴宗为首的剑修与东北域的慈渡神宗终于有暗战变成了大规模的袭杀冲突,两方将彻底撕破脸皮,尽遣剑帝甚至剑神一级的高手,殊死相搏时,另外一道消息又接踵而至。 天剑大陆传闻:天剑历170年十月十六,慈渡圣姑首徒狄云辰正式亮相,于军心涣散的东北域大军中力挽狂澜,先袭东南域大军粮草重地永安城,一剑倾城,袭烧永安城内所有粮草,再率领要塞百万东北域大军全线出击,亲自冲锋在前,一天一夜击溃永安城周围东南域百万敌军,一举将其驱逐三百里,赶出东北域国土 还在为头一道消息而惴惴不安的东北域军民举国欢庆,神宗首徒第一次亮相,就给他们带来的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有关狄云辰的传说,在慈渡神宗前期有意无意的宣传下,整个东北域的民众已经听到了太多,他们万没想到,这个年少就以在开阳关证明了自己传奇之名的人物,竟然已经秘密被慈渡圣姑收为首徒,一时间,整个慈渡神宗前一刻还因为毕宁被俘而笼罩的阴影,因为这场大胜,因为狄云辰,而顷刻间消弭,慈渡圣姑声望大涨。 那场战斗的过程已经无需累述,位于重重东南域大军守护下的永安城,被狄云辰一剑倾破,进而粮草被焚后军心涣散,加上永安城内的剑修偷袭黒木城后没有及时返回,面带狄云辰骑着凤鹤率领的势如猛虎的百万东北域大军,稍微抵挡了一下,顿时永安城周围过百万的东南域大军就散了,漫山遍野的向着西南逃去,东北域大军一鼓作气,直接将这些毫无斗志的东南域大军,逐出了国土。 大战结束后,狄云辰没有在大鹰谷要塞做任何停留,在洪常青和施家兄弟的护卫下,连夜敢往慈渡神宗。非是他不想在哪里调整两天,而是他无法停留,如若玄阴宗知晓他就在黑山前线,铁定会派剑圣或者剑帝一级的高手来袭杀他,这也是他在黒木城用化名的另外一个目的,他可不想凭借自己的名头,把玄阴宗的大鬼小鬼都引来了。 黒木城成了名副其实的黑城,历经大火的洗礼后,除了那一圈高大的城墙安好外,城内到处一片黑黑的残垣破墙,除了极少数人得以逃生,城内数万军民在那场大火中丧生。 萧瑟的黒木城外,宏兴宏笙与云辰道别,他们将从这里一路向东赶回东海之滨普陀山上的大光明寺,近一步打探虚实,等候云辰慈渡神宗之行后,再去大光明寺与他们会合。 云辰一行十余人,骑乘军马昼夜兼程,两天后,也就是十月十八,终于赶到了慈渡神宗所在的长宁山脉。 长宁山并不大,绵延也不过数十公里,却胜在险秀奇俊,一坐坐如同石林般的山峰拔地而起,直冲云霄,在秋风细雨的萦绕中,在满山碧翠的竹林装点下,给人一种梦中仙境的错觉。 如果说雄伟绵长的黑山是一个粗犷的汉子,那么长宁山就是娟秀绮丽的女子。 慈渡神宗的山门位于长宁山脉中央,名叫双子峰的两座并列拔地而起的山峰上,一片绿瓦红墙,如同仙宫般的楼宇亭台,在双子峰上从上到下比邻节次,更有无数雕栏画栋的洁白玉石砌成的石桥,连接在双子两峰上,加上薄烟轻绕,飞瀑流泉,好一片人间仙境。 狄云辰正式入门的消息,两天前就已传到了慈渡神宗,双子峰下的长宁镇,所有的民众为了迎接神宗首徒回门,更是一大清早的起来泼水洗街,张灯结彩,当云辰一行刚刚走到长宁镇路口时,一声如同仙乐般嘹喨的罄钟响起,一个个身着洁白滚金剑袍的神宗门人,鱼贯而出,从位于双子峰上最高处的掌教行宫慈宁殿,一直排到了山脚下的长宁镇上,双手抱拳遥想长宁镇齐声唱道:“恭迎殿下回宗” 如此气势,如此排场,足以彰显出,连慈渡神宗门槛都没迈过的狄云辰,在掌教圣姑,乃至整个慈渡神宗门人心中的地位,或者说,他在黑山那一场亲自主导的大胜,也就是他口中的投名状,显耀的已经获得了绝大部分神宗门人对他这个神宗首徒的认可。 又是一声罄钟响起,一群神宗门人从慈宁宫凌空飞绝而下,直接落到了长宁镇路口,为首者,正是狄云辰入慈渡神宗的引路人,已经晋升为阁老的长风子。 “参见阁老”云辰、洪常青、施家兄弟等一众陪同云辰回慈渡神宗的门人,一见长风子阁老竟然亲自下山迎接,赶紧下马拜道。 长风子俊朗依旧,只是眼角已经多了一圈细密的皱纹,隐去了他的轻狂飘逸,多了一份成熟稳重。他望着为首的云辰欣慰的点了点头,抬手示意道:“你们都是好样的,都起来” 云辰刚一站起来,长风子身后的十余个年轻的神宗剑修,又齐刷刷的向着云辰跪道:“拜见殿下” 如此多的繁文缛节,弄得云辰有些发懵,长风子看着云辰“呵呵”一笑,对身后的一众弟子挥手道:“你们都起来,狄云辰殿下还没有完全进入他神宗首徒的角色” 狄云辰跟着讪讪一笑,确实,哪怕是他在云城宗那种超然的地位,也没有门人弟子见到他就跪拜的习惯,众云城宗门人对他虽然敬佩又畏惧,但是都知道他好静,就是偶尔在路上撞见了他,也是低着头赶紧小跑的走开。 “但是你必须尽快的适应神宗首徒这个身份,还有权利”长风子依旧是一脸云淡风轻的笑意。 面对长风子的告诫,云辰赶紧点头道:“是” “我原以为,因为魔宗的事,你会在云城宗多耽搁一些时间,所以就没有派人去迎接你,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赶来了黒木城,做的不错,我和圣姑乃至东北域千千万民众,都为你骄傲”长风子勉励了一句,亲热的拉住狄云辰这个他亲自替圣姑选定的首徒,又向着落在队伍最后抱着白猫的云静招了招手。 云静立刻乖巧的跑到长风子身边,把手放到他的手里,小嘴甜的发腻,“阁老叔叔” “你是狄云静?”长风子微笑着问道。 “恩恩”云静脑袋瓜子连连点。 长风子左看看云辰右看看云静,最后望着云辰略显遗憾的点了点头,“你的资质,要是有云静一半,凭你的坚持和悟性,剑圣境界怕是早就迈进了。” 云辰没有愧疚,人无完人嘛,上天为你打开一道门的同时,必定会为你关上另外一道门,他从未为自己资质中庸而抱憾过。愧疚的是云静,她资质不止高过云辰几倍,但是实力却落在了云辰后面,“人家贪玩嘛,对了,我心辰哥很勤奋的”云静摇着长风子的手,少见的不好意思起来。 “哈哈…”长风子放声大笑,看着如此伶俐可爱的小丫头,差点又动了收徒的心思,“我听说你有只凤鹤鹤,但是切记,除了掌教圣姑的七彩鹤外,其他人的任何坐骑,在慈渡神宗山门范围内,都不可随意飞行。” “七彩鹤?”云静听得两眼放光,“漂亮嘛?” 这个问题难倒长风子了,他能说掌教圣姑的座驾,没有云静的凤鹤漂亮大气么?不能,但是身为长辈也不好撒谎啊,他就变相的说道:“七彩鹤是地级上阶,凤鹤是天级低阶…” 云静一听立刻没了兴致,“切,原来打不过我的虹儿啊” 长风子哑然失笑,愈发动了把云静收入门下的心思,有这样一个活宝在身边,自己大概能被她折腾的开心不少。“可以这样说。”长风子无奈的点头道。 说话间,长风子已经牵着云辰云静走进了长宁镇,在近万名长宁镇镇民的欢呼声中,向着双子峰山脚走去,“掌教圣姑,已经在慈宁殿等候多时,你们这就随我上山拜见。” “我在镇上等心辰哥吧”云静再也不是那个莽撞的小丫头了。 “没关系,你可以跟狄云辰一道上去。”长风子大方道,虽然神宗山门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去的,但是狄云辰青梅竹马的族妹,还是有这个资格的。 云静抬头望了一眼如诗如画的双子峰,眼中的羡慕与好奇刚刚隐现,就被心中的那一抹倔强压了下来,她摇了摇头,低头看了一眼洁白剑袍上那个代表云城宗标志的云纹,复又抬头坚定道:“我是云城宗弟子呢,不能随便进别宗山门的。” 云静这句话等于提前告诉了长风子,她完全没有入慈渡神宗的心思。 长风子只好略显遗憾的放手,对身后的洪常青吩咐道:“你立刻上山,让常梦常醒两个师妹,下来陪云静。” “常梦常醒?”云静听得半天没转过弯来,望着云辰只眨眼睛,这是什么人名啊 “静儿,你在镇上找间客栈先住下,我最迟明天下来看你。”云辰见云静不愿意跟他一道上山,只好叮嘱道。 “嗯阁老叔叔再见”云静立刻抱着白猫,向着镇上跑去,刚才进镇时她就嗅到了蜂蜜麻花的味道,这是她最喜欢的零嘴了。 第278章 相逢不相识 云静跑向镇上后,长风子重新拉住了云辰的手,亲和的口吻中带着一抹慎重:“四年前,我一眼相中你,把你招进了我慈渡神宗门下,你没有让我失望,凭借自己的能力,成为了掌教圣姑的第一个弟子,今天,我将亲自牵引你进宗门,我希望,以后的你,如同黑山之战一样,不要让我,让掌教圣姑,让慈渡神宗失望 “不论是您,还是素未谋面的慈渡圣姑,在我心里,都是自己人,我狄云辰很少让自己人失望,只会让敌人失望。”狄云辰清楚长风子在担心什么,自己在开阳关时,不想加入慈渡神宗玩的那套以进为退的把戏,自然瞒不过长风子,长风子这话,其实就是在变相的告诫他,一入慈渡神宗,就不要再三心二意。 长风子点了点头,抬头望了一眼余存了尽千年的慈渡神宗山门,脸上带着一抹自豪和欣慰,牵着狄云辰,迈上了长长的数万级台阶中的第一步。 秋风细雨,满山青翠,薄烟萦绕,加上满山雕栏画栋的亭台楼阁,以及连接两峰之间的那数十白玉石桥,整个慈渡神宗充满了仙灵之气。 神宗首徒第一次回山,八千神宗年轻弟子从山顶的慈宁宫排到了山脚下,各院长老执事也纷纷站在各自属院的门前肃目相迎,就连那些深居简出,形如隐士般的长老阁阁老,也大都站在阁楼上隔窗遥望狄云辰这个尚未正式入门,就名声大噪的神宗首徒。 在长风子的牵引下,一步步迈进慈渡神宗的狄云辰说实话还是有点忐忑的,这不是被神宗的气势所撼而胆怯,事实上他的胆子丝毫不比云静小,只不过为人处世胆大心细,比云静更谨慎一些,他忐忑是因为他此刻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慈渡神宗当然不是他的故乡,却极有可能存留着他的亲人——那个在他不足五岁时,就把他遗弃在雨后街头的母亲。很多年前养父狄方海问他为何要学剑时,狄云辰说,他有一双天生用来握剑的手。其实最主要的,他童年对生身母亲唯一记忆,就是她离开时背后的那把剑,他初学剑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寻母亲。 那时的他,心里带着恨来学剑的,所以才那么刻苦,现在的他虽然依旧刻苦,但是心中已然没有了恨,对母亲狠心遗弃他的恨年少就历经磨难的他,已经知道了什么叫做情非得已,什么叫做身不由已。 那他得知生身母亲有可能就在慈渡神宗,立刻改变主意加入了慈渡神宗并来到了这里为的是什么? 我只是向看一看,看看她过得好不好,看看她眼中,有没有因为遗弃我,背叛父亲,而愧疚的痕迹。云辰如是想到。 密密麻麻的台阶,一级级在他的脚下踩落,那如同传说中仙宫般美丽的楼阁有一大片被他甩到身后,当他走过,每隔八级台阶上就站立的一对神宗门人,半跪着叩礼,尽显他的尊崇与荣耀。 但是狄云辰感受不到这些,他的心里只有那连样子都不知道的母亲,是的,他感觉到了,母亲就在这里,生活在这如诗如画的宫殿之中某处,他的感觉从未这样强烈。 是因为心中的祈愿太过厚重吗? 他开始东张西望,哪怕有人认出他是冷花翎和荆瑶的儿子他也不怕,他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找寻母亲吗? 但是他失望了,非但没人认出他,凡是他目光所及,绝大部分人都低头躲避,哪怕有人跟他对视,但是目光中表现的不是惊异,而是一种倔强的不服气。 是的,他现在是神宗首徒了,有人敬佩忌惮,也该有人乖张嫉妒。 忌惮吧,嫉妒吧,哪怕把这如同画卷般的神宗山门撕成碎末,我也要找到你。狄云辰在心中狂笑,眼中却不知不觉间蒙上了一层苦涩的泪水。 长风子明显感觉到了放缓了脚步的狄云辰此刻神色不对,但是他把这看成了狄云辰初入慈渡神宗的紧张与激动,他紧了紧狄云辰的手,细声道:“圣姑已经在慈宁宫等你,与掌教圣姑见面后,她会亲自带你,去拜见长老阁大阁老,也就是我的师父,慈渡神宗前任掌教凌青子,你可以称呼他老君” 想的有些走火入魔的狄云辰猛然回过神来,给了长风子一个感激的笑意,加快步伐向着最高的慈宁宫攀去。 气相庄严的慈宁宫门前,狄云辰压住心中的那么忐忑,平稳了一下呼吸,见矗立在门前的两对男女剑修并未佩剑,下意识的就要接下腰间的蓝叱交出去。 长风子微笑制止道:“不用,你记住,你现在是神宗首徒,是掌教圣姑最亲近和为之倚重的那个人,哪怕就是觐见老君,也有资格佩剑。” 随着一阵如同仙乐般飘渺动听的钟鼓齐鸣声,高大三丈余,青色的慈宁宫大门缓缓打开,一阵云雾从慈宁宫中滚滚而出,在长风子的示意下,云辰抬脚踏进慈宁宫,在这座上面用玉石点缀成日月星辰,地面用水银勾勒出山川河流,数十根浮雕着白龙红凤石柱的慈宁宫大殿中行走了三步。 在薄薄的云雾中,狄云辰看到了一双眼睛,那是一双无法修饰的眼睛,只让让你感受到温暖祥和,不同于霓裳那种美得让你为之沉溺,这双眼睛如同初升的夕日般,似乎在给予你无尽的希望。 “愚徒狄云辰,拜见掌教圣姑。”狄云辰规规矩矩的三拜九叩,这是行的拜师礼,虽然有点晚,但是总要走个过场,从此以后,他的传功师父,将不再是云城宗旭日峰行千重,而是慈渡神宗掌教圣姑。 “孩子,我为你骄傲,起来吧,走过来让我好好看看”掌教圣姑一身洁白绣着一只只金凤的掌教服饰,站在大殿的最高处,哪里有一扇天窗直透双子峰绝顶,大殿中流淌的云雾,正是从哪里用来。艳美脱俗的她没有丝毫身为一个神宗掌教那种君临天下睥睨众生的架势,她慈爱的笑容,平和的目光,就如同一个长辈在怜惜晚辈那般自然。 狄云辰站立起来,以一种谦卑的姿态走到圣姑身前三米处,才抬头望着圣姑浅浅一笑。 但是狄云辰失望了,或者说,却又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圣姑只是礼貌的向他点了点头,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惊诧惊疑或者任何根据他的样貌,判断出他与冷花翎之间的关系的举止,按狄云辰的想法,掌教圣姑与父亲冷花翎是一辈人,应该认识冷花翎才对的,但是圣姑这个举动,只能说明,他跟他父亲冷花翎长的并不是很接近。 “你在菏泽的事,我听说了,看起来,一开始你对进入慈渡神宗是持反对态度的,云辰,你能告诉我,是什么让你改变了态度,加入了慈渡神宗吗?” 圣姑的直接,让狄云辰有点迫不及防,往日张嘴瞎话的他,此刻面对掌教圣姑,狄云辰这个一向很有办法的人,知道了什么叫做捉襟见肘。 “两个目的促使着必须加入慈渡神宗,第一,只有您知道阴阳葵的解药,第二,我来慈渡神宗,找一个人,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云辰说了实话,或者说,他并不是没有瞎话编出来,而是,他拒接一入门就欺骗圣姑。 圣姑微笑着点点头,似乎一点也不为云辰是“迫不得已”才加入慈渡神宗成为她的首徒而见怪。“阴阳葵乃是神级灵药,阴阳葵本是同根生,阴葵之毒阳葵解,阳葵之毒阴葵治,我这里没有阴阳葵,你是来找我那解阴阳葵之毒的配方吧?” “是”狄云辰如实答道。 “等会儿我给你一份,不过,你能告诉我,是什么人中了阴阳葵之毒么?” 所谓君子坦荡荡,圣姑一介女流,并没有先问狄云辰要给谁解毒,而是先承诺给解毒的药方,再问是谁中了毒,这样就算狄云辰不回答,让他也不会有什么压力。 “我狄云辰能有今天,全拜她所赐。”狄云辰说着全身元力疯狂运转,周身浮现了一层如实质冷锋般,冰晶颗粒状的护体元气,一股极寒之气瞬间弥漫至整个慈宁宫,从圣姑头顶流淌下来的云雾,顷刻间变成片片雪花飘落。 “子午阴寒潮”圣姑小嘴微张,惊诧间也有一股醉人的风韵,“怪不得你能击败上官千虹,怪不得你能一剑倾城,原来你融汇了能数十倍百倍提升元力威力的水属性上品顶阶剑魂子午阴寒潮。”仅仅一瞬间,圣姑又恢复了常态,“你是怎么避过冷锋,抵达毋周山绝顶的?” 这次轮到狄云辰惊异了,他无法得知圣姑是如何知道毋周山绝顶有子午阴寒潮的,要知道,有冷锋存在的毋周山,等同于人类的禁区,若非他是双母元与外物沟通能力更强,加上有四只九尾三瞳灵猫相助,他是绝不可能走上毋周山的,就算是走天蓝姑姑口中的那条捷径,也绝无可能。 第279章 试探 圣姑见狄云辰似乎有难言之隐,也不在追问那个中了阴阳葵之毒的人是谁,也不问狄云辰如何抵达层层冷锋萦绕的毋周山绝顶,获取的子午阴寒潮,转而说道:“照你所说推测,那个指点你获取子午阴寒潮的人,应该是中了阴葵之毒,全身化石却神志清晰,要知道,中了阳葵之毒的症状,是体内三魂七魄被毒性压制,毫无任何知觉感官,形如活死人。” “是。”这个狄云辰倒无需隐瞒。 圣姑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道:“至于你要找的人,我知道她是谁,她确实在慈渡神宗,说起来她还是你的师妹,不过,现在,她已经不在跟你我站在一个一个圈子内,她跟毕宁一样,属于长老会的人….” 云辰初始听的心里吓了一跳,听到后来就听的是云里雾里,云辰要找的是母亲,在他心里,母亲的岁数怎么也该比圣姑要大一点,这是怎么也不可能成为圣姑的亲传弟子的。而圣姑以为云辰要找的是云雪,圣姑已经知道云雪是陪着云辰去的蛮荒驼雁峰山腹中,而云辰,显然还不知道云雪还活着,并且跟他身份其当,已经位属同门。 只听见圣姑接着道:“说到这里,我还要感谢你,黒木城一战,你将计就计让毕宁丢了黒木城不说,还被俘,让长老会在慈渡神宗内丢进了脸面,而你,却为我挣回了大大的脸面。”圣姑说的盛意拳拳,毫无做作之态。 “应该的”云辰赶紧压住心中的猜疑,低头垂目。 “你知道,作为一个女人,要想撑起偌大的神宗,有多么的艰难,所幸,有长风子师兄,还有你为我排忧解难,我真的很欣慰,虽然是第一次见到你,往日也耳闻过你的脾性如何多疑阴沉,也知道你对身边的如何宠爱放纵,现在,你也可以把我看做你身边最亲的那些人之一,孩子请相信我,只要我慈渡圣姑还是神宗掌教一天,无论你在外面惹了多大的乱子,”圣姑说着一脸自信的轻轻扬手,“只要你来到我的身边,我就一定佑护你” 云辰听懂了圣姑的意思,不管玄阴宗如何打着狄云辰的借口挑衅,有圣姑在,他都不用担心,慈渡神宗会以任何目的,拿住他把他送给玄阴宗,化解两方的干戈. “是”云辰毕恭毕敬的应了一句,对于慈渡圣姑,他知之甚少,不过,看在圣姑一开始就答应给他阴阳葵之毒解药配方的份上,云辰在脸上适当的表现出了一丝恰到好处的信服。“但是,我想问的是,您说的我那个师妹,到底是谁?” 圣姑隐晦一笑,“等会儿我会带你去面见老君,她一直跟着老君在修炼,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如果她愿意让你知道她是谁的话?” “嗯?”喜欢一切尽在掌握的狄云辰,心里某名的烦躁起来,他已经知道圣姑口中的那个她,绝不可能是他**荆瑶,否则他狄云辰就是冷花翎儿子的身份一曝光,恐怕连圣姑就要杀他除后患,而他现在还好好的站在圣姑面前,代表着他的真实身份依然无人知晓。 “慈渡神宗现在的状况,怕是你已经听说过了,每逢新掌教上位,除非前任掌教是暴毙,负责,进入长老阁的前任掌教就不会完全放权给新人掌教,就好比现在的老君凌青子和我,不过不要紧,我们胜在年轻,耗上一段时间,胜利终归属于我们,孩子,不要怪老君太过于霸道,等你体会过权利的滋味,特别是站在天剑大陆顶端的神宗掌教,没有谁能够豁达的全部放手。” 圣姑扯开了话题,云辰也只好顺着她的话头问下去,“师父…” “叫我圣姑。”圣姑不容置疑的打断道,复又在嘴角勾起一抹苦涩,“至于我真实的名字,那代表着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我早就忘了。” “圣姑…师父。”云辰想了想,还是带上了“师父”两字,“玄阴宗拿澹台永俊的事情,冒犯我慈渡神宗天威,甚至兵进我东北域三百里,慈渡神宗对此真的有心无力,坐看他们嚣张跋扈么?我可是听说过…” 圣姑见狄云辰欲言又止,用眼神鼓励他大胆的问。 “我在开阳关的时候,可是听人说过,十几年前,有个叫凝剑宗的极宗,比起今日的玄阴宗还要强大,顷刻间就被慈渡神宗毁于一旦…”狄云辰终于迈出了试探的第一步,他边说边瞅着圣姑,他以为圣姑会声情并茂的来讲述她年轻时参与颠覆凝剑宗的豪情往事,但是没有,圣姑的脸上神色至始至终波澜不惊,却在眼底流露了一丝旁人难于察觉的伤感。 “孩子,你切记,以后在慈渡神宗内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凝剑宗三个字。”圣姑的口吻略显威严,“不要问为什么。” 云辰只好住嘴,把遗憾挂道脸上,表现的就像一个好奇的少年,而不是老奸巨猾的狄云辰。 “哎..”或许狄云辰的样子让圣姑不忍,又或者,狄云辰这次在黒木城所作所为实在太合圣姑的心意,长了圣姑的声望,圣姑在轻轻的幽怨一叹过后,说道:“我们剑修宗门的有些规矩,你肯定不知道,我给你讲解一遍。” “一个玄宗要想晋升太宗,除了必须有地级剑器,剑圣境界的门人和地级剑技之外,最主要的,是必须得到我三大神宗之一的认可,才能昭告天下,晋升太宗;而一个太宗要想晋升为极宗,至少要得到我天剑大陆三大神宗中的两个承认,才能晋级,至于极宗晋升为神宗,则要求三大神宗一致通过。” 圣姑说道这里,看向了若有所思的狄云辰,问道:“你现在明白,玄阴宗向我慈渡神宗挑衅的目的是什么了吧” 狄云辰点了点头,不能装糊涂的时候,他就坚决不装:“很显然,打着为澹台永俊讨回公道的理由,利用东海剑修和魔宗,以及圣姑师父刚刚上任立足不稳,这些潜在的因素,逼迫慈渡神宗承认他玄阴宗晋升为神宗。” 圣姑看向狄云辰的目光微显嘉许,接着解释道:“不管是火属性心法的宵阳神宗,还是金属性心法的神剑宗,或者水属性心法的我慈渡神宗,为了维护我们超然的地位,决不允许出现第二个跟我们心法属性相同的神宗,所以,十…”圣姑说到这里,微微停顿了一下,“十六年前,我们灭了修炼水属性的凝剑宗,所以今天,我们依然会打垮玄阴宗。” “我可是听说,昔日凝剑宗还未正式对外宣布要晋升神宗,就被灭了,而且,还是三大神宗联手剿灭的,为什么现在玄阴宗现在公然挑衅,却只有我慈渡神宗一家应付,另外两大神宗却作壁上观?”狄云辰第二次试探道。 “玄阴宗虽然出了一个伪剑神,但是,哪里够资格跟昔日的凝剑宗相比”不知不觉间,狄云辰从圣姑的口吻中,竟然察觉到了一股自豪的味道,是的,这完全是她好像在为凝剑宗自豪,又或者,为慈渡神宗倾覆了潜力无限的凝剑宗而自豪。 “木属性的元力回复加倍,土属性的伤害反弹,以及水属性的冰冻伤害侵袭减缓,都在凝剑宗的心法中凸显的淋漓尽致,凝剑宗两个剑帝联手,就能对抗一个剑神,他玄阴宗拿什么来跟凝剑宗比?”说到这里,圣姑神情一顿,立刻发现自己有些多言了,赶紧改口道:“昔日凝剑宗的强大,对三大神宗都是一个潜在的威胁,所以我们三大联手了,但是今天玄阴宗的兴起,只是对我慈渡神宗一家的威胁” “所以,宵阳神剑两大神宗暗中同意了玄阴宗晋升为神宗,让慈渡神宗与玄阴宗内耗,进而削弱水系这一门剑修的影响力,而慈渡神宗处于自身的考虑,是坚决不肯,这才有了玄阴宗发动俗世力量,进犯东北域三百里”狄云辰接口道。 “不错,但这只是其一”圣姑刚要说其二,狄云辰却抢道:“其二,魔宗潜伏大漠多年回归,神剑宵阳两神宗不想跟魔宗拼的伤筋动骨,所以干脆做个顺水人情,让我慈渡神宗、魔宗以及玄阴宗,三方一起来争夺这一个神宗之位。” “接着说”圣姑素闻狄云辰阴沉多谋,今天看样子是想要好好考一考他。 “神剑和宵阳两宗,位于中域和西南,远离大漠,魔宗进犯中原,慈渡神宗首当其冲,还有来犯的万余海外剑修,看似锐不可当,其实是神剑宵阳两宗玩的小把戏,或者说那些来进犯的海外剑修,就是他们故意联络来的,目的是把他们两宗抽身事外,让魔宗,我慈渡神宗,还有玄阴宗来个三方乱战,而他们打着拦截海外剑修的名义,至少,在道义上,给了天下民众一个交代” “分析的入骨三分,我可以告诉你,你说的,有可能就是将来的局势。”圣姑认同道,到此,她夜总算知道,自己这个刚正式拜师的亲传弟子,不止有一手犀利的剑技,有个阴沉奸诈的个性,还有展望天下,着眼未来的大局观,圣姑此刻再看狄云辰,那是用看下一任慈渡神宗掌教接替人的身份来看的。 看着这个一手阴死了自己父亲冷花翎的老君,狄云辰最终没敢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举止,如同所有的慈渡神宗门人那样,规规矩矩的磕头请安。 低头要有勇气,抬头要有底气。 在一根手指就能轻易捏死自己的老君面前,狄云辰没有丝毫的底气,他唯有把所有的仇恨压进心底,拿出勇气来低头。 第280章 长老阁 既然魔宗百年回归已经锐不可档,玄阴宗犯上作乱已成必然,为了维护神宗的超然地位,为了在天剑大陆不失去太多的话语权,为了不让自身势力缩水,与其让魔宗来分一杯羹,不如让魔宗把慈渡神宗取而代之。 这就是宵阳与神剑两大神宗的终极目的。圣姑懂得,狄云辰现在也懂了,慈渡神宗的危机,远比狄云辰想象的还要大,至少,现在都是些年轻弟子在小打小闹,可以预见,真正够分量的冲突将会接踵而至。 “好了,这些现在你没必要太过费心,慈渡神宗的隐藏势力,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强大,你放心,真正到了危机关头,自然会有长老阁那些灰衣长老出面解决。”圣姑深怕目前的局势把狄云辰吓到了,赶紧给他打气。 “灰衣长老?”这个…狄云辰还是第一次听说,慈渡神宗还有这样一个身份的人物存在。 圣姑微微点了点头,微微一提就轻描淡写的带过,虽然她感激狄云辰给她挣足了脸面,答应了会佑护他,但是并不代表圣姑马上就会把慈渡神宗所有的秘密都告诉狄云辰。“既然你是双母元,想必你也清楚了,你还可以融汇一个中属性的剑魂,来增加剑芒的特性伤害,想好了么?电毒佛魔这五种中属性的剑魂,你想要融汇哪一个属性?” “佛”狄云辰不假思索的说道。 “哦?”慈渡圣姑略显惊讶,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神色,她以为以狄云辰阴沉的性子,融汇毒性的剑魂,才是他的首先。“只要你愿意,我能给你弄来上品的毒属性剑魂”圣姑跟着提醒道。 “我学会了剑技惩魔,但是要想二次分化直接形成杀伤力,元力中必须具有佛性才能办到,我很看好剑技惩魔的远距离群杀,所以我想融汇一颗佛性的剑魂。”狄云辰说的虽然是实话,但是口吻中,却带有一股绝不改变的意思。 “我年少时,听一个灰衣长老提过,剑技惩魔练到极致,剑技一展,元力化作数百数千甚至万朵金莲铺天盖地,其间佛音缭绕,正气浩然,如佛主降临,令人不知不觉放松心防”圣姑说到这里话锋一转,“但是,如今佛门之中,还没有人达到这种境界,甚至连金莲都没有那个佛门高僧能用剑技幻化出来,一般都是万字剑芒,杀伤范围和距离是很不错,但是杀伤力却很有限。” 对于剑技惩魔杀伤力的问题,狄云辰很是认同圣姑的看法,虽然宏笙宏兴施展起剑技惩魔,金光闪闪看似威风凛凛,在永安城杀那些军士或者没有达到剑尊境界不能施展护体元气的修士犀利无比,但是,在狄云辰看来,就算是融汇了上品剑魂佛光的宏笙施展的惩魔,也难于破开他狄云辰的护体元气。 “尽管这样,我还是想融汇一颗佛性的剑魂”狄云辰并没有改变丝毫心中的信念,而且现在金丹舍利已经摇手可及,他实在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为什么,就为了剑技惩魔?”圣姑诧异道:“远距离杀伤的剑技,我慈渡神宗就有,作为掌教首徒,只要你正式入门满三年,就有资格学习天级的剑技吞潮” 狄云辰依然摇头,“我脾性太过于阴沉,如果按您的看法,再去融汇一颗毒属性的剑魂,我都不知道,自己在旁人眼里究竟是一个怪物还是一个人。” “所以呢?” “不管是欺世盗名,还是道貌岸然,借助佛性能够事半功倍”如此阴险的心思,偏偏狄云辰说得理所当然,圣姑听的也微微点头,纵观狄云辰的发迹史,每每险中取胜,无疑不是动脑子多过了动剑,融汇一颗佛性的剑魂,无疑更能让他与人亲近来轻易的俘获人心,而万一融汇的是一颗毒性剑魂,加上他已经名声在外的阴沉奸诈个性,只能让人忌惮并远离。 还是那句话,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够一己之力敌天下人,任何剑修的实力都受体内元力的约束,哪怕就是一个剑神,元力耗尽,也只有受死一途,所以,要想笑傲天下,身边支持你的势力,是必不可少的。 这个道理,地云辰懂,圣姑更懂,圣姑不过是,拿一颗上品的毒性剑魂,再次考验了一次狄云辰的大局观。 “那么,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去大光明寺给你要一颗佛性的中介剑魂菩提果,我知道,大光明寺一定有”现在受资历所限,天级的剑技吞潮圣姑无法传给狄云辰,对于已经送上了投名状的狄云辰,她总觉得自己应该给这个弟子一个够分量的见面礼才好。 “我第一个母元,融汇的是顶阶剑魂子午阴寒潮”狄云辰说着已经站直了身体,身上一股傲然之气油然而生,“第二颗剑魂,我也想融汇顶阶的剑魂。” 这不是狄云辰要求圣姑给他找到顶阶的佛性剑魂,而是向圣姑表明他的决心——非顶阶剑魂不融 圣姑微微眯眼,她已经从狄云辰的身上看出了点什么,“这么说,你已经有佛性顶阶剑魂金丹舍利的下落了?”圣姑不止看出了狄云辰的底气,还看出了他的信心。 狄云辰如实的把准备前往东海普陀山下,见机盗取深海仙府中的计划说给了圣姑听,事实上他能不能成功的首要条件,就是圣姑放不放他出去,要知道,现在慈渡神宗风雨飘摇,他这个神宗首徒如果擅自离开出门办私事,多少有点说不过去。 “你放心的去,鉴于你与玄阴宗水火不两立的关系,你留在这里,更容易刺激对方,让战局恶化,这是长老阁也不愿意看到的,不过,普陀山下深海中的仙府,我也只是耳闻,从未见过,里面能否有圣僧坐化后留下的金丹舍利,更是未知,你一切小心,需要什么人手相助,在我的权限内,我一定给你调派。”圣姑显然也知道了狄云辰的心思,大方的放行。 “多谢师父圣姑” 不知不觉间,二人已经在慈宁殿谈了大半个时辰,圣姑在这里不止要接待狄云辰,接下来,圣姑传见了同样跟随狄云辰立了大功的施家兄弟和洪常青,勉励了几句,奖励了他们每人两万慈渡神宗贡献值。 在慈渡神宗,同样有贡献值的存在。神宗门人除了每月例行发放的一些辅助修炼的丹药外,要想从神宗丹房获取更多更好的丹药,又或者换取一些更好的剑器防具,就必须为神宗出力,来获取贡献值后兑换。 慈渡圣姑本来为狄云辰准备了一把天级低阶的剑器作为见面礼,狄云辰见此剑长过一尺,宽大三寸,根本不是他理想中的剑器,当即婉拒了圣姑了好意,圣姑随后奖励了狄云辰五万贡献值。 这些例行的接待完毕后,长风子领着施家兄弟和洪常青一行离去,慈渡圣姑却单独领着狄云辰,出了掌教大殿慈宁宫,往慈渡神宗后山而去,云辰知道,这是要去长老阁所在地的长老院,拜见圣姑的师父,前任慈渡神宗掌教,如今的大阁老,也是一手谋划并覆灭了凝剑宗至狄云辰父亲身死的老君凌青子。 双子峰的后山,一眼看去满山萧瑟,黄褐色的石头间摇曳着稀落的几根杂草,远没有前山看起来那么青翠奇秀,生机盎然,虽然也是薄烟萦绕,只是光秃秃的后山给人一种死寂苍凉的味道。 在一片高大数十丈的石林之中,矗立一片楼宇,其中又有数十个小院错落其间,相互练成一体,拱卫着中间那座高大的主殿。比起前山那些雕梁画栋,龙凤饶柱的楼阁,这里的一切都是灰色,灰色的墙,灰色的瓦,甚至连脚下的砖石,都是灰色,屋檐和墙壁上没有做任何的雕刻和装饰,却肃穆而庄严。 整个长老阁四周看不到一个人影,当狄云辰随着圣姑一脚踏进长老阁的院子时,一股死气扑面而来,他呼吸到的,仿若都是那些沉寂了百年千年的尘埃。 “十六名阁老,有两名外出,剩下的也大多闭关修炼,所以这次,我只是带你见大阁老老君一面,她是我的师父。”圣姑说着带着狄云辰,向着院落东北角一个毫不起眼的小院子走去。 狄云辰一直侧头看着中央的那座主殿——那代表着慈渡神宗的权利中心,哪怕慈渡掌教作出了什么重大决议,都必须在哪里有长老阁阁老表决,过半数才能通过。 看着那样一座大殿,狄云辰有一种拔剑一剑把它倾覆了的冲动。他来慈渡神宗是为了什么?为天蓝姑姑找寻解药?为了寻找遗弃他的母亲?这些都是狄云辰来到慈渡神宗的目的。 但是走到这里,一股怨念从他的心头冒了出来,并逐渐在他心头形成信念而不可动摇,他有了第三个也是最终极的目的,他来慈渡神宗就是倾覆的….他要倾覆曾经倾覆了他父亲凝剑宗的慈渡神宗。 这个念头一发不可收拾,虽然他脑海中没有丝毫有关父亲冷花翎的记忆,但是体内相连的血脉,但是来到这里,让他心中的仇恨从未如此强烈。 “到了,云辰,面对长辈要谦卑”走在前方的圣姑,明显感觉到了云辰身上散发的杀气,用一种隐晦的口吻,提醒了一句。 云辰愕然回神,知道自己露了少许马脚,但是这个时候任何解释都是掩饰。他紧赶两步,落后圣姑一步,透过半掩的门,看向了如同民舍般的院落中。 一个满头花白的老妇人,安详的躺在房前屋檐下的摇椅上,本该满脸皱纹的她,却有着一张如同娃娃般细嫩的脸颊,看起来说不出的怪异,但是毋庸置疑,这位驻颜有术的老人,就是老君了。 “吱呀”一声,院落的大门从里面完全拉开,一个一身黑衣头罩黑纱的少女,向着圣姑微微躬身,用一股淡漠的语气轻唤道:“师父” 第281章 慈度老君 身材阿罗,行止漠然,面对掌教圣姑语气毫无谦卑之情。 这就是狄云辰对黑衣少女的第一印象。在黑衣少女弯腰间,他肆无忌惮的盯着对方罩着黑纱的面容,只是除了那黑纱面巾晃动间露出的脖颈间一抹雪白外,他再无所获。 “这是你的小师妹,她叫…” “师父”黑衣少女不顾圣姑的掌教身份,出言打断了圣姑的介绍。 猛然想起什么的圣姑歉意一笑,指着黑衣少女对云辰道:“以后你就叫她孟师妹吧。” “梦师妹”狄云辰抱拳道,这位孟师妹的周身气质,给狄云辰一种似曾相似的错觉。 黑衣少女只是向着云辰微微欠身,就让到了一边,放圣姑与云辰进了院子。 “师父”圣姑走到凌青子老君跟前轻唤一声,凌青子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就那样躺在椅子上,淡漠的扫视了狄云辰一眼,复又闭上了眼睛。 圣姑赶紧向着狄云辰示意,让他行大礼叩拜老君。 “弟子狄云辰拜见老君”看着这个一手阴死了自己父亲冷花翎的老君,狄云辰最终没敢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举止,如同所有的慈渡神宗门人那样,规规矩矩的磕头请安。 低头要有勇气,抬头要有底气。 在一根手指就能轻易捏死自己的老君面前,狄云辰没有丝毫的底气,他唯有把所有的仇恨压进心底,拿出勇气来低头。 “毕宁,确实不如你,黑山一战,你做的不错”老君依然闭着眼睛,不咸不淡的赞了一句,微微抬手示意云辰起身。 “不敢,只是弟子运气好而已”云辰客气道,只是目光,不知不觉间已经落到了老君身后的黑衣少女身上,好像这个黑衣少女对他有着某种强烈的吸引力,甚至让他起了掀开黑沙面巾一瞧真容的冲动。 “你有什么不敢的,知道圣姑厌恶长老阁安排的毕宁这个亲传弟子,所以在长风子的怂恿下,在黑山玩了一手一石二鸟,即阴了毕宁,还乘势击溃了东南域大军…” “师父…”圣姑见师父突然把话说得如此明白,深怕她借此责难云辰,赶紧出声相帮。 “你不用护他,我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倒是你,要好好向你这位弟子学习”老君说着睁眼,在圣姑和狄云辰之间瞟了一眼,“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虽然毕宁被俘了,但是他狄云辰能踩着毕宁,把事办的这么漂亮…”老君微微点头,表示了她的赞赏。“我慈渡神宗如今风雨飘摇,要得就是狄云辰这种心机狠辣之辈站出来长我神宗威望所以,毕宁的事,我不怪你” “多谢老君开恩”云辰伪装着一脸的感激。 但是老君却明察秋毫,“你不用装脸色给我看,你现在是我神宗首徒,切莫再三心二意,我不管你对自己人还是敌人如何阴沉奸诈,但是只要做的事对得起我慈渡神宗,老君我,就保你” 老君说道最后,目光逐渐威严起来,看的狄云辰全身一片冰凉。 “定不负老君厚爱”狄云辰应付道,他不三心二意?怎么可能但是在凌青子这块老姜面前,他却感到了空前的压力,她那犀利的直透人心的双眼,似乎看透他所有的想法。 老君再次闭上了眼睛,双手笼进袖管,如同一个安详的老太太沉沉睡去。 狄云辰与圣姑随后离开了长老阁,面见老君,只是一个过场,或者说,只有老君首肯了,狄云辰这个神宗首徒的身份,在慈渡神宗内才能名正言顺。 静谧的小院中,只剩下了老君和黑衣少女,老君依然闭眼假寐,黑衣少女面巾下的双眼,已经浸出了一片泪花,她湿润的目光,望着狄云辰的背影,一路远送。 那样的熟悉。一如,很多年前一直默默的站在他的背后,注视着他的背影,那种感觉,自行惭愧,却安心而信任 “不要哭”老君突然出声,似乎周围的一切,都逃不脱她的感知,“就是他么?那个把你扔在蛮荒深处,独自逃命的男人,就是他狄云辰么?” 少女身体微微一颤,双手捏的发紫,心头挣扎半响,最终,轻轻的点头。 “不要再为这种男人流泪”老君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你现在流的泪,将来,让他用血来还” “老君…” “毕宁与他同为圣姑亲传,他都能下得了手,试问,以后我慈渡神宗谁他不敢下手,只不过,我慈渡神宗目前需要他这种人来涨威仪,先让他赖活一阵儿” 黑衣少女闻言,面巾下的额头,不知不觉间弥漫上了一层愁云,毕宁与她都是在长老阁授意下,成为了圣姑的亲传弟子,就是圣姑也是无可奈何,但是狄云辰一到黑山就阴了毕宁一把,这让一向看好毕宁的老君及其长老阁大部分成员,心里如何舒坦的起来。 “圣姑师父,你猜老君现在在干什么?”回慈宁宫的路上,云辰突然对身前的圣姑问道。 “哦,你有什么想法。”圣姑回头带着一丝苦笑,望了一眼身后的长老阁,“你的孟师妹虽然名以上是我弟子,入门后却一直跟随在老君身边修炼,修为一日千里,此刻老君大概又在指点她吧” 云辰却摇了摇头,“老君,一定在想,怎么弄死我”老君对狄云辰所说的那句“我一定保你”在狄云辰听来形同放屁,说起来,他跟老君都是同一类人,越是不高兴,就越不会表现出来,反而会把话说得很光亮。 “云辰,不得放肆”云辰的肆无忌惮,已经让圣姑动怒,“老君待我如己出,一向厚待于我,从未食言而肥,你万不可背后说她坏话” 云辰赶紧低头,“弟子孟浪了” ….. 中午,长风子亲自作陪,在自己的居处款待了狄云辰一行,并为他详细讲解了慈渡神宗的内部结构,名以上,慈渡神宗掌教高高在上,却又处处受十六名长老阁阁老掣肘,长老阁阁老的位置,除了正常的生老病死有门派选拔外,每逢掌教退位新任掌教上位,就会有四名长老阁阁老退出长老阁,空出位置留给卸任的掌教和她的三名亲传弟子,而这些退出长老阁的阁老,虽然不在具有话语权,但是依然挂着阁老的名号,是慈渡神宗的中坚力量之一,地位在慈渡神宗内备受尊宠。 也就是说,狄云辰只要在慈渡神宗好死赖活的混个二三十年,就算他没有当慈渡神宗掌教的命,但是一个长老阁阁老的位子是跑不了的。长风子正是前任掌教凌青子的亲传弟子之一,才得一直接进入长老阁成为一名阁老,不过他一向支持圣姑,又受圣姑信任,在授予阁老后,又被圣姑任命为掌教特使,他的权限相当于一个副教主。 而在阁老之下,就是他们四个掌教亲传弟子,大弟子狄云辰岁数最小,二弟子魏湘亭出生于书生世家,不但修为已经进入剑圣领域,一张嘴更是能说会道,被圣姑指派,代表她去安抚人心惶惶的东北域其他剑修宗门,三弟子毕宁已然被俘,四弟子乃是一个神秘黑衣女子,三年多前被圣姑带回后,就被老君相中亲自调教,据说实力深不可测。 在亲传弟子之下,就是各六十八位传功长老和执事长老,传功长老在神宗内备受尊崇甚至超过阁老,而执事长老则有着门人调派的权利。然后就是精英阁弟子,慈渡神宗尽四万门人中,精英阁弟子却不足两千,比起普通的神宗弟子,他们拥有更好的福利待遇以及修炼条件。 这些,狄云辰多多少少都听施家兄弟以及洪常青在路上说过,他现在心里完全被老君院子中的那个黑衣少女占据,如同阴霾般挥之不去,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饭后,长风子让洪常青和施家兄弟带着狄云辰去神宗内部转一转,其实最终目的,还是让下面的长老执事和弟子们认识一下,他这个新晋的神宗首徒。 “阁老,我有话想问。”云辰在施家兄弟相陪下刚迈出长风子的阁楼,马上又回身叫住了亲子送他出门的长风子。 “请说”长风子大方的扬手。 云辰看了一下左右,施家兄弟及其洪常青立刻识趣的退开。“今日听闻圣姑说道灰衣长老这个名号,我想问的是,阁老从长老阁退位后,是否直接成为灰衣长老?”或者说,阁老只是一个幌子,真正把持慈渡神宗大权的,就是灰衣长老?后面的话,云辰不敢问。 “呵呵..”长风子爽朗一笑,“看来圣姑是真把你当自己人了,连灰衣长老的事情都告诉你了,但是,你能知道的也就只能到这里了,这不是不信任你,而是,你入门时间太短,知道了太多,连累我跟圣姑一起惹人非议” 云辰点头,离去,要想搬倒稳如泰山的慈渡神宗,就要了解它的全部实力,他已经开始了,为了搬倒它,覆灭它 第281章 丹房 慈渡神宗的山门都在双子峰上依山而建,慈宁宫高高在上,寓于着掌教的至高无上权威,往下就是一片华美的阁楼组成的院落,显得寂然无声,这是划分给十六名阁老的院落,因为他们大多避世不出或者常驻长老阁,才显得如此冷清。 在往下就是四座红墙绿瓦,翠竹萦绕,飞檐如巨鹰展翅的阁楼,这是掌教亲传弟子的居处。在洪常青的引领下,狄云辰站在位于双子峰左锋,一座刚刚挂着簇新的牌匾的阁楼前。 “殿下,以后这座阁楼就属于你”洪常青指着刚挂上的牌匾骄傲道:“怎么样,气派吧。” 狄云辰淡淡的看了一眼牌匾上面两个镶金大字,“狄阁”,而后丝毫没有推门进去看一眼的意思,带着他们一行直接走到了相邻的一个阁楼,不出他所料,牌匾上赫然写着“孟阁” “我的那位孟师妹….”云辰试探的问向了身后的洪常青和施家兄弟。 “我们称呼她为郡主,这座阁楼正是分派给她的。”施简接过云辰的话说到:“不过她一直跟在老君身边修炼,甚少回来居住,在我们面前甚是神秘,不满殿下你,整个慈渡神宗见过她真面目的,怕不会超过五人,一如圣姑当年。”施简的岁数比洪常青还要大,对于慈渡神宗那些不为人知的往事,也就知道的多一点。 “圣姑?”云辰诧异道,在他看来为人和蔼的掌教圣姑,是一点也跟“神秘”两个字沾的上边的。“掌教圣姑当年,也是罩着黑纱,不以真面目示人的么?”云辰跟着问道。 施简点头道:“圣姑以前,除了老君以及有限的几个阁老,没有人知道她长的什么模样,甚至连她在哪里都无人知晓。直到最近几年,渐渐传出圣姑将要接掌慈渡神宗的消息后,圣姑才慢慢出现在众人视线之内。” “长风子阁老以前也没有见过圣姑么?”狄云辰有点不敢相信,堂堂的慈渡神宗的掌教,神级药师,以前竟然没有人知道她长什么样。 “这个…”云辰这一问把施简难住了,“有传言说,长风子阁老自小与圣姑情同兄妹,他应该是知道的吧…”施简迟疑道。 “那么,大家都叫她圣姑,圣姑没有名字么?”圣姑亲口告诉过云辰,她的真名早就忘了,但是对云辰而言,旁人难于启齿的隐私,也许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有用的契机。在这里,他不敢也不能去问这里任何人,有没有一个叫荆瑶的女人,那将直接导致他的身份曝光,甚至会连累母亲也会遭遇危机,按照慈渡神宗斩草除根的作风,当年一举颠覆了父亲的凝剑宗后,作为他后人的狄云辰,慈渡神宗是怎么也不该放过的,但是他**荆瑶却偷偷把他遗弃在汝州,保了他一命,至于母亲后来回慈渡神宗是如何交差的,他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现在他要想在有着尽十万门人的慈渡神宗中寻找母亲,只能暗中旁敲侧击,从施简这些门人弟子口中慢慢挖掘对他有用的信息。 “怎么会没有,不过都是化名”接过话头的是洪常青,“圣姑也非是闭门不出,事实上她经常出门云游,四海寻访名药师,一个药师要想修炼到神级,没有见识是万万不可能的,但是她一直隐藏着她老君亲传弟子的身份,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她就是慈渡圣姑罢了,殿下要想知道掌教圣姑的事,去问常梦常醒再合适不过,她们被长风子阁老带进神宗后,一直是圣姑的药童。” 云辰适可而止,不再多问,把一个新晋弟子对师傅的好奇,表现的恰到好处。 在四座亲传弟子阁楼之下的,是一片汉白玉石铺就的广场,由三座拱形的石桥连接两峰的广场两边,一群数量约千余人的新晋门人,正在广场上修炼着基础剑法,尚未历经残酷洗礼他们的那张脸而显的朝气蓬勃,他们看着走来的狄云辰一行胸口的标志,个个羡慕而向往,而后更加努力的修炼。 而在广场的四角,矗立着四座高大的楼阁,分别是丹房、剑阁、功楼和宗坊,丹房就是炼制丹药的地方,同时还出售从下品低阶到中品上阶的剑魂,剑阁是炼制剑器的地方,功楼就是藏着慈渡神宗功法的地方,而宗坊,就是神宗门人内部交易的地方,同时,宗坊还兼顾收集神宗门人带回来的灵药,元晶,剑魂等等各种奇物,兑换成贡献值给神宗门人。 每个地方的贡献值,只能在特定的地区才能兑换物品,比如开阳关的贡献值,只能在开阳关宗坊才能兑换物品,拿到慈渡神宗就无效。同样,慈渡神宗的贡献值,也无法拿到开阳关或者别的宗门兑换物品。 这四座楼就算在神宗内部,都防范森严,每座阁楼内外都有数十到百名不等的神宗门人守护。对狄云辰来说,他是万般不愿的在入门第一天,就穿着掌教亲传弟子的服饰,绕着这个广场转一大圈招摇过市的,如若不是等着圣姑给他阴阳葵之毒的解药配方,中午他就想告辞下山,赶往东海之滨的大光明寺与宏笙会合。 但是刚刚到手的五万贡献值,不花出去他又不甘心,天知道他下次回到神宗是什么时间。但是一走进丹房,他才发现这一趟逛得是多么的值得。 整个丹房的展厅全部由黄木构建,四周墙壁上药架上那些琳琅满目的丹药散发着诱人的药香,在柔和的淡蓝色灯光照耀下,所有的灵药都散发着一种奇异的光辉。 守在展厅的四个执事以及尚在丹房选购丹药的神宗门人,看到狄云辰这个殿下后,只是微微弯腰行礼,并没有跑过来抱大腿喊殿下,这点让一向没什么架子的狄云辰很满意。 但是施简怕狄云辰不满意门人的态度啊,赶紧附耳解释道:“神宗门人,除了在仪式和正式召见的时候要行大礼外,其他的时候大多随意。” 云辰微微点头,他的目光已经被药架上的丹药所吸引,极品培元丹,提升元气凝聚速度一倍,可以与聚元塔的效果叠加。要知道初级培元丹提升的凝集速度是两成,中级的是四成,而高级的才六成,而极品培元丹竟然达到与聚元塔的同等效果,也就是说,以后他磕着极品培元丹揣着聚元塔修炼,元力的凝聚速度将达到惊人的两倍,就此一点,云辰已经觉得不枉此行了。 但是惊喜还在后头。极品回元丹,可以提升元气恢复速度三倍。这个无需多言,对于元力的消耗大户狄云辰来说,远比极品培元丹还要珍贵。还有云辰用过的九转冰息丹,这个融汇上品和顶阶水系剑魂必须的辅助丹药,在开阳关的宗坊要价高达一万开阳关贡献值,而在这里,只需要三千慈渡神宗贡献值就够了。 再然后就是剑魂,云静她们千里迢迢在驼雁峰融汇的中品剑魂冰蟾赫然在列,位居中品上阶,也是慈渡神宗能拿出来让神宗门人兑换的最好剑魂了,云辰看了一下,标价五千贡献值,而且每个神宗门人限购一粒,还必须是自己使用。 中品上阶的水属性剑魂,光从价位来说,虽然高达五千贡献值足以让绝大多数神宗门人望而怯步,但是这样一颗剑魂拿到外面坊市上,足以兑换十倍于五千贡献值的物品,这也是为什么神宗刻意强调每人限购一粒,还必须自己使用的缘由,这是神宗门人的一种福利。 除了这些外,还有很多稀有的地级到天级的灵药出售,用于神宗门人自行配药炼丹。逛了一圈后,云辰走到一个执事面前,把上午刚得之圣姑,标注着他的身份,同时记录了五万贡献值的铭牌交个的执事。 “兑换三百五十瓶极品培元丹,一百瓶极品回元丹”云辰一向追求极致,能用好的时候就尽量用好的,极品培元丹一百贡献值一瓶,每瓶六粒,极品回元丹一百五十贡献值一瓶,同样是一瓶六粒,云辰这是要一次把五万贡献值花完。 “殿下,这个…”执事迟疑着没敢接云辰递来的铭牌。 “殿下,神宗有规定,丹房的任何极品丹药,每人每月限购不得超过一百瓶”施简赶紧出声解释道。事实上跟着云辰的几名精英阁弟子都被云辰的豪气弄糊涂了,他兑换那么多极品丹药干嘛?三百五十瓶极品培元丹,够他磕三年了。 云辰本想让尚在云城宗的云容云金她们一起跟着用极品培元丹辅助修炼,没想到神宗还有这样一个规矩,虽然每月一百瓶,也足够她们用了,但是这意味着云辰每月都得回慈渡神宗一趟。 “那就每样一百瓶,另外,给我把解毒的和治疗内外伤的极品灵药,每样装五十瓶。”云辰指着货架上的药瓶说道。 执事这才接过了云辰的铭牌,当他把一大堆瓶瓶罐罐不知道该怎么交给云辰时,云辰却拿出了须弥袋。须弥袋在外面也许算得上是个稀罕的宝贝,但是在神宗内部却并不少见,比如洪常青,在开阳关归来时,就弄到了一只须弥袋。 把这些丹药装进须弥带,云辰的铭牌上也就少了三万贡献值。 第283章 涌潮 出了丹房,顺着广场的边沿,云辰一行又来到了剑阁。如果说丹房内是扑鼻的药香,那么剑阁则是浓郁的元气波动,毫无疑问,这些令云辰感到亲切的元气波动,都是从剑阁水属性剑器中散发出来的。 如同丹房中的剑魂一样,剑阁中的剑器也是从玄级低阶到地级高阶,天级的剑器却是一把都没有。不过就算这样,看着琳琅满目的剑器,也足以让一般人看的垂涎三尺了。 但是云辰看的却意兴索然,不合适他云城宗的剑器,大多跟青锋剑一个样子,剑身轻柔,比起其他宗门的剑器,剑身窄而略短,不管是他以前使用的白泽剑,还是现在使用的蓝叱,都是这个样子。但是剑阁的剑器,没有任何一把是短于三尺长的,这对于习惯了使用剑长二尺六七寸剑器的云辰来说,没有丝毫的吸引力,不合适就是不合适,而且身为地级剑器的蓝叱现在,也还没有到淘汰的地步。 “没有天级的剑器么?”云辰随意的问了一句。 “这里不提供天级以上剑器的兑换,但是却提供天级乃至神级剑器的打造和锻造这些剑器的一些普通材质,前提是你必须亲自收聚到足够的元晶和建造剑胚所需的材料。”洪常青说着把云辰引到最里面的一个柜台边,站在这里,你能隐约听到从里面传来的敲打声,也许其他人除此之外再也其他感觉,但是现在对光于热特别反感的云辰,却感受到了滚滚炙人的热浪,从那黑色的墙壁后面传来。 一块木板矗立在墙壁上,上面列举着从天级低阶到神级上品剑器所需元晶和材料。元晶无需累述,只要你有实力并找到相应的元兽就能猎取,关键是锻造剑胚的材料太过珍贵,一把天级剑器需要承受数倍于地级或者玄级剑器承受的元力冲击,就需要更强的韧性,在俗世珍比黄金的铬钢已经无法满足这一要求,光一把天级低阶的剑器,所需的材料就是千年寒铁,而神级剑器,更是狄云辰闻所未闻需要的是陨石晶。 走马观花的看了一圈后,云辰一行走过跨越两峰的石桥,来到了右锋的攻楼,这是典藏慈渡神宗功法的地方,同时,也是慈渡神宗内防范最为森严的地方,普通的门人弟子如果没有传功长老的引领,根本没有资格进入,只有精英阁弟子以上身份的人,才有资格单独进入。 守卫在门前的两个神宗剑修,并没有因为狄云辰那身耀眼的掌教亲传弟子服饰而另眼相待,而是拦住他们仔细验证了他们一行的身份铭牌后才放他们进门。 丹房是柔和的黄色,剑阁是晦暗的黑色,而攻楼,则被涂刷成了明朗的浅红色。不同于丹房剑阁,把所有的货物都摆放在一楼的展厅,攻楼一楼没有任何一部功法摆放,摆放的只是一个个详述着各种功法的牌匾,真正的功法秘籍,都藏在二楼三楼,等你有资格修习了,才会有人专门领你上楼,背记于心中,而秘籍本身是决不允许你带下楼的。 狄云辰首选是想阅览一番慈渡神宗的主修功法水月诀,来之前他就听天蓝姑姑提过水月诀和雨花诀同属水属中阳,却远不及雨花诀那么多特效,这也是当年慈渡老君排荆瑶卧底凝剑宗盗取雨花诀的目的,只是不知为何,云辰的生母却最终将完整的雨花诀留给了他。 云辰直接走到了标注着水月诀二十六层至三十层这一部功诀的前面。“水月诀二十六至三十层功诀一部,修炼需求,凡我慈渡神宗门人,不论品阶高低,修炼至剑尊境界圆满,在传功长老的推荐下即可修炼。” 看到这里,狄云辰略显遗憾,因为他不是剑尊圆满,就此一点,让他连翻阅一遍这部他最想翻阅的水月诀资格都没有。 既然功法暂时与他无缘,云辰又看向了剑技,摆在最上面最显眼位子的是三本剑技,分别是天级中介剑技吞潮,天级中阶剑技灭潮,以及天级上阶剑技落潮。 吞潮就是圣姑曾经向云辰推荐过的一部远距离群杀剑技,修炼条件一如圣姑所说,入门满三年,除此之外,还必须是长老以上的慈渡神宗门人,消耗三万慈渡神宗贡献值后才能修炼,值此一条就足以让绝大部分传功长老或者执事长老望而怯步。无法翻阅也根本丛未见识过吞潮的威力,云辰也无从得知这部剑技的杀伤效果比之惩魔有何区别。 灭潮是一本少见的剑技剑阵,除了上述的修炼条件外,又多增加了一条必须是剑圣境界的神宗门人,又长老阁半数通过后才可以修炼。云辰虽然心动,却也无可奈何,他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就算他三年期满,在老君把持的长老阁中,绝无通过的可能。 至于落潮,贵为天级上阶这种最接近神级存在的剑技,是一本剑帝用来施展剑罡的剑技,修炼条件苛刻的让云辰连动心的勇气都没有。 “不论是昔日黒木城的金长老,还是被俘的毕宁殿下,因为一直没有什么机会赚取足够的贡献值来兑换修炼吞潮,否则黒木城之战,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施简说的有点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味道。 死守黒木城的金长老和毕宁,一被狄云辰在大鹰谷暗示洪常青阴死了,一被玄阴宗俘虏成了阶下囚,而早早站在狄云辰身边的他们,因为偷袭永安城得手导致东南域大军一路溃败出东北域,每人一次领到了两万神宗贡献值的奖励,虽然现在只是精英阁弟子的他们还不够条件修炼,但是只要在慈渡神宗好死赖活的熬上几年,一个传功长老或者执事长老的位子是跑不了的,到时候赚足了三万贡献值的他们,尽可修炼吞潮。 云辰万没想到,神宗门人要想修炼高深的剑技,除了境界要达到外,还有如此苛刻的条件,却也能理解,毕竟,这里每一部功诀剑技都凝集着无数前辈的心血钻研领悟而成,是慈渡神宗安身立命的根本所在,如若后代门人不证明自己的忠诚,神宗的那些阁老们,如何放心来让他们修炼。 而证明自己忠诚的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为神宗竭力办事出战,来赚取贡献值。 忠诚,在这里,是用贡献值来衡量的。 相比于洪常青施简他们停留在这三部剑技上久久不忍离开的目光,狄云辰虽然稍显遗憾,眼中却没有丝毫的眷念,现在他已经拥有了神级剑技倾城,天级的剑技指剑,地级剑技惩魔,还包括从玄级到地级的全部六层分气术,深知贪多嚼不乱的他,现在连指剑都腾不出时间来专一修炼。 既然不够资格来修炼这三部慈渡神宗的顶级剑技,狄云辰又将目光看向了下方那些地级玄级的剑技,他随眼扫去,很快被一本名叫涌潮的地级低阶剑技吸引了目光,准确的说,是被这本名为“涌潮”剑技中的潮字吸引住了,纵观这里所有的功法剑技,带“潮”字的只有吞潮、落潮、灭潮和这本涌潮,只不过前三者贵为天级中上阶,而这本涌潮则沦落为地级低阶。 涌潮,地级低阶剑技,修炼要求:精英阁弟子以上身份门人,普通神宗门人须有传功长老推荐,需五千贡献值。 虽然没有入门时间限制,对身份的限制也很低,但是对于贡献值的要求,都赶上一般地级高阶剑技的要求,这让狄云辰有点百思不解,要知道地级高阶第六层的分气术,要求的贡献值也不过五百点,为何一本地级低阶的涌潮,贡献值却足足是第六层分气术的十倍? 吞潮、落潮、灭潮、涌潮,这会不会是一套剑技呢? 这样想着,狄云辰已经不知不觉的摸出铭牌,递给功楼的执事,“我想修炼这部涌潮”他的语气异常坚定。 “慢,殿下”关键时刻,洪常青和施家兄弟齐齐拦住了狄云辰 “殿下,您千万别被这部剑技的名字所迷惑而枉花那五千贡献值”施简急忙解释道:“以前就有几位长老攒足了五千贡献值,修炼了这本涌潮,结果却发现用处不大,而且威力实在是…” “为何?”狄云辰追问道。 “这是一部必须在水域才来施展的剑技,据说是就向俗世的隔山拳一样,可以把剑气射入水中隐藏飞射,而后再从水面射出,以排山倒海的涌潮之势,来袭杀距离自己百米内的敌人。”这次说话的,是洪常青。 “结果呢?”云辰隐隐期待起来。 “结果…”洪常青及其身后的一众精英阁弟子,一起摇头苦笑,“结果是激起的浪花确实排山倒海,气势铺天盖地,只是杀杀鱼虾到还可以,只是要想杀拥有护体元气的剑修,就勉为其难了。” “偏偏还有别的长老不信邪,继续花五千贡献值来修炼涌潮,结果效果都是一样,空有其势而空乏无力…” “据说木长老就修炼过涌潮,殿下大可传书一封去大鹰谷问问便知分晓” 众人见狄云辰一路行来,并无一个掌教亲传弟子的架子,现在见他要枉花贡献值,纷纷你一言,我一语劝道。 对元力剑芒的掌控力度不够,与外物的沟通能力不强狄云辰直接在心中总结出了那几位长老修炼涌潮失败原因。而这两点,恰恰是他的强项,虽然限制了只能在水域使用,但是环境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天剑大陆大江大河随处可见,到时候真有恶战,大可把敌人引到水面战斗,而且他此去东海,乃是一望无垠的海域,涌潮正好派上用场。 “我要修炼涌潮”狄云辰第二次把铭牌递到执事的面前,毋庸置疑的语气,让身后的施简洪常青等人纷纷住嘴。 “云辰”圣姑突然叫住了准备离去的狄云辰,“听说你为人一向嚣张跋扈?” 狄云辰愕然,马上躬身道:“弟子以后一定力求低调做人高调做事” “不”圣姑的语气异常坚决,她用一种鼓励的口吻说道:“从现在起,你可以更狂妄一点才好,要不然怎么配得上你神宗首徒的身份” 满场愕然,就此一点,足以看出掌教圣姑对狄云辰的宠爱,同时,圣姑也是用这种姿态告诉在场的所有人,别跟狄云辰过不去,否则,就是官司打到她的面前,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偏袒狄云辰。 狄云辰心领神会的离去。 第284章 .狂妄 在洪常青施简等人无法理解的目光中,狄云辰与功楼的执事交接了铭牌上的贡献值,执事在给了狄云辰一个刻录着一些稀奇古怪符文的木牌后,扯了一下柜台下的绳子,在一声清脆的铃音中,二楼精铁铸就的门被打开,一个留着花白胡须的传功长老出来站在楼梯口,向着云辰喊道:“殿下,请跟我来” 攻房站在外面和一楼看,还以为是木制的结构,但是当狄云辰抵达二楼后才发现,整个存放功法真经真解的二楼,则是完全有生铁铸就,只存放了几十本功法剑技的二楼显得空荡荡,却有四名传功长老,和长老阁一名阁老同时守护,足见其在慈渡神宗内的重要性。 “拜见阁老”狄云辰一进二楼,向着居中盘坐在一个蒲坦上,身着紫凤标志的白衣老者行礼道。 “我早已不是阁老了”老者抬头,只见他白眉长垂,面容枯槁,双目却如剑锋般犀利的在狄云辰脸上一扫,微微皱眉把目光停留在狄云辰胸前的标志上,用略带惊讶的口吻问道:“圣姑亲传弟子?” “是”狄云辰知道老者那一皱眉代表着什么,他的资质连一般神宗门人也不如,任谁看到他成为了神宗弟子,也会疑惑的。“晚辈狄云辰” “哦”老者这才起身,皱紧的眉头舒展开来,勾起一脸慈和笑容,“原来是神宗首徒,小老儿申蕞,早已退出长老阁多年,如今派来镇守这功楼才穿上这身紫凤服饰,你切莫误会,你可以叫我申老” “申老”狄云辰恭敬的叫了声后,把手中的木牌递给了申老。 “你要学涌潮?”申老用惊诧的语调问了一句后,又自言自语道:“也对,你刚入门,好点的剑技中,也只能学习涌潮。”申老说着语气一变,用慎重的口吻问道:“可是,你该清楚,很多人都修习过这部剑技,却无多大用处与威力,你确定要耗费五千贡献值来修习吗?” “当然” “哦?你的底气在哪里?”申老见狄云辰说的底气十足,不免多问了一句。 “我的底气?”狄云辰淡定一笑,“我虽然看不出申老的实力深浅,但是申老,还看不出我的么?”对于身前这位号称退出长老阁很多年的申老,狄云辰从他的身上感受不到丝毫的元气波动。不想回答的问题,就反问。这是狄云辰的老花招了。 “你尽然修炼成了少见的双母元?”申老难于置信的摇头道:“你这具中庸之躯,怎么可能修炼成双母元还融汇了顶阶剑魂子午阴寒潮?怎么办到的?”申老没有让狄云辰失望,稍一用心,就感觉到了狄云辰体内双母元的存在,就此一点,就足以看出他的修为要比圣姑和长风子稍高。 “那么,双母元的优势,你可已经掌握?”紧跟着申老的语气已经不能用严肃来形容了,就像是在质问一个后辈弟子那般严厉。 “您是指十倍凝炼元力,还是超强的与外物沟通能力,又或者是说对元力的超强掌控力度?” 面对狄云辰依然底气十足的反问,申老枯黄的脸颊泛起一抹激动的红晕,双手搭在狄云辰的肩上仰头“哈哈”大笑,“好,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好,尽然连十倍凝炼元力都已知晓,来呀,把涌潮剑技,给殿下拿来” 从一个传功长老手中接过涌潮真经和记录着涌潮修炼心得的“涌潮真解”,两本册子合在一起,也不过七八页纸。翻开真经第一页,只见上面并没有记录口诀心法,只有八个字——涌潮一起,排山倒海 在心里默记住了涌潮的所有口诀后,狄云辰才翻开真解的第一页,依然只有八个字——涌潮一出,谁与争锋” “你能做到吗?”待狄云辰在心中默记完了涌潮的真经真解,把册子归还后,申老问道。 “您是指什么?”狄云辰明知故问。 “涌潮一起,排山倒海,涌潮一出,谁与争锋,神宗首徒,告诉我,你能做到么?”申老双目倏然,喝问道。 狄云辰却并未被其气势所迫,他从容的向二楼所有五人行礼,转身,出门下楼前轻轻一弹腰中剑鞘,在一声剑鸣声中答道:“我的目标,是一剑山河碎” …. “哈哈…”狄云辰下楼之后,申蕞开怀大笑,对身边的四个传功长老说道:“素闻圣姑首徒年少轻狂,今日老夫一见果如其然,不过,他有狂的资本,狂的令老夫喜爱,一剑山河碎,多少年没听过这么狂妄的宣言了,哈哈。” 出了功楼,日以偏西,时间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滑到了傍晚。狄云辰看了看铭牌上还剩下的一万五千贡献值,实在是没心情再去逛神宗宗坊了,而且,他也没有什么东西拿去交换。 “你们带我向长风子阁老说一声,就说我去山下长宁镇上过一夜,明早再来拜见圣姑”云辰实在是放心的把云静一个人留在山下,在他心里,狄云静不管长到多少岁,永远是个爱惹祸的主儿,而且,他还有事情交代云静去跑腿。 “圣姑有交代,让你今晚务必在宗内歇息一晚。”洪常青为难道,“刚刚殿下上楼时,圣姑刻意派人来通知的。”本来云辰一下来洪常青就打算说的,但是见云辰若有所思的样子,就没好打扰,没想到他先提出来了。 云辰只好作罢,圣姑说过,稍后会把解阴阳毒解药的配方交给狄云辰,对狄云辰而言,恢复天蓝姑姑的自由之身,乃是当前所急。 把云辰送到山上的狄阁门前后,洪常青一行人这才告辞离去。狄云辰伸手推开狄阁的院门,一股玉兰的花香扑面而来,正对着阁楼式院门的是一座凉亭,凉亭四周小桥流水,花团锦簇,最多的,是蓝色的玉兰花,那股淡雅宜人的香味,令人心醉。 走过凉亭,才是一栋三层高的阁楼,屋内所有的家具用品,古朴而不失品位,珍贵又不失雅致,大多以天蓝色为底,配以四处摆放的玉兰花,给狄云辰一种走进了某个女人香闺的错觉。 一路踏上三楼,推窗望远,西方霞光一片,太阳如一团红轮,逐渐被火烧云般的霞光淹没,只在天边留下一丝金光璀璨,夜幕开始降临。狄云辰,就这样看着,因为要想的事情太多,所以干脆什么也不想,就这样看着。 “这房子,怎么样?”一声女声悠然的在狄云辰身后响起。 不知不觉已经习惯沉入修炼的狄云辰被惊醒,愕然回头,见退下了一身掌教服饰圣姑,身着一身蓝色碎花长裙,艳美脱俗的站在他身后,正微笑着看着他,温馨的目光平和亲切。 “一年多前,这里,还是我的居处,现在,我把它留给了你”圣姑说着脸上的笑意逐渐舒展开来,指着三楼蓝色的门帘说道:“恐怕,太女性化的装饰,让你有些不习惯吧?” 狄云辰讪讪一笑,心道,果然如此。嘴里却说道:“还好。” “不喜欢也没没关系。”看着屋中的一切,圣姑的脸上逐渐弥漫上一丝幽怨,“我以前除非出门访师探友,其它时间,大多幽居在这如今的阁楼内,所以,这屋子里的一切都是我亲手布置的,一直舍不得拆掉,因为你入门最晚,所以,才留到了现在。” 狄云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圣姑的意思。 “你刻意按照自己的喜好,吩咐工事长老,重新装饰。”圣姑虽是这样说,看向屋子周围的目光却满是留恋。 “以后再说吧,目前,我因该很少有机会呆在宗门内。”狄云辰很会察言观色,知道圣姑舍不得这阁楼中的装饰,即没有答应,也没有拒接,而是拖,拍马屁拍的神不知鬼不觉。 圣姑似乎很满意狄云辰的安排,示意狄云辰在三楼的蓝色圆桌边坐下后,递给了他一张药方。 狄云辰双手接过,展开一看,果然是解阴阳葵之毒的解药配方。 “哂癸三两、锦藤十五两、黑莲十八两,配以天鸿极阴水三斤浸泡分为五份,擦拭石像全身半月可解阴葵之毒,每五天需换药一次。” “哂癸三两、锦藤十五两、黑莲十八两,配以金丹舍利一颗,分五份每三天服用一次,半月内可解阳葵之毒” 这两份解阴葵和阳葵之毒的药方,除了最后的天鸿极阴水和金丹舍利不相同外,其他三份灵药完全一致。 “哂癸、锦藤和黑莲,都是天级上阶的灵药,相当的珍贵,不过,我慈渡神宗丹房有售,你那五万贡献值大概够用来兑换了。”圣姑一说完,狄云辰就一脑门的黑线,五万贡献值被他花的就剩一万五了,天级灵药,而且一买就是半斤十几两的,一万五贡献值铁定是不够了,狄云辰第一次为自己大手大脚感到后悔。 圣姑显然也清楚狄云辰一下午花了多少贡献值,现在愁的头都大了,圣姑只是微微一笑,也不点破,接着道:“金丹舍利乃是佛门之宝,很少有人知道哪里有,至于天鸿极阴水,中原大陆却是没有的,传闻蛮荒深处永乐谷有,还有就是海外孤岛上偶尔也能碰到,不过要看运气。” 第285章 特使 就知道,狄云辰就知道难弄,还好,比起只闻其名未见其形的金丹舍利,天鸿极阴水至少还有个地方。“圣姑师父,这天鸿极阴水听起来应该是极阴之物,如何用来解这阴葵之毒?”狄云辰这个门外汉,对药方产生了一丝怀疑,不止是这,金丹舍利这一极阳之物,也被用来了解阳葵,这不是荒天下之大谬么? “这张药方乃是我慈渡神宗祖传下来,我虽然从未亲手调制过阴阳葵的解药,但是,这张药方的药效我是深信不疑的,你有没有听说过以毒攻毒?” “以毒攻毒?” “不错,无论是阴葵还是天鸿极阴水,都是天下至阴至毒之物,这类天下剧毒本无解,唯有以毒攻毒,让两种毒性溶于体内相互对冲抵消,再辅以哂癸,锦藤和黑莲这几味天级灵药一起调理,解阴阳葵之毒,应该药到病除”圣姑把药理深入浅出的讲解了一点,狄云辰就听的茅塞顿开。 虽然对于圣姑这种以毒攻毒的解法,狄云辰依然有疑虑,不过狄云辰并不是十分担心,这份药单肯定是要先给天蓝姑姑过目的,天蓝姑姑也浅通药理,能行与否,她应该能看出个大概。 “最关键的一味引药,乃是阴阳葵本身,阴葵之毒阳葵解,阳葵之毒阴葵治,要解阴阳葵之毒,先找阴阳葵,把它溶于最后一份汤药中,彻底驱毒,方能见效。”圣姑如此一说,狄云辰才猛然想起,药方中并没有提及阴阳葵,原来是用在最后一份汤药中。 相比于天鸿极阴水,阴阳葵狄云辰反而不怎么担心,花红活着,哪么初音也就有可能活着,昔日初音能给宵阳宗长老的孙子下阳葵之毒,那就说明她很有可能知道阴阳葵的下落。昔日他与初音共赴驼雁峰时,因为对方始终拿云雪性命相逼,狄云辰一直找不到机会询问阴阳葵的事,现在云雪生死暂且不论,如若初音活着,光凭手里的元乳之精,狄云辰就有信心让初音说出阴阳葵的下落。 当然,这一切只有到了东海普陀山,找到花红后才能做进一步打算。 “你修炼的是阴寒水属性的冰寂心法,与我慈渡神宗的水月并无太大冲突,水月心法只需稍微改动一点就能修炼,我已经请人参照云城宗的冰寂心法,来给你改良水月心法二十五层以后的功诀,让你可以直抵剑神之境,所以功法方面,你无须担心。”狄云辰今日在丹房一举一动,显然都有人悉数报与圣姑知晓,这才提示狄云辰无须为以后修炼的功诀担心。 圣姑说着起身,就欲离去。 “圣姑…师父”狄云辰心下感激,光凭圣姑请人特意为他改良水月心法,可见圣姑是真心待他,他吞吞吐吐道:“我..我明天想下山,赶往东海,还望掌教圣姑核准” “这么急?”圣姑眉头微皱,马上又莞尔一笑,“是不喜欢这里,是不喜欢这座房子?” 对于圣姑的玩笑话,狄云辰跟着讪讪一笑,人也跟着放开了,便把花红的事说了一边,当然,这其中隐去了无影剑和元乳之精。 “哦。既然是同伴有难,理当救急。”圣姑点了点头,“听说你是个很有办法的人,这次,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把她那数千门人,全部从宵阳玄宗捞出来,不过,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五万贡献值花的差不多的你,怎么去丹房把解阴阳葵的辅助灵药兑换出来,实在不行,也许我能想想办法。”圣姑带着一抹玩味的笑意看着狄云辰。 狄云辰明白圣姑的意思,也许她真有那么一点好奇,但是更多的,却是在暗示狄云辰,那些灵药她私人还珍藏有,张嘴要就行。 但是狄云辰不想要,非是他高傲的不肯低头,圣姑对他一片诚挚,他自然看得出来,不管任何事物,只要他有办法,他就不会接受帮助,对他而言,那是怜悯,被遗弃的人,最反感的,就是别人对自己的怜悯与施舍。 “我有办法的,多谢您的好意。”狄云辰拒接了圣姑的一片好意,对他来说,圣姑给他解药配方,乃是他在黒木城用命拼来的,圣姑请人给他改良可以修炼的水月心法,乃是一个师傅应尽的义务,但是圣姑拿出私人珍藏送给他,并不是站在慈渡神宗的立场送给他,而是以私人身份的赠与。 狄云辰的拒接,似乎在圣姑的意料之中,她并未表示什么不快,而是说道:“既然你急着去大光明寺,我就赐予你掌教特使的身份,大光明寺与我慈渡神宗同出东北域,你这个特使以什么借口去,就不用我教了吧” 狄云辰太需要这个身份了,连忙抱拳致谢。 不知不觉中,夜色已深,月满狄阁。 在圣姑送出狄阁后,依然回到三楼的狄云辰,不知不觉中隔窗看向了隔壁的孟阁,他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如若非要用一句话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那就是仿若心已经留在孟阁。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他,孟阁中,有一双眼睛在窥视着他,那是一种令他熟悉的味道。 却已记不起,那是属于谁的味道。 次日一早,圣姑奏请长老阁同意后,正是任命狄云辰掌教特使,将代表慈渡神宗出使大光明寺,务必说服大光明寺掌教方丈摩天大师,派出门人与慈渡神宗一起抵抗东南域剑修咄咄逼人的态势。 正如圣姑所说,这只是一个借口。天下大势各宗掌教早已看得清清楚楚,慈渡神宗目前看似安稳,实则牵一发而动全身风雨飘摇危机四伏,东北域如洛水极宗者,早已叛逃到东南域剑修的阵营,东北域其他各宗历年来被凌青子老君欺压太甚,就算没有叛逃,也是与慈渡神宗离心离德,大多明哲保身,深怕跟随慈渡神宗一起遭遇覆灭的下场,对慈渡神宗来说,只要这些见风使舵的东北域各宗不在背后使坏,就是帮她们一个大忙了,三番五次的排除神宗特使,与其说是游说,不如说是警告。 有了圣姑任命,长老阁授权,狄云辰这个掌教特使的权利大的惊人,既然是掌教特使,自然不可能一人出使大光明寺,凡神宗长老阁以下门人,包括百名传功长老和执事长老,以及数千精英阁弟子,他可以从中自由选派人手组团出使,出门在外的他,可以代表圣姑独断专权。 但是狄云辰从慈宁殿拿到代表掌教特使身份的令牌和掌教圣姑写给摩天大师的亲笔信出来后,并没有去挑选实力过硬的帮手,对他来说,这一趟说穿了就是他的私事,圣姑到目前为之一心待他,他也不好劳师动众的去给自己办私事,传回来给圣姑声誉抹黑。 洪常青施简施洋闻讯已经在慈宁殿门外的台阶上等候,在宣布狄云辰为掌教特使之前,圣姑代表着慈渡神宗已经正式宣布施洋为精英阁弟子,施家两兄弟此刻一脸的兴奋,连连向狄云辰致谢并恭贺,不管狄云辰是否在圣姑面前为施洋说了好话,至少在黑上,要不是狄云辰出手相救,施洋此刻怕是魂儿都没了。 相比于施家兄弟的热情洋溢,洪常青则冷静多了,“殿下,此去东海,要是玄阴宗知道了,怕会秘密派人前去截杀,我们是不是多带些人手随行?”洪常青说的“我们”,代表着他是决意要跟狄云辰去了。 “截杀?”狄云辰隐晦一笑,“我倒是希望有玄阴宗的人去刺杀我,一到那里,我们吃住都在大光明寺,如果我这个掌教特使神宗首徒在大光明寺被袭杀,只要我慈渡神宗稍微施压,不管大光明寺愿不愿意,为了表明他们与玄阴宗毫无瓜葛,都得站出来对玄阴宗宣战” 洪常青只是担心狄云辰的安慰,而狄云辰则借此事放眼大局,到此洪常青才明白了一句话——高度决定视界。 云辰却笑眯眯的看向了施简,“我记得你说过,你出过海驾过船,寻过仙府遗迹,在惊涛骇浪中历练过,我觉得这次怎么也不能少了你” 到目前为止,狄云辰想要潜到普陀山下的深海中寻宝的事,不止是施简,就连洪常青也一无所知,本来就有意追随狄云辰建功立业的施家兄弟,突闻狄云辰主动相邀,欢喜的抱拳道:“愿为殿下效劳。” “效劳谈不上,无非就是跟去吹吹海风吃一阵斋饭,不过目前倒是有点事让你们效劳一下,”云辰说着向着施家兄弟以及洪常青勾了勾手指,“把你们记录贡献值的铭牌拿来,我记得你们三个共计六万的贡献值,昨天一个子都没花掉,先借我用用” 这就是狄云辰的办法,他自己的花的差不多了,但是他能借啊恐怕圣姑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送给狄云辰灵药他不要,他反而屈尊向下面的人去借。 洪常青三人自然不会拒绝,说到底,若非没有狄云辰带领他们,他们每人两万贡献值根本不可能到手,而且跟着狄云辰为人他们素有耳闻,虽然阴沉了一点,但是对身边的人从不亏待,现在他主动张口借贡献值,等于把他们三个当自己人在看,还有比这个更好的机会么? 配方的三味灵药,总共化去了四万七千余贡献值,这还是神宗内部作为一种半福利形式的价格,这要是在外面,这些稀有的天级灵药找不找的到先不说,价值至少要翻几番。 第286章 融魂丹 配方的三味灵药,总共化去了四万七千余贡献值,这还是神宗内部作为一种半福利形式的价格,这要是在外面,这些稀有的天级灵药找不找的到先不说,价值至少要翻几番。 待狄云辰兑换好灵药,出来带着洪常青三人准备先行下山,再商讨准备带哪些门人前去大光明寺时,却愕然发现,这么一会儿丹房外面的广场上已经聚了一大群人,簇拥着掌教圣姑,长风子阁老,以及跟狄云辰在功楼有过一面之缘的老者申蕞就连那性子淡漠,一身黑裙,一席黑纱罩面的孟师妹也赫然在列。 毫无疑问,她们是特意赶来为狄云辰送行的。 “圣姑师父,申前辈,阁老,孟师妹”狄云辰不敢怠慢,连忙上前一一行礼,眼光却一直撇着申蕞,圣姑长风子来送行也许是有事要交代他,可是这位实力深不可测的申蕞,放着功楼重地不管,也跑来凑热闹,狄云辰受宠若惊的感觉没有,倒是隐隐有点不安。 圣姑轻轻一扬手,周围的人立刻退的干干净净,只剩下她与狄云辰,长风子、申蕞四人顺着那万级台阶向山下行去。 “云辰,此去大光明寺你要多加小心,刚刚从玄阴宗传来消息,玄阴宗开出了用毕宁来交换你,并承诺永不起兵戈为条件,这事儿已经传到了长老阁。”率先说话的,却是长风子。 “果然”狄云辰心中暗呼,这事在听闻毕宁有可能被俘的消息后,他就预见到了,只是心里却丝毫不怎么担心慈渡神宗为了救毕宁把自己给卖了,因为他是神宗首徒,他现在的身份威望,就代表着慈渡神宗的未来。 “只当他们放屁”申蕞冷哼一声,脸色一凛,那垂道脸颊旁的长长白眉,刚刚还随着急劲山风飘飞,瞬间纹丝不展,“得陇望蜀之计罢了,圣姑切莫上当” “是。”圣姑规规矩矩的侧身向着申蕞以礼,言行举止相当的恭敬,“可是长老阁…”圣姑犹豫道。 “无视”申蕞这话说得掷地有声。长老阁的权威,现在凌驾于圣姑之上,申蕞却让圣姑无视长老阁在这件事上的意见,气势凛然给人一种毋庸置疑的口吻,“凌青子除非老糊涂了才会去与虎谋皮”申蕞跟着道。 圣姑长风子稍显尴尬,却依然点头称“是”见她们对申蕞毕恭毕敬的态度,狄云辰愈发好奇了申蕞的身份。 “云辰,我们今天来送你,还有一件事来告诉你,据申前辈所说,东海普陀山下的仙府中,极有可能存在金丹舍利。”云辰此去东海的真实目的,只有圣姑知道,但是现在圣姑却当众毫不避讳的说了出来,这说明她不止相信长风子,更是信任申蕞。 狄云辰心中一喜,却又听见申蕞说道:“狄小儿,你只管去取哪金丹舍利,身后的事儿老夫替你挡着,不要忘了,你在功房与老夫说的话” “一剑山河碎”狄云辰傲然转身,周身瞬间飘飞起一层如冷锋般的雾气,轻轻一脚迈下台阶,顿时一层冰花从他的足下,一直向下延展了百步的台阶。 “云辰”圣姑突然叫住了准备离去的狄云辰,亲手交给他一个拳头大小的碧绿色玉瓶,也不解释这是什么药,却问道:“听说你为人一向嚣张跋扈?” 狄云辰愕然,马上躬身道:“弟子以后一定力求低调做人高调做事” “不”圣姑的语气异常坚决,她大声的用一种鼓励的口吻说道:“从现在起,你可以更狂妄一点才好,要不然怎么配得上你神宗首徒的身份” 满场愕然,就此一点,足以看出掌教圣姑对狄云辰的宠爱,同时,圣姑也是用这种姿态告诉在场的所有人,别跟狄云辰过不去,否则,就是官司打到她的面前,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偏袒狄云辰。 狄云辰心领神会的离去。 望着狄云辰每向下走一步,周身地面就延展出一片冰花,申蕞老朽的脸上隐现了一抹羡慕,“子午阴寒潮贵为水属顶阶剑魂,比起老夫以及圣姑融汇的上品冰魄地煞,果然上了一个档次,老夫算是长见识了,长风,你给我们慈渡神宗找了个俊才,不错。” 面对申蕞的赞赏,长风子也不矫情,自得道:“有人说,所谓的天分,就是与生俱来的能力,此子我初见时,资质中庸的他,在修剑一途上的能力有限,但是他却用他的勤奋执着,弥补了他资质上的不足,所以我说,所谓的天分,就是与生俱来的那种勤能补拙的能力。” 圣姑申蕞一起点头,在她们眼里,资质中庸的狄云辰连一般的神宗门人都不如,但是他九岁学剑,却在二十一岁之际跨入剑尊之境,而且还是在十倍化元气为元力的情况下,若非勤奋到日以继夜的修炼,他狄云辰如何能到达今天的地步。 “还有一点,那就是他的领悟力惊人。”申蕞说着遥指台阶上狄云辰离去后,那一片经久未灭的冰花,“这种情况,至少是体内元力与顶阶剑魂融汇度达到三成时才有的情形,足以看出他的领悟力。” “呵呵,申师父眼光一如既往的老辣”比起圣姑在申蕞面前唯唯若若,长风子到显得随意多了,“等他吃完师姐刚刚送出去的那瓶神级灵药融魂丹,元力与剑魂的融汇度,怕是要达到四成到五成了,不过,还要恳请申师父耗费点时间,给这狄云辰改良一下水月功法,您知道,他修炼的冰寂心法可没有第二十六层。” 这叫乘热打铁。 申蕞看了圣姑一眼,显然圣姑就这事也托付了他,“你们放心,只待此子二十五层冰寂心法圆满,我只当给他改良了的水月心法二十六层。” 广场的台阶口,云雪和所有的神宗门人都留在了这里,她终日一席黑纱蒙面,就连长风子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儿,加上她不知道为何不与云辰相认,又很少说话,狄云辰自然也不知道,在他心里本该身死的云雪,此刻就距离他咫尺之遥。 此刻,黑纱下那一双妙目冷漠依旧,望着向着山下渐行渐远的狄云辰,冷漠的眼眶,不知不觉有点湿润… 那是属于不舍的湿润,一如很多年前般,默默的望着他的背影。 …. 比起双子峰上慈渡宗门内满山的琼台玉阁,山下的长宁镇却是一片白墙绿瓦,翠竹小院的民居,不喧哗,不鼎盛,却胜在安宁幽静。 在很多长宁镇老百姓的心中,双子峰与他们世代居住的长宁镇,虽然近在咫尺,却又相隔天涯,这是仙与俗的距离。而她们唯一能接触到的,就是偶尔来镇上闲逛的神宗剑修上师,这里的人甚少奢望上山去修习功法而笑傲四海,也不会妄想上师赐下灵丹而长生不老,他们所需求的,如同长宁镇的名字一样,是那样一份与世无争的宁静。 当一身洁白滚金边神宗剑袍的狄云辰,漫步于长宁镇的街头搜寻云静的下落时,长宁镇人并没有因为他胸前的那只七彩凤凰而上前巴结,他们的目光敬畏而充满善意,并有意无意的指示着他行进的方向——那个昨日被他留在山下的女孩,就住在镇中央的客栈中。 长宁镇最好的客栈,叫长宁客栈。深秋清晨的阳光已有些阴寒,狄云静就这样翘腿坐在客栈二楼阳台的栏杆上,啃着麻花瞅着双子峰的方向,昨日盼了一夜,今日又盼了一早,终于看到了姗姗来迟的狄云辰。 “心辰哥”清脆甜美的叫声,犹如山上的百灵,在下方一众长宁镇人惊叹的目光中,客栈二楼阳台上的女子已经身化九影,落在了狄云辰的面前。 “心辰哥,你怎么现在才下来找我。”短短一日的分别,已经让云静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云辰淡淡一笑,轻轻踢开绕在脚边亲昵的大灵儿,看了看左右,轻声问道:“你..没惹什么乱子吧” “心辰哥”云静红着脸跺了跺脚,这绝不是她想要的问候。 云辰却已伸手,擦拭掉了云静嘴角边麻花碎末,“先会客栈,我有事交代你跑一趟。” “嗯?”云静狐疑的任由云辰拉着,她却不动,“你不会又想把我支使开吧。” “不会” 得到云辰肯定的答复后,云静才迟疑的跟着云辰回客栈,云静实在太了解云辰了,他阴起人来,只有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对云静来说,每有恶战来临之前,云辰总有办法把她支开。 长宁客栈早已被云静包了,这是云静一贯作风,当然这里所谓的“包”,并不是云静把长宁客栈内为数不多的客人全部赶走了,而是她包了客栈内所有人的食宿开销。 二楼的客房远跟奢华沾不上边,古朴的木桌椅,硬朗的木床以及用野草藤蔓阴干后编制的窗帘和装饰品,清新而自然,至于洁净…如果圆桌边那一桌残菜剩羹以及在桌子边打着瞌睡的两个女子不存在的话,勉强算得上。、 “她们叫常梦常醒,是昨天长风子叔叔派来陪我玩耍的…” 云静还未说完,云辰就抢道:“所以呢,你就把她们灌醉了…”云静的酒量,连云辰都自叹不如。 “哪有,人家喝两坛,她们两个喝了一坛就这样了…”云静理直气壮的说道。 很好,她已经学会了狡辩。 ps:九月一号,我正式恢复正常,每天不少于五六千字,外加不定期的万字爆发。最近确实忙,忙里偷闲的写,不能集中专注力,写的有些拖沓,我自己都不甚满意,大家见谅 第287章 恶人来袭(上) 云辰带着云静来到二楼隔壁的客房,把自己从慈渡神宗丹房兑换到的极品培元丹,回元丹,以及那些上好的疗伤药和各种解毒丹,拿出了超过了三分之二堆在桌子上,对云静说道:“你先把这些骑着虹儿带回去,交给桂千月师伯派发,我就不信了,极品丹药还砸不出几个剑尊剑圣出来。” 云静一看到装着丹药的瓶瓶罐罐就一脸苦色,这很容易让她联想起吃着丹药不停苦修的日子,但是她心里也清楚,云城宗对他的心辰哥而言,从来不是他人生的一个旅点,而是他的根,所以每次他弄到什么好处,都会均摊下去,正是他一贯这种作风,才有了云城宗所有二代精英对他的绝对服从。 “心辰哥,你怎么弄到的。”云静出去找掌柜要来了两个大包裹,一面愁眉苦脸的打包这几百瓶丹药,一面狐疑的望着云辰,要知道,她心辰哥闯起祸来,比她还要无法无天,如果说这些丹药,是狄云辰在慈渡神宗顺手牵羊或者坑蒙拐骗偷来的,云静也会毫不犹疑的相信。 云辰一见云静的脸色,就知道她想什么了。“别瞎想,我还没有在神宗山门胡闹的资本,这是我们拼死拼活打下永安城,神宗给予的奖励,还有你的一份功劳。” “嗯?”云静一听还有她的功劳,顿时激动的眉毛都翘起来了,“心辰哥,神宗没有上好的胭脂水粉么?常梦常醒身上的玉兰香味很好闻的,你没有给我兑换几瓶么?” 狄云辰:“….” “可是,为什么你的身上也有玉兰的香味?”云静把鼻子凑到身边使劲的吸。 狄云辰被云静彻底无语了,任谁在满屋子玉兰花的房间呆一晚上,也是会沾上一点玉兰香味的。他拿出圣姑交给他解阴阳葵之毒的药方和锦藤、黑莲,哂癸这三位天级炼药,赶紧把云静扯开的话题扯到原处说道:“把这个带回去交给天蓝姑姑,这是我在神宗弄来的解阴阳葵之毒的配方,和其中的三位辅助灵药,让姑姑看一下药方有没有问题,告诉姑姑剩下的天鸿极阴水和阴阳葵,我一定尽快弄到手。” “哦”云静一看依然是药,嘴里不怎么痛快的应了一声。 “还有,过来的时候,把云秀一并带来,此去大光明寺,我要她帮忙。”云辰最后叮嘱道。狄云辰的长处,是对人心的细微把握以及那种与生俱来乱中取胜的大局观,而云秀,则是对周围环境那种细微入致的洞察力,要不然,云辰须弥袋中的无影剑,此刻恐怕还在蛮荒深处的那个山洞中蹉跎岁月呢。 云静终于听到了一点高兴的消息,云秀来了,她是不是可以怂恿云秀跟她一起,向狄云辰逼宫,让他给她们弄这种淡雅的玉兰水粉呢。 云静背着两个差不多接近她体重的大包裹,出了客房一阵风儿的跑到客房对面的出售炸麻花的铺子,片刻间,背上的两个包裹就变成了三个。于是,几乎过半的长宁镇人都看到了这样一幅场景,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背着三个巨大的包裹,在拒绝了很多好心人的帮助后,吃力的向着长宁镇外艰难“跋涉”而去。 片刻后,一声清脆的鹤鸣在长宁镇上空响起,七道金红从天际倒卷而下,瞬间又弹跃而起,在天空划出一道美轮美奂的虹桥,一直向着西北无限延展而起。 虹儿风雷电驶漫天悬挂金虹尾焰的风采,就连闻讯升空的那一只七彩凤鹤也不敢与其争辉。 云静走后不久,洪常青施简施洋寻到了长宁客栈,叫醒了睡得迷迷糊糊的常梦常醒两女,一起来到隔壁的客房拜见狄云辰。 常梦常醒乃是一对孪生姐妹,在稍一梳妆打扮后,与云静年纪相仿的她们个个靓丽脱俗,或许长时间呆在圣姑身边做药童的缘故,咋一看就给人一种乖巧伶俐的感觉….如果没有看见她们与云静胡闹一夜醉酒的话。 云辰示意一脸忐忑的常梦常醒起身,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安慰道:“谢谢你们昨日陪静儿玩耍。” 常梦常醒愕然的不知所措,虽然她们一直跟在圣姑身边,但是比起狄云辰这个神宗首徒,身份还是低了不少,要知道没见狄云辰之前,狄云辰的事迹为人她们可是听说了不少,摧毁水阳寨时的阴沉奸诈,阴死澹台永俊时的心狠手辣;在她们姐妹心里,云辰与恶魔无异。本想为醉酒这事,云辰一定会大骂她们一顿,再向圣姑告状,没想狄云辰表现的如此和善,反倒感谢她们…这是什么逻辑? 这边洪常青已经把出使大光明寺的文书交给了狄云辰,按照神宗规矩及狄云辰的身份,此次前往普陀山,以他掌教特使的身份,就算不是为战出使,也可以在长老和精英阁中挑选五十名随从一起出使。 “殿下,圣姑有交代,除了我们三人,常梦常醒也被安排跟随您前往大光明寺,剩下名额请您定夺,确定名字后一起定于文书上,交给圣姑画押,就可以携带文书正是出使了。”洪常青提醒道。 既然是出使,就有一套规矩,比如这文书,除了书写了出使的缘由,还有出使人员的名单,到了大光明寺,要一并交给对方,如若名单上的神宗门人在大光明寺出了什么意外,将有大光明寺全权负责。 “长老…就不用带了,”云辰想了一下说道:“名额从精英阁弟子中甄选,你跟施简看着办,尽量选你们信得过的人,还是那句话,我要的是令行禁止。” 此去大光明寺,出使只是一个幌子,云辰私下要办的事,又不好在神宗门人面前公开,所以他索性一个长老也不带,免得到时指手画脚,图添烦扰。 洪常青施简施洋闻言,三人商议一阵,定下名额后,就立马出门回山去办。常梦常醒一见他们要走,站在一边有些手足无措的她们就想跟着溜出去,却发现,“恶魔”在向她们招手。 “殿下”常梦常醒走到云辰跟前三尺,欠了欠身,而后立马给云辰倒来了一杯茶,刚才她们可是听清楚了,圣姑把她们姐妹甩给了这个“恶魔”,跟他一起出使大光明寺。 “谁是常梦,谁又是常醒?”云辰看着长的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姐妹,接过了茶浅饮一口问道。 “我是常梦。” “我是常醒”姐妹二人异口同声的答道。 云辰点了点头。生性活泼一点的常醒却大胆的问道:“殿下你以后能分辨出我们姐妹两个吗?” “要不要试一试?”云辰放下茶杯,把手向门外指了指。 姐妹二人对视一眼,玩性大发的她们齐齐出门后又进来,也不说话一脸“你猜”的样子看着云辰。 云辰指着其中一个说道:“常醒…” “殿下错了”被指着的常梦娇嗔道。 “不是…”云辰微笑着几乎同时出声。 常梦常醒没想到被玩了个小花招,不满的嘟嘴道:“殿下果然如传闻中的那样阴…。”后面的一个字常梦不敢说。 “好了,不说笑了,跟你们说正事。”云辰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这次出使大光明寺,让你们上了名单,是我的主意,但是你们却不能去。” 常梦常醒糊涂了,什么叫上了名单,却不能去? 云辰伸手遥指了着客房,“我知道你们在山上过的甚是清苦,很少吃肉,更遑论喝酒,我把这里包了下来,你们姐妹可以在这里尽情的吃喝,直到我们从大光明寺回来。” 常梦常醒一听两脸发苦,喝酒也得讲究个兴致,云静活泼好动,与她们姐妹甚是合的来,这才放肆的陪云静喝酒,但是让她们整日呆在屋子里吃肉喝酒,这日子憋的还不如呆在圣姑身边呢。 “不愿意?”云辰嘴角勾起一抹诡笑,“你们昨夜大醉的事,要是圣姑知道的话…” “愿意愿意…”常梦常醒一听连连点头,心里却齐齐诅咒着狄云辰果如传闻那样,奸诈卑鄙。 云辰满意的点了点头,不把她们姐妹留在这里,如何让云静云秀冒充她们姐妹名额,进那大光明寺? “现在你们先回山一趟,把行李都带来,多带几身衣服,”云辰指了指她们身上的剑袍,“我要了有用”两女与云秀云静身材差不多,正好给她们弄两身神宗剑袍。 两女一听就不那么愿意了,你一个大男人要我们女子的衣服干什么?难道有什么不良嗜好? “你们的剑袍我有用,这很重要。”云辰又重复了一边。 常梦常醒有把柄被云辰捏着,这才不情愿的欠身准备回山准备。 “等一会儿。”云辰又叫住了她们,吓得两姐妹一哆嗦,回头见云辰使劲吸了吸鼻子,才问道:“你们用的什么水粉?我是说,这种玉兰香味很好闻,能不能给我弄几盒来。” 云辰说的自己都两脸无光,他都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说出来的,或者说,为了满足云静的任何需求,他已经到了不要脸的地步。 第288章 .恶人来袭 (中)【九一第二更】 面对云辰稍显轻薄的言语和举止,常梦常醒就算顾及他殿下的身份,也是一脸薄怒。 “当然,我用东西换。”云辰说着拿出了自己的铭牌,兑换灵药都是拿的洪常青他们的铭牌兑换的,他的铭牌上依然还有一万五千多贡献值。“你们可以拿着我的铭牌,去宗内兑换你们需要的任何物品,算是交换,怎么样?” 有贡献值来换,那就不一样了,这一点从常梦常醒两姐妹眼中瞬间放出的光亮就足以看出来,她们早已把云辰先前不雅的言语忘的一干二净。常年呆在圣姑身边的她们,除了圣姑赏赐,再无赚取贡献值的机会。 常醒从腰上解下一个荷包,在云辰眼前晃了晃,“那是什么水粉,就是这个荷包咯,只要把玉兰花心阴干,缝进荷包里带在身上,身上就一年四季有玉兰香味了。” 原来是这样。 云辰心中大呼上当,要知道他狄阁内可是满屋子的玉兰,到时候采摘下来交个心灵手巧的云秀,多少玉兰荷包都有了。但是他话已出口,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常醒从他手里拿走铭牌,携手常梦一溜烟的向着山上跑去。 在东南域极阴山玄阴宗山门内最西方一处隐蔽的地方,有一处专门用来关押重犯的监牢,位于玄阴宗山门内的一处山腹中,这处监牢远离玄阴宗中心区域,就是玄阴宗自己人,也鲜有人知。一些敌对宗门的剑修高手,又或者某些身怀稀世剑技的剑修,被玄阴宗拿下后,服下让人无法聚集元力的禁元丹,都被关押在这里严刑拷问。 潮湿而幽暗的山洞中,松脂油灯昼夜燃烧发出“啵啵”的轻微炸裂声,令人心烦意乱。在最里面一座手臂粗的精钢打造监牢中,被俘的毕宁就被拘役在这里。本就样貌平凡的他,沮丧的脸上满是烟火熏黑的痕迹,洁白的滚金剑袍也已污秽不堪,整个人邋遢的再也不复神宗掌教亲传弟子的风采。 不过他并没有受到什么拷打和虐待,对于慈渡神宗的底细,不客气的说,玄阴宗比毕宁知道的还要多,要不然也不敢轻易兴兵犯境。 他被俘后带回玄阴宗囚禁在这里已经三天,虽然三天来玄阴宗一直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但是听着周围其他剑修被拷打时喊出的凄厉哭喊声,毕宁已然是心惊胆战。 但是今日,午时已过多时,午饭却迟迟未见人送来,这让毕宁心中的不安更甚。直到一个身材高大,两眼精光,身着一身深青色服饰的中年人,拎着一个狱卒的尸体走来,毕宁才知道,往日给他送饭的那个狱卒出事了。 中年人把左手的狱卒丢在地上,打开牢门把右手的饭篮放在毕宁的身前。毕宁哪里敢吃,色厉内荏的瞪着面前的中年人。 “这是你的午饭,不过出了点意外,你们慈渡神宗千里迢迢的跑来,给他加了点调料,请用,要不然,也对不起你们神宗那些灰衣长老的一番心意。”中年人说话间,有一种让人不容抗拒的威仪。 “反间计尔,你以为我会相信么?”毕宁说的斩钉截铁,其实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灰衣长老的存在,就是神宗那些执事长老传功长老也不知道,他因为颇得老君喜爱,才偶尔得知慈渡神宗还有这样一股神秘力量,这玄阴宗又是从何得知? “那就吃饭,你是让我叫人来喂你吃,还是你自己吃?”众人说的不温不火,语气却依然不容置疑。 “哐当。”毕宁也是有傲气的人,直接一脚把饭篮踢翻在地,里面的菜肴散落一地的瞬间,还发出“哧哧”的清响与淡淡的黑烟…. “毒芹”毕宁骇然叫道。毒芹,是一种地级上阶的剧毒之物,参与温热的饭菜中无色无味,一旦烧熟与冷物接触,就会冒出青烟。最主要的是,毒芹,既是毒也是药,普天之下,只有慈渡神宗培育有毒芹,而且绝不外售。 毕宁脸色苍白的望着地面瞬间变得漆黑的饭菜,不用想也知道,慈渡神宗派出高手潜伏进了玄阴宗,暗中给他的饭菜下了毒,期望以此毒死他,从而抹去他这个对慈渡神宗而言,存在的污点。 他确实是慈渡神宗的一个耻辱,以堂堂神宗殿下的身份,丢了黒木城不说,人还被敌人俘虏,不止掌教圣姑跟着丢脸,就是保举他成为圣姑亲传弟子的阁老们,也跟着面上无光,那么在不好救出他的前提下,弄死他,无疑是个最好的选择。 “你们想怎么样?”毕宁无从知晓面前的中年人如何察觉饭菜被下了毒,但是不管是对方口中的“灰衣长老”,还是慈渡神宗独一无二的毒芹,都让他不得不相信,慈渡神宗要杀死他。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毕宁从来不是什么三贞九烈之流,而且现在是慈渡神宗让他死,这直接打消了他最后仅有的一点忠心。 中年人似乎察觉到了毕宁心思的变化,僵硬刻板的脸上绽放一丝笑意,轻描淡写道:“很简单,我放你一条生路,你回去后,暗中策应我们行事。”中年人说完转身就走,不给毕宁讨价还价和拒绝的机会。 “你是谁,我凭什么要相信你?”毕宁声嘶力竭的喊道。 “老夫玄阴掌教澹台靖罡”如闷雷般的声音在山洞腹地滚滚回荡,震死了除了毕宁以外,山洞中所有人。。 当晚,三名神秘黑衣剑帝一级的高手,突袭了玄阴宗这处山洞,击杀两名玄阴宗剑圣,重伤一名玄阴宗剑帝,在玄阴宗大批人马赶来前,直接用剑芒劈山裂石轰开了山洞,救走了毕宁。 在距离事发地点东方两里外的一座高山小院中,一老一少目睹了整个事件,老的两鬓斑白,一脸落寞;少的青春靓丽,款款素衣木叉,依然掩饰不住她那倾世容颜。 “外公,你为何不去帮忙?”霓裳上前扶住外公,遥望远方剑罡与山石相交发出的点点火星与巨响,白皙的脸上波澜不惊。 “如今,你外公,也算是个外人咯”闵长天亲呢的抹了抹霓裳的额头,话中尽显寥落。 “外公您多想了,靖罡伯伯待您如父,有些事情不让您操心,是体恤您。”霓裳安慰道,尽管…霓裳心里清楚,因为她的缘故,因为永安城的失利,很多玄阴宗的大事,外公已经被有意无意的排除在外。 “哎,你不用安慰我,恐怕你还不知道,今日早上掌教亲自找我要去一味莲蒿,他拿这种剧毒之物,却不告知我用处,这在以往是不可能的…” “莲蒿?”霓裳惊讶的打断道:“您是说,那种药效毒性跟慈渡神宗特产的毒芹相近莲蒿么?”四年的时间,霓裳未曾摸剑,但是四年,她却尽得外公闵长天在丹药上的真传,任何灵药一听名字,立刻就能知晓药效及其跟其相仿的灵药。 闵长天点了点头,霓裳的脸上,却阴晴不定。 霓裳,用狄云辰的话说,他就是一个一肚子馊主意的祸水。而往往这种人,最容易看穿阴谋 次日一早,在漫天的朝霞中,长宁镇上尽三十名神宗精英阁弟子,骑马拱卫着两辆四轮马车出了长宁镇,一路想着东海普陀山而去。几乎在狄云辰一行刚刚出发的同时,慈渡神宗内也响起了森严的钟声,狼狈不堪的毕宁,战战兢兢的跪在慈宁宫门前,等候掌教圣姑的问责。 离开了慈渡神宗坐到了马车上,云辰的心才彻底静了下来,对他而言,身处慈渡神宗无异于身处龙潭虎穴,纵然没有人知晓他是冷花翎之子,但是他却不得不小心谨慎。只有彻底静下心来,他才有时间和精力来领悟自己背记的剑技‘涌潮’,他并没有等云静云秀会合后在出发,只要给虹儿一个大致范围,凭借他与虹儿之间的精神感应,虹儿总能带着云静轻易的找到他。 涌潮顾名思义,就是借助这门剑技在水域施展出排山倒海如潮水般的攻势,其修炼的根本条件,是你与外物的沟通能力,这样剑气才能附带激起更多的水流伤人,如同施展剑技倾城下部剑芒收聚成一点,瞬间吸引清空周围的雨水化成一个水球依附于寒星剑芒上一样,涌潮也许没有剑技倾城那样摧枯拉朽,但是在水域中,涌潮的攻击视你的实力,杀伤距离可以达到百米之外,更主要的,涌潮还是群攻。 对于独自领悟出剑技倾城和创造出飘渺无痕轻功身法的云辰而言,结合涌潮真解来领悟涌潮剑技,实在是算不得什么有难度的事情,几乎没费什么太大的精力,他自负已经完全掌握。他掀开车帘探头望去,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而他们也已走出了长宁山,在告别了那种满身青翠的景致后,周围的原野上满目黄褐色的光景,尽显秋与冬交替时的萧瑟苍凉。 周围没有大一点的江流湖泊,也就绝了云辰一试新领悟的涌潮剑技的心思,而在此刻,七道令人惊艳的金红,从西北遥远的天际划来,一只巨大的凤鹤,转眼间已经悬停于云辰一行的上空,惊得他们坐下的马儿嘶叫连连。 第289章 恶人来袭 (下)【第三更四千字】 东北域的慈渡神宗与西北域的云城玄宗,相距何止万里,一路顶着高空急劲的气流来回的云静,小脸吹的苍白无色,不过当她第一眼看到云辰少见的探出脑袋在仰望她时,顿时心里甜滋滋的,原来心辰哥一直在惦记她呢云静如是想到。 “心辰哥” “云辰”两女一落地,顾不得梳理被劲风吹拂的凌乱长发,齐齐向着云辰跑去。 “快进来。”云辰打开车门招呼道,没有谁比他还清楚,骑着凤鹤看似风雷电驰风光无限,但是那急劲气流让你的周身时刻如针刺般疼痛。 两女上车后,先是背对着云辰整理了一下衣装,云静马上笑嘻嘻的上前抱住了云辰的臂膀,云秀则腼腆的盘腿坐在了云辰的对面。 “山上,还好吧”云辰问道。 “嗯。”云秀点了一下头,“天蓝姑姑说…” “对了对了”云静急忙打断道:“姑姑说那份解药配方应该是真的,她说等你找到了阴阳葵,如果取天鸿极阴水有困难的话,可以让虹儿驮着她一起去。” 相比于散落生长在蛮荒各处的阴阳葵,天鸿极阴水也算是天灵地宝,应用得当,不论对于剑修还是剑巫,都有诸多妙用。圣姑就说过,有天鸿极阴水的地方,早已被蛮荒剑巫霸占,他无疑更难获取,而天蓝姑姑显然也知道这点。 但是云辰却决然不愿让无法行动的姑姑去涉险,化身为石像的她,哪怕受一点点损坏,后果都无法预计,而且那么远,云辰根本没有信心保全她的安全。 “这次去大光明寺,我的目标是金丹舍利。”云辰说着顿了一下,想到万一海底仙府中如果只有一粒金丹舍利,就让给宏兴,他只有再想办法,打定主意后他接着道:“你们的身份,是与我随行的侍女常梦常醒,她们身份是慈渡神宗掌教圣姑的药童,记住了,为了让以后不穿帮,从现在开始,你们就以常梦常醒称呼。” 面对云辰的霸道,云静不满的“切”了一声,马上又爬到云秀身边,嬉笑道:“师姐,我最爱睡觉了,我就叫常梦吧” 云秀没上云静的当,她疑惑的看了一眼主动寻求配合的云静,双眼中有一股奇异的光芒在闪烁,这种光芒,叫睿智。 “你个死丫头,”云秀马上瞧出了倪端,伸手敲了一下云静的额头,“常梦该是比常醒大吧,你想让我叫你姐,这种便宜你也想占?” “哎…”被云秀点穿了心思的云静,沮丧的低头趴在了云秀的怀里,不依不饶起来,“让我当一回常梦吧…” 云辰看的含笑摇头,指着旁边的一个包裹说道:“这是你们的神宗剑袍,待会儿去试试,如果不合身,路上找个铺子稍微裁剪一下。” 一听说云辰给她们准备了神宗剑袍,云静云秀哪里还等的下去,顾不得身上的酸疼,拎起包裹下车跑向了后面的一辆马车,,不用想也知道,这辆马车是云辰刻意为她们二人准备的。 这辆马车布置的一如云辰乘坐的那辆奢华,宽阔的车厢中四壁涂上了淡黄色暖色调的油漆,地板上铺着洁白的毛毯,还有两个精致的软榻铺着翠绿色薄薄的软被,以及一切在长宁镇上能购置到的最好起居用品。 云静迫不及待的打开包裹,最先吸引二人目光的不是四件簇新的女式洁白滚金边的洁白剑袍,而是放在剑袍上那五个小巧精致,上面用彩线勾勒出鸳鸯喜鹊这些吉祥鸟的淡黄色荷包,确切的说,是荷包中散发的淡淡玉兰香味,沁人心扉,瞬间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 一向大条的云静在这一刻呆滞了,云秀轻轻掐了一下云静,嗔道:“死丫头,一路上你嘀咕个不停,让我帮腔找你心辰哥要什么玉兰水粉,看吧,我就说,等我们回来,云辰一定会给你弄来的。”云秀心里同样喜滋滋的,有云静的,自然也会有她的,这是云辰一贯的作风,哪怕是凤鹤虹儿,名以上是云辰送给云静,但是只要她们要骑乘,虹儿是从不会拒接的。 云静眼角湿润的点了一下头,伸手拿起一个荷包,捂在胸口。云秀拉着云静,像个大姐姐般告诫道:“云静,你还记得云辰下山时,说的话么?” 我会回来的一定 这是云辰对所有云城门人留下的誓言,她们每一个人都记得。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慈渡神宗,以他的脾性,赖在云城宗有魔宗和天蓝姑姑佑护,就是不去,慈渡神宗和玄阴宗也拿他没辙,虽然他没有说,可是我知道,除了替天蓝姑姑寻找解药,他一定还有更重要的目的要入慈渡神宗,而且还是以敌对的身份,这使得他在神宗步步如履薄冰,云静,我要说的是,以后尽量不要为这些小事分他的心,不管是玉兰水粉还是荷包,悬下重赏自然有人给你弄来,你现在还会缺钱么?” 云秀这么一说,云静满脸愧色,却又不甘的分辨道:“可是我管不住自己的嘴,在心辰哥面前想什么就说了…” 云秀莞尔一笑,“傻丫头,你也不想想,你心辰哥是什么人,只要你心里想了,就是心里不说,他也能看出来。” “对哦..”云静眨巴了一下眼睛,第一次为云辰能时刻看穿她的心事苦恼起来。 待二人换好了神宗剑袍,回到前方云辰乘坐的车上,顿时让云辰眼前一亮,二人本就天姿国色,加上神宗这洁白滚金边的高领剑袍这么一打扮,掩去了她们脸上的疲态,显得英姿飒爽。 “心辰哥,这里有五个荷包,我一个,云秀师姐一个,还要给霓裳留一个,还有两个给谁呢?”云静很有自知自明,知道不管什么东西,如果有多的,铁定有霓裳一份。 “留一个,给天蓝姑姑吧”云辰不假思索的说道。 “那还有一个呢?”云静追问到底。 还有一个?云辰心里浮起了两个影子,一个冷艳如冰,一个火红如火,但是最后,却有被一个罩着轻纱的黑衣女子覆盖了,并愈来愈清晰,他不知道这个时候为什么会想起她,难道是她在背后看他时,那种令他熟悉而温暖的感觉? 云辰不知道。 车队昼夜不歇,一路向着东海之滨驰骋而去。 佛宗,是天剑大陆上最独特的一脉剑修宗门,除了例行的菏泽剿巫外,清心寡欲的他们甚少参与世俗的争端,天剑大陆的佛门剑宗如今存留不过十只,但是讲究与世无争宽大慈悲的他们,却深得百姓爱戴,虽然这些佛宗分布天剑大陆各处,却一向精诚团结,一宗有难数宗鼎力相助。 而极西的天界寺与东海之滨普陀山上的大光明寺,无疑是天下所有佛宗的领军宗门,但是最近几十年,佛宗逐渐衰落,其主要原因,是因为佛宗在最近百年中,再没有出现过一位可以与剑神比肩的神域圣僧,使得其在天下剑修中影响力一落千丈。 于是这才有了天界寺的高僧,不远万里来到了普陀山大光明寺,期望在普陀山下深海中六十年一开光的上古仙人遗府中,瞻仰一下圣僧坐化时余留的金丹舍利,沾沾灵气说不定就能被感化,从而更近一步踏进神域。 不论是天界寺的第一高僧有藏,还是大光明寺掌教方丈摩天,都是最接近神域圣僧的人。在大光明寺连成一片的庙宇外围靠海的一处悬崖上,有一座四层高的楼阁,名为观海楼,相比于下方三层全封闭式的塔楼结构,顶层的四楼却被修建成了凉亭的格局,在这里不但可以鸟瞰整个偌大的大光明寺,还能坐看万里波涛。 此刻摩天有藏二人正坐在观海楼上喝茶论禅,看似临海听涛闲情雅致,实际上是日夜在等候仙府开光的第一抹信息,如同狄云辰所意料的那样,他们只能推算出是那一年,却不知道是那一季那一天,唯有用这种笨办法来守株待兔。 但是,好事多磨。随着天剑历170年的时光逐渐流逝,打着各种各样借口前来拜宗的天下各宗剑修越来越多,弄得摩天大师不慎其烦,干脆以闭关为借口统统不见。普陀山下有仙府的事,虽然比较隐蔽,但是在天下各宗稍微年长一些的剑修中,也不乏知晓者,加上有藏大师一行常驻不走,无疑让人能看出一点倪端,不论是里面可能存在的金丹舍利还是那传闻中的上古仙人遗留的仙剑功诀,对所有知道这个讯息的剑修来说,无不充满着致命的吸引力。 “师父,有客递帖拜访”一个长的眉清目秀,身着干净的深黄色僧袍的小和尚跑来,双手合十向着摩天大师禀告道。 “宏笙,为师不是说过么,不管什么人以何种名义拜访,一律对外宣称为师闭关,为何还跑来说这种琐事”摩天大师一身随意的素白僧袍,圆圆的脸上慈眉善目,却无法掩饰额头上的隐隐怒气。 “可是…”宏笙刚要分辩什么,长的五大三粗,鹰鼻凸眼的有藏突然口宣佛号,“阿弥陀佛,此乃紧要关头,师弟切莫擅动嗔念,招此业障” 摩天大师闻言立刻垂目低头,化去了眉宇的怒气,才抬头看向弟子宏笙,“是何人拜访?” 宏笙赶紧把拜帖递了过去,躬身道:“禀告师父,有藏师伯,是宵阳神宗阁老宋念” 宋念?有藏和摩天同时动容,如同慈渡神宗一样,宵阳神宗也设有长老阁,而且宵阳神宗长老阁的权利一点也不比现阶段的慈渡长老阁的权利小,而宋念,在宵阳神宗长老阁说话一向很有分量,是个标准的实权派。 “善者不来,来者不善。”摩天方丈一脸愁色的看向了有藏,“难道他也来打仙府的主意?” “要不要见一面,探探对方的来意?”有藏提醒道。 摩天果断的摇头道:“不能见,除了宵阳神宗,神剑宗,焚阳宗、玄阴宗都派人递了拜帖,总不能厚此薄彼,这一番见下来,误了仙府开光的时机,岂不耽搁了你我的大事。” 有藏闻言连称“有理”摩天这才把拜帖递还给宏笙,“就说为师闭关了,让你擎天师叔待为师招待一顿斋饭。” “是”宏笙毕恭毕敬的接过拜帖转身离去,下的楼来走到一处转角隐蔽处,把先前的拜帖收进怀里,又拿出一张烫金的拜帖,嘴里嘀咕道:“老秃驴,看老子不磨死你,我就不信把你弄不下观海楼”宏笙再次向观海楼走去,观海楼虽然处于大光明寺外围,但因为位置得天独厚可以俯视大片的东海,加上环境清幽宜人,掌教摩天一直把居室安放在这里,摩天整日赖在这里不走,宏笙根本没有机会再次进去把那份秘籍临摹一份。 “宏笙,往**甚会察言观色,今日怎么如此没有眼色,三番两次的来打搅为师,不是说了么,不论是谁,一律不见。”摩天一见宏笙才去了一会儿,又持着一张拜帖复返,顿时哪管什么嗔念不嗔念的,直接怒道。 宏笙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满脸惶恐的抬头道:“师父,这个人,怕是只有您才有资格亲自接见。” “喔?难不成是那个神宗掌教亲自来临?”摩天一看那光鲜的拜帖,凸起的双眼冒出一股骇人的精光。 “不是那门神宗掌教,是慈渡神宗的掌教特使…” “不见”不等宏笙说完,摩天直接挥手撵人。 “师父,他是慈渡神宗首徒狄云辰”宏笙脸上依旧惶恐,语气中却多了一抹底气和玩味儿。 “狄云辰?”摩天大师惊得手一抖,这些天虽然他一直端坐观海楼,但是外面的消息一直有人告知他,狄云辰在黑山一战中的事迹,他自然也是知道的,加上狄云辰未入慈渡神宗之前的种种表现,无不证明他狄云辰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甚至有些胡作非为的刺头,而此刻狄云辰又是掌教特使身怀尚方宝剑,不客气的说,摩天情愿面对三大神宗掌教,也不愿跟狄云辰这个奸诈阴沉之徒交际。 可是他又不能不见,万一狄云辰把大光明寺搅的乌烟瘴气,扰了大光明寺的清净,而且他还不能拿对方怎么样,毕竟对方神宗掌教特使的身份摆在哪儿。 “狄云辰?他是什么样的人?”有藏见摩天一脸隐忧,颇有一种恶人来袭风雨飘摇的意思,急忙追问道。 摩天起身,生硬的吐出两个字: “恶人” 第290章 拖人下水 【九一第四更】 当一抹湿咸的海风拂荡起窗帘,涌进车厢时,已经是狄云辰一行离开长宁镇的七日后,一路上大半时间都赖在云辰身边打瞌睡的狄云静,终于睁开了眼皮。 “大海耶”虽然这里距离大海依然还有半天的路程,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云静想要看海的兴致,在狄云静心里,看海的愿望仅次于看下冰雹,而这个愿望马上就能实现。 七日来大多幽居车内围着聚元塔吃着极品培元丹苦修,这让云辰云秀看起来有些慵懒,不过随着一阵阵若有若无的浪击声伴随着海风传来时,云辰云秀看海的兴致似乎也被云静大呼小叫勾动的强烈起来,对于在西北苦寒之地长大连大江大河都甚少见识的她们而言,波澜壮阔的大海在这一刻有着莫名的吸引力。在云静已经迫不及待的跃上车顶后,她们也掀开车帘看向了窗外。 丘陵,渔村,就是她们视力所及范围内的一切,而更远的地方,则是灰蒙蒙的一片群山,海似乎离她们依然很远,但是她们却亲身感受到了一种自己已然被大海包围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正确的,洪常青打马跑到车旁禀告道:“殿下,我们现在已经深入普陀山半岛,在有半个时辰,就要抵达普陀山下了。 所谓的半岛,就是三面环水,只有一面与大陆相连的岛屿。普陀山半岛从大陆向大海中延伸的尽百里,这个半岛紧靠着大陆的一边是广阔的丘陵和平原,而东面临海的一边,则是普陀山区。 走进普陀山区的大道又行进了大约大半个时辰后,一阵罄音伴随着阵阵檀香味传来,马车也哑然而止,云辰携手云静云秀走出马车,放眼望去,前方的山腰上矗立着一片金挖红墙的恢弘庙宇,气象森严,伴随着一阵阵诵经声却又祥和自然。 面对狄云辰这个“恶人”亲自来访,大光明寺掌教方丈摩天大师最终没敢摆什么大架子,亲自率领福泽寺擎天,弑天、平天三位高僧迎下山门数里,老远看到狄云辰一行驻马停车后,一阵悠扬大气佛钟声伴随着阵阵祥和的击罄声中口宣佛号客气道:“阿弥陀佛,神宗首徒亲自来访,我大光明寺蓬荜生辉,贫僧有失远迎,还望施主海量” 看着一群身着金红袈裟的和尚,口中喊着“阿弥陀佛”齐齐给为首的狄云辰双手合十低头行礼,跟在云辰身后的云静憋了一肚子笑意。 对于摩天大师只提他神宗首徒的名号,却不提他神宗掌教特使的身份,狄云辰却毫不在意,他脸上尽显傲然之态,轻轻扬手,示意众僧不必多礼,开口道:“有道是出家人不打诳语,诸位大师何必自谦,如此浓重的排场来抬举晚辈,到让晚辈受宠若惊” 这句话的意思等于狄云辰先骂了摩天说话虚伪,再表示对他恭迎自己的态度表示满意。 狄云辰话一出口,满场愕然,跟随狄云辰而来的神宗门人是万没想到,狄云辰竟然狂妄到如此地步,一见面就给摩天大师难堪,而摩天等人心中愈发坚信了狄云辰果如传闻中那般狂妄刻薄的本性。 “呵呵,”摩天大师也是混成了精的人,打了个哈哈,知道问题出在哪里的摩天大师上前说道:“神宗特使一路舟车劳顿,请随我进寺歇息,稍用斋饭。” 二人相互客套几句,介绍了身边的诸人,有洪常青亲自递交了出使的公函,在一群大红袈裟和尚的簇拥下,一路向着半山的大光明寺行去。 而在大光明寺周围的山岚中,可以明显看到一个个身背长剑的修士,正在观望山下的这一场盛大的欢迎仪式,狄云辰自然也看到了,心中已经了然是什么原因吸引这些人来大光明寺周围的他,明知故问道:“贵寺最近看起来很热闹,是什么原因吸引来了如此多的修士?难不成千里迢迢的跑来之位只为瞻仰我神宗首徒的风采?” 跟在云辰身后的云秀云静包括洪常青等人听得一阵恶寒,她们一致给了“恬不知耻”的狄云辰一个白眼。 摩天大师岂能再长狄云辰的嚣张气焰,他双手合十侧身道:“特使的风采名望,早已名扬我中原五域,我大光明寺乃是风水宝地,常年都有八方剑修来拜香还愿。”摩天小夸了一下狄云辰,又大夸了一下自己。 “哦”狄云辰嘴角勾起一抹隐晦笑意,时刻关注着云辰举动的云秀云静立刻知道,狄云辰正等着摩天秃驴如此说。 “看来因为我的到来,到耽搁了其他剑修进寺上香的行程?”狄云辰顺着话头往下说。 摩天大师突然感到不妙,口中敷衍道:“特使身份特殊。” “佛说众生平等,岂能因为我的到来,而让其他剑修流落在外”狄云辰说的大义凌然,不再征询摩天大师一见,侧身向后喝道:“来人啊” “殿下”跟着云辰身后的洪常青等一众神宗门人齐齐跪道。云秀云静愣了一下,目前顶着常梦常醒身份的她们也跟着下跪。 “去与我传讯周围的其他宗门剑修,代我表示歉意,告知他们即刻与我一道进寺上香。”狄云辰这是标准的喧宾夺主,而却还让摩天等一众大光明寺高僧无话可说。 “是”洪常青等人起身刚要离去,“慢”狄云辰面色一动,变得阴沉狠厉:“这普陀山也份属我东北域,归我慈渡神宗引导,如若看到有玄阴宗为首,胆敢挑衅我神宗天威的东南域剑修,尽诛杀之,我想,摩天大师及众位高僧,心还是向着我神宗的。 一众大光明寺的和尚一听,心中暗叫“坏了”这周围的各宗剑修怕是有数百人,一起涌进大光明寺,居心不良的他们铁定把大光明寺搅得鸡犬不宁,而其中不乏一些东南域剑修,狄云辰让一众神宗门人在此动手,这区区三十余人打得过还好,打不过你大光明寺帮是不帮,不帮他日慈渡神宗有足够的理由来刁难大光明寺,帮吧,那就会被慈渡神宗拖下水,跟如今岌岌可危的慈渡神宗站在一条船上可不是大光明寺一众高僧的意愿。 可是面对气势咄咄逼人,说话滴水不漏句句在理的狄云辰,摩天也无计可施,狄云辰已经有言在先,“摩天大师及众位高僧,心还是向着我神宗的。”就凭这句话,摩天能找出理由来阻止狄云辰动手么?慈渡神宗与东南域剑修在黑山一带杀的轰轰烈烈,现在东南域的剑修都藏匿到了东北域大光明寺附近,你大光明寺慈悲为怀也就罢了,但是现在有什么理由来阻止狄云辰这个神宗特使来清理奸细? 摩天大师唯有念经宣号:“我佛慈渡”到此,他们也算是亲身体会到了狄云辰是个什么样的“恶人”不动刀剑光凭一张利嘴,就把一众往日能说的娼妇从良恶人变善的大光明寺高僧们整治的哑口无言。 对狄云辰而言,因势利导乃是他最擅长的,这么多他宗剑修一起进寺跟他搅乱了大光明寺他才有机会下手偷秘籍,同样,做事力求完美的他,纵然圣姑及长老阁没指望他能拉来大光明寺这个盟友,并不代表他不会去尝试,不管洪常青杀不杀的过哪些藏匿到这里的东南域剑修,在云秀也跟去后,云辰已经提前知道了答案,洪常青施简等人,一定会一败涂地。 洪常青施简等人也许一时半会儿揣摩不透狄云辰的心思,但是对狄云辰从不在乎面子只在乎结果的脾性知之甚详的云秀,一定知道狄云辰的意思。 随着洪常青等人施展轻功纵向山道四周山岚,大声吆喝宣扬之下,立刻又数百剑修涌出藏身的山林,在远远向着狄云辰抱拳致谢之后,立刻涌到了狄云辰的身后,这其中,甚至有几位当年跟随狄云辰在菏泽摧毁水阳大寨的散修,狄云辰虽然认不得他们,但是他们没有谁会不认识狄云辰,无需狄云辰再做其他吩咐,立刻替狄云辰约束身边的同伴。 但是正如狄云辰意料的那样,大光明寺周围同样潜伏着不少东南域的剑修,也许这些剑修不是冲着狄云辰或者慈渡神宗来的,但是狄云辰那一声大喝过后,势同水火的双方甚至不用刻意挑衅,随着“彬”的一声剑鸣,乱战已起。 这次跟随狄云辰而来的神宗门人无一不是精英阁弟子,虽然没有一个剑圣一级的高手,但是实力都在剑尊境界,而且实战经验丰富,更擅长于联合战斗,而东南域潜伏来这里的,无不是一些玄宗太宗的投机取巧之辈,实力参差不齐,偶有一两个剑圣一级的高手,两三个神宗精英阁弟子上前一围,也能牵制住打个平手。 但是这不是狄云辰期望的呀,对他来说面子不面子的现在不重要,重要的是拖大光明寺的和尚们出手相助。 第291章 凶光罩古寺 【九一第五更】 一向安宁祥和的大光明寺周围,随着神宗门人突然发难,在一声声清脆的剑鸣中,剑气剑芒交织而起,卷起满山的残枝落叶四处飞荡。面对气势汹汹的神宗门人,东南域的一群剑修象征性的抵挡了两下就欲逃逸,不过当他们忽然发现,这些高高在上的神宗门人,并不如传闻中那样强大时,在一个东南域剑圣的吆喝下,抵挡变成了反击。 看到这里,云辰松了一口气,云秀已经完全把他意思传递了下去,但是摩天大师看着刚刚还不可一世的神宗门人,此刻节节败退,甚至有几个还受了不轻的伤,很快就要退到他们大队伍旁边,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上,却还在犹豫要不要出手相助。 “哼,一群丢人现眼的蠢货”狄云辰怒骂一声,“锵”的一声已经拔出了腰间的蓝叱。一直没动的云静看他心辰哥笨拙的装腔作势的样子,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狄云辰丝毫不怕摩天大师看出来他在故作姿态,他如此做无非是表明姿态,他拔剑了,他要亲自出战。 正如狄云辰所意料的那样,摩天大师对于神宗门人的战斗力确实产生了质疑,甚至看出来这一切似乎都是狄云辰故意为之,万没想到狄云辰堂堂神宗首徒竟然如此不要脸面,但是怎么办,现在神宗特使要亲自参战,万一狄云辰使出苦肉计,在大光明寺外,在众多大光明寺高僧的众目睽睽之下,受个重伤就此回转慈渡神宗,慈渡神宗岂不有足够的借口来为难大光明寺,而且又是在这仙府开光的节骨眼上。 “神使且慢”就在狄云辰准备拔地而起的时候,摩天终于咬牙出声,“神宗特使远来是客,区区毛贼何需特使亲自动手,擎天弑天,将这群毛贼驱逐出境”摩天大师边说还暗自给两个师弟使了使眼色,着重在“驱逐”两字上加重了语气。 狄云辰岂能听不出摩天话里的意思,“驱逐”而不是打杀,不就是“假打”么,摩天这是想给大光明寺在东南域剑修面前留一条退路,轰散他们了事,但是对狄云辰而言,只要你派人出战就够了,管你是驱逐还是打杀。 擎天弑天两大高僧得令后,立刻摔众向着山道两面扑去,宏笙也在其中,动身前看了狄云辰一眼,意思是要不要他在其中使坏,但是狄云辰却不着痕迹的摇了一下头,他可不想宏笙如此早的暴露出来。 大光明寺的和尚突然加入,刚刚还打的一众神宗门人落花流水的东南域剑修立刻又处在了劣势,好在一帮和尚志在“劝架”,并未重下杀手,就在一众东南域剑修准备见好就收逃逸时,一记嘹亮的女声突然响起: “全杀了”清脆而冷冽。 云秀话音落,身上洁白的护体元气闪烁而起,同时身化九影,在一群东南域剑修与和尚战阵中穿过,当血花飞溅间九影归一时,身后的东南域剑修已无一个存活者。 “杀”刚刚还像病猫一样疲软的神宗门人突然士气高涨,装孙子装的一肚子憋屈的他们,瞬间展现了一个神宗精英阁弟子该有的实力,一道道炽白的剑芒飞逝间,把一个个参夹在和尚们中间的东南域剑修斩落,顷刻间,尽百名来不及逃走东南域剑修,已经陈尸当场。 刚刚怒气冲天的狄云辰现在是两眼含笑,有云秀在,根本无需他出声提醒,她就能猜到自己下一步棋该怎么走。而摩天大师看到此等场景,则是一脸晦色,他早该料到故意示敌以弱的神宗门人,会等到大光明寺门人参战后,再奋起杀敌,但是怎么就不知不觉的上了狄云辰的当了呢? 虽然大光明寺的和尚并未伤对方一人,但是他们跟神宗门人并肩作战已成定局,说出去谁信?而且狄云辰身后还有众多他宗剑修看的明明白白,你大光明寺确实是参战了。 到此,摩天大师再一次亲身体会到了狄云辰“奸诈阴沉”到了何种地步,不是让他防不胜防,而是让他无可防 战斗在转眼间就已尘埃落定。东南域剑修留下百余尸首,剩下的几十人分散隐入密林逃逸,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冲淡了大光明寺周围萦绕的那一片檀香味,这片血光似乎涤尽了大光明寺百年的祥和与安宁。 没有那个大光明寺的僧人愿意看到这等情景,而他却真实的发生了,就在大光明寺的山门前,一场本不比发生的冲突,却杀的如此惨烈,他们看着狄云辰,看着这个一脸桀骜之态的神宗首徒掌教特使,眼中的愤恨并不足以他们发寒的心,他们没有见识到他的剑,却已经见识了他的脑子。 刚刚还如冷面罗刹般高呼“全杀了”的云秀,回到云辰身边后又恢复了她腼腆文静的本色,她拉着云静一起,给受伤的神宗门人上药处理伤口,用的,是云辰在神宗丹房兑换的最好的疗伤之血药。虽然这些伤口都是神宗门人故意往东南域剑修的剑气剑芒上撞来的,没办法,对方除了为数不多的几个高手外,其他人实力实在有限,连他们的护体元气都刺不破,不故意哪里能受伤。 受伤的还有摩天大师,他那颗心很受伤。他压住心中的怨念,走到狄云辰身边低声道:“特使果然足智多谋,轻易拉我大光明寺众僧沾上血光之气,不过,特使远来是客,入我大光明寺,切莫为所欲为,逼得我…。” 狄云辰哪能听不出摩天话里的威胁,抱拳道:“佛主跟前,云辰岂敢撒野,大师放心,入寺后,云辰一定墨守成规” 待所有受伤的神宗门人料理好伤口后,矗立着两座巨大金刚石像的大光明寺山门大开,在一阵阵禅音和诵经声中,狄云辰一行人终于走进了大光明寺这一千年古刹。 大光明寺修筑于山腰之上西面临海,东面与群山接壤,整个格局错落有致,但是任何光线的表面都有肮脏的角落。在大光明寺东面一座稍显朴素院落后方的一个山坡之上,聚集着一群身着褐色僧袍的和尚,他们就是大光明寺的火工弟子,除了要砍柴担水供应整个大光明寺的饮食外,还要每日清扫整个偌大的大光明寺,甚至于修筑毁坏的寺庙,别说练剑修法,就是往日念经诵佛的时间也很少,做的完全就是一苦役的差事。 这些火工弟子并非资质平庸,却大多桀骜不驯,好吃懒做加上不服管教,才被打发来伙房做苦役集中管束。但是这样,却愈发促使了他们叛逆的心态,大多火工弟子对于其他僧人,大多是一种仇视的心理。 心中无佛,何来虔诚? “宏兴,那位长的人模狗样的少年,就是你往日向我们吹嘘的兄弟狄云辰?也太稀松了吧,瞧他手下都是群什么人,连一帮东南域的玄宗门人都打不过,还神宗首徒。”其中一个火工弟子,向着居中的宏兴嘲笑道,他们远远的看着,只看到了神宗门人被打的节节败退,却没有看清,神宗门人最后在一众大光明寺和尚的掩护下犀利的反击。 宏兴只是笑笑,一点争论的心思都没有,虽然他也摸不清狄云辰此举予以何为,但是他知道,狄云辰从来不打没有目的的败仗。 “宏兴,往**整天跟我们吹嘘,你那位已经成为神宗首徒的兄弟,跟你如何肝胆相照同生共死,现在他来了,人家是掌教特使,该不会忘了你这个难兄难弟吧,哈哈…”令一个火工弟子刺激道,对于看不到前途的一众火工弟子而言,他们人生的乐趣也就剩下了打击身边人来取乐了。 “要不要打个赌?”宏兴少见的在那张凶恶的脸上挤出了一丝温柔笑意。 “赌什么,你说”众火工弟子附和道。 “不到晚间,我兄弟就要派人来请我去吃肉喝酒,如果此事成真,以后归我做的那份事,就有各位分担了如何?”宏兴坏坏的笑道。 “不然呢?” “如果狄云辰没派人来招呼我,以后伙房的事我一个人做一个月。”宏兴说的还是有些保留,天知道狄云辰心里想什么。 “好”众火工弟子一致答应。 摩天亲自领着狄云辰一行,及其跟随而来的他宗剑修数百人,在大光明寺中央的主殿佛音殿给佛祖神像参拜上香后,因为狄云辰带有两位女眷,就把他一行安排在西面靠海一栋稍显偏僻的院落中。 狄云辰并无意见,虽然他知道这是摩天大师在故意刁难他,但是对于心怀不轨的人来说,住的越偏僻自然就越方便行事。好在这个院落打扫的倒也洁净,虽然起居用物过于简陋朴素,但是狄云辰向来不注重这些。能让自己舒服享受的时候,他一定会去享受,反之,再艰苦的条件,他也能凑和这过。 这个院落一共三间厢房,洪常青施简等一众神宗门人,被安置在左右两边厢房中居住,而狄云辰云秀云静,则被摩天大师亲自领进了主厢房。 第292章 .我兄弟 【第六更求月票】 待一切安置妥当,摩天大师及大光明寺几位高僧一起请狄云辰共用了一顿斋饭,双方把该走的形式全部走完,摩天大师离去前问道:“不知特使大人欲在我大光明寺待多久。” 众所周知,狄云辰此行的明面上的目的是拉拢大光明寺一起对抗东南域剑修,真实的目的是旨在安抚,说两句漂亮话,替神宗许诺一些空口白话的好处,然后双方心怀鬼胎的一起点个头,也就完成了这一趟的使命。 但是狄云辰漂亮话半句没说,好处一点没许,反而没进山门就把大光明寺拖下了水,摆明了一副刺头的样子,这让摩天大师有一种“赶人”的冲动。 “怎么?摩天大师是打算赶客咯?”狄云辰半认真半开玩笑的问道。 “阿弥陀佛,岂敢,岂敢,寺院生活寡淡,条件清贫,怕怠慢了特使大人及随行的诸位神宗门人,如若特使大人待的久,我也好派人下山去为特使大人置办一些起居物件儿”摩天赶紧圆了慌。 但是摩天到此显然还不清楚,千万不能跟狄云辰这样毫不在乎脸面的人客气,你越客气他就越得寸进尺。 “大师好意在下心领了,大不可为我等的到来而大操大办扰了佛门清净,一切入乡随俗就好。”狄云辰说着侧身推开厢房正堂的木窗,窗外正是浩瀚的东海,万里波涛起伏不定,一阵湿润的海风送进了“哗哗”的浪击声,“大师,我久处中原,对于大海胜景早已心生向往,此次得此良机打算在此多驻留一些时间,好好领略一番‘抬头云卷云舒,低头潮生潮灭,遥看海天一色’的山海胜景” 狄云辰引经据典,这话说得堂而皇之,让摩天大师心下焦急,却也无可奈何,正值海底仙府开光之际,神宗特使突然到来,并打着欣赏风景的名义赖着不走,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这个一肚子坏水的神宗特使,必定有所图谋。 摩天大师一行刚从狄云辰的居处出来,宏笙像个阴魂不散的小鬼般跑来禀告道:“师父,宵阳神宗阁老宋念大人有请。” 好不容易安抚下狄云辰这个“瘟神”的摩天大师一听脸上神色不动,心里却暗暗发苦,昨日他以闭关的名义安排师弟擎天接待了宋念,没想到宋念如同狄云辰一样,死赖着不走,今日摩天“破关而出”亲自接待了狄云辰,总不能厚此薄彼,怎好再拒接宋念的邀请。 宋念贵为宵阳神宗阁老,虽然没有受到摩天大师第一时间接待,但是居住的地方,却与狄云辰这个神宗特使有着天壤之别,他被大光明寺的知客僧安排在位于距离主殿佛音殿不远的贵宾厢房,不论门窗桌椅还是卧榻一律名贵的檀木制成,加上香草制成的窗帘装饰,外加一排小沙弥日夜伺候着,闻着屋外阵阵诵经声,给人一种心宁的安详之气。 一个老人一头白发及腰,身着一件素袍,如一片枯叶般静静落于房间角落,说不出的苍凉与枯寂,你那里能感受到他体内那炙热的元力。他就是宋念,如果狄云辰在这里,他一定认识,这个昔日在开阳关跟他有一面之缘的老者。 摩天大师单独进房与等候的宋念客套几句后,宋念开门见山道:“听闻贵寺海底仙府不日即将开光,我是为哪传闻中仙府内可能存在的金丹舍利而来。” “这..”摩天大师虽然隐约猜到宋念来意不善,但是没想到对方一开始就直接挑明了说。 “大师你听我说。”宋念示意摩天大师坐下,亲自为对方沏茶后说道:“我知道,我的请求不止狂妄,更有辱没贵寺先祖的意思,但是宋念我也是万般无奈,我那孙儿在菏泽与剑巫周旋间,中了剑巫诡计,误服阳葵之毒,体内三魂被压,七魄清醒,日日遭受噩梦侵袭,折磨的已经不成人样儿。” 宋念说道这里满面悲凉,摩天跟着连呼“阿弥陀佛”。宋念之孙的事儿,摩天也有耳闻,中阳葵之毒的事不假,但是中毒真实原因,到有很多种说法,流传最广的一种据说是宋念的孙子为人残暴好色,在攻下菏泽一个寨子后,变着法儿的折磨**了这个寨子里的所有女人,这才引来了大魔头初音对其下手,用佛家的说法,这是因果循环,是报应。 宋念略一顿后接着道:“这几年,我四处打听无果最后亲自深入蛮荒腹地,终于找来了一株阴葵,又在慈渡圣姑哪里求来了解阳葵之毒的配方,万般俱全现如今只差一味主药,就是金丹舍利,还望大师成全” “这可如何是好。”摩天一脸难色,他见如今仙府开光已然瞒不住对方,索性放开了说道:“先不说仙府开光遥遥无期,内中是否有金丹舍利暂且不论,您也知道,金丹舍利乃是我佛门先祖坐化时全身精气凝聚而成,对我佛门来说乃是无上之宝,我岂能让他人玷污先祖遗骸,拿去当药,还望宋施主见谅,这事,没得商量。” 面对摩天大师的一口回绝,宋念并不意外,他背手起身来回在房内走了几步,淡淡道:“都说出家人慈悲为怀,昔日佛主舍身喂鹰,今日我只求一粒金丹舍利来救人一命你却不肯,难道说皈依佛主的普天之下佛门众僧,都是欺世盗名之辈么?”不知不觉间,随着宋念的语气逐渐犀利,房间内的温度骤然上升。 “你..”宋念搬出了佛主舍身喂鹰的佛门典故,摩天被宋念反驳的无话可说,今日在狄云辰一个后辈弟子面前受了一肚子窝囊气的摩天,哪还管什么嗔念不嗔念,站起来拍桌子勃然大怒,“你不要欺人太甚。” 迎接他的,只是宋念的一双眸子,那双原本混浊无色的眸子,此刻已然变得赤红,如同两团炙热的火球,灼的摩天无法直视,散发的热气让满屋子木质桌椅冒起了淡淡的青烟,随着一阵威压,摩天大汗淋漓双腿发颤,已经无法抗拒。 这是剑神之境的威仪摩天对此毫不怀疑。 下一个瞬间,满屋的炙热高温与威压尽退。如若不是看着屋内被无形的高温炙烤的焦黑一片的桌椅家具,摩天还以为自己只是黄粱一梦。 “我听说,慈渡神宗已经派了一个特使来拖你下水,而且你应付还相当狼狈,那么,我给你一个承诺,不管慈渡神宗倒于不倒,不管这天下大势何去何从,只要我宵阳神宗一天不倒,我将佑护你大光明寺乃至天下佛门的安宁,而你付出的,只是一粒金丹舍利”宋念打一棒子又给了个甜枣,马上话锋一转,又把棒子高高竖起。 “不然,你说我尽屠你大光明寺,慈渡神宗对此会不会有意见?”宋念胁迫道。 摩天整日念经诵佛,少与俗世及他宗剑修交际,对于那些尔虞我诈的勾当,也许能勉强应付,但是一旦遇上狄云辰宋念这种顶尖的谋略高手,就不够看的了,被宋念三言两语唬的败下阵来,擦着额头的虚汗,恳求道:“此事事关重大,容我与寺内诸位执事僧人商议,定给宋施主一个满意的答复。” 面对摩天的以退为进,宋念毫不在意,点头道:“也好”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现在宋念就在大光明寺,他还不信了,这群笨和尚还能给他玩出一朵花来。 “师父。”摩天大师刚一出门,守候在门外等候的宏笙,立刻上前挽住步伐稍显凌乱的摩天,“去…去把你几位师叔全部请到观海楼,有要事商议。”摩天急忙吩咐道。 宏笙立刻领命小跑着去招呼几个师叔,刚刚屋内争论的声音不大不小,虽然隔着木窗,耳目聪慧的他该听见不该听见的都听见了,他现在焦虑的是,如何把这最新情况去告诉狄云辰,在秘籍没有到手前,他可不能众目睽睽之下,跑去跟狄云辰套亲近。 如同摩天所意料的那般,狄云辰落住后并不会安生,几乎摩天大师一行前脚刚走,后脚施洋就领着十几个神宗门人去十几里外的小镇上买来了酒肉,施简洪常青算是看出来了,狄云辰是什么都能将就,但是跟在他身边的两个女子可就不好说了,特别是冒充常醒的云静中午喝粥时像喝毒药一样难受的样子,看的他们都于心不忍,于是无需狄云辰吩咐,酒肉就买来了,如今被狄云辰与宋念连番算计的焦头烂额的几个大光明寺高僧根本无暇顾及这些,以至于狄云辰甚至让施洋拎了几坛酒送到了大光明寺伙房,正伸长了脖子攀狄云辰音讯的宏兴跟前。 “看见没有,看见没有!”宏兴当着屁都不敢放一个伙房执事师叔的面,抱着两坛酒在一众火工弟子的羡慕眼神中整一个意气风发了得,“什么叫兄弟知道不,同生共死那是热血上头,不管他混的如何荣耀如何显赫,在你落魄时,任然惦记着你,给你送酒的那个人,就是你兄弟” 第293章 男人,总是霸道一些 如果说普陀半岛如一把阔剑从大陆直插东海的话,那么浪击崖就是这把阔剑的剑尖。层层叠叠,浪浪不绝的波涛涌到这里,与坚石绝壁撞击,发出震天的轰鸣声,溅射出十数米高的浪花。 浪击崖周围山高路险,加上海风强劲,以及如同雷鸣般不绝于耳的浪击声,别说普通山民,就是大光明寺的僧人,也很少来这里。在浪击崖后方的密林中,驻扎着几顶青色的兽皮帐篷,与周围的青山绿林融为一体,不细细观察,很难发现。 但是今日,最耀眼的,是浪击崖上那一抹红影,咧咧劲风把她的红袍扯的笔直向后,她的人屹立于浪花之中,纹丝不动,在青天烈日下,在水珠耀射的七彩光芒中,她如同一朵娇嫩的荆棘花,久经摧残却始终花开艳红。 于是她的名字就叫花红。 从后面看,她的身材阿罗多姿,坚定不屈。从前面看,她紧锁眉头,一身如同火焰般艳红的裙袍映衬的她的蓝色苍白无色,但偏偏带着一抹病态的诡笑。一个内心装满火焰的人,却在妄想与水交融,怎能让她不难受。 一个白色的小猫,无声的穿过浪击崖下方十数名焚阳宗弟子的暗哨,轻盈的跳跃于浪击崖险阻的山石间,如雨滴般的水珠溅落,比起崖上女子的痛苦不堪,却给它一种如遇春风细雨的美妙感受。它跑到花红的脚边,看着波澜壮阔的大海波涛,忍不住豪情大发,“吼”的一声,压住了浪击声后,响彻天地。 当崖下的焚阳宗弟子被惊醒看向浪击崖上时,已经失去了那一抹艳红的身影。 浪击崖西南数里的山谷中,跟着大灵儿而来的花红,见到了矗立在这里闭目沉修等候的狄云辰,当四目相交,没有生死一共久候重逢的激情,只有一声淡淡的问候:“你好吗?” 狄云辰张开双手看了自己一眼,“你知道的,不管在哪里,我总能让自己过得不错,不过现在看起来,你过得实在不怎么样。”狄云辰明显看到了花红苍白未退的脸色,他熟悉这种症状,当他在烈日下暴晒时,差不多也是这种情况。 “你是来取笑我的么?”花红毫不避讳的使劲揉了揉自己双脸,让她终于泛起了一丝血色,不显做作却露出了一丝小女儿的娇憨。 “我在永安城见过花情,我是帮你的。”狄云辰说完又肯定的补充道:“我有办法帮你” “我跟你是一类人,你说过,被人遗弃的人,最反感的就是别人的帮助,那对我们而言,意味着怜悯,你不需要,我也不需要。”花红依然是那种标志性的浅浅诡笑,语气却不容置疑。 “不一样,我是男人,而你是女人。”狄云辰也开始诡笑了。 花红偏了偏头,示意狄云辰继续来说服她。 “男人,总是霸道一些。” “咯咯…”花红放声大笑,“你想帮我,你是我的男人么?” 于是,迫不及防的狄云辰,整张脸不揉也红了。 “咯咯..”第一次看到狄云辰脸红的花红笑得更欢了。 “换个说法。”狄云辰很快反击了,“如果我帮你把扣押在焚阳宗内所有的师妹都弄出来,你就做我的女人。”狄云辰胆子也大起来了,他总是能很快的适应各种气氛和环境,难道这也是双母远带来的优势。 花红不笑了,虽然要把扣留的所有过千名师妹都带出焚阳宗对她而言很难很难的甚至于办不到,但是并不代表狄云辰办不到,当狄云辰掏出一个瓷瓶准备甩给花红时,面前已经失去了她火红的靓影,密林深处传来一声娇嗔,“你想得美” 狄云辰摇头喃喃自语,“她竟然连元乳之精都没有找我要。” 狄云辰是正大光明的从大光明寺走出来的,大光明寺自然不会让他一个人到处瞎溜达,不过他们暗中派出的盯梢,在狄云辰大大方方的骑上白猫消失后,那些所谓的盯梢,就只能望猫兴叹了。 当狄云辰在漫天的晚霞中,再次正大光明的走进大光明寺时,迎接他的是擎天哪一张薄怒的脸色。 擎天长的跟他名字一样,身材魁梧的他身长过七尺,站在狄云辰的面前如一座大山般,“特使大人,佛门重地,还望不要随意走动的好。” “好。”狄云辰满口答应,“可是我在寺外走动也不行么?” “不行,特使大人身份尊崇,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我大光明寺可担待不起,以后特使大人要去哪里,尽可唤我随行。”擎天一字一句生硬的大道。 狄云辰点头,示意堵在山门口的擎天让开。但是擎天依就岿然不动,“还有,特使大人,你的人吃肉喝酒我大光明寺管不住,但是切莫拉上我大光明寺的僧人共饮,败坏我大光明寺的门风,否则,别怪我大光明寺不给面子把你们逐出寺院,我想,慈渡神宗掌教和长老阁,是不会为此来刁难我们的。” 这是威胁狄云辰不猜也知道,被洪常青他们拉来喝酒的人是谁,但是狄云辰从来不是一个能被别人威胁住的人,他抬头,看着擎天那张方正的脸,眼神非仰视而是蔑视,“按你的说法,只要不拉你大光明寺的和尚喝酒吃肉就不算犯戒对吧,那好,从明日起,我将日日在大光明寺宴请那些前来烧香拜佛的他宗弟子,你看这事还需要向摩天大师请示么?” 擎天那张方正的脸上憋屈的青筋只闪,如果可以的话,他不介意一巴掌拍死面前如苍蝇般渺小的男子,但是不行,所以他只能让开脚步,代表着他的妥协。 当狄云辰一只脚踏进居住的西厢院,刚刚还喧哗的西厢院顷刻间变得落针可闻。被一众神宗门人轮流灌酒的宏兴喝的跌跌撞撞的走到云辰身边,满嘴喷着酒气说道:“兄…兄弟,够义气,我敬你一杯。” 云辰一把拽住摇摇欲坠的宏兴,对左右吩咐道:“他喝多了,送到我房间休息。” 云辰所在的主厢房,不同于左右两边神宗门人居住的那种一条通铺,几个人能睡,几十个人也能挤着睡,他居住的主厢房是一个标准的客房格局,有迎客的大厅,还有里外两间客房。云静云秀住在里间,而他则住在外间。 把宏兴扶上床,待洪常青等人离开,云秀已经关上了主厢房的门,而装醉的宏兴,则适时清醒过来,“宏笙有消息要通知你,可是他又时刻在摩天方丈左右伺候着找不着机会,让我来传话。”宏兴说的十分焦急。 云辰直接一脚把还赖在床上的宏兴踢了起来,而云秀则立刻给云辰换了一张簇新的床单,宏兴看了看自己污秽的僧袍,“嘿嘿”一笑,金丹舍利的事狄云辰连洪常青都瞒着,而宏兴也自然要找个借口来跟狄云辰独处。 狄云辰坐到床边,运转起心法后才开口,“慢慢说,什么事这么急。” “两件事,”宏兴也不是一个喜欢磨蹭的人,“第一,摩天和天界寺的有藏,天天坐在观海楼的顶层,而摩天的卧房就在观海楼二层,加上最近不论什么事都带着宏笙随行,所以宏笙根本找不到机会再把那份秘籍摸出来看一眼。” “小事。”云辰点头道,“只要我把摩天有藏请开,而又找机会让宏笙留下,就可以了是吧?” “小事?”宏兴诧异了一声,响起狄云辰是什么人后,马上附和道:“对,小事,不过第二件事可就不是小事了。”宏兴接着道:“焚阳宗的阁老宋念早你一日已经来到了大光明寺,本来摩天方丈是不准备见的,但是因为今天见了你,找不着理由回避的方丈,紧跟着又去见了他.” 宋念?云辰脑海中很快浮现了一个如落叶般枯寂无声的影子,为了阴阳葵的事,他曾经去找过他,与他有了一面之缘,那时还不知道他是谁,后来与水样寨主做交易时,才得知他原来叫宋念,其孙中了初音的阳葵之毒。 “宋念来的目的,跟你我的目的一样,也是为了金丹舍利,甚至为此还仗着剑神的实力,拉拢威胁掌教方丈。”宏兴说的恨恨不平。 这就对了。狄云辰在心里想到,宋念要解的是阳葵之毒,而其中最主要的一味药乃是金丹舍利,结合以前的消息以及在永安城从花情得来的消息,这些狄云辰都不难推测出来,狄云辰没想到的是,这次他要从一个剑神碗里抢食。“宏笙…能确定宋念是剑神么?他还知道什么,全部说出来。”狄云辰追问道。 宏兴为难的摊了摊手,“这小子虽然跟我一样不长进,但是历来说法办事挺靠谱的,他能瞅机会告知我这些就很不容易了,哦对了,你不是在找阴阳葵么?据宏笙说,宋念向摩天宣称,他独自到蛮荒已经取得了阴葵” “他找到了阴葵?”狄云辰略显惊讶却很快释然,对方如若真是一名剑神的话,天下何处不能去?那么取得一株阴葵,也非是什么难事。狄云辰想的是,阴葵阳葵本是同根生,宋念取得了阴葵,那手里极有可能还有一株阳葵,如果有的话,他是不是可以打打这株阳葵的主意呢。 第294章 智取秘籍上 “秘籍的事,要尽快解决,你告诉宏笙,让他稍安勿躁,让他配合我见机行事。”狄云辰说完,直接朝外面喊道:“来人,宏兴醒来了,送他回去” 待洪常青把宏兴扶出去后,云秀略显担心的问道:“云辰,宏兴来这里的事无论我们怎么编演,都瞒不住大光明寺的僧人,在联想到他与宏笙的关系,你就不怕他们及早的防范宏笙?” “人尽皆知的事情,遮掩反而惹人怀疑。”云辰与宏兴,皆扬名于菏泽剿巫,那时他为帅宏兴为将,二人配合相得益彰,早已在俗世传为了佳话,所以狄云辰一入大光明寺,直接派人给宏兴送去了酒。 “关键是,摩天到现在还不知道我为什么来的这里,不论我与宏兴甚至宏笙关系怎么样,在他们没有看穿我目的,或者说没有决定跟慈渡神宗彻底决裂之前,是不会把宏笙排除到核心圈子之外的。” 云秀闻言,脸色微微一红,看来自己真是多虑了,马上又提醒道:“宋念手里有阴葵,你有没有想过他手里会有阳葵呢,天蓝姑姑不是说,阴葵阳葵同根生么?” “你是提醒我,要不要去跟宋念做交易。”云辰彰显了自己对人心恐怖的把握一面,轻易的就猜出了云秀后面要说什么。 “我知道这很难”云秀低着头,学着云静的样子,踮着脚在地上画圈圈。 “一点也不难,要想取之,必先予之,只要我们知道宋念最想要什么就可以做成这笔交易。” “金丹舍利”云秀呼出了答案。 “不错,我们要赶在宋念之前,拿到海底仙府中的金丹舍利。”云辰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如若只有一颗金丹舍利,就给宏兴,如若有两颗,就拿一颗去跟宋念做交易,至于他融剑魂的事,以后在想办法,当然,在此之前,还是先把藏在摩天禅房的秘籍临摹一份出来,那才是能不能夺取金丹舍利的关键。 想到这里,云辰进去里间把睡得正酣的云静叫醒,把明日的计划这般那般的告知了二女。 入夜的大光明寺望海楼,飘忽着一盏微弱的灯火,犹如一盏渺小的灯塔,但是这被世人喻为脱离苦海指路明灯的佛门重地,却坐了五个一脸愁苦的大和尚。 宏笙通过宏兴只转告了狄云辰,宋念威胁利诱摩天,却没有告知狄云辰宋念具体开出了什么条件,许诺了什么好处,于是这才有了大光明寺这几个高僧的苦闷。 “都说说吧,大光明寺以后该何去何从。”摩天见大家久不出言,不由催促道。其实他自己也是左右为难,先不说狄云辰这个神宗特使来者不善,但说宋念开出的条件,用金丹舍利来换取大光明寺未来的佑护,这对于他这个大光明寺方丈来说,用先祖的遗骸来换取大光明寺的安宁,完全就是侮辱,可是如若不答应,万一慈渡神宗就此垮了,他大光明寺失去了慈渡神宗这块屏障,岂不任由宵阳神宗揉捏? “狄云辰,到底想干什么?”弑天看似故作而言他,却有他自己的深意,如若狄云辰代表的慈渡神宗真有诚意与大光明寺结盟,那么及早倒向慈渡神宗,有慈渡神宗来应付宋念,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在坐的摩天,弑天、平天包括有藏,自然明天擎天的意思,微微发福的平天说道:“慈渡神宗看似危机四伏,实则未伤根本。”这话的意思代表他同意倒向慈渡神宗,如果狄云辰知道了,一定会在他面前烧几柱高香。 “然,牵一发而动全身,慈渡神宗目前看似安稳,无论魔宗、玄阴宗无不对他虎视眈眈,大战一起,很难说宵阳神剑两大神宗不会趁火打劫,覆灭不过是顷刻间,而在这之后,我们如何对付宋念的怒火?”摩天真不是一个合格的掌教,关键时刻,又长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只有擎天没有说话,这个讨论从下午一直说道晚间,他出去陪狄云辰转了一圈,回来说来说去还是没有头绪。摩天说完后,又看向了执意不开口插手大光明寺事物的有藏。 “师兄,此刻已到了我大光明寺生死存亡之际,还请你帮我们拿个主意。”摩天、弑天、擎天、平天一致双手合十低头,诚挚恳求道。 “此事我思来想去实在无解,给了宋念金丹舍利,有辱我佛门声誉,不给,我佛门众生又要面临厄难。” 这还是废话。擎天在心里悱议道。 “还望师兄指一条明路。”摩天再次恳求道。 “佛主云:祸往者福来,随心、随缘,随性。”有藏说完,闭目不再言语。 四个和尚闻言,一脸顿悟的样子齐齐宣道:“阿弥陀佛”而后起身离去,擎天出门前看了一眼道貌岸然的有藏一眼,心里骂道:“扯淡” 第二日一早,顶着常梦常醒身份跟着狄云辰一同出使大光明寺的云秀云静就把整座大光明寺折腾的鸡飞狗跳不得安宁,事实上云静云秀什么出格的事也没做,不过是携手在大光明寺各个院落东转转西瞅瞅,但是对于大多数一辈子呆在寺庙,不知道女人为何物的和尚而言,这无异于两个赤luo裸的男子,闯进了一群女子的澡堂,担惊受怕,好奇害羞,更有甚者大声尖叫,总之,搅动了他们那颗清修的心,不知不觉拨动了他们破色戒的欲望。 又是擎天,第一时间赶来稳住了局面,并勒令云静云秀不得在寺庙中心区域随意走动,云静云秀倒也甚好说话,转而一路看看瞧瞧向着望海楼的方向走去 观海楼下,欲上楼观海的云静云秀,被守候在门外的一个小和尚硬着头皮拦了下来,于是对和尚从来没客气过的云静,直接一脚踹了过去,小和尚爬起来红着一张脸责问道:“女施主为何动手打人?” “出家人六根不净,谁叫你眼睛乱瞅的。”听着找茬的理由,就知道答话的是云秀而非云静,云静只负责动手。 小和尚一想,非礼勿视,自己确实不该盯着人家女子看,赶紧把脑袋扭向了一边。没想到云静又是一脚踹了过去,小和尚在地上滚了半圈爬起来,这次他没有再问对方为何打他,而是大声吆喝道:“来人啊,打人了…”声音整一个凄厉骇然了得,看到两女就双腿发软的小和尚,这是真怕了两个蛮不讲理的母老虎。 “信行,你鬼叫什么?”在观海楼顶层伺候摩天与有藏用早饭的宏笙闻言,从上面探出头呵斥道。 “信行?猩猩?”云静一听小和尚的名字,顿时咯咯大笑。 “她们…”信行刚一张嘴,云静立刻止了笑,抢道:“我们姐妹欲上楼观海,这小和尚不但不放行,还出言**我们姐妹。”恶人先告状,是狄云静还在汝州就学会的伎俩。 “我没…” “信行,还不住嘴”宏笙看起来身份要比小和尚高不少,他一发话,信行立刻讪讪闭嘴,眼观鼻鼻观心,双眼盯着脚尖。“二位女施主有所不知,观海楼乃是我佛门重地,没有掌教方丈允许,任何人不得踏入观海楼一步。”宏兴一面答话,还暗中给又准备踢人的云静使眼色,让这位小姑奶奶稍安勿躁。 “素闻:要观东海万里涛涌胜景,先登普陀观海楼,我与舍妹随殿下入使大光明寺,借此机缘欲蹬观海楼一饱眼福,还望高僧代为转告掌教方丈一声,一尝小女子夙愿。”这话,依然是云秀说的,云静还比着拳头向宏笙威胁呢。 宏笙先给了云静做了个告饶的手势,接着向云秀竖起了大拇指说道,“稍后” 事实上摩天有藏正坐在观海楼四楼中间的亭子中用斋饭,修为达到了剑帝他们,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无需宏笙禀告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对于那两个女子要上楼观海,摩天是万般不愿的,但问题是,对方是狄云辰的人,如若拒接了,他怕狄云辰借此又生出什么事端来,总之,摩天是被狄云辰昨日一个照面,就表现出了腹黑阴沉的心机弄怕了。 更关键的还是昨夜有藏说的解决之道:祸往者福来,随心,随缘,随性。也许擎天弑天他们听不出这句佛语的弦外之音,但是佛法造诣颇深的摩天却是听出了,有藏这是叫他脚踏两只船,两边都不得罪,先虚与委蛇,拖住在说,静观局势发展再做决定。这就导致了在摩天没有做出最终决定之前,不但不能得罪宋念,更不能得罪狄云辰。 “师父..”宏笙刚一张嘴,摩天打断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收拾一下,请两位女施主上楼观海。” 本来没发愣的宏笙,这次是真愣住了,他原打算遭拒后,下去再配云静演一出苦肉计的,没想到师父这么轻易就答应把那两个“祸害”放上了楼。当即手脚飞快的收拾了桌子上的斋饭,下楼把云静云秀领了上来。 云秀云静一上楼,并未对着万里波涛翻滚的磅礴气势大呼小叫,而是以晚辈的身份规规矩矩的向着摩天和有藏二位高僧行礼致谢,双方客套了两句,云静云秀刚刚起身走向观海楼边沿的围栏处,平天突然上楼来,先向着有藏致礼请安后,对师兄摩天说道:“掌教师兄,神宗特使有请师兄和有藏师兄去佛音殿一聚。” “他请我们,他要干什么?”被狄云辰坑苦了的摩天,几乎神经反射的一问。 “他说自知自己心性急傲,满世怨念,恳请二位大师去给他在佛主面前讲经说法,化去他一身业障,此刻特使大人已经沐浴更衣在佛音殿等候” 第295章 智取秘籍下 在佛门有这样一个专用术语,叫“化业障”。业障,是指一个人身上的怨念,傲气、残酷等种种负面情绪,稍有点身份的人,在进寺庙烧香拜佛时,都会等寺院中的高僧,在佛主神像面前替他讲经说法,也就是化业障。 狄云辰身为神宗掌教特使,邀请摩天和有藏这两个高僧一起前去给他讲经说法,这个资格却是有的,摩天有藏也无法推脱,而且对方也已在佛音殿等候,摩天也不好拖延。问题是,对摩天而言,时机不对。观海楼乃是佛门重地,狄云辰的两个侍女常梦常醒刚上观海楼,他总不好关楼赶二位兴致正浓的女施主下楼吧。 思量再三,摩天走到正对着海潮大呼小叫的两女面前作揖道:“阿弥陀佛,二位女施主,我与有藏要去给特使大人讲经说法,观海楼要关闭片刻,二位可否改日再来游玩。” 云静云秀同时一愣满脸失望,云静立刻泪珠子滚滚直落,“方丈师父,我们好不容易来到这里,你就让我们多玩一会儿吧,我们保证不乱跑。”云静说着还拉着摩天的胳膊使劲摇,没办法,她总是用这招对付云辰,现在一求人就习惯摇对方的胳膊。 “这不太好…”摩天开始犹豫。 “大师,就因为特使大人今天要化业障,我们姐妹才得空来这观海楼一游,特使对我们姐妹一向苛刻,以后怕是没有机会了,还望大师成全,就当日行一善了。”云秀说的自己都脸红了,云辰对她们苛刻? “师父,你跟有藏大师同去,我留下来陪两位女施主观海,你看如何?”无需云秀使眼色,宏笙很巧妙的插话进来,既要把摩天有藏弄走,还要把宏笙留下,还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么? 摩天一想也有理,就让宏笙陪云静云秀留在观海楼观海,他与有藏有平天领着,下了观海楼一路向着大光明寺中央的佛音殿而去。 宏笙在楼上瞅着摩天有藏刚一离开观海后,立刻示意云秀云静跟他来,三人轻手轻脚以免惊动了楼下守候的信行,来到了观海楼二楼门前,宏笙轻轻的拉开门,拉住拿出一副“打劫”的劲头往里冲的云静,低声说道:“小姑奶奶,你就别进去了,你下去门口候着,摩天那老秃驴反应总是慢半拍,等会儿回过神来,说不定回派人上来查看。” “嗯?”云静望了一眼被收拾的一尘不染的禅房,回头问道:“那要是真的来人了我怎么办?” “你就打信行总之不管来的是谁,先拖住”宏笙毫不迟疑的说道,他也是个很有办法的人。 “嗯嗯..”云静连连点头,早上的戏还没演完呢。 计议一定,云静下楼去陪信行聊天找茬,宏笙陪着云秀闪身进了摩天满是檀香味的禅房,走到里间后,宏笙轻轻搬动正对着摩天卧榻的一尊神像,在神像背后轻轻一敲,一个暗门无声弹开,看着里面散发着一股淡淡霉腐味的秘笈,宏笙长出了一口气,回头对已经拿出随身携带的纸墨,铺在桌子上研磨的云秀说道:“这和尚死心眼,都不知道换个地方。” 高大恢弘的佛音殿香雾萦绕,十二尊金刚菩萨像拱卫着中间的佛主金身神像,在神像的下方,狄云辰沐浴更衣,一副虔诚佛徒的模样,端跪在佛主高大的金身神像根前。在他的身后,尽百名僧人,齐齐敲击着木鱼,伴随着一阵阵祥和低沉的罄声,还有朗朗上口的诵经声,再彷徨的人走近这里,也会为之心静。 摩天走到佛音殿门前,猛然想起什么的他突然顿住,对身边的平天说道:“师弟,有劳你去一趟观海楼,把宏笙替来,没有他伺候,我还真不习惯。” “是。”平天应了一声,立刻小跑着向观海楼而去。 “阿弥陀佛。”有藏望了一眼正堂里的佛主金身像,口宣佛号,似乎在提醒摩天,佛主跟前你还遮遮掩掩的说谎,是要遭报应的。 一声悠扬的佛钟声响起,摩天与有藏踏进佛音殿,木鱼声,击罄声,诵经声更甚。而摩天的心,却莫名的烦躁。 观海楼下,云静一脸笑意望着小和尚信行,明显的不怀好意让小和尚有点胆战心惊,在心中默诵“阿弥陀佛,女人是老虎” “喂,小和尚,你法号猩猩是吧”找起茬儿来,云静根本无需动脑子,这根要她闯祸是一个道理。 “贫僧法号信行。”小和尚尽量不去看云静,没办法,谁叫他一看到云静那张祸水般的脸,就移不开眼睛呢,女人是祸害啊。 “猩猩,你叫宏笙什么?” “宏笙是掌教方丈亲传弟子,辈分高我一级,我称呼宏笙师叔”小和尚如实答道,心里很想借机瞅云静一眼,又拼命压制着自己不去看,现在对他而言,如果能肆无忌惮的看云静几眼,是他此生最幸福的事儿了。 “那么宏笙管我叫姑奶奶,你说,你要叫我什么?”还是那句话,云静找起茬儿来不需要动脑子,是与生俱来的天分… “….”小和尚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了。 “叫姑婆,来,抬起头叫一声姑婆听听。”云静勾了勾手指诱惑道。 小和尚很听话的抬起了头,或者说,他一直在等着云静让他抬头,“姑”字刚涌出喉管,马上又止住,小和尚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是并不代表他傻,哪能这么便宜云静。 “不叫?”摆出一副威胁人架势的云静,眼角余光扫到一个胖胖的身影跑来,心里骂道:一群笨和尚,都已经不要面子的开始跑了,干嘛不施展轻功啊。 心思急转的云静见信行没有反应,直接一脚踹了过去,小和尚哪里知道云静说动脚就动脚,加上实力与云静相差甚远,被云静踢的直接一个踉跄倒在地上,而此刻,平天刚好跑到她们跟前。 今日三番五次遭受这个母老虎“毒脚”的信行,一见平天犹如见了救星,连滚带爬的抓住平天的双腿,哭嚎道:“师尊,这位女施主今日数次踢我,还望师尊做主。” 平天还来不及询问,云静抢道:“呸,小和尚要不要脸,人家在楼上看海看的好好的,你诱我下楼,又言语调戏,自己六根不净还恶人先告状,你要不要脸。” 这才是标准的恶人先告状。 “好了好了。”平天示意信行起来,“此事以后再论,信行,你去叫宏笙下来,掌教方丈有请,我来陪二位女施主观海。” “不行”云静一听急了,实在找不着词儿来拦住他们的她,干脆一屁股赖在地上,连哭带骂的耍泼道:“你们欺负人,我要回去告诉我心辰…嗯,告诉我家殿下,说你们大光明寺放任小和尚调戏我。”差点喊出“心辰哥”的云静,反应过来立刻改口。 “女施主请自重。”刚才发生了一切,平天远远的都看到了一个大概,却也拿蛮横不讲理的云静奈何不得,只得好言相劝,“此事我禀告方丈,知会你家殿下后,自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平天说完,绕过云静就欲亲自上楼。 “不许上去。”云静已经有点慌不择言了,“我现在就要交代。” 她这样一说,平天愈发生疑,“女施主,得罪了。”平天话音落,身上金黄饱含着佛家浩荡之气的金色护体元气一闪,就把云静拽住她的手弹开,拔脚进了门。 “来人啊,大和尚打人了,”云静放声大哭,其实是给行窃的云秀宏笙报讯,算是她作为一个望风的最后一点努力。 平天刚踏上二楼,却见宏笙领着云秀从三楼转角出下来,“师叔,下面发生了什么事?”宏笙焦急的问道。 平天看了一眼房门紧闭的方丈禅房,神色不动道:“宏笙,掌教方丈正在给特使大人讲法,唤你前去伺候,又我来陪同二位女施主。” 宏笙一听脸色一慌,却又马上镇定下来双手合十道:“是。”云秀则拉住了撵上楼来准备胡闹的云静,就像两个受尽了委屈的小姑娘般,哭丧着两张脸一言不发的离去。 中午云辰从大光明寺回到西厢房的时候,一通法事做下来,他颇有一种无欲无求心灵空寂的感觉,不过当云静第一时间把她们行骗加行窃得手的事告诉云辰后,他心里压根就没放弃的贪恋,又蠢蠢欲动起来。 云秀正把自己关在里间绘图,上午哪一点时间根本不够云秀把整份秘籍完整的抄录下来,加上这份秘籍通篇以佛语阐述,字句晦涩难明,云秀只来得及把上面阐述的文字抄下来,至于勾勒仙府的内外地形图,则完全被云秀用心记了下来。 “怎么样?”云辰见云秀皱着眉头,望着一副刚刚绘好的地图发呆,而桌子旁边已然废弃了不少草图,显然图纸繁琐的让记忆力超强的云秀都遇到了点小麻烦。 “应该就是这样子了。”云秀说着自顾点了点头,起身把抄录的秘籍连同最后的两张图纸交给云辰,“地形图我倒是能看清楚,可是阐述的词句用的都是佛语,我不大懂,要不要让宏笙来给我们注解一下?”云秀问道。 云辰把秘籍拿到手里一看,顿时一阵头大,通篇就跟和尚们唱诵的**一样,狄云辰这个不懂禅理的人压根就不明白上面说些什么,更关键的是,图纸上一些关键地方的注解,也是这样的**,是生门还是死门,是阵法禁制还是坦途,云辰看的一头雾水。 “宏笙…也不行。”云辰摇头道,宏笙虽然聪明伶俐,但是修习禅理的时间毕竟有限,在黒木城他就说过,自己也是只能看个大概意思。云辰大概理解这份秘籍为何要用高深的佛语撰写,只有那些佛家高僧,才能看的懂这份秘籍,也只有他们才有资格去仙府参拜金丹舍利,从而在一定程度上杜绝了宵小之辈,打仙府金丹的主意。 “我大概有办法。”云秀见云辰一脸难色,这个在云辰面前一向低调的女子鼓起勇气说道:“我明天开始,去跟大光明寺精修禅理佛法的高僧去学习佛法。” “嗯?”云静一听嘴巴终于闭不住了,指着秘籍上的蝌蚪文说道:“这很快就能学会么?我光认字都花了好多年呢。” 云秀轻轻锤了云静一下,让她别闹。没想到云辰却看穿了她的心思,“云秀的意思是,她把秘籍上的这些**,拆解成一句句的去请教,但要注意策略,因为我们不知道,你请教的某位高僧,是否也凑巧看过这份秘籍。” “这个没关系的,云辰你恐怕不知道,所有的佛语**都出自佛典,只要我找出佛典中的这些句子段落,抱着佛典去请教,只要不问掌教方丈,应该没有人怀疑的吧。”云秀说到最后,信心突然就不足了。 “你打算向谁请教?”云辰问道。 云秀云静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平天大师” “哦,为什么?”云辰多问了一句。 “因为他笨呗”云静笑嘻嘻的给出了答案。 拿到了梦寐以求的秘籍,本以为柳暗花明,没想到依然迷雾重重。但是这并不代表狄云辰无事可做,修炼他一直没有放下,也一直孜孜不倦的提高体内母元与剑魂的融汇度,至于那一小瓶六粒神级的融魂丹,他暂时没打算服用,如果,仅仅是如果,海底仙府的金丹舍利多的足以让他融汇一粒的话,他想借用融魂丹,让金丹舍利与第二母元的融汇度,赶上子午阴寒潮与第一母元的融汇度,从而很快的行成战斗力。 虽然这个希望很渺茫,但是他不能不准备,就如同当年在开阳关他早早就备好了两份融汇上品剑魂所需的辅助丹药九转冰息丹一样。 他结合魔影分身诀自创的飘渺无痕也不完善,魔影分身诀通过魔师斑厄的补充已经完善,然而要想修正到飘渺无痕上,达到魔师斑厄那种让你真真假假无从捉摸,骗过感知的地步,那需要大毅力长时间的领悟验证。 狄云辰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很早以前就该做的一件事,修炼指剑。他凑齐了固化经脉的药物一直等到现在,说没有时间修炼那是借口,虽然固化经脉一直要持续七七四十九天,但是每天只需耗费一个时辰的时间,云辰怎么也挤的出来的。主要原因是,指剑,乃是当年凝剑宗的标志性剑技之一,他怕自己修炼指剑而暴露了身份。 很早以前花间也说过,狄云辰与其生父冷花翎长的很像,不过一趟慈渡之行,并没有人因为他的长相而与冷花翎联系起来,而且狄云辰一路上还听出过海的施简无意中提起过,海外剑修,也有人修炼指剑。 他现在在哪里?他就在东海之滨的普陀山上,所以,他实在找不出理由不来修炼指剑,就跟他现在深处东海之滨,有着大把的理由,来编撰指剑的来历一样。 要想指剑修炼的有所成就,必先固化左手五指经脉,达到如同剑体一样,能承载元力激荡的韧性。为什么是左手五指,很简单,右手要握剑,指剑只是一门辅助攻击的剑技,至于为何是天级剑技,有何种妙用,狄云辰现在心里也没谱。 云辰拥有指剑剑技的事,云静云秀很早就知道,云秀赶着去大光明寺的藏经阁借阅佛典,而云静在听说云辰打算修炼指剑后,一脸兴奋的如影随形,把心事都写在了脸上——倾城你不让我修,指剑该给我修炼了吧。 “固化经脉所需调配药剂的灵药,我准备了七份,但是就如天蓝姑姑所说,我们需要的经脉的韧性而不是硬度,稍有不慎,整只左手就会完全废掉,所以,我先来摸索,等我成功后,你们随后修炼。”云辰劝道。 “哦,”云静无精打采的嗯了一声,马上又拉住云辰哀求道:“那让我先修炼吧,要是万一不行,废的也是我的左手,你也不用跟着遭殃,反正我也不喜欢练剑。” 云辰一笑,心里暗自感动,知道云静说的看似胡闹,却是替他作想,他拉着云静在椅子上坐下,“没有你想的那么艰难,只要按照天蓝姑姑所说,按部就班不急不躁,就不会有事,云静,不论是你的手还是我的手,对我而言,都是我的手。” “嗯。”云静红着脸,不知不觉的答应下来,当她慢慢长大,变聪明让云辰难于应付的时候,云辰也试着改变方法来应付她,比如,用容情蜜意,效果看起来不错。 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倒也无需另作安排,天知道仙府何时开光,苦等之余顺便把指剑修炼了,岂不一举两得?云辰起身,吩咐门外守候的神宗门人,暂不见外人后,关上房门,从须弥袋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个半尺长的瓷盆,将携带在身上多年的灵药拿出一份,按照天蓝姑姑所说,首先倒出的一小瓶冰蜥之血,这是一种蓝色的血液,储存在玉瓶中可以万年不变质。 第296章 修炼指剑 蓝色的冰蜥之血一流经瓷盆底部,就散发出一股罄人的奇异香味,薄薄的覆盖了瓷盆底部一层,如同波澜不惊的一汪轻水。按照步骤,接下来要放的是千年雪莲。不过当云辰一拿出千年雪莲,就引得云静扑哧一笑。 传说中圣洁洁白如雪的雪莲,在阴干后,变得干枯发黄如一朵快腐烂的秋菊,虽然卖相不雅,但是药效还在,待云辰按照天蓝姑姑所说,把雪莲撕成一片片丢进瓷盆后,蓝色的冰蜥之血颜色开始变得暗黄。 接下来放的是乌晶藤,这是一味地级上阶的灵药,乌晶藤用处不多,加上稀有,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还有这样一味灵药存在,它通体乌黑发亮,用手指轻轻一碾,干枯的藤蔓就碎成了一颗颗的颗粒,融入瓷盆中后,随着一阵气泡,整个盆里的药液变得褐色,并自动泛起一浪浪水纹,经久不息。 最后放入的是化铁草,新鲜化铁草的汁液,能够把一根朽木变得如钢铁般坚硬,干枯的化铁草这一药效虽然被弱化了,但是固化五指经脉,化铁草却是主药,当化铁草也融入药液中后,瓷盆中的药液,已经变得赤红如血液般粘稠。 “这就好了吗?”云静说着已经情不自禁的把手伸向了瓷盆,却被时刻防备着的狄云辰档了下来。说实话,狄云辰也不知道这样对不对,因为天蓝姑姑并没有说药液合在一起后,还会有这么多的变化。 “人家只是好奇吗?”被云辰抓住了手的云静不服气的争辩道:“这药液太神奇了,每放一味灵药就变一种颜色,可是它还是少了点,连手都泡不住呢。” 云静这样一说,云辰暗骂了自己一声“该死”,他差点忘了最后一味灵药,他马上问道:“大灵儿呢?” “它一来就泡进海里去了。”云静眨巴了一下眼睛,难道要大灵儿的毛?不对不对,应该是大灵儿的尿,这样想着,她的身体已经慢慢的离开了瓷盆。 大灵儿作为生活在极寒冰原的九尾三瞳灵猫,生性喜寒,如今虽然已经秋末冬初,但是普陀山上气温还是略显湿热,大灵儿泡进大海里去“避暑”,也不足为奇。 “去把它拎来。”狄云辰吩咐道。 “嗯。”云静答应的相当爽快,出门唤了施洋,去大海里逮猫。 半刻钟后,云静抱着白猫进门的时候,云辰站在瓷盆边,手里正拿着一把锋利的小刀,一脸笑意的看着大灵儿,“把你的血放点,凑个药。”云辰说着赶在大灵儿发现不妙,准备从云静手里挣脱之前,一把拽住了它的脖子。 大灵儿与狄云辰一路走到今天,也算是同甘共苦了,虽然狄云辰有过吃小灵儿的先例,但是被狄云辰抓在手里的白猫,还是没有挣扎——如果它想跑,变身后全身冷焰一展,连狄云辰都无可奈何。 当狄云辰准备拿白猫的后腿下刀时,白猫却伸出了前腿,此刻白猫可怜巴巴的眼神,连狄云静都看的出来——少放点。 白猫不变身没有冷焰护体,它的身体就跟普通小猫一般细嫩,狄云辰轻轻的在它前腿上割开一道口子,暗红色的血液就向着瓷盆飞溅而出。 对于需要多少三瞳九尾灵猫之血,狄云辰心里一直没谱,不管是冰蜥之血,还是化铁草乌晶腾,它们的分量都是霓裳来配置的,虽然霓裳也不清楚到底要怎么配才能达到固化经脉的药效,但是逐一了解每种灵药的药效后,通过共通的药理,霓裳就“蒙”出来了。更关键的是,云辰一直没有问天蓝姑姑,该放多少三瞳九尾灵猫之血,而天蓝,则秉承了一贯,狄云辰不问她就不会主动去说的性格。 随着白猫的血液注入,瓷盆中的药液有醒目的赤红色,开始慢慢变暗,约莫二十息的时间后,云静见大灵儿眼神开始暗淡无光,脑袋也歪到了一边,一副虚弱无比的样子,急忙道:“心辰哥,应该可以了吧,大灵儿好像坚持不住了。”云静虽然每次都喜欢抱着白猫,折磨着它玩儿,但是并不代表,云静不喜欢这只颇具灵性的小猫。 “还不行。”云辰虽然不清楚到底要该放多少三瞳九尾灵猫之血,但是根据前四,每放一种灵药药液就变一种色彩来看,现在显然还不够。 “可是大灵儿…”云静见白猫后退已经无力的伸直了,下意思的就要伸手从云辰手里把大灵儿抢过去。 “这只死猫能变多大,你又不是不清楚,现在这才放了这么一点血,就在给我装死,竟然在我面前演戏。”云辰气道。凭良心说,大灵儿变成如今这个性子,他狄云辰功不可没,当初他初见白猫时,多纯洁的一只猫啊,跟在他身边走了一趟蛮荒,就变得相当不地道了,现在知道被放血不可避免,又开始装可怜博同情。 “嗯?”云静手一顿,脑袋一歪,看着气息奄奄的白猫,似乎想瞧明白,它是不是故意在装。 “别看了,如果它就这么死了,马上吩咐洪常青烧水剥皮,晚上吃猫肉。”云辰一说完,手里的白猫吓得立刻精神抖擞起来。再老奸巨猾的人狄云辰都有办法对付,别说一个猫。 “咯咯…”云静实在被白猫前倨后恭的样子给逗乐了。 整整六十息。瓷盆中的药液变得一寸多厚,足够把整只手掌浸泡覆盖住后,药液也变成了暗紫色,并隐隐散发出一片奇异的五彩之光。 “成了。”云辰一只在等药液变色,终于等来了,他一把按住白猫的伤口,把白猫随手递给云静去包扎。看着药液表面若隐若现散发的五彩之光,他平静的心不可抑制的激动起来,就是这样的吗? “是的,就该是这样的。”没有人告诉狄云辰答案,他只能自己告诉自己,或者说给自己打气,而后,他把整只左手按了进去。 这一刻的感觉,就好像插进了一片粘稠的泥浆里,似乎整片药液都牢牢包裹到他的手上,而后,他能感觉到,有一种无形的药力,在挤压着他的手,似乎想要把他的手压缩变小,不疼痛,却有一种麻痒令人难以忍受。 按照天蓝姑姑的教导,他默默的运转元力至左手五指经脉,来引导药力进入这五指经脉,几乎就在药力进入五指经脉的瞬间,一股钻心的疼痛几乎让他忍耐不住把手拔了出来。 五息。五息过后,狄云辰把手从药液中拿了出来,暗紫色的药液顺着他的指尖向下滴落,他整只手在这短短的五息间,已经变得赤红,有一股淡淡的五彩光晕在上面流转。 “很难受嘛?”看着云辰紧咬着牙口,脸上那一层细密的汗珠,云静乖巧的拿着手绢连忙替云辰擦拭。 “很疼。”云辰的左手已经完全麻木的失去了知觉,他并不是疼的忍不住才抽出来的,而是天蓝姑姑交代过,固化五指经脉,最关键的不是调配药液,而是掌握浸泡手掌时的时间,当感觉到手掌失去知觉后,要第一时间从药液中抽出来,待回复知觉后,再伸进药液中浸泡。否则,快了药液无法进入经脉,而慢了,你的整只手的经脉就会被药液侵蚀,僵硬变废。 “很疼我也要学,除非你现在不学了。”云静怕云辰找这个借口不让她学习指剑,赶紧威胁道。 感觉到左手慢慢恢复了知觉,云辰伸展了一下左手五指,再次伸进瓷盆浸泡入药液中,“等,四十九天之后。”云辰咬牙道,剑技不比别的,云静要学,云辰巴不得她多学一点旁身,虽然修习指剑,先要开始自虐。但是天蓝姑姑不是说过吗?疼痛对于神念成长,很有利。 云辰虽然很少说笑,但是他很善于给自己苦中寻乐。 摩天替狄云辰做完法事后,第一时间赶回了观海楼,当着平天有藏的面,搬动石像,看到秘笈原封不动的躺在里面后,才长出了一口气。 “掌教师兄,你让我替回宏笙,是怕他盗走这秘笈么?”平天问道。 “宏笙一向不离我左右,这本秘笈与海底仙府之间的关联,恐怕他或多或少知道一点,你知道,宏笙宏兴同出福泽寺,在菏泽又与狄云辰共处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摩天语重心长的说道。 有藏在一边双手合十插口道:“摩天方丈的意思,他很器重宏笙,所以不想给他任何背叛的机会。”有藏不愧是天界寺第一高僧,说出来的话就让人听得舒服。 但是平天显然不在意这些,他紧跟着问道:“师兄的意思是,狄云辰这次出使我大光明寺的真正目的,也是为了金丹舍利?” 摩天点了点头道:“众所周知,慈渡神宗现在孤立无援,而宵阳神宗大权在握的宋念又急需金丹舍利,加上狄云辰来的时机,以及态度,都很凑巧,由不得我不多一份心。” 平天听得点头拍手道:“慈渡神宗派狄云辰来我大光明寺,见机行事窃取金丹舍利,而后送给宋念,争取宵阳神宗的支持,一定是这样,要不然一天就能解决的事儿,他狄云辰为何打着看风景的目的,赖在我大光明寺不走。” 摩天有藏一致点头,显然他们也是这样认为的。 “以后,你跟擎天多注意一点狄云辰的举动,我跟有藏师兄要日夜守在观海楼,秘笈所示,海底仙府开光就在这一年,眼看着入冬了,恐怕就在这两个月,不管我们能不能进去,要严防其他人进去,盗走金丹舍利。”摩天说道。 “是。”平天告辞离去前多问了一句,“要不要把宏笙这段时间调离您左右?” 摩天有藏一致摇头,有藏道:“宏笙天具慧根,此番暂且看做是对他的考验,如若他一心向我佛门,前途自然无量。” 摩天补充道:“暗中派人盯着他,一端发现他用任何手段向狄云辰通风报讯,即可拿下。” …。。 佛典并不是佛门的什么贵重秘籍,就如同俗世教书认字的那些经义书籍一样普遍,几乎每个稍微有点规模的寺院都有。是以云秀去借佛典,并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怎么借来的。”云秀推门进来的时候,云辰每日固化经脉一小时的时间还没有过去,听到推门声,云辰头也不回的问道。 云辰问云秀是怎么借来的,不是问过程,而是问她以何种理由借来的,要知道现在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大光明寺众僧的关注中,狄云辰不想因为一部佛典,而惹人怀疑,他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秘籍弄到了手。 “我找擎天大师借来的,我说殿下今日听摩天有藏二位高僧讲经说法,心中已有佛意,命我来接几本佛书**回去翻阅,我怕殿下看不懂,所以借来了佛典。”曾几何时,一说谎话就面红耳赤的云秀,现在撒起谎话来,已经能做到因势利导,天衣无缝了。 云秀说着把几本佛经连同那本三寸厚的佛典放在桌上,接替站在一边替云辰擦汗,看起来却比云辰更紧张的云静替云辰擦起汗来,关切的问道:“怎么样,看样子很辛苦。” “但愿,值得。”云辰道。 是夜,月朗星稀,整个普陀山半岛寂静的只余声声不绝的浪击声。 狄云辰直接身化九影,穿窗而出飞纵到了与西厢房一墙之隔的大光明寺院外,早已等候的的白猫无声变身,带着狄云辰避过西厢房外暗中监视的大光明寺耳目,转瞬间消失在山林夜幕中。 当他再次现身时,已经来到了白日与花红见面的那个无名山谷,谷内树影婆娑,月光透过枝桠的缝隙洒落,斑斑点点如同一片细密的花瓣撒满了整个山谷,狄云辰坐在谷内,闭目沉修起来,心无外物的就好像刻意来这里修炼的一般。 约莫半刻钟后,一道黑影飞进了山谷落到了狄云辰的面前,皎洁的月华透过繁密的枝桠落在她红颜的剑袍上,增添了一份邪异。 “你怎么知道,我今夜一定回来这里?”花红对于狄云辰会来这里等他,既理所当然,又有点意外。 “结果是你真来了。”云辰站起来微笑道。 花红微微皱眉,由此来彰显她对云辰这个明显敷衍的答案不满意。 “因为你是女人,女人最怕男人见到自己狼狈的一面,很不幸,白天的你就很狼狈,所以你话也没有多说,匆匆一见就走了,我想你一定懂,‘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结果…”云辰说着向花红站立的敌方摊了摊手,“你果然来…” “谁来跟你相约了。”花红气道:“白天我不太方便离开营地太久,花情肯定跟你说过,这次我不是一个人来,除了随行的几十个师姐妹,还有几个掌教门下的弟子。”虽然嘴里这么分辩,但是花红心里承认,白天匆忙一见就走,确实有狄云辰说的那个理由在里面,不管自己过得怎么样,她不想狄云辰知道她其实过得很苦。 云辰不再说笑,一本正经的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来?” “你是想问花间的消息吧。” “也是为了你。” “你给我正经点。”花红气道,着狄云辰几年不见,说着说着就能说的不正经起来。 “当日,驼雁峰下的山腹中,只有我、花间,还有初音活着出来,当时局势太乱,到处都是密密麻麻掉落的石笋,我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花红给出狄云辰想要知道的。 “除了我之外,云秀也活着,还有一只猫也跟着大难不死。”云辰看似说的轻松,其实心里沉重无比,花间,这个他世上最亲的人还活着,固然是个好消息,但是一直到跟花红见面之前,他也不能说服自己云雪死了,可是现在,他不得不慢慢在心里接受这个事实。 “对不起。”花红知道云辰在试图掩饰活着失望什么,但是她没有提云雪,纵然狄云辰此刻心里想的是云雪,她夜不愿提及这个名字,让他的心再遭遇穿刺的痛,她更不会说,山洞中她们让云雪先走了,那并不意味着云雪就有活命的机会,离开时,云雪已经频临毒发身亡。 “这是你的。”云辰把早就准备好,装着元乳之精的玉瓶递给花红,“元乳之精,这一小瓶可以让你提神一个境界的元力和精神念力。” 面对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元乳之精,花红神色不变的接过,拿在手里把玩一圈后又递给了云辰,“放在我这里不方便,等我跨入剑帝境界后,我再找你。” 狄云辰也不问为什么,承载了花红的这一份信任,把元乳之精收进怀里,暂时替他保管起来。 “我跟初音花间,一路从驼雁峰回来后,初音留在了菏泽,花间不知道你是否活着,又不敢去云城宗打听,就隐藏到了海外,当我得知你回到运城山上后,曾试图联系他,但是托然带去的书信,一直没有回音。”花红依然说着狄云辰最想知道的问题。 第297章 解读秘籍 对于叔叔花间的隐藏潜伏能力,狄云辰是有信心的,当年东方世家东方勤兄弟,撵着他试图捉拿住他后逼问指剑秘籍,其结果是,花间不但甩开了两大强敌的追踪,反过来还跟随着他们,历经万里之遥,来到了蛮荒菏泽。 云辰大概知道一点花间为什么要去海外,花间曾经说过,十几年前凝剑宗虽然覆灭了,但是仍然有一批门人存活下来,避难到了海外。这些年花间要照顾狄云辰,一直没有机会去寻找昔日的同门,那么这次从蛮荒一回来就出海,花间很可能就是去海外找那些同门了。 天剑大陆东海南海,广阔无垠万里无疆,内有千千万个岛屿,加上气候瞬息万变,风暴海啸频繁,深海中更有无数恐怖的元兽,要想在这里找人,除非机缘巧合,否则无异于大海捞针。想到这里,狄云辰心里就多了一份牵挂。 “说说你吧,你的情况到底怎么样?”花红的事情,云辰虽然听花情说过,但那时在永安城外,显然不是细说的时候,云辰也就知道个大概,“你告诉了我全部,我才能帮你。”云辰见花红有所犹豫,就多说了一句。 “很不好。”花红脸上那一抹用来佯装坚强与自信的邪异笑意渐渐隐去,去掉了伪装后,无助与彷徨悄然在她眼底显现,“师父过世时,我们一脉有三千余人,而现在已经不足两千,昔日我拼死把大部分姐妹从开阳关送了回去,迎接她们的,依然是压迫与排挤,掌教如果不是顾及名声,早就完全抹杀了我们这一脉,尽管我们过得如此艰难,却没有一人另投焚阳宗其他首座门下,我们的团结,让有心肢解我们这一脉的掌教更加愤怒,她让花情领着人参加玄阴宗与慈渡神宗的暗战,言明如果有焚阳宗其他首座的弟子身亡,她就会杀我们的人抵命,我一直流落在外不肯回去,她就拿滞留在师门的一千多师姐妹威胁我,如若不找回金丹舍利,就把她们全部发配到宵阳神宗去做丫鬟。” 花红一口气说完,不知是委屈还是憎恨的泪水,已经盈满了眼眶。 “你有什么打算?”狄云辰没有能力来说服花红叛宗而出,这样的话,云辰在菏泽就说过,花红觉得对不起因为她而死去的师父,而满口回绝。 花红拼命的摇头,眼泪已经流下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想着还滞留在宗门的师姐妹们,每日做着整个焚阳宗内最苦最累的活儿,受尽了白眼和**,我觉得自己每一天都煎熬过日子,只要她们能平安无事,我愿意在师父坟前自绝。” “别做傻事,你师父不顾性命,为你取得上品剑魂地火之心,就是为了你将来有个好的前程,如若你自暴自弃,如何对的起她一片苦心。”云辰安慰道。 “我现在什么也不想了,不管别人说我不忠不孝也好,只要有地方去落脚,能够庇护我们,我愿意领着师姐妹们叛宗而出。”如同花情所说,如果花红仍然坚持留在焚阳宗,那么等待她们的将是死路一条,花红,作出了最无奈的抉择。 “我现在虽然是慈渡神宗首徒,但是云城宗,现在依然是我说了算,我们已经暗中跟魔宗结盟,所以不管是玄阴宗还是焚阳宗,又或者宵阳神宗,现在我云城宗根本无需看他们脸色,只要你愿意,我一定想办法把你的师姐妹弄到云城山上去,只是那里一年有一半的时间苦寒,你们需要适应。”云辰诚挚相邀。 “你有什么办法,把我那些滞留在焚阳宗的师姐妹弄出来。”花红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如果狄云辰都没有办法,那她根本就不用想了。当然,在狄云辰听来,花红这是答应去投奔他云城宗。 “骗”狄云辰清晰的吐出一个字,接着道:“很简单,你们焚阳宗掌教是让你来取金丹舍利的,借此让你来枉送性命,但是,如果让她觉得,金丹已经距离你们触手可及,但是却要付出极大的伤亡为代价,你说说看,她会派什么人来送死?” “当然是派我这一脉。”花红下意思的接口后,马上恍然大悟,“你是说,让她们来假装送死,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她们转移走?” 云辰赞赏的点头,不愧是跟他一起在蛮荒混过的,无需他多费口舌一点就通。 但是花红却摇头道:“这太困难,这次跟我一起来的有三十人,其中一半的人手是掌教门下她最器重的二弟子花萌带领,条件依然跟花情她们一样,如果掌教门下牺牲一个,就会杀我的人一个,所以,你不可能杀了或者让她们始终,还有,如若你真的以假金丹舍利向诱,恐怕会把焚阳宗会正视此事,不光是会派一些低辈弟子,既有可能派来几位长老或者首座,那个时候,我们如何来骗。” 狄云辰闻言,没有丝毫的担忧,反而自信一笑。“你多虑了,困难是有,但是你说的这两个问题,都不是问题,第一,你身边有掌教的人并不是坏事,要想掌教确信你们就能拿到金丹舍利,光凭你一面之词不行,首先要让她们确信,通过她们来告知焚阳宗掌教,然后我们只要保证她们不死就行了。” “第二,你说的焚阳宗会派出长老或者首座,这种可能行很渺茫,其一,因为宵阳神宗的宋念在这里,你们焚阳宗不大可能派出高手来惹宋念猜忌,其二,这里是东北域,如若那个东南域的高手敢来这里,不光是大光明寺不会答应,就是慈渡神宗知道了,也会暗中派出高手将其击杀,这是送死啊,你们掌教,不可能不清楚。” 狄云辰结合天下大势如此一分析,花红听得点了点头,她们现在藏身在浪击崖下,怕就是被大光明寺发现了来驱逐她们,或者说,大光明寺也许有可能已经察觉到了她们的存在,不过并没有把她们这群年轻的焚阳宗弟子当回事。 “你打算怎么具体的来做?”花红终于放下心来。 “这只是我的一个大概想法,具体的安排,我需要在细细斟酌,现在最困难的,是找到一个合适的地形,而且要距离海底仙府不远,说实话,我现在别说知道仙府什么样,连仙府在哪里都不知道,我唯一期望的,就是仙府开光,最后拖上一两个月,这样我们才有充足的时间来实施这个计划。”云辰说道. 花红明白,如果仙府开光时机一过,再说什么金丹舍利别说掌教不相信,就是她也觉得自欺欺人。 “你先回去跟她们一起,做好下水的准备。”云辰说道,修炼火属性心法的人并不是不能下水,驼雁峰上,花红就跟随着他们从极冷的天池水中,潜进到了驼雁峰山腹,但是那一方天池水,跟浩瀚大海没法比,在这里,水属性的元气及其充足,对于修炼火属性心法的人来说,要想潜进海底,那是相当的困难。 “嗯。”或许终于下定了决心脱离云辰宗,并从狄云辰这里看到了希望的缘故,花红整个人似乎轻松了很多,露出了真心的笑容,那不在是一种伪装的自我保护的邪异笑容,而是…亲切而不失天真,那是纯真的笑。这种笑容,让云辰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似乎从花红这微微一展就隐去的笑脸中,看到了一个人的影子。 那是谁的影子呢?就在云辰准备把脑子里熟悉的人准备过一遍的时候,花红突然惊讶道:“你的左手…” 狄云辰的左手赤红一片,虽然是夜间,虽然山谷的光线很暗,但是在哪星星点点的月华中,花红还是敏锐的察觉了。喜欢穿红裳的人,对于任何红色的事物,总是特别敏感。 狄云辰苦笑了一下,今日固化经脉结束后,他整只左手到现在都赤红发热,当时云静硬是给他擦了半个时辰,依然是这么红。不过他没有跟花红解释,而是说道:“好好活着,这次事了,我送你一门剑技。” “剑技我倒不稀罕,我们焚阳宗有一门独门的剑技,达到剑圣境界后,可以分剑心一个人操纵八只长剑,焚阳宗所有的功法包括剑技,师父在去世前,全部传给了我。”花红并不明白,云辰说的是一门不需要剑器就能施展的剑技。 云辰看了一眼花红的背后,除了那把他熟悉的长剑紫凤外,并没有背负第二把长剑,“你离剑圣境界还有多久?” 花红闻言气苦的翻了云辰一眼,“一年前我就踏入了剑圣境界,我没有携带多余的剑,是因为没有合适的剑器。” 云辰打了个响指,“我有一把天级的金火双属性剑器,不过被云秀藏在云城宗内,改日送给你。”云辰在菏泽一共缴获了三把天级剑器,一把得知莫阳寨主初佞,后来被云静当成大礼,送给了驰援云城宗的南离门主皇浦雄;第二把是缴获至水样寨主的五彩剑,也就是云静现在配用的长剑,而第三把,则是他与云秀逃生时,在哀桥下的那个山洞中寻获的,因为一直藏着,到现在云城都不知道这把剑的品阶,不过天级是肯定的,毕竟,那是昔日一代法神携带的佩剑。 花红并没有推辞,她既然说自己拥有焚阳宗所有的剑技,已经做好了跟云辰共享的准备。 “保重”一声保重后,二人如同两道幽灵般,急速纵离了这个相聚的山谷。 云辰依旧越墙翻窗回到了西厢房,没有惊动任何人回到了房间,看着内房亮着灯,就轻轻推门走了进去,云秀依旧在彻夜研读佛典,以便于尽快解读秘籍上的佛语,而云静则一个人合衣靠在门边的椅子上,手里还拿着毛巾,貌似想等云辰回来继续替他擦手,结果自己先睡着了。 云秀抬头见云辰回来了,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刚要起身给云辰打水洗脚,却被用手势制止。他弯腰抱起云静走向床边,或许感受到了云辰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云静并没有睁开眼睛,却用双手紧紧抱紧了云辰的脖子,到云辰把她放到床上后依旧不松开。 云辰在云静的耳边轻声道:“别闹。” 云静搂的更紧了。云辰只好在云静的额头用唇轻轻一点,云静满面霞飞,双臂用力紧了紧云辰的脖子,带着一脸甜蜜笑意,松手去做她的春秋大梦去了。 “见到花红姐姐了吗?”云辰见花红的事,并没有瞒着云秀云静,他替云静盖好被子,刚一坐到云秀对面,云秀就问道。 云辰轻轻点了一下头,从云秀面前拿过佛典,翻到了最后两张被云秀刻意放大后,折叠起来的地形图上。 “她怎么样?”云秀小心的问道,如同云辰一样,对于花红和花间的生死,她曾一度不报什么希望。 但是云辰知道云秀想问什么,花红活着,花间呢?云秀最想问的,怕是云雪。 “花间叔叔去了东海,现在联系不上,云雪…”云辰摇了摇头道:“花红说,她们在山洞中分开走的,出来时没见到云雪,连尸体都没有看到。” 对于云辰这种不是安慰的安慰,云秀一脸忧伤,云辰想说的是,没有看到尸体,代表云雪还有活着的可能;但是不管是云辰还是云秀都明白,那“可能”对于当时马上就要毒发身亡的云雪来说,相当的渺小。 “读完整本佛典,加上解开秘籍上的佛语,我大概需要两天的时间。”云秀很果断的扯开了话题。 “用三天来做吧。”云辰站起来说道。 “嗯?”云秀学着云静的样子,歪着脑袋不解的看着云辰。 “别累坏了。”云辰出门前的一句话,让云秀心里暖融融的。 但是云秀依然用两天一夜的时间就读完了佛典,一本佛典要想读完自然用不了那么长时间,但是云秀必须找出佛典上与秘籍上相似的语句,用心记下来,然后按照计划,由她抱着佛典,然后对照的佛典,请平天给他解读这些佛语的含义。 在狄云辰正式入住大光明寺的第三天早上,当云秀抱着厚重的佛典准备去请教平天时,正好在门口碰到了前来打探情况的宏兴,宏兴一听云秀的目的,立刻拉回了云秀,回房找到了坐在床边彻夜潜修的狄云辰。 “这两天我试图联系宏笙,问问宋念的事,可是摩天那老秃驴整日把宏笙留在观海楼,我根本找不着机会说上话儿,等了两天见实在没机会,这一早才过来。”宏笙说完指着云秀手里的佛典问道:“你这是干什么?还找平天,你以为那个胖和尚好欺负是吧,我告诉你,大光明寺就属他最奸诈,其二就是比我还要像恶和尚的擎天,不管你怎么掩饰,他们很难不从你的问话中,看出宏笙已经把秘籍抄录了一份给你们。” 云秀恍然色变,她跟云静一致认为,看起来笨笨的平天好糊弄,没想到人家是大智若愚,玩的扮猪吃老虎。 “那怎么办啊”云秀没招儿的时候,就看狄云辰。 “什么怎么办?这不现成的懂佛语的人在这儿嘛?”宏兴得意的拍了拍胸脯。 云秀见宏兴不像是开玩笑,试探着问道:“不是说秘籍上的佛语,高深的连宏笙都看的一知半解么?” “那是,但是,我有说过,我的佛法造诣,比宏笙差么?”宏兴一说完,连云辰都惊喜的睁开了眼睛,似乎对这个往日整天惦记着吃肉喝酒逛窑子,再不就是怨天忧人指天骂娘的宏兴,第一次刮目相看。 宏兴受不了云辰的眼神,直接道:“我跟你说过吧,我在福泽寺时常犯忌,被关小黑屋,那种关禁闭的地方,除了一尊菩萨像和几本**,要什么没什么,当你看的能把**倒背如流的时候,嗯,我是说,这天下就没有什么佛文能难倒你了。” 云辰依然不敢全信,伸手示意云秀把秘籍交给宏兴看。 宏兴拿在手里草草翻阅了几张,嘿嘿一笑道:“虽然写的比那些**晦涩一些,但是对于能把**倒着念都懂的我来说,小菜一碟。”宏兴先自夸了一句,而后又不好意思道:“这怪我想得不周全,没寻思到秘籍使用佛语写的,而你们又不懂佛语。” “废话真多,快点解读。”云辰不耐烦道。 但是宏兴却摇了摇头,拿着手里的秘籍对云辰道:“兄弟,我知道你料事如神,你想不想知道,今日如若云秀去请教平天会有什么后果?” 云辰云秀不解的看着宏兴,其实她们心里已经暗暗不安。 “学有所长,佛语,是你们完全没有接触的陌生领域,而你们却拿着一本错句连篇的秘籍,去请教高僧,不是等于告诉人家,你们已经拥有了秘籍,也许拿你这个神宗首徒没辙,但是宏笙就惨了。 “什么意思?”云秀脸涨得通红,如果这本秘籍真有问题,也是她的问题,云辰压根就没有仔细的来看秘籍。 宏兴扬起了秘籍,“我草草看了几页,这本秘籍,每隔三段或者五段,就会倒着写一句,幸亏我当年无聊了把**倒着念习惯了,要不,连我都会骗过去,老秃驴,还真是精的很呢。” 第298章 暗度陈仓 “人才啊”云辰云秀一脸钦佩的望着宏兴,万没想到这个昔日叛逆无聊,把**倒着念的和尚,如今竟然也能排上用场,难道这就是“佛”说的天意。 佛文都是有一些“嗯啊托咯摩哈尼咋”等一些蝌蚪文组成,每个字句的组合有着不同的含义,唱诵起来朗朗上口,而一些高深的佛文,则相对晦涩一些,这里说的是字面的含义晦涩难明,而不是唱诵起来晦涩,所以,除非对于佛法**有着特别高的造诣,否则就是写倒了,聪明细心如云秀者,包括聪慧伶俐的宏笙这个佛门本家,根本就没有发现出来。 “我在福泽寺的时候,那些老秃驴为了让我们念经诵佛,忽悠我们说,佛法造诣越高深,体内的佛性就越厚重,进而影响体内的元力佛性伤害特性就越高,当时我相信了,所以很是下苦工钻研了数年的佛法,不过后来我听一位游方的天界寺高僧一说,才知道这都是狗屁,元力的佛性伤害特性,取决于你融汇的剑魂品阶,以及剑魂与元力的融汇度,所以说,剑魂才是一个剑修能否有所成就的起点,因此我在菏泽,才拼了命的去赚贡献值兑换洗魂丹,想要找机会融汇一个上品剑魂。” 云辰云秀同时点头,元力特性伤害的高低,取决于剑魂品阶的高低以及体内剑魂与剑魂的融汇度,这个她们早就知道了,当然,体内元力的总量,也会对于元力特性产生一定的影响,不过跟剑魂的重要性比起来,没有那么明显罢了。 就好比云辰,融汇了顶阶剑魂子午阴寒潮的他,无需通过剑器,让元力外溢每走一步都能在地上留下一片冰晶,而融汇了中品上阶剑魂冰蟾的云秀云静则不行。 接下来有宏兴逐一把秘籍上那些颠倒的句子指出来并修正,而云秀则干脆重新抄录了一份,不到午间,宏兴就把整本秘籍的含义完全的解读出来。 即这本秘籍记载:千年前,一位游方的高僧在普陀山上,观望到普陀山下的海面上有一片奇异的金光闪烁,随即潜伏如海底,发现了这座远古仙人时期遗留下来的海底仙府,不过在这位高僧在进入仙府后,就被其中的禁制法阵所困,以至于在府关闭后,他被迫在仙府中关押了六十年,二次开光后禁制打开,他才得以出来。 而在这六十年里,他在仙府中找到了原主人遗留的玉简,终于摸清了仙府中所有的格局,并制成秘籍带了出来,而后,这位僧人就在普陀山开门纳徒,创建了大光明寺,并把海底有仙人遗府的事情散播出去,一时间香火旺盛,众多的游方僧人前来投奔,不足百年,大光明寺就有一个不入流的小寺庙,跃到了佛门极宗的高度,并在他最后的岁月里,把大光明寺提升到与当时传说中的佛主出生地天界寺起名的佛门神宗高度,在那个时期,大光明寺时天下所有佛门信徒心中的圣地。 这位高僧自称无名,享年贰佰三十岁,最后坐化于海底仙府中。后来数百年的大光明寺神域高僧受他所感,弥留之际大多选择进入海底仙府,在哪里坐化。 这本秘籍详细讲解了让大光明寺后人,在六十年一次的仙府开光之际,进入仙府后如何避开仙府中的禁制法阵,进入主殿朝拜飞升的仙人遗像,却只字未提里面是否有金丹舍利。这让宏兴有点失望。 “你急什么?”云辰没好气的看了宏兴一眼,“留下秘籍的那位无名圣僧,直到坐化前也不知道自己是否会留下金丹舍利,当然不会记载,后来进去的圣僧,再也没有出来过,也根本不可能在上面添加有关金丹舍利的消息。” “你说他们干嘛非得跑去海底坐化老死,在哪儿死有区别么?弄的我现在想要弄颗舍利,还得潜到海底。”宏兴说的一脸愤恨,就好像那些在海底仙府中坐化的圣僧们,欠他的金丹舍利一般。 “我大概能猜到一点。”云秀突然开口道:“佛门讲究精神永存,虔诚的佛门弟子认为,就算身死了,自己的灵魂神念也会飞升到虚无之境,海底仙府是上古仙人的飞升之地,他们大概想借助海底仙府的灵气,死后灵魂好进入所谓虚灵之境,达到神念意识永存在目的。” 这个典故宏兴自然也知道,此刻云秀一提,他也觉得是这么回事,“什么狗屁圣僧,个个口口声声无欲无求,其实个个都像永生。”宏笙骂道。 “好了,来大光明寺的目的,我们已然达到,现在是离开的时候了,云秀,你去只会摩天一声,我们即可动身返回慈渡神宗。”云辰站起来吩咐道。 宏兴当然明白云辰不是真的要走,而是借口离开大光明寺,摆脱盯梢的眼线后便于行事。“我呢?我怎么办?”宏兴当即急道。 “你自己选择,是继续留在大光明寺吃斋诵佛,担水烧饭做你的火工弟子呢,还是跟着四处漂泊,被人撵着跑。”宏兴早已心在曹营心在汉,云辰知道,若非不放心宏笙,宏兴早就叛宗而出了。 “我跟你走宏兴毫不犹豫的说道,人活一世就是为了精彩,宏兴无数次的敲着木鱼在佛主神像跟前自问,他可曾精彩过,答案是有,那是在菏泽追随狄云辰的时候,那个时候惊险刺激,每每思及荡气回肠。 “那宏笙呢,你不管了?”云辰担忧的问道。宏笙宏兴情同手足,一向不离不弃,宏兴要走,宏笙肯定相随,不同于宏兴只是一个低辈的火工弟子,叛宗就叛宗了,大光明寺未必会大动干戈的去追究,但是宏笙不同,他现在已经贵为大光明寺掌教方丈的亲传弟子,长伺摩天身边,甚至被摩天器重的视为下一任大光明寺的掌教方丈的不二人选,如若他也叛宗,铁定会激怒众大光明寺高僧,虽然不见得会击杀宏笙,但是擒住后废去修为后圈禁是免不了的,毕竟,常年跟随在摩天方丈的宏笙,知道太多的秘密。 “我早就跟他说好了,你来后我就跟你走,至于他,等待海底仙府开光的时候,到时候必定跟周围虎视眈眈的他宗弟子有一番乱战,他找个机会诈死,你放心,他存有二心在摩天身边潜伏这么久,都没被人看出来,他也一肚子的鬼心眼。”宏兴说的轻松,诈死是那么好诈的么? 但是这里还有狄云辰,一个很有办法的人。 “如果仙府开光,宏笙应该有资格跟随摩天进去的吧?”狄云辰问道。 “如果摩天要带低辈弟子随行,铁定少不了他。”宏兴笃定道。 “那好,等我们走后,摩天势必会放宽对宏笙的监管,你找个机会,把这秘笈上的仙府地形图抄录一份给宏笙,让他死记进脑子里后把图纸烧毁,如若有机会跟摩天进入仙府,让他进去后找个机会一个人先偷偷躲起来,等我们引开仙府门口的守卫僧人后,再借机溜出来,两个时辰一过,仙府关闭,到时候摩天想不认为他走错了路被关在仙府中就难,他要找宏笙,六十年以后再说。” 宏兴一听,情不自禁的向狄云辰竖起了大拇指,同样的诈死,狄云辰这招就要高明多了,摩天想要找尸体都找不到。 狄云辰说走就走,在大光明寺滞留了三天后,当日中午,狄云辰一行连午饭都没顾上,连同他三十一人一个不少,在摩天等一众福泽寺高僧向送中,离开了大光明寺,踏上返回慈渡神宗的归途。 狄云辰就这么轻易的走了,最始料未及的莫过于一众大光明寺高僧了,在他们看来,狄云辰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海底仙府中的金丹舍利,弄到手后,借此向宋念示好,进而拉拢整个宵阳神宗。但是现在狄云辰说走就走了,这又是玩的什么花样? 其实不过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罢了。 当夜,三艘三桅大帆船,从远距大光明寺百里外的渔港出发,一路顺风顺水向着大光明寺向着西南行去。 在中间那首临时由渔船该成的商船上,狄云辰牵着云静,站在船首的船桥上,顶着皎洁月色,正在欣赏海上夜景。狄云辰聪明么?在他自己看来,所谓算无疑虑,无非就是看的想的比别人远,准备比别人周全。 当他准备打海底仙府的主意时,就没打算在陆地上去跟大光明寺的众僧以及他宗剑修,去争个头破血流,那毫无意义,海底仙府既然在海底,终究还是要从海面上下手。所以他在前往大光明寺的途中,就吩咐施简,以慈渡神宗的名义,直接在普陀山半岛就近暗中征用了三首大渔船,当然说的是征用,以狄云静的脾性,给的银子足够三首渔船出海打一年的鱼了。 他们一行一路快马加鞭,甩脱尾随的大光明寺眼线后,就乔装打扮潜进渔港上了早就准备妥当的渔船。事实上陆地上有大灵儿,空中有虹儿,一般人很难跟的下去。 秘籍地图上所标记的海底仙府所在地,位于浪击崖的西侧,距离大光明寺二十里外,也难怪摩天有藏总是呆在观海楼上,二十里的距离对于陆地来说,也许视力难于及所尽头,但是在广阔无遮的海面上,只要仙府开光前的金光一闪,他们就能看见,犯不着派人去仙府周围的陆地上守候,从而暴露了仙府的确切地址。 仙府所在的海面,那一带暗礁密布,并有数十个无人荒岛,风急浪高,是以一般的小船很难在哪里立得住,但是大船又得时刻小心触礁的危险。狄云辰把这事交给施简来办,施简一直到现在都不明白狄云辰为什么要包三艘大船,不过,有过出海经历的他,不但找到了最好最大的渔船,还花大价钱请来了几个熟悉这一代的船老大,另外带足了足够他们一行连同船老大水手伙计在内百余人吃喝三个月的补给,虽然这样依然无法保证万无一失,但是至少有备无患。 在云辰所在这艘大船的舱室中,跟随着狄云辰同上了这条大船的洪常青,施简和施洋等一众精英阁弟子,直到此刻才隐隐猜到狄云辰出使大光明寺的目的,船虽然是施简准备的,但是他也没想到狄云辰会从海上下手,去抢夺海底仙府中的金丹舍利。不管是反复无常也好,还是老谋深算也罢,对于狄云辰的性格他们三人也算有所了解,向着马上就要亲眼看一看传说中的古仙人遗府,所有的人都按耐不住的激动起来。 船队向西南行驶半夜,在避过了大光明寺有可能安排在仙府洋面的暗哨后,按照狄云辰要求,转舵东北,向着仙府所在海面的南方行去。 当一轮红日从海平面的东方升起,耀射在浪起浪落的大海上,折射出赤红、紫红与深粉的三种色调,一群群海鸟迎着朝阳在海面上翱翔飞舞,偶尔金黄的鱼儿跃出海面,尽情**着那些猎食的海鸟。通过一夜的航行,他们已经抵达了目的地——浪击崖南面数十里外的一个无名荒岛,这里在秘籍标记的仙府所在地南方十数里外。 “这么快就靠岸了。”云静扶着云秀从舱室中走出来,比起云静对于这短暂的海上航行表现的意犹未尽,晕船的云秀就有点劫后余生的幸哉了。从云秀踏上大船的那一刻起,整整一夜,云秀是脸色岔白,手脚发凉,呕吐恶心。而其他首次坐船的人,则安然无恙,以至于狄云辰很是怀疑,云秀到底是不是修炼的水属性功法…. 再大的船在波涛汹涌的洋面上也无法立足不动,而找这个荒岛的目的,用船老大的话说,就是为了便于下锚稳住船体,不过当狄云辰第一眼看到这个无名荒岛后,发现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渺小,方圆十几里的荒岛四周临海的地方都是洁白的沙滩和暗色的礁石,各色好看的贝壳点缀在海滩上,散发出迷人的光辉,而在荒岛中央,则有一座不大不小的山峰,正好把三艘大船遮挡起来。 大船是无法直接靠上这种没有天然港口的荒岛的,只能把锚固定在浅海的暗礁上,人要上去还要划小船,在施简吩咐水手伙计们放下两只一丈五六尺长的小船后,施简阻止了拉着云秀急急忙忙往小船上跳的云静。 “殿下,我听船老大说,这个岛上生活有凶猛的元兽,你看…”施简说出了他拦住云静的真实缘由。其实一眼看起,这个岛屿面积不小,而且与普陀山岛相去不远,偏偏了无人烟,就足于说明,这个岛上有元兽横行。 不过对于船老大口中的元兽“凶猛”二字,云辰不敢苟同,来之前施简就跟他说过,大海里真正的凶猛的高阶元兽,是很少在荒岛上生活的,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些两栖的玄级地级元兽,当然,对于普通的渔民们来说,确实算得上是“凶猛”。 看着云静故意装出来的那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云秀虚弱的脸色,本来没打算上岸的云辰,只好说道:“我陪她们上去转一圈。” 在海上行了一晚上都没被海水打湿过衣角的狄云辰,牵着云静云秀一踏上小木船,就被一个浪花卷的全身湿透,云静一边拨弄着贴在脸上的秀发,还伸出舌头在唇边舔了一圈,而后兴奋道:“海水果然是咸的的呢” 这就是狄云静,对别人来说形同灾难的环境,她却总能乐在其中。当其他人包括狄云辰对随浪颠簸的小船,以及卷到船内的浪花心生诅咒时,狄云静则在为这新奇的而兴奋的大呼小叫、 不过,有一句花不是这么说的么,乐极生悲。 眼看着施简等人当先划行的小船已经快要靠岸,落后几十米的,狄云辰乘坐的小船突然被一股大力推起,翻转到海面十几米的高度,在强力的水流冲击下,“砰”的一声被撕成了碎片。 “护好云秀。”有危险的时候,大灵儿总是特别敏感,事实上一到可能险恶的环境,狄云辰已经习惯了关注白猫的举动,当他看到全身毛发一竖,就知道不好,在小船被推起翻转的同时,他已经拉着病秧子般的云秀以及毫无准备的云静纵到了口中,而后,随手把云秀交个云静,身形一闪,比两个同船的神宗精英阁弟子以及两个划船的伙计更快的速度落向了大海。 “该死的,是大力豚”几乎同时,已经上了岸的施简,飞速向着海面纵来,大力豚虽然只是玄级高阶元兽,靠吸水大力**来伤敌,但是如果几十条大力豚聚在一起同时发力,那是能连他们乘坐的那种三桅大船也能颠覆的。加上它们体外那磨砂般粗糙坚固可以媲美土系元兽的防御,是以大力豚,是海上行走的剑修们,最不愿碰到的元兽之一,因为大力豚总是习惯于对无意闯入它们栖息地的船只发起攻击。 施简飞向海面,不是他担心云辰的安全,而是过百头的大力豚,突然从荒岛的浅海边浮起,在损毁了狄云辰乘坐的小船后,急速的向着远方刚刚固锚的三艘大船划去。 狄云辰自然也看到了,数百头体型长达一丈,全身黝黑并有绒绒黑毛,形同海豹一样的大力豚,如同数百道飞箭一样,劈波斩浪划出长长的水花向着那三艘大船飞逝而去。 第299章 涌潮现 浪花朵朵海风轻抚的海面看似一片祥宁,海底却暗藏杀机,骤然生变的情况,给了第一次出海的狄云辰带来了极大的考验。 眼看着在荒岛海岸边突然潜起的过百只大力豚,在掀翻撕碎了狄云辰等人乘坐的小船后,对于落水的或者悬空滞留在空中的众人置之不顾,整齐划一的袭向了停留在千米外的三艘大船,看着转瞬间大力豚已经游到了距离他们尽百米的距离,施简不由急得对依旧留守在船上的施洋洪常青大喊:“快,有元兽过去了,保护好大船。” 虽然这一声是他挟夹着元力吼出来的,但是在海风以及浪花声的喧扰下,站在船头的洪常青只看到狄云辰一行乘坐的小船遇险,却依然不明白将要发生什么。 与此同时,狄云辰向下栽落并不是一头钻进了海水里去剿杀大力豚,事实上先行落水的白猫,直接变身全身冷焰一展,身为天级上阶元兽的他它,虽然来至遥远的极北冰原,但是身为天级元兽自然绽放的威压,直接吓走了这几只大力豚,不过要想白猫去追赶那大群游向渔船的大力豚却是办不到了,虽然它在陆地上健步如飞,不要命的跑起来可以日行数千里,但是在水里,它的速度也就是比人游起来快一些。 施简虽然有跟狄云辰提到过一些海里常见的元兽,不过大力豚狄云辰却从未听说过,但是他从几只大力豚合力就能用水流冲击撕裂小船的力量,以及施简焦急的呼喊中,就能看得出来,如若这群大力豚一端靠近大渔船,恐怕那三首大船就要落得跟他刚刚乘坐的小船一样的下场。 看着已经游到百米外的大力豚,他赶得上吗,飘渺无痕加上绝对速度,也许可以把距离拉近到倾城的杀伤范围之内,但是大力豚是在海水里,分的太散不说,只要稍微下潜,就能摆脱他的锁定,让他的剑芒无功而返。 狄云辰选择了拔剑。即将落尽海水里的他,身体头下脚上的反转过来,“锵”的一声,蓝叱已然在握,虽然只从永安城之战后,他多日未曾拔剑,但是在施简狄云静云秀的心里,只要狄云辰拔剑,就意味着他拥有必胜的把握,每每看到他拔剑,那悠扬的剑鸣声以及那股气势,都能令人热血沸腾。 但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狄云辰并没有向着远处的大力豚施展剑芒,而是直接向下,把剑插进了海水里。 刚刚还浪翻浪涌的这一片海面,似乎拥有了片息间的静止,整个海面给人一种平静如镜的错觉。下一刻,砰的一声巨响,一道十米粗壮的水花如同一道巨大的喷泉,在狄云辰身前二十米处卷起,并在顷刻间形成了一股如同风暴般,宽大百米长的巨*,这股巨*如同海啸般,在瞬间形成并排山倒海的向着那群大力豚席卷而起。 “哇,这又是什么剑技?”云静问向了被她拉在怀里,勉强滞留在空中的云秀,她虽然没看出这个剑技是什么名堂,但是并不代表她不知道这是她心辰哥鼓捣出来的,要知道狄云辰从来不做任何多余的举动。 “这..这难道是涌潮?”云秀自然不知道,但是听闻过剑技涌潮施展时情形的施简,一眼认出了狄云辰施展的是什么剑技,那正是他刚学,甚至都没有机会验证一番的剑技涌潮,而现在,他却用来对付那些皮坚力大,速度如箭的大力豚。 狄云辰施展的涌潮,是跟那些慈渡神宗曾经修习过剑技涌潮的长老一样,涂有声势而毫无杀伤,还是能做到如同涌潮秘籍所标注的那样,潮涌如剑锋。 答案,就在这一刻揭晓。 大力豚游的再快,在海里它也快不过海浪的速度,那一道长达百米的巨*,转瞬间把大部分聚集起来游向大渔船的大力豚淹没或者卷起。其时,施简云静她们看到淡蓝色的海浪中似有密密麻麻炽白的剑芒闪烁,伴随着一声声凄厉的尖叫,一抹抹艳红的花朵开始在淡蓝色的海浪中绽放。 涌起的巨*,骤然而起又骤然而停。随着血水的荡漾,这一方淡蓝色的海面已经被染成了深蓝色,数十只黑色的大力豚陈尸在海面上,随着那起伏不停的波涛荡漾不止。 “成了,殿下,成了,恭喜你把涌潮修炼成了。”施简惊喜的叫道,那摸样就如同是他修炼成了涌潮一般。大力豚那坚实的皮毛,就是施简施展剑芒,也难于一剑将其轰杀,但是狄云辰却凭借剑技涌潮,一剑轰杀了数十只,不是修炼成功是什么,如果再说狄云辰施展的涌潮有表无实,那么天下还有什么剑技能到达这种威力与杀伤范围。 是的,成功了。狄云辰自己再清楚不过。当他把蓝叱刺进水面施展涌潮的时候,那一刻感觉,就好像以他身体为中心,方圆百十米范围内的海面与他手中的剑连为了一体,在双母元带来的与外物超强沟通能力下,在十倍精炼压缩元气为元力,带来的超强元力掌控下,当剑技涌潮一起,这方圆百十米范围内的海面,都是他的剑,他可以随意由心的通过这片水面来传递元力,直接在海水中催生剑芒。 虽然剑芒的威力不如用剑器催发的那样强大,但那也是相对而言,融汇了顶阶剑魂的他,现在体内元力与剑魂的融汇度达到了三成,也就是说,也就是说现在他是三十倍的提升元力转化的剑芒威力,哪怕施展涌潮在海水中催发的剑芒,比起只是融汇了中品剑魂的云静施简他们,依然要凌厉的多。 比起施简见过的狄云辰,一剑倾城摧枯拉朽,而现在,则是狄云辰,一剑既出,横扫四方。在慈渡神宗,被人喻为鸡肋的地级剑技涌潮,在施简开来,被狄云辰在海水中施展出了只有天级甚至传说中的神级剑技才有的威力。他每一次出剑,总能给人一种荡气回肠的感觉。 百多只大力豚,在狄云辰一记涌潮之下,陈尸过半,非是他一次只能杀这么多,而是剩余的一半,不在涌潮这百米的杀伤范围之内。浓郁的血腥味在海水中荡漾开来,这让融汇顶阶剑魂后,习惯了杀人不见血,冰封对手的狄云辰稍显不习惯,或者说,正是元力通过海水的传递催生剑芒后,弱化了元力的冰封特效。 不过狄云辰已经对花费了五千慈渡神宗贡献值修习的剑技涌潮已经很满意了,光从杀伤力看,已经超过宏兴宏笙施展的剑技惩魔了,一个神宗剑尊境界的精英阁弟子也难一剑轰杀的玄级高阶元兽大力豚,被他一剑轰杀了五六十只,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而这,真的只是一本地级剑技么? 剩下的大力豚,在狄云辰一剑轰杀过半的同类后,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纷纷潜进海底四散逃逸。元兽之所有不叫野兽,最大的区别不是它们体内拥有元晶,而是不同品阶的元兽,都有或高或低的灵性,这让它们面对强敌时,知道知难而退,而不是野兽那种兽性大发后,明知不敌去徒劳的去飞蛾扑火。 “心辰哥,心辰哥,我要学”云静扶着云秀已经落到了沙滩上,如同每次看到云辰施展新奇的剑技一般,云静总会如此大声嚷嚷,虽然她私下跟云辰说云辰也不大会拒绝,但是这样在大庭广众下喊出来,云静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彰显她在云辰心中的重要性,云辰曾在桂千月面前承诺过,只要他会的,云静就会。 云辰一剑出手,已经收剑回鞘悬停在海面上,在心里默默修正着刚刚一剑中的不足点,从力度到范围,如果刚才的情况下,让他再施展一次,他能做的更好。 听到云静的呼喊,云辰回头给了云静一个温和的笑意,不过口头却没有答应,因为这个没法答应,剑技涌潮出自慈渡神宗,按照慈渡神宗规矩,慈渡神宗门人私授神宗剑技与他宗门人,不能身份高低,是要被直接诛杀的死罪,当然,分气术那种大路货不再此列。 不过下一刻云辰就笑不出来了,在其他神宗门人下水抢救落水的两个船伙计时,云静云秀则奋力的把施简一行乘坐的小船从沙滩上重新推下了海,然后两女上船,齐齐挥桨,划向了大力豚浮尸处。 “喂,你们干什么?”施简见势不妙,身形直接从海水中纵起落到了小船上。 “去剥元晶啊,玄级高阶的呢。”云静理所当然的说道,别的她跟狄云辰没有学到,这雁过拔毛的本事她跟狄云辰学的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就连刚刚还晕船晕的都站立不稳的云秀,一听云静说要剥元晶,为了避免云静这个“大黑手”出丑,她船也不晕了,小脸通红憋足了劲儿划着船桨。 结果是,施简听云静如此一说,幡然醒悟之余又怦然心动,玄级高阶的元晶慈渡神宗也收购,弄个十几个回去,怎么也的兑换数百贡献值吧他回头见狄云辰又沉入了对涌潮剑技的修正中而并无其他表示,直接从云秀手里抢过船桨,跟她们同流合污了。 “你干什么呀,大力豚是我心辰哥杀的,”云静不干了,施简向前划,她就向后划,划的小船在海面团团转。 “他是我慈渡神宗的殿下,我们属下跟着沾沾光,应该说的通吧。”施简厚颜无耻道。 云静眨巴了一下眼睛,无从反驳的她只好退而求其次,“那让我来摸元晶,我是云城宗远近闻名的摸晶手”云静大言不惭道,云秀听得则双手扶了把额头上的虚汗,心道:“大黑手”差不多。 施简不知道啊,当即爽快道:“行,你别添乱就都让你摸,摸出来的元晶我们三个平分。” “她会摸晶摸到你崩溃的。”这话,云秀依然在心里。 第300章 下海 虽已是秋末冬初,若是放在云城山上,已经下了几场雪,但是在这无名荒岛上的正午,却有一股湿凉的海风也吹不走的燥热。 小船来回几趟,把滞留在大船上的施洋洪常青等人接上了荒岛,几个神宗精英阁门人来回在荒岛上查巡了几趟,发现除了在海岸边栖息的一群大力豚外,以及一些栖息在中央山脉上的海鸟外,再无其他元兽。 洪常青叫回了还在海面忙着开膛破肚掏元晶的施简,二人商议一阵,觉得有必要把这个荒岛作为一个临时营地,而把三艘大船谴到更远的南方,毕竟这里离普陀岛大光明寺还是太近了一些,等到风平浪静,大光明寺的僧人划着竹筏过来转一圈就能发现。 现在的问题是,他们必须等狄云辰点头,因为他们不知道狄云辰要这三艘大船有山脉用。狄云辰已不再漂浮在海面上,事实上以他今日的实力,要想在空中凌空滞留半天也办不到,他已经回到了荒岛沙滩上的一颗椰子树下,一副沉思领悟的样子,没有人敢打扰他。 是的,狄云辰在脑海中修正着刚刚施展的涌潮剑技。当日在慈渡神宗功楼中,狄云辰看到了四本带“潮”的字的剑技,吞潮,灭潮,落潮,这三门贵为天级剑技,唯独涌潮是地级低阶,同样带“潮”,品阶上却有云泥之别。但是在初试涌潮的狄云辰看来,涌潮绝对算得上是天级剑技,不过因为环境限制,加上对修炼者资质要求苛刻,少有成功者,这才沦为了地级低阶。 剑技涌潮一共有五层,第一层可以向前方施展出一浪剑技,第二层可以向左或者右增加一浪,第三层则是可以同时向左右及前方三方同时施展涌潮,而第四层则是涌潮一展,前后左右四浪涌潮齐出,至于第五层,待前四层得心应手后,不但可以攻击海面上的目标,还能向下攻击。 对身体资质中庸,却有绝佳领悟力的狄云辰来说,把涌潮全部五层领悟出来没有任何问题,更何况还有剑技真解,根本谈不上耗费脑力来钻研,然而一门剑技,你懂是一回事,能施展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就如同倾城,狄云辰修炼也曾走过弯路,但是在反复的施展和验证后,他又找到了正确的路。 涌潮因为有环境的限制,有对元力与外物沟通能力苛刻的要求,有对外放元力掌控的精确,如若真要达到一个完美的效果,需要一个漫长的验证过程。 “你们想把船弄走。”沉思中的狄云辰抬头,看向了还在海面上忙着给大力豚的尸体开膛破肚摸元晶忙得不亦乐乎的云静云秀,话却是对望着他的洪常青施简说的。 施简没想到狄云辰看都不看他们,也能猜到他们的心思,难道殿下也有此意?“殿下,这里虽说能把大船遮挡住,但是难保大光明寺不暗中派人绕到荒岛这面查看,属下以为,不如把大船上的补给搬下来后,把三艘大船向南遣几十里等候接应,您看..”施简问道。 “可以。”狄云辰一口答应下来,紧跟着道:“洪常青跟施洋留下来,你带十名精英阁弟子留守大船,等候接应。” “殿下这..”等着跟狄云辰潜下仙府发比横财的施简,一听脸都白了,怎么也轮不到他这个出过海的人来守船吧。 “殿下,家兄出过海探过险,对仙府这样的有经验,不如让我去守船,让家兄留下来帮你。”施洋连忙劝说道。 洪常青却是没有任何表示,因为他知道,狄云辰的安排,不管十名理由,绝无反悔的可能,施简在这方面的经验,你施洋知道,狄云辰会不清楚么。 “正是这样。”狄云辰看着施简道,“不知道多少人再打这海底仙府的主意,我把大船开远一点,也能引开其他人的注意力,施简出过海,跟一些海外的剑修脸面熟,一律交给你来应付,没问题吧?” 我熟个屁啊施简在心里叫冤。却也无从反驳狄云辰的话,他们这一路行来,却是引起了不少在这周围徘徊的海外的注意。只好点头答应下来。 等重新分派人手,搬运船上的补给,一通忙和下来,云静云秀才把海面上漂浮的大力豚尸体打扫一口,七十余头大力豚,云静摸出了四十颗元晶,成绩一般,但是对于只追求刺激的过程,不在乎结果的云静来说,这是个愉快的上午。 “嗯,怎么施简领着人上大船走了。”当云静云秀划着小船凯旋上岛时,看着三艘大船已经起锚开航,向身边的云秀问道。 “当然是你心辰哥安排的。”云秀答道。 “为什么?”云静依然不明白。 “因为他跟我们抢元晶呗”云秀一语道破天机。虽然狄云辰一辈子也不会跟任何人说起他为何要遣走对他可能有莫大帮助的施简,但是并不代表对云辰知之甚深的云秀不明白。 云静一听“咯咯”直笑,是的,这就是她的心辰哥一贯作风,虽然在一些他信得过的便宜面前,他一向谦逊有礼,但是这个谦逊有礼是有底线的,比如,惹得她们不高兴,这个时候,狄云辰就会蛮不讲理。 “我发现,你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就该去摸元晶。”云静云秀上岸的时候,云辰并没有对举着元晶欢呼着向他跑来的云静有什么特别的表示,而是少见的调侃起了云秀。 云秀一听两脸发烫惭愧的低头,她也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蛮荒之行中,她染上了湿热,结果摸了两把元晶病就好了,这次更神了,一听云静要去摸晶的提议,前一刻还软绵绵的她,仿若全身使不完的劲儿。 接下来,云辰一行十九人找了个避光的山坳,支起了帐篷,再安置好清水和干粮,不到晚间,一个营地就布置的像模像样,而这时,狄云辰每天坚持的固化经脉已经完成。 “云辰,你的手,没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吧。”相比于云静的大条,云秀要细心多了,她看着云辰一日比一日艳红的左手,不无担心的问道。 “要是舒服那就见鬼了。”狄云辰摔了摔,每次都痛的他麻木的左手。 固化经脉,是通过特制的药液让经脉更具韧性,从而承载的起,体内的元力在出体前化作剑气或者剑芒时,那种压缩后强力的激荡。云秀想明白后,却依然把担心挂在脸上。 不过很快,云辰的脸色就不好看了,大灵儿带回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送走施简后,狄云辰就让白猫潜下海水去地图上标注的位置查看是否存在仙府,大灵儿自然看不懂地图,它一路慢慢的搜寻过去后,仙府没找着,却弄得一身伤。 “是什么东西,能破的了大灵儿的冷焰护体?”云秀双眉皱到了一起,虽然是海下,但是丝毫不妨碍身具冷火的大灵儿整体的攻击与防御,而且海底元兽大多是法术攻击,这对能够抵御一个法尊施展的法术都伤不了的大灵儿来说,除非碰到天级的元兽,否则绝无被伤害的可能。 白猫只是委屈的只呜呼,没有霓裳在,更深层的意思它表达出来了,云辰云秀也听不出来。在云静慌张的准备给白猫上药时,云辰却拿出了一个瓷瓶凑到白猫屁股上伤口处去接血,面对云秀云静的鄙视,云辰是这样说的,“反正你们以后修炼指剑还得放它的血,不如这个时候多攒一点。” 两女无语。“可是大灵儿都过不去,那我们怎么办?”云静虽然一直没说,但是并不代表她不想去仙府逛逛,到哪里是不是又可以顺手牵羊呢,要知道在不夜城,在魔师斑厄眼前,她可是肆无忌惮的上房揭瓦,掰下了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 “这里距离陆地并不远,应该不会有什么太恐怖的元兽存在,能伤白猫,唯一的解释是,某种完全靠强悍的身体,近身搏斗弄伤了白猫。”狄云辰推测道。 “可是,如果是地级元兽,近身它怎么能应付得了大灵儿挨打冷焰?”云秀质疑道,虽然她很少质疑狄云辰的决定,但她知道,接下来狄云辰会亲自出马,她不得不为狄云辰的安全而未雨绸缪。要知道,海底的世界,无论是他还是狄云辰,都是一个陌生的领域,哪里有着一切未知的危险存在。 “不要忘了,冷焰也是水属伤害,而大海里的所有元兽,都是水属性,本身对于水属性伤害有着极高的抗性,具体情况,只有等白猫领我去见识了,才会知道。”狄云辰知道此行很难,但是困难早已被他抛之脑后,不管是为了宏兴、天蓝姑姑,又或者花红,金丹舍利他都志在必得。 云辰说完走出帐篷,时间已经到了日落时分,海上的夕阳有着一股大陆上品味不到的美境。一轮红日在西方缓缓下沉,漫天的霞光彩染红了翻滚的海面,如同一朵朵翻滚涌动的火烧云,海天从此一色。 “我下去看看,如果明天早上我没有回来,马上召回施简,带着云静云秀回航。”云辰赶在云静云秀给大灵儿上药,而没有陪他的这片刻间,对着赶到他身边听候的洪常青施洋吩咐道。 “殿下…”满怀信心的施洋,没想到狄云辰会有这样一出安排。 “是。”比起施洋的犹豫,在蛮荒跟随过狄云辰的洪常青,没有丝毫犹豫答应下来,如同云秀所想,海底,那是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做好最坏的打算的同时,妥善安置其他人,是狄云辰目前唯一能做的。 狄云辰说完一个人走到了海边,站在一块礁石上望着海面怔怔出神。片刻后,云秀抱着处理好伤口的大灵儿,一路小跑着赶到云辰身边。 云辰从云秀手里接过白猫,问道:“我这个人,报仇从不过夜,现在就为你去报仇,去不去?” 前一刻还无精打采的白猫,立刻从云辰手里跃下,变身大白猫精神抖擞的“吼”了一嗓子,然后带头纵向了海水里,狄云辰紧跟其后。 落后一步跑来海边的云静只看到,她的心辰哥,一头钻进了霞光里,无所畏惧 第301章 冰枪鳗 夕阳下的海水中,呈现出一片赤红色,攒游其中,如同你在一片血液中游趟。当然这只是上层,越往下,光线逐渐朦胧,可视距离不到二十米,狄云辰扯着白猫的后腿,被白猫拖拽着在海水中向东北游行了一个时辰左右,终于来到了地图上标记的海底仙府的海面上。 其时,夕阳已经落山,夜幕逐渐笼罩大地,在这遥望四周出了水还是水,风欲停却浪不止的洋面上,一人一猫倍感凄凉与孤独。狄云辰深吸一口气,望了一眼朦胧的夜空中那一抹若隐若现的金虹,那是虹儿在高空等待接应,让后才示意白猫开始下潜。 身具双母远拥有更强的余外物沟通能力,加上十倍凝炼的水属性元力,当他潜进海水中微微一运转元力,全身的肌肤都开始散发出细小的水泡,这使得他像鱼儿一样可以在水中呼吸,领头的白猫极度幽怨的回头望了狄云辰一眼,白猫从来不是两栖元兽,狄云辰可以如同在陆地上一样,自由呼吸,白猫还得靠憋气,虽然他一口气可以憋个半天,可依然难受。 狄云辰依然扯着白猫的大腿开始下潜,不管怎么说,白猫下潜的速度怎么也比他快一些。越往下,各种不适接踵而至,虽然他要克服海水向上的浮力,但是前后左右以及上方海水的压力让狄云辰的动作比陆地上慢了一半,让他总觉得有一口气憋在胸口无法舒展。唯一利好的消息是,四周暗礁上珊瑚闪烁出的暗红或者莹白的光芒让他的视线看的更远一些,至于海底生物…很抱歉,有白猫在,它们在感受到危机时已经退避三舍。 这让狄云辰第一次海底之旅稍显逊色——至少在那些如同仙人掌张开的七彩珊瑚之间,再配上一些游动的海鱼,画面更生动一些,而现在,狄云辰感觉到自己就像徉趟在一个死寂无人的美丽国度里。 他已经忘记自己向下潜了多久,也无法测量自己潜了多深,他已经逐渐适应海水中的压力,纵然动作依然跟不上反应,地图上并没有标记仙人遗府在海底多深,只说是在海底,这使得他不得不下到最底层去跟海藻和海沙打个招呼。 海洋深处的水,比起洋面上浪卷浪舒,这里波澜不惊的如同一面面镜子,那些形形色色的暗礁以及珊瑚海藻,如同镜面镂刻的花纹装饰,而他们,则在一面面镜子中穿梭,打碎一面面镜子留下一串串水泡。排除此行的目的以及可能存在需要防范的危机,光从感觉上说,这很写意。 随着时间的流逝,在他们下方呈现了一片秘籍的珊瑚礁,如同一种神秘的阵法一般,杂而不乱的从海底延伸上来,一株株七彩的珊瑚放出迷人的光辉,如同一株株玉树琼花美不胜收,却依然没有看到任何生物穿梭其间。 突然,前方下潜的白猫停止下潜,丢下狄云辰,纵向横游躲到了一座暗礁后面的珊瑚丛中,而与此同时,在狄云辰眼中如同镜子般平静的海水中,从下面的一片珊瑚礁丛中冒起一道道水纹,急速的向他飞来,当这些水纹抵达他面前时,已经变成了与海水一色,湛蓝色的长达五尺粗达一寸的冰枪。 没有丝毫的犹豫,一层萦绕着冰晶颗粒的护体元气在狄云辰身上闪现,并在转瞬间,把周围一米内的海水冻成了一块块浮冰。 “砰砰…”一阵闷响,超过五只湛蓝的冰枪,凭借强大的力道,刺穿了刚刚凝结的浮冰,撞在狄云辰的护体上碎散重行化为了海水,狄云辰体内一阵血气翻滚,嘴角已经溢出了一丝血迹,护体元气不是伤害转移也不是伤害反弹,而是伤害减免,也就是说不管护体元气承受多少伤害,你的身体或多或少都会遭受一丝伤害。 更让狄云辰郁闷的是,到现在狄云辰连是什么样的海兽在偷袭他都没有看见,而第二波水纹已经接踵而至。在这海水中要想施展轻功躲闪已经是枉然,顾不得多想,腰中蓝叱已然在握,“彬”的剑鸣声犀利依旧,八道剑气迎着水纹飞泻而来的方向,携带着一层冰花溅射而起,周身的海水在这一刻猛然泛起潮浪,被剑气所引,在八道剑气之间,在狄云辰的身前构置成了一座穹顶般的厚重的水幕,水幕中还夹杂着一块块浮冰。 又是一阵“砰砰”声传来,当湛蓝色的冰枪击穿水幕的时候,狄云辰已经奋力游到了旁边礁石的后面,而早已躲在这里的白猫则给了狄云辰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 不过白猫显然不知道人类的世界有这样一句话,名字叫做“祸水东引”,当两道水纹从礁石的两边隐现时,这次出现的不是冰枪,借助着暗礁上生长的珊瑚发出的光亮,狄云辰清楚的看到了一左一右三十米外出现了两条形同鳗鱼的生物。 这是一种长达五尺左右的生物,外形狭长酷似鳗鱼,通体淡蓝,天然的保护色足以让他们与海水融为一体,这使得他们若是停留在海水中静止不动,很难被发现;头部却长着两个形似耳朵般的大大鳗腮,猩红色的一双小眼下面坚硬的头骨上长着三个小孔的鼻子,它们自然不会需要鼻子来呼吸,这是它们发射水纹冰枪的敌方,当它们挑衅的向着狄云辰张嘴时,露出了满嘴锋利的牙齿。 “冰枪鳗”狄云辰第一时间在心里呼出了偷袭他元兽的名字,他听施简简略的提到过,冰枪鳗位属地级中介元兽,但却是大海中最难缠的元兽之一,冰枪鳗速度快如闪电,攻击频率快,杀伤力强,最主要的是,如同大力豚一样,这也是一种群居元兽。 毋庸置疑,白猫中午就是败在这群元兽手下,冰枪鳗是海洋中少见的几种化法术攻击为物理攻击的元兽,白猫故意不提醒狄云辰的目的,就是让他切身感受一下冰枪鳗的威力。 几乎在狄云辰动念之间,成左右夹击的冰枪鳗又是六道水纹飞射而来,与此同时,狄云辰手中蓝叱左方一刺,只听见一声犀利的剑鸣声响起,却未见炽白的剑芒迸射而起,平静的海底无风起浪,一股漩涡般的浪潮把他前方的冰枪鳗包裹住。 涌潮起,涌潮落,只在顷刻间。一声凄厉的“吱吱”声中,漩涡散尽处的冰枪鳗已经化作了一片猩红的碎肉,而狄云辰也承受了背后的三道冰枪袭击。 所幸狄云辰修习了涌潮这种大范围的群杀剑技,要不然面对速度如箭的冰枪鳗,他还真不好应付。一击得手后的狄云辰,反手一剑又是一记涌潮杀向了背后十几米外的冰枪鳗处,而后看也不看急速的向上浮去,白猫见状连忙接力纵起咬住狄云辰的剑袍,一起向上浮起。而在他们下面,几十道水纹已经涌现。 唯一庆幸的是,当他们向上浮了几十米后,臆想中冰枪鳗的追杀并没有出现,但是狄云辰依然没有杀回马枪的意思,不能是施展涌潮还是惩魔,这种远距离的群杀剑技都是太耗元力,而且他不敢保证,冰枪鳗是不是狡猾的再跟他玩什么花样,这个时候浮上海面,真有什么意外,虹儿也可以接应一下。 下潜的时候狄云辰不知道用了多久,但是浮上来的时候因为有浮力自然因素,速度远比下潜要快的多,一人一猫把头伸出水面拼命的喘气,虽然狄云辰利用元力特效也能在水中汲取空气,但是毕竟不如自然的空气那么舒服。漆黑的夜空中闪烁着几抹渺茫的星辰,哪里还有虹儿接应的身影。 “该死的,我就知道,那只死鹤指望不上”狄云辰气的破口大骂,海风,海浪,很快把他的怨气吞噬,只有白猫在他身边“呜呼”的回应一声,似乎在告诉狄云辰,还是他听话一些。 可是面对冰枪鳗,你那速度根本进不了身,你那在陆地上令人退避三舍的冷眼护体完全是纸糊的。狄云辰在心里气道,嘴里问道:“你的伤,就是在这里,被这群冰枪鳗刺伤的?” 白猫连连点头。 “不简单啊,十几里方圆的位置,你都能闻着仙人遗府的味儿半天不到寻到这里来。”狄云辰嘴里调侃了一句,心里却转悠开了,从他们逃离一直到现在,也没有见冰枪鳗追杀上来,这实在有的蹊跷。这让他不由想起了小时候看到那些杂书野史,上面说到仙人洞府周围,都豢养一些厉害的元兽看守洞府,难道这群冰枪鳗就是这海底洞府的守护元兽?可是过去几百上千年了,这冰枪鳗怕是都死了好几代了,它们凭什么来忠诚的守护仙府? 又或者那位上古仙人故意把洞府建造在冰枪鳗的巢穴中?可是这样,为何又不见冰枪鳗追杀上来。 想来想去想不明白的狄云辰,见时辰尚早,招呼白猫一声,再次下潜下去。 依旧是上次遇袭的暗礁珊瑚丛旁,不过这次迎接他们的不是几道水纹,而是几十道。在不等水纹化作冰枪前,狄云辰果断的拔剑,施展分气术在下前方交织出一片厚重的水幕浮冰,而后一人一猫再次狼狈的急速上潜。 第302章 受挫 在一阵“砰砰…”的闷响中,力道十足的湛蓝色冰枪击溃了水幕,击散了水幕中的浮冰,向着一人一猫追来。不过这次狄云辰不是选择的横向躲避,而是速度快的多的向上浮起逃逸。 如同上一次一样,狄云辰向上浮起了几十米一逃出这片区域,冰枪鳗就停止了袭击,就好像它们天生就是用来守护这片区域的。狄云辰不信邪,又下潜上浮来回折腾了两三次,得出的结果是,这群数量不详的冰枪鳗,像是受到什么约束一般,绝不追过那群珊瑚礁半步。 但是同样,狄云辰也进不去,不管是绝对速度还是身化九影,狄云辰在深海中受海水和压力的限制,根本施展不出来,护体元气能承受一般剑尊施展的剑芒的他,在这里三道冰枪就能让他吐血。 一向很有办法的狄云辰,领着白猫在这片珊瑚礁上面向南横游了尽千米后,才游出这片珊瑚礁的范围,而后,他在距离珊瑚礁百米外继续下潜,如同他所期望的那般,并没有遭受冰枪鳗的袭击。足足向下三百余米后,狄云辰终于看到了洁白的海沙,七彩的贝类以及那稀疏的海草。 几经波折,终于道海底了,但是他却依然脚踏实地的那种感觉。他试探慢慢想着珊瑚礁一步步接近,一百米,没有问题,九十米,没有遇袭…五十米依旧没有问题。 可是当他一脚踏进距离珊瑚礁四十米的范围时,今日令他有点胆战心惊的水纹再起。在这里上浮还不行,如果垂直上浮他距离珊瑚礁依旧不足四十米,属于冰枪鳗的绞杀范围之内。狄云辰只得身体后仰着向后斜上方急速上浮,同时手中的蓝叱连连出手,在身前三十米处交织出一片片水幕浮冰来阻挡。 纵然他一直提放,反应够快,但是射来的冰枪如同一阵密集的冰雨几乎完全覆盖了这片区域,击打的他护体元力差点涣散的同时,冰枪与水幕中浮冰的撞击时连绵不绝的一片“砰砰”闷响声,震得他一阵头晕目眩,体内气血翻腾的他连吐了几大口血,体内的经脉已然受了极大的损伤,甚至影响到了他运转元力的地步。 至于白猫…你不用质疑它的灵性与聪明,见势不妙的它直接躲到了狄云辰的背后,用他的身体充当了挡箭牌,因而毫发无损。 九十米。就算身体有各种不适,狄云辰仓皇而逃的同时,依然在留意冰枪鳗施展的冰枪的距离,冰枪鳗既然无法出那片珊瑚礁,那么他就只能用心来测量他们在珊瑚礁的边缘施展冰枪的杀伤距离,得到的结果是,惊人的九十米,就算一个剑帝,如果没有什么天级顶阶或者神级的剑技,光施展剑罡也无法达到九十米的距离。 事实上狄云辰一逃出距离珊瑚礁九十米外,冰枪鳗就停止了攻击,或许它们也清楚,它们无法给予九十米外的敌人任何伤害。一层密集猩红的亮点从珊瑚礁群中隐现,这是冰枪鳗那猩红的双眼独有的光芒。虽然狄云辰无法看清来了多少冰枪鳗,但是有两只眼睛一条冰枪鳗换算下来的话,这次来阻击他的冰枪鳗,怕是有几百条之多。 一向很有办法的狄云辰,在这特定的环境中,面的这样一群冰枪鳗,终于有一种黔驴技穷的感觉,如果这片珊瑚丛中真的隐藏有海底仙府,如果这群冰枪鳗真的是哪位传说中的仙人故意安排来守护洞府的话,那么狄云辰真的要好好佩服一下这位仙人的智慧。 如此连番折腾下来,时间早已过了午夜,狄云辰不再停留,直接跟白猫浮向水面准备回到荒岛后再想办法。 一只身长达十二米,周身流转着金红流光的凤鹤低飞在海面上徘徊,上面骑乘着一个妙龄少女,一双水灵秋眸般的大眼,紧皱着眉头望着海面顾盼流转间,流露出来的是一片焦虑。 “哗啦”一声,百米外的海面上冒出一个人头一个猫头,虹儿灵敏的察觉到了,“咻咻”欢呼一声,带着云静急速的飞到了刚从海底浮上来的云辰上方。 “心辰哥…”在虹儿周身虹光的耀射下,看着狄云辰苍白如纸的脸色,以及嘴角鼻子还在不停溢出的鲜血,狄云静脸色刚刚展现的欢呼与雀跃哑然而止后转换成了错愕与不知所措。 狄云辰拎着白猫勉力从海水中纵飞而起,落到了虹儿的背上,“好了,问题不大,你怎么来了。”其实狄云辰这是在转移狄云静的对他伤势的注意力,如果狄云静发现虹儿离开了这里回到了荒岛上,不骑着虹儿赶来那就见鬼了。 “嗯,我发现虹儿独自回来了,让她一个来她又不愿意,我只好骑着她来接应你咯。”云静的回答,跟云辰想的一模一样,但是这并不能让狄云辰不怀疑,这是云静故意安排虹儿这么做的,目的是找个借口也把她带来。 “你的伤..”狄云静说完已经侧过身体,看着狄云辰血迹斑斑的脸,是彻底吓住了。 狄云辰从须弥带中掏出两粒购至神宗丹房的极品疗治内伤的灵药心机丹服下后,运转元力催送了一片药力,这才缓过一口气来,“先回去,回去再说,贴着海面飞。” 十余里的距离,狄云辰游了一个时辰,骑着虹儿不过是片息间就回转到了荒岛上,在这里骑乘虹儿是狄云辰极不愿意看到的,不论是白天还是黑夜,虹儿那一身招摇的金红,足以出卖他的身份,所以狄云辰一开始只是让虹儿隐身在高空见机接应,而不是托着她们招摇过海,不过现在,就算虹儿云静不来,等白猫把他拽回去,恐怕只剩下半条命了。 海底仙府所在洋面西北方二三十里外的观海楼上,彻夜注意着西南洋面的摩天和有藏,第一时间敏锐的察觉到在海面低飞的那一道金红流光。 “素闻慈渡神宗首徒,在入门前曾驯服了一只天级低阶的元兽凤鹤,老衲实在不明,一个修炼水属心法的修士,如何能得到一个火属元兽的亲睐,难道这就是因果?。”说话的,是有藏,由此可见,狄云辰拥有凤鹤的事儿,传的连他着西域番僧都知道的地步了。 “他一路回去躲躲藏藏,没想到从海面上杀了个回马枪,传闻此子心思紧密,做事百密而无一疏,我看,也不尽然,这不暴露出来了么。”摩天说的平静,却是一脸气愤,狄云辰来到大光明寺短短几日,所行所言,无不让他倍感棘手。 “那一片,正是仙府所在的洋面。”有藏提醒道。 “师兄你是说,狄云辰来我福泽寺窃取了秘笈上的地图,因而准确的找去了哪里。”摩天说着越想越是那回事,脸色愈加难堪起来,起来大声喝道:“来人,把宏笙宏兴给我拿下。” “师弟且慢。”有藏阻止道:“秘笈尚在我大光明寺,而且狄云辰来到大光明寺其间,你我少有离开的时候,而且秘笈上的佛文颠倒难明,以宏笙的佛法修为,是无法揣摩出其中玄级的,我看也是运气而已,我们必须多加小心,仙府开光之日,一番苦战怕是免不了的。” 摩天一想也明白了,就算宏笙找到了秘籍翻阅过,可是普天之下能看懂这本秘籍的人,绝不会超过十个,宏笙自然不行,而且,狄云辰离开了两日,宏笙并未有叛逃的迹象。 想到这里,摩天又见在海面上游弋的红光向南而去,刚刚放下心来,胖胖的平天连夜来报:与宏笙一同入门,沦为火工弟子的宏兴叛逃了。 狄云辰回到荒岛营地,足足调息到次日上午,内府的伤势在药力的作用下逐渐好转。 云静云秀一直紧守在他身边,见他收工睁开了眼睛,连忙端来了清水干粮让他洗漱吃饭。“哪里有什么,怎么伤的这么重,现在好转了吗?” 狄云辰吃了两块糕点,喝了两口水后,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事,“下次,带你们一起去看看,就知道哪里有什么了。” 云静见云辰没什么大碍了,而且说话间看起来心情不错,马上摇着他的右手哀求道:“心辰哥,你别怪虹儿了,它来到这里跟生病了一样,整天病怏怏的,哦,对了,它跟云秀晕船一样,虹儿它也晕水的。”云静深知云辰的脾性,深怕他以后把不听话的虹儿整治跑了,赶紧求情。 狄云辰又何尝不知虹儿难于适应这里的环境,喜热的凤鹤在洋面上,就跟你把一只鱼儿装在一个木桶里放着大漠中的感受是一个道理。与生俱来对某种特定环境的偏好与厌恶,在后天是很难改变的。 云辰站了起来,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头依然有些晕,云静刚扶着他走出帐篷,洪常青来报,刚离开不到一日一夜的施简,驾着大船又回来了,这让云辰的脸色愈发阴沉。 第303章 强援 施简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乘着小船从大船下到荒岛上,看着云辰很不爽的脸色,施简只能硬着头皮禀报道:“殿下,有人要见您,说是跟您一起在菏泽绞杀过剑巫的故人。” 云辰的目光早已越过施简,看向了他身后,那个还滞留在小船上,一身白衣飘飘,小脸微胖的剑修,不是昔日在菏泽率领海外剑修跟随狄云辰攻克水阳大寨的陆建,还有谁。 狄云辰的脸终于雨过天晴,露出了今天第一次笑意,“只听说开门迎客的,没想到还有找上门来迎客的,陆建兄,久违了。” “呵呵..”一听狄云辰依旧这幅刻薄的调调,陆建哈哈大笑着从小船上纵到了陆地上,快步走到云辰跟前抱拳道:“昨夜见这一代海面上金虹乍起,就猜到云辰师弟来了这里,刚好在南面碰到了昔日故人施简,他抵赖不过,只好带我来见你,你别怪他,最后,迟来的恭喜送上,恭贺你荣登神宗首徒,以后还得照顾我兄弟一二” 云辰闻言气的回头瞪了云静一眼,她骑着虹儿这么在海上一溜达,方圆百里的人怕是都知道他狄云辰来到了这里,这不陆建就被引来了。云静脖子缩了缩,马上又好奇的打量陆建起来,云秀见状,立刻替两边的人介绍。 双方客套了几句,移到营地帐篷中席地而坐,云秀连忙端出糕点茶水款待,云辰问道:“陆建兄怎么也寻到了这里。”陆建的底细,云辰多少知道一点,他出身南海流霞岛,是南海一带最大的剑修宗门,所以在菏泽,才捞到了海外剑修统领的名头,但是南海距离这里何止千里,加上昔日水阳寨外分别时,陆建说过,等狄云辰有机会出海一定要去流霞岛做客,让他稍尽地主之宜,所以云辰才调侃陆建,他这迎客迎的有点远。 “云辰师弟这就有所不知了。”陆建拿起一块绿豆糕放进嘴里咀嚼了两下吞下后说道:“现在我海外剑修,差不多超过三分之一的都聚集在距离这里四百里外的衡帆岛上,我在内陆混过,脸面熟,这才得知了普陀山下有仙府即将开光的传闻,所以带了几个同门暗中赶来了这里,看能不能拣点便宜。” 云辰这才明白,陆建不是刻意冲着这海底仙府来的,而是恰逢其会。万余海外剑修打着回归中原的旗号,气势汹汹直逼中原,宵阳神剑两大神宗将其拦截在衡帆岛上,双方就此展开了艰苦的谈判,凭借陆建在开阳关和中原内陆闯荡时积攒下来的人脉,能知道普陀山下仙府开光的事,也就不足为奇,只不过是信与不信的区别罢了。 “你们海外剑修在衡帆岛与神剑宵阳两神宗谈判的如何?”一听说陆建刚从衡帆岛下来,一旁洪常青赶紧探起了情报。 “至于谈到了什么程度,都是宗门长辈在劳心费力,我们低辈弟子分居四海,难得聚到一起,整日聊天打屁,切磋剑技,对此毫不过问。”一涉及机密问题,看似爽朗的陆建也耍起了太极。然后陆建看向了狄云辰,“云辰师弟是出了名的无利不起早,你能在这里,看来这海底仙府的事儿怕是八九不离十了。” 云辰未置可否,而是反问道:“怎么,陆建兄也对金丹舍利感兴趣?” “哈哈,本来是有兴趣,不过你在这里,我就不敢奢望了,我给你打打下手,到时候把你们慈渡神宗的好处分润一点,你看如何?”陆建能在海上陆地都混的风生水起,这点进退还是知道的,既然狄云辰堂堂神宗首徒在这里,他也不再奢望金丹舍利,不过,他以为,狄云辰来此打金丹舍利的目的,乃是奉慈渡神宗之命。 狄云辰也不解释,现在因为虹儿的缘故,他的身份彻底曝光,也确实需要一些他宗门人来给他打掩护,而且还有花红的那一档子事,因为他与花红在菏泽相互扶持的缘故,如果他直接出面帮她必然穿帮,现在陆建找上门来哭着喊着要给他冲锋陷阵,云辰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你们有多少人?”云辰问道。 “跟我一起来的就五个同门师兄弟,划着小帆船就过来了。”说道这里陆建猛然醒悟,“你要多少人?不是我陆建吹牛,这是在海上,只要放信去招呼一声,三天内就能从衡帆岛来一千剑修供你使唤。” “用不了那么多。”云辰摇头苦笑道:“不超过一百人,关键是能保密,不瞒你说,我这次是要帮花红。” 陆建没有问云辰要帮花红什么忙,但是云辰刻意点出花红的名字,是想让他知道,接下来他们要做的,等于跟焚阳宗为敌。焚阳宗位处南海之滨,与陆建所处的流霞岛相距两百余里,可以说,焚阳宗的地盘就是流霞岛的剑修踏上中原最近的门户,是以这么多年来,不管焚阳宗的掌教是谁,双方相处的虽算不上和睦,但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 “仙府里面有什么我不知道,能不能进去我也无法保证,但是如若你帮我这个忙,我可以给你这些。”狄云辰说着从须弥袋中拿出了极品回元丹以及极品培元丹各一瓶。狄云辰知道,陆建在犹豫,就是等着他拿好处出来。海岛虽然世外清宁,但是资源匮乏,最缺的,就是辅助修炼的丹药,更何况是这种神宗出产的极品丹药。 “干了。”陆建一把把两瓶丹药先揣进怀里,“我给你找五十个人来,你每人发他们这样的丹药各一瓶。”陆建没问狄云辰最终会给他多少好处,这个无需问,狄云辰虽然奸诈了一点,但是真心为他办事的人,他从来就不曾小气过。 “我出去安排一下。”陆建站起来就欲往外走,见云辰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连忙解释道:“你有所不知,我师父这一门跟焚阳宗走的很近,我大师伯哪一门却对焚阳宗极不待见,我这是把几个同来的师兄弟先打发回去,再写信把大师伯的门下骗来,就算以后出了什么事,也不会传出去让焚阳宗知晓。” 待陆建回大船上安排后续事宜,云辰却把包括留守在大船上的慈渡神宗精英阁弟子全部召集起来,事实上对于他此行的真实目的,跟随他的神宗门人大多摸不着边儿。 “我这次,明面上是以掌教特使的身份出使大光明寺,暗地里,我要在这里为自己办几件私事,有劳各位跟着劳心劳力,担惊受怕。” “不敢”众精英阁弟子连忙客气道。 “因为事私事,所以有些事情,是不能说于我慈渡神宗长辈知道,我希望以后我不能在这里做了什么,大家都能守口如瓶,事毕,我每人给予两千贡献值的好处。”话是这么说,狄云辰也没指望他在这里所作所为真能瞒过长老阁,要说这些人中没有长老阁的人,打死他也不信,他所作的,无非是许诺一些好处,让大家没有怨气的尽力为他办事,免得他们在海上跟着当来荡去一个个无精打采满腹怨气。 一听说事完了后,狄云辰每人给予两千贡献值的好处,虽然不知道这尽五六万的贡献值狄云辰去怎么弄,但是他毕竟首徒的身份,不至于事后放他们的鸽子,更关键的是,狄云辰信守诺言,就跟阴沉奸诈一样出名。所以众人连忙答应下来。 狄云辰确实不为贡献值发愁,他在神宗丹房逛了一圈后,就找到了发财致富的捷径,那就是剑魂,神宗内部的丹房用贡献值收购剑魂,同时一分不赚的以一种纯福利的形式再出售给神宗门人,也就是说,你出售的剑魂也就是由神宗丹房代为保管了一阵儿,再一分不赚的卖了出去。 狄云辰当日在丹房看到,水属中品的上阶剑魂冰蟾,神宗出售价是五千贡献值,收购价同样也是五千贡献值,也就是说,只要他找到了储运冰蟾的方法,到时候骑着虹儿带着白猫,去驼雁峰绝顶天池中,捞几十个冰蟾完全没有难度。所以,话,他才说的如此有底气。 这边狄云辰安抚完了手下的士气,那边陆建也把几个同门打发走了,暗地里找云秀拿了笔墨给大师伯的门下师兄写了信,云静偷偷凑过去一看,只有六个字,“有肥鱼,快来掐”写完后用他们出海时必定随身带着的鹰鸽直接放飞到衡帆岛。 事实上从这日中午开始,荒岛附近的洋面上,就陆陆续续的出现了一些船只,那些闻着仙府味儿跟来的他宗剑修,企图不言而喻——神宗首徒在这里,仙府大概就在这一代了吧 这次狄云辰没再把施简遣走,诸事妥当,接下来狄云辰自然要大干一场,云辰领着施简施洋,洪常青,陆建加上云静云秀一行七人再度回到营地帐篷,把昨晚探寻仙府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冰枪鳗?”果然,他一说冰枪鳗,施简和陆建同时惊的站了起来。 “有没有什么办法对付它?”云辰说出来,就是集思广益,让大家都那个主意,虽然他也不是没办法应付冰枪鳗,只不过恐怕耗时太长,等到仙府开光日,他还没解决冰枪鳗,那么一切都白费功夫了。 “冰枪鳗是深海元兽,至少生活在海面千米以下,而且都是数百条一起群居,要杀它们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它们向上引,它们发现的冰枪之所以速度快,频率高,很大的原因就是自身受深海压力的挤压,变压力为攻击力,才使得攻击如此强悍。”陆建不愧是土生土长的海外剑修,连冰枪鳗的攻击原理都讲出来了。 但是这对狄云辰来说形同废话,那片冰枪鳗根本就不出那片珊瑚礁。云辰把这点指出来后,陆建不愁反喜,“那就没必要杀,如果真如你所说,那群冰枪鳗绝不出那群珊瑚礁半步,我几乎可以肯定,那片珊瑚礁里绝对藏有仙人遗府,待到仙府开光之日,这群守护洞府的冰枪鳗必将散去,等到仙府重新关闭后,才会回来。” 陆建说完,见云辰诸人满脸疑惑,连忙解释道:“我天剑大陆四海之中,不知存有多少上古仙人的遗府,这就是我们海外剑修一开始存在的意义,期望能找到一个从未被前人光顾过的仙府,找到仙人遗存下来的金丹灵药,或者功诀心法,修为从而一日千里。不瞒你们说,不管是禁制完好需要开光才能进的仙府,还是残破的仙府,我都有幸进去过一二,有些仙府哪怕遗存了数千甚至万年,却依然有强大的元兽守护,代代相传,但是无一例外,只要仙府一端开光,也就是打开禁制敞开洞府大门,这些守护的元兽在小半刻钟内散开,而往日,这些元兽绝不会擅离仙府外围特定区域半步,所以我说,不用杀” 陆建说的口沫横飞,结果是云辰依然摇头。“你是说,从仙府开光到这群冰枪鳗完全散开,还需要一段时间对吧?” 陆建觉得自己有点对牛弹琴的味道,只好从头解释道:“仙府开光并不是洞府大门一开就完事了,首先它会打开大门,届时方圆几十里就能看到冲天而起的金光,所以我们叫做开光,而后,守护仙府的一些仙法禁制才会从外向内缓缓关闭,等到所有禁制法阵都关闭后,这些守护元兽才会完全散去,我们这些俗人才能进去,否则就是一代剑神,也奈何不了上古仙人设下的禁制法阵而闯进仙府。” 没想到狄云辰听完后,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这群冰枪鳗,必须杀”就在众人不明就里的时候,狄云辰解释道:“我说大光明寺掌教方丈摩天,和天界寺高僧有藏,濒临仙府开光却依然不急不躁稳坐观海楼,还以为他们定力过人,原来他们知道,就算海面冒了金光,有冰枪鳗阻挡,周围的人一时半会儿都进不去,所以,我们要杀冰枪鳗,要杀的一个不剩,不管仙府里有什么,要想得到只有抢在大光明寺的前面进去。” 其实在坐的都知道,一端仙府开光,在仙府周围一场厮杀是免不了的,而狄云辰现在的优势在于,他知道仙府的确切地点,把这个优势最大化就是,抢在所有人前头进去,与其等冰枪鳗慢慢散去,不如提前杀个精光,也只有这样,才有可能获取金丹舍利,否则等大光明寺的高僧一进去,他们跟在后面捡便宜的资格都没有。 陆建跟着点了点头,同时也不得不承认他跟狄云辰在心机谋略上的差距,虽然狄云辰此举必定耗费大力,去争取的施简不多,但是胜负往往在毫厘之间,而狄云辰已经说得很明白,能不能进仙府有所斩获,就看这次能不能抢在大光明寺众僧前面进去了。当然,在此之间,大光明寺的僧人为了保守仙府的准确位置,是不会派人下去查看的,以免惊动了那些终日注视着所有外出僧人的他宗门人,从而暴露了目标。 “可是杀冰枪鳗,又该怎么杀?它们虽然不能出来,可是冰枪鳗的杀伤距离是我们的两倍还不止,如果硬攻,恐怕要付出极大的伤亡,也不见得能成功,”施简问出了一个令所有人头疼的问题。 狄云辰没有说话,该知道了他都知道的差不多了,他站起来不声不响的走出了帐篷,走出了营地,一直走过了沙滩,走进了海水里。 于是,当叛宗的宏兴,从浪击崖抱着一根木头,在白猫的指引下,泅渡二十几里累的筋疲力尽抵达荒岛时,正好看到了狄云辰长剑往水里一送,就激起了一大片浪花。 当然,白猫确实是游过去接的宏兴,回来的时候,宏兴就没有狄云辰那么好命被白猫拽回来,而是,白猫爬在木头上,有宏兴拽回来的。对于这只奸诈程度相当于狄云辰的白猫,宏兴已经彻底服了。 “喂,我说,你怎么还有心思在这里玩击浪,这可不是你的性格啊。”宏兴游到浅海直起腰,停留在距离狄云辰六十米外喊道。 回答他的是一抹浪潮,当浪潮席间到宏兴跟前时,“砰”的一声,宏兴这一路上相依为命的木头大半头已经炸的粉碎,而剩下的小半头,是白猫的蹲着的,端口平整齐滑如刀削。 “竟然是剑技?”宏兴眼珠子都看直了,见狄云辰又陷入了沉思,也不打搅,摸了把脸上的水珠子,上岸的时候还没忘了拖着那半截木头上的白猫。 “陆胖子,你是属猫的啊,哪里腥味重,你就往哪儿钻”刚上岸的宏兴,一眼就看到了来迎接他的陆建,至于洪常青施简等人,也都是熟人。 “哈哈,恶和尚来得好,当年我们在菏泽,连酒都没痛快喝过,这次你可别喝饱了海水,没地方喝酒咯。”陆建调侃道。 “哈哈…”宏兴拍着肚子憋足了劲儿喊道:“喝死为止” “哈哈…” 这边谈笑风生,豪情万丈,云秀却看向了海边,哪里,云辰一个人默默的在领悟涌潮,仿佛他的世界里,与生俱来就缺失了那份喧嚣,以及在喧嚣中诞生的欢乐。 我们的快乐、豪情,都是你用寂寞堆砌出来的 云秀如是想到。 第304章 夜明金珠,权当舍利 艳红旭日伴随着潮起潮落在东方升起,稍显稚嫩的光芒无法驱散萦绕在海岛上的薄雾,当海浪展开身姿,当海鸟开始浅唱,当海风低啸,迎接新一天的到来时,海滩边持剑沉思的少年,思维却依然停留在前一日;那被夜露晨雾浸湿的剑袍,彰显着他在这里停留了一夜。 荒岛深处山坳营地中,已经炊烟寥寥,啃了两三日干粮就觉得嘴里淡出个鸟来的神宗弟子,升起了火堆考起了海鱼,有宏兴这个火工弟子在,用陆建的话说,就要物尽其用。片刻间海鱼金黄的油脂在火焰的燎烧下发出“啵啵”的炸裂声,芳香四溢。 所以习惯了睡懒觉的云静,就被香味搅了清梦。 “我心辰哥一夜都没有回来么?”云静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问已经梳洗完毕正抱着那本秘籍翻开的云秀。 “这次的事情很棘手,云辰既要把花红师姐的近两千师姐妹们救出来,还要夺取金丹舍利,这任何一件事单独去做就很困难,更何况还是两件事撞在一起,所以他要一个人静一静,好好想想。”云秀说着起身,在帐篷外给云静端来了清水。 “噢。”云静很是怀念,昔日在云城山旭日峰,陪着云辰坐在石碾上彻夜潜修的日子,虽然枯燥,但是没有这么多烦恼而显得日子过得格外踏实,可是现在不行了,云辰步子迈的越来越大,走的越来越高,她不想因为自己想图在他身边的那份温馨,而影响到他。 “小懒虫,快起床吃鱼了,和尚我在大光明寺别的没学会,这烤鱼的手艺…”帐篷外传来了宏兴自吹自擂吆喝的声音。 “叫谁小懒虫呢,小心我让大灵儿咬你,让虹儿放火烧你喔”一听有吃的,云静脸也不洗,一头钻出帐篷就要去抢鱼,抬头间猛然看见云辰向着营地走了回来,立马又缩了回来,赶紧招呼云秀替她梳妆打扮。 “你来了。”云辰走到火堆边坐下,接过宏兴递来的一条烤鱼,用树叶包了拿在手里却没有动,跟宏兴打了个迟来的招呼。 宏兴被云辰一声招呼哽的双眼翻着他,“昨天我都来了,你没看见。” “忘记了。”云辰随口说了句让宏兴很无语的话,接过洪常青递来的清水喝了两口,回头正好看到云静云秀钻了出来,顺手把手里的鱼递给云静,“多吃点,吃饱了带你们去看海底世界。” “你找到方法了?”那边吃相比云静还要惨不忍睹的陆建闻言抬头问道,同时让众人知道,宏兴把烤焦的鱼都扔给他了,要不一张海风都吹不黑的脸,这会儿怎么变得黑乎乎的。 “我心辰哥最有办法了。”云静骄傲的道。而云秀宏兴则在心里说,“他是狄云辰呢” “你们有没有谁见过,金丹舍利是什么样子?”云辰突然问道。 正在吃鱼的众人一时间都住了嘴,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最后一直看向了宏兴,谁让他是佛门弟子呢,当然要加个“前” “别看我,和尚我,呸呸,现在不是和尚了,我当和尚那会儿虽然能把佛经倒背如流,但是还真没看到任何形容金丹舍利形态的记载,只说金丹舍利乃是佛门圣域高僧坐化时,全身的精气神凝聚而成的生物,若我佛门弟子朝拜,可以得到这位圣域高僧在冥冥之中的传承。” 宏兴急忙分辨完,云静加了一句,“说的跟听鬼故事一样。” 众人都捂嘴偷笑,别怪他们矜持,因为云辰的脸色又阴了下来,他问的事情还没结果了,就被你们岔开了。 “别问我,我不知道。”云静见云辰一双眼睛看向了她,连忙摇手道:“你问云秀师姐吧,她读的书多。”云静赶紧祸水东引,谁让云辰认真的样子很可怕。 “就你说,谁让你打岔。”云辰蛮横道。 “啊…”云静眼珠子转了转,“我想,既然叫金丹舍利,那就一定是金色的,然后放着耀眼的金光,”云静天马行空的想着说着还比划道:“应该有我的拳头这么大,如果能卖钱的话,那就两个拳头这么大就好了。” 众人忍了一肚子笑意,跟云静说话,想不笑翻都不行,同时在心里疑惑,云辰这是怎么了,一大早的就逗云静,还逗的那么认真? “比如呢?”云辰似乎也被云静勾勒出来的金丹舍利吸引住了。 “比如像…你等会儿.”云静说着一阵风的跑进帐篷,在自己的包裹中一阵折腾,拿着一个金光灿灿的夜明珠出来,举起来自豪道:“比如像这个。” 这是云静在不夜城当着魔师斑厄的面,在他居住的宫殿顶上用手抠下来的夜明珠,如同云静形容的那样,有她拳头大小,通体光泽无暇,在逐渐变得炽烈起来的晨光中,却散发着比阳光更炽烈的金光。 这颗珠子,一直被云静视为仅次于云辰那般重要的存在,连云秀,都不让给摸一下。不过现在,云秀大概知道,云静的珠子大概保不住了。 果然,云辰向着云静勾了勾手指,“拿来” “干嘛?”云静赶紧把珠子藏到背后,同时还望向天上准备招呼虹儿逃跑,云辰现在就跟一个强讨强要的白眼狼一样。 “借我当金丹舍利用几天。”云辰终于说出了目的,而云秀宏兴包括洪常青陆建,都不是傻蛋,立刻想到了云辰可能进行的计划中的某一环,个个双眼冒光的看着他,就差喊他神人了,这你也想的出来。 “那你…”云静见抵赖不过,就欲开口提条件。 “到时候弄颗真的金丹舍利给你玩。”云静眼珠子一转,云辰就知道她心里想什么,赶紧把条件开到了让所有人瞠目结舌,让云静所能想象的极致。 “可是这颗也不能弄丢了,我拼着脸皮不要,才在不夜城掰下来的。”云静说的理直气壮又甚是委屈,如若云辰私下找她商量,她一定会赖掉不答应,可是现在众目睽睽,她怎么好拂了云辰的面子。 这大概,就是云辰一大早逗云静的目的。 没有谁知道,整个计划,云辰昨日白天都计划好了,在外面站了一夜,一是领悟修炼涌潮,二是想着怎么把云静手里的珠子哄来,而又让她不太生气,毕竟夺女人所爱,非大丈夫本色。 等到云辰把每天例行的固化筋脉一个时辰做完,留下施洋领着十余个神宗门人看守营地以及大船,为了不惹人注意,剩下的人分坐两条小船,划向了仙府所在的海面。 天公作美,这一片海域除了日出日落间风疾浪高外,其他时候虽然称不上风平浪静,但也只是微波徜徉。有陆建这个海外剑修在,不用云辰安排,他已经布置的仅仅有条。比如,把两条小船用绳索连在一起,以免突然起浪把船卷走,同时还给了两个留守在船上的神宗门人,人手一只被他称为海香类似于烟花的物品,如果有人来袭,只需点燃这种在海水中也能发出炽烈光亮的海香,绑上石头往海水里一扔,那么纵然在千米下海底的他们,五息间就能看到。 下水前云辰才说道:“等会儿我在前面带路,到地儿了大家看我手势行事,还有,在海底不管看到什么不许说话。”潜下深海不能说话这是最基本的常识,云辰这话,所有人都知道是对云静说的。 看到云静用手捂住了嘴巴,云辰拉着她带头跳进了水里,没办法,让她跟着别人他实在不放心,搁上面他更不放心。 浅海区域实在没有什么好看的风景,加上有大灵儿在,那些五彩斑斓的海鱼早已躲的远远的,看的抱着好奇心态下海的云静,潜着潜着就要打瞌睡,不过一到深海,四周暗礁林立,其间珊瑚海草五彩缤纷,云静兴奋劲一上来,刚欲张嘴,就被时刻提放的云辰一把捂住,在这里被呛着了,连咳嗽的空间都没有,虽然也就是难受一阵儿,但是云辰不愿意看到云静难受,虽然他有时也会小小的整治一下云静。 一到云辰昨日遭遇冰枪鳗的那片面积方圆千米的暗礁珊瑚丛上面,所有的人都被这奇异的景象惊呆了,纵然连号称见过大海神兽的陆建也不例外。 这些珊瑚丛一株株一丛丛或一层层,像花如鸟兽又仿若楼阁,在他们眼中,如同有生命般灵动起来,散发出湛蓝,暗紫,艳红,黄橙等等,如同一朵朵奇异的云彩。更有数十根粗大礁石从这片珊瑚丛中延伸上来,犹如擎天石柱直冲海面而去。然而,这里面却暗藏杀机,只要一靠近这片珊瑚礁,就会引来冰枪鳗的袭杀。 紧跟在云辰身后的云秀赶了上来,向着云辰比划一番,让云辰明白,这就是秘笈地图上提到的海底仙府外围阵法九宫流云阵,按照秘笈记载,这个阵法并无攻击性,存在的目的仅仅是掩盖仙府的存在。但是人如果误入深处,将会迷失方向,在存在有冰枪鳗的九宫流云阵来,下场可想而知。 但是云辰现在,就要下到这利用暗礁珊瑚丛布置的九宫流云阵中,去安放那颗从云静手里哄骗来的珠子,来充当金丹舍利。虽然这有些可笑,但是正如宏兴所说的那样,这世上别说有人见过金丹舍利,就是知道金丹舍利长什么样子的人都少至又少。而云静对于金丹舍利的形象比喻,则最直观的展现了人们对金丹舍利的想象。 第305章 大致的步骤,云辰出发前已经跟他们讲过,无非就是声东击西,有陆建洪常青他们来吸引冰枪鳗的攻击,而云辰则带着云秀偷偷的潜到下面去安置夜明金珠,虽然这事太危险,按道理云辰该一个人去,但是云秀多少懂点阵法,虽然只是在这九宫流云阵的外围并不深入,但是云秀坚持起来,比云静还不好哄。 昔日在菏泽共斩剑巫时,还是剑宗境界的宏兴陆建,现在齐齐跨入剑尊境界的他们当仁不让的充当起了先锋肉盾的角色,宏兴的佛性元气护体的韧性,比起土属性的元气护体也不差,而陆建则是土生土长的大海里的人,这划水的速度,云辰她们是望尘莫及了。 二人分开百米的距离,各自顺着一块海底延伸上来的礁石,身上闪烁起护体元气缓缓下潜,如同云辰前两次一样,宏兴一接近珊瑚丛上面四十米的距离,立刻遭遇到了冰枪鳗的攻击,不过他人品不怎么样,云辰第一次在上面是遭遇到了两头冰枪鳗,现在从那密密麻麻的水纹看,怕是有十数条之多。 本来就战战兢兢往下潜的宏兴,一见水纹冒起,立刻顺着礁石四肢用力拼命划水向上浮,而他上方的众人,则齐齐向着宏兴下方施展出密密麻麻的剑芒,这么远的距离当然伤不了连影子都没看到的冰枪鳗,但是多少能击溃一些从下方向宏兴射来的冰枪。结果是,宏兴吐了三口血,护体元气险些被击散后才逃的一命。虽然佛属性的元气攻击一般防御强,但是宏兴融汇的毕竟是下品剑魂。 相比于宏兴的狼狈,与宏兴同时下潜的陆建则毫发无损,很简单,他在距离珊瑚丛六十米的高度直接从身边的礁石上翘了块石头丢了下去,在惊动了冰枪鳗发射的冰枪袭来前,他已经上浮到了冰枪的杀伤的范围之外,这难道不是胖子的好处嘛?至少上浮的就比一般人快多了。 陆建上来后给了狼狈不堪的宏兴以及昨天在这里狼狈不堪的云辰,一起一个鄙夷的眼神,云辰大汗,看来昨日的伤真实白受了。接下来不用云辰吩咐,众人有样学样,这里别的不错,就是礁石多。 什么?用剑去凿?云静天级的五彩剑一展,十六道剑气击打在一块礁石上,碎散的礁石如雨点般向下坠落,引得下面珊瑚丛中“吱吱”乱叫,水纹一片。同时,这一剑让所有还在拿着剑凿石的男人,一致觉得自己像个白痴。 云静见所有人都看向了她,她不知道他们都在崇拜她啊,以为自己闯了祸的她,吓得脖子一缩,于是,当所有人都准备施展剑气击石袭扰下方的冰枪鳗时,云静却一个人乖乖的拿着昂贵的五彩剑去凿石了… 随着十几声清脆的剑鸣声响起,被剑芒溅起的如雨点般的碎石落了下去,袭扰着下方的冰枪鳗一阵翻腾,无法出珊瑚礁的它们,却偏偏对这群打扰它们安宁的人无可奈何,那一片赤红的眼睛,无不彰显了它们的愤慨。 碎石自然无法给予冰枪鳗任何伤害,就是完全击垮了这一片所有的礁石,也无济于事,他们所要做的,无非是尽量吸引冰枪鳗的注意力。在云辰做了个手势后,众人在这片珊瑚礁上面东西南北四处转战,凡是有礁石的地方,就给它落下一片礁石,引的下方的冰枪鳗团团乱转。 云辰云静云秀宏兴,早已跟大队伍脱离开来,当陆建洪常青他们在珊瑚礁的东北角袭扰的时候,他们四人一猫从上面慢慢潜到了这片珊瑚礁的中央,先有感知敏锐的白猫在前,云辰云秀落后十米跟着慢慢向着下方的珊瑚礁潜去,而宏兴云静则在上面接应,如若真有事情不顺有冰枪鳗追来,宏兴的惩魔剑技至少能帮云辰阻挡不少冰枪了。 白猫刚一挨近珊瑚礁,顿时全身的冷焰一展,就欲上浮逃离。很显然,并不是所有的冰枪鳗都被陆建他们吸引了过去,有的时候,人的智慧,并不能完全凌驾于元兽之上。 偷袭的时候,云辰从来没有临阵拔剑的习惯,蓝叱早已在握的他,长剑无声往前一送,“彬”的一声剑鸣声中,未见剑芒迸射,一股巨大的漩涡在白猫身前形成,强大的吸力差点没把白猫卷了进去, 在海面上形同巨*海啸般的涌潮,在深海中,则是一个直径超过三十米的漩涡暗流,这股漩涡急速的向前推进,一路卷起了无数的珊瑚,如同碎散花枝一般四溅,只是剥落了这一层珊瑚,下面依然是一片五彩斑斓的珊瑚,同时也搅散了三条冰枪鳗射来的六道冰枪。冰枪鳗见势不妙,立刻远远散开,并“吱吱”出声招呼着同伴。 瞅着着难得的机会,云辰向着侧右方早已看好的目标一指,白猫立刻领着云秀游了过去,那是一片如同一座宝塔般的珊瑚丛,从上向下不停流转着橙色的流光,很有些佛门讲究的气相庄严的味道。位于这片珊瑚礁边缘下方的二十米处,天然形成的空虚正好能从上方看到。 白猫拖着云秀片刻间向着侧下方潜到哪里,云辰则在上方,向着她们四周不停的施展着涌潮,用漩涡暗流,阻扰有可能向着云秀射去的冰枪。 云秀把夜明金珠安放在这株形同宝塔的珊瑚丛顶端的两片紧挨的珊瑚之间,并用手按紧,这才回头问云辰从上方能不能看见,云辰刚一点头,十几个红点从下方云秀的左边和右边成合围直视冒了出来,并有几十道水纹向着云秀和白猫迸射而去。 在云辰急的给云秀打手势时,已经察觉到但无路可逃的白猫,拖着云秀干脆向着珊瑚丛深处潜去,转瞬间,密集的珊瑚丛掩盖了她们一人一猫的身影。 第305章 剑鸣依然在 你有没有体会过,看着同伴身处险境,你急的撕心裂肺,却无法大声嘶喊? 云辰此刻的感受就是这样,看着云秀白猫被四周突然涌现的冰枪鳗逼得潜入珊瑚丛深处,狄云辰急的额头上青筋只闪,板着一张脸给云静做了一个别跟来的手势后,再也顾不得凶险,身体迅速下潜的同时,长剑往前一送,涌潮一起一左一右两个漩涡生成,成扇形卷向了下方准备去追击云秀的冰枪鳗,其间有数到炽白的剑芒闪烁,顷刻间,暗流漩涡已散,那如花瓣般浮荡的七彩珊瑚碎片中,伴随着几只冰枪鳗上浮的尸首,溢出的鲜血如同绚丽的烟花,在这湛蓝的海底一路上扬。 海底世界,哪怕杀戮,也有一种凄艳的美境。 狄云辰毫无心情来欣赏这些,一夜的领悟他把剑技涌潮勉强修炼到第二层,但是剑技涌潮最大的杀伤力还是在海面上,在海底激起的潮浪自然形成暗流漩涡以后,虽然杀伤距离依然可以达到百米,可是对于外放的元力更难掌控,这就直接导致了本来能击杀十余条冰枪鳗的涌潮,在这海底,在这地形复杂的珊瑚礁群中,他只杀了六只。 现在,他不清楚还有多少冰枪鳗去追击云秀和白猫了,至少,他这一动,已经吸引了不少冰枪鳗的注意,它们躲藏在珊瑚礁群中,一道道水纹向着云辰迸射而来,三到五息之内,这些水纹就会化作夺命的湛蓝色冰枪。 但是他没有在乎这些,他已经看到,在更深处的珊瑚礁中,海水变得浑浊,并有不少珊瑚碎片漂浮上来,那是云秀和白猫已经遭遇了战斗,结果云辰已经不敢想象。 他拼命催动的护体元气,让它变得更加凝实,不顾尚未完全复原的内府伤势,硬顶着射来的冰枪,急速下潜的同时,一个个漩涡向着冰枪射来的方向席卷而去,飘零的珊瑚碎片和逐渐浑浊的海水,很快掩饰了他的身影。 云静…这一次很听话的呆在上面没动,她清楚自己的实力,连宏兴都扛不住冰枪鳗一击,她也不行,她就这样看着狄云辰,无所畏惧却形同送死般的,潜下了珊瑚丛。 这一刻她心痛无力。 然后,她凄哀的眼神在片刻间又变得炽烈起来,她记起了自己的誓言:“如果下一次,你有危险的时候,我要陪伴你的人不再是霓裳或者云雪,而是我。”她记得那一刻,狄云辰点头了。 于是云静,给自己找到了理由,找到了跟随狄云辰一起下潜的理由。如果说现在的云静跟以前的云静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是在她觉得自己要去闯祸之前,虽然依旧非去不可,却懂得给自己找好能说服自己的理由。然后,她义无反顾的潜下去了。 浑浊的珊瑚礁群中,冰枪鳗已经完全被云辰吸引走,可视距离只有短短的数米,只有纵然在浑浊的海水中,依然不失艳丽的七彩珊瑚,但是这一刻,刚刚还在心里为这些美轮美奂的珊瑚,惊艳叫绝的云静看来,它们形同团团萦绕在她身边的枯叶令她厌恶,她心里那只善良的“珊瑚”,却了无音信。 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流出来,虽然很快被海水中和,但是心中一点点滋生的凄苦,并逐渐衍生成的绝望,海水是怎么也中和不了的。 傻丫头已经急糊涂了,她似乎听不见,这无法出声嘶喊的海底,剑鸣依然在 两个人头突然从云静的侧下方向上浮起,云秀抱着已经变回小猫,全身血肉模糊的大灵儿,那是变身替她抵挡冰枪的下场。同时还携着看起来又受了不轻的内伤的云辰,云秀看到还在乱闯的云静,急忙浮了过去。 看到了失而复得的两人,云静下意思的张嘴,刚吐出一个“呀”,就被护体元气罩中的海水呛得连连咳嗽,云辰给了仰头给了云静一个“你活该”的微笑,他的嘴中鼻中,甚至眼中,都有鲜血外溢,手中长剑却不歇,搅起一团团暗流漩涡卷向下方射来的冰枪,同时用身体,替两女抵挡那些袭来的冰枪…. 三人没有跟陆建他们打招呼,脱离了冰枪鳗的追击后,直接浮出了水面,在上面守候的两个神宗门人看到两女拖着气息奄奄的狄云辰,立刻跳了下来帮忙,但是狄云辰却挥手止住了他们,漂浮在海面上吞下云静递来的一颗生机丹后,说道:“放海香让他们上来。” 然后,天空中七道金虹组成的流光倒卷而下,云静抱着云辰,云秀抱着已经生死不知的白猫,纵上了贴飞在海面上的虹儿的后背,无需招呼,虹儿急速向着南方飞去,转瞬间在两个神宗门人眼中失去了踪迹。 留守在荒岛营地的施洋,一见凤鹤落地,跑过去一看满脸血迹已经人事不省的云辰,顿时吓了一跳,也不问缘由,赶紧从云静怀里抱起云辰,安放在帐篷中,然后出来守在帐篷门口。 云秀紧跟着出来,那腼腆娟秀的脸上,经过鲜血的洗礼已经多了一份坚毅,“我听说,云辰在黑山救过你的命?” 施洋知道云秀意有所指,“锵”的一声长剑出鞘,狠声历目,“我会用命赖守护他。” 云秀这才满意的回帐篷了,看了被云静搂在怀里依旧不见醒来的云辰一眼,从他的腰上解开须弥袋,找出一个暗红色的玉瓶,从里面倒出一颗墨绿色的元乳之精,想了想,又倒出了一粒,然后,喂到身体已经逐渐冰凉的大灵儿嘴里,这是云辰,在昏迷前最后的交代。 当时他还有心情玩笑道:“就算要吃大灵儿的肉,也要等到霓裳回来一起吃。” 是的,现在不管是云静还是云秀,都十分思念霓裳这个“庸医”,至少,看起来霓裳对云辰的伤势总是特别有办法,而现在,昏迷前已经服用了神宗特制的顶级治疗内府伤药生机丹的云辰,无疑需要霓裳这种药到就能把云辰弄醒的庸医。 陆建洪常青他们紧跟其后划着小船回来了,在海底相距甚远,根本不清楚云辰伤的有多重的他们,浮上来前只看到了那颗被安放好的夜明金珠,在两百米外就能看到那璀璨的金光,那代表,云辰第一步已经做到了。 不过,在营地狄云辰的帐篷外,看到如门神般凶神恶煞,持剑而立的施洋后,所有人才知道,狄云辰怕是受了极重的伤,甚至致命…. 洪常青二话不说,加入了当门神的行列,宏兴急着往里闯却被云静一脚踢了出来。而陆建,毕竟跟云辰一直是合作关系,只能神色黯然的走远一点,明天,他大师伯的一众门下就要来了但是作为主事者的狄云辰却生死不知,这让他如何安排? 陆建远远的回头望了一眼狄云辰所在的帐篷,一股邪念在脑中升起,如果明天他的人来了,狄云辰依然没有动静,要不要率领五十个门人反戈一窝蜂的杀过去?虽然他们铁定不是这群神宗门人的对手,但是突然发难,攻其不备只要杀进了帐篷,割下狄云辰的人头,拿到玄阴宗,那奖励将丰厚的… 一道绚丽的金红从空中滑落,落到了云辰帐篷周围,虹儿的现身,也彻底让陆建从美梦中醒悟,五十个人,都不够人家一把火烧的… 从正午傍晚,再到夜幕降临。刮大风了,起大浪了,狂风怒浪一起揉虐这个小小荒岛,狄云辰依旧没有动静,荒岛上的人开始变得沮丧,彷徨。不管是熟悉还是不熟悉狄云辰的人,在他倒下后,他们就像失去了主心骨,他们觉得一切已经毫无意义。 倾盆的大雨倾斜而下,浇灭了营地的火堆,也就浇灭了其他人关注的实现,“哗啦”的雨声中,似有女人的低泣从帐篷中传出,这一刻,所有人心丧若死。 这是一个不眠之夜。 雨夜过后,是一个浓雾萦绕的清晨。 当抱着云辰哭着睡着了的云静,又在低泣中醒来时,却发现身边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难道这么快就变鬼了?云静使劲眨了眨眼睛,这可怎么去找? 于是,她用带着悲呛的哭调放声大喊:“心辰哥” 一夜心思忧虑,在半睡半醒间徘徊的其他人,闻言纷纷冲出帐篷,本来已经做好了去奔丧打算的他们,只看到了帐篷外慌乱的云静云秀。 “我心辰哥不见了。”云静急道,昨夜要半死不活的大灵儿服用元乳之精后,此刻不但伤势痊愈,还在她们脚边乱窜。 云静话音落,一声清脆的剑鸣从海边传来,那剑鸣声,阴柔而犀利,是狄云辰独有的。 剑鸣依然在。 “心辰哥。”这次,云静听懂了,她哭喊着,带头向着海边奔去。 一抹艳红的朝霞,驱散了海边的浓雾,照在一个衣裳单薄,脸色苍白,凌空悬浮于海面上低头沉思的少年身上,一夜之间,他似乎得到某种神秘的升华,让他消瘦的身躯在众人的眼中骤然伟岸起来。 闻到云静的呼喊,他回头看了岸边的众人一眼,他的眼神冰冷忧郁,却在嘴角上扬了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而后,身体倒转之下,手中蓝叱刺进海水,“彬”的一声剑鸣中,他身边的海水,成圆形向外卷起尽五十米高的巨*,如同突然爆发的海啸般,带着雷鸣般的轰鸣声,以排山倒海之势,又如千军万马奔腾,一直卷向百米之外,更有一个巨大的漩涡卷向海下。 “这是涌潮,这是真正的剑技涌潮,这是涌潮五层圆满啊”洪常青激动的呼喊道,狄云辰这一刻施展的剑技涌潮,与慈渡神宗功楼中对涌潮剑技的描述一模一样,原来,涌潮并不是鸡肋剑技,殿下终于为涌潮证明,这又如何让他及一众神宗门人不激动。 芳华暂谢,尘埃落定。狄云辰回到岸边还处在震惊中的众人面前,除了脸色苍白一些外,似乎看不到受伤的痕迹,他第一个看向了陆建,“你的人,什么时间到”。 差点以为狄云辰是诈尸还魂的陆建,被狄云辰出声吓得一怵,回过神来赶紧道:“昨日我回岛上就接到麦加师兄的飞鸽传书,不出意外,五十个人今日下午就能到。” “金珠的位置你看到了吧,还有,麦加师兄他们的航线你可清楚?”在狄云辰连番发问下,陆建连连点头。 “施简带人立刻送陆建走,在半道上让他与麦加会和,之后施简你们回来,陆建你带着麦加他们直接去浪击崖,找到花红她们,接下来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你万事放心,不过…” 后面的话陆建不说,狄云辰也知道他要什么,“你们正是开始前,我会让云静把丹药送过去,极品培元丹和极品回元丹,每人我先给他们一瓶,完事后不管成与不成,我再给他们一瓶,这你不许贪墨,你的那份,我们最后一起算。” 陆建等的就是狄云辰这话,当下也不废话,由施简带着,乘着小船去登大船,而后去与麦加师兄会和。 云辰留下了洪常青,挥手遣散了其他人,掏出自己的慈渡神宗铭牌递给洪常青,“神宗的规矩你知道的,极品丹药每人每月限购一百瓶,我这个月的限额用光了,你拿着我的铭牌,先把贡献值划到你的名下,在以你的名义购买,极品培元丹和极品回元丹每样至少要五十瓶。” 云辰的铭牌,下山前还剩下一万五余贡献值,不过后来被常梦常醒姐妹拿去划了两千,还剩余一万三千多,正好够用。 “殿下,这…”洪常青迟疑着没接铭牌。 “怎么,是这个办法行不通,还是说你的限额也不够?那就叫上施洋。” “不是。”洪常青急忙分辨道:“殿下,这样做虽然规矩上行得通,但是您在慈渡神宗以后是有大前程的人,拿神宗丹药送予外人,怕是以后会惹来非议,阻碍你的前程。”洪常青想的比狄云辰要远,在他看来,狄云辰未来是最有希望继承圣姑掌教之位的那个人。 “你想多了,不管我在慈渡神宗走到那一天哪一步,如果你能活着陪我走到最后,我绝不会亏待于你。”狄云辰冰冷的眸子中隐现了一抹讥讽笑意,他在慈渡神宗的前程?他从未想过,从他没有跨进长宁山双子峰之前,他已经考虑怎么毁了那座山,杀光那座山上的所有人。 洪常青默默的接过铭牌,刚要招呼云静骑鹤送他回去,云辰又叫住了他,“你我相知于菏泽,你知我有强大剑技而不揭,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但是凭此恩,我就把你当成自己人,我希望以后能一直信任你。” “殿下”洪常青慌忙跪下,他自知资质有限,投靠狄云辰无非是想以后在狄云辰庇护下,身份更进一步,但是他从未想过,狄云辰会把他当成自己人,什么是狄云辰的自己人,就如同宏兴,昨日狄云辰生死不知的时候,宏兴就敢往里面闯,但是洪常青不行,如果他闯了,足以让狄云辰怀疑居心不良,所有他只能当门神。又比如现在,云辰让除他外的所有人散去,但是宏兴云静云秀却依然呆在这里,就因为她们是云辰的自己人,云辰信任他们,也无需瞒着他们。 “你听我说,我知道一处中品上阶剑魂冰蟾的生活地点,只是远在蛮荒,你知道冰蟾一离寒池就会死亡,体内的寒潮也会迅速挥发掉,从而变得无用,我想让你回去询问一些储存冰蟾的方法,然后告知云静,捞回冰蟾兑换成神宗贡献值,我才能兑现对你们的承诺,可有问题?” 洪常青一直在心里为狄云辰答应给随行的每位神宗门人两千贡献值的事而担忧,他可知道狄云辰不但把自己的贡献值花的剩下不多,还欠了他们的一屁股,不过现在听说狄云辰能搞到冰蟾,顿时放下心来。 “殿下放心,储运冰蟾只需寒玉特质的玉罐,寒玉罐虽然珍贵,但是神宗精英阁弟子都可以领一只用来携运天地灵物,如果多的话,就需要执事或者传功长老作保,我回去直接找长风子阁老出面,多领几只。” 云辰点头,这才看向了一见面就一左一右搀扶着他的云静云秀,“静儿你先骑着虹儿送施简回去,拿到丹药回来后,再飞一趟去找他领寒玉灌,然后施简就在长宁镇等,静儿你直接带着大灵儿回去找你师父桂千月师伯,加上我师父和伍千权师伯,飞到驼雁峰就算有什么意外,也有个照应,捞到冰蟾后,再回长宁镇找洪常青,兑换成贡献值一起回来找我。” 狄云辰一通吩咐下来,说的有些气喘,同时也让其他人知道,他的身体并不如他施展的涌潮那般强悍,或者说,伤势只是稍微好转的他,通过剑技涌潮,让所有人重拾对他的信心。 云静一听云辰又要把她赶开,瘪着嘴万般不愿的答应下来。 “快去快回,我们在这里一起等你下仙府。”云辰赶紧哄骗道,天知道仙府会不会是明天就开光,反正现在没有。 待云静洪常青骑鹤离去后,一直呆在海岸沙滩边的云辰,才吐出了苦苦压制在胸间的一口淤血。 第306章 引君下海 一浪一浪海浪昼夜不息的撞击在浪击崖上,让其经久不息的发出如雷鸣般的轰鸣声,巨大的噪音让浪击崖一代,除了偶尔盘旋的海鸟外,别说元首野兽,就连岛上的渔民也远远迁离了这里。 作为焚阳宗新任掌教圊妃的亲传弟子,快要被浪击声吵疯的花尐,就是死也不愿意再一次光顾这里了,她有理由相信,花红这个妖女故意选择浪击崖这个临时营地,就是为了折磨她们。 花尐痛苦的把耳朵捂上,诚然这样,那可恶的浪击声依然在她的脑海中,在她的心间轰鸣不绝,现在她只想海底那该死的仙府快点开光,至于能不能捞到金丹舍利花尐从未在乎,她的任务就是来监视花红的,她只知道,如果花红捞不到金丹舍利,师父就有理由来拿她开刀,如若她不从,那么师父圊妃就快要借机把前任掌教留下的那些弟子,也就是花红的同门师姐妹,连根拔除,从而彻底扫清前任掌门在焚阳宗的遗留势力。 这就是焚阳宗掌教圊妃胁迫花红来取金丹舍利这一不可能完成任务的目的,找一个理由拿在焚阳宗抱成团的花红师姐妹开刀,从而找一个勉强的理由,向外界证明自己并非小肚鸡肠,故意迫害亦已。 每次难受的难于忍耐的时候,花尐就会这样想一篇,她忍耐还有活路,而花红忍耐则依然是绝路,这样想着,她心里好受一些,然后她看向了花红。 花红这几日的变化,让花尐百思不解,前几日花红还站在浪击崖上“冲浪”,以便于更好的适应大海的环境,为下海做准备。但是现在,花红似乎忘了她还要下海这一趟子事儿,整日脸上挂着令花尐厌恶的邪异笑意,在浪击崖附近转来转去。 “有船靠岸了。”远处的花红一声提醒,让驻留在浪击崖下方的三十名焚阳宗女弟子骤然紧张起来,最近时常有他宗剑修窜到浪击崖周围,更有胆大妄为者,见她们一介女流,个个如花似月,在一边等到天黑摸进帐篷放**欲行不轨,结果被小心提放的她们杀了丢进了大海。 可是这些人都是从陆地上过来的,那么乘船靠岸的,有很大的可能是海外剑修,没有比濒海而居的焚阳宗弟子们更清楚海外剑修的德行,说是剑修,其实与那些生性暴虐,贪婪好色的海盗无异。 这是一艘中型的单桅帆船,有着长达二十余米的船身,但是在这暗礁密布,海浪翻滚的浪击崖周围海面上,在船头几个拿着长杆探路的剑修指引下,却穿行自如,显然掌舵的是个老手。 光从这一点,藏身在浪击崖上的花红她们就能看出,来的是海外剑修,也只有海外剑修们驾驶的帆船,才能如此熟练的穿行于暗礁密布的大海。 片刻后,帆船顺利的靠岸,从上面跃下五十余个身背长剑,肩上和胸口却没有任何门派标志的剑修,为首者两人,其一身材微胖,脸面白净的根本不像是大海里长大的汉子,一双小眼却流露着海外一般剑修特有的那种市侩而狡黠的目光。 其二则恰恰相反,身材瘦长全身黝黑,双眼桀骜不驯,往哪儿一站,就跟一根木炭似地。 看到这里,花红花尐同时眉头紧皱,她们都认识这个人,流霞岛麦加。流霞岛的剑修她们倒不惧,但是流霞岛虽然只有一宗,但是这一海外剑宗之内,却划分为好几脉,唯独麦加师门这一脉的剑修因为上辈的恩怨,与焚阳宗向来不对付,不但偶有口角冲突甚至暗中袭杀也不是没有。 至于另外一个胖子,花尐不认识花红则再熟悉不过,正是在蛮荒菏泽与她并肩战斗过的陆建。 浪击崖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不知有心还是无意,陆建麦加一路直接寻到了花红花尐所在的营地附近,并开始从船上搬运补给及营帐,看样子是准备扎营常驻。 看到这里,藏身一边的花尐再也沉不住气了,纵出来喝道:“你们干什么,要扎营滚一边去,没看见姑奶奶们先扎在这里的帐篷了嘛?” 从花尐的语气就不难看出,焚阳宗与麦加这一脉,不是一般的苦大仇深。 麦加等人对于突然冒出来的焚阳宗泼辣丫头,装着吓的一愣,“你们的帐篷?在哪儿?”陆建看都不看花尐身边的花红,装着不认识她的样子,回头看向左侧山林中一个个持剑走出来的焚阳宗女弟子,做恍然大悟状,“啊,原来那里是你们住的,我看来了半天连个吱声的人都没有,还以为帐篷里的人都被海鲨吞进了肚子呢。” “你咒谁死呢你们到底滚不滚!”刚刚还压着一份火气的花尐,闻言气的眉毛都竖起来了,若不是怕花红不拔剑相助,早就冲过去了。 “滚?”陆建摊了摊手,“滚哪儿?这里被你们买下来了么,无主之地,谁都有权利来,丫头,搞清楚状况,这里离你们焚阳宗可是隔着十万八千里呢” 双方一见面就是一番唇枪舌剑,眼看着就要拔剑相向,一向为人阴沉的麦加,却拉住了陆建,“不要跟女人做口舌之争,我们先让一步,大事要紧。”这话说得声音不大不小,让花尐花红刚好听到。 于是,陆建只好带着人向北进发,临走前刻意回头望了花红一眼。 “师姐,他们临走前说的话你听见了么?什么大事要紧?”一直未出声的花红,这才问道,虽然她不知道陆建究竟玩的什么鬼把戏,但是并不妨碍她愿意配合陆建把这出戏演下去,陆建临走前的那一眼,对她而言,很有深意。 花尐虽然傲气了一点,人并不笨,要不然汾阳掌教圊妃也不会安排她来监视花红。“据说即将开光的仙府就在这一带海面,他们海外剑修熟知水性,善于寻宝探险,恐怕他们已经找到了海底仙府的下落,师妹,不要忘了你我此行的目的,所以…” “知道的,只要我们跟着她们,找寻海底仙府,强取金丹舍利就能事半功倍。”花红立刻顺着话头往下说。 陆建等人把营地扎在距离焚阳宗弟子营地五里外的一个山坡上,然后这群流霞岛剑修并没有急着出海,一直等到傍晚夜色开始降临,一个大头和尚,抱着根木头从海面划过来,还没上岸陆建就涉水迎了上去。“死和尚,怎么现在才来,麦加可是说好了,不见兔子不撒鹰。” 来的自然是宏兴,他摔了把脸上的水珠,笑呵呵的从木头上解下两坛酒,“百年陈酿,怎么样,呵呵,陆胖子,你不在,和尚我酒也喝得无味。” 陆建简直无语了,急忙问道:“药呢?” 宏兴回到:“人呢?” “放心吧,戏已经唱到位了,我敢打包票焚阳宗的人正在上面盯着我们呢。” 宏兴这才拍了拍胸脯,“放心,都在酒罐子里装着呢,每样五十,不过没你的份。” 陆建连忙接过酒罐,低声骂了句,“狡猾的和尚”,然后又大声吆喝道:“今天晚上我们大醉一场,明早我带着兄弟们跟你去看看,如若真在哪儿,少不了你的一份。” 隐身在周围监视他们的焚阳宗弟子,很快把这一消息传回了营地。花尐推理道:“没想到流霞岛的剑修竟然有大光明寺的和尚做内应,看来他们八成能找到海底仙府,”花尐说着看向了沉默不语的花红,“师妹,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花红沉默的点了点头,其实心里也在疑惑,宏兴的到来,自然让花红知道这是狄云辰一手安排的,可是,按道理就算云辰不亲自过来跟她交代一遍,也该大灵儿传个信。 花红的心里突然不安起来,云辰…甚至包括大灵儿,怕是出了什么意外。 看着花红突然变得难看的脸色,花尐则在心里偷笑,流霞岛麦加那群人,岂能让你掺和一脚,对她来说,现在就是看着花红怎么死了。 距离浪击崖数十里外的荒岛上,一到夜幕降临,白日还平静的海面上就会风暴大起,狄云辰站在海岛西北方的一块巨石上,默默注视着在黑暗中翻滚的浪潮。 花红猜的没错,内伤未愈又添新伤的他,现在连独自泅渡过去见花红的能力都没有,至于大灵儿,两粒元乳之精吞下去,仅仅只是让它活了过来,元乳之精凝聚天地精华的能量并不是立刻就能完全吸收的,那一需要一个时间的过程,因此大灵儿要想恢复如初也需要时间,现在跟云静去驼雁峰能不能下冰池捞冰蟾,还是个未知数。 “云辰,放心吧,花红师姐会明白你的安排的。”云秀从云辰身后走来,替他披上一件厚实的外衣。她知道云辰在担心什么,可是她有心相帮却有心无力,云辰与花红秘密会和的地点,只有云辰知道不说,至于骑着凤鹤过去更是不行,云辰的整个计划中,他,以及任何云辰宗甚至慈渡神宗的人,都不能暴露出来,要不然,监视花红的那群焚阳宗弟子,就很有可能看穿全部的阴谋。 云辰摇了摇头,随手把一份纸稿递给云秀,“这是剑技涌潮,我用你们更容易理解的言词,重写了一份真解,你收好。” 不管是惩魔,又或者雨花诀,还是云辰刚刚开始修炼的指剑,又或者连云静数次吵着云辰想要修炼而未果的神级剑技倾城,包括现在云辰刚刚修炼成功的涌潮,云辰都备了一份交给云秀保管,这不止是信任,更关键的是,云秀明白,她这一生一世只能是云城宗的人,只能是狄云辰的人。 但是每一次云辰把剑技功法交给云秀的时候,云秀心里就会紧张一份,这不是因为自己保守了太多的秘密,而是,那意味着狄云辰又要涉险,就跟向她交代后事一般。 “得此大难,我才明白,生命如此脆弱,如若那一天我出了意外,你就带着云城宗那些愿意愿意相信我的人,带着天蓝姑姑,隐身世外当一个隐修,有天蓝姑姑给你们改良功法,有这么多剑技修习,有元乳之精相助,足以让你们修到伪剑神境界在出世。”向来信心在握的狄云辰,话里有一股凄凉的味道。 无助,彷徨,这还是云秀心中,那个愈挫愈勇,始终信心百倍的狄云辰么? “云辰,若如这次真的很难,不如我们退出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以往,你也不是这么忍着过来的嘛?” “呵呵,我这是怎么了。”云辰自嘲一笑,“或许人脆弱的时候,想的也就远一些,云秀,你看到了么,很多人,越来越多的人来到了这里,他们都是冲着金丹舍利来的,不止是我们这些年轻一辈的剑修,或许还有老一辈的高手,杀戮,才刚刚开始…” 云秀从云辰身后紧紧的抱住了他,天蓝姑姑曾对云秀说过,“爱他,就要勇敢的说出来。”云秀没有说出来,却用行动做出来了,她贴在他的后背静静的听着,她知道云辰这一刻的压力,比摧毁水阳大寨前还要大,云辰压力大的时候,总是习惯多说说话。 当新的一天来临时,花红花尐亲自藏身在流霞岛剑修营地侧面的一座山林中,看着一群流霞岛剑修,在宏兴的带领下,迎着朝霞出海而去,但是不到正午间,几乎个个带伤狼狈而回,回到营地的陆建和麦加甚至不知道什么原因,还争吵起来,最终麦加妥协,陆建连剑也不带,直接向着焚阳宗门人营地所在的方向走去。 看到这里,花尐花红急忙赶回了营地,陆建举着手一脸微笑的看着对他虎视眈眈的一众焚阳宗门人说道:“我不是来找茬的,我是来联盟的。” “不瞒你们说,我们有内应,所以提前找到了海底仙府所在的位置,不过那里有一群冰枪鳗守护,凭我们的实力是无法打进去的,所以来找你们,摒弃前嫌我没指望,但是暂时合作,同心尽力捞取好处后二一添作五,以后各走各的道儿,各过各的桥,怎么样?” 陆建直接说明了来意,跟花尐猜测的一样,他们果然找到了海底仙府的位子。陆建来的目的,花尐花红多少都能猜到一点,不过这种与虎谋皮的联盟,花尐可以不做,花红却不得不做。 所以花尐想都没想答应下来,“如果你们敢使诈,你信不信,我焚阳宗直接过海荡平你们流霞岛。”花尐先答应下来,反正又不要她去涉险,到时候拼命的人是花红,如若真捞到了金丹舍利,拿回去师父可以讨好宵阳神宗,捞不到师父正好乘机剪除花红这一脉,一举两得的事儿为何不答应” “不敢。”陆建似乎没想到花尐会如此干脆利落的答应下来,那就下午,我们再出一次海,哪里的冰枪鳗实在够多,我们要抢在仙府开光之前,杀光这些冰枪鳗,想办法破了禁制先摸进去。” 对于陆建这话,花尐倒是深信不疑,海底多少仙府,也有仙法禁制,不也照样被凡人给破开了么。但是她依然谨慎的问道:“有传闻说神宗首徒狄云辰来到了这里,你们有没有碰到?” “没有,不过我们的内应提到过,他出使大光明寺,已经回去了。”花尐这一问,可把陆建吓了一身的汗。 花尐显然知道狄云辰与花红之间的关系,不过也就是随口一问,就算狄云辰在这里,他还能拐跑了花红不成,如若花红要走,从菏泽回来后,早就丢下一众同门,独自逍遥去了,也不会落到今天背掌教要挟的地步。想到这里,花尐根本没问花红的意见,就与陆建一拍即合,相约吃过午饭后,就一起乘船出海。 午后海上起了大风,纵然是在近海,也是波涛怒吼,单桅帆船带着流霞岛与焚阳宗共计八十余人,一路劈风斩浪,向着仙府所在的海面行去,麦加似乎对于两方的联手很不愿意,一直没有什么好脸色,除了陆建偶尔跟花尐花红说些上午他们在海底仙府溃败的事儿外,有宿怨的双方弟子纵然同乘一条船,也是互不理睬,手不离剑小心戒备着。 不过,上午这里还空无一人的洋面,待他们下来再度来时,却多了一艘三桅大船,这让船上的所有人立刻不安起来。 “你不是说没人知晓么,这船是怎么回事?”花尐责问道,来之前她就找人打听过了,这里暗礁密布,根本没有渔船过来。 “我们上午来还没有啊,难道说我们上午来时,引起了旁人的注意,所以把别人引来了。”陆建一脸的无辜,心里只骂狄云辰,干嘛把船这么早开过来。 “师弟你忘了么,昨日我们过来时,就有几艘这样的大船在这一代巡查,现在打海底仙府主意的,可不止我们这一波。”关键时候,老辣的麦加出言解围道。 “那我们还下不下去,万一让别宗剑修发现了可不好。”陆建明知故问。 “下”回答的,是花尐,她只想早点事了,离开这个到处都是水,见鬼的地方。 花红一直没有出言,就如同花尐所想的那样,师姐妹被掌教控制在焚阳宗的她,没有选择,而现在,根本不知道云辰的全盘计划,只能抓住机会被牵着鼻子走的她更没得选择。 第307章 穿红裳的男人 俗话说靠水吃水,海外剑修睁眼闭眼都是海水,所以大多数海外剑修都是修士修炼的水属性心法,这使得他们下海潜起水来,那是真正的如鱼得水,身姿矫健的毫无滞殆。 不过五行属性生生相克,而水正好克火,所以对于修炼火属性功法的焚阳宗弟子来说,憋着气潜到深海,这期间难受的感觉,就跟一个俗人站在火海中边被燎烧炙烤没什么两样。 麦加陆建领着五十个流霞岛剑修在下,花尐花红领着三十名焚阳宗女弟子勉强跟在上面,约莫半刻钟后,一行八十余人顺利的抵达了珊瑚礁群上面的西北位置,相比于流霞岛弟子见多不怪,很多第一次下海的焚阳宗弟子,差点为这里惊艳的景象惊叫出声。 陆建打手势告诉花尐花红,海底仙府就藏身在下面的珊瑚礁中,然后他亲自以身犯险,向下潜了几十米,向下丢了一颗石头,引来了几道冰枪,紧跟暗中他身后保护的麦加等一众师兄弟,立刻几十道剑气迸射而去,把射来的冰枪在半路上击碎。 做完一次演示后,流霞岛弟子散开一起下潜,正式开始杀冰枪鳗,冰枪鳗攻击强悍,身体却相对柔弱,依然是云辰的那招声动击西,不过,因为上面只要你不挨近珊瑚礁就不会引得冰枪鳗的攻击,所以一众流霞岛弟子分成了五组,一人引四人协同阻挡射来的冰枪,还有另外五人,藏身在珊瑚礁上方的暗礁旁,待同门从上面惊动冰枪鳗并引得它们现身发射冰枪时,再发射剑气剑芒击杀,一击得手后,在大批的冰枪鳗到来前,立刻换地方。 冰枪鳗在没有遭遇外敌入侵前,一般都是分散在下方数米方圆,几百米深的珊瑚礁中,每个地方遭遇攻击,第一波最多只会出现三条冰枪鳗,虽然只要配合得当,也能做到有惊无险,但是意外无处不在,有时从旁边会杀出一条冰枪鳗,就会弄得一组人手忙脚乱,片刻间,已经有两名流霞岛弟子受伤,浮上了海面。 很快,湛蓝的海水中,在一声声剑鸣中,就飘起了血花。流霞岛弟子已经开始动手了,焚阳宗的女弟子看了一遍后已经心领神会,也不好老干看着啊,而且,花尐花红来的这一群焚阳宗弟子的平均修为,比缺丹少药的流霞岛弟子要高出一截。 当下,花尐花红见西北面这方已经没什么好位置,只好向中间转移,两人各带着十五个同门来到东面,分开寻了块从海底延伸上来的礁石,顺着礁石就往下潜,花红这边是实实在在的在杀冰枪鳗,花尐那边则是装模作样,火属性的护体元气在这深海中背数倍弱化不说,她们在这连喘气也不行的海水中也做不到如流霞岛弟子那般行动自如,试了一次,没有杀到冰枪鳗反而伤了自己两个同门后,花尐彻底放弃了,她亲自去监视花红,而她身边的师妹们则开始在珊瑚礁上面闲逛,反正只要不进入珊瑚礁,就不会有危险。 花红带的人,都是她师父这一脉的,虽然往日这一脉两三千门人未必个个熟悉,但是这些人个个敬重花红,是以配合起来也就仅仅有条,花红亲自以身做引,配合姐妹们杀了两条冰枪鳗,上浮起来正待换地方,花尐却领着一众同门游了过来,一脸按捺不住的喜色,打手势示意花红带着人跟她走。 她们距离珊瑚礁群三十米的高度,向着珊瑚礁群中央游去,片刻后,一抹微弱的金光在这湛蓝的海水中隐现,随着她们慢慢游进,金光越来越炽烈,不多时,众人就看到在珊瑚礁群下面二十余米深的地方,一座宝塔般的珊瑚礁上,一个金色的珠子正在闪闪发光,在七彩的珊瑚中,璀璨生辉,与周围的环境仿若浑然天成。 花尐一个闲逛的姐妹,说她无意也好,说她胆大包天也罢,在众人只敢在外围袭杀冰枪鳗的时候,她却一个人深入珊瑚礁群的中央,来游览海底风光,若非靠的够近,在这一片七彩珊瑚闪烁的珊瑚礁群中,还真难发现这样一颗珠子的存在。 不止花尐看了砰然心跳,就连花红也在眼中绽放了一抹难于掩饰的兴奋光彩。就跟云辰说的一样,这世上知道金丹舍利是什么样子的人少之又少,每一个人对于金丹舍利的样子也许有不同的想象,但是云静拿出来的这颗月明金珠,则属于你看到了,就很容易把它判断成金丹舍利的存在。 要知道,这里是普陀山下的海底仙府,传说中圣域高僧坐化的地方,很多人千里迢迢的闻讯而来,目的就是高僧坐化后遗留的金丹舍利,那么一颗金丹舍利出现在仙府外围,也就很容易让人接受——也许某个圣僧知道命不久矣,偏偏偏偏等不到仙府开光再进去,于是直接坐化在仙府外面,遗留的金丹舍利飘啊荡啊,就跟珊瑚长在一起了。 丰厚的利益弱化人的理智,于是,往日一些荒谬不经的理由,在这个时候,在类似于“金丹舍利”这种超越天材地宝的物品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时,她们不止在心里承认这样的理由,甚至还找更荒谬不经的理由来说服自己相信——那就是金丹舍利。 紧张激动兴奋之后,花尐看着花红,花红看着花尐,那颗珠子距离珊瑚礁群顶层下面二十几米的深处,对于一靠近珊瑚礁就会遭受冰枪鳗攻击的她们而言,想要下去摘取金珠,那是九死一生之旅,纵然她们三十余人死绝了怕是也不够。 但是没有人提议去通知陆建麦加等一众流霞岛弟子,珠子只有一颗,到时候怎么分?而且就算不止一颗,花尐也没打算通知流霞岛的门人,相反,她第一时间遣了几个同门,上去放风。 最终,花红决定一试,花尐可以等,可以无所谓,她不行。花尐对于花红要冒险一试,举双手赞同,并大方的答应她们在上方接应。 花红想深呼一口气,可是不行,呼吸得浮上海面,一上一下得花费半个时辰,她扫视了一圈身边的姐妹,她用眼神告诉她们,为了家里的尽两千姐妹们的自由,我们就是舍身成仁也在所不惜。 她身边十五个同门,娇柔的脸庞此刻无不显现着属于男人的坚毅。 花红让五个尚未进入剑尊境界没有护体元气的师妹,在距离珊瑚礁群二十米的上面接应——只要射的准,剑气也能击散冰枪;她带着的十人则分成第二梯队在距离珊瑚礁上面三米接应,花红将独自下去取宝。 花红一行准备好后,漂浮在距离珊瑚礁上四十余米处的花尐,让身边的四个同门师妹,分别游到距离宝珠所在位置的前后左右五十米外,催动剑气击起礁石落下,一时间,引得宝珠所在珊瑚礁周围的冰枪鳗纷纷赶去,在道道水纹中冰枪又现。 花红抓住机会,急速向着宝珠所在的位置下潜,转瞬间已经下潜到珊瑚礁群中十余米,眼看再有十米宝珠就要到手,留在上方接应的十个同门姐妹清晰的看到,一道道水纹从花红周身珊瑚礁的缝隙间,向着她密集的射来,而一心放在宝珠上的花红,对此浑然未觉。 还是那句话,元兽都有一定智慧,有人捣乱跟有人闯入比起来,后者无疑给它们的威胁更大一些,几十米的距离对于杀伤距离可以达到九十米的冰枪鳗而言,所要做的无非就是调转枪口而已。 “小心咳咳..”花红的一个师妹,顾不得海底无法说话这一禁忌,愣是被水呛的瞬间,喊出了警示,但是来不及了,当远处袭来的道道水纹化作湛蓝的冰枪时,花红已经警觉,这个时候浮上去无疑是找死,于是她做了跟当日大灵儿云秀同样的选择——靠着护体元气硬顶了冰枪的袭杀继续下潜,花红想的很简单,只要拿到宝珠,哪怕死了,尸体也会带着珠子一起浮上去。 千钧一发之际,上面接应的同门姐妹们,纷纷向着下方向花红射去的冰枪催发剑气剑芒,道道艳红的剑气穿透了湛蓝的海水,却穿不透下方的坚硬的礁石,在这一阵慌乱的剑鸣中,似乎夹杂着一声不一样的剑鸣,在这海底的世界里,声音不大,却…. 阴柔的令人心悸,犀利的令人惊魂。 没有人在乎这样一声不一样的剑鸣声,下方的情景,或者说下方即将诞生的悲壮,才是所有人聚焦的目标。 平静无波的海底,没有任何征兆突然起了浪,转瞬间,这一道在花红头上生成的浪,已经变成道道急劲的漩涡暗流,向着花红四周席卷而去,袭来的冰枪被漩涡搅的粉碎。 当剑鸣声再起时,几道暗流漩涡向着花红头顶上席卷而去,斜斜的避过上面接应花红的十个同门师妹,转瞬间把还在为这一突然的变故而惊愕的花尐及其身边十余人包裹其中,急速把她们向上推了几十米,一道炽白的剑芒在漩涡中生成,破开花尐的护体元气,刺中了她的肩头。 一股彻骨的寒意顺着伤口蔓延至花尐的全身,顿时手脚一片冰凉,甚至开始不受使唤。花尐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就认为自己被冰枪鳗的冰枪击中了,心中对于冰枪能够一击破开她的护体元气,已是骇然之极,当即丢下身边的同门不管,拼命的向上潜去。 珊瑚礁中的花红,在听到那声阴柔而犀利,与众不同的剑鸣声时,就已经知道是谁在这里替她解围了,虽然她不知道云辰是怎么做到的。得这几股暗流相助,搅毁她周身袭来的冰枪,不再奢望下去捞取金珠,记挂着上面姐妹安危的她,在这难得的片刻缝隙间,奋力向上浮去。 漂浮在珊瑚礁上方数米处,跟她一脉相承的师姐妹们,并没有因为这突然而至的漩涡暗流而丢下花红独自逃命,而是紧紧的手挽手圈在一起,不过,当花红与她们会和后,发现原本十个人变成了十一个人。 这是一个穿红衣裳的人,不同于其他十人手挽手圈在一起,她就像是被突然而来的漩涡暗流卷的迷失了方向昏了头的某个焚阳宗弟子,不上浮反而向着她们所在下潜而来。 当然,这是一个男人,虽然他长得俊俏,气质阴柔,但是相距几米的距离,足以让花红看到脖子上明显凸起的喉结,这是一个…穿着红衣裳男人。 花红…简直难于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没有想要嘲笑的意思,却有些感动。虽然她一直都知道,狄云辰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但是她万没想到,狄云辰为了混进来助她,尽然穿起了女子的红裳。 狄云辰一游近,再次两记涌潮把花红身后撵来的数道冰枪碾碎,向花红做了个带着人跟他走的手势。 花红立刻扬手招呼着姐妹,按照狄云辰的手势,有狄云辰断后,几乎贴着珊瑚礁,一路向着南方潜去。 微波荡漾的这片海面上,依然只有一大一小两艘船,大船在南边,小船在北边,相距五六里的距离。其实小船不小,只是比起那艘三桅大船要小一些。小船旁十几个红裳的女子正一脸惶恐的往上爬,而大船后面紧挨着海面上方半米高的一块仓板,无声的打开,当云秀一脸焦虑的再次探出头来查看时,正好看到花红那张有着标志性邪异笑容,妩媚不输云静的脸蛋。 相比于花尐一行的慌乱和惊恐,花红一行连同狄云辰十二人,一脸从容,可以说毫不费力的就进了大船。 “花红师姐,你们跟我来换身干爽的衣服。”云秀等所有人都上船,示意船老大把仓板关上,领着花红去舱室换衣服前,担忧的望了云辰一眼,云辰的伤,比起昨日,也只是稍微好转了一点。 来到云秀的卧室,令花红没有想到的是,在这茫茫大海之上,云辰尽然给她准备的是标准的焚阳宗红色制式剑袍,一行焚阳宗女弟子,纷纷感动落泪,不止是因为云辰想到周全,还为在海底那一瞬间的凶险而心有余悸。 待换好衣裳后,花红在大船的甲板上找到了一身洁白滚金剑袍的狄云辰,只是他身边,甚至包括整艘船上,除了船老大和几十个船伙计,上来这么久花红愣是没有看到一个神宗门人。 “不用看了,这艘船上,只有我跟云静。”云辰一眼就看出了花红在担心什么。 “你受了伤么?”花红很认真的把狄云辰从头到脚打量一眼。 狄云辰微笑着张开双臂,意思说,给你检查。 “哪你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一声你的计划?”花红的语气中,多少带了点质问的意思。 “我以为,我们一直心有灵犀,你看,现在你在我的船上,这就足以说明这一点。”云辰划起了太极。 花红不再追问这事,而是问起了海底的事,“隔得那么远,你怎么能知道我们每个人的位置?” “一开始当然不清楚,不过当涌潮一起,涌潮范围内的一切就在我心,包括每个人修为的深浅,通俗的定义就是,修为最高的人就是领头的,所以我救下了你,却给了那个监视你的花尐一个小小的教训,我想,她要是再想下海,就得好好三思了。” “可是你救下我们十余个人有什么用,如若想走,我们早就走了,花尐,哪里拦的住我们。”花红没有云辰想的那么聪明,或者说,当局者迷。 “她们是不用回去了,但是,你要回去。”云辰微笑着笃定道:“我很早就跟你说过吧,当你们一旦发现并确定,一个令人无法抗拒的宝物就在海底,但是前提是必须要用重大的伤亡来换取时,你告诉我,焚阳宗会派什么人来送死。” 当然是我的同门师姐妹。花红在心里叹道,嘴里却惊问道:“那颗珠子是你搞的鬼?”心里立刻这样认定了又跟着问道:“你怎么办到的,我是说,你怎么把那颗金珠安放到哪里的。”亲历过一次凶险的花红比谁都清楚,把一个那样珠子,安放到珊瑚礁群中,远比人潜下去把它取出来还要艰难。 “对我来说,把那颗云静拼着脸皮不要,从不夜城掰下来的珠子,从她手里哄骗出来,远比把珠子安放下去还要难。”云辰避重就轻的答道。 “可是这样依然不行。”通过这样一颗珠子,加上云辰的提示,花红很快看透了云辰的计划,“你说的对,送死的事,掌教一定会派我的同门师姐妹们来,问题是,这里不比开阳关,掌教一定会派人来监视的。” 云辰轻轻一弹剑鞘,脸上那种至从受伤后就让云秀久违的自信再度显现,“来的不管是谁,哪怕是你宗掌教,只要她敢跟着下海,她的命运将由我主宰.你回去看看花尐,如果她下次还敢跟着在身边下海,就当我没说。” 花红顿时了然,在海底如果没有珊瑚或者其他闪光物照耀,她们的可视距离只有不到十米,感知距离也不会超过三十米,但是这对于能够通过剑技涌潮,掌握方圆百米范围一切的云辰来说,在海底她们形同一群瞎子,这就是云辰为什么要穿红衣服的原因,就算隔着十几米被人看见了,也看不见确切的样貌,而误认为他是焚阳宗的同门。 第308章 计谋奏效 花红走了,了解了狄云辰的全盘计划后,她甚至都没有感激的说一声“谢谢”,也许她们之间一开始就养成的默契不需要说,彼此都明白对方的心意,也许因为别的….换回了那身尚未被海风吹干的潮湿红裳,带着一个名叫花铃的师妹,跳进了海里,两人抱着一根木头,向着浪击崖泅渡而去。 路上花铃问花红,“师姐,你为什么这么着急就要回去?” “因为,他受了很重的伤,他刻意掩饰着不想让我发现…”花红说着扭头回望,千米外的三桅大船上,有一个男子站在船头一直遥望着她们归去的方向,经久未动。 “师姐,他好像对你有意思呢”花铃调笑道。 花红没有回话,她的眼神有那么瞬间的迷离,他是真的恋恋不舍相送,还是已经不知不觉的沉入了修炼?花红不想去追究这个答案。 浪击崖。在花尐一行狼狈了上浮爬上船后,陆建麦加一行流霞岛弟子,带着受伤的门人也铩羽而归。上岸后,两方人都没有再提何时下海的事,冰枪鳗反应之灵敏,杀伤力之大,数量之众,远远超出她们的想象,但是让她们就这么离开,从她们不甘脸色就可以看出来,这是不可能的。 花红花铃回到浪击崖,已经到了下午,被她留在上面接应的五个师妹,看到生还的花红花铃立刻抱着她一阵痛哭,花尐没有问跟着花红的其它人去了哪里,冰枪鳗隔着几十米就能破开她的护体元气击伤她,那么挨得更近的其他人下场就可想而知了,再问这样的问题就会显得自己很蠢。 唯一让花铃没有想到的是,花红还能活着回来,这让她有点不爽,如果花红死了,对她来说是一箭双雕的好事,即弄死了师父的眼中钉花红,又发现了金丹舍利,足以提升她在师父心中的地位。 花红看起来受了不轻的“内伤”,上岸后整个人无精打采,脸色苍白,花尐甚至看到她的一个同门在递给她疗伤药… “师妹,你又师妹打算?”花尐走进问道。 “凭你我之力,就是拼光了所有人,也下不到那颗金珠旁边,你看,要不要告诉陆建他们,让他们加入。”花红应付道。 “不行,你这是引狼入室。”花尐很清醒,在她看来,如若那群流霞岛门人知道了金珠的存在,一定会对现在实力大损的她们暗下杀手,从而独吞金珠。 “那怎么办?反正,我在半个月内是动不了手了。”花红就是不提援兵的事,说着拼命的咳嗽起来,似乎想要咳出一丝血,来证明自己受了很重的内伤而气血不顺,这让她又想起了在海底见到狄云辰时,从他嘴角溢出又很快被海水淡化的那一抹血迹。 果然是受了重伤。花尐在心头偷笑了一小,诚然她被冰枪鳗击中而浸入体内的寒气现在还未褪尽,她实在不能相信这是一个地级元兽给以的伤害,阴寒属性伤害尽然如此之强。 “你就安心养伤吧,我已经飞信告知师门,不出意外,十天之内我们就有人增援而来。”花尐冷笑道。普陀山与焚阳宗一东一南,虽然相距千余里,但是如果走海路加上顺风的话,最快七天就能到。事实上现在她们也只能走海路,一群东南域的剑修,在现在这个局势下,走陆路必定要被慈渡神宗绞杀。 “可是,只怕来不及了。”花红显得很沮丧,在花尐看来,这是还沉浸在同门身死的悲恸中该有的表情,“先不说仙府什么时候会开光,以后寻来哪里的人只怕越来越多,金珠的存在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我会想不到这点么?”对于花红的“提醒”,花尐显得很气愤,自得道:“我们在黑山附近不是还有百余人么?我特意写信要求师父,让她们乔装打扮一下,找条船不出五天就能赶来跟我们会和。” “哦..”花红闭上了眼睛,却在眉梢隐现了一丝笑意,她会不知道黑山周围有焚阳宗同门的事吗?花情受掌教之命,亲自带人参加了玄阴宗与慈渡神宗的战斗,虽然永安城被狄云辰攻破,东南域大军败退出了东北域,但是双方剑修,一直在黑山一线周旋暗战。花红之所以故意问,就是想提示花尐,把花情她们调来从而借此事脱离焚阳宗的控制,没想到花尐想的比她还要周到。 但是花红没想让花情一行来到浪击崖与她会和,现在只要她们一出海,不论是遭遇慈渡神宗的截杀,还是遭遇风暴船破人亡,这些计划就有狄云辰来安排了,总之,她相信狄云辰一定有办法,让花情她们神不知鬼不觉安然上他的大船。问题是,花红如何把这个消息传给狄云辰知晓,她可是知道,大灵儿不在狄云辰身边的。 不过很快,花红很快就找到了可以传递消息的人。陆建麦加带着几个流霞岛弟子,正向着焚阳宗的营地走来,而上午消失不见的宏兴则赫然在列…. 云辰是在半夜接到宏兴传给过来消息的,对宏兴来说,这几天游的海,比他这一辈子看到的河流还要长,可是没有办法,浪击崖周围何止焚阳流霞岛两宗剑修,有船他也不敢划来找云辰,那足以让有心人看出他们之间的猫腻。 正如花红想的那样,云辰没有丝毫为难,他可是清楚,花情带的这一队人,可不光止花红师门这一脉,还有焚阳宗掌教以及其他首座的弟子,在狄云辰看来,等她们上船出海,半道上派宏兴施简截下来,除了一不小心放走一两个故意传信让焚阳宗知道外,杀光其他人只留花情这一脉,完全不是问题,有宏兴在,人数最多的花情这一脉,根本就不会向他们拔剑,反而向同门反戈的机会更大,花情可从来不向花红那样愚忠,或者说,她忠的只是花红。 宏兴说完,就让施洋驾着小船送他一程返航,也让手脚泡得发软的他少游点距离。用他话说,花红那边还在等焚阳宗的回信,究竟在这微妙的局势下会不会答应派人,会派多少人来,他得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再游过来告诉云辰知道。 宏兴注定是个苦命的人,当他刚回到浪击崖附近已经是半夜时分,赶到与花红暗中约定的秘密接头地点,就看到花红得到焚阳宗的回信后,已经焦急的等在这里,于是半天加一整个夜里,宏兴就在海水中渡过了,当他在黎明时分赶到云辰所在的荒岛后,全身泡的浮肿的他,有气无力的倒在沙滩上。 直到闻讯而来的云辰踢了宏兴一脚后,宏兴才爬起来,把得到的信息告知了云辰。 “五百人,焚阳宗掌教反正看那些花红的师姐妹不顺眼,干嘛不全部送来送死,也好了解焚阳宗掌教一个心结。”辛辛苦苦设计,甚至差点连命都搭进去了的狄云辰,一听说焚阳宗千里迢迢支援的五百人已经开始上船动身,顿时气得只骂娘。 他原本的安排是,只要那些跟花红同宗的焚阳宗弟子,一离开焚阳宗进入东北域的水域,他就直接过去想办法灭了监视的人,而后领着他们回云城山,但是没想到,尽两千人,焚阳宗却只派来了五百人。而且时间拖得越久,对他就越不利,这两天登岛查看的人越来越多,他很难保证,海底仙府的位子不被他人找到,而后取走云静的珠子,而且,陆建找的那帮人口风未必就紧,狄云辰不怕他们捅穿他的阴谋,有那颗珠子在,捅穿了也未必有人信,他怕那颗珠子被人取走了,到时候他怎么跟云静交代? “确切的说是六百人,还有一个焚阳宗首座领着一百名门下,同行监视,据花红说,那个首座剑圣圆满,已经半只脚迈进了剑帝的门槛,而且,已经分了剑心,可以勉强施展剑阵。”对宏兴来说,现在再苦再累也是为了自己,所以不敢有半点怨言,但是突然来个高手,让眼看着就要煮熟的鸭子飞了,他是怎么也不愿意的。 云辰阴沉着脸没有说话,剑阵对他而言完全是个陌生的领域,不论是花间还是天蓝姑姑都只是稍稍提及就一笔带过,剑阵要御使多支长剑,要一心多用太过费神费元力不说,一端对上剑帝成面型杀伤的剑罡,剑阵将很容易被破去,这就是很少有人去钻研剑阵的原因,但是一端把某个剑阵修炼的大成,就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 唯一的好消息是,焚阳宗并没有把海底仙府外发现疑似金丹舍利的消息公开,也没有通知宵阳神宗,负责现在还在大光明寺厚颜做客的宋念,一定会第一时间来强取金珠。 “你暂时不用回浪击崖了,去营地好好睡一觉。”云辰说完转头离去。 宏兴闻言,并没有因为自己终于可以不用在这该死的海水里游来游去,而如释重负。还滞留在黑山一代的花情,将从哪里走海路来支援花红,这跟消息与前一个消息是一并送来的,云辰让他留在这里,是让他去半道上劫船杀人。 第309章 关于淡定 在这茫茫东海上,秋与冬的交替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痕迹,南归的大雁走不到这里,像一颗颗翠珠一样点缀的洋面上的荒岛,一年四季草木青翠,让你也捉摸不到落木萧萧的凄凉,只有一天比一天厚重晨雾,以及晨雾中从北方吹来的那一丝寒潮,才能让这里的人知道,自己已经处在冬季。 一年四季春夏秋冬,仙府开光按照秘笈记载,应该是天剑历170年,时间转眼已经过去了三季,对苦苦等待仙府开光的佛门众僧来说,流逝的不是时间,而是等待,他们的等待却换来了越来越多打仙府主意的人。而最后的一季,无疑就是仙府开光的一季,若如不开光,那说明仙府禁制已经失效,可以预见,将会有无数人涌来找到仙府的位置后,进入已经不设防的仙府,展开一轮哄抢与破坏。 当时间进入冬季,天天守在观海楼上喝茶下棋,谈经说法的摩天有藏二位高僧,渐渐有些急躁不安起来,这让伺候在一旁的宏笙在心里偷笑,什么佛家弟子当无欲无求,都是扯淡。 在入冬第一天的晨雾中,不安的还有狄云辰,云静已经离开了五天,而宏兴也带着施简施洋等所有的神宗门人,乘船向着西南去了三天,现在整个荒岛营地,只有他与云秀。 在这几天,这个荒岛已经进驻了至少五批总共百余人的剑修,大多是一些闻风而动的散修隐修,以及占据天时地利的海外剑修,也有一些同属东北域想来乘火打劫的玄宗门人,随着他们在这里一番动作,这些人像闻着香味的蚊子一样涌来,然后漫无目标的在周围海面搜索,可以预见,在随后,更多的人将会跟进。 云辰担心的不是自己的安全,他担心的是出去办事的云静与宏兴,一个远走蛮荒一个带着人去劫船,这是他第一次设定计划,而没有亲身参与的一次,以后随着他站的越来越高,一些琐事劳烦他动手的机会就越来越少,云辰不停的告诫自己,要淡定。 可是任何人任何事都有第一次,就跟大姑娘上花轿一样,她淡定的了吗? 随着一抹金红穿透浓雾冲着云辰落下,云辰那颗浮躁不安的心终于淡定了,他这才承认自己真的很偏心,他一直淡定不了的原因尽然仅仅只是牵挂云静。 不过带着一头薄霜的云静从虹儿的后背上一跳下来,第一句话就让云辰的心凉了半截。 “心辰哥。”云静虽然疲惫,叫的依然甜美溺爱,让云辰心凉了半载的是她紧跟着的一句话,“这次送我师父和伍师伯回山的时候,魔师那个小老头来到了我们云城宗。” “魔师斑厄”云辰心头一慌,“他去干什么,难道去找你追要那颗夜明金珠?” 当然,这只是云辰一个良好的自我安慰罢了,魔师当然不会舍不得那颗金珠,他担心的是,魔师突然上云城宗,是为了天蓝姑姑,虽然天蓝姑姑的事儿他当着魔师的面把谎话编的天衣无缝,但是在魔师那神鬼莫测的魔影分身面前,如若真要偷窥起来,他狄云辰的任何秘密将无所循形。 事实上是,狄云辰又是自己吓了自己一回。 “他吵着要收我当徒弟,我师父又不敢得罪他,就让我拿主意咯。”云静说的十分委屈,她理想的生活,不是要多么强大多么显耀,而是跟在云辰身边能够瞎混着玩儿想要的东西能得到,她最最怕过那种枯燥修炼的日子,虽然这样的日子,她也坚持过。 当魔师的弟子你还委屈。狄云辰无语了,这要放在当年她们初入云城宗的那会儿,那是不敢想象的好事。 接下来,在云静颠三倒四的述说中,云辰才明白了原委。已经数十年不收徒的魔师,在回归中原后,就广收魔门弟子,为了改变魔门在中原人心中番外之邦的观念,魔师不但鼓励自己七个关门弟子大肆收徒,就连数十年不再招收亲传弟子的魔师,也动了收徒的念头,并对外宣称,只要是他新亲自招纳的中原弟子,他日也有接它衣钵,执掌魔宗的机会。 魔师有言在先,哪怕是已经加入宗门,修炼了其他属性心法的门人弟子也可。此消息一传出,西北域各宗资质上佳的门人弟子纷纷心头蠢动,魔宗就算是番外之邦,可也是堂堂神宗,可是暗中来试贤的人多,被魔师看上的却一个也没有,这让魔师就很自然的想起了敢当着他的面,在他房顶上扒珠子的狄云静。 或者说,魔师之所以看不上其他人,一开始就是狄云静的资质标准来衡量的。于是,魔师派人在云城宗暗中守候,一发现狄云静骑着凤鹤回山,他就亲自礼贤下士来到云城宗蹲点守候,正巧把从蛮荒回来的狄云静给抓了个正着。 “后来呢?”云辰很是好奇,云静时如何逃脱魔师的魔爪的。 “师父不管了,我又不敢去找姑姑,我当然要逃跑咯,可是我跑哪儿就有他的影子跟着,我跳崖都不行,连虹儿也拿他没办法,把我逼急了,我只能说,我已经过门是你的人了,这事儿要你点头。”云静说到最后,就算以前大大咧咧,貌似也有点脸红。 算你狠。云辰在心中悄悄替云静竖起了大拇指。 “心辰哥,你千万不能答应斑厄那老头,魔宗有什么好,整天穿的衣服都是黑漆漆的。”云静有理由相信,如若魔师真的找上了云辰,云辰是很有可能答应这桩“好事”的。 云辰点了点头,向着跟云静一同回来的洪常青问道:“正事呢?” 洪常青这才上前,规规矩矩给云辰行了个半跪礼后,把狄云辰的铭牌以及一包裹药递了上来。 云辰接过铭牌一看,正好十五万贡献值,好嘛,刚好抓了三十只冰蟾。“怎么就抓了三十只?”云辰问着又看向了大灵儿,这只白猫现在不再反对骑乘凤鹤了,不过一下虹儿的后背,立马有多远躲它多远。 “我的两个师父说,哪里的冰蟾留着惠及我云城宗后人,可不能都让你兑换成贡献值挥霍了。”云静说的得意洋洋,她口中的两个师父,当然是指行千重和桂千月。 云辰当然不会有意见,现在的云城宗,就是他的云城宗,若非处于无奈,他才不会做这种竭泽而渔的事情。 现在贡献值到手了,药也兑换来了,可以打发那些天天在花尐眼皮底下装着出海杀冰枪鳗的流霞岛弟子,至少了结了狄云辰一桩心事,现在要等的,就是宏兴那边的消息,他们一旦得手,就会飞信告知云辰。 洪常青把药当着云辰的面清点完后,似乎还有话要私下跟云辰讲,所以望了云静一眼,表达了一下希望她回避片刻的良好愿望,只是他忽略了云静的察言观色的能力,或者说,这丫头从小到大,在家里有人供着,在外有云辰护着,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察言观色。 “有什么,就直说吧。”云辰叹了一口气,他让洪常青大肆购药的事儿,怕是在神宗惹来了非议。 “圣姑让我给你带一句话,你现在是她的大弟子,不是云城宗太上皇,所以,不管是要药要人,又或者要领取贡献值打发手下的人,都可以跟她说。”洪常青红腆着一张脸说道,他就知道,他一次在神宗丹房兑换这么多药,瞒不过圣姑和长老阁,而且现在慈渡神宗又处在战时,丹药那是紧需物质。 狄云辰也知道这事自己做的欠妥,自己第一次大肆购药,让云静送回云城宗肯定也瞒不过长老阁,不过看在狄云辰是从云城宗走出来的,人不能忘本,所以大家都睁只眼闭只眼,可是他钻规则的空子,把贡献值转到洪常青的名下,再让洪常青兑换,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所以丹房的长老告到圣姑哪里,也是理所当然。 “我知道了。”云辰挥手示意洪常青没事儿,“你回来的正好,吩咐船老大派几个伙计来帮我们拆了营地。”一共三条大船,狄云辰让宏兴施简带走了两条,还有一条留在距离荒岛数里外的深海中,等候他的差遣。 “那我们去哪儿?”洪常青下意识的问道。 “上船。这里人越来越多,我们怕是呆不住了。”云辰说着示意云静赶紧回去,叫云秀收拾东西。 比起东海近岸普陀岛一带的海面,只有一早一晚发发*潮外,东海深处的洋面则是整日波涛怒吼,数米高的巨*撞在船体上涌上甲板,似乎想要把船上的人卷下去。 在这时刻左右颠簸的大船上,让本来没有晕船症状的宏兴,也过得晕晕乎乎的,这让他十分怀念在浪击崖与荒岛之间,抱着木头昼夜游行在风平浪静海面上的日子。 今天是他们离开无名荒岛的第三天,按照简单的公式换算,两方迎头并进,五天的路程两天半就该碰面,但是现在显然没有。不管是云辰还是宏兴,都忽略了海面的宽广,海路不比陆路,两个人沿着同一条道走就能碰面,海上虽然也有航线,但是那航线…用船老大的话说,只要大致方向是对的,没有暗礁暗流,和危险海兽的地方就是航线。 所以时间过去了大半天,宏兴施简各领一条船,像无头的苍蝇一样,在这茫茫大海上乱转,不管渔船商船都拦下了不少,但是就是没见搭载焚阳宗弟子的船。(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310章 解救花情 就在宏兴万分焦灼的时候,跟他同乘一条船的施洋走了过来说道:“大和尚,船老大说着两天刮的西南风,如果是从南边来的船,走的要比我们快,你看我们是不是错过了,要不要回头追?” 面相凶恶的宏兴阴森着一张脸,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愈发显得狰狞可怖,当然,云辰之所以看的起宏兴,不仅仅时因为他有一手远距离的群杀剑技,而是因为他粗犷的外表下,还有一颗狡黠善谋的心。 “给你哥传信,我们两艘船一起往近海开,妈拉个巴子,我一直以为她们为了避开可能遇上慈渡神宗的巡查,会从远洋深处走,忽略了她们急迫赶去跟花红会和的事实。”宏兴冷着脸发号施令,对待高高在上的神宗门人,一如昔日对待福泽寺的那群小和尚。 来时云辰就说过,这一趟有宏兴全权负责,也许跟随宏兴而来的任何一个神宗门人的修为都比宏兴高,但是看在云辰“殿下”的身份,以及云辰许诺的贡献值,众人也就由着宏兴一路狐假虎威的折腾。 宏兴一声令下,相聚数里远的两首大船立刻调转船头,三帆齐扬,驶向近海向着回路追去。 事实上正如宏兴所料,花情一行一百三十余人确实是走的近海,这其中有跟急着赶去与花红会和的原因,更主要的是,云辰曾在永安城外,答应过花情这次要把花红和一干姐妹从焚阳宗解救出来,所以花情就从焚阳宗突然传来的这个蹊跷的命令中,看出了古怪,看出了有可能焚阳宗已经上了狄云辰的当,让他牵着鼻子在一步步的走,所以花情选择走近海的目的,是利于云辰好截住她们。 花情一行租乘的是一首走私盐的大船。纵然她们换下了有着焚阳宗标志的红妆,可是这一大群佩剑的女子想要租船前往东北域腹地,依然是一件很难办的事情,所以只能出大价钱坐走私船。 一百多人把整个船舱挤得满满当当,但是你仔细看,就会发现看似其乐融融的焚阳宗弟子,貌合神离的分作两个圈子,一个是跟花情同一个师们的人,有八十余人,另一个则是焚阳宗其他首座门下,只从新任掌教圊妃上位,表现了明显的排挤或者说想要完全抹杀前任掌教的一脉门人后,焚阳宗其他首座门下弟子,就明智的与花情她们保持了距离。 花情一身渔家女子的装束矗立在船头,双眼焦虑的望着前方,在其他人看来,她是担心被慈渡神宗人的发现,恐怕谁也想不到,这个脸上有着一块灼伤伤疤的女子,心里正着急的等待着慈渡神宗的人来劫船。 这时,留在船尾望风的花凌跑到船头,附耳道:“师姐,他们从后面追来了,看样子好像是宏兴那个大个子。” 花情闻言急忙跑到船尾一看,果然,两艘三桅大船正一左一右从后面包抄上来,目的显然就是她们租乘的这首商船,立在左边船头的一个魁梧汉子虽然远远的让花情看的不太真切,但是那明显的光头以及达到六尺的身高,让花情很难不认出他就是宏兴。 看到这里,花情急忙返回船舱,对满室的同门说道:“我们的踪迹被慈渡神宗的人发现了,现在正驾着两艘大船追来,花青你带着你们的人上前面甲板,事情不对就跳海逃生,其他人跟我去后面抵御强敌。” 花青就是焚阳宗其他首座弟子的首领,因为临来黑山前线前,掌教圊妃特意交代花情,如若花青这些人死一个,她就会杀一个花情师门一脉的人抵命,是以,每次遇到危险时,花情总是优先考虑如何保全她们,在这个小圈子里,这几乎就成了一个习惯,每当遇敌,花情等人都是奋不顾身的抵挡,用自己的性命来保护花青等人的性命,也为还被扣留在焚阳宗的同门,少一个枉死的机会。 这是一种恶性循环的悲壮,却体现着花红这一脉师姐妹在师父逝去后,超强的凝聚力。 后面船上的宏兴可就没有花情花凌眼神那么好,不过当看到一大群女子涌到船尾,远远的就已经亮出了长剑时,这才暗松了一口气,自己终于逮着了这条“鱼” “传令下去,所有的神宗门人,对于前方船只上焚阳宗门人,一开始就拔剑抵抗的一个不许杀,那些躲在一边看好戏的,杀光最多留两个。”宏兴自然说不出这么很令人费解的话,他不过是口述了一边云辰的原话。 三桅大船顺风顺水鼓足了风帆,追赶上前方的单桅商船,也就是片刻间的事儿,当再次确定追赶来的是宏兴后,花情花凌二人同时低声向周围的姐妹吩咐道:“大家都不许拼命,如果对方不下下手,也不要伤了对方,嗯…就像演戏,大家跟着我跟花凌的样子做就可以。” 面对强大的神宗门人,本已做好了拼死准备的一众焚阳宗弟子,闻言虽然不大明白为什么,但是花情花凌在她们中间素来颇为威信,纷纷点头迎下。 双方既然都已经亮了剑,连例行的盘查吆喝都免了,战斗在无声无息中打响,当前后三艘船相距不足四十米时,宏兴一马当先,带着三十名神宗精英阁弟子,身上闪烁着代表剑尊实力的护体元气,直接从船上飞纵而起,向着前方船尾的花情她们落去。 “彬..”花情带头一振长剑,八道火红的色的剑芒向着袭来的神宗门人迸射而去,只是那准头,完全是刻意避开来袭的神宗门人而射的,她身边的众姐妹立刻有样学样,不管是剑气剑芒有多偏就射多偏。 纵来的神宗门人也都心领神会,人还未落地,已经催发了数十道剑气还击,只是他们还击的目标不是人,而是花情她们身边的甲板或者身后的舱室,而花情立刻配合着带头痛呼出声。 一时间剑鸣阵阵,木屑横飞,隔着中间的一道舱室惴惴不安的立在船头甲板上花青等人,虽然看不到后面的情况,但是那翻飞的木屑,经久不息的剑鸣,女子的惨呼以及已经开始往海里跳船逃生的船伙计们,足以让她们看出来袭的神宗门人有多么凶猛。 就在花情犹豫要不要带着身边的姐妹跟着跳水逃生时,从后面追来的神宗门人,顺着花情花凌的手势所指,脚在船尾轻轻一点,人已经旋飞着赶到了船头。对着绝大部分没有进入剑尊境界的焚阳宗女弟子,实力都是剑尊境界的神宗精英阁弟子无疑是虎入羊群,几乎都是硬顶着她们匆忙催发的剑气剑芒,杀入人群中。 一时间,船头船尾的惨呼声交相辉映,只是比起船尾的装腔作势,船头的惨呼声更具有一种绝望的悲戚。 战斗从开始到结束,用时不足百息,毕竟双方实力相差太大,加上花情她们有意放水,除了花青带着身边的三四个女子带头跳海逃生外,她身边的四十余人被全部屠杀一空,躲在海水里匆忙潜逃的花青,回头间就能看到同门的尸体被抛下海面后,那染红的大片海水。 “死和尚,你把她们赶下海就可以了,谁让你们把她们都杀了,那要连累多少我的姐妹枉死。”花情爬在船尾的甲板上冲着一身血迹回头来的宏兴火道。 别问花情为什么要趴在甲板上,演戏就要演全部,不止是她,她身边所有的姐妹都趴着,以免逃到海里的花青看出了蹊跷。 宏兴“嘿嘿”一笑,蹲到花情的面前:“你别怪我,要算账找狄云辰算去,我今天做的所有的事,说的所有的话,都按他的吩咐来的。” 神宗门人则纷纷下水,装着在这片海域追杀了一阵,确定跳海的几个焚阳宗女子已经远远的逃开后,才拖着这艘商船离开,一到远海,花情等人才从甲板上站起来,上到大船上后,神宗门人这才凿沉了商船,两船立刻鼓足了风帆回转去与狄云辰会和。 当云辰接到宏兴报捷的传书时,云秀又开始晕船了,云静正闹着要下去寻两只元兽杀了给云秀摸晶治晕船。云辰虽然很认同云静的提议,但是嘴头却没有答应。 解决了花情这一路,接下来云辰要考虑的是如何应付即将到来的五六百名,有一位剑圣境界圆满的焚阳宗长老亲自带队的焚阳宗门人。如同应付花情她们一样半道上打着神宗的名义劫船无疑是最快的方法,但是这样容易投鼠忌器,花情她们可以说是无意间被他们发现,如果这一波五六百人再被他们发现,就很容易引起焚阳宗的猜疑,两路人都被慈渡神宗给劫杀了,那代表慈渡神宗在这一带巡防的很严密,那么接下来焚阳宗是否会继续派人,就很值得考虑了。而且对方来的有五六百之众,远没有花情那百余人好应付,默契方面没有人通风报信,里应外合更不能指望。 想来想去,云辰觉得最稳妥的办法,依然是等她们与花红会和后,自己慢慢的在海底分批转移,当然,他免不了还要穿几天红裳。(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311章 麦加要价 在任何世界都没有什么绝对的秘密,更何况那么大的仙府横陈于海底。虽然唯一知道海底仙府的人——大光明寺至今按兵不动,但是狄云辰在荒岛一代藏身的事情曝光后,得益于狄云辰出了名的无利不起早的名声,越来越多的人围绕着荒岛向四周海面展开了搜寻,特别是在越来越多,善于潜水和海底寻宝的海外剑修加入后,那片珊瑚群的存在终于不再是秘密。 这让云静骤然紧张起来,她紧张她的金珠子,万一被人捞走了,魔师斑厄要是于此为要挟,再上门要收她为徒,这可怎么是好?所以这两天她不顾狄云辰的反对,数次带着晕船的云霞和大灵儿潜下去看珠子在不在,云辰终究放心不下,只好让洪常青尾随着去保护。 所以当宏兴一行顺风顺水历经了两个黑夜一个白天与狄云辰会和时,看到的是像蝗虫一般密集的大小船只数十艘游弋在海底仙府上面的洋面,于是等着融汇金丹舍利的宏兴变得比云静还要紧张。 三艘大船在远离海底仙府十里外并成一排,抵达的花情花凌等人与先期被云辰解救出来的那九个姐妹欢喜的闹成一团,云辰向着一路辛劳的众神宗门人致谢,施简则上前把整个过程跟狄云辰说了一边后,花情才走了过来,不过,她并没有找狄云辰算账,但是一开口,却让刚刚从海底爬起来的狄云静,听得心里很不爽。 “霓裳的男人,这次谢谢你了。”花情一如往昔,说话泼辣而不拘小节,热情的如一团火焰,“我不是感谢你救了我们脱离苦海,而是感谢你终于说动了花红师妹,答应带我们离开焚阳宗。” 云静听了则在一边朝花情泛着白眼嘀咕着:“凭什么在你那儿我心辰哥就是霓裳的男人了,明明是我的嘛”云秀听了则窃笑不已,暗道小丫头终于像个女人了,至少已经开始吃干醋了。 云辰在他那张病态苍白的脸上向着花情挤出一丝笑意,指着她身上的红裳说道:“暂时委屈你们一下,这衣服你们不能穿了,我给你们另备了其他颜色的衣裳,不管合不合身先将就一段时间,暂时你们不方便见花红,我会派人护送你们上岸,找地方安置下来,等后续的人到达后,再一并离开,没问题吧?” “有”说话掷地有声的是花凌,“我要留下来。” “我也要”花情跟着道。 狄云辰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所有稍微了解一点他脾性的人都知道,在任何他亲自设计的计划开始后,他不容任何人反驳他的意见。 就在宏兴等着看好戏,看狄云辰准备如何应付这两个女子时,狄云辰却退了一步,“给我一个留下来的理由。” “很简单,后续来的很多姐妹,根本就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的计划,而且还有人监视,光花红和花铃儿两人根本照顾不过来,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师父一门弟子足有三千之众,虽然目前仅存两千,但是就是花红师姐,也不见得都认识了解,但是我跟花情,却每一个都熟知,因为不管她们谁是聚气入经,还是练气化元,都是我跟花情一手教导出来的。”花凌说话又快又脆,赶紧利落。 云辰这才明白,花情花凌也许资质修为不如花红,但是在她师父哪一脉弟子中,所扮演的角色,类似于他初上云城山时,大师兄云金那种代替师父指导弟子修炼的,传功师姐的角色。 “那就这样。”云辰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复,但是宏兴洪常青却是知道,云辰答应两女留下来帮忙,这让他们突然间充满了某种莫名的力量,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虽然云静云秀早就跟他们在一起,但是谁都知道那是狄云辰的女人,没看到人家睡觉都在一个帐篷里吗?所以玩笑话都不敢开一句,但是花情花凌就不一样了,不止是她们不是狄云辰的女人,而是,她们两个身后还有一大堆女人… “洪常青…” 正在傻乐的洪常青听到狄云辰叫他,吓了一大跳,赶紧慎重的抱拳道:“殿下请吩咐” “你带两个人,带一条船把剩下的人送回岸上去,找个地方妥善的安置起来,花情你们也叮嘱你那些姐妹,没事就好好呆着,切莫乱跑,毕竟这里属于东北域,一端你们的身份被识破,会带来不少麻烦。” 这些都是常识,花情花凌自然不会怪狄云辰啰嗦,再一次领教了狄云辰处事谨慎的滴水不漏的她们,满口答应下来,花凌当即跑去安排姐妹们换衣裳,花情临取前还不放心的问了一句:“云辰,你真的有把握把我所有的师姐妹都解救出来吗?” 面对这样一个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花红还抱着一份天真在信任云辰,而花情则清醒的多,她有此一问,不过是想先在云辰这里找个安慰。 云辰望着远方那穿梭如织,忙碌的船只,闭眼道:“但愿,一切顺利。” 当日正午,洪常青领着一众换下了红裳,藏起了剑器的焚阳宗女弟子,乘坐一艘大船向着西方大陆海岸而去。他将暂时与云辰分别,在海边找一个渔村把这些人安置下来,也就是说,仙府一旦开光,那是没有他的份了,不过洪常青对此毫无怨言,云辰让他走,那是信任她的能力。 当云静带着大灵儿,以及非要跟去看稀奇的花情花凌,潜到海底仙府所在的珊瑚礁上方中央,再一次确定金珠还在回来后,白猫又不辞辛苦,带着油质包裹的狄云辰的信,赶到浪击崖秘密交给了花红,同时也带回了花红的信。 信是花红用木炭写的,事实上要在浪击崖那种荒山野岭准备笔墨那实在是强人所难,而以前几次传信都是宏兴去接的头,回来口述的,所以这字写得….让云静都觉得自豪起来。 “三天后到。”云辰看完直接把信筏揉成碎片丢进了海里,然后抱拳向周围神宗门人道:“诸位,是非成败看此一役,我狄云辰仰仗诸位了。” 狄云辰之所以这么客气,说到底,这是他的私事,却很有可能拖得神宗门人受损。众神宗门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纷纷抱拳道:“愿为殿下效劳。” 不过第二天一早,传来的消息就相当不妙:藏于珊瑚礁中的金珠被发现了。 天刚放亮的时候,陆建借着浓雾的掩护,带着麦加划着小船就找来了。这几天他们一众流霞岛弟子,在花尐成了惊弓之鸟不在提出跟他们下海而是坐等援兵后,陆建他们依然每天装模作样的出海,随着闻讯而来的剑修似乎在一夜之间增多,不管是在中原大陆还是海外都很混得开的陆建,立刻与他们打成一片,为了掩饰金珠的存在,故意散布珊瑚礁中间更凶险的谣言。 但是昨夜几个刚到的东海衆海岛弟子,摸黑下到了珊瑚礁群中央的上面,立刻被那炽烈的金光所引,也就自然发现了金珠所在,当时以为撞了大运的他们,根本不清楚下面珊瑚礁中有多凶险,当即莽撞的潜下去,结果一起七人六死一重伤,重伤的游回浪击崖,就把这消息传开了,不到一夜闹得浪击崖,以及云辰呆过的那个荒岛上所有的剑修人尽皆知,并相约天一亮就一起去捞取金珠。 陆建把事情的经过简略的说了一边后,麦加接着道:“我们先前散布的谣言,因为现在在珊瑚群中央发现了疑似金丹舍利的金珠,弄得我们现在很被动,几乎所有的剑修都认为,我们早就发现了金丹舍利的存在,而故意散布谣言故意隐瞒,而且,前几天我们配合着演戏,手下的师弟也受了不轻的伤,加上从今日起又得遭人白眼,很多人都想提前回去…” 云辰听懂了,麦加这是在乘机要价。狄云辰神色不动的望了陆建一眼,陆建给了狄云辰一个爱莫能助的眼色,这当然不是他的主意,他的那一份狄云辰一早就有言在先,不管事成与不成,完事后另算,按照狄云辰过往从不亏待自己的品行,陆建根本没必要鼓动旁人来要挟狄云辰,而且他更清楚,狄云辰从来不是一个任人痛宰的人。 但是狄云辰最终点下了头,“可以,我给你们每人另外两种丹药多给一倍,但是,剩下的要等完事后,我一并给你,至于你分下去多少,我跟陆建都不管。” 狄云辰说完看向了陆建,陆建只好开口道:“我作保。” 麦加假意推脱道:“我会把你的意思传递下去,尽力劝服他们留下来为你效劳,但是,如果他们当中有一人在这里殒命,我要你再另外多加十瓶极品回元丹。” 相比于极品培元丹,只能六个时辰内提升元气凝聚速度一倍,极品回元丹极快的加速元气恢复能力,无疑更有价值,特别是在持久残酷的战斗中,回元丹的价值尤为突出,说是保命丹也不为过。 “五瓶”所谓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狄云辰一下子砍了一半,“人都死了,难道你要十瓶烧去送给他?” 第312章 挑拨离间 五瓶已经是麦加心里愿意接受的了,正如狄云辰所说,人都死了,要多要少还不是他得,不过他总要找个借口。 见麦加没有意见,狄云辰挥手示意他先出去,把陆建单独留了下来。 “在蛮荒的时候,有人送给我一瓶毒药,让我毒死我自己,我把送给了宏兴,你去找他要来,该给谁用,怎么用,什么时候用,不用我多说了吧。”狄云辰双眼中一片冷锋萦绕,舱室内温度瞬间陡降,舱壁上已经冒出了一片晶莹的冰花,内室还在酣睡的云静,冷的打了个哆嗦,卷曲着身子钻进了云秀的怀里。 陆建有时甚至想过,自己配合着狄云辰玩阴谋,结束后狄云辰会不会把自己给“完”了,这事如果传开,狄云辰不但名声大损,他也将面临师门的怒火,算计焚阳宗,他流霞岛远没有那个实力。所以在一开始,当狄云辰提议让他配合着玩焚阳宗一把的时候,他理智的把自己的同门师兄弟送回去了,然后唤来了将来最有可能跟他争夺流霞岛掌教之位的麦加,如果狄云辰守信,大家都好,如果不,尽量在狄云辰面前保全自己的同时,还能借机除去麦加。 当然,这些想法陆建一直都放在心里,现在是麦加自己来惹怒狄云辰寻死,但是狄云辰却让他来下手,这样一来,以后他就死死的被狄云辰捏住了把柄。所以陆建,额头上冷汗直冒,硬顶着狄云辰刀子般的目光,没敢答应。 狄云辰见状,直接给陆建来了一剂猛药,他打开须弥袋,从里面掏出一个玉罐递到陆建面前,陆建接过立刻感到一股比屋子内更冷的寒意直透全身,他揭开盖子一开,惊呼道:“冰蟾” “不瞒你说,我这次来,是为了宏兴,他想化去体内已经融汇的下品剑魂,转而寻求融汇上品顶阶的金丹舍利,你为什么不跟他一样,也化去体内的下品剑魂?所以,这就是我给你准备的那份报酬,中品上阶水属剑魂冰蟾,足以让你的实力,提升两个档次” 狄云辰这倒是说的实话,一开始他都没想过要事后杀人灭口,在他看来,这完全不是什么大事,而且他还从来没有算计昔日的生死与共的战友的习惯。但是麦加上门胁迫,最后还得寸进尺彻底惹恼了他,不是他舍不得那些丹药,而是现在,洪常青已经带来了圣姑的警告,他根本拿不出更多的丹药,他也从未想过私下找圣姑想办法,对他来说,慈渡神宗只是他人生的一处驿站,而不是终点,他不想为此欠谁更多的人情。所以他看在陆建的面子上本不打算对他们下手,没想他自己寻死。 冰蟾,是他特意吩咐云静从蛮荒带回来的,他是特意留给陆建当报酬的,还是那句话,一心一意为他办事的人,他从来不亏待谁。 陆建看了一眼冰蟾,合上盖子一脸恋恋不舍的把玉罐递还回来,规矩他懂,事儿没办完,他也不好意思先拿报酬。 没想到狄云辰压根就没打算收回来,“你还还回来干什么,本来打算见面就给你的,我看你一身破乱,当年在开阳关捞的贡献值怕是一直没舍得用,这里事儿了后,去兑换颗洗魂丹,重新把冰蟾融了。” 陆建点了点头,收好玉罐转身出了舱室,却没有立刻上麦加等候的小船,而是去了宏兴所在的那条大船。 陆建麦加走后,施简施洋,花情花凌,包括宏兴都被狄云辰召集到他的舱室中,在陆建拿走了那瓶据说见血封喉的毒药后,宏兴发誓一辈子再也不跟陆胖子喝酒了。 “金珠,还是被发现了。”云辰把陆建一早带来的消息公布出来,五人并不感到多么意外,毕竟那颗珠子,只要游到距离她三十四米的地方,就能看到它散发的炽烈金光。 所有人都看着云辰,有他在的时候,从来轮不到她们谁来考虑该怎么去办。 “金珠,不能丢”云辰说的很是疲惫,转过身去,冷声道:“所以,我们几个都要下海,把衣服上的宗门标志都摘了,不管是在背后放暗箭也好,还是挑拨离间也罢,总之,在他们得到金珠前,一定要让他们自己打起来。” 这是一个相当阴损的招数了,或者干脆说就是小人心计,聚集在这一代的数百上千人,从大陆各宗剑修散修到海外的剑修隐修,可谓鱼龙混杂,也就给了狄云辰大把放阴招的机会。 站在狄云辰面前的,都是所谓的名门正宗门下,但是没有敢反对狄云辰,施简施洋身为下属没有资格,宏兴,花情花凌自然也不会反对,狄云辰劳心劳力还不是为了她们? 一直到接近正午,海上的浓雾在逐渐炽烈阳光的照耀下,才慢慢消散。当能见度达到百米的距离时,不约而同的,近百只大大小小的船只已经赶到了海底仙府所在的海域,一时间这片海面吵杂喧嚣的如同一个菜市场,拉帮结盟的,自觉势弱趁机抱大腿的,当然也少不了寻仇滋事的。 总之,在划着小船挤在里面的宏兴看来,形势一片大好,估计不用他们动手,等会在海底就要打起来。 吵着闹着一直过了正午,上面的人终于达成了共识,分成了三队,一队是一个名叫赵谦的永乾太宗门人带领的两百余内陆剑修,永乾太宗份属东北域,对于海底仙府,也算是近水楼台,站了地主之便。不过在慈渡神宗与东南域的战争开始后,永乾太宗既没有像洛水宗那样背弃投敌,也没有宣称站在慈渡神宗这一方,总之属于观望态度。 第二队是一个名叫翁真的女剑修率领的海外剑修带领,陆建麦加赫然在列,翁真属于远海浮天岛门下,修习的心法份属魔性,这让本就长的一双桃花眼的她,顾盼流离间更显勾魂夺魄,只要是男人被她看一眼骨头都酥了。这就不难解释她为何成为了海外剑修领头的。 第三队人数最多也最复杂,因为他们是散修的联盟,不管是海外的还是内陆的,不管是散修隐修都在这一对,这是形式所逼,因为不管是在内陆宗门还是海外剑岛的剑修看来,散修就是一群不入流的强盗,看不起他们自然不会让他们加入。 等到三队人相互戒备着下水后,狄云辰带着一众神宗门人才在远方海面探出了头,“都看到了吧,你们的任务,就是悄悄潜过去凿沉那些内陆剑修的船,干掉守船的剑修,然后立刻回到大船上去。” “不要我们陪你下去么?”花凌多问了一句。 云辰摇了摇头,“宏兴陆建他们,会在水底配合我的。”云辰要凿沉内陆剑修的船,是有讲究的,第一,内陆剑修大多不善水性,潜下海底完全靠闭气直上直下,这样就算出了什么意外,也撵不上杀人凿船的他们;第二,内陆剑修比起海外剑修,乃至散修更加心高气傲,如果发现只是自己一方的船只大受损失,毫无疑问会怀疑其他两方,而海外剑修则是最大的嫌疑对象,到时候陆建麦加只要稍微配合一点,双方大打出手是完全能预见的。 事既议定,出发前云静拉着云辰的手不放,那意思再明了不过了,她要跟云辰一起下去看她的珠子。 云辰下去是要暗算人,人自然是越少越好,他拍着云静的手,语气温和却不乏无奈:“静儿,听话。” 于是云静听话了松开了手,不是她突然边了性子,而是昨日花情见面称呼云辰为“霓裳的男人”对她打击很大,她这个时候想的是,霓裳这个时候,一定会听云辰话的吧,所以她要更听话一点。 海底珊瑚礁群,虽然近日多次遭受人为的肆虐,但是斑斓依旧。当一大群比鱼还要多的人类突然光临珊瑚礁群中央地带时,几乎所有的冰枪鳗都被惊动了向金珠附近聚集。 既然分作了各自心怀鬼胎的三方人马,就不可能协同合作,来有人去别处引走冰枪鳗,再有人来强取金珠,在上面划分阵营闹了半天的三方剑修,来到距离珊瑚礁群上方百米处,所有人又怔住了,谁先下去啊,谁先下去谁挨打。 相互戒备了足足有半刻钟,很多实力不济的剑修都一口气憋完了,不得不返回海面换气的时候,来的总共七八百剑修中,终于来了两个愿意打头的,一个是从海外剑修阵营中出来的陆建,还有一个是从散修阵营中冒出来的光头和尚。 陆建和宏兴刚想下潜了不到十米,麦加等不住了,他怎么能等呢,自己身边的师兄弟多死一个,他就能多拿五品,不对,是二十五品极品丹药,这样想着,麦加不顾翁真的反对,手一招,带着五十个同门就脱离了大队,向着下方的陆建急忙追去,在不明真相的人的眼里,还以为他们是同门情深,不忍看到陆建单枪匹马的冒险。 这次动的,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大*四五十人,刚刚害怕早去早死的人站不住了啊,而且动的又是海外剑修,这要是万一金珠被她们拿到了,在这水里你就是想追也撵不上啊 于是刚刚还畏畏缩缩的众人,几乎无需招呼,一窝蜂的向下挤去,他们眼里只有哪冒着炽烈金光,神似金丹的金珠,哪里看得见下方那密密麻麻的那群猩红的小眼。 第313章 .那一双或许不可或缺的眼睛 一群利益熏心的剑修,还未看到冰枪鳗什么样子,就被密集射来的冰枪打成了筛子,情形的惨烈已经无需累述,人性为贪欲付出的代价在这里得到淋漓尽致的诠释。 这一片湛蓝的海水,几乎就在片刻间变得粉红、到浅红、再变为深红、最后是暗红…红得…连上面传来报警的海香那火红的亮光都穿透不下来。 本来夹杂在散修中,准备暗中使坏的云辰,发现自己来的实在多余。当他潜上海面时,数十条内陆剑修乘坐的小船被凿穿后,已经缓缓下沉,侥幸从海底逃生的内陆剑修和海外剑修,根本就没有多飞口舌,直接开干@文·人·书·屋@。四处迸射的剑气剑芒,让很多散修也遭了殃,于是,毫不犹豫的,散修也加入了战团。 当海底猩红的血水尚未漂浮上海面时,海面已经变得更红。 仇恨的种子既然已经种下,至少在他们拼光之前,狄云辰觉得自己没有必要来担忧金珠的安全,当即与宏兴潜回了大船。 大光明寺,观海楼。 摩天有藏,连同弑天平天等一众大光明寺高僧都聚在楼顶,一脸慈悲口宣佛号望着南方,虽然隔着二三十里,但是随着东风送来的浓郁血腥味,以及他们暗中派在浪击崖的暗哨,足以让他们知道哪里发生了什么。 “方丈师兄,哪里的人怕是杀红了眼,那些血水怨气终会沾污我佛门圣地,我们要不要出手驱散一下?”弑天问道。 “佛说,一切因皆有果,一切果皆来于因,这是他们的贪恋该得到的报应。”方丈就是方丈,相比于弑天的天真,摩天就老辣多了,驱散?那不是明摆着告诉他们,海底仙府就在下面吗? 在一旁奉茶的宏笙听得撇了撇嘴,心里骂道:一群道貌岸然假慈悲的和尚,佛主还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呢,你怎么不说? “那颗金珠…”平天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摩天有藏相识一笑,金丹舍利别人不知道,并不代表他们不知道是什么样,虽然他们也没有见过,但是根据那些坐化高僧的记载,金丹舍利只有鸽蛋大小,成线状放射出如实质般的金光,能够透水而出让方圆十里都能感受到佛光宏大,哪有拳头那般大的金丹舍利,还能在海底泡这么多天让他们感受不到? “怕是那位神宗首徒弄出来的古怪,有所行必有所图,他假借金珠的目的,无外乎驱使他人替他斩杀冰枪鳗,而后赶在仙府开光前破府抢丹,只是仙府的禁制之强大,岂是他一黄毛小儿所能抢的了的。”摩天虽然一度被狄云辰逼得素手无策,但是这一次,他几乎完全看穿了狄云辰的计划。 而在大光明寺佛音殿旁的贵宾房中,两鬓斑白一脸老朽之态的宋念,也正在听随行的弟子,报告打探来的情况,说完后,这位年轻的弟子问道:“师父,只要您那人家亲自出手,那颗金珠还不是探囊取物?” 宋念起身推窗遥望观海楼,淡淡道:“佛不动,我不动” … 海底仙府的洋面上,一场乱战过后,死伤过半,一直到日落时分,身心疲乏元气耗尽的众剑修,才各自收剑返回浪击崖的营地,相互戒备的同时,还急忙飞信传书,或呼朋唤友或直接向师门求援,夜幕降临后所有人都老老实实的呆在营地中修养,没有谁想借着夜幕的掩护去捞取金珠,先不说去几个人根本奈何不了那群冰枪鳗,人去多了,他们很难不被对方在背后施暗箭。 在随后的三天,各怀心思的三方,就这样僵持在浪击崖上,直到,焚阳宗的人到来。 焚阳宗一行尽六百人,分乘了五艘中型的单桅帆船,一路绕走远海,花费八日行走尽两千里,才从南海之滨的焚阳宗,走到了东海的浪击崖附近。 焚阳宗门人很少近水,长时间在海上行走,一路风浪的颠簸让她们看起来面黄肌瘦,萎靡不振,脱下了红裳穿着海外剑修那种五色杂异服饰的她们,一听说到达目的地了,立刻打起精神雀跃的涌向甲板,在她们看来,有海底仙府存在的地方,应该是碧海蓝天,形同圣地般的存在。 但是迎接她们的,却是深红未退的海水,以及那漂浮在海面上密密麻麻的一层泡的发肿的浮尸,甚至不乏一些散修,划着小船穿梭于这些尸首中,在寻找财物。 很多人看到这里,都呕吐起来,这里是海底仙府还是人间地狱? 花尐花红得信后,为避免不必要的猜疑,一直等到晚间夜幕降临才泅水游到大船上,与带队来的焚阳宗长老见面。 千里迢迢亲自押送着五百名前任掌教一脉门下弟子来送死的长老名叫圊灵,与现任焚阳宗掌教圊妃师出同门,加上一向苦修而少于宗内的权利争端,因为颇得圊妃的信任。 这是一个约莫四十的女子,平凡朴实的面孔上却有一双诱人的丹凤眼,眼角边那一圈细密的鱼纹,昭示着她青春不再,这位相传在焚阳宗以刻薄出名的长老,在听完了花尐对现下情况的介绍后,才对花红说道:“告诉你们一个不辛的消息,花情带来支援你们的那一百多人,在海上被慈渡神宗发现,除了花青侥幸逃脱外,花情花凌她们生死不知,不知道她们有没有来找你?” 这话问的相当刻薄了,几百里的海路,花情花凌就是游死,也游不过来。面对圊灵那逼人却又试探的目光,花红只是眼睛一红,掩面逃出了舱室。有的时候,撒谎,不用嘴说更令人相信。 “师叔,您打算什么时候动手,这几天,闻讯赶来的剑修越来越多,连浪击崖都变得不太平了。”舱室内,闻着舱外船头花红那“嘤嘤”的低泣声,花尐撇了撇嘴。 “以后你们就留在船上,先好好睡一觉,下半夜,你跟花红带着我亲自去走一趟。”圊灵淡淡的道。 “那花红她们…”花尐试探着问道。 “如果得手,她们当然就该永远留在这里,这里这么多尸首,谁知道谁是谁?”圊灵冷笑道。 正在船头假哭的花红突然打了喷嚏,当她无意间抬头时,漫天乌云已经北去,朦朦的月色掩盖了海上飘荡的污秽,微微起伏的海面恬静而那般美丽,当她看到船头不远有一双绿色的眼睛时,哭丧的脸庞不可抑制的展现了一抹柔弱的笑意,那是云辰派来守护她的白猫。 虽然海底仙府的位子已经曝光,但是云辰并没有把大船开往那一片海域,依然驻留在距离仙府十里之外,此刻,他正站在船舷边,望着海面上,两具飘荡到这里来的尸体怔怔出神。 焚阳宗大队人马已经到来的消息,花情花凌也已知晓,此刻她们立在云辰身后的舱室门前,等着他拿主意,哪想他发愣都能发那么久。 “他在忏悔么?”花情是有什么就说什么的,从来不管别人心里痛快不痛快。 “忏悔什么?”陪伴着她们的云秀问道,至于云静,现在看到花情就翻白眼。 “因为他的一个计划,也因为我们,他害死本不该死的人,所以,他才对着尸体发愣,是感到于心不忍了嘛?” 云秀摇头浅笑,“如果你问云辰这个问题,他一定会这样说,就算他不去凿船,不让宏兴陆建yin*其他人向下冲,那么他们终究还是会去争抢金珠,但是不管是谁,一挨近金珠,必然会遭受背后的冷箭。” 花情惊讶的张了张嘴,她虽然有点口无遮掩,但并不是傻蛋,她承认云秀分析的很有道理,“你这么了解他?你喜欢他嘛?”在把云静惹的不高兴后,花情看样子是要再接再厉,准备把云秀也惹的不高兴。 云秀低头,黯然道:“对他来说,我也许仅仅只是他另外一双不可或缺的眼睛。” 午夜过后,整个天地万籁寂静,只余海面微波荡漾间那如同催眠曲般轻柔的“哗哗”波浪声,花红花凌加上刚刚赶来的焚阳宗长老圊灵,三人一身蓝色剑袍,连船上守夜的焚阳宗弟子都没有惊动,如同三篇落叶般轻轻飘落于海面上,然后向着十里外的海底仙府潜去。 在她们刚下去没多久,漆黑的海面上突然爆发了一团炽烈的白焰,一连闪了三下而后消失不见,而与焚阳宗的船队相隔尽二十里的云辰所在的船队上空,则传下了三道闪烁的金红。 一直撑着眼皮睡在舱室的房顶上,等着大灵儿与虹儿消息的云静,立刻溜了下来跑进舱室,摇醒沉修的云辰,“心辰哥,她们动身了,一共三个人。” 虽然大多时候,云静让云辰很无奈,但有的时候,他真的很佩服云静,比如现在,她不但能让关键时候老掉链子的虹儿乖乖的听她的话,还能让一直与虹儿不和的白猫,两个近乎天敌般的存在,联合起来一起传递情报。 云辰并没有急着赶下去,而是好奇的问道:“连人数都能传递的这么清楚,那要是她们一下子去九十九个人呢,你让虹儿闪九十九下告诉你?” 随着云静理所当然的点头,云辰失望了,心里无奈道:“你个悍妞” 第314章 .诛戮剑阵 海底的世界,被血水玷污后再也不复那种湛蓝的剔透,入眼到处灰蒙蒙的一片,加上时不时的能撞见那些漂浮的碎肉残骸,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那种传说中人走在生死一线奈河中的情形。 但是仙府所在的珊瑚礁群却依然绚丽依旧,璀璨的七彩亮光驱散了周围二十三米内的昏暗,让一路潜游来这里的圊灵一行三人,感觉到眼前的世界豁然开朗。 有了金珠那日夜散发的炽烈金光,她们很容易就找到了金珠的所在,三人在金珠上方四周巡游了一圈后,发现并无其他人监视,这才停在距离金珠上方六十米的地方,没有冰枪鳗,甚至连一条小虾米都没有看到,除了兀自璀璨生辉的珊瑚礁,她们感受不到有任何的生灵的痕迹。 圊灵挥手,示意花红先行下潜,而花尐则留在了原地,在这里遭受过袭击的她,恨不得再向上躲个百八十米,圊灵对此并没有做什么表示,由此可见花红花尐在她心中乃至在整个焚阳宗的地位有着怎样的天壤之别,一个被她当成了挡箭牌,而另一个,则被她处于爱护的目的放在了后方。 最近时辰有人在金珠所在的珊瑚礁中间一带袭扰,这渐渐引起了分散藏身在偌大珊瑚礁群中冰枪鳗的注意,并有意的向这一代聚集,当花红圊灵一前一后潜到珊瑚礁不足十米的距离时,看到了下方珊瑚礁群中一群猩红的小眼已经对她们虎视眈眈。 花红立刻停住,虽然她知道圊灵有意让她在前面带路受死,但是并不代表她愿意伸长着脖子往冰枪上撞。圊灵也跟着停下,并没有急着冲进去,她可是听花尐花红说过,这里时常会有暗流漩涡卷出。 可是等了片刻,见四周依然一片风平浪静,圊灵疑惑的看了身边的花红一眼,这才伸手解开了背后剑袋,一阵似有似无的剑鸣声中,四把暗紫色的无锋长剑已经萦绕在她身边缓缓旋转,同时在伸手亮起了深红的护体元气。 花红知道,这位师叔是准备凭借护体元气和四把长剑组成的护体剑阵来硬闯,这是焚阳宗的镇宗剑技,名叫诛戮剑阵,能攻善守,守起来滴水不漏,而攻来则气斩山河,不过在花红的师父因年早逝后,整个焚阳宗内也只有圊灵修习诛戮剑阵略有小成。 看到圊灵身边的四只长剑慢慢旋转起来,并逐渐加快,到最后四团相连的红光,萦绕在她的身边从头到脚*差急速旋转,并带动周围的海水跟着荡然起来。看到这里,花红不知道八成已经藏身在一边的云辰能不能破开圊灵的护体剑阵加护体元气这双重防护,但是她却知道,那群冰枪鳗却是一定破不开的。 所以她自觉的让到了一边,并微微后撤,圊灵,这是要凭借剑阵护体来强取金珠。 圊灵,操纵着四只长剑,如同一团红色的旋流,笔直的向着下方珊瑚礁群中的金珠潜去,此刻没有谁察觉到,在圊灵南方六十米处,一个身着红裳的男子潜了过来。 虽然狄云辰一听说只有三个人,并没有打算穿红装,但是云辰上次穿红装的时候,云静没看见啊所以,在云静的哀求下,云辰只好穿着红装来了。 他手中的蓝叱早已出鞘,剑技涌潮引而不发,借此在这能够大大隔绝人的感知以及无法远视的海底中,了解他所想知道的一切,当感应到圊灵已经向着金珠动身是,狄云辰依然未动,对方未来之前花红就说过,圊灵是一个剑圣境界圆满,修习了剑阵的存在,从未与操纵剑阵的剑修有过交手经历的他,必须寻求一个一击必中的机会,同时还要尽量不要让自己暴露出来,只要让圊灵知难而退就是他的目的。 圊灵刚一接近珊瑚礁丛,立刻又数十道水纹从珊瑚礁深处向着她溅射而来,从下向上飞射到她面前时,已经化作了湛蓝的冰枪,她嘴角抿起一抹冷笑,直接驾驭着护身的诛戮剑阵,迎着飞来的冰枪,硬撞了上去。 “砰砰…”一阵类似于冰块与金铁相击的声响传出,所有的冰枪一触碰到圊灵周身萦绕旋转的那层红色的旋流,就被绞的粉碎,而圊灵除了身体遭受了冰枪的冲击力微微晃荡了一下外,根本没有遭受任何伤害,并在顷刻间,已经深入珊瑚礁群中十米。 始终在侧上方与圊灵保持着六七十米距离的狄云辰,虽然看不见,但是通过剑技涌潮已经清晰的感知到了这里的一切,他为圊灵护体剑阵的强大感到惊愕的同时,并没有急着出手。没有谁比亲身感受过冰枪威力的他,知道冰枪鳗的杀伤力有多么强大,像他融汇了顶级剑魂,可以承受数道一般剑尊数道剑芒的人,再加上施展剑芒凝成浮冰水幕,虽然能勉强抵挡冰枪鳗几波攻击,但是结果是受的内伤让他至今未痊愈。 所以狄云辰不敢保证剑技涌潮能够破开圊灵的剑阵,任何事物凝聚则有力,比如他能够收束剑芒成一点杀伤的倾城,而分散则苍白无力,比如惩魔,又比如他修习的剑技涌潮,虽然能分化数道剑芒,但是单一剑芒的杀伤力,一旦碰上高手,就会显得无力。 圊灵潜到珊瑚礁群中十米深后,随着四周射来的冰枪越来越密集,终于让她看起来有点“步履蹒跚”,虽然冰枪近不了她的身,但是冰枪与剑阵的碰撞,终究还是对她产生了极强的阻力,而且护体剑阵一经展开,就如同一个乌龟壳一样把她罩的严严实实,除非停止御使剑阵,否则她根本没有机会来还击。 短短的这最后十米距离,圊灵硬是顶着冰枪鳗的狂轰乱炸,走到了尽头。但是要想摘取金珠,就要先撤去护体剑阵,但是谨慎的圊灵并没有这么做,萦绕在她身边的剑阵突然膨胀向外延伸,把安放着金珠的那尊佛塔形的珊瑚礁上部,连同她自己一起用剑阵包裹起来。 就在她弯腰准备摘取金珠时,上面接二连三的响起了一阵剑鸣声,圊灵并没有感到上面意外,下来前她就详细询问了这里的情况,并制定了详细缜密的计划,当她用剑阵把珊瑚礁一起包裹起来时,剑阵的防护面积增大,而剑阵的防护力则会相对减弱,所以她要求花红花尐这个时候要在上面催发剑芒,来骚扰一下对她围攻的冰枪鳗。 花尐不敢跟下来,最终能在上面施展剑气的,也只有花红。 当上面一阵清脆的剑鸣声响起时,当圊灵的指尖已经触碰到了金珠时,一声不一样的剑鸣声,夹杂在花红的剑鸣声中响起,它阴柔而不失犀利的响声,有一种直入灵魂深处的穿透力,它能让闻者瞬间心慌,心悸…当圊灵感受到心寒时,手一顿已经下意识的看向了南边的侧上方。 那是一股疾奔而来的漩涡,似乎就在她的眼前生成,有着摧枯拉朽的气势….这股暗流并没有冲开圊灵的护体剑阵,却把一根手指已经触碰到金珠的圊灵,生生向后卷开了两米。 一时间本已大乱的这片珊瑚礁群,因为云辰的一记涌潮变得更乱,萦绕在圊灵身边的剑阵那飞旋的利剑把珊瑚礁整块的切割下来,在一阵刺耳的尖锐声中,礁石横飞,连那安放在礁石上的金珠也向下跌落。 圊灵慌而不乱,在这密集的珊瑚礁群中被暗流卷的一番乱撞,勉强稳住身形后,刚把剑阵收缩的周身护得周全,第二道暗流漩涡已经席卷而至,护体剑阵能够抵御外来的攻击,却无法阻挡狄云辰施展的剑技涌潮,这一利用元力与外物超强的沟通力,借助外力转化而成的天地之威,其结果与头一次无二,圊灵连人带剑阵被暗流卷的又是一阵乱撞。 但是相比于第一次,这一次圊灵清晰的感应到了压力,她感受到了,在这期间除了冰枪鳗的攻击外,她还感应到了暗流漩涡中,那密集生成的炽白色,类似于剑气剑芒的攻击。 “有人在捣鬼”感受着周身海水的温度瞬间陡降,圊灵很快看出了蹊跷,再也顾不得向下坠落的金珠,立刻向上潜去。 与此同时。两记涌潮偷袭出手,把一个剑圣逼得手忙脚乱的狄云辰,并没有觉得多么自豪,在他的计划中,本该一击涌潮偷袭得手后就该远循,他的目的并不是杀死圊灵,而是破开她的护体剑阵和护体元气后,利用冰枪鳗的掩护重创她打怕她,让她跟花尐一样,从此一来到这里就杯弓蛇影。只有这样,她才会派那些随行的焚阳宗女弟子下来送死,死干净了,才会再从焚阳宗继续派人来。 但是狄云辰没有想到,仅仅依靠四把剑摆出的护体剑阵竟然强悍如斯,两记涌潮全力出手的他,仅仅只是把对方卷开,那在暗流中生成的,威力足以穿石裂金的剑芒,愣是连人家剑阵的阵脚都没有破开,他也算是亲身领受的剑阵在防御中的强悍。 眼看着自己已经暴露,而数日来苦思冥想的计划,因为圊灵,因为她的剑阵将要全功尽弃,狄云辰心思急转间,干脆铤而走险,第二记涌潮出手无功后,狄云辰直接向着顷刻间摆脱了漩涡,已经稳住身形边抵御冰枪鳗攻击边上浮的圊灵跟进,手中蓝叱一振,倾城已出。 第315章 倾城破阵,柳暗花明 “彬..”一声剑鸣,让这一方海水泛起了无数个细密的水泡,密集的…挟夹着粒粒冰晶的剑芒如同一束炽白的烟火在他长剑上绽放,他刚刚领悟成功没有多久的倾城第三层两百五十六到剑芒,如同一阵流星雨向着六十米外的圊灵溅射而去。 炽白的剑芒,在飞逝的瞬间,闪亮了狄云辰与圊灵之间的距离,惶然回首的圊灵,看到了她毕生难忘的一幕,一个身着红裳的男子,位于她侧上方珊瑚礁外三十米处,那一片从他手中长剑溅射而来亮如流星的剑芒,每向她飞近几十米就收聚一次,当二百五十六道剑芒,经过三次收聚变成一粒那堪比皓月还要璀璨,冷如寒星般的剑芒时… 这一方刚刚还沸腾的海水,那漂浮的珊瑚碎片,以及围绕在她周身频频施展攻击的冰枪鳗,都有那片刻间的凝滞,似乎时间在这一刻被定格静止一般。 这一种,你想动都动不了,似乎被那一粒寒星剑芒的威势完全镇住一般的感觉,哪怕圊灵此刻依然不相信,那一粒像边法术一般,美丽的如梦似幻生成的剑芒能破开她的护体剑阵。 越美丽的事物就脆弱不是吗? 圊灵此刻也只能这样想。 下一个瞬间定格的时间流动,但是那一粒寒星剑芒的周身,已经在顷刻间凝集了一个直径超过十米,里面参夹着一块块浮冰和雪花冰晶的厚重水球,似乎从那遥远的极北冰原而来。虽然这是在海里,但是圊灵还是感受到了这个水球的存在以及它的与众不同。 寒星拖拽着那颗巨大的水球,无声无息的钻入的它的剑阵,寒星连同那巨大的水球,在放射出刹那般的芳华后,她还来不及惊叹它的美,就如同烟花般消失与她的面前。 “砰”一声闷响从海底传出,如同发生了海啸一般,强大的冲击力从海底延伸至海面,刚刚还微波荡漾的海面,冲起一股百米高的巨*,并排山倒海的向着四周延展… 而在海底,那一粒被圊灵自我安慰的认为越美丽就越脆弱的寒星剑芒,不止一举把她护手的四只长剑炸成了碎片,还破开了圊灵那凝实的护体元气,并将她身边百米内的珊瑚礁撕裂一空。 然而圊灵并没有死,这是在海底,倾城的杀伤冲击力受海水的阻挡大大降低,否则,昔日施展第二层就能一剑倾覆永安城的倾城,现如今第三层的破坏力,决然不止只是把圊灵周身百米的珊瑚礁撕裂一空。 加上剑阵的阻挡,护体元气的减伤,让圊灵在护体元气破后,很是吐了几口血,内府遭受了重创的她一时根本无法运气,并处于半昏厥状态。 或者说,正是依靠剑阵的强悍,在倾城之威下,圊灵才保得了半条命。 被炸的向下沉了数十米的圊灵,在倾城的余波过后,又无意识的上浮,在云辰还在四处漂浮着珊瑚碎片以及冰枪鳗的尸体的水里搜寻着,被倾城一炸,已经脱离他感知范围的圊灵身影时,一条被倾城震晕的冰枪鳗,在圊灵的侧方清醒过来,而后直接向着悠悠上浮而毫无反应的圊灵发射了两道冰枪。 一道亮红的身影,在这支离破碎的海底中如同一抹流淌的鲜血,在这刻不容缓的瞬间亮起深红的护体元气,用身体挡在圊灵的身边,替她硬受了这两记冰枪。 救圊灵的自然花红,花尐在看到下面又起了暗流漩涡时,就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丢下师叔和师妹不管,远远逃离了。本来离圊灵只有三十米远的她,先是遭受云辰那敌我不分的涌潮暗流,后来又是倾城的炸裂冲击,冲的她晕头转向,等她清醒过来正好距离圊灵不远,看到昏迷的圊灵身处险境,没有丝毫犹豫,就潜了下去。 花红闷声吐出一口血,赶在冰枪鳗施展第二波冰枪前,反手一剑将冰枪鳗射杀,而后不顾自己的伤势,赶在更多的冰枪鳗围过来前,挟着圊灵急速上浮。 花红的剑鸣声,引导着狄云辰很快找到了她们,见圊灵没死,狄云辰再度惊讶了一下,当然不是佩服圊灵的命硬,他佩服的是护体剑阵的恐怖防御。 但是圊灵没死,对他来说是个好事,在计划失效,准备强杀圊灵,先解救花红那五百姐妹再做打算的狄云辰,让本已“山穷水复”的计划,变得“柳暗花明”起来。 三人浮出水面后,拼接一丝本能勉强憋气的圊灵连连咳嗽起来,看着身边原本一身青衣的花尐,换成了素不相识,身着跟花红一样,红裳的男子,圊灵似乎一瞬间明白了很多,内府经脉在剑阵被破的那一刻遭受反噬,深受重伤的她根本无力反抗,而且剑修没有了剑,她难道用手掐死对方? 所以圊灵默不作声的,有花红拖着跟在狄云辰的身后,向着南方远海而不是东北方的浪击崖游去。约莫离开仙府所在的海面五六里后,忠诚的白猫第一个寻到了云辰,当然,它的背上还骑着云静… “别怪云秀师姐,是我非要来,然后让虹儿拦住了她。”一见面,云静就替奉命看住她的云秀打起了掩护。 云辰一听急了,虹儿那只死鸟落到了船上,要是放点火星子,那船不就… 云静一见云辰的脸色就知道他在担忧什么,他可是三番五次的告诫过她不可让虹儿落到船上。云静见云辰被转移了注意力,立刻“嘻嘻“一笑,“放心吧,你的船没事。”说完回头瞥见圊灵,马上眉毛一竖,“咦,又救回一个花红师姐的师妹嘛?” 花红云辰闻言一阵无力,你那什么眼神,花红有这么大岁数的师妹嘛。 云辰懒得解释,让云静赶紧从白猫的身上下来,亏她想的出来,云辰不让她划船她就骑猫下海。四人拽着白猫的尾巴,半个时辰后,被白猫拖回了船上。 看到两首大船真的安然无恙,云辰才长出了一口气。他今晚的行动,只有云秀云静知晓,他一上船立刻吩咐巡夜的几个神宗门人召集所有的人集合,而早已在船头守望的云秀,则跟花红,把圊灵带到了狄云辰所在的舱室。 睡梦正酣的众人,并不知晓狄云辰发什么疯,半夜要把她们召集起来,看到所有人都到齐后,云辰说道:“现在,你们立刻上另一艏大船,起锚直扑焚阳宗所在的船队。” 云辰说着看向了欲言又止的花情花凌,“别问为什么,现在,这二十几名神宗弟子加上宏兴,包括一定会跟去添乱的云静,都交给你们指挥,你们说过,来到这里的每一个跟你们一脉相承的师姐妹你们都熟识,那么,那些人该杀那些人不能杀,她们将完全听你们两个的指挥,同样,能安然的救下多少人,也取决于你们两个,最后,别让我的人受损。” 花情花凌听的脑袋发懵,见云辰不像是说笑,花情急忙追问道:“那跟来的圊灵长老谁来应付..” 云辰强行打断道:“她已经不需要考虑” 众人不再多言,立刻回舱稍作收拾,片刻间,另一艘大船传来了船伙计升帆的号子声,搭载着三十名剑修,向着东北方驶去。 全身湿透的圊灵并没有怒骂花红,她只是用一种心丧若死,平静无波的眼神看着已经换了一身干爽白衣走进来的狄云辰,到现在她也难以相信就是面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剑修,破去了很多剑帝都难以破开的诛戮剑阵。 “我是慈渡神宗门下,圣姑首徒狄云辰”狄云辰说着示意花红扶着圊灵坐下,然后让云秀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狄云辰…”圊灵到现在才回头看了花红一眼,再看向狄云辰时,平静的眼底稍起波澜,“原来你就是那个在菏泽剿巫声名鹤起狄云辰” 圊灵并非傻蛋,狄云辰的偷袭恰到好处,否则狄云辰难于让她如此难堪,这可就足以看出,这是一场她们精心策划的阴谋,而那颗珠子她虽然没有拿到,但在手指触碰到的那一瞬间,她就知道上当了,那只是一介俗物,如果是金丹舍利那种天地灵物,是不会让她触碰后毫无感应的。 看到狄云辰点头后,圊灵又问道:“那颗疑似金丹舍利的珠子,那颗围绕着珠子,针对我焚阳宗的一切计划,都是你一手安排的?” 狄云辰继续点头。花红接过道:“师叔,云辰是为了帮我,帮我把所有被圊妃掌教扣留在宗内的姐妹解救出来,这个计划并非针对您” “你给我住嘴咳咳”圊灵一声喝骂后,又动了心气咳嗽出了些许血丝,云秀连忙递给她一个手帕。 圊灵却视而不见,她嘴角带着血迹微眯着眼睛看向狄云辰,“那么你擒住老身却不杀,又想怎么样?” 云辰伸手指向花红,“如她所说,我只是帮她救出那些被困在焚阳宗的尽两千师姐妹,并没有为难您的意思,接下来我想看看,在焚阳掌教圊妃的眼里,是您的命重要,还是那两千让她寝食难安,四处找理由想要整死的花红姐妹的命重要?” 第316章 谁是焚阳宗唯一的希望 这就是狄云辰在看到圊灵在他倾城全力一击下,只是深受重伤而没有死后,突然间萌发的念头——擒下圊灵,用她与汾阳掌教圊妃交换那剩下的一千余还扣留在焚阳宗的师姐妹。 圊灵自然听懂了狄云辰的意思,她血迹点点的苍白脸上挤出一丝冷笑,“素闻云城云辰如何奸诈阴沉,今日一见,也不过是个心智稚嫩的小孩儿罢了,我的命也许对焚阳宗对圊妃来说,胜过花红这一脉所有的弟子,但是换做是你,你回为了换回一个对你或许有用的人,而放走一千余对你心怀怨念,极有可能会在以后对你产生威胁的敌人么?” 狄云辰张了张嘴,他第一次被人骂的无可反驳,这让他首次对自己自傲的对人心把握的能力感到了质疑,如果他处在圊妃的立场,也许他办不到,但是并不代表圊妃办不到,从处理花红这一脉前任掌教的弟子来看,圊妃是个心机叵测的准小人,很难说,她会答应用那一千余焚阳宗弟子的命,来交换圊灵的命。相反,她大可以先答应狄云辰,然后借此耍手段,比如暗中通知玄阴宗来除掉狄云辰。 看似完美的计划,圊灵稍微一点拨,狄云辰才发现,自己差点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让自己身入万劫不复之地。 既然新计划行不通,那就回到原计划上来,“那么,我就跟你做交易,你找个理由,把剩余的一千余花红的师姐妹,从焚阳宗调出来,我知道,你绝对能找到合适的理由,或者说,直接告知圊妃,你想让她们来送死,圊妃就没有理由不答应,事后,我保证放你走” “哈哈..咳咳…”圊灵刚放声大笑又连连咳嗽起来,咳的把涌到嘴里的一口血强行吞下,才直起腰来,一脸决然之色道:“我圊灵从不接受威胁,要杀要刮随便” 花红闻言直接跪倒在圊灵面前:“还望师叔成全,救救我那一千余在焚阳宗受苦受难的姐妹,我花红再此郑重向您,以及那九泉之下的师父立誓:只要能让我那些师姐妹安然离开焚阳宗,我花红一定带领她们远走他乡,一世不再踏入焚阳宗” 一辈子没向人低过头的花红,就这样跪在圊灵面前。圊灵的坚贞不屈固然令人可敬,花红的忍辱负重,却更加令人可佩。 一直到此刻,圊灵才睁眼瞧了花红一眼,然后厉目直视云辰,“我问你,我的那些跟来的弟子,你打算怎么处理?” “您是说跟来监管花红姐妹的那五十名焚阳宗弟子么?很抱歉,我已经吩咐人动手了,但愿她们明智的不要抵抗”云辰实话实说,这是他的失误,他没想到圊灵竟然贞烈的宁死不屈。 圊灵闭上了眼睛,她们刚回到船上才一会儿,也就是说云辰的人刚动身没多久,她大可哀求云辰手下留情,但是这个一辈子没向人低过头的倔强女子没有这么做,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眼眶中似有泪花闪烁,她压住心中的哽咽佯装坚强道:“你们两个出去,我想跟花红单独谈一谈。” 云辰看了一眼跪在圊灵跟前一直未起的花红,见她点头后,才领的云秀走出了舱室。 “要不要飞信给宏兴,让他们尽量不要太伤及太多人命。”云秀见云辰又习惯的沉入了修炼,赶紧提醒道。 “我的人,可比她们的命金贵”云辰答复道。 云秀立刻明白了云辰的意思,要想俘虏存心反抗的敌人,远比直接杀死她们更难。跟随狄云辰而来的精英阁弟子,如果因此深受重伤或者死亡,本来就是为一己之私调动神宗门人使用的狄云辰,回去后将面临慈渡神宗上下的质疑和指责。 舱室中,圊灵等到云辰云秀出去后,才摇晃着在身后的椅子上坐下,“抬起头来告诉我,刚才在海底,我深受重伤毫无反抗之力时,你为何要拼死,用身体替我挡冰箭,如果你想以此感动我,让我把你那些师姐妹骗出来,那可打错的主意” 花红抬起了头,眼中闪过一丝属于缅怀的光芒,“师父临走之前三个月,曾对我说过,假如她就此倒下再也起不来,如果说谁在她心中最有资格带领焚阳宗的话,那就是圊灵师叔你,所以花红救得不是师叔你的命,而是焚阳宗的一份希望。”花红坚定道。 “你不用挑拨我跟圊妃掌教之间的关系。”圊灵心无波澜,平静道。 “我知道师叔你与圊妃掌教至**好,亲如姐妹,但是师叔您真的看不到吗,昔日焚阳宗在我师父名下如何强势如何自立,而现在呢,师父刚走几年,焚阳宗已经沦为了玄阴宗的马前卒与宵阳宗的附属。” “放肆”圊灵大声喝止道。 “师叔,我花红自幼被师父收留,由诸位焚阳宗师叔师伯一手带大,虽然我如今叛了,但是我叛的不是焚阳宗,我叛的只是这一任掌教圊妃,我…”花红说道这里已经忍不住的哽咽起来,“焚阳宗对我而言,那就是家啊,没有谁比没有家的孩子,更眷念那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家,可是怎么办,为了遵循师父的遗嘱,保护好那些师姐妹,我花红走到叛家而出的这一天,实在情非得已。” “家吗…”圊灵轻轻叹了一口气,“你起来吧,告诉狄云辰,老身答应他的要求,不是眷念残生,如同你说的那般,如果我是你师父眼中,在她去后焚阳宗唯一的希望的话,那么你在我的眼里,也是焚阳宗下一代唯一的希望,带领她们好好活着,为你的师父,也为焚阳宗。” 本已不报希望的花红,没想到会峰回路转,当即激动的连连向着圊灵磕头,“多谢师叔成全。” 天亮的时候,花情花凌她们一行连同焚阳宗那五艘船一起回转与云辰会和,整个行动并没有出什么意外,有花情花凌出面暗中潜上焚阳宗弟子所在的船后,根本无需宏兴施简他们动手,就领着一众往日在焚阳宗受够了欺压的姐妹,制服了那些跟随圊灵同来监管她们的焚阳宗门人,在此之间,施简只是出手斩杀了刚刚从海底逃回船上,实力略高于花情的花尐,而剩下的人,虽然有几个跳海妄图逃脱,但是除非一众慈渡神宗的精英阁门人诚心放水,要不然她们怎么也逃不过修炼水属性心法的神宗门人,而且,还有云静白猫在海里候着——在不方便骑鹤后,云静对现在能在海里骑着白猫有着浓厚的爱好。监管的焚阳宗女弟子最终全部被俘,跟随花情一行一起压了回来。 众焚阳宗花红一脉的弟子们,在得知自己终于逃出了焚阳宗这个魔窟后,抱着前来迎接她们的花红痛哭流涕,这哭声中有着太多的屈辱和怨气,还有喜获自由的干畅。哭声震天,感人至深的场面,让一边的云静都跟着哭了起来。 “所有人都在么?”云辰等宏兴把这次行动的经过简略说完后问道,他可是知道,浪击崖下还有一个焚阳宗的营地。 “都带来了,我们占领焚阳宗的船后,花情就利用船上传信的鹰鸽给浪击崖下那十几个焚阳宗弟子传信,我们直接玩了一把请君入瓮。”宏兴说的颇自得,毕竟这接连两次解救花红的同门姐妹,他都很好的完成了交代的事情,虽然这次名以上是花情花凌带队,但是大局上依旧是他掌握。 “那些人…我们该怎么处理?”宏兴紧跟着指向了一众神宗门人看押的那六十余名圊灵和花尐带来的焚阳宗弟子。 “全杀了。”云辰没有丝毫犹豫,“还有,去告诉陆建,可以动手了,你带着施简施洋暗中照应他一下。” 狄云辰下这样的命令的时候,就站在舱室的门口,仅仅一块木板相隔的舱室内,服下了一颗神宗特制极品心机丹后精神明显好转的圊灵听得清清楚楚,但是她并没有做任何反对的表示,这些跟随她而来,即将受死的焚阳宗弟子很难说有谁算得上她的心腹,她可不想把自己向狄云辰妥协,转而帮助她算计焚阳宗的事给传回去,当然只有死人最能保守秘密了。 等把一切后续事物处理完毕,解救的五百余名与花红短暂的相聚后,有花情花凌带领,云辰派了五名神宗门人护送,拔锚起航一路向着北方的海岸驶去,她们将去哪里上岸与洪常青会和,等待云辰海底仙府的事儿一了,就安排她们万里跋涉前往苦寒的云城山。 而在舱室内,圊灵已经手书了一封信,交由花红用鹰鸽飞回了焚阳宗,信件云秀看过,没有任何问题,大意是:海底仙府所在珊瑚礁群中的冰枪鳗实在众多,简直杀之不尽,她带来的五六百人一夜之间就伤亡过半,而那颗被发现的金丹舍利更是在珊瑚礁深处,早已传得人尽皆知,她有心下去捞取,只是周围日夜众强环伺,一端有人靠近金珠就会群起攻之;如果等到仙府开光冰枪鳗退散,到时候周围数千剑修群起而动,她身边的这点人手恐怕不够使唤,盼圊灵师姐索性把剩余的前任掌教一脉弟子全部遣来,到时候群战一起,让不善水性的她们全部送死,给她创造机会强取金珠,也好去了师姐一块心病,同时对外也有个交代 第317章 卑鄙但不下作 当这封信飞回焚阳宗后,焚阳宗掌教圊妃没有丝毫的怀疑,正如圊灵所说,圊妃一直在想着怎么把前任掌教门下弟子,连根从焚阳宗拔出,只是做的太过明显,必然会招来世人说她小肚鸡肠,而这次,无疑是她除去花红一脉弟子的最好机会,到时候花红一脉死伤殆尽,她大可将责任推到哄抢金珠的他宗剑修身上,对内对外都有个交代。 是以圊妃当即发令,火速征集了十条渔船,又派出百名弟子护送,把前任掌教门下剩下的一千三百余弟子尽数装船,走远海送往东海。 而在仙府所在的海域,当日午夜凭空炸响的那股巨*,早已惊动了宿营在浪击崖上的众剑修,不过相互戒备的他们一直等到天亮才出海,潜到金珠所在的位置,看到昨日还在的金珠不翼而飞,而金珠所在的那一片珊瑚礁更是成了一个百米方圆的真空地带,顿时纷纷骇然。 不过这并未让她们退缩,既然仙府外面的珊瑚礁群中就存在金丹舍利,那么仙府中一定有更多的金丹舍利,几乎所有的剑修都这样想着,看着彼此争的你死我活的金丹舍利被人取走,不论是付出惨痛代价的海外剑修还是内陆剑修,心里都很不是滋味。最后海外剑修的代表翁真提议,大家联合起来先斩杀冰枪鳗,这样只要仙府一有开光的征兆,她们就能赶在现在尚未有动静的大光明寺众僧之前,进入仙府内。 海外剑修对于探幽寻宝毕竟很有经验,内陆剑修的代表赵谦听得深以为然,二人当即一拍即合,声明联合斩杀冰枪鳗,至于最后谁能进仙府捞取好处,就各凭本事了,至于那些实力不济却妄想浑水摸鱼的散修,则直接被她们忽略了。 当云辰把每日的固化经脉做完,早已在外等候的陆建宏兴才进入舱室。 “怎么样?”云辰伸着那只血红的左手,任由云静近乎执着的用海水擦洗,他向着陆建问道。 陆建把那瓶已经用光了的毒药瓶递给宏兴,说道:“参在早饭中,不到半刻钟全部毒发身亡,我已经给他们师父去信,说他们死于与内陆剑修的争斗中,被赵谦带人半夜袭击了营地,而我深受重伤逃的一命,等伤养好后再回去详细说,反正昨夜他们确实打过。” 云辰疑惑的望着陆建,“你这是编的什么瞎话,简直漏洞百出,你指望麦加的师父能相信?” “不信又怎么样?”陆建突然变得很有底气,一副无所谓的口气道:“我师父在流霞岛比麦加的师父,我那个大师伯更有权势,只要他不抓住确凿的证据,他就奈何不了我。” 云静听的“扑哧”一笑,凡是喜欢胡闹的人,她就能看的顺眼。云辰这才点头,强势的人不管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往往只需要一个借口来掩饰,至于借口本身能不能让人信服,他们才不管,谁让他们的拳头硬呢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云辰问道。 “先跟你在这里混着,等仙府的事儿一了,我就只身赶往开阳关兑换洗魂丹,再借你的云城宗去呆一阵子,融汇冰蟾,待我体内元力与剑魂的融汇度达到两层,流霞岛…哼哼”陆建说着脸上已经浮现了一抹阴笑,但在云辰看来,那是自信的表现。 “外面怎么样?”云辰又向宏兴问道,圊灵现在被扣押在船上,虽然她重伤未愈,但是云辰依然不敢擅自离船出去查看。 “被你猜对了,那些内陆剑修与海外剑修终于联手开始斩杀冰枪鳗了。”宏兴说的轻松,可是他心里比谁都着急,现在陆建的中品上阶剑魂都到手了,他的还在仙府里呆着呢,而且有没有还是个未知数。 “这么说,没有人发现,那群珊瑚礁下,其实还隐藏着九宫流云阵?”云辰又问向了陆建,要想抢在大光明寺众僧之前进仙府,就必须先杀冰枪鳗,这是一个最基本的常识,他能想到,那些有个丰富寻宝经验的海外剑修当然也能想到,现在最关键的是,下面还有一个起障眼作用的九宫流云阵,云秀在秘籍上捉摸了这些日子,已经大致知道该怎么走,这也是他们比起海外剑修,仅存在一点优势了,否则仙府一旦开光,乱战一起无休无止,狄云辰也许能护得自身安全,但是还有云秀云静啊。 “没有,仙府的阵法根据我过往的经验,只有走进去了才能发觉,既然是一个单纯起掩护作用的阵法,在外面就更加看不出来。”陆建答道。 “那好,这段时间大家养精蓄锐,但愿,仙府能等到花红那一干姐妹从焚阳宗抵达后再开关。”云辰挥手道,这是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一端仙府提前开光,而花红的那群姐妹没到,最好的结果是,焚阳宗掌教飞信把她们招回去,坏的…则是直接凿沉所有的船,让她们淹死在深海中,对外宣称遭遇慈渡神宗的伏击。 等陆建宏兴离开后,云辰擦干了手,带着云秀来到了船舱最低间的一件舱室,圊灵就暂时住在这里,或者说关押,而花红打着看护的幌子,跟她住在一起。 云辰云秀进来的时候,圊灵正在缓缓运气疗伤,这是她目前唯一能利用少许的元力做的事了,要想把元力转化成攻击力,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做不到了。 云辰一进来就示意花红出去,然后也不打搅疗伤的圊灵,自顾站在她的榻前闭目沉修起来。圊灵的伤势虽然有慈渡神宗的心机丹疗养,只是这不仅仅要治疗内府伤势的问题,只有她最清楚,在狄云辰破开她剑阵的那一刻,她不仅伤了身,还伤了神,很简单的道理,剑阵,是靠神念御使的,所以要把元神受的伤害疗好,没有几年的时间,怕是很难的。 “你来干什么?”勉强提气稍微疏通了一点体内经脉中淤积的淤血后,圊灵已经痛的头上出了一层冷汗。 一直守在云辰身后的云秀连忙摇了摇沉修的云辰。“噢,我来给你送药。”云辰说着拿出一颗无色无味,暗红色上有一圈圈云纹的丹药递给圊灵。 圊灵没有接,脸上带着讥讽的笑,问:“这是毒药吧,怎么,怕老身出尔反尔,给你作梗?” “说对了”云辰没有丝毫掩饰,“我是个真小人,所以总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你放心,只要花红的姐妹一到,我就给你解药。” “如果我不服呢?”圊灵强硬道。 云辰摇头笑道:“你觉得你对我现在还有什么价值?如若不是花红求情,在你发信之后就是你命绝之时” “哈哈..真是幼稚,你也不想想,万一焚阳宗再来信询问呢,她们可是只认我的字迹” 云辰依旧微笑不语,偏了偏头示意云秀出手。 云秀默默的上前递给圊灵一张信筏,圊灵一看疑惑道:“什么意思,你们没有把我的信发出去?” “不,发了,这张是我临摹的您的字迹”云秀没有丝毫的自豪,跟着云辰来逼一个受伤的前辈,她总觉得愧疚。 圊灵很是惊诧的看了一脸腼腆恬静的云秀一眼,然后接过云辰手心的丹药,服下。 “这是九转散元丹,药效一个月如果一个月后没有解药,它就会慢慢散去你全身元力。”云辰说着见圊灵似乎不信,就提醒道:“不要忘了,我师父是神级药师圣姑,她不仅能造灵药,同样也能造毒药,此药服下后,会缓慢的提起你全身四散的元力。” 云辰深知,给一颗毒药让圊灵服下去死她也许不怕,但是一个修为深厚的人,对于体内元力的珍爱,更胜于性命,没有元力让她去做凡人,那还不如让她去死。 听狄云辰这样一说,在服下“毒药”后,就感应到体内元力像是在回复一样缓缓聚集,圊灵顿时深信不疑。 云辰云秀转上出舱刚上来,又被花红拦住:“你真的给我师叔吃了毒药?”刚才花红并没有走远,所以都听见了。 “哪有什么毒药,是颗极品回元丹。”云秀连忙替云辰解怨。 “我虽然有时卑鄙,但是不下作”云辰说完,不顾一脸尴尬的花红,自行回舱室。云秀看了花红一眼,跟着云辰身后离去,她知道,云辰并不担心圊灵作出什么反悔的举动,等她伤好,花红的姐妹早就到了,云辰只是担心同样受了内伤的花红,因为日夜看守圊灵而劳累,所以才打着“下毒”的幌子,让圊灵自律。 云辰为身边人设想做事时,从来不会明说,他的真心,总是在沉默中花开,只有对他特别了解的人,才能看出来,所以云秀知道云辰如此做的目的。 日子无声的向前划去,转眼间五日已过,云秀已经渐渐习惯了船上晃晃悠悠的日子,而云静则待得百般无聊,骑着白猫,有宏兴陆建护着,跑去帮忙那帮剑修杀冰枪鳗了,她当着云辰的面说的理由是,“要是那帮剑修杀不完,万一仙府开光,岂不耽误了心辰哥你的正事?” 真实的理由是,云静已经几天没去看的珠子了,另外,也确实想帮忙杀冰枪鳗,她不是怕云辰进不去,她是怕到时候因为冰枪鳗的存在,云辰不带她进去。 云静走后,云辰一张脸就苦丧起来,那颗金珠早就被他一击倾城炸的不知掉到那个旮旯里了,这些天他跟花红一直瞒着云静,并尽量阻止她去看珠子,这不,终于拦不住了。 如果说这事仅仅只是让云辰向云静说说好话耍耍嘴皮子就能糊弄过去的话,那么在云静刚走,洪常青从海岸渔村飞来的一封十万火急的信,就让云辰脸色完全阴沉下来。 有人要缉拿那些刚转运上岸的焚阳宗弟子 第318章 人的名树的影 在东北域的东海岸与普陀半岛的交汇处,是一片荒芜的丘陵山地,方圆尽百里的范围内,只是散布着几个渔村,这里的人过着半渔半农自给自足,近乎与世隔绝的生活。 羊角村是最大的一个村子,也就两百来户人,通过数百年的通婚嫁娶,两百来户人可以说都成了亲戚,整个村子的人虽然过得并不富裕,但是就连官府也不远涉足的这里,却过得其乐融融。 这里的人保持着最原始的醇厚古朴,勤劳,以及对偶尔路经这里外人的热情好客,是以当洪常青带着一众焚阳宗的女弟子,以避难为借口想要在村子里暂住时,这里的村民没有丝毫犹豫和怀疑,立刻腾出最好的房子以及拿出她们所能拿出来的最好食物,像款待贵宾一样接待着她们。当洪常青拿出金银给予回赠时,她们却笑着拒接,非是她们不认识,而是在这里,她们有钱都花不出去。 船上带来的食物虽然够洪常青她们支撑一段时间,但是当接到云辰的飞信传书,得知马上又有五六百焚阳宗女弟子即将抵达后,洪常青与随行的几个神宗门人一商量,决定自己出去买粮,一是为了保证后来的众焚阳宗弟子不饿肚子,二是弄点粮食进来,也回赠一下这里好心的村民。 羊角村与外界根本无路可通,就连骡马也断无可能从外面驮粮食进来,是以洪常青是驾着大船,走水路到最近的码头集市去购买的,耗费了两天筹集好粮食回来时,眼看着就要抵达依山傍海的羊角村,村子里却突然黑烟滚滚… 洪常青的第一反应就是给狄云辰飞信告急,而后独自弃船施展轻功一路踏波赶了回去。 袭击羊角村的,不是深入腹地偷袭的东南域剑修,也不是流窜的海盗,而是慈渡神宗的门人。 整个羊角村有大约三分之一的房屋已经倒塌焚毁,更有数十具尸首陈尸其间,花情花凌领着五六百焚阳宗女弟子,带着所有的村民被逼上了海边的一道悬崖。 洪常青赶到的时候,双方的战斗似乎已经告一段落,一百余名身着滚金边洁白剑袍的神宗门人,把花情等人堵在峭壁上似乎正在喊话劝降。 “住手”洪常青大喝一声,身形一展已经落在双方的中央,立刻有神宗门人认出了他,纷纷出言惊讶道: “洪师兄,你怎么来了?” “洪师兄,你不是陪着殿下,远在大光明寺么,怎么现身在这里。” 洪常青在神宗精英阁,虽然不是修为最高的,但是为人谦逊厚道的他绝对是精英阁众弟子中人望最高的,然而此刻他却一脸怒色,厉目圆瞪朝其中一个相熟的神宗门人厚道:“周二,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来了这里。” “你不知道?”这个名叫周二的弟子惊问了一句后,见洪常青脸色不善,立刻出来抱拳道:“我们受殿下吩咐,受命来这里围剿藏匿在我东北域腹地,居心不良的东南域剑修” “殿下?那个殿下?”这下轮到洪常青惊问了,他心里第一反应是,这次随他一起跟随狄云辰而来的神宗门人中,出了奸细,要不然此事做的如此隐蔽,如若没有人通风报讯,周二他们如何寻来了这里? “怎么,你洪常青抱大殿下狄云辰的大腿,就不认识我这三殿下了?”一个略显情况的声音,从悬崖对面的山林中传出,话音落,一个身着神宗剑袍,袖口绣着绚丽的七彩凤凰标志,长着一张用狄云静的话说,丑的很有个性的脸人走了出来。 “毕宁殿下”洪常青赶紧半跪着行礼,在毕宁现身的那一刻,他心里一慌,有道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他洪常青能镇住来袭的这一百多名神宗门人,毕宁不管是从身份还是实力上,同样能镇住他。 “现在该你向我解释,为何突然现身这里,又为何喝止我神宗门人缉拿东南域的贼人,莫非你包藏祸心,这些人是在你的照应下,暗中潜伏过来的?”毕宁一见面就给洪常青戴一顶重罪。 听毕宁这样一说,洪常青反而不怕了,他回头瞥了一眼,见花情她们虽然有不少人受伤,但是脸无悲色,显然她们事先察觉了神宗的突袭,早有准备而并没有人死亡,他这才微微心安,比起应付毕宁,他更不愿意就焚阳宗弟子的死而向狄云辰交代。 “三殿下,她们乃是被大殿下狄云辰策反的东南域焚阳宗弟子,因为大殿下有事暂时脱不开身,所以让我暂时安置在这里,待大殿下诸事一了,就打算禀告掌教圣姑,来妥善安置这些叛宗投诚的焚阳宗女弟子。”洪常青并不知道狄云辰有没有将这些事禀告圣姑,但是有一点他已经知道,毕宁带人来袭这里,根本就没有经过圣姑的首肯,否则,这里距离大光明寺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但是至少比慈渡神宗赶来这里要近的多,圣姑至少会通知狄云辰一声,这样他们也不会全无防备。 “洪常青,你抱了几天狄云辰的大腿,就愈发长志气了,”想想黒木城之耻,毕宁对狄云辰这三个字现在是深恶痛绝,“你尽然抬出狄云辰的名头压我,我不管这些人是否是狄云辰策反来的,但是这事儿既然被我碰上了,把这些焚阳贼女一律拿回慈渡神宗,让狄云辰去跟长老阁解释” 毕宁说的很解气,似乎在告诉洪常青,他狄云辰有圣姑撑腰,我毕宁背后还有长老阁呢。 “不敢”洪常青见毕宁又拿身份压人,连称不敢,他现在首要任务就是拖时间,从海底仙府所在的海面来这里,乘船如果老天爷不给面子,刮起东北风来两天两夜也未必能到,但是洪常青可是清楚,狄云辰可是有日行万里的凤鹤,狄云辰接信后赶来,不过是片刻间的事情。 “三殿下,此事说来话长,诸中有着太多琐事,关乎着大殿下的一个缜密的计划,还望三殿下看在与大殿下同门同师的份上,暂缓为难这些焚阳宗弟子,等我写信去告知大殿下,他一定会给你,给长老阁,一个满意的解释。”这就是洪常青聪明的地方,他不说狄云辰马上就要赶来,而是说还为通知狄云辰,怕的就是,提放毕宁一听说狄云辰马上到,先动手杀人,到时候狄云辰来了,也只能无可奈何,毕竟这事,是他的私事,并没有上报慈渡神宗,毕宁带人袭杀深入东北域腹地的焚阳宗弟子,乃是天经地义,官司打到圣姑面前狄云辰也没话好说。 但是毕宁会上当么?从黒木城他设计狄云辰的阴谋来看,他的脑子并非如他的长相那般一无是处,虽然他在黒木城设计狄云辰最终反过来被狄云辰算计了,并不代表他笨,而是他的对手远比他想象的还要阴沉多谋。 “洪常青,你不要有意拖延时间,我不知道这些人跟狄云辰有没有关系,就算我,但是她们份属东南域乃是我慈渡神宗敌对一方的剑修,所以我今日还非拿不可”毕宁说完大手一挥,让身后的一众神宗门人动手。 “且慢”洪常青拔剑横在一众焚阳宗女弟子的身前。 不过下一刻,不管是毕宁还是洪常青,都在脸上隐现了一份尴尬,因为毕宁喊动手后,他身后的神宗门人并没有动手的意思。毕宁昔日的心腹,在黒木城一战中死伤殆尽,这次随他来的虽然也是亲长老阁的一些神宗门人,但是在洪常青抬出狄云辰的名头后,有道是“人的名树的影”,这些神宗门人不能说是胆怯,至少,在长老阁没有明确的与狄云辰闹翻前,这里没有人愿意得罪连毕宁都敢阴的狄云辰。 毕宁还是堂堂的掌教圣姑的亲传弟子,狄云辰都敢阴他,还阴的让慈渡神宗神宗上下无话可说,他们这些地位要低的多的门人弟子又算什么?几乎毕宁带来的每个神宗门人都想到了这个问题。 所以说,人有时坏一点,还是有好处的。 “你们干什么不动手?我从长老阁领命带领你们来袭杀缉拿东南剑修,你们如若敢抗命,我有权就地处置”毕宁这话说得自己都羞愤,狄云辰才入门几天?名号一出,就能镇的一众听命于他的神宗门人不敢动手,把他的命令当放屁了。 一众神宗门人并没有被毕宁的话唬住,站在哪里你望我我望你,就是没有人动手。 最终周二越众而出,向毕宁抱拳道:“殿下,此事既然已经涉及大殿下狄云辰,我看我们就在此地看住这群焚阳弟子,这里地处我东北域腹地,料她们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您将此事上报给圣姑或者长老阁,请他们联系大殿下再做安排”周二这话说得在情在理又比较婉转,他只差说,不是我们不听你的话,谁让狄云辰比你坏呢他这一说无疑代表了所有神宗门人的心声,刚刚还沉寂的神宗门人纷纷附和,最关键的是,这不是什么生死存亡的大事,面对一群实力参差不齐,如同垫板上鱼肉般被逼在了绝路上的敌人,他们可以等可以拖,何必急着拿人,要真的的罪了狄云辰呢? 第319章 你我皆棋子 见一众神宗门人,被狄云辰一个名头都吓得不听号令,满脸怒色的毕宁锵的一声拔剑,就要动手,跟随他而来的众神宗门人不愿意动手,并不代表毕宁没办法让他们动手,只要他当先动手,引得焚阳弟子群而攻之,他身后的人还能眼看着他孤军奋战? “殿下三思”洪常青长剑一横,拦在毕宁的面前。 “滚开,否则先杀了你”毕宁一脚将洪常青踢开,长剑遥指满脸绝然不屈的花情花凌,长剑一振,“彬”的一声剑鸣声响起。 身处异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花情花凌是万般不愿与慈渡神宗动真格的,再说动真格的就是她们再加五六百人,也不是这群神宗门人的对手啊,而且来袭的又是跟狄云辰同宗,是以开战以来,神宗门人见她们大多只是抵挡,才没有导致战局更加惨烈。 此刻毕宁突然动手,花情她们恍然色变,就待拼死还击时,本已歪倒在地上的洪常青,反手持剑把毕宁的长剑向上一撩,于是本该射向花情花凌众焚阳宗女弟子的十数道剑芒,就射向了空中。 毕宁还没有反应过来,似乎受他那十几道白色的剑芒所引,伴随着一阵“鹤啊”震惊四野的鹤鸣声中,七道金红向着他们倒卷而落,来到近空,那华丽至极的金红尾焰一收,才让人看清这是一只体型达十二米,周身萦绕着金红流光的巨型凤鹤。 “你做事,越来越直接了,告诉我,是在玄阴宗学会的霸道比算计更有效么?”一个阴沉略显调侃的声音从凤鹤的背上穿来。 听到这个声音,状着胆子拼死阻止的洪常青才全身无力的摊倒在地上,不管这事最后如何定论,他以下犯上的举动,足以让他在长老阁领一顿板子,甚至逐出精英阁也有可能。 同样送了一口气的还有花情他们,以及被毕宁逼得差点跟着拔剑的众神宗门人,这里不乏一些在慈渡神宗见过狄云辰的神宗门人,所以狄云辰一出声,纷纷面向悬停于空中的凤鹤背上的狄云辰,半跪的高呼“殿下” 跟洪常青一样,狄云辰万没有想到,来袭击花红的会是慈渡神宗的人,整个村落乌烟瘴气,火光熊熊,哪里躺着数十具青壮男子的尸体,显然没见过世面的他们,把来袭的神宗剑修当成了强盗,为了保护村子里的老幼以及避难的一众女子,才形如飞蛾扑火般的去阻挡,虽然无知却彰显着他们的醇厚和真男人的一面。 跟随着花情她们一起逃来这里的村民,大多面色悲戚,她们丧失的不仅仅是亲人,还有劳动力,相比于孩子们在妇人们捂着嘴巴还“呜呜”的哭泣,年长的老者们看到凤鹤后,还处在惊愕中——难道是传说中的仙人来解救他们来了? 相比于洪常青只是从花情他们的脸色来判定焚阳宗一行的伤亡,居高临下的狄云辰,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那倒在村子边,几个生死不知的女子,或者说,他就是在找寻出气的由头。 但是最终,狄云辰生生把这口气憋下,不管怎么说,这里是慈渡神宗的地盘,就是神宗门人把花情她们杀光了,狄云辰也无话可说,谁让他一直把这事当成私事,而不告知慈渡神宗呢? 看完这一切,狄云辰才看向毕宁,他的目光如冷锋般深寒而犀利,让毕宁及下方还半跪在地上的神宗门人入坠冰窖。 “在黒木城的时候,你知道我去了,却假装不知道反而算计我,所以我给了你一个教训,没想到这个教训非但没让你长点记性,今天见了我还如此不懂规矩。”狄云辰的话,如同他的目光般深寒,似乎这个时候他放个屁,就能冒着冰霜。 毕宁脸上冒着冷汗,本来还理直气壮的他,此刻一看到狄云辰就跟做了亏心事一样,狄云辰的话他懂,在慈渡神宗先不管你实力如何,都是长者为尊,就是毕宁见者狄云辰这个神宗首徒,也要同普通门人一样,半跪着行礼,但是毕宁不甘向狄云辰下跪。 “毕宁师弟。”狄云辰几乎一字一句的吐了出来,“你拿什么跟我硬撑,论身份我先入门为长,只要我愿意,任何时候我都可以让你给我下跪行礼,论实力我是剑尊你是剑圣,我给你一个你我单挑的机会,打赢了我,我自己退出慈渡神宗,也许这神宗首徒的名号能落到你的头上呢” 毕宁那张脸此刻狰狞可怖,似乎真的想把剑跟狄云辰拼命,但是他不敢,现在慈渡神宗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狄云辰融汇的是只限于传闻中的顶阶剑魂子午阴寒潮,而且融汇度颇高,要不然哪能一剑倾破永安城至于毕宁比狄云辰高一个境界…狄云辰杀的剑圣还少么? “不敢对我拔剑么?”狄云辰反问了一句,见毕宁依然木在原地毫无反应,怒道:“不敢拔剑,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下跪” 毕宁“扑通”一声跪下,侧着脸抱拳生意的喊了一句“殿下”不是毕宁连拔剑挣一口气的勇气都没有,而是,败了之后他照样要下跪,干嘛去自取其辱两次?就这么简单的问题,被狄云辰一逼,毕宁到现在才想清楚。 “你这一跪,不是向我,而是向这里的村民包括他们死去的亲人,你就在这里一直跪着忏悔吧”狄云辰说完这才从毕宁身上转开目光,看向了毕宁身后的一众神宗门人。 百余神宗门人,在狄云辰阴寒的目光扫视下,立刻变得战战兢兢起来,比起毕宁被狄云辰一逼慌了神,他们大多保持着理智,这份理智,让他们在心里佩服狄云辰。狄云辰一来,放着正事不说,反而在神宗规矩以及礼节上做文章,先发制人逼得毕宁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就在众神宗门人心里忐忑不安的时候,狄云辰一改生硬强势的语气,带着一丝飘飞着寒气的温和口吻说道:“今天这事,我不怪你们,甚至都不怪毕宁,但是错已经犯下,你们代我,去收拾一下村子,把那些身死的村民下葬。” 众神宗门人这才长出一口气,说实话,如若不是那些村民奋不顾身的拦截,他们也不会杀了他们,听了狄云辰的吩咐后,听到狄云辰的吩咐后,立刻一哄而散向着村子跑去,由此可见短短的片刻间,他们已经受够了狄云辰那深寒的气势。 花情花凌她们也扶着受伤的姐妹,带着跟着她们逃难的村民,向着村子走去,片刻间,这片临海的悬崖之上,只留下了洪常青,毕宁以及依旧停留在风鹤背上的狄云辰。 “我不怪你”狄云辰这句话是对洪常青说的,狄云辰一来,洪常青就面向着他一直跪着,毕竟狄云辰信任他,才将花情她们交给他,而现在,事情出了纰漏,狄云辰怀疑他的能力是小事,他怕狄云辰因此对他失望而不信任他。 “你看到了,这个村子里的青壮劳力基本死光了,以后这里将没有人划船出去打渔,也没有人有力气来耕作,以后每隔一个月,不管是你亲自做,还是吩咐别人来做,给这里送来一批粮食衣物,所需花费的银子,我来掏”狄云辰决然没有想到,会伤及这么多无辜,这使得他第一次面对无辜的死亡者,而倍感内疚。 洪常青领命去了,狄云辰吩咐他办的事就是小事一桩,凭他神宗精英阁弟子的身份,在东北域不论走到哪儿,那家官府敢怠慢,送粮还不是轻松的很。 狄云辰这才从凤鹤的背上下来,走到毕宁身边问道:“够了吧,我是说,你在心里诅咒我一百遍够了没有?” 毕宁见狄云辰还有心情打趣他,干脆直接站了起来,怒视着他。 狄云辰假装没看见,他把伪装的属于师兄弟之间的那抹温馨延续,“你说,是谁让你带人来的,圣姑么?”狄云辰虽然入门没有几天,但是慈渡神宗的规则早已了然一心,长老阁有表决定夺的权利,在神宗掌教安好的情况下,却没有避过掌教发号施令,调人的权利。也就是说,毕宁这次来,要么是领的圣姑的命,要么就是他私做主张,还有一种是狄云辰最不愿看到的…长老阁避过圣姑,暗中指使他带人来的。 “是长老阁”毕宁没有隐瞒,重新理直气壮起来。 狄云辰笑了,眼中却寒意更甚,“你说,万一今天你杀了这里所有焚阳宗弟子,我会把你怎么样?” “以你的脾性,就算现在不动手,以后也会找机会阴死我”毕宁还算了解狄云辰。 狄云辰点头,“你既然知道我有能力弄死你,为什么还来惹怒我。” 毕宁张了张嘴,无话可说,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很蠢。或者说,他想报复狄云辰,他想给他添乱,那一刻的仇恨压过了理智。 狄云辰没有在纠结这个问题,而是问道:“知道澹台永俊怎么死的么?对,被我阴死的,但是,却是慈渡神宗有意为之,他们不好下手,就借我的手。” 毕宁全身不可抑制的颤栗起来,再一次大汗淋漓,这不是被狄云辰气势所迫逼出来的汗,而是因为寒心,因为自己最不愿思及的噩梦般的事,被人戳穿而流的冷汗。 “你是被俘过的人,不管你在玄阴宗其间做过什么说过什么,又或者玄阴宗是否故意放水让你回来,但是有一点你要清楚,你已经成了慈渡神宗的污点,长老阁不再信任你,却有不好拿你开刀,所以…” “所以他们让我来惹恼你,寻死”毕宁一屁股坐在地上,狄云辰所说并非无的放矢,从玄阴宗回来后,他明显感觉到自己被长老阁遗忘了,所以这次长老阁突然让他带人出来清剿这群焚阳宗弟子,他想都没想答应了,他想重新赢得信任。 “再说我,从我入门第一天起,老君恐怕就看我不顺眼,因为我身上有太多的光环给圣姑拉拢了太多的人心,影响到老君对慈渡神宗的掌控,而我却不是她心中那个接替圣姑的人选,又或许我手段太过六亲不认,所以…” “所以只要你杀了我,她们就会剥夺你掌教亲传弟子的身份,甚至把你赶出慈渡神宗。”毕宁很快想穿了其中的关节。 狄云辰点了点头,“只是她们显然没有料到,洪常青会悍不畏死的阻止你,而焚阳宗的女弟子,在同门被杀后,依然还保持克制,才没有酿成更大的悲剧,也没有达到她们所期望的,激怒我,而后不顾后果的击杀带队的你” “这帮畜生”毕宁破口大骂。 狄云辰倒是很认同毕宁的骂语,慈渡神宗目前风雨飘摇,长老阁却屡屡从中作梗挑起内乱,忙着从新任掌教手里争权夺势,不是畜生是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被自己的仇人同情的滋味,那是很不是滋味。 回答他的,是狄云辰的剑,“叱”的一声,在毕宁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刺中了毕宁的腹部。 剑,并没有附带剑芒,却依然刺穿了毕宁的身体,“你…”毕宁痛倒在地上,指着狄云辰准备怒问时,狄云辰却向着他伸出了手,“你我皆棋子,相煎何太急” “这一剑,是为了作秀,向很多人,有个交代,至少可以证明,我狄云辰不是谁都能沾惹的,也为了维持你我敌对的关系。”狄云辰跟着道。死了人,他要向花红交代,同时,他也要跟随毕宁而来的那群慈渡神宗门人知道,他狄云辰从来不是心慈手软之辈。至于长老阁派毕宁来激怒他,他不刺伤毕宁,毕宁回去也不好交代,而长老阁,也不会因为这一剑,给予他太多的责难。 所以这一剑,解决了很多问题。 毕宁的思维总是比狄云辰慢半拍,但是狄云辰只要稍微提点,他马上又能心领神会,握住狄云辰伸来的手,给他拉起来后,当下立刻掏出疗伤药,捂在流血的伤口上。 虽然他对狄云辰恨意不绝,但是正如狄云辰所说,“你我皆棋子”既然两人都成了长老阁摆弄的棋子,既然长老阁已经明显的想要假借他人之手除去他,他毕宁为什么不握住狄云辰伸来的这只手呢,至少两人配合着演戏给长老阁看,还能让他多活一段时间。 不是有句话这样说的么?敌人的敌人就是同盟和朋友。 有的时候,两个聪明人从敌对关系变成朋友,仅仅需要一个共同的强大敌人。 接下来的事情,不需要明说双方都知道该怎么办了,毕宁受命来绞杀焚阳宗女弟子,而后间接激怒狄云辰杀死毕宁。现在的情况是,毕宁确实带人来杀了焚阳宗弟子,却只杀了几个,也确实激怒了狄云辰,狄云辰的反击也仅仅只是刺伤了他,可以说每一样都达到了长老阁某些人的要求,却没有达到他们想要的效果,但是足够回去交差。 狄云辰走了,没有回村里,直接骑鹤东去。毕宁松开捂在伤口上的手,待血迹留的下半身都是,才倒在地上大声呼救。 于是,村子里的神宗门人闻讯而来,看到是全身血迹的毕宁,他们大可据此天马行空的想象,在她们走后,狄云辰与毕宁之间爆发了怎样的冲突,而后回去添油加醋的说。 至于真相,毕宁这一辈子倒死也不会说出来,狄云辰虽然害得他差点送命,但是这一次,狄云辰却一次还给了他两条命——狄云辰有能力杀他却没有,这是其一;狄云辰点穿了长老阁要置他于死地的目的,这是其二! 刚刚还拔剑相向的焚阳宗与慈渡神宗门人,因为一个人的到来,似乎一瞬间变得其乐融融,她们共同埋葬死者安慰生者,齐心协力收拾村名残破的家园,这一切看在外人眼里,就如同一个故事:一群强盗袭击了村庄,闻讯而来剑修击退了强盗,抱住了村子里大部分人的性命。 山还是那个山,水还是那个水,留在幸存村民心中的,是失去亲人后那一道永远无法抹平的伤疤。 狄云辰回到了船上,一个人矗立在船头,默默注视着微波荡漾的深蓝海面,云静骑猫去探望她的珠子还没有回来,所以没有人敢来烦他,或者说,云静已经发现珠子没了,在正在烦他的路上往回赶。 云秀没有跟云静同去,不是她就能放心云静去,而是云静骑着白猫她根本在水里撵不上,她跟云静两个一起骑上大灵儿吧,大灵儿就往水里沉…云秀也没有去烦云辰,她甚至都不敢问狄云辰陆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当狄云辰愣愣发神到忽略修炼的地步时,那就是他在想很头疼的问题的时候。 是的,狄云辰很头疼,虽然危机被他打发了,却留下了后患,而却还是他暂时没有能力了解的后患,他没有想到,长老阁会这么快就对他下手。虽然在初入慈渡神宗的时候,他一度还担心因为长相问题,而让人看穿了他的身份,结果完全是他多虑了,没有人能通过他这张脸,联想到他的生父冷花翎的脸,这让他既有一点侥幸又有一丝失望。 但是现在,因为做事太过张扬,因为他一入门就帮圣姑在慈渡神宗内大获人心,舍不得放权的长老阁终于坐不住了,那毕宁来算计他,虽然这次没成,但是下次呢? 他又该何去何从,虽然他心里从未把神宗首徒的身份当回事,但是他狄云辰,真的甘心这样被人逼得离开慈渡神宗么? 一直遥望着狄云辰背影的云秀看到,发愣的狄云辰突然握了握腰间的剑,而后身上重新萦绕起了凝聚元气的痕迹….. 第320章 给师傅的信 云静一直到傍晚的时候,云辰按捺不住差点去寻她的时候才回来,由此可见她对那颗珠子的重视——为了寻那颗落入珊瑚礁深处的珠子,她整整在海底泡了大半天。 云辰所期待的,云静因为珠子的失踪,而对他如暴风雨般的撒娇耍横并没有出现,云静回到舱室只是用带着一丝哭腔的声音唤了一声还在假装镇定修炼的云辰“心辰哥”而后进内室换了一身干爽的衣物,躺在云秀的怀里,用极度哀怨的眼神瞅着云辰,瞅的心中有愧的云辰后背只发毛。 云静不提珠子事儿,云辰自然不会主动提起来给自己找麻烦,而蕙质兰心的云秀看状况就能猜个大概,自然也不会说。 于是宏兴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副怨妇眼神盯着云辰的云静,以及像个小丈夫一样背对着云静躲在角落里修炼的云辰,偏偏宏兴哪壶不开提哪壶,张嘴就是“那颗…” “哦,云秀,准备笔墨,我要给圣姑写一封信。”云辰强行打断,生生把宏兴接下来要说的“珠子哪去了”给按回了他的肚子,宏兴要是还看不出状况,那他就不是宏兴了,所以他讪讪一笑,立刻溜之大吉。 狄云辰最终还是决定给圣姑写信,告诉他至来到这里,已经做过的以及即将要做的全盘计划,本来按他的意思,与其说这些事都是他的私事,不如说他不愿与慈渡神宗牵连太多,不愿意欠慈渡神宗的,所以才一直背着圣姑暗中进行。 可是现在不行了,洪常青刚领着花情她们上岸安置下来,慈渡神宗的人就找上了门,这不难看出跟随他们来的众神宗门人中有慈渡神宗长老阁的眼线,而且就算狄云辰找到了,还无法去拔除的眼线。洪常青是这群神宗门人中唯一信的过的,要不然倾城的秘密也不会保留到现在。 如果狄云辰依旧我行我素,那么接下长老阁再从中作梗,他将永远被动的受制于人,所以,他干脆写信告知圣姑全部,当然,这信的内容也需要技巧,比如,把他的私事,大义凌然的来说成是慈渡神宗的公事。 狄云辰刚把信写好,正准备让施洋飞信传回慈渡神宗,洪常青却来了。 “我写信过来让宏兴施简过去替我两天,我过来有事儿禀告。”面对云辰疑惑的眼神,洪常青一进门忙着分辨道。 “说”云辰随手把手里墨迹未干的信交给云秀吹干装封,又让云静给洪常青端来一杯热茶。 “还是上午那档子事儿,奸细我找到了,其实这并不难查,毕宁带着人正好乘着我不在的时候袭击了村庄,而我并没有把出去买粮的事儿传过来让这边的人知道,显然长老阁的奸细就是我带过去的两个神宗人中,或者说就是我。” “你我现在都能安然的站在这里,这足以说明你对我的忠诚,所以,不用试探我对你的信任”狄云辰已经知道了洪常青来的第一个目的——给自己洗嫌 洪常青点了点头,他觉得狄云辰虽然甚少说话,但是只要一张口就字字珠玑,总能轻易的折服人心。“那两个门人,有一个替我管理传信用的鹰鸽,我一逼问,他就承认了是他传的信,还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现在我已经把他制住了,我过来时想问,怎么处置他” “处置什么?”狄云辰反问了一句,“神宗的门规上,不是有这样一条么,长老阁有权暗中在神宗门人中安置暗探,以便随时掌管监督神宗门人的言行举止,一旦这些暗探身份暴露,任何人无权刁难处置这些暗探,他为什么不能有恃无恐?” 洪常青哑然,这条门规确实存在,只是这种太过偏门的门规,狄云辰不提他压根就记不起来。虽然狄云辰只是在慈渡神宗呆了一夜,但是对习惯于遵循规矩,然后钻规则空子的他而言,当然首要任务是详细的了解并记住慈渡神宗的规则。 “你先赶回去,那个暗探把他放了,放心吧,就算我们不处置他,长老阁也不会让他久留,自古以来,在自己人中当眼线的人,一旦暴露从来没有好下场,哦,把顺便把这封信给我发了,经此事一闹,现在慈渡神宗内,我就只剩下你可以信任了。”云辰从云秀手里拿过装好的信封递给了洪常青。 当夜,长风子接到狄云辰的急信后,连夜递往还在慈宁宫处理公务的圣姑,圣姑接过信放在公案上,略显疲乏的揉了揉脸颊两侧的太阳窝,未打开书信就猜到:“看你这么急送来,八成是我那首徒终于一个人撑不下去了,来向我叫苦的吧” “到目前为止,他已经很出色了,做事谋定而后动,滴水不漏一环接一环,很难相信他只有二十二岁”长风子笑道。显然,狄云辰的身边不止有长老阁的眼线,也不缺乏圣姑或者长风子的眼线。 “你这是夸他呢还是夸你自己,他可是你替我选的。”圣姑与长风子**时,才会褪去那伪装的威仪,让人知道她随和的一面。 “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那个年轻人比他更优秀”长风子干脆的接受了圣姑的赞誉,说完扬手示意圣姑看信,其实,信他也没看过,他也想知道狄云辰出门后,给圣姑来的第一份信写的什么 圣姑这才擦开信封,展开信筏,苍劲有力的字迹跃然于纸上,银钩铁画似乎一气呵成。这点倒让圣姑略感意外,古人云:识字能观人心在圣姑看来,狄云辰看似狂妄,其实脾性过于阴沉,而他的字应该是娟秀阴柔一些,只是今日一见,没想到狄云辰的字写的如此有男儿气概。 “弟子狄云辰于千里之外,遥拜圣姑师父,长风子阁老身体安康:弟子出门至今已尽月余,言行举止循规蹈矩不敢有辱首徒身份折我神宗名望,在大光明寺偶闻仙府开光之事,又偶遇昔日结缘于菏泽的东南域焚阳宗弟子花红,得知花红一众同脉师姐妹在师父去世后,遭遇现任掌教迫害,遂动了恻隐之心。 又想,只要解救策反出花红等数千焚阳宗弟子,等于狠狠打击东南域剑修的士气,与我神宗多有益处,还能助长师父威望,只是弟子一向低调,如同黑山之战般好以奇功一鸣惊人,这才斗胆隐瞒师父,于东海之上围绕仙府连施巧计,眼看就要大功告成。 然,今有毕宁带领百余神宗门人,袭杀了我已策反的数十名焚阳弟子及近百名无辜村民,在洪常青赶来亮明身份后,依然以长老阁之名仗势欺人,险让我多日谋划功亏一篑,事后弟子愧疚难当之余又悲愤难眠,这才急忙上书求告师父,长风子阁老,长老阁此举予以何为? 弟子自知自己出身于低级玄宗,得长风子阁老在开阳关伯乐识马才挤入神宗门墙,又得师父厚爱添为首徒,是以一直勤勤勉勉,心以神宗为重,然行事之余多得长老阁掣肘,此事让弟子深感颓败,若因弟子的存在,让师父,长风子阁老左右为难,弟子愿请辞神宗首徒身份,回西北苦寒之地虚度时日,还望师父成全逆徒狄云辰,敬以上” 圣姑看完后哭笑不得的“帕”的一声把信筏按在公案上,嘴里骂道:“胡说八道”什么在偶闻仙府开光,狄云辰去之前就跟她言明,双母元的他,此行打的就是海底仙府中金丹舍利的主意,不是胡说八道是什么。由此可见,圣姑看的才气愤难眠。 “喔,看来我们首徒的第一封信把你气的不轻啊”长风子没想到在长老阁苦苦压制下,多年未动气的圣姑,竟然在狄云辰一封书信下气的失去了仪态。 圣姑动气的,只是狄云辰来信的最后请辞首徒身份的一段,虽然知道这段并非狄云辰的本意,而要挟的意味儿更重,可能心里真太在乎这个弟子,才动了气。 “咯,”圣姑静了静心神,拿起公案上的信朝看笑话的长风子一挥,“你也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也有你的份儿” “喔”长风子满怀期望的接过信一看,口中赞叹不绝:“写的好,简直是字字诛心啊,把一个神宗首徒的拳拳忠心尽然于纸上,写的好” 圣姑气的笑道:“你是说他的字写的好吧” 长风子摇了摇头,“字虽是不错,但是这信更有深意,师妹,这信,发回来有两道意思,一是狄云辰就目前所行之事,正事向我们交待,二是,这信,是让我们拿给长老阁看的,他这不是拿这封信在要挟我们,而是让我们拿这封信,去长老阁要个说法。” “我又岂会不清楚,我气的是,到现在为止,他的心也并非完全落定在我慈渡神宗,要不然策反焚阳宗弟子这事,为何满我们至今。”圣姑叹气到,皱眉的模样,就像一个慈爱的母亲,拿一个淘气的孩子无可奈何。 “是啊,他只是入宗时日尚短,假以时日他就会明白,在神宗之内,以他堂堂首徒身份,没有私事公事之分,私事,也可以名正言顺的打着公事的幌子来做。”长风子一针见血的说道,遂又扬了扬手中的信筏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这事,你我去长老阁讨说法,不合时宜,也未必有什么结果,要闹,等他回来去闹,我们暂且静观其变,看看长老阁中的某些人,还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止,竟然背着我调人,还以为我不知道,那我就索性装蒙在鼓里。”圣姑说着,摊开纸墨,给狄云辰去了一封信。 当新的一天来临,旭日东升,映红了半边赤潮,来之慈渡神宗的鹰鸽,带着狄云辰所期盼的结果,飞到了距离浪击崖三十里外,狄云辰所处的大船上。 施洋收到信,一看上面烫金的凤凰标志,连忙递传给了刚刚早起拉开舱门的云秀,云秀则拿着信,交给了坐在舱室角落边,潜修了一夜的狄云辰。 “还记得我的嘱咐吗?你是神宗首徒呢,你就是我的面子,所以,天下之人你不管面对谁,你大可狂妄以待,辰儿,你要知道,一个乖巧的师父,并不期望自己教出一个乖巧的弟子” 以上是圣姑传给狄云辰的信,狄云辰看过后未作任何表示,随手递给了云秀,云秀看完后如是评价:“你的师父圣姑,好像觉得你还不够坏,这是鼓励你造反” 这个评价虽然有点玩笑的意思,但是却跟狄云辰的看法惊人的一致,圣姑是要他自己去闹啊,上哪儿闹?当然是回去上长老阁闹但是狄云辰依然有疑虑,按理说一个十分器重你的师父,是无论如何也不该如此教导人的,再说圣姑,在长老阁的压制下,已经苦苦在掌教之位上挨过了快三年,这个时候却鼓励狄云辰就毕宁的事儿回去闹,如若她真心支持狄云辰这一闹,等于慈渡掌教与长老阁之间要彻底撕开脸皮,掌教圣姑不会不知道这一点,她是等不及了还是另有目的? 狄云辰无从得知圣姑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只是觉得事情有点怪,甚至于整个慈渡神宗都有点怪,难道慈渡神宗真的就会一直这样闹下去吗?诚然,他希望这样。 “你打算怎么办?”云秀说着走到彻夜燃烧的烛火旁,把圣姑发来的信引燃,这样的事,狄云辰不吩咐,她也知道该怎么做。 狄云辰叹了一口气,“我刚刚在一盘棋盘上,跟对方的棋子讲和,我以为这应该是将与帅之间的争斗,没想到一封信,圣姑这个‘帅’重新把我拉回了棋盘,让我这个卒子,去跟长老阁那些‘将’去斗” 云秀甚少看到狄云辰叹气,不论是初入菏泽,向莫阳寨进军的途中被骑乘擎天鹤的剑巫,逼的看到到希望的日子,还是在云城宗受魔宗所困,几乎覆灭的时候,狄云辰从未因为自信不足而叹气。但是至从来到这里,几乎每天都能看到云辰叹气,不知云秀,甚至云静都感受到了,狄云辰身上肩负的旁人无法体会的压力,所以云静在珠子不见了后,只是给了云辰一阵哀怨的眼神,而没有缠着他胡闹。 “云辰,这次只要拿到了金丹舍利,与宵阳宗宋念交换到阳葵,把天蓝姑姑化石为人,你就回云城山,看谁能奈何你”云秀不忍看到这样的云辰,看到他无奈叹气的样子,比看到他深受重伤,云秀还要心痛。 云辰淡淡一笑,回头瞥了内舱一眼,“只要我带着云静去投奔魔师,就是现在走,慈渡神宗也奈何不了我。”云辰说完话锋一转,面色坚毅语气坚决:“但是,不找到那个人,我是不会离开的,哪怕…”云辰说着把桌子上的凉茶倒落,“颠覆它” 前一刻还阳光耀眼的天空,这一刻突然阴云密布,天地间狂风大作,并隐忧有阵阵冬雷从云层之上的苍穹传下,早潮未歇的海面,借势乌云狂风再接再厉,卷起的滔天巨*,让这艘三桅大船都大幅度的左右颠簸,天地间瞬息间已经乌黑一片,宛若黑夜降临。 “哎哟”习惯睡懒觉的云静,被直接从床上颠簸下来,捂着脑袋痛呼出声。云辰云秀直接离开甲板一尺,飘飞而起,还来不及赶紧去查看,全身被浪花淋的湿透的陆建一头撞了进来,满脸兴奋的说道:“快准备,这是仙府开光的征兆啊” 事实上,世上从不缺少这样的典故,每有仙府胜景洞开之际,天地间必然乌云狂风大作为之色变,这些狄云辰年幼时不知在杂书中看到了多少,只是他一直当成写书的忽悠世人打发时间的玩笑,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显然,陆建说的肯定是真的,这里没有谁比号称已经见过至少十次仙府开光的陆建,更清楚仙府开光之前是个什么情景。 云静一听仙府马上要开光,顿时头夜不疼了,心里因为云辰弄丢了珠子还瞒着她的怨气也消了,摇摇晃晃的走出来,一看云辰云秀都飘飞着,立刻有样学样飘飞起来拉着云辰不松手,那意思很明显了,你要带我下去。 仙府开光来的突如其然,现在云辰手头上根本人手不足,宏兴施简被洪常青招去村子里顶替他还没有来得及回来,更关键是,相比于日日盼仙府开光的其他人,云辰却认为仙府开光来的有些不合时宜,再晚三天,再晚个三天后续的焚阳宗弟子就该到达了,如若仙府已经开光的消息一散开,最好的结果是焚阳宗马上勒令船队回转,最坏的结果是,焚阳宗掌教直接下令凿沉帆船,让那些焚阳宗弟子葬身大海,从此了一心病。 花红一脸苍白的从下面的舱室赶了上来,她脸色不好不是内伤未愈,而是想到了跟云辰一样的问题,仙府即将开光,可是那些姐妹们还在路上。 “你留在上面看住圊灵,让施洋带人跟我下海”狄云辰吩咐完带头飘出舱室。 海面漆黑一片狂风依旧,一道金线,从那遥远的,滔天巨*的海底隐现,并急速的向四周以及海面延展,似乎要冲破大海的束缚,驱散这天地间的阴暗 第321章 九宫流云阵 那从海底延展上来的一线金光,如初生的旭日般,虽然看似微弱,似乎有着无穷无尽力量。当这一线金光冲破海面时,化作一道金色的光环向着四周无限延展,金光所到之处,巨*平息,狂风止戈,黑暗纷纷消退。 “开光了”大光明寺观海楼上,摩天一扔手中的棋子激动的站立起来,多日苦盼而积攒于眼中的焦虑,被远方的金光一照,化作一颗浑浊的泪水。 有藏紧跟着站了起来,走到顶层的栏杆处向下一挥手,早已准备多日的众大光明寺弟子,纷纷从观海楼下的密林中,抬出帮着油帆布的木筏放入海中,在有藏直接冲观海楼第一个纵跃于木筏上后,众大光明寺和天界寺近百名高僧,有条不紊的纷纷上船。 “你还愣着干什么?”已经走到栏杆处准备跳下的摩天,见宏笙还傻愣愣的站在哪里望着远方延展而来的金光发呆,顿时出言提醒道。 “啊”宏笙装着受宠若惊的样子,其实心里极度复杂,不论他去与不去,今日恐怕都是他与大光明寺决裂之日,凭良心讲,只从他入得大光明寺以来,不仅掌教方丈这个师父对他另眼相看,众师叔也是一向厚待于他。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总到离时,才知难舍。 宏笙最后看了一眼焚音燎燎的大光明寺,跟随着摩天向下纵入木筏上。非是他无情,而是和尚这种道貌岸然的生活,他早就厌倦了啊 “开光了”一个年轻的剑修,几乎是“撞”开了佛音殿旁的贵宾房,向着依旧沉修的宵阳神宗阁老宋念禀告道:“师尊,仙府已经开光,那群大光明寺的和尚早已暗中备置了木筏,现在已经出海向着海底仙府而去了。” 但是宋念如老僧入定般,那顺着颧骨而下的白眉动都没动一下。这让年轻的剑修不由着急起来,连忙上前摇醒了宋念:“师尊?” 宋念这才睁开双眼,轻语道:“佛门讲究随缘,你我恰逢仙府开光来到了这里,即为有缘,此刻仙府四周必定乱成一团,再说金丹舍利,乃是天地人灵的圣物,天生有一股祥和浩然之气,无论谁把它从仙府中带出来,休想瞒过我,所以,与其强行乱中取胜,不如守株待兔,我们过半个时辰再动身。” 事实正如宋念所料的那样,在仙府开光的那一刹那,四周的海岛以及浪击崖附近的营地中,无数的剑修顶着狂风骇浪,直接跳入水中,从相对平静多的水底,向着海底仙府所在的位置赶去。 是以,当云辰带着云静云秀,领着施洋陆建及一众神宗门人,抵达仙府外围所在的珊瑚礁时,已经有尽百人先以他们赶到了这里。珊瑚礁再也不是七彩色,从珊瑚礁深处耀射出来的强烈金光,将往日那一片片绚丽多姿的珊瑚礁群,渲染成了一片片连绵不绝的金色翔云,随着金光时强时弱,这一片金色的翔云,给人一众真实的,流动感,仿若正遨游于湛蓝的天空。 此等胜景,别说狄云辰他们这些初次见识仙府开光的菜鸟没见过,就连陆建等一众,数次经历海底仙府开光的海外剑修,也是看的瞠目结舌。 一条条藏身于深处的冰枪鳗,似乎与这一片金光祥云不和,纷纷从深处游了出来,往日就算口称联合,也暗中相互戒备提放的内陆剑修,海外剑修,还有散修隐修,此刻空前的团结一致的射杀冰枪鳗,因为到了此刻他们都明白,他们之间的争斗已经不在这里了,等杀完了冰枪鳗,抢在大光明寺的众僧之前进入了仙府,在仙府宝藏之前,才是他们再取争端之时,否则人都进不去,在外面打的毫无意义。 领头的云辰剑技涌潮频频出手,一道道漩涡暗流,将向着他们一行射来的水纹冰枪直接绞碎,偶有一两条冰枪鳗被卷入漩涡中,炽白的剑芒闪烁间,就把这种拥有强悍的攻击,体质却相对孱弱的元兽斩成两半。其他人一律元气护体,跟在云辰身后,面对乱成一团,在金光的耀射下,游出金色翔云后再无躲避偷袭可能的冰枪鳗,应付起来则要相对轻松的多。 待把一波向她们游来的冰枪鳗绞杀驱散后,云辰一行已经接近这些往日是珊瑚礁,如今化身成了一片金色云海的边缘,云城这才回头看向了云秀,以前他对秘籍上记载的‘九宫流云阵’毫无概念,至少此刻已经知道了,海底还真的出现的流云。 海底无法说话,也更无可能把秘籍拿出来对照查看,好在云秀的记忆力,那是连云辰都佩服的存在,她皱着眉头思考片刻,小手向着左侧一道流云化作的,形似奔腾怒吼的河流一指。 云辰立刻心领神会,当先游向哪里,果然无碍的进入,心里这才明白,这些形似奔腾河水的翔云,看似凶险,其实就是那些珊瑚礁的空隙,在水中化水,此等神通,恐怕也只有传说中的上古仙人能够做到。 所有人立刻顺着这道弯曲的河流向深处行进,其间遭遇了几条冰枪鳗的袭击,有惊无险的游行了大约两百米后,整个场景再次一换,这里虽然还是有一片金光渲染出来的世界,但是,那一朵朵流动的翔云到这里却被连成了一片,重新组合成了一个如梦似幻,生动的世界。 有小桥流水,有高山长河,有森林田野,更有金碧辉煌的宫殿楼宇。这是一片金色的世界,这也是一片死寂无声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中,最耀眼的,莫过于矗立其中的九道宫门,初一望去,九道宫门都是金光闪闪并无差别,不过细分之下,却又微妙的差异。 走到这里,冰枪鳗已经绝迹,云秀直接脱离大队,游到那九道宫门之前细细查看,就在此刻,一群人影从他们一行的头顶降落,众人赶紧戒备。 来的,是翁真带领的一群海外剑修,不愧是是一群寻宝的专家,轻易的就堪破了九宫流云阵的外围,到达了第二层,。事实上这也并非多难,九宫流云阵只是一个起障眼作用的迷魂阵,只要不遇上冰枪鳗,几乎就不会遇上危险,走不通的地方无非就是撞上了礁石,一路碰碰装装总能摸到一些窍门行到这里。 翁真一行下来后,与云辰一行相距三十米外落定,翁真当先给了陆建一个媚眼,而后如同云秀一样,单身一人前去查看那九道宫门。 待云秀查看一遍回来的时候,这九道宫门之前,已经陆陆续续下来了大约六百多人,甚至不乏一些,往日从未见到,实力在剑圣境界的高手。 这里虽然近乎一个真实的陆地世界,但依然是在海水中,是无法开口说话的,所以要想在同伴见传递任何信息,并让其他人不发现,只能靠一个眼神和一个轻微手势。 在云秀游到云辰身边,不作痕迹的做了两个手势后,云辰已经心中了然,从左到右,第三个宫门。 可是不能就这样去啊,作为第一波下来的她们,有道是达者为师,不止紧跟其后下来的翁真一行海外剑修盯着他们,就连随后下来的内陆剑修和散修也都盯着他们,这其中不乏几个在开阳关追随过狄云辰陆建的人,看到他们后立刻扬手示意,而后干脆拉着同伙,游到了他们的队列旁,那意思很明显,在开阳关我们是跟你混的,在这里我还跟你混。 这绝不是狄云辰愿意看到的,此刻他心中万分后悔,下来时应该听云静的建议,穿一身红裳的,至少自己就不会那么轻易的被人认出来了。此刻他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动的话,必定有大群的人跟随他,不动就会消耗自己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时间,到时候大光明寺的众僧一下来,一切都晚了。 但是,他是谁,他是狄云辰除非遭遇不可抗拒的存在,一切困难到他面前,不敢说迎刃而解,至少满肚子的点子是少不了的。略微一沉思后,他扬手把陆建施洋及一众神宗门人招呼过来,也不避讳其他人的窥视,逐一指着人做手势后,他们这一波二十七人,一窝蜂的向着前方的九道宫门游去,待离那九道宫门不足二十米时,又突然分作九个小对,每对三人各扑一门。 这下等着的众剑修傻眼了,她们万没想到狄云辰会突然来这一招,就在他们搜寻狄云辰的身影时,一道道漩涡暗流突然从他们的身边生成,卷的他们阵型大乱不说,还有数十道剑芒在其中生成,射伤了几人后,其他人纷纷相互戒备的后撤。 待一切平静下来后,九道宫门前,已经失去了狄云辰一行的身影。 狄云辰并不怕误入其他宫门,而把神宗门人及陆建送入险境,还是那句话,九宫流云阵只是一个起障眼法的迷魂阵,秘籍上早有记载,走错了宫门,无非是直接把你送出这片金光祥云之外,你再来一次。 云辰这一行,当然只有云秀以及被云辰勒令必须死拽着他的衣角不许松手不许说话的云静,一入宫门,景色立变,那漫天的金光收敛不见,入眼是灰蒙蒙的一条通道,远方似有绿黄色的鬼火游荡,并伴有尖锐骇人的鬼泣声传来,又有阵阵令人感到安心宁神的焚音在耳边浅唱… 更主要的是,这里没有水了,她们终于脚踏实地,可以说话了…. 这一种霍乱与安宁交织的气氛,一走进这里,纵然胆识颇高的云辰就被这股邪不邪,正不正,正与邪交错的气氛弄得心神不定,跟何况云秀。至于云静…. 看到鬼就兴奋的两眼冒光的她,哪里还记的云辰的嘱咐以及那些鬼火都是幻化出来迷人心智的,结果是,唯一清醒的她又头脑发热了,松开云辰拔剑就去砍鬼了… 鬼自然是不存在的,这条通道如同一跟数目主干,其间还有无数的分支洞穴,云静一剑没有砍中面前飘飞的鬼火,鬼火却飞进了旁边的岔口,云静抬脚一进,只听见后面云辰焦急的喊了一声“静儿”云静已经消失不见,而刚刚还存在的那个岔口,则消失不见。 光芒一闪,云静已经到了九宫流云阵之外,那一片金色翔云边缘,正如同秘籍所记载,这个九宫流云阵毫无威胁,走错了只会把你送出去,让你再走。 云静愕然的眨巴了下眼睛,这才醒悟过来自己貌似又情不自禁的闯祸了,这次是把自己闯出来了… “该死的,你怎么不咬住那个祸精”云辰气的踢了一脚游在她们身边的白猫。虽然憋了半天,能开口的感觉很美妙,可是一开口就要说这样的话,那就很不美妙了。 白猫无辜的“呜呼”一声,它怎么好意思说,刚才它也被这股邪异的气氛弄得昏头转向? “怎么办?”慢慢适应过来的云秀,看着前方飘荡的鬼火,还是吓的紧紧拽着云辰。 “别管她了,这死丫头虽然有时会头脑发热,但是只要我不在身边,就会多少长点脑子,她八成是不会下来了”云辰说着示意云秀带路前行。 云辰的话,云秀深以为然,不管别人怎么认为云静怎么胡闹,怎么淘气,那是云辰在她身边的时候,因为云辰,才能让她有恃无恐,一旦云辰不在,云静多少都会动点脑子。 事实是云辰云秀都猜错了,看到翔云外已经潜下来的一群和尚,云静毫不犹豫的下去了,来到宫门外后,这里果然还聚集着大批的人在犹豫着走那条,看到云静下来后,纷纷围了过来,因为很简单,她明明进去了又出来了,那说明她走错了,如若她再进,跟着她至少会少走一条错误的宫门吧 于是云静毫不犹豫的冲向了第一道宫门,反正又没危险,走错了还能把你送出去,为什么不逗着她们她们玩?而且还能间接的帮助到云辰,至少让他少一些麻烦不是吗? 云静想的很明白,最主要的是,这确实很好玩 跟在狄云辰身边的人,耳濡目染下,多多少少,都会学点他的阴沉。 而云辰云秀则继续深入,时间在这一刻弥足珍贵,这条通道并不难走,唯一要克服的就是不要被这里的邪异气氛,弄得晕头转向走进了岔道。 约莫百息后,岔道终于走完,空间只是比洞中稍微亮了一点,却依然雾蒙蒙的,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是一道悬崖峭壁,在悬崖五十米外,是一朵朵如同巨大莲花般,依次旋转的七色莲台,而在这些莲台与洞口之间的五十米距离,则是一片漆黑的深渊,云辰撕开剑袍的一角,向着深渊丢下,深渊荡起一片如水纹般的波纹后,那片衣角消失不见。 “这是要考验我们的轻功。”云辰笑道,仅此一关,怕是绝大多数人都会掉进深渊被送出去,但是对精修于飘,有着超强滞空能力,根据魔影分身诀结合轻功飞雪的特性,领悟出飘渺无痕的云辰来说,这一关完全就不是考验,唯一的困难是,那七色莲台,你该上哪一个。 “橙色”云秀在云辰的身后刚一说完,云辰已经拽着她身化九影,待九影归一时,人已经落在了那道橙色莲台之上。 上的莲台来,周围的景色再次一边,身后的景色纷纷消失不见,而在他们身前,则是一个真实的海底世界,暗褐色的礁石,洁白的海沙,还有褐色和暗黄色的海藻,以及点缀在礁石上的七彩珊瑚。 但是云辰云秀都明白,她们依然处在阵法之中,因为没有水。 “怎么走?”云辰问道。 “迎着那一抹微弱金光的方向走”云秀答道。 云辰这才发现,在前方看似一望无际的海底礁石海藻中,有着一抹微弱的金光传来,若不是云秀提醒,他一时根本不会发现。 “如若外面的翔云,是考验我们的观察力,那宫门洞府是考验我们的定力,而悬崖莲台是考验我们的轻功,那么这一关,又是考验我们什么?”动身前云秀好奇的问道。 “忍耐力”已经一脚踏进这片海藻群中的云辰立刻被海藻缠的结结实实,他护体元气上的冰冻特效,对这些幻化出来的海藻根本毫无效果,但是这些海藻却能拖拽得你寸步难行,他挥剑一斩,这些海藻纷纷化作紫色的星芒消散,但是走不过三步,又被海藻重新缠绕住,可谓让人烦不胜烦。 云秀看的小手点在脸颊边那个浅浅的酒窝上稍一沉思,马上出声道:“云辰,不要用护体元气?”这些虽然秘籍上没有记载,但是不代表云秀不会判断。 云辰听话的果断放弃施展护体元气,果然,他所到之处,海藻礁石纷纷退散。 “这一关,考验的是我们具备不具备一颗善良无害的心”云秀说着跟在云辰身后,迎着金光,大步向前走去。 第322章 有其兄必有其妹 第322章 莲均仙府 云辰云秀一路战战兢兢前行,云静则带着一众紧盯着他的剑修,进进出出玩的不亦乐乎,不过当看到摩天有藏带着两百余大光明寺和西方天界寺的高僧下到九宫流云阵,那九道宫门前的广场时,云静不完了,她小手一挥,众剑修立刻明白了它的意思——和尚一定是知道那条路是对的。 事实上这也是摩天在仙府开光前,放任一众剑修在海底仙府外围查探的主要原因,九宫流云阵虽然毫无威胁,但是根据秘籍上所记载,其繁琐程度,一般的人就是给你看几遍,也未必能记住,更何况还要考验入阵之人的心智,判断,以及轻功。 和尚嘛,都是实在人,一下来就把从左数的第三道宫门,结成阵势围得严严实实,这无疑是要告诉所有的人,这是要从这里进去。摩天有藏留下百余人守住这里后,带着数十名高僧转身进了宫门。 这个阵势等于是告诉众剑修,和尚能进,你们不能进。 就算其他剑修能答应,云静不能答应啊,他心辰哥刚进去没多久呢,而且就算她们拿到了金丹,还得原路返回不是嘛?和尚们这么一守,云静虽然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路出去,但也知道,这有点关门打狗的意思。 其时,先前分散走错路的陆建施洋等一众神宗门人,已经重新聚集到了一起,在云静小手再次一挥后,纷纷拔剑游向了宫门外守护的和尚,本来就不死心的他宗剑修,根本无需云静煽风点火,人数远远占优的他们,纷纷拔剑从四周围了过去。 一时间,在这片美丽如仙境般的幻境中,乱战再起,只不过这一次,阵营再次一变,是长头发的,围攻没长头发的。 …. 那看似一望无际的礁石海藻群,终于被她们走到了尽头,而这一路所耗的时间,则是整整半刻钟,其间云辰也想施展轻功飞行,可是只要他稍微一运转元气,那些无处不在的海藻就会把他缠住,所以她们只能靠走。面前是一片剔透的深蓝空间,四周一片安静,诡异的令人窒息,那引导她们走来的这里微弱金光也已消失不见。 “前面,是什么?”云辰侧身问向了身后的云秀,他心里在这一刻突然不安起来,当他有不好的预感时,总是特别灵,他不知道这是好处还是好处,因为让人提前预知到危机来临,比起突然遭遇危机,更加的折磨人。 云秀又习惯的皱起了秀美,她也发现了不对,她没有云辰那种对危机与生俱来的感应,可是心思明锐的她,时刻观察着着周围的一切,包括一直被她抱在怀里的大灵儿突然不安了起来。她没有就此提醒云辰,而是佯装镇定道:“可是秘籍上记载,走完了这里,就该走出九宫流云阵,应该是海底仙府了啊” “我知道了。”云辰淡然一笑,问道:“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云秀摇了摇头,她知道云辰也发现了异样。 “那就把嘴闭上”云辰说着一头钻进了前方深蓝的空间,在外围的光幕微微荡起了一圈涟漪后,云秀看见前方的云辰作出了游水的姿势,这才明白,原来这深蓝的空间,是被阵法隔绝在外的海水。 待云秀也抱着白猫进入前方的海水后,一个瘦小的身影,在她们刚刚站立的地方,凭空显现出来,先是小心的查看了一下身后,然后轻轻向前,缓缓的进入海水时,再次失去了他的身影。 这是一片真实的海洋,绝非幻境或者其他什么,本以为已经到了海底的云辰云秀,向前游了百米后,当看到一片跟先前同样的礁石海藻后,才知道海底还在她们的脚下,而她们,只是被九宫流云阵包围在中央。 在改变方向向下再度潜了三百米后,那洁白的海沙,以及半掩在海沙上的七彩贝壳和一株株暗褐色的海藻,真实的让她们今日饱受欺骗的视觉感到格外亲切。 当然,这里还有如同陆地上,那般挺拔绵延的山岚般巨大的礁石群——如果这样也是真的话,总之现在云辰云秀哪怕走出了九宫流云阵,除非是手碰到,否则绝不相信眼睛所看到的。 但不管怎么说,当她们看到一个位于这片山岚腰腹出,冒着丝丝金光的洞府时,她们宁愿相信这是真的。 莲均仙府 当她们二人游到洞府跟前,被海水中一道无形的阻力推开后,洞府上篆刻的四个大字,突然向上折射出耀眼的金光,在阵阵鼓琴弹奏的仙乐声中,洞府那厚重的石门无声的,缓缓向两边拉缩打开,而那从门缝中冒出的金光却已消退,整个洞口开始冒着阵阵青光,只有那“莲均仙府”四个大字还冒着耀眼的金光,似乎在昭示着开门迎客。 而与此同时,阻隔着云辰云秀的那一层无形光幕向着洞府内缓缓消退,当她们游的更近一些时,看到冒着青光,盘旋着龙凤图案的洞口,有着阵阵氤氲之气萦绕,再加上里面传出的阵阵仙乐,就像一道仙界之门,在她们身前打开。 似乎就在下一个瞬间,阻隔在她们身前的那层无形光幕已经消失,当云辰牵着云秀,一脚踏进那冒着青光的莲均洞府时,周围的海水已经完全被青光隔绝在外。 只是云辰云秀依然无法放松,洞府内依然被青光和白色的氤氲雾气所弥漫,别说目之所及,就是神念感应,也是虚无一片。 “别急,阵法….还没有完全消退。”云秀拉住了准备继续深入的云辰,虽然云秀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场景,并不代表她不会判断。 这些云辰当然知道,可是他更知道,他在这里多磨叽一会儿,赶来的大光明寺众僧就会离他们更近一些,等的众僧来到这里,那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好在洞门完全打开后,青光与雾气开始缓缓消退,呈现在他们面前的,如同一个单独的世界,视线豁然开朗,那个只有一丈宽的洞门之内,却是别有洞天,这里并没有什么金碧辉煌的楼宇亭台,却有江南水乡的那种小桥流水般的精致,最多的,却是那一片拦在他们面前的果树,一大片的桃树中,还矗立着稀落的几个类似于村落般的屋舍。 是的,果树。确切的说,是一大片桃树,在外面的世界,本该春末开花结果,盛夏成熟的桃子,在这个冬天,在这出洞府中,却挂满了桃树,一个个饱满诱人,绯红水润,散发出诱人香味。 曾几何时,云辰还在质疑秘籍上的记载,一个高僧被困在这里六十年,还能活着出去的典故。到此他算是明白了,那位大光明寺的祖师,大概是在这里啃了六十年的桃子。 云秀已经迫不及待的松开云辰的手,跑去摘桃子了,如果秘籍没记载错的话,如果洞府内各处青光消退,则是禁制关闭的提示。 待云辰跟随着缓缓向内退却的青光,沿着桃林中间的青石小道向着深处走去时,云秀抱着五六个桃子跑来,递了一个给云辰,“歇一会吧,这里的桃子吃了也许能长命百岁呢?” 这样关键的时刻,云秀当然不会如云静般,拉着云辰做这般无聊的事,她边说边向地上的大灵儿使眼色。云辰不着痕迹的瞥了白猫一眼,只见它望着洞门处久久不动,虽然没有变身,但是颈脖处的毛都树立起来,那是代表它察觉到威胁,或者有威胁的存在时的征兆。 不好的感觉,云辰早就有了,可是他除了感觉外,偏偏什么都察觉不了,没有人,也没有丝毫的元气波动的痕迹。他装作迁就云秀的样子,把腰间的须弥带取下交给她,“那就多摘一点,上去了对云静也好有个交代。” 说话间,二人齐动手,片刻间就摘了百十个桃子,可是臆想中的威胁并没有出现,云辰踢了白猫一脚,二人顺着桃林中间的小道深入。 踏过下方流转着水银,上面白玉砌成的石桥,这才算是出了桃园,再走过一大片黄玉铺就的广场,在广场的对面,则是一片弥漫着五角星状的阵法图案,而一路缓缓消退到这里的青光,则不再消退。 云秀拿出油纸包裹的秘籍地图,对看一边后说道:“这是中景阵,按照秘笈记载,洞府大门打开一刻钟后,中景阵的禁制才会关闭。” “哪有时间等,有没有标注怎么过这道阵法。”虽然一路上迷宫重重,但是守护仙府的九宫流云阵根本就毫无威力,走错了还可以重来,云辰推测,恐怕现在已经有人闯过九宫流云阵了,她们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在这里干耗,如若耗倒大光明寺的和尚来了,那么他为此精心设计的一切就会成为空谈了。 “嗯,有的,我们可以试试”云秀说的很勉强,她虽然天资过人,又有秘笈指点,但是这闯阵,毕竟还是第一次。 根据秘籍记载,中景阵分为坎、乾、合、离、目、哲、惊、茂八个阵图,如若走错一步,还有机会纠正重来,如若走错两步,将陷入冰霜烈焰的双重打击,坠入万劫不复之地。 云秀拉着云辰一脚踏进“哲”阵,整个场景再次一换,刚刚还小桥流水般的江南景致,变得灰蒙蒙的一片,好好像身处天地初开的那种鸿蒙之中,而在这片鸿蒙之中,分别有七道青光,指向通往另外七个阵图的通道。 “有人在窥探我们?”云秀并没有去急着走出这个阵图,虽然她知道云辰一定会察觉到,但还是忍不住的说了出来。 “我也能感觉到,可是我们看不见。”云辰说着看向了云秀抱在怀里的白猫,连大灵儿也仅仅只能感觉到,而根本判断不出对方藏匿在哪里,可以肯定的是,如果真有人,对方一定是一路尾随着他们进来的。 “我听师父说起过,说是剑巫一脉中,有人擅长于炼制隐身丹,吞下此丹后,可以在两个时辰内完全藏匿身迹和自身气息,只是这隐身丹非神级药师无法练成,而且所需药材无一不是天地灵物,所以也只是闻其名而少见其物…” “所以,你就故意把第一步走错了。”云辰指着远方,那逐渐转换成风暴形态的灰蒙蒙雾气说道。 云秀点了一下头,“他一定跟我们保持着一段距离,所以我们一定要快,在这里甩脱他。”云秀说着带头走向了南侧的“目”阵图。 …. 九宫流云阵中。 有道是人多力量大,又是在水中,留下来守护第三道宫门的和尚,并没有坚持多久就被众剑修冲散,最后干脆一并退入第三道宫门内,众剑修跟着一拥而入。不过在这里只要不是立时死亡,受了再重的伤,只需走错一步就能自动被传出九宫流云阵外,所以战况虽然激烈,但并不惨烈。 但是在那七彩莲台的悬崖边,那悬崖与莲台五十米距离,成了众剑修实力的分水岭,实力稍微次一点的剑修,根本无法纵跃五十米的距离,跃居于莲台之上,而就算有能力跃上去的剑修,你还得面对先一步守在莲台上的和尚的攻击——你的保证自己不被打下莲台而被传送出去。 就在云静眨巴了两下眼睛,想不出歪主意准备率领一众神宗门人带头强攻时,这一路已经跟云静结下“深厚”情谊的翁真突然叫道:“妹妹,不可鲁莽”说话间,翁真已经领着一行十几个东海浮天岛女弟子,在数百剑修跟前,脱的一丝不挂,并手拍腰间的小鼓。 在翁真一曲极具魅惑的歌声中,十几个女子扭动的腰肢缓缓向着悬崖对面那橙色的莲台飘飞而去,那白如凝脂的水润肌肤,那丰腴奢艳的大腿,那高高翘起的臀部,以及那以惊心动魄的弧度在她们胸前颤动的一排**,无不勾动的男人们那最原始的欲望。 众剑修看的是血脉贲张,而橙色莲台上的和尚也好不到哪儿去,一面口宣非礼勿视的闭眼,一面有禁不住诱惑偷偷的瞧。 “呸,下流”云静在这边骂了一句,乘着众人被翁真一行迷惑的心神恍惚之际,身化九影落在橙色莲台上空,当“彬”的一声剑鸣惊醒众僧是,他们看到的是一团从五彩剑尖溅射而来,向着他们迎头罩下的密集剑芒,莲台空间有限,避无可避又没有实力硬抗之后,唯一的选择就是纵出莲台被九宫流云阵传送出去。 众剑修比起一饱眼福的和尚而言,受到的魅惑要小的多,毕竟他们是在翁真一群的身后,好的风情都让和尚看去了吗。在云静一剑出手后,纷纷跟上,有实力的一举跃上莲台,没实力的越到一半,身后的同门再推他一把,片刻间倒也上来的尽百人,当他们再试图寻觅翁真一行的曼妙身姿时,这一群浮天岛的女子却已衣冠楚楚。 “大家给齐心协力的追,洞府中的金丹舍利我们不敢贪图,这个阵法保存的如此完整,只怕这仙府内还有不少货,不管是功法秘籍,还是仙丹灵药,又或者洞府产的甘泉灵果,大家切莫相互哄抢,捞出去了我翁真保证人人有份”翁真不愧是浮天岛首徒,与生俱来的领袖气质,让她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 能够走到这里,怎么说都共同经历过一些患难,彼此之间再无内陆剑修,海外剑修,又或者散修隐修之分,加上翁真这次确实带领他们闯过了难关,纷纷附和着答应下来。 当一行人稍遇波折走过那一片礁石海藻地,终于走出九宫流云阵重行进入海水,看到下方那耀眼的“莲均仙府”四字时,立刻加速向着那边游去。但是最该冲锋在前的云静,却在这个时候畏缩不前了,而是招手带着陆建施洋及一众神宗门人返回了礁石海藻地。 众人虽然对此百般不解,但是这些天下来,也总算见识到了狄云辰对云静是如何的娇惯宠爱,纷纷对于临时代替云辰指挥他们的云静不敢怠慢,跟着游了回来。 “云静,怎么突然把我们带回来了,不去帮云辰吗?”一回到没有海水的礁石海藻地,陆建开口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你个傻蛋,我心辰哥早就下去多时了,有好处还能留着给她们捞,我们下去反而添乱,这里又不能运转元气,所以只要我们守在这里,到时候如若有人跟着我心辰哥追上来,当然是谁的拳头多谁就赢咯”云静说着还晃了晃粉拳。、 众人恍然大悟之余,又纷纷心寒不已,亏他们往日还把云静当成一根筋的祸精看待,今日才知道,她这小女子的心思,阴沉起来比起云辰不遑多让,毒着呢难道真的有其兄必有其妹?能不能接应到狄云辰先不说,如若有人携宝先出来,就是一介剑帝来到了不能施展元力的这里,还不是沦落到被人多的他们欺负的地步? 第323章 金丹舍利强光无锋 当摩天有藏带着数十名僧人,抢进莲均仙府,一路赶到摆放着中景阵的广场上时,看着青光未退的中景阵,众僧才稍微松了一口气。中景阵乃是上古仙阵,八个阵图环环相扣,正确的路却只有一条,如若没有秘籍指点,要想从中景阵走出去,那比瞎猫捞到死耗子还要困难一些。 同样在此刻松了一口气的,还有刚刚从最后一个阵图,“坎”阵走出来的云辰云秀,他们松气不是因为自己不等阵法禁制关闭,就强行闯关成功,而是心中那种窥探的感觉,在出阵那一刻终于消失。如果真有人跟着的话,要么被他们丢在了阵中,要么就是没有跟上,而被阵法隔绝在另外一面。 场景再次一换,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片梯形向上的古色古香建筑,从一栋栋如同长剑倒插于地的剑塔组成的焚天台,到一栋栋星罗密布的飞檐如苍鹰展翅的二层阁楼,再到远方那栋立于最高处,被淡淡氤氲白雾萦绕,只见其座不见其顶的楼台。 其间更有世上鲜见的花卉树木点缀其中,给这片沉寂了数千年的死寂之地,带来了一线生机,这让狄云辰想起了年幼在杂书上看到的对上古仙人遗府的评价: 一洞一府,一世界 “好浑厚的元气”云秀惊叹道。 狄云辰没有功夫来为一个仙人能够在一个洞府中开辟一个世界而惊叹,稍稍一望之后,他立刻携手云秀,向着远方那座最高的楼台飞奔而去。 二人刚一飞进,就看到云雾中挂着一个牌匾,上面用朱红的字迹写了三个大字——登天阁同时,一股清灵之气从登天阁上弥漫而下,瞬间给人一众心态自然的感受。 “金丹舍利,不在这里”感受着上面如水般流淌下来的元气,狄云辰转身就看向了身后那众多的两层阁楼,什么登天阁,在狄云辰看来这就一个巨大聚元塔,刚才那一瞬间的感受,甚至比毋周山顶的元气还要浓厚,元气浓厚即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能让人加快修炼的进度,而坏处则在于,长时间处于五行元气浓厚的地方,容易让修炼者体内的元力,受体外浓厚元气的侵蚀从而变得不纯。所以说,元气的浓郁度也要有个限,就跟吃饭是一个道理,吃多了就会撑着 秘籍上只记载了洞府内的一个大致布局,别指望它能记载金丹舍利在哪里,提都没提起过。回头看着来路上,位于中景阵方向渐渐变淡的青光,一路上一直心有成竹的云秀也暗自着急起来,这里大大小小怕是有数百栋如出一辙的楼阁,如若一间间的寻起来,就是耗光仙府开光这期间的两个时辰怕也不够的。 云辰则直接冲云秀手里接过白猫,回头身形一纵,凌空飘飞于那片阁楼群的中央上空,“死猫,是吃肉还是喝稀,这次就看你的鼻子了,金丹舍利的味道…嗯,就跟那些臭和尚身上的味道差不多”不得已,云辰只能当做活马医。 白猫要比虹儿听话多了,只是现在霓裳不在,寄人篱下的它一向是任劳任怨,它听话的眯着眼睛撅着鼻子嗅了一会儿,向着云辰摇了摇头。 云辰急的扬手给了自己巴掌,接着道:“你闻一闻,有没有什么地方有不一样的味道传来?” 白猫依然摇头。 云秀飘了过来接过云辰手里的白猫,就在云辰以为云秀有什么妙招的时候,云秀却对白猫说道:“大灵儿,带我们去你最想去的地方” 这是什么歪招? 偏偏大灵儿立刻从云秀怀里挣脱出来,向下纵落时已然变身,轻盈的落在三十米下的一座阁楼上,而后带起数道白影,急速奔行于阁楼与阁楼之间的小巷中。 看到这里,云辰是真想给自己一巴掌了,他拎着白猫在这里感受不到,不代表白猫跑近了嗅不出来什么特别的味道。 当中景阵上的青光完全收敛,代表着连均仙府最后一道禁制关闭,整个仙府将完全不设防的袒露在世人的面前。而白猫,也终于在南方一个阁楼前停了下来。 云辰云秀几个纵跃直接从屋顶上飞过,赶去一看,才发现,如果除开登天阁不算,这栋唯一漆成暗紫色,并比周围阁楼稍大一点的阁楼,按照布局来看,应该正处于正殿位置,只是不论谁一进来这里,必然把登天阁当成主殿,而忽略这里。 云辰落地后,示意云秀抱着白猫退后,他伸手在暗青色的门环上轻轻向外一拉,门纹丝不动,向前推依然毫无反应,不得已云辰稍微加重了一点力道,“砰”的一声,整个木门被他拉的四分五裂。 但是里面并非如云辰所想的那般堆满了功法剑技,仙丹灵药,又或者满室金光潺潺的金丹舍利,门背后依然是一道门,一道鸡血红的玉石门。或者说,整个阁楼外面的一层木头完全就是幌子,从云辰再度拉开的窗户来看,整个阁楼都是有这样的鸡血红玉石堆砌而成。 鸡血玉石就是放在俗世也并非算得上多名贵,但是它一个好处却是其他玉石所不具备的,就是鸡血玉可以阻绝任何气息的感知,这就使得在修士界,鸡血玉被广泛的用来盛装各种名贵,灵气波动强烈的物件儿。 大灵儿显然不是闻到了什么味儿停留下来的,而是感知鸡血玉的存在。一栋阁楼都是用鸡血玉堆砌而成,那么这里面装着什么?狄云辰不免期待起来。 他从新回到门前,亮红色的大门并非不能开启,只是在门栓的中央,多了两行字,上面一行是篆刻在上面的,“阿咪芝嘛嘅勐尼喔” 毫无疑问,这是一段佛文。下面一行,则是一排可以上下拨动转行的活体字,大概的意思,就是要把下面的字,拨弄的跟上面的字练成一句,或者说,就是回答上面的问题。 云辰看的一脑门子黑线,很显然,这是哪个大光明寺的祖宗无名圣僧,被禁闭在这里六十年中无聊之举,要不然你还指望人家仙人用佛文来设置机关? 云秀同样一筹莫展,佛文她虽然钻研过几天,但是连皮毛都算不上,如何解读这高深的佛语。宏兴也许能成,但是人家一听洪常青让他去照顾几天那数百名焚阳宗女弟子,脑子里满是姑娘的他,招呼都不打一声屁颠的跑去了。 看着远方中景阵上的青光全部收敛,云辰紧了紧腰间的蓝叱,而后毅然拔剑,他倾城的剑,用来倾破一道门,怎么也该够了吧。 刚刚走过关闭了禁制的中景阵的摩天一行,还来不及为仙府中如此庞大的建筑群而惊叹,就听见“彬”的一声剑鸣从南方传来,顿时心头一紧,与有藏对望一眼,“有人?” 不过他们并没有盲目的赶去,如同狄云辰一样,第一眼就被那高大的登天阁所欺骗的他们,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登天阁上,摩天当即让有藏带人先去登天阁守护可能存在于哪里的先祖遗骸,让弑天平天守在中景阵出口,让里面的人无法出去,而他自己则亲自带人,赶往传来剑鸣的南方。 狄云辰自然不会一剑将整座阁楼轰塌,脆弱的鸡血玉也无法跟永安城那坚硬的黑石相比,让他想不到的是,紫红色的玉门垮塌后,里面只有一个巨大的丹炉。 这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房间,相比于在门口看到的那种鸡血玉的奢华,或许以前遭遇烟熏火燎的缘故,整个房间成青紫色,但依稀可见彩绘于墙壁上的火焰和云纹图案,在最里面的墙壁上镶嵌着一排药架,只是上面已经空空如也,倒是在角落里找到一袋木炭…. 匆匆一扫后,云辰第一时间冲向了中间的丹炉,等他费力的揭开厚重的盖子后,发现里面干净连药渣都没有剩下。这绝不是云辰所期望的,好吧,他的本意是,就算弄不到金丹舍利,弄几粒仙丹灵药回去也能够个本。 你不能怪云辰的想法太过市侩,事实上换做任何一个人来到保存如此完整的上古仙人遗府中,都会有这样的想法。 “云辰,快来看这里”云秀在侧面的一面墙边,指着上面的图案喊道。 云辰过去顺着云秀手指移动的痕迹一看,顿时明了,原来这里还隐藏着一个门,只不过这门不再是常规的那种四四方方的们,而是一种类似于一团火焰形状的门,门缝被图案上勾勒的线条遮掩,所以不用心看,还真发现不了。 当云秀以为云辰又要拔剑时,云辰却纵向了中间的丹炉。只见云辰飞起一脚踢在丹炉一边的提耳上,看似笨拙厚重的丹炉在“吱吱”的刺耳声中转动起来,而他们身侧的那堵墙,则随着丹炉的转动,已经移开了一道缝隙…透过来的…. 透过来的…是如剑锋般犀利的金光 这些如线状的金色光线,似乎拥有无穷的力量,从门缝参透出来后,在房间内一折射,冲出了这道阁楼,化作千丝万缕金色的光线,瞬间把整个仙府笼罩在一片金光中,中间孕育的那股无可抗拒的祥和之气,似乎正在化解沐浴在金光中所有人心中的憎恨。 摩天,有藏等一众高僧,在金光中已经停下脚步,双手合十神色激动虔诚的跪坐于地,口宣佛号念其了大藏经,在鸿蒙中感受着先祖余留于金丹舍利中传承 金光,给首当其冲的云辰一种,从所未有的炽烈和犀利,但是却并不刺眼,那是一种柔和的炽烈,仿佛母亲训斥你时的眼神,严厉却不乏包爱 云辰心中的杀气,紧张,贪念,似乎在瞬间被金光消弭殆尽,他的手已经不知不觉的松开了握剑的手,他已经忘记了来此的目的,一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真实情绪,从他的脑海中孕育而生,他的双手已经开始缓缓合拢,他的双腿开始发软想要下跪…. 当侧门完全打开的时候,整个暗室的情景跃然于眼底,祥和恢弘的舍利金光早已消弭了室内尘封的死气与腐朽,六具如白玉般晶莹剔透的白骨上方,缓缓旋转着六粒佛珠大小,周身光洁无瑕,散发着清晰线状金光的舍利 “金丹舍利” 一股寒意从云辰丹田处升起,那是子午阴寒潮在遭受金丹舍利那祥和之光的渗透后,自动产生的反击,这股寒气给了刚刚跪倒在地上的云辰一丝清明,或者说,又让他找回了自己,勾起了他的贪念,让他记起了此行的目的。 同样跟云辰一样,已经被金光感化的跪伏于地上的云秀,只看到前方云辰身影一闪,满是金光已然消失不见,但是那浓郁的,源源不断的祥和之气,依然从云辰的周身散发出来,就连在阴沉狠厉的眼神,在这一刻似乎也变得慈爱无比。 “云秀?”云辰一叫,云秀立刻醒转过来,抬脚跑进密室,看着云辰腰间的须弥带说道:“可是怎么办,须弥带虽然可以阻挡金光的耀射,却阻挡不了金丹舍利的气息。” 云辰此刻的心情比在驼雁峰下寻获元乳之精还要激动,元乳之精对他而言因为一开始就没有抱太大期望的意外之喜,而金丹舍利他为之付出的心血简直太多了,一直期望这里最好有两颗金丹舍利的他,没想到这里竟然有六粒,摸着须弥带中温滑的舍利,他当然明白云秀的意思,凭借这股祥和之气,只要他带着金丹舍利,摩天等一众高僧总能轻易的找到他。而此刻用剑挖一个鸡血玉盒子来盛装金丹舍利显然是不太现实。 “怎么办,他们来了”看到守在门口的白猫窜了进来,云秀立刻催促道。 “死猫,过来”病急乱投医的云辰唤过白猫,将五粒金丹舍利装进一个药瓶,一把塞进了白猫的嘴里,云辰一个手势后,白猫周身的冷焰一展,烧的靠着暗室墙壁边的骸骨和墙壁“啪啪”作响,不过那祥和之气,倒是没有了。 在云秀准备问云辰为何不把全部六粒金丹舍利都塞进白猫的肚子时,云辰回头给她做了一个噤声弯腰的动作,同时云辰不但抽出了自己腰间的蓝叱,还拔出了云秀腰间的剑。 而云秀,在低头弯腰躲进云辰怀里刹那,小脚在地上的一堆骸骨中一勾,就带出了一本小册子,连忙捡起来揣进了怀里…. 当属于金丹舍利的金光一闪而逝后,除了依然守在中景阵出口的平天弑天一行,摩天及赶往登天阁的有藏,率先向着发出舍利金光的阁楼赶来,摩天有藏虽然实力相当,但是摩天本来就是冲着这边来的,而有藏则是去往登天阁的路上半路折返,结果就造就了两人一前一后,先来一步的摩天刚一头撞进阁楼,只听见“彬”的两声剑鸣齐鸣中,整个阁楼轰然倒塌。 被埋在了阁楼中的摩天还没搞清楚状况,落后一步赶来的有藏远远的就看到一条白影从垮塌的阁楼中纵出,周身带着强烈的祥和之气,在淡淡的氤氲白雾的萦绕中,在元气如此充沛的地方,根本让有藏来不及感知到那是一团什么样的存在,不过有一点他倒是很肯定,金丹舍利在那团神秘的白影身上。 “快,金丹舍利在哪里。”白影的速度快的匪夷所思,几个纵跃间就消失于周围密集的阁楼群中,感受着远方依然源源不绝传来的祥和之气,有藏冲着刚从阁楼废墟中钻出来的摩天,以及周围赶来的众僧喊道。 金丹舍利乃是佛门先祖圣僧坐化后余留下来的瑰宝,若是被他人劫走,乃是天下佛门的耻辱不说,如何让先祖在鸿蒙中佑护他们?是以被一阵玉石砖木砸的迫不及防的摩天,情急之下没有丝毫犹豫向着有藏所指的方向追去,因而忽略了废墟中散发的那一抹属于金丹舍利的祥和之气。 感受着周围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坍塌的阁楼废墟中央微微颤动了一下,过了片刻后,一只血红的手掌掀开上面的砖木,露出了狄云辰那张被砸的鼻青脸肿的脸,而后是云秀那张并不比云辰好看到哪儿去的脸。 为了不引起他人的警觉,云辰在两剑齐发——一剑击塌了整个阁楼,另一剑在阁楼的墙壁上给白猫轰出一道口子后,他与云秀丝毫不敢运转护体元气,而是直接承受了垮塌下来的砖木,这也是云辰为什么要把云秀拉进怀里的原因,他承受的更多一些。 看着数十道人影被大灵儿引得在这满是氤氲雾气的阁楼群中远去,云辰云秀这次蹑手蹑脚的从废墟中爬了出来,看着云秀手里已经多了两把,一看就知道品质不菲的佛剑,云辰是深感欣慰,在轻声询问云秀并没有伤筋动骨后,云辰拉着云秀并没有赶向中景阵的出口,不论平天弑天,那都是剑帝境界的修为,他与云秀绝无可能硬闯出去,所以他带着云秀,干脆向着阁楼尽头,登天阁所在的位置跑去,一来有藏刚刚去过那里,恐怕他也知道了登天阁只是纯粹的聚元作用,有很大的可能不会再去,二来,那里浓郁的元气,多少能掩饰一点云辰身上的祥和之气。 第324章 ,夺宝奇兵之舍得 正在追撵白猫的众僧,虽然依旧没有看到白猫的身影,但是闻着那经久不息的祥和之气,眼看就要形成包围之势,已经化身小猫,躲藏在一栋阁楼中的大灵儿,挺着装着金丹舍利的大肚子,周身冷焰一展,顿时隔绝了体内金丹舍利散发的气息。 大灵儿冷不丁的这一手,顿时让阁楼外围来的众僧一时陷入了迷茫,迷茫间,摩天有藏又齐齐看向了登天阁,那里传来的祥和之气,虽然不如先前他们感受到的那么强烈,但毕竟存在,并被他们这一刻扑捉到了。 “在那里”已经急得双眼充血的摩天,向着登天阁一指众僧立刻蜂拥而去 远方正观察着这边情况的云辰云秀,看着数十道人影扑了过来,吓得连忙缩起身体,顺着阁楼间的小巷寻了间靠近登天阁的阁楼藏了起来,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正当云辰在心里喊着“死猫救命”的时候,那先前消失的,极度浓郁的祥和之气从这片阁楼群的外围边缘再起,瞬间盖过了云辰身上散发的祥和之气。 被摩天有藏指挥的来回奔跑的众僧,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心里苦叫:“佛主啊,不是这么玩人的吧” 连番遭遇戏弄,摩天有藏终于冷静下来,对方显然有办法掩盖金丹舍利的气息,看着这一片占地过百亩,数百栋的楼阁,除开对方那惊人的速度不说,要想逐一排查,光他们这点人手,剩下的时间时绝对不够的,可是不进行拉网式的搜索,如若再光凭舍利的气息搜寻,只会让他们疲于奔命的来回跑。 二人略一商量,决定有摩天带着这里的人从最里面的登天阁向外搜索,而有藏则带着守在中景阵出口的弑天一行十几人,从外向内搜索,只留下心细稳妥的平天一人,带着两个同门死守中景阵的入口。 这样一来虽然无法搜索所有的阁楼,但是众僧散开之后,只要一查闻到附近金丹舍利的气息,就可以就近赶去,找出那神出鬼没的藏匿之人。 就此商定,摩天当即带人赶往了登天阁下,而有藏则挥手唤来了弑天等人,开始从外围散发出金丹舍利气息的边缘开始搜索。 躲在一栋阁楼二层窗户边查看情况的云秀,看到摩天带人一路踢门推窗向着这边搜寻而来,心中不安的她回头却看到了云辰那一抹隐于嘴角的阴沉浅笑。顿时忍不住轻声问道:“你故意留一颗金丹舍利在身上,这样与大灵儿一内一外,让摩天一行找不到确切位子,从而不得不调来守在中景阵的人手过来拉网搜寻?可是,我们怎么逃出去呢?” 云辰先是点头而后摇头,“你错了,我们逃不逃的出去,会不会被找出来无所谓,凭我神宗首徒的身份,纵然被找出来,只要我交出身上的金丹舍利,摩天但不至于太过为难我,问题是,我得让肚子里装着五颗金丹舍利的大灵儿出去,那才是关键。”狄云辰进到这里的时候,不止在急着找金丹舍利,还在想怎么出去,而超乎他想象的六颗金丹舍利,则让他有着太多的办法,来保全大部分舍利。 看着云秀瞬间为自己的急智而变得钦佩的眼神,云辰淡淡一笑,“还记得我们破开的第二道门,那火焰勾勒出来的字体么?” 是的,云秀记得,那看似绘画的一团完美的火焰,却巧妙的讲一句佛语勾勒其中——舍得而云辰无疑正是利用了“舍得”,至少目前,他是准备舍少得多。 云秀也变得坦然起来,云辰说的对,凭借他神宗首徒的身份,而且下来前,众多他宗剑修都亲眼看到过云辰,摩天是没有胆量冒着大光明寺被覆灭的危险,来杀死狄云辰的,而且就算大灵儿也跑不脱,交出了所有的金丹舍利,她们这一行也不算全无所获云秀摸着贴身藏着的那本小册子想到。 云辰做好最坏的打算,准备舍少得多,但是一直被他诅咒的运气,这一次终于光顾了他,或者说,当他每次带着云秀而非云静在身边时,他总会时来运转。 当摩天有藏带着人,先散开再慢慢寻着那无可阻绝的金丹舍利气息,向着云辰与大灵儿的藏身处合围时,中景阵的入口,突然传来了一阵剑鸣声 翁真带领的两百余剑修,在打散了守在洞府大门口的和尚后,终于一路采着桃子姗姗来迟,仙人遗府中秉承天地灵气孕育的鲜果纵然不可放弃,但是保存如此完好的仙府中,定然有比桃子更好的东西,几乎不用翁真提醒,每人采了几十个桃子背在背上剑修们,向着关闭了禁制,守在广场边缘中景阵那狭窄出口的平天冲来。 一路上吃够了这群和尚苦头的众剑修,连平天喊话的机会都不给,纵到剑气剑芒射程之内,直接展开百道剑气剑芒向着惺惺作态,还准备口宣佛号,讲两句大慈大悲的平天卷去。 平天虽然已经踏进了剑帝之境,一来时日尚短,二来这群乌合之众的剑修中,很有那么几位深藏不露,跟着趁火打劫的剑圣隐藏其中,加上对方人数众多来势凶猛,虽然平天硬是凭借浑厚的护体元气抗下了来袭的剑气剑芒,但是强大的冲击力道,以及紧随第一波而来的第二波剑气剑芒,硬生生的把平天撞开了那一丈宽的出口。 看着协同他留守的同门,转瞬间被对方乱剑轰杀,平天终于动怒,先是后跃着避开大部分锋芒,一道带着丝丝焚音剑鸣声中,一道金色的月牙状的剑罡,从上向下,向着蜂拥着纵向门口的众剑修倒卷而去,溅起的血花湮灭了金光,那哭喊惨叫的声音,让先前那一抹焚音变得颇具讽刺意味。 但是平天大发神威的同时,显然忘记了他这一道剑罡是要劈向哪里,那里是中景阵,虽然中景阵的禁制已关,并不代表它就可以任人破坏,那切割出一片残肢碎肉的剑罡尚未落地,地面突然闪烁起一抹青光,将斩下来的金色剑罡尽数包裹,而后向着几十米外准备施展第二记剑罡的平天反弹而去。 上古仙阵,岂是能够随意强攻触犯的。 平天还来不及施展出第二记剑罡,就被自己先前展开的剑罡,一雷霆万钧之势反弹回来拦腰击中,这个被摩天认为信息稳妥的师弟,因为这一个大意,被击的吐着血水向后抛飞了数百米,正好被听到动静赶来的有藏接在手里,面若金纸的他,眼看着只剩下半口气了。 而借助阵势之力,侥幸击溃了平天的众剑修则振剑高呼,如同一群打家劫舍的强盗般,先是涌出中景阵,而后一窝蜂的向着众多的阁楼散开。 如此情形,摩天有藏是始料未及,哪里还能继续寻找金丹舍利,当前之际,守住中景阵的入口,谨防携带金丹舍利之人趁乱逃出去才是唯一的选择。 但是白猫是谁?它是九尾三瞳灵猫,号称大灵儿,天生具有其他元兽所望尘莫及的灵性,经过霓裳的调教,又跟在以奸诈著称的狄云辰身边这么久,耳濡目染之下,对机会的把握能力不敢说超过了狄云辰,至少,有机会在眼前,它不会让它白白溜走。 大灵儿当然不会变身大猫,来出卖狄云辰的身份后,直接溜走,虽然这样更快,但是它怕呀,它怕狄云辰没事再寻个理由放它的血啊事实上一团乱糟糟的情况下,大灵儿以一种小猫的姿态,钻出了藏身的阁楼,悠闲的迈着八字步,然后随着被众和尚撵的向外退去的人流,轻松的离开了这里,如此乱局之下,纵然有人感受到了金丹舍利的气息,可是那祥和之气无处不在,谁会在意脚下一只小猫,谁又会想到,这只小猫吞了五粒金丹舍利? 感受着渐渐远离的祥和之气,刚刚送了一口气的云辰,在云秀的提醒下又骤然紧张起来,本来至少还有大半个时辰才会关闭的中景阵,不止是因为平天那一击的缘故,还是血气太重污秽了仙府的轻灵之气,总之又渐渐的弥漫起了青光,这是阵法开启前的征兆。 摩天有藏显然也看到了这点,一面招呼四周追撵着那些破门而入的剑修的门下赶紧聚集到阵法入口,一面望着云辰所在阁楼的方向徒劳兴叹。 剩下的剑修在破门寻宝之余,显然也看到了中景阵上弥漫起的青光,中景阵的威力他们可是亲眼所见,当下顾不得寻宝,飞纵着向着出口赶去。 摩天倒也不为难这些剑修,只要感应到身上没有金丹舍利,一律放出阵去,虽然平天重伤乃是因他们而起,但是追根究底还是平天那一刻杀性太重,粗心之下被阵法反噬而伤。 云辰此刻刚要主动献身,却被云秀一把拽住,看着云秀腼腆微红的脸上,那双自信的眼睛,云辰知道,自己大概身上这颗金丹舍利也可以省下了,云秀既然能带着他从外向内闯阵而入,自然也能带着他从内向外破阵而出,而且莲均仙府中的阵法,秘籍上说的清清楚楚,关闭时是从外向内关,而开启时,则是从内向外开,也就是说,只要她们闯过开启的中景阵,走过桃林后,仙府的大门禁制没有完全开启,他们就有机会出去。 这样虽然冒得风险极大,稍有不慎就会再此处啃六十年的桃子,但是狄云辰那次取宝不是火中取栗般惊险。 有藏早已带着众僧,闻着被大灵儿带出去的舍利气味追寻了出去,只剩下摩天,念念不舍的站在阵法的入口,面容憔悴,眼神沧桑,不知是在欣赏仙府胜景,还是期望有颗金丹舍利从他的眼皮子底下蹦出来振兴佛门的希望,数百个日夜不眠的等候,因为平天的一记斩在中景阵上的剑罡,就此断绝 知道中景阵上青光炽烈,已经接近运转之时,摩天才隐身退入阵中,云秀见状刚要推窗而出,这次云辰却拉住了她,云秀抬头看去,只见中景阵的入口,又显出了摩天的身影,待他再次向着登天阁的方向摇头叹气隐去后,云辰才拉着云秀,身化九影急速的向着中景阵赶去。 中景阵外,已经退出中景阵的摩天,带着师弟弑天始终走在最后,不时的回头遥望着后方,直觉告诉他,里面还有人,甚至有人,先于他们闯过中景阵盗取了金丹舍利,要不然,那趁乱远去,浓郁的祥和之气,该做如何解释? “有没有看到宏笙?”直到此刻,摩天才想起了秘籍被泄露的可能,也只有根据秘籍上的提示,才有可能先于他们,闯过中景阵盗取金丹,而秘籍的存在,除了有限的几位同门师弟知道外,就只剩下了往日在门外提茶听候的宏笙了,再想到宏笙与宏兴和狄云辰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摩天不算笨的话,就一定能想到点什么。 听到方丈师兄突然提起宏笙,弑天一脸悲色的说道:“禀告师兄,刚才我来不及跟你说,刚刚收到外面传来的通报,说宏笙师侄,在拦截众剑修时,不慎中剑身亡,是以平天师弟才动了心火,不慎惊动了仙阵” 摩天听闻面色一凛,眼中泛起一抹悔恨之意,恨声道:“死的还真是巧合,你即可出去给我传令大光明寺众僧,方圆百里给我仔细搜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云辰云秀从中景阵出来的时候,整个桃林已经半片被青光掩盖,她们几乎是踏着青光向前延伸的边沿,远远的吊在摩天的身后,非是摩天此刻感应不到云辰身上的金丹气息,而是,大灵儿携带着那五颗金丹舍利显然并没有跑出仙府,它身上流露出来的祥和之气,盖过了云辰身上散发的祥和之气。 混进来的剑修们并没有如进来时那般迅速的一拥而入,在阁楼中没有多少收获的她们,出来后抓紧时间一心一意的摘起了桃子…. 直到仙府的大门开始缓缓启动,摩天才最后一个踏出仙府,进入海水中的他,仍然不忘看一眼身后,只是身后仙府内,除了即将要弥漫至洞口的青光,再无其他。 翁真是第一个从海水中到达九天流云阵中那片礁石海藻地的,刚一上岸的她,看着狄云静紧握着拳头,像个女强盗一般,带着一群神宗门人,双眼冒着精光虎视着她,翁真立刻明白狄云静打的什么主意,莞尔一笑道:“妹妹,姐姐请你吃桃子” “嗯?”狄云静万没想到,海底仙府中还出产仙桃,又见一众跟在翁真身后上来的浮天岛弟子人人背后背了一包桃子,显然她们别的好处没捞到,尽摘桃了,这才放下心来,她们没捞到好处,代表好处都被她心辰哥捞了嘛。 当下接过翁真递来的桃子,狠狠的咬了一口,顿时满口生津芬香扑鼻正当狄云静准备让她们把桃子留下一般的时候,一抬头正好看见了赵谦一行。 赵谦领着一众永乾宗门人,不知什么原因摘的桃子没有翁真她们多,情急之下挖了两颗桃树抬了出来….这让云静看的眼中是异彩连连,赵谦此举太合她心意了,颇有她当年吃蜂蜜熊掌吃顺了嘴,想把虎踞峰的冰熊弄回云城宗养着是一个道理,有了仙桃树,以后不是可以年年吃仙桃嘛? 云静随手把手中啃了一半的桃子丢给翁真,手一挥领着一众神宗门人就围了上去。 “干…干什么?”正指挥着众师弟搬运桃树的赵谦吓了一跳,说实话他们一行加上翁真,人数远远超过这群神宗门人,在这个不能运转元气的地方打起来,狄云静一行绝不是对手,但是人家靠山硬啊,人家是神宗门徒,这跟摘桃子不忘挖两颗桃树带出来是一个道理,讲究细水长流眼光放远一点,如若真得罪了这群神宗门徒,以后他们小小玄宗还有好果子吃? “干什么,姑奶奶我当强盗的,桃树留下一颗”狄云静吼得理直气壮,众神宗门人跟着纷纷汗颜,第一次听到打劫桃树的赵谦见翁真一行趁机已经溜走,有心想据理力争连个帮腔的人没有,只好留下一颗桃树,脱身而去。 有了桃树,狄云静连打劫仙桃的心情也没有了,看着一群群剑修从她面前走过,唯独没有看到云辰云秀,这才在心里着急起来,正当她准备下去寻找的时候,看到白猫游了上来,狄云静刚要过去逮在手里,哪知大灵儿看都不看她,径直向着远方的莲台跑去,感受着大灵儿周身萦绕的,那极度浓郁的祥和之气,狄云静难得的没有出声追撵,待她回头,正好看到有藏领着一群和尚游了上来,看都不看她们一眼,顺着白猫留下的气息追寻而去。 又过了片刻,摩天最后一个上来,看着焦急等待的云静,心中怨念顿生的他按捺不住,上前讥讽道:“女施主是在等特使大人吧,老衲出来时仙府大门已经关闭,六十年后再来看他吧” 前一刻还焦虑万分的狄云静,这一刻异常冷静,反唇相讥道:“我心辰哥能一剑倾破永安城,小小仙府算什么,仙府也许能困住他一年,但绝困不住他三年,大和尚三年后你就等着下来给你们先祖收拾残骸吧” 第325章 隐身剑圣 事实是,云辰云秀几乎是险之又险的赶在仙府大门完全合拢前,从门缝里挤出来的,如若摩天一直等候在这里,云辰只能自认倒霉,交出身上的金丹,但是摩天终究放不下那已经被“人”携带出府的金丹,在前一刻已经离去了。 但是这并不代表云辰云秀就万事无忧了,一入水中,云辰进仙府时那种挥之不去的危机敢有重新萦绕上心头,如若真有人隐身在窥探他的话,那么这个人现在跟在海水中。 一把细细的窄剑,凭空出现在他身前十米外的海水中,“彬”的一声低沉的剑鸣声中,八道炽白的剑芒划开水幕向着狄云辰迸射而来,突然的,就好像这只剑刻意在等待着他一样。 如此近的距离,又是如此突然,在水中的云辰根本避无可避。没有丝毫犹豫,云辰周身闪烁起了萦绕着整片冰晶颗粒的护体元气,并将身侧的云秀推开。 八道剑芒悉数击中了云辰,他只从融汇了顶阶剑魂子午阴寒潮以来,从未被人正面破开过的护体元气,在对方凌厉的剑芒攻击下,终于第一次涣散…. 在此之间,云辰只来得及微微侧开身体,避开身上的要害,依然有三道剑芒分别击中了他肩胛、腰腹和大腿,强大的力道击的他向后抛飞,狠狠的撞在仙府刚刚合拢的大门上。 对方对时机的把握,表现的如同一个顶尖的刺客般专业,速度之迅速,让云秀甚至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对方修炼的也是水属性功法,这使得对方剑芒中附带的冰冻迟缓等等各种特性伤害,被云辰体内十倍凝炼的水属元力吸收抵消。 对方一击得手后,并未就此罢手,那凭空而现的长剑,跟随着狄云辰向前抛飞的轨迹,急速的向前飞逝,眼看着狄云辰就要被一剑穿心,狄云辰腰间的蓝叱终于出手 “呛”的一声,浑身冒着血水,连身形都没有稳住的狄云辰,硬生生的将这一剑挡开,被人御使着袭击他的长剑无功而返,掉头循入海水深处,似乎准备回到偷袭者的手中,重新凝聚元气。 所有的这一切,从对方开始偷袭到狄云辰格挡回对方的长剑,都在短短不到三息的时间内发生 但是这是在水中,对修习了涌潮的狄云辰来说,只要他拔了剑,只要敌人不是拥有压倒性的实力,不管敌人怎么藏匿身形,他就能掌控周身百米范围内的一切。 刚刚回过神来的云秀,只看到那去而复返的窄剑在十米外再度现身,这次她毫不犹疑的挺身持剑挡了上去,这无关勇气,从她瞬间变得决裂的眼神,似乎她很早就想拥有一个这样的机会。她身后的狄云辰,身体前匍着手中长剑向身下海水中一送,一声阴柔与犀利共济,属于狄云辰特有的剑鸣声中,在她们身前二十米外的海水中,一团炽白的剑芒抢先炸散,随着一声轻微的闷哼传来,已经飞射到云秀身前不足五米,还来不及射出凝聚于长剑上剑芒的窄剑无力下垂 又是接连两声剑鸣声中,在狄云辰全力出手下,一团团剑芒接连在湛蓝的海水中绽放,如同一颗颗寒星在遥远的苍穹闪烁,当寒星逝去,留下的是一朵朵凄艳的血红… 局势瞬间逆转,刚迈出仙府进入海水中松了一口气的云辰,迫不及防之下遭遇偷袭重创,绝境中依仗剑技涌潮,在看不见偷袭者身形的情况下,反过来重创了偷袭者。 就如同对方轻易的能破开狄云辰的护体元气一样,融汇了顶阶剑魂,双母元十倍凝炼元气为元力的狄云辰,只要不是碰上剑帝剑神那一级的高手,天下少有他破不开的护体元气。 血花如同一团浓墨倒进了清水,急速的水中蔓延,遮掩了云辰云秀的身形,同样,也遮掩了偷袭者刚刚显露的身形,但是对狄云辰来说,在水中战斗,他已经不在依赖视觉,而是感应….但是在他发完三剑后,海底强大的压力让急速失血的他陷入了短暂的昏迷,当他再次醒转时,人已经在云秀的怀里,再度拔剑感应的他,方圆百米早已没有了偷袭者的踪迹 云辰强打精神持剑在手,小心感应着周围百米范围内的一切,任由云秀拖拽着他向上潜去,现在的他,别说再也经受不起一次偷袭,就是多在深海待一刻,也会流血而亡 九宫流云阵,礁石海藻地 摩天在云静哪里自讨没趣走后,云静就欲下海去寻云辰,关键时候,陆建施洋拦住了这位频临爆发边缘的小姑奶奶,云辰对云静的宠爱有目共睹,她要是随云辰下去,他们自然无话可说,现在云辰不在,下面又局势不明,万一她这一下去出了点意外,云辰又出来了,这后果谁敢担当? “我要去找我心辰哥,你们让不让开?”云静握着剑说的色厉内荏,其实是带着哭腔在哀求了,嗯,云辰要是被关在了仙府她倒是无所谓,可也要把她一起关进去啊,里面还有仙桃吃!云静想的就这么简单 “姑奶奶,你先杀了我们俩再下去吧”陆建干脆把脖子递到了云静剑下,他情愿给云静一剑杀了,也不愿等云静出了什么意外后,被云辰报复的玩死,这没有假设,对云辰还算了解的陆建知道,这是肯定的云辰大体上还算通情达理,可有些事情,他绝对是蛮不讲理,这就包括狄云静。 一个要下,两个摆明了,你要下先杀了我。就在两方僵持不下时,又一个人从海水中进入了这片礁石海藻地。 “心辰哥”背对着隔绝海水的光幕,一听到动静的云静还没回头就惊喜的叫了出来,然而看到的却是一个身着黑衣手持窄剑,全身海水混合着血水一起流淌,一脸骇然如同见了鬼般的精瘦男子。 “给我拿下”正有气没处撒的云静向着明显受了重创的黑衣男子一指,众剑修得令,把手中的长剑连鞘握着当成木棍围了上去,刚从云辰的剑技涌潮下死里逃生的黑衣男子,还处在高度紧张状态,一见有人围了上来,条件反射下提起元力运于剑上就待反击,没来及想自己已经来到了九宫流云阵的禁元区域,结果是剑芒没发射出来,全身就被海藻捆的严严实实。 众剑修一拥而上,下剑搜身一通忙活下来,剩下的事儿就是交给正在找事的狄云静发落了。 “穿着黑衣弄得一身的伤,还鬼鬼祟祟的最后上来,一看你就不是好东西”云静一开口,没有让人失望,连还没上来的云辰云秀都骂了,如此大大咧咧很难让人想象,她先前心细狡黠的一面。 黑衣汉子被拿下后眼中的狠厉早已隐去,此刻一眼的痛楚满脸的无辜,但是博同情的这招在狄云静面前没用,手中的五彩剑往黑衣汉子脖子上一搁,锋利的剑锋就在他脖子上带出了一线血迹,“说,看见我心辰哥没有,还有我云秀师姐” 黑衣汉子依然装茫然无措,似乎真的很无辜。而云静这才想起来对方不见得认识云辰是谁,赶紧补充道:“我心辰哥长的高高瘦瘦,笑起来很阴险的那个” 众神宗门人闻言忍了一肚子笑意,偷偷在心里纠正道,你还真是直接,你心辰哥不笑的时候,同样阴险 陆建听不下去了,拿着黑衣汉子的窄剑上前道:“别再给我装嫩了,你这把地级上阶的剑器,可装不了” 黑衣汉子闻言,收起脸上的无辜,眼中带着一抹讥讽望着陆建,那是宁死不屈。 “快说我心辰哥在哪儿”云静这会儿是真急了,握剑的手稍一用力,已经在黑衣汉子的脖子上割开了一道口子。 “我…我在这里”一声水响后,光幕中跌进来两个人,同样鼻青脸肿满身血迹,不同的是,云秀身上的血,是从云辰的身上流下来的。 不论云辰怎么变,他略显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调,是怎么也变不了的。 云静闻言回头一脸惊喜的扑向了云秀抱在怀里的云辰,“心辰哥,你怎么了,你伤在哪里?我知道了,一定是这个混蛋干的”云静怒极就要站起来把那个黑衣汉子生剐了,却被云辰一把拉住,云静能感受到,云辰看似虚弱,拉她的手却依然有力。 “大灵儿呢”云辰抬起眼帘看了这个能够隐身跟随他,又把他偷袭成重伤的黑衣汉子一眼,转而问起了他目前最记挂的事儿” “嗯?哦”云静显然没想到云辰会在这个时候问起大灵儿,愣了一下后答道:“先前从这儿跑过去了,这只死猫,它理都不理我”云静像是在告状 或许听到有人在说它的坏话,白猫悠然的跑了回来,在这片广阔的禁元区域,毫不客气的说,大灵儿是无敌的,先不说这里专门针对剑修的禁元,禁止不了白猫天生神力以及那一身冷焰,就它那不变身跑起来就风雷电驰的速度,无法在此施展轻功的众和尚,谁赶得上?所以吊着和尚们溜达了一圈,大灵儿突然加速,又跑回了这里,翻了说它坏话的云静一眼,立刻躲进云辰的怀里吐出了被云辰喂进它肚子里,装着舍利的瓷瓶。 感受着那浓郁的,让人舒坦的祥和之气,所有人都知道里面装着什么,狄云辰从来不会让身边的人失望,更不会让自己失望。 云辰一把捞住瓷瓶,递给云静,“你带着大灵儿,和这里所有的神宗门人,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九宫流云阵,然后其他人掩护你,让大灵儿变身拖拽着你顺着海底有多远潜多远,潜到你实在受不住了,就浮上海面招呼虹儿有多远跑多远,最好躲到魔师的不夜城去” 云辰说完又想了一边,才松手让云静接过瓷瓶,大灵儿游水的速度虽然赶不上冰枪鳗,但是比起人来就快多了,由它拖着云静从海底远循,就算有人发现也没有人能追的上 “可是..”云静看着云秀已经动手替云辰处理的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不忍离去。 “要听话,一定要快”云辰一说“要听话”的时候,就是云静不容反驳的时候,云静含泪抱起大灵儿,收好瓷瓶,临走前还不忘让陆建把她的桃树带上,而后一挥手,带着一众神宗门人向着远方的七彩莲台走去。 大光明寺的众僧虽然封锁了那只橙色的莲台,但是只要走错一步就会被自动传送出去的事儿,只有傻子才会在九宫流云阵中原路返回,这就是云辰所说的最快离开这里的办法,不明说云静也懂,但是显然那些和尚们还没回过神来。 陆建留了下来,因为云辰让神宗门人掩护云静,他不是神宗的人,所以他理所当然的留了下来,云辰那句“要听话”虽然是对云静说的,在陆建看来,自己也要听话。当他准备问云辰怎么处置这个黑衣汉子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已经咬毒自尽了,这是标准的刺客,一击不中,便玉石俱焚。 “他是什么人?”不问陆建也能看的出来,云辰这身差点要命的伤,怕是与这黑衣汉子脱不了关系。 “对方实力剑圣,至少融汇的是中品上阶剑魂,剑魂与元力的融汇度超过五层”云辰哪里知道对方是谁,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推算出对方的实力。能够破开他的护体元气,除了在境界上要完全压制他外,他所说的剑魂的品阶以及元力与剑魂的融汇度,这是底线 但是目前,云辰显然没有时间来追寻黑衣汉子的身份,想要之塔于死地的无外乎两方,一是玄阴宗二是慈渡神宗长老阁。待云秀将他身上三道伤口简略的处理完后,云辰扶着云秀摇晃着站立起来,看着陆建道:“你还不走?” “哦”得到准许的陆建刚要去追云静一行,又被云辰叫住,云辰指了指旁边那颗两人高的桃树,意思是,别忘了这个纵然云辰知道,仙府中秉承天地灵气而生的桃树,出去遭受日月风霜的洗礼以及俗气的侵袭未必能成活,但是只要不是危急关头,能迁就云静想法的时候,他总会毫不讲理的来迁就她。 陆建满脸苦涩的抗起了桃树,要是海水里,把这么颗桃树弄上去也许并不费力,可是在这里,他还有一段长路要跋涉 打发走陆建,云辰取过云秀背在背上的两把佛剑,放进须弥带中后说道:“待会儿你跟陆建一起走,直接去船上等我” “那你呢”这种时候,云辰又是这个样子,不给个说法,云秀时断然不会丢弃他独自离去的。 “你有没有发现,今日来海底仙府凑热闹的,少了一个人,那个在我看来,怎么也不该缺席的那个人” 云辰一说完,云秀就想起来了,“宵阳神宗,宋念” 云辰点头,宵阳宋念,为了寻获金丹舍利救孙子,不惜自降身份,腆着脸赖在大光明寺不走,仙府开光本该雷厉风行的他,却不见人影,这是怎么也说不通的,唯一的可能是,对方一开始就没打算下来争抢,而是打着坐山观虎斗,最后渔翁得利的算盘,如果真如传闻中那般,宋念已经是剑神境界的修为,那么就算他当渔翁,也是抬举他们了。 “那你打算?”云秀隐隐猜到了云辰的计划。 “没有金丹舍利的时候,我自然没有资格去面对他,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云辰摸着须弥带傲然道:“我要提着脑袋去跟他谈判” 云秀纵然再不愿意,却也知道,如果宋念真的在上面等着她们,云辰是不会让她跟去冒险的。 云辰说完,由云秀搀扶着,向着扛着桃树,在一片礁石和海藻中艰难前行的陆建赶去,他没有时间呆在这里,他必须在宋念察觉到云静身上的金丹舍利之前,让宋念先找到主动上浮的他。 有了携带着金丹舍利的云静那么一闹,这片禁元的礁石海藻地入口莲台处守护的众僧,早已被云静引得跟着跳出了阵外,所以云辰三人轻松把路走错后,被传送出了九宫流云阵。 九宫流云阵外,闻讯赶来的剑修依旧穿梭如织,虽然大多是一些无力闯过九宫流云阵的实力低下的剑修,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碰见一个落单的身受重伤又身怀重宝从海底仙府返回的剑修,然后一拥而上杀人越货。 不管从哪方面看,目前的云辰就很符合他们杀人越货的标准。一入海水,察觉到虎视眈眈向他游来的众剑修,云辰没有心情再回首欣赏那六十年一次的金光流云,伤口在重压上重新身处血水的他,出阵时酒换上了一件簇新的神宗剑袍,那高领的造型,金线缝制让穿着的人更显张扬的金边,立刻让围上来准备下手的众剑修一愣,不管怎么说,神宗门人对于他们这群乌合之众有着巨大的威慑力,就是痛打落水狗也得掂量掂量后果,更何况,他们的剑气能不能破开云辰的防御还是个未知数。 在他们一愣神的功夫,云辰已经急速的向上潜去,几个胆大妄为之辈围过来想要出手,留给他们的,是一串还泛着气泡的血水,以及下面,闻着舍利气息,掉头追赶过来的一群和尚 第326章 三个条件 万里东海,微波荡漾 仙府开光,招来了天罚,风云巨变,昼夜颠倒 然,上古仙人遗留下的九宫流云阵,绽放出昭示仙府开启的金光,以逆天之力,驱散黑暗,稳定了乾坤 当金光收敛,阳光重新普照大地,只是无能他如何发光发热,也不敢跟金光的炽烈媲美。转眼间时辰已至正午,似乎感受到了大光明寺众僧的全面颓败,从附近普陀岛上传来的钟声,也不复往日那般浑厚苍劲 仙府所在的海面上,从挂着风帆的简易竹筏,到各色船只,大大小小鱼龙混杂,怕是有百只之多。而最令人瞩目的,不是狄云辰包租的那艘,鹤立鸡群般的三桅大船,而是一个人 宵阳宋念,一改往日枯坐沉修时的老朽之气,凌空立于海底仙府正上方的海面之上,一席紫衫在海风的吹拂下咧咧作响,满头的白发与那垂鬓而下的白眉,齐齐向后飞扬,以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傲然扫视着周围洋面上的一切。凡是被他所视之人,不论实力深浅,无不感到全身被两团烈焰炙烤般难受,骇然之余纷纷远离。 由此可见,狄云辰的担忧完全有点多余,宋念并没有发现从海底潜逃的云静身上的舍利气息,要不然绝无可能置之不理,金丹舍利,那散发的祥和安宁之气,还无法穿透千米深的海水传递上来。 眼见一波*剑修几乎人人带伤背着仙桃从海底仙府浮了上来,而更多的大光明寺和尚却从普陀岛上赶了过来,任谁恐怕也看得出来海底仙府怕是发生了变故,加上距离仙府开光的时间临近,相比于宋念依然一种处事不惊的样子,划着小船在海面等候的剑童可是沉不住气了。 “师尊”年轻的剑修见离开的人越来越多,来的人越来越少,记得出声唤道。 正在此刻,一股淡淡的祥和之气从海水深处蔓延上来,随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剑修从数百米外的洋面一冒头,一席紫衫的宋念身形一展,如同一团游动的火焰般,顷刻间已经纵了过去,不待他动手,刚潜上海面的狄云辰一把掏出金丹舍利举起,那小巧的金丹舍利,如同一盏神灯般,绽放出比阳光还要炽烈却不刺眼的线状金光。 金光所及,憎恶怨念贪欲似乎都在这片金光的消弭下纷纷退却,就连宋念那形同烈焰般炙热的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 “我是来找你谈的”狄云辰握着金丹舍利,强压住伤势,纵出海面,微微低于宋念半个脑袋,相距十米凌空而立,浓郁的线状金光,完全将二人包裹,彷如与世隔绝。 紧追着云辰浮上来的几个和尚及十几名剑修,一见云辰与宋念比肩而立,顿时不敢再做妄想,或去通知掌教方丈或远远的游开。 “是你?”昔日云辰去找宋念时,还是一介无名小卒,但是因为他为阴阳葵而找的宋念,所以尽管这些年二人一直未见,但宋念还是记住了昔日吝啬的只花费十贡献值来打探阴阳葵消息的他。 “纵然你现在鱼跃龙门,成了慈渡神宗的首徒,但是跟我谈,还是不够资格”面对他宗后辈,宋念一如既往的桀骜。 云辰毫无惧色,脸色带着苍白的笑意晃了晃手里金丹舍利,“我知道,您要杀我夺丹,在动念之间即可,但是同样,也许我连拔剑抵挡的机会都没有,不过毁去这唯一的一粒金丹,也是动念间的事情”云辰突然握紧了金丹。 宋念长长的双眉齐扬,突然爆发的气势如同无形的热浪向着狄云辰席卷而去,剑神之威狄云辰自然无可抵挡,更何况又是身受重创,但是狄云辰只是稍微用力握紧了手中的金丹舍利,那溅射的金光突然收敛,宋念就不得不收起威势。 “你说”为了这粒金丹,他已经在大光明寺厚着脸皮蛰伏多日,如今眼看就要到手,为什么不听听这个后辈想要说什么呢 “金丹,我可以给你,三个条件”云辰直接道。 “你不要以为拿着了金丹舍利,老夫就会任你差遣,而狮子大开口”宋念也是有身份的人,怎么能任由他人胁迫,所以不等云辰说是什么条件,他已经开始回击,或者说,还价 “你先听我说,这三个条件,对你宵阳大阁老而言,举手之劳而已,绝非难事”讨价还价的套路,云辰已经驾轻就熟了。 在宋念点头后,云辰道:“第一件事,仍然是你我之间老话重提,我知你孙子中的阳葵之毒,需要金丹舍利为引,阴葵来解治,所以,我要你手上根本无用的阳葵,我知道你一定有而且..”云辰顿了顿继续道:“阴阳葵虽是神级灵药,同样也是天下少有的,令人闻风丧胆的至毒之物,留在您的手上,不免会受人猜忌和忌惮,交换给我,对您百益而无一害” 宋念不得不承认,狄云辰的话很有说服力,阳葵与他,确实再无他用,这种至毒之物却也不好随便处置,现在有狄云辰这个神宗首徒愿意交换,宋念自然不会拒接。 “第二个条件”宋念没有问狄云辰要阳葵干什么,无论他拿去治病还是害人,都轮不到他宵阳宋念操心,那是慈渡神宗的事儿。 “第二件事,对您而言依然是小事,想必您也清楚,现任焚阳宗掌教,对前任掌教留下的一脉弟子一直视为对她掌教之位的最大威胁,而横加迫害,我与焚阳前任掌教门下数位弟子,结缘于菏泽,来这里后受她们所托,救出她们滞留在焚阳宗内的同门姐妹,我围绕仙府假借金丹眼看就要把最后一拨人弄来,然今日仙府已然开启,恐怕半路得到消息的她们会就此回转或者凿船而沉永绝后患,我希望宋阁老书信一封,让那些已经上船的焚阳宗门人,能够安然来这里与我会合” 宋念微微动容,他没有想到,前几天传的沸沸扬扬的假金丹舍利的事情,背后还有这样一出故事。这件事狄云辰说起来繁琐,但对他而言确实是小事,焚阳宗虽然地处东南域,不属西南域的宵阳神宗直接管辖,但因为同为修炼火属心法,特别是在前任掌教死后,圊妃强行上位成为焚阳宗新任掌教后,为了巩固自己的掌教之位,排除异己的同时,还极力抱紧支持她上位的宵阳神宗这颗大树,可以说对宵阳神宗达到了唯马首是瞻的地步。 “第三个条件”宋念依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继续问了下去 “第三个条件?”宋念的态度,反倒让说的口干舌燥的云辰一愣,前两个条件都没有明确表明答应还是不答应,而一味向下追问,这让狄云辰心里打起了小鼓,“第三个条件,我还没有想好,我想,就为了前面两件事把金丹舍利给你,有点太便宜你了”狄云辰这不是玩笑话,而是实话。 不过宋念可没有心情陪他消遣,看着他重新变得炙热的眼神,云辰只好改口道:“第三件事,也许我将来需要您代表的宵阳神宗一个声音,一个不论我做什么,在我需要的时候,您能够站出来表达支持的声音” 宋念依然未知可否,却突然把手向着云辰一伸,“拿来” 没有任何犹豫,云辰把手中的金丹弹向宋念,到此,云辰才终于放下心来,宋念已经全盘答应下来,他这种有身份有脸面的人物,但不至于为了这三件“小事”食言而肥。 宋念接过金丹舍利,闭眼感受着它从手心蔓延至他全身的祥和安宁之气,按捺住心里的激动,睁眼说道:“你这三个条件,都在老夫意料之外,老夫多问一句,我很好奇,如今你身为慈渡神宗首徒,凭此金丹舍利,大可胁迫老夫答应,我宵阳神宗与你慈渡神宗结盟而化解慈渡神宗目前的危机,至少我们会故作姿态而公开宣言声援慈渡神宗,这足以让你在慈渡神宗内一举俘获大量人望,让你前程无量,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别说你想不到,但是你却舍大求小,为什么?” “为什么?”云辰反问了一句,“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也许我正如宋阁老及大多数人所期盼的那样,正等着慈渡身神宗四分五裂就此覆灭呢?”云辰说的理所当然,让宋念知道,这不是一个冷笑话…. “哈哈…”金丹到手的宋念,一直紧绷的心弦也跟着放松下来,他不再追问缘由,他只需要狄云辰与慈渡神宗而言,是颗叛逆的种子就够了,敌人内部的敌人,就是朋友嘛! “第一件事,阳葵老夫确实有,我会派人在十天内送到慈渡神宗…” “不,是云城宗,送到云城宗交予桂千月掌教”云辰赶紧纠正道。 “好,依你”宋念接着道:“第二件事,如果老夫去信焚阳宗时,那些已经上船的前任掌教门下弟子还活着,老夫保证她们会安然无恙的来这里与你会合” 所谓山穷水复之后又柳暗花明云辰开始决然没有想到,花红的事最后会如此轻松的解决。他抱拳诚挚道:“多谢” “关于第三个条件…”宋念说着顿了片刻接着道:“你狄云辰能这么快声名鹤起,应该是个明大体的人,我想将来还不至于作出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要老夫及宵阳神宗出面挺你,我答应你,只要老夫活着,当你需要某个声音的时候,老夫一定给你想要的那个声音” 宋念说完,人已经落到了下方剑童等候的那艘无帆无浆的小船上,不见他有任何动作,小船如一道在水面滑行的飞鱼般,向着西南方乘风破浪而去。 强撑的云辰,心神一松,顿时感到阵阵昏眩传来。他这次受的是外伤,虽然不至于让他无法提气,但是失血过多,如若再不抓紧时间调理,随时就有昏迷的危险。 云秀及陆建上来后并没有听话的回到十里外的大船上去,宵阳宋念一走,她们就游了过来,所以….云辰是被云静强抢下来,有陆建带出来的那棵桃树载回去的。 整个大船上,留守的只有看着焚阳宗长老圊灵的花红一人,看着云辰怪异的蹲在一棵桃树上被云秀陆建拉了回来,花红没有觉得丝毫的好笑,身形一纵就把云辰掠上了大船,担忧的问道:“怎么每次都伤的这么重?” 云辰摇手示意自己没事,待云秀上来把云辰扶进舱室,重新给云辰上药处理好伤口后,云辰才对花红说道:“如果不出意外,三天最多四天后,你就可以与那乘船而来的千余姐妹欢聚了。” “啊”花红万没想到,本已没有希望的事情,竟然出现了这样的转机,这让她激动的一时转不过弯来。 “宵阳宋念,亲口答应的”云辰说完,闭目沉修,花红问的好,为什么他总是受伤?究其原因,还是他实力不够,为了提高元力与剑魂的融汇度,他早已放缓了心法的修炼进度。 花红这才彻底的放下心来,有宵阳宋念发话,焚阳宗掌教圊妃,是决然不敢违背的,她看着身受重伤依然坚持沉修的云辰,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感谢的话么?她们之间不需要说 当从海底耀射到洋面上的那层淡淡的金光逐渐消退时,代表着九宫流云阵已经关闭,数千闻讯而来的剑修,失望也好,庆幸也罢,最后都吃着桃子划着船,各自归去,至此,整个仙府开光的大幕已经完全落下。 直到此刻,在海底循着舍利气味追撵云静的一众大光明寺和尚们才浮了上来,他们如出一辙的颓败神情,昭示着这群入仙府连桃子都没摘几个的和尚们,出来后又把金丹舍利追丢了。 弑天游到摩天身边耳语几句,摩天愤恨的望了云辰所在的大船一眼,手一挥,弑天带着一众和尚划着木筏向着大船围去,而摩天有藏则乘着木筏向着大光明寺而去。 下午施简宏兴心急火燎的乘船赶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数十艘木筏层层包围着云辰所在的大船,但是也仅仅只是围着。更蹊跷的时,没有遭受任何刁难,大光明寺众僧就让两艘大船并拢靠在了一起,这让带着一头假发装成船伙计藏到底舱的宏兴虚惊了一场。 一进云辰的舱室,宏兴一把撤掉头上的假发,不顾云辰处在沉修中,激动的上前按住云辰的肩头,惊喜的叫道:“你是我亲兄弟啊,弄到了几颗?” 云辰无奈的睁眼,外面的情况他早已知晓,大光明寺的这种阵势,无疑告诉了迟来的宏兴,金丹被他拿了。但是云辰不想让宏兴痛快,他一把打开宏兴按在肩头伤口处的手,反问道:“什么几颗?桃子么,摘了几百颗呢” “兄弟你别玩我了,你知道我说的什么,狗日的洪常青,关键时刻喊老子上岸去给他当苦力,害的我连仙府都没进去”宏兴急的骂骂咧咧。 “你也是读过佛经的人,金丹舍利长什么样虽然没见过,但是那很难遮掩住的祥和安宁的气息,你该是听说过的吧,你觉得这里有金丹舍利的气息么?” 宏兴听了一时没转过弯来,“哎…”的长叹了一声,无精打采的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 云秀看不下去了,白了故意拿宏兴开心的云辰一眼,对宏兴说道:“你还是想着怎么讨好云静吧” 宏兴这才知道,原来金丹舍利被云静骑着火鸟带离了这个是非之地,想想云辰的谨慎,这是理所当然的,可是问题又来了,找云静那个财迷要金丹舍利,宏兴不想也知道,一番刁难是免不了的。 施简这才得空把一封信交给云辰,而后问道:“殿下,外面的和尚打算干什么?” “现在我只是担心,云静会把金丹舍利带到哪里藏起来”云辰轻松的笑道,虽然他有提议云静躲到不夜城去,但是他知道,云静绝对不会去找急着想要收她为徒的魔师,自投罗网的。 见云辰开口提到了金丹舍利,宏兴急忙道:“兄弟,你可得开口帮我跟云静说两句好话,我可是一贫如洗啊”宏兴很有自知自明。 云辰鄙夷的看了宏兴一眼,“你见过她有老老实实听我话的时候么?” 于是,宏兴又坐回了地上,他还真没见过,云静有老实听云辰话的时候,在宏兴的印象中,每次事前云静总是满口答应,但是临头该怎么来还怎么来,云辰拉都拉不住 “你有没有看到宏笙?”云秀问向了刚刚上船进来的施洋,按照计划,宏笙应该诈死,先于她们回到船上的,但是现在毫无音讯。 “我知道了”回答的却是云辰,“我知道那群和尚为什么要围住我们了,宏笙怕是没走脱”对云辰来说,这是完全能够推测出来了,摩天一旦发现有人赶在他们之前进入了仙府,那么首先就会想到秘籍泄露了,而最大的嫌疑,莫过于跟云辰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宏笙,而恰恰云辰在仙府开光前,又到过大光明寺。 “那..那怎么办?”宏兴这才焦急起来,比想办法从云静手里要金丹舍利还要焦急。 “什么怎么办?要么让宏笙被大光明寺羁押一辈子,要么,拿你的金丹舍利去换宏笙”云辰说的依然很轻松,最棘手的事情都被他解决了,对金丹在手的他而言,这些,根本不足以让他耗费太多的心神来思考 第327章 舍利换屠刀 众人出去后,云辰才打开了施简递给他的那封信,信是以长老阁的名义向他寄发的,内容是,勒令他必须尽快赶回慈渡神宗,就刺伤毕宁一事向长老阁作出解释,同时就出使大光明寺的事接受长老阁的质询 云辰知道,这次自己没有理由回避,同门相残,长老阁有着足够的理由责难他,更主要的是,长老阁是要借此对他穷追猛打,让他刚刚在慈渡神宗攒下的人望,因此事而消散,一个不慎,他甚至有可能被长老阁逐出慈渡神宗。 这些后果,刺伤毕宁之前云辰就想到了,他随手把信筏丢在桌子上,喃喃自语道:“我是那么容易被人赶走的么?” 下午时分,摩天有藏终于现身来访,上船后点名要见特使狄云辰。云秀在舱室外拦住了他们,“二位大师,特使大人身体不适已经躺下,请回吧”昔日看到生人就脸红的云秀,跟着狄云辰一路行来,现在说起谎话也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 “请转告特使大人,他做了些什么,大家心里都明白,他若不给个说法,我大光明寺将联合天下佛门,就是闹上慈渡神宗,也要讨个说法”摩天这是赤luo裸的威胁了,意思是你要不交出金丹舍利,我就召集天下佛门,加入玄阴宗倒戈一击。 “大师的话,我怎么听不懂,还望大师明示”云秀把云辰的样子学的有模有样,装糊涂还不忘探一探对方都知道了些什么。 “那我就明说了”摩天有意把声音说的很大,似乎想要刻意躲在舱室中的狄云辰听到:“特使大人在出使我大光明寺其间,暗中指使宏笙盗取我大光明寺记载着海底仙府的秘籍,从而赶在我等之前,闯过了九天流云阵与仙府中的中景阵,盗取我佛门先祖坐化后遗留的金丹舍利还要我多说吗?” “大师,空口无凭哦!”云秀岂能被他三言两语讹诈到。 “哼宏笙装死想逃,结果被我大光明寺众僧擒住,已经如实交代了他与特使之间的龌龊勾当,这个证据难道不够确凿么?”摩天说的颇有底气。 云秀听了心理一慌,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果然,宏笙还是没来得及逃脱。 “出家人不打诳语,二位大师尽可带宏笙上船来与我对质,如若真如摩天大师所言,我一定给二位一个说法,如果只是因为昔日我与他菏泽结缘,而怀疑的屈打成招,哼…来之前我师父圣姑特意交代过我,作为神宗首徒,我的私事,也可以是公事” 舱室中突然传来了狄云辰的声音,盛气凌人更甚摩天,反过来威胁他们,不要对宏笙动粗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前来兴师问罪的摩天有藏只有暂时拂袖而去,不管是真的压宏笙来对质,还是想其他办法,反正他们是走了,但是围着大船的那些木筏,却没有跟着散去。 “宏兴不会出卖你的,别听那个老秃驴信口雌黄,这下子心气硬的很,曾经跟我犯倔,被我打得半死都不肯松口”摩天一走,宏兴急忙替宏笙辩解 云辰摇了摇头,“这不是关键,关键是,我们现在必须把宏笙捞出来,金丹舍利看来怎么也要给他们一颗。” “哎…”宏兴沮丧的叹了一口气,“那就给他们吧,和尚我大不了不容这顶阶剑魂了” 看着宏兴的衰样,云辰气道:“我有说过金丹舍利我只有一颗么?如果注定要给他们一颗才能脱身,当然要从大光明寺拿够好处” 宏兴一听云辰手里的金丹不止一颗,立刻又精神抖擞起来,“那破庙里除了和尚什么都没有,你让他们拿什么给你宰?” “他们,会给我想要的”拥有了金丹舍利,狄云辰就有了足够的底气来对付大光明寺。 傍晚的残阳,或许是为了回应那朝时那璀璨华丽的金光,今晚变得特别的红艳,深红的光线从西边耀射过来,把仙府周围的洋面,染红的如同一片血海,加上洋面上零零落落飘荡的浮尸,给人一种人间地狱的错觉。 大光明寺的众僧,显然没有心情来超度周围的冤魂,本想下去祭拜金丹舍利,沾染一点先祖的灵气,结果一个不慎,仙府遗存的金丹舍利被人偷了个精光而贼,还大摇大摆的停在洋面上,偏偏大光明寺众僧拿不出证据因为对其无可奈何 摩天有藏与大光明寺几个主持高僧一番商议后,在这傍晚的红日中,压着宏笙,再度踏上了狄云辰所在的大船。 一上船,摩天一改先前盛气凌人的态势,也不再叫嚷着让宏笙与云辰对质,而是要求与云辰私下面谈,这个态度,就足以说明一个问题——宏笙没有把狄云辰卖了。因而摩天只能向狄云辰妥协。 宏笙被弑天压在竹筏上,依然穿着上午那件湿漉漉的僧衣,精神显得极度颓靡,身上没有明显被拷打的痕迹,不知是摩天看在师徒一场的情分上不忍拷打,还是狄云辰的威胁起到了作用。 狄云辰挥退了所有的神宗门人,只留下了云秀,二人在舱室接待了摩天有藏。 “我就直说吧,虽然这里没有舍利的气息,但是贫僧知道,你手里一定有舍利,我不管你从海底仙府中,带出来多少我佛门先祖坐化遗留的舍利,我大光明寺与天界寺,只取一粒,为此,我们愿意代表天下佛门,正式加入慈渡神宗对抗玄阴宗为首的东南域” 摩天说完,拿出了一粒金珠,正是那颗属于云静的,被云辰安放在珊瑚礁上,后来跟圊灵一战时,滚落到珊瑚礁深处的那颗夜明金珠,一众大光明寺的和尚真金珠没捞着,却捡回了假金珠。 看到这颗夜明金珠,云辰突然有一种拿金丹舍利把它换回来的冲动,原因是因为云静喜欢这颗夜明金珠绝对要超过金丹舍利,云静就是这样,修士界的天灵地宝在她眼里,远没有俗世的金银珠宝有价值 再说摩天这话,说的很有诚意,要知道佛门一向不卷入世事纷争,就连修士界的纷争,也一向处于中立态度,而现在为了一颗金丹舍利,而拿起屠刀,这口口声声慈悲为怀的佛门而言,需要极大的勇气。 但是同样,如果真能从狄云辰手里拿的一颗金丹舍利,这个代价是值得的,你可以想象,舍利在大光明寺耀射出万丈金光,这将给大光明寺带来多大的人气,假以时日,成就昔日的神宗盛世也并非不可能。 但是狄云辰,摇头拒接了,非是他得寸进尺,而是,这不止不是他想要的,而且,还是他最不愿看到的。 “你们愿意与慈渡神宗共进退,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狄云辰说的理所当然。 “你?”摩天万没想到,自己磨破了嘴皮子,才劝的大光明寺各院主持及随同有藏同来的数位天界寺高僧答应,哪知根本就不是狄云辰想要的那盘菜。在摩天有藏看来,狄云辰年纪轻轻就添为神宗首徒,先有开阳关的丰世功勋,后有黑山大捷的手笔,如若今次把只是例行走一个过程出使任务,变成了拉来天下佛门这一强力盟友,那么慈渡神宗之危可以说顷刻间就能迎刃而解,而他,也将凭借这一无上功绩,征服绝大多数神宗门人,成为圣姑接替人的不二人选,甚至若干年后,逼迫圣姑早日退位让贤,亦非难事 如此大好前程,狄云辰却拒接了异常坚决,摩天是真看不透狄云辰了,说他狼子野心身有反骨吧,他却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率领数十神宗剑修,攻破永安城袭烧敌方粮草,导致形势一片大好的东南域大军全盘崩溃的壮举,可要是说他真的一心归属慈渡神宗,这对慈渡神宗形如雪中送炭的好事,他又拒接了… 气氛一时有些沉闷,静寂的连船外浪花与船体撞击的声音都清晰可闻。最终,一向少言少语,几乎唯摩天马首是瞻的有藏站了起来,“阿弥陀佛,狄施主,金丹舍利对我天下佛门有着无上意义,我二人也是带着诚意来的,摩天师兄先前说的条件,我们这样改一改,你看如何。” 有藏说着饶有深意的看了云辰一眼,“我天下佛门,将从名义上声援慈渡神宗,至于我们手中的屠刀,将为你而举,我有藏答应,只要不是荼毒众生之举,我天下佛门的屠刀,将在你需要的时候,为你而举,只为,换取一粒金丹舍利” 有藏这话,等于说,他们将在名以上宣称与慈渡神宗结盟共进退,成就狄云辰的无上功绩,暗中,却只听狄云辰的号令 有藏此举,实属无奈,狄云辰神宗首徒身份,使得他们根本奈何不了狄云辰,只能拿出他们所能拿出的好处,来苦求 什么是高僧,在狄云辰看来,有藏才算得上是高僧,一眼就看穿了他心里最想要的。宏兴说的对,大光明寺除了和尚,什么都没有,而狄云辰就要和尚,他与有藏都清楚,他未必会让这些和尚替他冲锋陷阵,但是这股力量来当底牌或者说,关键时刻,这是他与长老阁抗衡的资本——舍去他狄云辰,就等于舍去了天下佛门的支持。 “大师此话…”云辰脸上摆明了有点无法相信。 摩天有藏齐齐上前,“我们二人以佛主的名义起誓” 云辰这才对云秀挥手,“看茶”同时,毫不客气的把摩天放在茶几上的夜明金珠捞进了怀里…. 云秀哭笑不得的翻了云辰一眼,你这态度变得也太快了吧 茶是长宁山的雨前汤龙,茶水翠绿,略显浓稠,饮后口齿留香满嘴生津整个慈渡神宗一年出产也不过两斤,圣姑让出狄阁给狄云辰后,储存在哪里的茶叶并没有带走,狄云辰发现后就顺了点出来,往日连他自己都很少饮用,今日却拿出来招待两位高僧,足见他对有藏给出的条件是多么满意。 等他们都端茶浅饮了一口,云辰才说道:“还有一事,麻烦摩天大师发个声明,把宏笙宏兴都逐出门墙让他们还俗,省得他们以后躲躲藏藏” 摩天就知道这天下闻名的雨前汤龙不是那么好喝的,迟疑道:“宏兴倒是没问题,宏笙身具灵根,与我佛门有缘,纵然这次他做的有些过头,我依然想给他一次机会。” 可怜天下父母心事实上,有的时候,为了望徒成龙,天下师父的心也很可怜。 有藏深怕谈好的事儿,因为宏笙又谈不拢了,赶紧做和道:“问问宏笙的意思吧,如若他执意离去,留,不如不留啊” “我也是这个意思”云辰说道,在他看来,宏笙确实是当和尚的料,年纪轻轻,稍加装扮出来,举手投足间,就有一代高僧的风范,甚至宏兴,都一直反对宏笙叛宗而出。 当下,摩天有藏云辰一起出了舱室,站在大船的船舷边,摩天向着船下木筏上绑缚着双手的宏笙喝问道:“逆徒宏笙,本该把你在佛主跟前废弃修为逐出大光明寺,但是念在你一直勤勤恳恳又天资过人,为师决定既往不咎,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愿皈依我佛门” 宏笙闻言直接跪面向摩天跪倒在木筏上,“多谢师父及诸位师叔厚爱,然宏笙尘缘未尽,一直贪念俗世繁华,此生再难为佛门中人,宏笙自知有负师父厚望,犯下滔天重罪,死有余辜,愿在佛主跟前领受刑责”宏笙说的异常坚决,视乎早就想好了的。 宏笙是自幼被宏兴从菜市场捡回福泽寺当和尚的,虽然有当和尚的天分,但是并不代表他喜欢当和尚,这就跟穿衣服是一个道理,合不合身,只有穿上了才知道,适不适合当和尚,只有当过了和尚才知道。 摩天有藏闻言一起叹气,摩天面向狄云辰道:“狄施主,我会传檄天下,将宏笙宏兴逐出师门,他们的修为就留着吧,贫僧就此告辞…”摩天说着告辞,却没有动身下船的意思,与有藏直直的望着云辰,那意思说,条件都讲好了,金丹舍利该给我们一颗了吧 云辰点头道:“舍利不在这里,请放心,我离开这里之前,一定会把金丹舍利送到大光明寺” 摩天想想也对,如若舍利在狄云辰身边,就算装着鸡血玉盒子里,他们也不可能感受不到丝毫的气息,这才告辞下船而去。 宏笙上的船来,低着头不敢看狄云辰,虽然他没有出卖狄云辰,但是对他来说,装死都没有逃掉,这无疑是个奇耻大辱,最后还要狄云辰付出金丹捞人,哪有脸见狄云辰。 “既然不想当和尚了,那就好好学做人,首先,褪下你这身僧袍”云辰说完,让云秀把他的衣裳寻两身给宏笙凑合着先穿,谁让这里就他们体型接近呢 陆建凑过来打趣道:“还有,别有事没事把手合十放在胸前,小和尚,等靠岸,哥哥带你去喝花酒” “滚你的球,老子已经是有目标的人了,姑娘没追到手之前,别再诱惑我干坏事了”宏笙语不惊人死不休,听得刚刚转身的云辰差点没呛死,敢情宏笙急着脱离佛门,是为了追某个姑娘 是哪个姑娘呢? 这个问题一时间缠的船上所有男人彻夜难眠。 夜幕如期而至,风急了浪大了,矗立在船头的狄云辰心里却从所未有的平静,此次普陀山之行,可以说到此已经完美结束。这是狄云辰耗费心力最大,负伤也是最多的一次,但是收获也是巨大的,或者说,南交宋念,东结摩天,才第一次让他觉得自己,底气足了起来。 冷清的船头,依然只有云秀一个人陪着云辰呆在船头,离他两米,默默的看着他单薄的背影,云秀记得,很多年前云雪也是这样凝视着云辰背影,想起这次的惊险,很多年后,她会成为下个云雪么? 云秀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她知道,就算成为了下一个云雪,她也不后悔 夜已深 一个女子,缓慢的向着船头靠近,从背后,把矗立在船头的男子,拥在怀里 又是一天傍晚时,有人说霞生万变,在海上,每个傍晚的落日都有着不同的风景,如果你真的用心体会了的话。比如今天,某个蹲在桅杆上值守的神宗门人就发现,如同一团团火烧云般的晚霞中,就多了几道金红的色调… “云静回来了,云静回来了”当那金红的霞彩变成一只周身萦绕着金红流光的凤鹤时,望风的神宗门人立刻从桅杆上跳了下来,向着紧邻的另一艘大船上不时出来查看的云秀喊道。 云静骑着虹儿抱着白猫,小脸被吹的通红,围着两艘大船盘旋了两圈,看到云秀招手后,才落了下来 “我心辰哥呢?”云静顾不得跟闻讯出来的其他人打招呼,把手里的白猫递给云秀后,就要往舱室里冲。 云秀连忙拉住心急火燎的云静,“从昨夜一直修炼到现在,刚换了药躺下,你让他安稳的睡一会儿吧” ” 第328章 惩魔真经 “噢”一听说云辰没事,云静对可怜巴巴望着她的宏兴视而不见,在人群里逮着了陆建,不等她开口,宏兴已经知道她要问什么了,连忙讨好的上前道:“你的桃树,我移到舱室了,陆建懂个屁的种树啊,根须上的土都被海水泡掉了也不管,,多亏了我今儿赶早在浪击崖弄些肥土回来,把根保住了” 云静狐疑的看了宏兴一眼,她当然知道宏兴无事献殷勤,为什么要讨好她了,可是她依然对宏兴不放心,赶到货仓看了一眼,顿时眉毛都愁绿了,昨日还绿油油的桃树叶子,今儿已经开始发黄了气冲冲的跑出来刚要找宏兴算账,舱室内传来了云辰的声音,“是静儿回来了么? 云静赶紧跑了进去,没问云辰伤势怎么样,开口就告状:“心辰哥,宏兴那个臭和尚都快把我桃树弄死了” 云辰头都大了,心说,就你那桃树,不弄就得死他招手让云静到床边来,伸手把她额前被风吹的凌乱的长发顺到脑后,看着她乌黑水润的大眼睛中,已经布满了血丝,云辰就知道,云静不止跑了很远的路,一路还很焦急。 “金丹舍利呢,你藏到哪里了?”云辰拉着云静在床边坐下,温和的问道。 云静摸着云辰缠着绷带的伤口,“嘻嘻”一笑,“我跑回云城山了。” 云辰听得心头一喜,谁说云静不听话了,有点好处就顾着望家里藏,简直太和云辰的心意了。“藏好了吗?” 云静点了点头,“我回去埋土里都有金光耀射出来,没撤了只好去问天蓝姑姑。” “然后呢?”云辰忍住笑,埋土里,亏你云静想的出来。 “然后…”云静卖了个关子,拿出了五个形同玉匣般拳头大的鸡血玉小盒子,逐一摆放在云辰的身前,云辰看到,这些绽放着暗紫色的小盒子上,盖子与盒子的接口处,用树胶密封,使得盒子中的金丹舍利没有丝毫的气息流露出来。 “漂亮吧,千放师伯忙碌了一夜才雕琢出来的”如此漂亮的小盒子,或许在云静的眼里,盒子的价值已经与里面装的金丹舍利等值了。 “我需要一颗”云辰伸手拿起了一个盒子,他看到,云静的眼皮明显的跳了跳,这是不太情愿。 “你个死丫头”云辰好笑的在心里咒道。然后又把手伸向了第二个,“你知道的,宏兴也要一颗,他都盼了多少年了” “不行”云静赶紧按住云辰的手。 “必须的”云辰的口气,变得不容置疑。 “那我来交给他”云静只好退而求其次。 云辰就知道是这样,劝慰道:“别太刁难他了,他一向待你我都不错,以后等他融汇了金丹舍利,对我也是一大助力。你把金丹给他,以后不管是要吃熊掌还是要捅马蜂窝,大可遣宏兴去做”云辰给她出着歪主意诱惑着她。 “知道哪”云静不耐烦的道,见云辰又把手伸向了第三个盒子,急忙按住,“你还要送给谁啊” “大光明寺摩天,我答应过,用一颗金丹舍利,换的宏笙” “嗯。”云静点了点头,松开了手。 云辰大感意外,宏笙现在已经在船上了,凭着云静往日能赖就赖的脾性,这次怎么这么痛快?“这次怎么这么大方?”云辰不知好歹的问道。 “那是你的承诺呢”云静不希望看到云辰对任何人践诺,在她心里,云辰的承诺那是比金子还要珍贵的存在,因为云辰也对她承诺过。 云静收起盒子后,扑到云辰的怀里,呢语道:“心辰哥,我们又要分开了吗?” “不会太长的,只要我一出慈渡神宗,就会让大灵儿去通知你的,此去西北云城山有万里之遥,花红她们尽两千人,一路上静儿你要多加照顾”云辰给云静加了付担子。 云静疑惑的抹了抹云辰的额头,差点就喊出来了,心辰哥你疼糊涂了吧,让我一祸精来照顾她们? “山上,还好吗?” 云静一听云辰问起了云城山,兴奋的站了起来,手脚并用的比划道:“你不知道呢,山上已经修了好多漂亮的房子,垮塌的飞云殿已经修好了,连我们望月峰的落凤殿也重新加固了,现在正在改建我们弟子门人居住的宿舍,还有还有,连接五峰的钢缆桥也要重新置换,还有清风镇上也开建了…” 云静说着突然顿住,看着云辰小心的问道:“这些都是二伯一手操办的,该不是都花的我们狄家的钱吧?” 云辰当然知道云静在想什么,花她的钱修的再漂亮,她心里也不乐意,“哪能光要我们狄家拿钱,现在大黎国东方世家逐渐式微,我云城宗一家独大,定然是大伯从国库里掏的银子”这是完全可以预见的,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他狄云辰现在就是大黎的天,皇帝老儿敢不巴结,立马就能换一个。 云静这才放下心来,“对了,云金师兄和云曦师姐定在年关结婚,来的时候,云金师兄还托我问你,有没有时间回去一趟” 云金与云曦的亲事,多年前桂千月就首肯了,一直拖到现在,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云辰,后来云辰从冰原回到云城山,本来打算解决了魔宗的事儿就给她们办的,哪知跟魔宗一战死了那么多的人,丧事都忙不下来,他又急着下山赶赴慈渡神宗,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到时候再说吧,你帮我送一份礼”云辰算了算,自己大概是回不去了,到年关虽然还有两个月,但是他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光这一身的伤,回慈渡神宗就要养个把月,其间还要面对长老阁的质询,然后还要融汇金丹舍利,并闭关提高元力与金丹舍利的融汇度,恐怕没有半年时间,他根本没有机会下山。 “我送了好多首饰给云曦师姐了,还有,二伯打算以你的名义在清风镇给她们造一座大房子,那么大的房子要收拾的话,肯定要买丫鬟,买丫鬟的话又要银子,要不要直接送她们一笔银子?可是送多少好呢?”云静自顾的说着,开始板着指头在心里算,当她终于算出了一个她认为合适的数目,抬头准备告诉云辰时,却发现云辰已经沉入了修炼。 仙府关闭后的第三天一大早,得到云辰传信的摩天带着一众大光明寺高僧,乘着木筏前来在大船的舱室中,亲手从狄云辰手里接过了装着一粒金丹舍利的鸡血玉盒子,同时,以不公开的形势,狄云辰代表慈渡神宗与摩天代表的大光明寺及天下佛门,签订了一份盟约。 随后众僧返回大光明寺,摩天纵跃于佛音殿顶端,手持金丹,口宣佛号:“我佛慈悲,天佑我佛门。” 金丹成线状绽放的,炽烈的金光,耀射的大光明寺周围数十里金光一片,磅礴祥和的气息,让沐浴其中的所有人都有一众宛如新生般的错觉,纷纷向着大光明寺跪拜。 这一刻,手持金丹,接受众僧顶礼膜拜的摩天宝相庄严,如佛主转世 同日正午,一直被云辰羁押在船上养伤的圊灵,在与花红一番长谈后,不辞而别 仙府关闭后的第四日,十艘单桅的中型货船,迎着畜生的旭日,驶来了仙府所在的海域,焚阳宗扣押的前任掌教门下最后一批共计一千四百余名弟子,在海上乘行了十天后,终于赶到了这里与花红会和,狄云辰完成了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任务。 三艘大船悉数被狄云辰调来了这里用来装运这些焚阳宗弟子,花红及闻讯一同跟船而来的花情花凌与受尽磨难的姐妹们抱头痛哭,场面令旁观者潸然泪下。 然后这一千四百余名焚阳宗女弟子,在花红的带领下,集体褪下身上的红妆,穿上洪常青零时采购来的蓝衫,与此证明,焚阳宗对她们,已经成为过去。 然后满载的三艘大船,接着天公作美送来的东南风,风帆齐扬,向着西北方的海岸驶去 至此,狄云辰大光明寺之行,终于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但是对宏兴来说,这并不完美,差点把洗魂丹揣化了的他,做梦都想要得到的金丹舍利近在咫尺,他却得不到,就连满船如花似玉的姑娘,他都没有心情去招惹了,整日在底舱对着云静的那棵已经半死不活的桃树唉声叹气。 宏兴不快乐,宏笙自然也高兴不起来,他立在船舷向着远方普陀岛上的大光明寺行了一个时辰的注目礼后,感到底舱陪着宏兴望着属于云静的仙桃树发了半个时辰的呆,然后…这个纵然犯了大错让摩天也舍不得驱逐的小和尚,还真想出了办法。 其实很简单,就是让宏兴把聚元塔搁在桃树边上开启,这颗桃树,在仙府中不见日月雨露,秉承天地灵气而长,什么是天地灵气?精纯的五行元力就属于天地元灵气。 当云辰做完每日例行的固话左手五指经脉出来后,云静嬉笑着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云辰听得当即大呼“人才”开启聚元塔给桃树保命,也许能行得通,但是这代价也未免太大了吧 “你呀,看把宏兴都逼疯了”云辰摸着身上已经开始结疤的伤口,对云静说道。 “我知道哪,回到云城山后,就把金丹给他”云静一脸不情愿,说实话她并不稀罕这金丹舍利,只要把盒子开启一点,就万丈金光直冒,这不是引得旁人来抢么?对云静来说,这种太过于令人垂涎的,不能经常拿出来现宝的宝贝,就算不得宝贝… 夜晚,宏兴、施简施洋、洪常青、花红花凌花情、再加上陆建,以及被云秀请上来的宏兴,都聚在云辰的舱室中,他们都是云辰特意唤来的,可是人来了坐了半晌,茶喝了大半壶,云辰依然自顾着沉修,似乎转眼又忘了这事。 “你们谁知道,宏笙为了那家姑娘才从大光明寺出来的?”这个时候,敢出声打搅云辰修炼的,只有狄云静。 “哈哈…”想起那日的趣事,众人忍不住哄然大笑。 她们这一下,云辰才从沉修中醒转过来,等众人止住笑声后,他才开口道:“我今日召集你们,是有一事相询,我在海底仙府,曾遭遇一个能够阴沉身形的剑圣偷袭,你们有没有谁知道,这是那一个宗门的剑修?” 这事云辰一直记挂在心上,虽然的他的危机意识超常的灵敏,再加上有灵敏的大灵儿跟着身边,他也不愿被这样的人盯上,谁都有打个盹的时候,他可不想不明不白的就被这样的人杀了。 待云秀把那日仙府门口云辰遇袭的事一说,众人才明白,云辰这身伤是怎么来的,同时对云辰的实力有了进一步的认知,隐身的剑圣,加上偷袭都没能杀死他,这不仅仅只是运气的问题,他的实力足以让这里所有人感到高山仰止 “我听说过有这样的人,借助药品与特定的功法,在药效时间内,通过运转身法来随意的隐身现身,只不过也只是听闻而已,从来没有亲自见过”说话的,是朋友满天下的陆建。 云辰点了点头,这个云秀也说过,只不过陆建补充了一点,还需要特定的功法配合这种隐身药。其他人也多多少少听说过,但所知也都有限。 “那么,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克制这种隐身人?”这才是云辰最想知道的,在他看来,那个隐身的剑圣,从一开始就盯住了他,直到他获取金丹舍利出来后,才突然袭杀,这绝不是偶然,而是一场处心积虑计划好的阴谋,也就是说,以后,很有可能还有能够隐身的敌人来偷袭他,所以他必须尽快想到解决的办法,他总不能一辈子都呆在水里吧。 看着所有人都默不作声,云辰知道,自己很难指望他们给出什么合适的建议了。见云辰再没有别的事,众人也就纷纷离去,唯独花红留了下来? “你知道怎么应付那种隐身人?”云辰怀着一丝希望问道。 花红摇了摇头,“不,但是,我或许知道是谁派隐身人来杀你的。” “玄阴宗”云辰一口咬定道,现在对他恨之入骨的,就数玄阴宗。 “不错,以前我听师父说过,玄阴宗有一支相当神秘的势力,能够隐身杀人,其独到之处,就连神宗也颇为忌惮,这也是玄阴宗如同神宗一般统领东南域这么多年的主要原因,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因为知道这股势力存在于玄阴宗的人,大多已经死了,包括我的师父” 听花红话里的意思,好像她师父的死,跟玄阴宗有着不为人知的联系,不过云辰没问,现在经花红确认,那个隐身偷袭的人就是来之玄阴宗,云辰连自己的命都顾不过来呢。 不过想想也是理所当然,他在东海盘恒这么多天,玄阴宗知道后,如果不派人来袭杀他,未免有点说不过去,云辰与玄阴宗的恩怨,远的有阴杀澹台永俊,近的…就是黑山那一场大捷,就足以玄阴宗将其碎尸万断了。 既然一时无计可想,云辰暂且略过,对准备出门离去的花红道:“等明日我们靠岸与你滞留在渔村的姐妹回合后,你们将有洪常青带领,找个大点的集镇暂时安置下来,不管怎么说,你们投靠我云城宗的事,我都要禀告掌教圣姑一声,毕竟,你们此行前往云城山,几乎要从南向北跨越整个东北域,有了官方的许可,也方便一些” 花红明白云辰的意思,她们虽然已经脱离了焚阳宗,但毕竟曾经是东南域的人,现在两方正在交战,如若不得到慈渡神宗的许可,必定引来诸多猜疑甚至是麻烦。 等花红离开后,云秀见云辰难得的没有即刻沉入修炼,就把那本她在仙府中那些坐化的高僧骸骨堆里刨出来的小册子递到了云辰跟前,这本小册子并非是常见的竹纸或者帛纸书写而成,而是用一种蚕丝编织的玉帛书写而成,这是一种古老的制纸方法,虽然代价昂贵,除非遭遇火烧,否则就是掩埋或者水泡,都不会损坏,加上封面上的繁体古文,让云辰知道,这本册子,大概来至于数百年甚至更久的千年之前。 繁体古文云辰认识的不多,但是这本册子封面上的四个字,云辰恰恰认识。 “惩魔真经” “这…”云辰惊的站了起来,虽然他从宏兴哪里修习来了剑技惩魔,但是初学伊始,云辰就发现,剑技惩魔能够二次分化远距离群杀,固然有它的独到之处,但是剑气展开后太过死板,加上杀伤力有限,却是它的弊端,他一直以为宏兴没有学全,但是等宏兴宏笙来到大光明寺后,发现自己所学的剑技沉默,与大光明寺众僧修炼的一般无二。那么这本得知海底仙府的惩魔真经,会是原本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云辰看向了云秀,他知道,这几天云秀一直挑灯夜读,不敢说悟透了这本秘籍,至少,字面上的含义她应该是懂了。 第329章 佛剑鼻吡,神剑无光? 云辰猜的没错,这两天云秀确实凭着自己不太娴熟的古文功底,隐约摸透了这本惩魔真经中字面上粗浅的意思,至于领悟,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她可没有狄云辰那种变态的领悟力。 待云辰把昔日由宏兴口述,他抄写的剑技惩魔递给云秀看过一遍之后,云秀摇头道:“从字面上看,大体上相同,不过,剑技惩魔跟惩魔真经比起来,好像被刻意简化过” 见云辰又陷入了沉思,云秀小心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如果惩魔真经真是佛主昔日遗留下来,有佛门代代相传的,那么,沉默真经应该有佛文书写才对,白日我问过宏兴宏笙,据他们说,天下所有佛门修炼的惩魔剑技,都是有大光明寺传授下来的,会不会有这样一种可能….” “你是说,这本惩魔真经,乃是上古仙人的遗物,被昔日大光明寺开山立派的祖师无名,在海底仙府得到后,却无法领悟透彻,最后只好借助惩魔真经,独创出了简易版的剑技惩魔,而把原本的惩魔真经,留在了海底仙府中”云辰直接说出云秀接下来准备说的,古文,加上玉帛,这无一不符合传说中那些仙人遗书的样子。 “嗯”云秀点了一下头,“我也只是能看出个大概的字面意思,就是用白话文给你抄录出来,恐怕也不足以让你领悟修炼,所以,我们要找一个懂古文的老学究,先把惩魔真经,解析成白话文才好。” “找什么?这本惩魔真经上古文自然难不住俗世的那些先生们,但是功法的行文与俗世的经义书籍有着本质的区别,就是他们也未必能全部解析出来惩魔真经的原本含义。”云辰直接否决道,他可以肯定,这本惩魔真经就是解析成白话文,恐怕也是晦涩难明,如果这本惩魔真经真的属于上古仙人遗物的话,那么它本身就已经脱离了地级、天级甚至是神级剑技功法的范畴,而是传说中的仙级 “那怎么办?要不,回去后我从头学习古文?” 云辰哭笑不得的看着云秀,难道是跟云静在一起呆久了,这么聪慧伶俐的女子,也变得一根经了? “学什么?我云城宗懂古文的剑修多的是,不管是我师父行千重还是天蓝姑姑,我想把这本惩魔真经解析出来都不是难事。” 云秀恍然大悟的拍了下额头,云辰的师父行千重,年轻时号称书生剑客,解析一下古文自然不是难事,而天蓝姑姑是百年前的人,大概也能懂一些古文。 “这事先不要告诉任何人?”云辰说着轻轻掀开门帘瞅了一眼内室中已经睡下的云静,然后压低声音道:“回去后,你先让我师父解析出一个范本出来,然后再拿着原本,念给石像姑姑听,让她再解析出一个范本,最后两相比较。” 云辰这态度,分明是既不相信他师父行千重,也不敢相信天蓝姑姑。云秀问道:“要是不一样呢?” 云辰咬了咬牙,“那你就想办法,哄骗的让云静带去找魔师”事实上,最让云辰放心来解析这本惩魔真经的人,就是魔师了,魔师抄给他的那份完整的“魔影分身诀”,就颇具古人行风,那足以说明魔师在古文上的造诣高深。 云秀白了云辰一眼,云静现在是一听到魔师的名号就有多远躲多远,想要骗她带着惩魔真经去找魔师,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云辰又把须弥袋中,云秀顺手在骸骨中刨出来的两把佛剑拿了出来,说实话,云辰真的很佩服云秀,那样紧急的关头,在先有金丹舍利感化的情况下,云秀一个女子还能胆大心细的去刨骸骨堆,说的不好听点,这就是挖坟刨尸啊 无意中,云辰又碰到了藏于须弥袋中,那把很久就没有碰过的无影剑,想到自己即将跨入剑圣境界,也许大概,很快自己就能御使这把无影无形的神级剑器了,那个时候,与其说他的实力会凭借无影剑提升一个一大步,不如说,他阴险的程度,会变本加厉的提升一个境界 常理是,凡是稀有的就珍贵但是佛剑,却颠覆了这个常理——稀有,但不珍贵 一来,因为佛属性功法攻击力与土属性功法相当,防御却不如土属性功法,所以除了佛门中人,天下少有修炼属佛性功法的人,这就造就佛剑的价值不高;二来,天下佛属性的元兽数量稀少,也就造就了锻造佛性剑器的元晶出货不多,所以佛剑就显得稀少 这两柄佛剑,光从剑鞘上来看,秉承了佛门高僧朴实无华的行风,檀香木与鲨鱼皮编织的剑鞘,朴素而坚固耐用,醒神的檀木香味能够缓慢化去剑器上沾染的血腥气。 既然是佛门高僧坐化时遗留的佛剑,自然不是凡品,云辰随手抽出一把,根据剑鞘上的镂文,这把名叫“罗枭”的天级中品佛剑,剑长三尺,剑体成青色而光芒内卷,但是那极强的类似于金丹舍利散发的佛属性元气波动,是怎么掩盖不了的。 云辰云秀清晰的看到,当这把名叫“罗枭”的天级佛剑出鞘时,散发的浓郁祥和之气,让本已熟睡的云静骤然惊醒,爬起来眯着眼睛摸了一把怀里装着金丹舍利的盒子后,又眼睛一闭倒头就睡…..她的这份“护宝”的本能,让云辰云秀看的相视无语。 云辰把罗枭回鞘后,云秀又拔出了另外一把名叫“鼻吡”的佛剑,跟先前的那把罗枭相比,这把长两尺八寸,周身漆黑无光,没有丝毫佛属性元气波动,整个剑器静谧的如同一团死水般,剑鞘上并没有标注品阶的佛剑鼻吡,简直就是一把大路货。 这让云辰整一个失望了得,这把剑不论从长度还是剑身的宽厚度,都颇合云辰的心意,但是一观之下,却是一把凡兵,这让本打算以后融汇了金丹舍利后,不用到处去找佛剑来施展惩魔剑技的云辰大感失望,他不甘心的接过云秀手里的佛剑鼻吡,提起元力后,根本无法灌注到剑体中… 云秀显然也看出了这把剑的“非凡”之处,看着失望之情颜于言表的云辰安慰道:“佛门中人讲究返璞归真,据传,有些圣域高僧往日都是携带的木剑御敌,以彰显佛主慈悲…”云秀说着突然住嘴,因为她看到云辰已经不顾手被割伤,拿出了那把无影剑,而后…. “叮…”的一声脆响,云辰直接把无影剑斩在左手握着的佛剑鼻吡上,但见火花四溅,鼻吡安然无恙,不好的是,云辰那只握着无影剑的右手… 一击之下,是凡兵还是神兵,已经见分晓。 还是那句话,云辰是个很有办法的人,朴实无华的佛剑鼻吡,在能够一剑倾歪不夜城的无影剑一击之下,完好无损的连一丝缺口都没有,那么它的品阶恐怕已经不能用天级来形容了…. 这点从云秀瞬间激动的涨得小脸透红,就看的出来——她竟然摸了两把神剑,不是吧?云静晕晕乎乎的看着自己的小手,这让云静号称的“摸晶手”情何以堪? 当然,这并不能证明鼻吡就是神级佛剑,但是足以让云辰云秀幸福的想入非非了。 “所谓的佛门高僧,就跟这把剑一样,最喜欢道貌岸然的装着人畜无害的样子,借此扮猪吃老虎。”云辰给云秀刚才没说完的话,作出了总结。 虽然现在他无法灌注元力于佛剑鼻吡的剑体中,唯一的可能,对云辰来说也是最后的希望——他体内的元力中缺少了佛性。如若等他融汇了金丹舍利,依然无法使用佛剑鼻吡….云辰已经恶毒的想好了,那就告诉云静鼻吡是神剑,再给云静弄副精钢手套,狄云辰相信,云静一定很乐意握着无影剑砍着佛剑鼻吡玩儿,来比较那把剑更坚韧一些…. “那把佛剑罗枭,明日丢给宏笙”云辰把鼻吡与无影剑一道收回须弥袋后大方道,他知道,就算他有心给宏兴用,但是宏兴必定会让给宏笙,与其这样,何必让他们推来让去,不如直接给宏笙,也算是奖励一下小和尚这次盗取秘籍的功劳。 云秀自然没有异议,虽然除了云静的五彩剑外,她们一群云城宗弟子包括云辰使用的都还是地级剑器,但是凭借云辰强取豪夺的本事,他日她们用上天级剑器也就是时间和机会问题。 一直到第二日晚间,搭乘着千余名焚阳宗弟子的三艘大船,才抵达东岸羊角村所在的那片海湾,在慈渡神宗长老阁第二封信的催促下,来不及稍作休整,直接装载了还滞留在羊角村的六百余名焚阳宗弟子,改道向北,朝最近的港口驶去,不出意外,她们将在次日清晨离船登岸,而后踏上迈向云城山的漫漫旅途,当然,还有云静的桃树 至此,两千名前任掌教名下的门人弟子,历经波折后,终于在数千里之外团聚,而在此之前,有尽千名与花红花情师承一脉的姐妹已经因为各种原因死去。 第330章 凝剑宗…雨花诀 衡帆岛,岛如其名,如同一面巨大风帆般,整体成一道弧形横戈在东海外围,掐东海前往南海的咽喉,同时,也是远海大洋深处进入中原大陆的必经之地,而现在,万余名海外剑修齐聚衡帆岛,是真的只是受神剑宗宵阳神宗所邀,来演一处戏,还是打着回归中原的旗号,想借助魔宗回归,开阳关外剑巫蠢蠢欲动,中原局势不稳之际,从三大神宗手里捞取好处? 各种说法众说纷纭,但是过万海外剑修至今未退,就连普陀岛下仙府开光的盛世,也没有多少人赶去掺和一脚,如若真是神剑宵阳两神宗邀来演戏的,那么这出戏,唱的也太真了点 天剑历170年十月二十,也就是狄云辰一行刚刚结束了东海之旅,弃船登岸的当夜,衡帆岛周围漆黑如墨,浪高风疾,就是这样的夜晚,在周围暗礁密布的情况下,一艘中型商船,从远海的方向,靠在了衡帆岛上,下来一行三十余名身着蓝衣的劲装汉子。 “站住,你们是哪个岛上来的”在港口值守的剑修举起风灯,喝问道。 “我们是远海流星岛剑修,受祝垣尊者所邀,前来衡帆岛为我海外剑修助拳添为,因为路途实在遥远,海水有遭遇了风暴,所以来迟”领头的蓝衣汉子抱拳客气道。 祝垣尊者,正是领导这次海外剑修与中原两大神宗谈判的头领人物,也是海外剑修中唯一的剑神。而流星岛远在天海交际之处,一向少与外界交往,最近百年更是没有出什么名声响亮有实力的人物。 港口值守的剑修不免有点看不起他们,在心里咕噜了一句:“祝垣尊者怎么连流星岛的人也邀来了。”然后冲着还在港口等候的众流星岛剑修喊道:“这个时间,祝垣尊者怕是已经躺下了,你们自个去寻个地方凑合过一夜,明早再去跟尊者报道,安排你们的宿营地” 他这一说,明显是看不起流星岛弟子,而怠慢他们嘛,当即就有几个流星岛弟子愤愤不平咕噜着什么“狗眼看人低”之类的话,港口值守的剑修听了勃然大怒,手中高举的风灯往胸口的宗派标志上一照,“怎么,不服气啊,爷乃是狐肷岛弟子,祝垣尊者门下” 一群流星岛弟子,看着风灯耀射下的那个红狐标志,果然不敢吱声了,值守的剑修见状就愈发趾高气昂,“你们都给我记住,现在我海外剑修与中原剑修正是谈判的紧要关头,切莫在岛上乱闯,惹的中原两大神宗生疑” “是是”领头的蓝衣汉子唯唯若若的抱拳应了下来,然后一挥手,领着一众门下,向着衡帆岛深处纵去。 天脊山,其实就是一条百丈高宽,南北贯穿衡帆岛的火山群,也是衡帆岛上地形最高的存在。海外剑修与宵阳神剑两大神宗以天脊山为界,南面是祝垣尊者带领的万余剑修,而天脊山北,则是只有数百名两大神宗的剑修,从理论上说,正是这数百名剑修,拦住了万余海外剑修。 天脊山北有几排礁石堆砌的房子,这是两大神宗门人的临时驻地,在中央一座相对要宽阔一些的房子中,在此深夜之际,依然燃着飘忽的烛火,一个身着明黄色剑袍的中年剑修,端坐在简易的书桌前正在奋笔疾书。 作为神剑宵阳两大神宗与海外剑修谈判的全权代表,神剑宗长老胡金钟这些日子可谓磨破了嘴皮子,操碎了心,世人大多以为海外剑修是宵阳神剑两大神宗请来的,目的是借此事,脱身于玄阴宗与慈渡神宗战事之外。 衡帆岛作为中原大陆与远海的屏障,中原剑修各宗与海外剑修有一个心照不宣的规矩,那就是两方剑修谁也不能在衡帆岛上开宗立派,一开始两大神宗发现有部分狐肷岛剑修打算在衡帆岛常住时,确实打着借此脱身事外的算盘,但是随着两大神宗的暧昧态度,加上中原内乱愈演愈烈,魔宗以雷霆之势从大漠回归中原抢占西北域,开阳关外的剑巫更是蠢蠢欲动,见三大神宗已经被拖的脱不开身,海外剑修突然大举进入衡帆岛,有遮遮掩掩变成公开要求回归中原占据沿海半域之地,并于昨日晚间,下达了最后通牒,如若两日内见不到神宗答复,他们将动手驱逐衡帆岛上的两大神宗剑修,并在衡帆岛上即可开宗立派 海外剑修的要求对两大神宗而言,自然是没得商量,可是不满足海外剑修的要求,恐怕真的会兵戎相见,虽说宵阳神剑两大神宗任出一宗,就能轻易的剿灭这些犯上作乱的海外剑修,但是海外剑修何止这万余,仇怨一结下,恐怕没玩没了。而宵阳神宗一向是以守护开阳关为重,神剑宗占据中域之地,也得提放魔宗在西北域站稳脚跟后,进一步入侵中原。是以,一向以圆滑著称的胡金钟思量半夜,最后只得写信告知两大神宗,早做防范 胡金钟刚把手中的书信,一式两份分别向着宵阳神剑两大神宗放飞,屋外就从南方传来了剑鸣声,在这样漆黑的夜,在这样局势下,分外的骇人听闻! “敌袭”虽然胡金钟有足够的理智判断,刚刚下完通牒的海外剑修,万不至于突然对他们发动袭击,但是门外值守的两宗门人传来阵阵惨呼声,加上衡帆岛除了两大神宗与海外剑修再无他人,迫使着胡金钟不得不拔剑而呼,待数百位潜修的神宗门人闻声而起,向着门外扑去时,胡金钟却反身向着后方,也就是北边停放着船只的海岸奔逃而去。 胡金钟的狡猾可见一斑,如若真是海外剑修头脑发热的来袭,他知道自己手下的这数百人根本不堪一击,所以干脆让门人挡一挡,自己溜之大吉。 剑鸣声在下一刻突然变得密集起来,胡金钟急速奔逃间摸了把额头上的冷汗,还来不及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眼看着再有片刻就要上船,一个蓝衣劲装的老者斜斜的拦在了他的前面。 生死存亡之际,胡金钟根本就没有问话的打算,身形接着前冲之力骤然拔高,手中长剑一振,两道长十余米,宽达六米的金色月牙状剑罡,成剪刀形,向着前方刚刚立足的蓝衣老者交叉而去。 蓝衣老者对胡金钟的雷霆一击视而不见,不闪不避,身上闪烁起如云雾般的护体元气,腰间长剑“锵”的一声拔剑的同时几乎剑鸣声几乎同时响起,一面巨大的,如同狼头刀般的炽白色剑罡,从下向上向着胡金钟倒卷而去。 两道金色的剪刀形剑罡,抢先一息的时间率先击中了蓝衣老者,只是蓝衣老者身上那如一团棉花般的护体元气闪了闪,把斩在身上的两道金色剑罡,从哪里来,反弹的向哪里去。 “伤害反弹?”胡金钟骇然之极,就是土系的护体元气,也绝不能反弹的如此彻底,那一刻他看到自己的剑罡根本未能给蓝衣老者造成丝毫的伤害,而被尽数反弹回来。 胡金钟虽然惊讶之极,手下却不慢,身体旋转着侧移二十米,恰恰避开了蓝衣老者的剑罡和反弹回来属于自己的金色剑罡,明显感到自己实力处于劣势的他,刚要换个方向溜之大吉,一并深蓝色的剑器,似乎算好了胡金钟躲避的角度,将他周身如同金色光幕般流转的金色护体元气形同虚设… “叱”一声,这是长剑透胸而过的声音 胡金钟这次没有惊讶,因为对方元力的这种特性他在清楚不过,这是他金属性功法修炼到极致后,才会凸显的特效伤害,无视防御的穿透 胡金钟也没有机会来惊讶了,他如同一只折羽的大鸟般,从空中一头栽落,尚未断气的他,捂着胸口溅飞的鲜血,指着缓步向他走来的蓝衣老者断断续续的说道:“我知道…知道你们是谁….凝剑宗…雨花诀” 天下,同等境界之中,在融汇的剑魂品阶以及剑魂与元力的融汇度相当,也只有昔日修炼雨花诀的凝剑宗门人,才能完全凭借心法的特性,打的对手毫无还手之力 “我以为,天下人,早忘了我凝剑宗呢”蓝衣老者一把拔出胡金钟胸口的剑器,深蓝色的剑器带血而出“嗡”的一声清鸣,似乎因为相隔十数年,终于有机会一饮敌人血而欢呼。 蓝衣老者一击得手后,转身向着东方循去,飞纵了大约尽一个时辰后,才来到衡帆岛东边临海的悬崖上,而后面对百丈深的峭壁悬崖,飞绝之下,落到了崖壁下不止何时停靠在这里的一艘帆船上。 “二少爷,老奴已然得手”刚刚挥手间斩杀了中原知名剑帝胡金钟的蓝衣老者,此刻恭恭敬敬的向着矗立在船头的一个约莫不到四十岁的中年汉子禀告道。 身穿黑衣的汉子,闻言默默的转身回头,船舱传出的飘忽灯火,给他方正俊逸的脸庞平添了一股冷酷与神秘,那曾经年少时游戏人间而丰腴饱满的双眼,在历经磨难与挫折后因为深陷眼眶,而变得变得愈发阴森。 “董老,辛苦”花间一如很多年前一样,吐字简洁而清晰。 被花间唤作董老的蓝衣老者,闻言接着道:“二少爷,大壮他们只是掩护我行动,不会有太多的风险,以他们的脚力,再有半个时辰,就会赶来会合了”董老说完,挥手示意船家把舱室中的风灯挂到船头,为后来的族人指明地点。 花间沉默的点了点头,这次计划他们谋划已久,为此他们不惜买通了衡帆岛上的剑修,等都了海外剑修刚向中原两大神宗下达了最后通牒的当夜,冒充海外剑修,一举袭杀了对方的首领人物,只要掩护董老行动的其他人不落在两大神宗的手里,这个赃,不管衡帆岛上的海外剑修接不接受,都必须认了,只有这样,双反的关系才真正会有暧昧不明,变为死敌 花间并没有亲自参与行动,不是他怕死,而是,等他历经两年,在远海孤岛找到昔日从中原大陆逃亡海外的凝剑宗族人时,一直没有得到“雨花诀”修炼功法的他,实力差的连参与这次行动的资格都没有。 正当花间向着这几年的往事怔怔出神时,在董老一声清啸过后,三十几条人影依次从悬崖上纵落到船上。 “大壮,人都回来了嘛?”董老一面清点的人数一面问道。 先前在港口应付狐肷岛门人的领头汉子,先向着花间问候了一身后,嬉笑道:“师父,您未免把神宗门人夸的有点言过其词了吧,我看都是脓包一群,要不是您让我们只是吓跑领头的给您打掩护,我们都想杀他个精光” 大壮一说完,众凝剑宗族人纷纷附和出声,冷清的小船上一时间热闹起来。 “不要井底观天,这次只是两大神宗胡拼乱凑的数百低阶弟子,陪同胡金钟来谈判的,真正的精锐,可没有这么好应付”董老虽然有警示之意,但是脸上的自豪却颜于言表,这次跟他所来的,几乎是凝剑宗一脉,仅存的全部精锐门人了,凭借雨花诀的诸多特效伤害,如果连几个草包神宗门人都应付不了,他们将有何脸面来见少主。 想到少主,董老拨开人群,走到花间身边说道:“二少爷,您看我们既然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要不要留两个人暗中放到少主身边?” “你们想害死他么?”花间的语气突然生硬起来,“如果他真有什么危险,需要你们现身相助,可是助过之后呢?凭借你们施展的雨花诀特效,不是摆明了告诉世人,他与我凝剑宗颇有渊源么?” 听明白了的董老连称:“是是,老奴老糊涂了” 不过大壮他们一行,显然已经习惯花间这种近乎不近人情的冷酷态度,师父唯唯若若,董老的徒弟,与花间岁数相仿的大壮却上前与花间勾肩搭背,嬉笑道:“花二少,给我们讲讲,少主是个什么样的人,跟宗主长的像么?” 大壮这一问,无疑勾起了所有人的兴趣,在风浪中颠簸前行的小船上一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了花间。 哪怕是相隔十数年后,与昔日的族人会和,花间对于狄云辰的身份也是守口如瓶,只是告诉他们,有这样的一个人存活了下来,至少,听说冷花翎的儿子活着,对这些凝剑宗的族人来说,那心中苦苦压制,而从不敢奢望的从振凝剑宗,也多了一线希望 众目逼视之下,花间不好再敷衍,略沉思了一下,嘴角已经不经意间绽放了一抹温馨的笑意:“他有着他父亲那种卓越的领悟力,同时他也具备他**的城府与韬略” “切不就是说我们少主又奸又猾么?花二少,背后说人坏话可不好哦”大壮调笑道。 “我说他坏话不要紧,你们以后对他可要小心了。”说到这里,花间脸上如冰川般的冷意受气氛所感,纷纷消融。 “我们冒犯了他会怎么样?”某个岁数较小的凝剑宗门人追问道。 “昔日他的一位师弟,是这样评价他的:如若你惹了他,他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在以后的每一天,在心里诅咒他一百次” 所有人听到这里,顿时觉得背后发凉,这样的少主,以后可怎么相处? “你有没有传授他雨花诀?”大壮见花间难得多开口将一些少主的事,就乘热打铁追问道 花间没有回答,一个人默默的走回船舱,许久之后,船舱中传出了一声叹息,“我本让他做个太平少爷算了,然世事弄人,他说他有一只天生用来握剑的手” 所有人都沉默了。 一代天骄冷花翎的儿子,怎么能不修剑? 在凝剑宗遗族一行乘船离去后不久,听到动静的海外剑修,在为首的狐肷岛主以尊者自居的祝愿带领下,翻过天脊山,看到了让他们怵目惊心的一幕,尽百名宵阳神剑两宗门人的尸首横七竖八的倒在营地周围,剩余的两宗剑修已经不知去处,毫无疑问,乘船逃了呗,略一搜索后,当胡金钟的尸体被发现抬来来,祝垣尊者顿时面如死灰。 这些神宗门人及其胡金钟死的实在凑巧,不管是什么人嫁祸给他们的,他们海外剑修就是不想认,也不得不认,祝垣尊者自知,就光凭海外剑修这群乌合之众,哪有与两大神宗抗衡的实力,他不过是想借着中远危急,而狮子大开口向两大神宗讨要一些例如丹药剑器之内的好处罢了,没想到却弄假成真 “给我查,到底是谁,放无关人等上了岸”祝垣尊者几乎是咆哮出来的,其实他心里再清楚不过,这没法查,衡帆岛方圆有几十平方公里,到处都能潜上岸不说,来聚的海外剑修更是来之大大小小近百个岛屿和宗门,如此混杂之下,如何去查? 第331章 隐杀 天剑大陆传闻:天剑历十月十二日夜,衡帆岛海外剑修不宣而战,突袭了神剑宵阳两大神宗派去谈判的使团,两大神宗委派的特使胡金钟临危不惧怕,为掩护众多神宗门人撤离,率领百余门下血战而死 这道消息一经传开,整个中原一片沸腾,海外剑修与两大神宗在衡帆岛上的拉锯,就如同始终阴沉的天空不曾下雨一样,整让人一个提心吊胆的压抑了得,而现在,雨终于下了,中原百姓感受到的不是凉爽,而是刺骨的寒意 毫无疑问,是宵阳神剑两大神宗稍加渲染后放出的风。这件事对宵阳神剑两宗来说,未必是坏事,至少,胡金钟在衡帆岛上这一死,彻底洗脱了他们故意拉来海外剑修做幌子,从而借故不参与到慈渡神宗与玄阴极宗的战事中。 天剑儿女多热血无需两大神宗号召,天剑大陆大部分剑修宗门纷纷就此事回应,人人拔剑高歌,誓将海外蛮子驱逐出衡帆岛,扬我中原剑修正统之威 声势一时无二,甚至压过了慈渡神宗与玄阴宗的中原内战。 颇具讽刺意味的是,几个月前魔宗入侵西北域时,连个放屁的人都没有。毕竟,比起海外剑修一群乌合之众,魔师斑厄,那是实实在在的真神境界。 任何时候,人都改不了捏软柿子的劣行 但是这件事,最终雷声大雨点下,宵阳神宗目前的主要精力用在固守开阳关,防备关外蛮荒菏泽日愈从蛮荒深处聚集而来的剑巫,而神剑宗地处中域,海外剑修如若真要侵犯中原,那么首当其中的必将是正在交战的东北域与东南域。 还是那句话,海外剑修也许不堪一击,但是他们人数丝毫不比中原剑修少,再加上跨海作战绝非中原剑修所长,战事一起,必定无休无止,当前局势下,不论是提放剑巫的宵阳还是警惕魔宗继续深入的神剑宗,至少在海外剑修还没有打上中原之前,是不愿意在天剑大陆东方开启战端的。 狄云辰一行上岸后,就兵分两路,一路有洪常青宏兴率领着近两千前焚阳宗女弟子,在调集足够多的车马后,一路顺着大道向着东北域腹地进发,而一上岸就收到长老阁第二封飞信催促的云辰,则带着施简施洋几十个剑修,乘着马车走小路向着慈渡神宗急赶而去。 “殿下,衡帆岛之变,您怎么看,我慈渡神宗会因此与玄阴宗休战么?”六日后,距离慈渡神宗山门所在的长宁镇双子峰百里外一片森林中,施简见慈渡神宗已经遥遥在望,顾及云辰带伤一路乘车昼夜不停的颠簸,在上午阳光出来后就自作主张吩咐队伍休整两个时辰在上路。 这几天来一直憋在马车中沉修的云辰,难得的下车透一口气,从他苍白的脸色可以看出他的伤势并未好转多少,云辰闻言后摇头道:“首先,你的陈述有问题,一直以来,是玄阴宗压着我慈渡神宗在打,所以,应该问,玄阴宗会主动与我慈渡神宗休战么?” 施简听得很不服气,“咬人的狗不叫,我慈渡神宗何曾把玄阴宗放在眼里”事实上,不止施简,绝大多数慈渡神宗门人,对于神宗一味的忍让避战感到憋屈,但是,不论在任何地方,权利,都是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他们纵有满腔热血也无可奈何。 咬人的狗不叫?云辰听得哑然失笑。施简这形容的….难道被云静传染的? “别做梦了,衡帆岛上的海外剑修不聚集到五万之前,不论慈渡神宗还是玄阴宗都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的。”走出来了,云辰才对神宗及其极宗的实力有个清晰的认知,慈渡神宗光精英阁弟子就有四千之众,门人更是有五六万之众,这还包括尚未练气化元的过十万外围门人。玄阴宗毒霸东南域潜心经营这么多年,人数更是不会少。这是玄宗太宗不敢想象的。 施简闻言满脸失望,现在狄云辰在他们这行神宗门人眼里,已经是神明般的存在了,不管他说什么,他们都会深信不疑。没有人喜欢战争,特别是这种明明有足够的实力去跟玄阴宗打,却被动挨打的战争,神宗门人更不愿意看到。 “殿下,您进车去躺一会儿吧,外面风大,一会儿我们就要上路了。”施简实在难于想象,一个人不睡觉日夜潜修,那是怎么过来的,但是,眼前的狄云辰就做到了。 “我们…走不了”狄云辰的语气骤然变冷,手已经握紧了腰间的剑柄,望向了前方的密林深处。 这是一片茂密的桦梨树林子,入目都是白色的树干与满地枯黄的落叶,中间点缀着一株株依旧红叶未落的香树,如同一滩滩血花在这片苍白与枯黄的世界里绽放,只有一条刚一马车宽的小道穿林而过。 云辰一说,“锵”的一阵拔剑声,二十余个坐在地上休息进食的神宗精英阁门人,立刻拔剑散开,把狄云辰拱卫在中间,只是众人足足等待了小半刻钟,整个林子静寂的连只飞鸟都没有。 当他们疑惑的看向狄云辰时,却见狄云辰已经闭上了双眼,那只握在腰间蓝叱上手,正轻微的颤栗着,他是在害怕么?他们还看到,紧张的,还有狄云辰脚边那只毛发竖起的白猫。 下一刻,一声破空声传来,飞来的不是羽箭,而是一柄剑,树木虽然密集,但是因为冬天树叶早已掉落,视线还算开阔,但是,让一众神宗门人惊诧的是,他们这一瞬间只发现了飞来的剑,而看不到御使飞剑的人,这是无法想象的,要知道就是剑圣境界圆满的剑修,也无法把剑器御使到百米外,而现在何止百米,方圆两百米,别说人,连个鬼他们都没有看到。 “小心,是玄阴宗的隐身人刺客”施简还算反应快,立刻想到了那日狄云辰在船上说起的海底遇袭的事。 与此同时,飞射而来的长剑“彬”的一声剑鸣中,迸射出三十二道炽白的剑气袭向了云辰诸人。 “散开,各自逃命”这里没有水,面对能够隐身突袭的剑修,云辰根本无计可施,而施简等人留下来,跟送死无异。云辰话音落,并没有立刻躲避,直到一道剑芒,险险的擦着狄云辰的脑袋飞过后,狄云辰才突然身化九影,九道近乎虚无的影子向着侧面闪现而去。 几乎在狄云辰刚闪开的同时,一柄飞剑无声无息的从他刚刚立足的身后,飞射而过。 “两个隐身的剑圣”狄云辰几乎在心里哀呼了,来一个对付现在重伤未愈的他就足够了,却一下来了两个,狄云辰升起了一股在劫难逃的感觉。 施简一行神宗门人此次东海之行,已经习惯了对狄云辰令出必行,但是这一次,他们并没有丢下狄云辰独自逃命,在避过来袭的剑芒后,施简施洋带头振剑向着前方飞剑来袭的方向施展出一道道剑芒,拥有足够实战经验的他们,期望用这种瞎猫碰上死耗子的打法,多多少少来牵制一下隐身袭击了敌人。 一时间,剑芒四射,这一片的桦梨树成片的倒塌,木屑四溅,枯叶飞扬。 狄云辰见他们不愿走,只好拔身纵向侧面的密林,事实上在两个隐身剑圣的夹攻下,他在任何地方立足都难于超过两息,加上重伤未愈,体内的元力根本无法支持他长时间的施展轻功身法“飘渺无痕” 转瞬间狄云辰已经掠出了数里之外,他在密林树梢上飞纵,而他身后,则跟着一片犹如炽白烟花般密集的剑芒,所过之处,剑芒肆虐之下,硬生生的密林中开拓出了一条路。 狄云辰开始感受到了心脉隐隐作痛,速度已经慢慢跟不上反应,这还多亏了施简一行盯着对方的飞剑施展剑芒袭扰,要不然在这短时间内,狄云辰已经身死无疑。但是狄云辰从来不是挨打不还手的人,他就是死也反咬一口。 或许感受到了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来袭的两个隐身剑圣突然改变了策略,不在一味的合力追杀狄云辰,而是分出一个去对付施简等一众神宗门人,如此一来,狄云辰身上的压力大减,换来的,却是身后两名神宗门人的惨呼 这样一来,施简等人要想再帮狄云辰就有的爱莫能助了,现在他们面对一个隐身剑圣对他们专一的清杀,保命都成问题,只有命保住了,才能帮到狄云辰不是嘛?可是也不能逃走啊,逃走对方自然不会追缴他们,但是他们一走面对两个隐身剑圣的袭杀,狄云辰连苟延残喘的机会都没有,狄云辰如若死了,回到慈渡神宗,他们这群跟随的神宗门人还有好果子吃? 所以施简一行神宗门人心里都明白,他们只有一条路,用自己生命,来耗,来给狄云辰争取那少的可怜的时间,至于狄云辰能不能解决对方,在此生死渺茫,己方处于绝对劣势之下,他们对于狄云辰依然有着近乎盲目的相信。 第332章 做一个…不让人失望的人! 再一次避过了对方迸射的剑芒后,狄云辰终究未能避过跟进飞射而来的长剑,飞袭而来的长剑轻易的破开了他虚薄的,形同虚设的护体元气,射中了他的大腿,在这刻不容缓的瞬间,他不等长剑整个透腿而出,手中的蓝叱蓄满元力,狠狠的斩在了对方长剑之上。 “叮”的一声,陪伴狄云辰多年的蓝叱与敌方射在他大腿上的长剑,同时断裂,不同的是,狄云辰手中的蓝叱是碎成了一片片,而敌方的长剑则是一断为二。 与此同时,对方传来一声闷哼,御使飞剑,靠的是神念,狄云辰一剑断了对方靠神念御使的飞剑,让对方的元神大受其创长剑,半截插在狄云辰的腿上,空中的他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洒落一片血花向着下方栽落。而连着剑柄的那半截,则向着来路飞回,只是回去的速度,已经明显慢了许多。 剑修都是靠着剑器化体内元力为剑气剑芒,如若剑器被毁,那么将无法把体内的元力施展出来形成伤害,这就是为什么对方依然要把那半截剑飞回去的原因,半截剑也是剑,而蓝叱已经完全碎散的狄云辰,看起来连半截剑都没有。 浑身已经被大腿上溅出的鲜血染红的狄云辰,眼看着就要载落到林地上的他,突然左手一伸抓住了桦梨树干,“彬”的一声犀利的剑鸣响彻这片天地,令人心悸胆寒的剑鸣中,一团炽白的剑芒在他空着的右手中乍现。 不,是空着的右手前方两尺六寸处 神兵出手,天地变色 三十二道炽白的剑芒,追寻着敌方那半截剑飞回的方向,迸射而去。 这是他最后的反击么? 下一刻,那半截剑在五十米外消失,而狄云辰的三十二道剑芒,也收聚成一点,从半截剑消失的地方,飞逝而过。 几乎在那粒寒星剑芒飞逝而过的眨眼间,重新蓄满元力的半截剑再次现身,向着抓着树冠的狄云辰飞射而来… 至此,狄云辰紧绷的脸颊终于隐现了一抹隐晦笑意,就好像阴谋得逞了一般。 那刚刚从隐身剑神身旁向后飞逝过不足五米的寒星剑芒,瞬时突然回转,顷刻间划向了半截剑的现身处,而后…寒星剑芒消失 “砰”一团血花如同一朵蘑菇云般炸散开来,形成的冲击波,把方圆三十米内的所有树木肆虐一空,卷起的枯叶与尘埃直冲云霄。 倾城一击,地动山摇 那柄急速射向狄云辰的半截断剑,还来不及绽放上面凝蓄的元力,就此垂落。垂落的,还有狄云辰,他整个身体贴着树杆,在苍白的桦梨树杆上留下一道怵目惊心的血迹,滑落到地上。 这边如此大的动静,早已惊动了还在后面数百米外清杀一众神宗门人的另一个隐身剑圣,他丢下存留不过一半的神宗门人,赶来后顾不得查看同伴发生了什么情况,直接御使着长剑,向着跌落在地上,生死不知的狄云辰飞斩而去。 狄云辰微眯着眼睛,看着飞来的夺命一剑,伤上加伤,已经无力再闪的他,在侧脸隐现了一抹阴沉笑意,非是无畏,而是不甘,然后他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 “彬”的一声悠扬的剑鸣声在上空响起,一片片如同风刃般密集的洁白剑罡,从上空弥漫的尘埃枯叶中,倾斜而下,在刚好避过了狄云辰后,那些飞旋的剑罡,把他周身六十米范围类密集的清杀一边,所有的树木草石,在如此磅礴密集的剑罡之下,全部绞成了碎末,包括那柄向着狄云辰飞去的剑。 一朵血花在这片回旋的剑罡边缘乍现,在一声轻微的痛呼之后,又归于平静 尘埃落定,一只身长达十米,周身虹光闪烁,华丽至极的七彩鹤静静的悬停在距离地面六十米的高度,一身洁白滚金服饰的中年剑修,神采奕奕的向着狄云辰所在的方向纵落下来。 “看起来是你救了我”死里逃生的狄云辰,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落到面前的长风子说道,此刻他不再担心有隐身剑圣来袭杀他,在剑帝的无差别大范围剑罡飞旋下,隐身偷袭已经成为了一个笑话,这就是境界带来的绝对差距,这种差距在境界越高,就越明显。 长风子静静的看着狄云辰,没有伸手去扶他,他的脸上满是擦伤的痕迹,他洁白的剑袍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紫红色,他的右大腿上,还插这半柄剑…但他依然站了起来,屹立不倒 “你真是让我惭愧,你在两个隐身剑圣的追杀下,还能杀死一个,而我…偷袭之下,却只是伤走了一个”长风子潇洒自然一如往昔,说笑着才伸手扶住了狄云辰。 狄云辰眉角微微跳动,“你都看到了” “看起来你很担心让别人知道你是怎么反袭杀掉一名隐身剑圣的。”长风子说完见狄云辰一脸的紧张,笑着摇头道:“没有,我没有虐人的嗜好,我收到消息一路寻来,听到动静后才赶到这里,但是我知道,这种隐身剑圣是无法施展剑阵的,所以每个人只有一把剑,被我绞碎了一柄,而还有半柄…”长风子指了指云辰的大腿,然后弯下了腰,看样子是要替他把半柄剑拔出来。 狄云辰这才放下心来,纵然他有大把的理由来掩盖剑技倾城的存在,他也不希望长风子这样的人看到。然后,他阻止了长风子替他把贯穿整个大腿的半截剑拔出来。 “你收到了消息?”云辰疑惑道。 云辰不让拔剑,长风子也不坚持,在他看来狄云辰是想回去交给圣姑来治疗,毕竟,他这个门外汉万一伤着大腿主脉,那狄云辰这条腿等于就废了。 在给伤口抹了些药止住血后,长风子站了起来,“是的,我收到了消息,有人匿名给我留信,说有人将在这片林子里袭杀你,可是我骑着圣姑的七彩鹤赶来,依然晚了半步,让你遭此劫难,但不得不说,你的命,确实很硬” 狄云辰不懂了,神宗内竟然有人提前知道了会有玄阴宗的隐身剑圣来袭杀他,换句话说,也就是有人把他回慈渡神宗的路线,透露给了玄阴宗,要不然对方怎么可能刚好候在这里? 想不明白的事情,狄云辰就暂时不想,他抬头看向身后,哪里跟随他一道的二十九个神宗门人,这些跟随他从大光明寺到海底仙府,可谓患难一共言听计从的神宗门人,未曾倒在冰枪鳗的冰枪下,未曾倒在海底仙府的门前,而现在,却倒在了回家的路上,倒在距离慈渡神宗不足百里的这里,不客气的说,就是倒在神宗门前 二十九个人,就在刚才,为了拖住一名隐身剑圣,他们不惜以生命为代价,给他狄云辰争取机会,二十九个人,只剩下了十五个,人人带伤相互扶持着望着狄云辰,他们眼里没有恐惧甚至怨念,那是一种顶礼膜拜的尊敬,只向他狄云辰,那像蘑菇云般升起的血花,他们都看到了,狄云辰没有让他们付出的代价白费,跟着一个总不让他们失望的领袖,他们无需恐惧与怨念。 “十四个”狄云辰语气生冷的吐出了三个字,他在心里从未把这些神宗门人看成是自己人,但是他们,但是他们却把他看成可以为之付出性命的人,纵然他们当中也许有长老阁的眼线,可是面对强敌,他们都是神宗门人,再无猜忌与监视。慈渡神宗有着这样一群人….一群不惧强敌,能毫不犹豫为了荣耀抛头颅撒热血的人,却被一个玄阴宗打的如此狼狈…. 想到这里,狄云辰受伤的右手已经握紧了拳头,鲜血在他的指间滴落,他想带领慈渡神宗荡平玄阴宗,为这些为他而死的神宗门人报仇么? 不这从来不是他的计划。 他握紧的手又松开。 但是,他狄云辰是个弃儿,弃儿最反感别人任何情况下的帮助,对他而言,那是怜悯,这些为他而死的神宗门人,是在怜悯他么? 他不知道,他直知道,他狄云辰从不喜欢欠人人情,他要为他们报仇,要让玄阴宗感到彻骨之痛,以慰他们在天之灵。 他刚松开的手,再次握紧,纵然他手中无剑,长风子依然感受到了狄云辰身上那比剑锋更凌烈的杀意。 一只灰色的鹰鸽,如同一只邪恶的幽灵,划过晦暗的天空,落到了施简的肩上,施简取下信,为难的看了狄云辰一眼,长老阁每天例行的催促飞信又到了。 “回信告诉他们,我,狄云辰,还活着”狄云辰习惯的想要弹剑,却已发现手中无剑,只是他心中剑意更甚 所有人都听出了狄云辰的弦外之音,他们每天把行进的进度,都告知了长老阁,而现在,玄阴宗的刺客就提前守在这里,怎么说,也跟长老阁脱不了关系,这份信与其说是例行催促,不如说是来探狄云辰的死活的。 “长老阁不是急等着让我回去,打着质询我名义,想要赶走我么?写信告诉他们,我马上到,我就这样回去,让他们看看,他们将要质询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狄云辰说着,有长风子挟着飞上了七彩鹤… 仅存的十几个神宗门人都看到,狄云辰的腿上插着剑,他要兵谏长老阁么? 第334章 神宗规则之…惯例没我师父大 圣姑的话,引得围观的众神宗门人一阵喧嚣,大多数神宗年轻一代的门人,已经下意思出言附和圣姑的安排。不管在任何地方,弱者,总是能够轻易的博得同情与声援。 熙魂毫不怯场,他冷冷的扫视一边全场,形如两道冷电般的目光所到之处,众神宗门人无不垂目闭嘴。 如同这一任掌教圣姑一样,前任掌教凌青子老君也有四大亲传弟子,大弟子薄鑫,二弟子熙魂,三弟子长风子,四弟子就是现任的掌教圣姑。 但是无论从名望还是实力上看,不论是薄鑫还是熙魂,都远远强于圣姑,甚至连长风子在慈渡神宗的影响力,都要高于圣姑,但是令所有人想不到的是,凌青子最终竟然把圣姑定为了接替人。这让薄鑫熙魂两大弟子如何服气,在圣姑顺利接任慈渡神宗掌教之位后,薄鑫熙魂长风子也顺利入主长老阁成为了一名阁老,若非长风子一心帮衬,圣姑上有老君不肯放权,下有两位师兄刻意刁难,她如今在慈渡神宗的处境恐怕更加艰难所以,现在与其说是圣姑与长老阁的矛盾,不如说是她与薄鑫熙魂两位师兄为代表的老君这些慈渡神宗旧势力之间的矛盾, 熙魂一个眼神镇住全场后缓缓道:“师妹,你我都清楚,我慈渡神宗无能是谁,权势如何大,都大不过祖上留下来的神宗规则,规则就是,凡是被长老阁召回接受质询的人,一回山门不得与任何人独处,必须第一时间接受长老阁的质询,你知道,在此刻,如此局势下同门相残之事,太过微妙,在长老阁没有弄清原委之前,任何人都要避嫌” “如若我不呢”圣姑突然强硬起来,或者说,纵然狄云辰依旧不像是她的徒弟,她却要变得像个护短的师父, “呵呵”熙魂阴笑一声,“你不惜冒犯神宗规则,也要给狄云辰先疗伤,难道说狄云辰刺伤毕宁之事是你的受意,想要与他独处统一口径不成?” 熙魂这话,说的就有些完全不顾情面了,如此大庭广众之下,熙魂公然落一个堂堂掌教的面子,圣姑勃然大怒,却又寻思不到什么词儿来反驳,“你…” 熙魂得寸进尺,或者说,或者说在老君的放纵下,他根本就没把圣姑这个掌教当回事,他走到圣姑身前,低声道:“就算我要耗死他,你又能有什么办法?” 二人之间的对话,一字不差的落在狄云辰的耳里,他一直都知道,圣姑被长老阁压制,到现在他才知道,圣姑被长老阁压制到何种程度,他摇摇晃晃的站立起来,“二位不用争辩,师父,弟子愿意立刻接受长老阁的质询” “云辰…”当云辰叫她师父的时候,圣姑却无法护他,她望向狄云辰的眼神中,有一股有心无力的凄苦。 熙魂闻言立刻插话道:“看你能一步步从双子峰下走到这里来,那么,从这里走到长老阁应该不是难事吧”熙魂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为什么要跟你去长老阁?”就在众人以为狄云辰又要瘸着腿,跟随熙魂前往道路更加艰难的后山长老院接受质询的时候,狄云辰却说出了一句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话。 “神宗规则…” “神宗规则只说,被长老阁召回的门人,应该第一时间接受长老阁的质询,却没有注明必须在长老阁接受质询”狄云辰气势咄人,规则,那是他最喜欢的东西,昔日云城宗掌教上官千虹就被他利用规则玩死了,对云辰来说,他总是先按部就班的遵循规则,然后熟悉规则,再找规则的漏子,来钻规则的空子,毫不客气的说,他是老手了。 全场再次一片哗然,对呀,规则上并没有注明,一定要在长老阁接受质询,现在狄云辰又圣姑护着,他不走,你熙魂有什么办法。 熙魂阴毒的看了狄云辰一眼,“门人在长老阁接受众阁老的质询,这是历来的惯例” 狄云辰却用一副乖巧的嘴脸问向圣姑,“师父,神宗规则比您大,神宗惯例应该没您大吧” “当然,如果神宗惯例比我大,那么师父就不会站在神宗掌教这个位置上了”圣姑连讥带讽的看着熙魂说道,心里那个痛快啊,这云辰简直太会投机取巧了。 “你意何为?”熙魂恨的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 狄云辰缓缓转身,右手向上轻扬,望着万余望着他的神宗门人大声道:“我狄云辰至入神宗以来,所做之事无不对得起神宗,对的起神宗所属千千万人,我自问心无愧,今日既然长老阁要质询,那么,我们就在大庭广众之下,一次说个清楚,你们到底要质询我什么” 长老阁质询门人,历来都是私下秘密进行,从未在大庭广众之下进行过,但是正如狄云辰所说,那只是惯例,并不是规矩,惯例没他师父大,他要在这里,要在象征的慈渡神宗权利巅峰的慈宁宫前,公开接受质询 “质询你为何刺伤毕宁”熙魂被狄云辰气的有些口不择言。 “就是这样么?我是说,质询现在就开始了么,你就代表着整个慈渡神宗长老阁?”狄云辰乘胜追击 “我…”熙魂的额头上流出了一滴冷汗,他差点被狄云辰误导的说出大逆不道的话,长老阁出了他们这群理事的阁老外,真正能够一锤定音的还有三名大阁老,只是除了凌青子大阁老外,剩余两人向来不管事罢了,但是质询神宗首徒这样的大事,是必定要到场的,这不是惯例,而是规则 “一众阁老,都是为慈渡神宗立下汗马功劳的人,岂能为了你移居来这来问审!”熙魂终于醒过神来了,展开的反击。 “你的意思是,凡是为神宗立下汗马功劳的人,都比神宗规则大?”明明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儿,被狄云辰这么一扯,就说的顺其自然了。 “你…”熙魂果然上当,陷进了狄云辰的语言圈套,嘴里没词了。 “嘘…”一声轻微的叹息,似乎从恒古的天际传来,带着浓重的沧桑与老朽,微弱的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苟延残喘,却有清晰的响在每一个神宗门人的耳边。 当这个声音响起,不论是一心护徒的圣姑,还是又一次性过神来的熙魂,都马上面向后山,垂目听候。 “小娃儿说的对,神宗规则确实没有注明,凡是被长老阁召回的人,必须在长老阁接受质询,此事再争无益,反伤我神宗体统,既然这样,我们不妨移居慈宁宫前,当着万余门人的面公开质询” 当声音消失后,双子峰的后山响起了三下浑厚的钟鸣声,肃穆而庄严。 一直置身事外的长风子这才现身,指挥着围观的神宗门人向外稍退,在慈宁宫前,留下一块空旷的空地,并吩咐人从周围搬来了一排椅子。圣姑也借此机会,给狄云辰服下一粒能够激发人生命潜力,延续性命的天级上阶灵药“紫金丹。” 片刻后,三顶青色的黒木轿子,被一群身着灰衣的剑修抬到慈宁宫正门前,并一字排开,再然后,是十六名阁老中的十四位,待三顶轿子落定,长风子与熙魂才走进阁老的队伍,与他们一道坐到椅子上。 至此,慈渡神宗权利巅峰上的人物尽数到齐,三位大阁老,掌教圣姑,以及十六名阁老,共同组成了慈渡神宗权利的金字塔。 众神宗门人一个个屏住呼吸看的心潮澎湃,即紧张有激动,托狄云辰的福,他们才能一次把这些往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阁老们看个全,或者说,看着他们,这些神宗门人内心的压力,才会消退。 “他们都安好,他们都在,魔宗算什么,玄阴宗算什么,海外剑修又算什么?”几乎每一个神宗门人都这样想着,这样想着的时候,被各种负面消息笼罩的阴影就会消退。 一直以来,狄云辰以为大阁老只有凌青子老君一个,但是现在他没有看到凌青子老君,这一十六名并排做在上首椅子上的阁老们的身后却多了三顶轿子,这大概就是熙魂口中的三大阁老了,可以肯定的是,那个一出声就把所有长老阁成员搬到了这里的人,就是那三顶轿子中的一员。 “你们看看,你们好好看看…”在如此庄重的场合下,敢大放厥词的除了狄云辰还有谁,他扬手带过一众阁老与大阁老,又转身指向身后万余神宗门人,“因为你们出现,你们看看他们刚刚还彷徨的眼睛里都多了些什么?你们看到了吗?是的,那是自信,因为你们,我们所有的神宗门人变得自信” “放肆,在诸位阁老与大阁老面前,你还敢狂言乱语,还不快上前跪地接受质询”出声呵斥的,就是刚刚被狄云辰弄得颜面全无的熙魂 狄云辰回头愕然的朝他张了张嘴,他真的很想跟熙魂说一句,“你是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痛?” “为什么?神宗那条规则规定,接受质询的门人必须跪着?”狄云辰一幅按规矩办的神态。 “这是惯例…”熙魂说完这句话后,自己后悔的死的心都有了。 果然,狄云辰接了一句,“惯例,没我师父大…” 第335章 神宗规则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行了,吵吵闹闹耍嘴皮子成何体统,薄鑫,这次质询将有你主持”眼看着双方又因为规则与惯例磨起了嘴皮子,一个尖锐的女声从一排阁老们身后左侧的轿子中传出。 狄云辰听出来了,这是老君凌青子的声音,他与熙魂个退一步,不同的是,熙魂后退一步坐在椅子上怒视着他,而狄云辰则跛着一条腿,昂首挺胸,一股傲然的姿态看着一众长老阁成员,这份气势,那像是他在接受质询,反倒像是他要质询所有的长老阁成员。 上一任神宗首徒,现如今大阁老凌青子老君的大弟子薄鑫,是一个身材瘦长面容清瘦的中年人,观面色看起来要比他的师弟熙魂更年轻一些,不过他那双深邃的眼睛,足以看出他的城府之深。 一身素白剑袍的薄鑫站立起来,清了清嗓子道:“天剑历170年十月初五,毕宁收到消息,说有部分东南域剑修藏匿到我东北域境内,遂带着一众剑修前去围剿,却以出使大光明寺的神宗首徒发生纠葛,并被神宗首徒狄云辰刺伤,神宗规则明文规定,神宗门人不得手足相残,狄云辰毕宁贵为掌教圣姑亲传,却知法犯法带头相斗,在我神宗内部造成极恶劣的影响,现在就此整个事件对涉事人双方公开质询,犯过者绝不轻饶,以正我神宗门纲” 一个例行公事的开场白后,腹部伤势尚未复原的毕宁,领着上次由他带领袭杀羊角村的百余名神宗门人依次出列,站到了人群的最前方,准备接受长老阁的问话。 “毕宁,先由你将整个事件陈述一边。”薄鑫公事公办,中规中矩的样子。 毕宁不知是腹部伤真的让他行动不便,还是为了博同情,他捂着腹部的伤处上前与狄云辰并列,在例行向一众阁老行礼后,在狄云辰面前受够了教训的,这次没忘了给狄云辰行礼,称呼一声“师兄” “当日我收到消息,说是有一众东南域的剑修藏匿在东海岸一个村子里欲行不轨,我便带领一众我神宗剑修前往清剿,双方激战一番,眼看就要逼得一众东南域焚阳宗女剑修就擒,先有陪同云辰师兄出使大光明寺的随从洪常青出面阻拦,没没过一会儿收到消息的云辰师兄也到了,他先说这些焚阳宗女剑修乃是他策反过来的,而后以势压人,喝退了所有跟随我前去的神宗门人,我不依,当前局势下,云辰师兄又是初入神宗,怕他被众东南域焚阳宗妖女迷惑,而有所勾结,便据理力争,说目前局势复杂,就算是你策反的,也得押回神宗严加看管,等到弄清来龙去脉后再做安排,我们就此发生争执,他趁我不备,突然拔剑刺伤了我” 毕宁说的与当时神宗门人所看到的基本属实,假的一方面,就是当时神宗门人没有看到的狄云辰刺伤毕宁的一幕。 薄鑫见跟随毕宁一同前往羊角村的神宗门人没有异议,就看向了狄云辰,“狄云辰,现在有你把整件事陈述一边,我们两边比较,再做问询” “当然”狄云辰先是满口答应,马上口风一转,“不过,在我陈述之前,我想问毕宁殿下几个问题。” “不行,接受质询的门人只能如实回答提问,没有权利发问”薄鑫矢口拒接 “这是神宗规则,还是长老阁的惯例”狄云辰此话一出,明明满场肃穆的气氛顿时锐减,很多神宗门人都在心里偷笑道:“你也太会缠了吧,老是拿规则跟惯例比较。 神宗规则,只是一个总领大纲,自然不会细分到如此地步,薄鑫如若说是惯例,狄云辰一定会说,惯例没他师父大…. “如若行事清白,如何怕问,今日我狄云辰大难不死回到神宗,就是来讨要清白,既然是质问,当然要有当事人双方来当年质问,谁是谁非诸位阁老及万余我神宗门人一听就知”狄云辰这不仅是要颠覆惯例,而是要把这一场质问,变成按他的方式来,还是那句话,只要他不触犯规则,谁也拿他没辙 狄云辰此话一出,立刻引得在场大多数神宗门人的轻声附和,对呀,两个人当面对质,谁是谁非大家一听就知,搞什么提问吗 “让他问”眼看着薄鑫与狄云辰都坚持不让,三顶轿子中最右边轿子里的大阁老终于出声,这一出声不要紧,着实把狄云辰惊的一跳,他的记忆力虽然赶不上云秀那种过目不忘,但是该记住的,他狄云辰就一定能记住,听到这个略显温和的身影,狄云辰的脑海中已经慢慢隐现了一个人的影子——功楼二楼之上,一个身着紫凤服饰的老者安坐于蒲坦之上,枯槁的面容上两条白眉长垂,一双神木犹如剑锋般犀利….那个自称已经退出长老阁的申蕞。 想到这里狄云辰有点有眼不识泰山的感觉,人家退出的只是阁老的身份,因为人家已经晋升为大阁老了嘛不管怎么说,与狄云辰颇有缘分的申蕞出声,无疑是带着一份偏袒的。 “多谢大阁老”狄云辰遥想申蕞所在的轿子抱拳后,侧头看向了身边的毕宁,二人目光相交,几乎同时想起了一句话,“你我皆棋子” 而现在,两位棋子又要在一众阁老面前言语搏杀,二人同时在眼中隐现了一抹悲哀 “师兄请问”毕宁是彻底长记性了,现在哪怕他占据强势,面对狄云辰依然不敢怠慢,或者说,他已经有所觉悟,面对不按常理出牌的狄云辰,没有谁敢说有绝对的强势,所以,多叫几声师兄,亲热点先把后路铺好 “毕宁师弟,我问你,你说收到消息,是什么人传递给你的消息”狄云辰一发话,就直指被人忽略的要害。 毕宁一脸的为难的沉思起来,熙魂坐不住了,站起来道:“我神宗门人,各自都有自己特殊的消息来源,此来隐秘之事,怎么能大庭广众之下,告知他人?” “阁老你激动什么,还是说,这个消息来源不太光彩,怕毕宁说出来给你惹火烧身?”狄云辰毫不犹豫的反击,不等熙魂插话,紧跟道:“今日事关额二位掌教亲传的清白,不管任何隐秘,难道比我二人的清白更重要么?” “说”狄云辰几乎用最大的嗓门,冲着毕宁喝问道。 “是长老阁内部线人告知我的。”这话说得比较笼统,毕宁并没有说明是长老阁安放在狄云辰身边的线人透露的,狄云辰也没有接着逼问,既然事及长老阁,再问下去,那就触犯规则了呀 “我再问你,你率众袭击羊角村,为何不告知掌教圣姑,还是说,你已经事先知道这一众焚阳宗女子与我有所勾结,怕圣姑知道通知我,故意瞒着圣姑的?”狄云辰刻意把“勾结”说得很重。 “这…”毕宁不好说了。 “特事特办,毕宁身为掌教圣姑亲传,有权利根据当时情况,来先斩后奏”关键时刻,是主持质询的薄鑫,替毕宁解了围。 毕宁与狄云辰几乎同时在心里骂道:“又一个蠢货” “多谢阁老解惑”狄云辰抱拳向着薄鑫谢到,他那张满是血污的脸,此刻微笑起来,让薄鑫熙魂看的愈发觉得面目可憎。、 “最后一个问题,你我皆为神宗首徒,为何我出使大光明寺所带三十余人,还得有圣姑亲自调派,并上报长老阁恩准才能成行,而你私下调动一百余神宗门人,先不说你有没有那个权力,你有按照规则,得到圣姑令谕了嘛?如果没有,那么是谁给你这个权力,调动的这一百多神宗门人” 毕宁就知道跟狄云辰对质起来讨不了好,一听他这么问,吓的汗都流下来了。神宗之所以设置传功长老与执事长老的目的,就是把养兵的与带兵的分开,这样能够很好的避免神宗门人私下结党营私,而集权于掌教手中。 狄云辰这一问,着急的却是安坐在阁老席上的熙魂,他刚要站起来,被薄鑫用眼神止住,“此事与今日质询之事毫无关联,狄云辰,休要乱言搅合” 此话一出,一片安静,似乎所有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敞开了说,支持毕宁调兵的就是长老阁,圣姑继位后,这样的事以及屡见不鲜,众人也就中口不宣了。 “好一个休要乱言搅合,我无话可说,你们就当毕宁先前所说一律属实,依律惩治我吧,哈哈…”狄云辰放声大笑,状若疯癫。 这个当然不行,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若依照毕宁一面之词惩治狄云辰,别说狄云辰不服,围观的众神宗门人也会不服,所以,该问的,还得问。 “我问你,毕宁所怀疑的你与焚阳宗弟子勾结,是否属实”狄云辰一问就能直指要害,薄鑫自然也能直指要害。 “那为何没有告知我慈渡神宗?”薄鑫抓住漏洞进最不舍。 此话一出,狄云辰与毕宁一起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薄鑫,“特事特办,我狄云辰身为神宗首徒,有权利根据当时情况来先斩后奏” 不出毕宁意料,狄云辰几乎把刚刚薄鑫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反驳了回去。 “额…”薄鑫被狄云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反驳的哽在哪里,半晌不知道问什么,他这算不算打自己的嘴巴? 第346章 神宗规则之….男儿豪情 “那你又为何刺伤毕宁?”无奈之下,薄鑫只好抓住这一点不放。 “为了全盘大计,当时之际,我只能以势压人,驱逐他离开。”狄云辰应付的轻松自如,说的理直气壮。 “那为何事后,不第一时间上书神宗,为此事辩解?”慢慢的,薄鑫又恢复了镇定,难道他不知道狄云辰,或者说圣姑就等着他这样问吗? 狄云辰微笑不语,圣姑从一旁缓缓上前,傲立于薄鑫面前,“狄云辰有过书信向我解释…” “有过,那为何我们不知道?”薄鑫突然觉得不妙,他发现这是一个局,一个圣姑联合狄云辰设下的局,一个正对长老阁的局。 “我知道,信在我这里。”不出云辰意料,长风子从阁老席上站立起来,把狄云辰写给圣姑与他的那封长信,递给了薄鑫。 薄鑫看了一下日期,正是毕宁被狄云辰刺伤的当日发的,他嘴里微微发苦,不止是他,几乎所有的长老阁成员都看出来了,这下好了,一个神宗首徒,一个掌教,再加上一个神宗阁老,联合起来做了长老阁的局。 或者说,这是神宗掌教圣姑,在被长老阁苦苦掣肘多日后的反击。圣姑,在上位尽两年后,终于第一次展露了她的锋芒和城府。 “念出来”申蕞一出声,就让狄云辰有理由相信,申蕞也是圣姑这边的人,至少他这个态度,是有利于圣姑的。 申蕞早已匆匆将信浏览了一边,闻言满脸难色的回头看了一眼左侧的轿子,他还在期望凌青子老君出言阻止,不过这个时候,在万余神宗门人众目睽睽之下,老君除非老糊涂了,才会阻止他念信。 “弟子狄云辰于千里之外,遥拜圣姑师父,长风子阁老身体安康:弟子出门至今已尽月余,言行举止循规蹈矩不敢有辱首徒身份折我神宗名望,在大光明寺偶闻仙府开光之事,又偶遇昔日结缘于菏泽的东南域焚阳宗弟子花红,得知花红一众同脉师姐妹在师父去世后,遭遇现任掌教迫害,遂动了恻隐之心。 又想,只要解救策反出花红等数千焚阳宗弟子,等于狠狠打击东南域剑修的士气,与我神宗多有益处,还能助长师父威望,只是弟子一向低调,如同黑山之战般好以奇功一鸣惊人,这才斗胆隐瞒师父,于东海之上围绕仙府连施巧计,眼看就要大功告成。 然,今有毕宁带领百余神宗门人,袭杀了我已策反的数十名焚阳弟子及近百名无辜村民,在洪常青赶来亮明身份后,依然以长老阁之名仗势欺人,险让我多日谋划功亏一篑,事后弟子愧疚难当之余又悲愤难眠,这才急忙上书求告师父,长风子阁老,长老阁此举予以何为? 弟子自知自己出身于低级玄宗,得长风子阁老在开阳关伯乐识马才挤入神宗门墙,又得师父厚爱添为首徒,是以一直勤勤勉勉,心以神宗为重,然行事之余多得长老阁掣肘,此事让弟子深感颓败,若因弟子的存在,让师父,长风子阁老左右为难,弟子愿请辞神宗首徒身份,回西北苦寒之地虚度时日,还望师父成全逆徒狄云辰,敬以上” 信,一如当初长风子转交到圣姑手中时,一字不差,狄云辰想要圣姑为他讨还公道,圣姑却去信让他自己闹,于是狄云辰就闹了,在最恰当的时刻,引出了这封信,这封彰显着狄云辰对神宗,对东北域表达着拳拳赤子之心的信。 当信念完后,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狄云辰刺伤毕宁这件事,狄云辰是做大事的人,你不用怀疑,黑山大捷就是最好的证明,做大事的人当不拘小节,刺伤毕宁又算什么。 这种情况下,已经不是质询狄云辰的事儿了,而是有主动变为被动的长老阁,如何在万余神宗门人面前下台,信里写的很清楚,是毕宁与长老阁之名仗势欺人在先,才引得狄云辰对他动手,那么接下来,就是长老阁的事情了,长老阁要给狄云辰,要给这旁听的万余门人一个说法,要不然,以后长老阁在神宗内部将全无威信 “长风,既然狄云辰早有书信送来,你为何不给众位阁老通个气。”薄鑫已经被这突然的变故弄得有点昏头转向了,他不明白,怎么眨眼间局势就成了这样。 长风子微笑道“师兄,我也是阁老,这件事我以为我知道就够了,而且此时关乎狄云辰的全盘计谋,太多人知道恐怕不合适…” “什么不合适,难道我们众阁老,还有敌方的奸细不成。”奈何不了狄云辰,薄鑫就像把这件事往长风子身上扯,期望定性成长风子行事失误,最后长风子名誉受点损失,长老阁就此下台。 长风子不说话,他看向了狄云辰,那意思很明显,接下来交给你了。 “奸细,说得好”狄云辰闻弦歌而知雅意,“如若没有奸细,那么又是谁绕过掌教圣姑,让毕宁私下带人,去东海坏我大计的,如若没有奸细,从东海回我慈渡神宗的路何止十条,为何玄阴宗的隐身剑圣,刚好在我们回山的那条路上袭杀我们,我们的行踪,每日只向长老阁报备,别说这事儿跟长老阁一点关系都没有” “哦…”众神宗门人齐齐惊呼,这才知道,狄云辰是在能够隐身的剑圣追杀下逃的一命的,虽然他们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听说玄阴宗有这样一股神秘力量,但是从狄云辰一身血色,以及那插在腿上的剑,足以让他们联想到战斗的残酷与惊险。 “休要血口喷人”纵然薄鑫比起熙魂更有涵养,听到狄云辰如此指责或者说羞辱长老阁,也不由勃然大怒,“你口口声声为了大计,别告诉我,你救出了那一两千焚阳宗的女娃儿就是大计,我看你是为了一己之私吧” 众人愕然,这还是质询么?怎么变得有点像是在相互指责,吵架骂街? “骂的好,好一个一己之私。”狄云辰满脸腥笑,已然是被薄鑫逼出了肝火,“如同信上所说,我狄云辰本是一低阶玄宗门人,受长风子阁老赏识和圣姑爱戴,才鱼跃龙门添为神宗首徒。” 狄云辰说着转身面向围观的万余神宗门人,“从我还没有正式拜见圣姑之前,我已经就是神宗首徒,慈渡神宗如此厚待于我,滴水之恩都涌泉相报,如此大恩,我狄云辰从成为神宗首徒的那一刻起,就立誓,哪怕焚身碎骨也要神宗鞠躬尽瘁,于是我带着数十人夜袭永安城,才有了黑山大捷,这就是我狄云辰的一己之私么?” 众神宗门人沉默,狄云辰虽然借此一战收获了名望,但是最大的实惠还是慈渡神宗和东北域百姓落到了,那一战对神宗的贡献已经无需累述。 “入门后受圣姑之命,出使东海普陀山大光明寺,明面上的意思,是希望大光明寺与我神宗结盟共同抵御东南域剑修,暗中,则只需我走个过场,旨在安抚。但是我狄云辰一生追至所极,要么不做,要做就做最好,在我看来,目前神宗急需天下佛门的结盟,于是我在仙府开光之际,带领一众随行的神宗门人对抗数千各路剑修,呕心沥血绞尽脑汁,才在诸强的虎口之下,于仙府中抢得金丹舍利,交与大光明寺方丈摩天,换来了….” 狄云辰说着用受伤的右手,伸如怀中,掏出一个纸卷,纸卷上已经沾染了斑斑血迹,拿在狄云辰的手里,似乎重愈千斤,以至于他的右手颤栗起来,他用力把这个纸卷朝着薄鑫砸去,“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是我神宗大计,还是狄云辰的一己之私” 狄云辰面对一个阁老,做的如此狂妄嚣张,足够长老阁再借此质询他了,但是薄鑫结果纸卷打开浏览一遍后,半晌没有出声。 “念出来”这次说话的,依然是从右边轿子里传出来的申蕞的声音。 不管怎么说,这份纸卷上的内容对慈渡神宗确实有着莫大的意义,薄鑫清了清嗓子,满脸肃穆的展开纸卷,大声念道:“为感激神宗特使狄云辰为我大光明寺及天下佛门,于海底仙府中夺回金丹舍利,从此泽福苍生,光耀万里,我普陀山大光明寺及西方天界寺,就此盟誓,将率领天下佛门与慈渡神宗共进退大光明寺掌教方丈摩天,西方天界寺戒律院首座有藏,以上” 当薄鑫最后一字落音的时候,全场静寂的落针可闻,不止万余神宗门人惊呆了,就连一众阁老也难于置信,要知道佛门一向中立,要得到这样一纸盟约该有多么的艰难,但是大光明寺寻获金丹舍利之事,早已传的沸沸扬扬,众人这才知道,这颗金丹舍利,原来是出之狄云辰的手。 是的,他做到了,就如同他所说,他一生追之所极,黑山大捷是这样,出使大光明寺也是这样,尽善尽美无可挑剔。 “狄云辰”当一人带头激动的喊出了他的名字是,带动的是万余神宗门人齐齐拔剑高呼: “狄云辰” “狄云辰” 不管是声援狄云辰也好,还是借此向长老阁施压,狄云辰现在,已经变得在这些年轻的神宗门人心里,不可或缺了,这是一种精神,一种能够提升士气,激发战意的精神。 这才是真正的豪情男儿 第347章 神宗规则之…我本将心向明月 狄云辰扬手止住了神宗门人山呼海啸的声援的声音,待场面安静后,拖着受伤的腿,缓缓转身看向一众阁老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我狄云辰从还未正式入门开始,所行所为,对的起神宗,对得起东北域千千万之众百姓,而现在,”狄云辰把手指向薄鑫,“现在,却被这位阁老定为一己之私。” “我狄云辰无怨言,我自问心无愧就好,神宗…长老阁容不下我,大不了我脱了这身神宗剑袍,如信上所说回西北域云城山去虚度时日也未尝不可,可是在走之前,有些话我要说,清白我讨不到,话我要说明白。” “昔日我在永安城袭烧了敌方的粮草,按照约定大鹰谷我东北域大军,应该第一时间趁敌方军心涣散之际出击,但是没有,等我赶去后才知道,在这战机稍纵即逝的瞬间,有金长老从中作梗,打的是长老阁的名义” “东海,我围绕仙府,巧施妙计,把一众焚阳宗女弟子解救出来安置在羊角村,却有毕宁带我神宗门人偷袭,打的也是长老阁的名义…” “最后…”狄云辰的目光从一十六位长老身上依次扫过,最后落在他们身后左侧的轿子上,“那跟随我前去东海的三十名神宗门人,他们没有战死在与他宗剑修的对抗中,也没有陈尸于冰枪鳗那犀利的冰枪之下,可是就当我们大功告成,我向他们承诺,回去后将给予他们莫大的荣耀的时候,在距离我东北域不足百里的地方,我遭遇了强敌。” “十五个人,在这一战中牺牲了,他们怎么死的呢?我来告诉你们,在面对隐身剑圣毫无胜算的情况下,他们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拖住了来袭的,看不见的敌人的剑锋,只为了给我争取这渺茫的生存机会” “我这样一身血色,腿插断剑走到慈宁宫前,不是为了彰显我狄云辰多么悲壮不屈,我是让所有都记住,有这样的十五个人,用他们的命换了我一条命,我狄云辰自问不欠慈渡神宗什么,但是现在我欠他们十五条命,他们死在慈渡神宗的大门外,为什么会这样?” 狄云辰看着一众阁老质问道,没有人回答。 “为什么会这样?”狄云辰转身望着万余神宗门人喝问道。 依然没有人回答,当狄云辰回过头来再次直视一众阁老是,带动着万余神宗门人所有的目光看向了一众阁老。他们一行回宗的路线,只有长老阁知道,如若说狄云辰遇袭的事,长老阁毫无关系,这是无法令人信服的。 狄云辰指着腿上的剑道:“敌人插在我狄云辰身上的剑,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人从背后插在我身上的剑,那会令我,令所有神宗门人寒心” 狄云辰说完,看向了身上占满了血污的剑袍,胸口那栩栩如生的七彩凤凰标志,已经变成了血凤而显得颓靡不振,那醒目耀眼的金边,也血水遮掩的黯然失色。 “我欠下的十五条命,我会亲自去讨,但是这身衣服,穿着,已经毫无意义”狄云辰说着,用颤栗的右手,开始解衫。 他这是摆明了,不给他清白,不给他交代,不给他一个说法,他就要自贬出门 “殿下”万余神宗门人,被狄云辰豪情所感,齐齐下跪,恳请狄云辰留下。 但是在一众阁老的眼里,狄云辰心机之狠辣,城府之阴险,这才完全的展露出来,这是赤luo裸的借势逼宫 “放肆”出声喝止的,依然是申蕞,“你既然熟知我神宗规则,就该知道,我神宗门人从来没有自贬出门的规矩,更何况你贵为神宗首徒。” 狄云辰当然知道,要不然他也不会故意做样子,他来慈渡神宗的目的还未完成呢,如何能走 “掌教亲传第三徒毕宁”申蕞话音刚落,已经许久未出声的中间轿子里,再次传出了那个神秘大阁老的声音,依然沧桑老朽,却有一股令人窒息的威严。 “晚辈在” “如实告知老夫,你受谁指使带人袭击羊角村”大阁老此言一出,众阁老纷纷色变,他这是要替狄云辰主持公道,拿长老阁开刀么? 毕宁犹豫了半晌,知道如果不说,自己这条命怕是很难保住,而且,跟谁他前去行事的众神宗门人,也大都清楚是谁指使他们的,毕宁不说,不代表别人不会说。 “禀告前辈,是熙魂阁老” 熙魂也只是微微变色,在他看来着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样的事儿最近两年在神宗已经屡见不鲜,他最多输点面子,向狄云辰陪个罪。 但是真的会这样吗? “神宗首徒”先前那个沧桑而老朽的声音,从中间的轿子中再次传出,骤然间平添了一股雷霆般的威势。 号称只接受规则,距不遵循惯例的狄云辰,闻声之下,没有丝毫犹豫向着中间的轿子跪下所谓的惯例,也就是相互给面子的事情,这位大阁老先前给了狄云辰面子,一句话把所有长老阁成员搬来了这里,现在狄云辰自然也要给他面子。 “敌人插在你身上的剑,你自己的拔”大阁老的声音,沧桑老朽,慢条斯理依旧,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 狄云辰闻言立刻站了起来,伸出被神剑划伤,深逾见骨的右手,弯腰一把握住大腿上裸露在外的锋利剑刃,“叱”的一声,伴随着一溜飞溅的鲜血,断剑已经被他拔了出来,他忍住失血疼带来的昏眩,“叮”的一声,断剑被他掷在前方的青石地面上,不知有意无意,断剑蹦跳了一下,落在了熙魂的脚下。 熙魂还来不及发作,大阁老的声音再起:“神宗自己人插在你身上的剑,不管是谁,以后….”大阁老的声音停顿了一会儿,斩钉截铁道:“老夫替你拔” 此言一出,相比于众神宗门人一时还没有醒过味儿来,众长老阁成员则一脸惶恐,大阁老此话这是摆明了要挺狄云辰,要挺狄云辰就要替他主持他想要的公道,给他公道就要惩治神宗长老阁内部的自己人,这是多少年没有遇见的事儿了? “师叔…”凌青子的声音,在旁边的轿子中响起,一句师叔,足以证明这位不知姓名的大阁老,在神宗的地位是多么超然,那是比凌青子申蕞两大阁老,还要长一辈的存在。 “我早已不理神宗政务多年,但是存在既有意义,我存在于神宗的目的,就是掌管规则,新权旧势交替,你们怎么闹,我可以不闻不问,神宗局势如何内外交困,我也可以不管,只要我们三大阁老在,神宗就在但是,谁若倾轧了规则,等于你们在倾轧我” 此话一字一句说的何等霸气,跟狄云辰当年杀死上官千红后,弹剑傲啸,“以后,我就是云城宗的规矩”,如出一辙。 此话一出,凌青子噤声,众神宗门人静待下文,熙魂却坐不住了,全身微微颤栗着,豆大的汗珠已经从他的额头滚落。 “阁老熙魂”大阁老此刻已经不是再慢条斯理的语气了,而是喝问 熙魂吓的从椅子上滑了下来,赶紧面向身后中间的轿子跪着,“徒孙在” “神宗规则:长老阁一十六位阁老,只有表决之权,没有调兵职权,你却私自背着掌教圣姑,调派神宗人手,差点毁去神宗首徒全盘大计,险耽误我神宗与天下佛门结盟,并导致神宗首徒与圣姑亲传第三徒自相残杀,着令” 一句“着令”出,立在大阁老轿子边的两位灰衣剑修影随声动,只见两道虚影飘起,面如死灰的熙魂已经被他们缉拿在手 “熙魂杖责一百,即刻逐出长老阁,贬为传功长老,以观后效” “啊”全场哗然一片,包括狄云辰在内,然后又是死寂一片,沉寂了两息,剩余的一十五名阁老齐齐离座,面向后方中间的轿子跪下,“求大阁老念在熙魂多年为我神宗鞠躬尽瘁的份上,还望大阁老收回成命,网开一面” “你们的意思,凡是为神宗立下功勋的人,都可以随意倾轧规则?”大阁老这话,颇有狄云辰先前质问熙魂的味道,此言一出,再无人敢求情,大阁老已经说得很清楚,谁倾轧神宗规则,就是倾轧他 这个处罚,以熙魂阁老的身份,已经不能用“重”来形容了,毫不客气的说,剥夺阁老的身份加杖责,足以让熙魂在天下人面前名义扫地,那是比赐他一死还要难堪的严惩,却让你生不如死,熙魂这一辈子完了 传功长老,只有教导门人弟子修炼习剑,告知新晋门人神宗规则的权利,权利连执事长老都不如,就是一个吃亏不讨好的差事。 狄云辰眼含感激,面向中间的轿子再次跪倒,他的感激非是伪装,而是发自真心,至少在这一刻是,“自己人插在你身上的剑,不管是谁,老夫替你拔”大阁老的这句话,犹在他耳边回荡,转瞬间,大阁老就替他拔了,拔得如此彻底,如此让人解气 第348神宗规则之…只手遮天 熙魂被两名灰衣剑客带向了后山,他将长老阁接受杖责,杖责时,不能运转元气抵御,就算他锻筋练骨,一百杖打下来,恐怕他的伤势不会比狄云辰少多少 “圣姑亲传三徒,毕宁”就在众人以为此事告一段落的时候,中间的轿子,再次传出了大阁老威严的声音” “晚辈在”在一旁等候的毕宁,捂着腹部的伤处,走到狄云辰身边,面向中间的轿子跪下 “老夫先奉劝你一句话,你的师父是掌教圣姑,而不是长老阁,所以,你大可如神宗首徒一般,仗着师父权势,在遵循规则的前提下来倾轧神宗惯例,你可懂老夫的意思?” 毕宁如何不懂,狄云辰今日所行所言,已经给他很好的上了一课,有了圣姑护着的狄云辰,在不冒犯神宗规则的前提下,面对一众长老阁成员,已经不能用骄横跋扈来形容了,可是让他再取信于圣姑,那何其艰难 “念你有伤在身,杖责就免了,以后好自为之,其余跟随毕宁行事的一众神宗门人,各领杖责三十,以示惩戒”大阁老话音落,一众跟随毕宁前往东海岸偷袭羊角村的神宗纷纷出列跪着认罪,三十杖纵然是会让他们受些皮肉之苦,但是比起此次事件的始作俑者熙魂,这个处罚已经不能用宽容来形容了。 “好了,就这样吧剩下的事,有掌教圣姑来处理”随着这位在慈渡神宗有着超然身份,说话能一锤定音的大阁老话音落,此次公开质询已经告一段落。 三顶轿子,在一群灰衣剑修的抬扶下向着后山走去,一众阁老也面含悲色,跟随而去,纵观此次事件,所有在场的神宗门人都明白,最大的输家是准备质询的长老阁,而最大的赢家,却不是身着血衣,腿插断剑口口声声讨要清白的狄云辰,纵然他得到他想要的效果,但是更大的好处,却被他的师父圣姑得到了。 毫不客气的说,随着大阁老一句“谁倾轧规则,谁就是倾轧我”,长老阁成员背着圣姑暗中在神宗调人各行其事,已经成为了过去,大阁老一句话,等于正式宣布,将集权于掌教圣姑手中。 长风子并没有随一众阁老去后山长老阁,他第一时间上前抱住了狄云辰,若非有圣姑的紫金丹撑着,狄云辰根本坚持不到现在,看着长风子扶持着狄云辰,与圣姑一道匆匆进了慈宁宫,围观的众神宗门人才散去,但是,萦绕在他们心头的,那个一身血迹,傲然而悲壮的身影,将此生难忘。 长老阁,坐落在双子峰唯一一片萧瑟之中,比起周围一年四季翠竹环绕,绿树成荫,这里只有光秃秃的石头,以及一座日显颓败的院落,似乎正在细数岁月的沧桑难离。 在正对着长老阁大门的庭院中,一众尾随而来的阁老以及抬轿的灰衣剑客已经不见,只有三顶轿子。 “师叔,你今日这样一说,等于完全放权给了圣姑,这跟我们先前的计划不符啊”凌青子似乎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或者说,为了即将离手的权利而挣扎。 “你们看到了吗?”中间轿子大阁老的声音略显惆怅,“今天所有在场神宗门人看向狄云辰的眼神,你们看到了吗?那不是崇拜,是渴望追随,是愿意为他去死。” “多少年了,多少年我神宗未出如此豪情男儿” 旁边的两顶轿子沉默,男儿当自重横行,狄云辰几乎完美的做到了,不管是黑山大捷,还是与佛门结盟,一开始都不在计划中,不是没有计划,而是不敢奢望这样的计划,但是狄云辰做到了他们不敢奢望的。 “当初,我们碍于承诺,把掌教之位许于圣姑,但是圣姑空有城府而无手段,不管是薄鑫还是长风,都比她更适合掌教之位,这我都知道,凌青你跟我说,等圣姑上位后,压制她两年,让她知难而退,主动退位让贤,这我也首肯了的,但是,现在不要做了,圣姑也许不是一个合格的掌教,但是,她却找到了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师叔,此刻断言未免太早”轿子中的凌青子恍然色变,大阁老此言,等于提前认定了有狄云辰将来接手圣姑的掌教之位。 “多年前,当你提议有圣姑接手慈渡神宗,纵然我认为不妥,可是为了大计,我依了你,现在,你们也相信我一次,狄云辰入门时日不多,却把神宗规则应用的如此熟练,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他来神宗有所图,第二,他是诚心皈依我神宗,但愿是后者” 但是凌青子,却希望是前者。她剁了剁脚,两位灰衣剑客从内院现身,抬起她的轿子准备走时,大阁老的声音又响起,“记住我说的话,自己人刺向他的剑,以后,不管是谁,老夫都替他拔,也包括你的剑” 轿子中的凌青子,面如死灰。 轿子,只剩下了两顶。 “申蕞”大阁老轻声叫道。 “师叔请吩咐。” “我神宗最近两三代,最杰出的人,往往坐不到掌教之位,比如当年的你,比如长风,但是从这一代起,我不想再看到类似情况了,在年轻一代中,融汇了顶阶剑魂子午阴寒潮的狄云辰,不管是心机手段,甚至在魅惑人心上,都是最杰出的” “是” “我观他身具双母元,你去问问他,该融汇第二颗剑魂了,看他想要什么,举我全宗之力,为他去办,还有,不管是子午阴寒潮还是他修炼的云城宗心法,都与我神宗心法不符,你结合我神宗心法,替他自创一部可以修炼到剑神之境的心法,交由我过目后,再给他修炼。” “是,此事圣姑早已托付我了。” “嗯,凌青与你,一个执掌长老阁,一个执掌灰衣,今日,我还要借你灰衣一用。”大阁老说完,接着喊道:“灰一…” 一个身材矮小,跛着一条腿,拖着把扫帚的小老头,闻声从内院走了出来,面对权倾神宗的大阁老,他没有下跪,连行礼都没有,而是昂首直视。 “你个老东西,我就是试探着一喊,没想到你还活着呢。”大阁老的声音,带着调侃的味道,显得两人以前似乎极为亲近。 这位大阁老面前桀骜不驯的灰一,闻言反而向着轿子弯腰垂头。 “三件事,第一,好好查查狄云辰的底细…” “早已做了,在进入云城宗之前,乃是被富户领养的弃儿,身世清白。”这个叫灰一的小老头,说话比他走路利索多了。 “嗯。”大阁老很满意,至于入了云城宗之后,已经不需要查了,在他看来,云城宗根本无法跟慈渡神宗相提并论。 “第二件事,神宗首徒说的对,长老阁中出了奸细,不管是谁,你找出来,偷偷做了吧” “老子最烦找奸细,不干”灰一硬着脖子顶撞。 “呵呵…”大阁老似乎对他的脾气早有了解,笑问道:“那你想干什么?” “杀人,我一生只会杀人” “那就去杀个人,神宗首徒已经当众扬言,他会亲自替替他身死的那十五个神宗门人报仇,我们就不要抢风头了,我就替他报仇,玄阴宗让他这次差点丧命,我们也该让澹台靖罡体会一下什么叫做切肤之痛,杀谁好呢…” “别寻思了,澹台靖罡四个儿子,被首徒阴死了一个,老子再去寻一个杀了,就这样,我走了”灰一说完,拖着那把扫帚,晃悠悠的出门而去。 一旁的申蕞听出来了,大阁老此举不止是为狄云辰报仇这么简单了,多年未动凡心的大阁老,不是一般的看好狄云辰,而是对他喜爱的已经开始暗中护短了…..有了大阁老护短的狄云辰,毫不客气的说,以后在神宗内,怕是要只手遮天 但是狄云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这位大阁老心中有多么重要了。在这场先前有预谋,加上临场发挥与圣姑长风子之间一个眼神就能了然一心的配合,他狄云辰终于扳倒了老是在他背后放冷箭的长老阁,这是他先前没有想到的结果,他先前甚至都不知道神宗内原来有三位大阁老…. 被长风子扶进慈宁宫的狄云辰并没有昏过去,或者说,圣姑不让他昏睡过去,失血过多的他,只要睡过去,有可能再也不会醒来。 已经被圣姑从长宁镇上叫回来的常梦常醒,细心的给狄云辰腿上右手上敷药包扎,而圣姑在一连给狄云辰喂服了五粒名贵丹药后,则拉起狄云辰的左手,替他把起了脉膜,狄云辰左手上尚未清洗的血渍,完美了掩饰了他这双正在固化经脉变得血红的手。小半刻钟后圣姑说道:“两个月,你至少要静养两个月,没有商量。”口气溺爱而强硬。 一场硬仗,加上一场不亚于硬仗的勾心斗角下来,全身心神一松的狄云辰疲惫的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了,自己的伤势他自己最明白,从在海底第一次被冰枪鳗的冰枪击中伤了内府后,可以说狄云辰的伤势就一直没有痊愈过,再加上后来在仙府门前与隐身剑圣一战,狄云辰更是伤上加伤,以至于在早上遇袭时,他的身体反应,要远远的落后于思维与判断。 “师父,那些尚在路上的焚阳宗弟子….”这是云辰东海之行的最后一件未了之事了。 “我不是听说你准备安排她们去投奔云城宗么?” “对,可是这事总还要给神宗报备一下,然后有长老阁….” “孩子,你现在已经可以无视长老阁了,尽管做你想做的事” 第339章 圈禁难敌营恨抵不过记忆里你浅浅的笑 在这个冬天,当天剑大陆的东海岸还沐浴在春风暖阳中时,远在西北域的云城山上已经下了好几场雪。 一众云城宗门人,在这个冬天格外忙碌,正在大兴土木的云城山上,纵然在大雪封山之际,也未有停歇过,为了保证材料源源不断的运上云城山,清理积雪成了云城宗门人首要的事情。 正如云静所说,在数百个工匠昼夜不停的努力下,凌云峰倒塌的飞云殿又重新拔地而起,规模气势更胜往昔,狄云辰当日把凌云峰首座的位子许给了上官千虹的大弟子上官云明,却把飞云殿,许给了上官千虹的私生子上官云聪。 所以现在,整个飞云殿中只有两个人住,云聪以及他那个看起来行将就木,很难挺过这个冬天的母亲,为了给冷清的飞云殿添加一点热闹气氛,云聪经常邀些同门过来,陪伴着母亲一起说说话儿。 于是,当这天云林站在飞云殿顶,看到漫天大雪中从南方天空传来一抹红光时,扯着嗓子喊道:“祸精骑着火鸟回来了,大家防火防盗防云静” “哈哈…”漫山遍野响起了愉悦的笑声,不知从何时起,每次云静骑着虹儿回来,都有人这么喊一嗓子,当然,只有两个人敢如此“放肆”,一个是六指峰首座从千放的独子云林,还有一个是狄云静的族兄狄云良。因为他们两个,每次都被云静寻着理由欺负一顿。 当狄云静骑着虹儿匆匆回来又匆匆而去后,整个云城宗更忙了,整个云城宗男剑修的干劲更足了,两千…天啊,整整两千如花似玉的焚阳宗女弟子,将会带艺转投云城宗门下,比起个个冷艳如冰的望月峰女弟子,修炼火属性的焚阳宗女弟子,是不是对他们该奔放如火呢…. 这样想着,不知哪位云城宗门人喊了一句:“如此寒冷的天气焚阳宗女弟子们来了如何过得习惯,我们应该去给她们凿山挖洞”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几个首座长老一商量,当即决定在门人最少,且向阳的昔日峰上挖出一座大大的山洞,而后狄千桐匆匆下山,他要去大肆采购木炭,提前为即将来临的前焚阳宗门人添置起居用品;云明云容也带着百余门人紧随其后下山,她们要去西北域与东北域的交界处,迎接这些不远万里来投奔的焚阳宗门人…. 所有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只因为一个人,狄云辰。他正在一步步的把云城宗变得日愈强大,每一个云城宗的门人都看到,感受到了,纵然他不在云城宗,纵然他现在已经不是云城宗的门人,就如同所有云城门人都知道掌教是桂千月一样,他们也都知道,狄云辰才是云城宗的规则,他们都期望着,他日再振臂高呼“云城云辰”那激奋人心的口号。 “我…会回来的,一定”每个人都记得,昔日云辰下山时承诺。 云城山大雪纷飞,而在东北域腹地的某个小镇,却艳阳高照,这个小镇因为突然到来的二百余辆马车,变得热闹喧嚣起来。 在收到慈渡神宗的正是文书,允许花红一行尽两千人,借道东北域前往西北域后,在赶来的百余名神宗门人的护送下,洪常青从邻近州府调集了两百余辆马车,带着众花红一行,踏上了走向西北域的漫漫旅途。 俗话说,身在女儿乡,做鬼也风流,不过从洪常青那日愈憔悴的脸色看,显然众人这一路上的行居饮食,让他操碎了心,当看到一抹金红从天际向着她们落下时,洪常青的脸色愈发难看了,有狄云静这个不安定的分子在,他睡觉都得睁一只眼睛。 虹儿滑翔到距离地面百米的高度后,身体猛然一个侧翻,狄云静就极其狼狈的手脚乱舞翻滚着一头向下栽落,正当下方的人担忧的把心都揪紧了的时候,前一刻还狼狈不堪的狄云静突然身化九影,当她再次现身时,正好出现在云秀所在马车旁,在一众喝彩声中,她顾不得与其他人打招呼,一头钻进了马车。 下一刻,马车中传来了云秀训斥云静的声音:“死丫头,一回来你就偷吃桃子,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等云曦师姐大婚的时候,把这些产自仙府桃子,用来款待贵宾,你尽顾着吃桃子,也不看看你的桃树去。” “嗯,桃树怎么了?桃树关我什么事?我把桃树抢回来交给你们,我只要等着吃桃子就行了”狄云静回答的理直气壮,在她看来,不管是吃桃子还是吃蜂蜜熊掌,都是一回事,她只要把最艰难的事情做了,比如掏马蜂窝,比如从海底捞棵桃树上来,剩下的事儿,就是等着吃了。 马车内,很快传来了两女嬉闹的声音,云秀自然不会入云容那般来强加约束云静,听着里面啃桃子的声音,车外的众人很是怀疑,这等到了云城山,这桃子还有没有。 宏笙宏兴则听的一脸苦相,桃树的死活不管云静的事,却关他们的事,宏兴的舍利还在云静的手里拽着呢这一路行来,两光头兄弟可没少在桃树上花费心思,就差抱着桃树吃喝拉撒了,可以说,比当和尚那会儿,伺候佛主还要虔诚。 不过很快,一众曾经在蛮荒与宏兴宏笙共处过的焚阳宗弟子就发现了一件蹊跷的事情,以前是宏兴对宏笙呼来喝去,动手动脚更是家常便饭,现在不是了,现在宏兴在宏笙面前就跟小媳妇一样,怎一个唯唯若若了得。 随着洪常青的一声吆喝,在镇上稍息打个尖儿,采购了食物的车队再次开拔,如果不出意外,她们将在年关之前,赶到冰天雪地的云城山,那个时候….云城山上就该办喜事了,加上远道而来的她们,就该是双喜临门。 时间无声流逝…. 长宁山,双子峰,慈渡神宗。 长长的台阶上留下的一串血脚印,早已被清洗干净,但是那个腿插断剑,浑身血色人影,已经经久的留在了他们的心坎上,那个面对习惯了强势的长老阁,傲然不屈,以自贬出门向威胁,最后逼得那位神秘的,号称执掌慈渡神宗规则的大长老,亲自废了熙魂的阁老身份才罢休的神宗狄云辰,毫无疑问,经此事后,已经成为了所有神宗年轻一代门人心中的骄傲。 但是只从狄云辰在慈宁宫前一番大闹后,整整一个星期,慈渡神宗内再也没有看到神宗首徒的身影,至从狄云辰被送进慈宁宫,当晚又转送回狄阁后,整整一个月,他都没有出门,并谢绝探访。这让一些神宗门人,很是怀疑狄云辰是不是因为受伤过重而就此废了。 狄云辰当然不会就此废了,但是他确实受伤过重,连番积压之下,已非丹药所能急效救治,需要慢慢的静养调理。事实上至从慈宁宫转回狄阁后,他一直清醒的很,当夜背着圣姑派来看护他的常梦常醒,还例行的完成了每日必须的固化经脉。 “还有最后三天。”云辰看着逐渐有深红回归成肉红色的左手,在这个深夜,独自在三楼遥望着旁边的孟阁,在心里细数着固化经脉的日子。 正如同圣姑所担心的那样,或许一开始就动机不纯,在这个满屋子飘荡着玉兰香味,现如今在慈渡神宗备受万众敬仰的他,竟然毫无归属感,在这样的夜,在闭门养伤的这几天,他竟然产生了浓厚的思乡情结,他怀念在汝州,在云城宗的日子,这样的情绪萦绕在心头,并挥之不去。 大灵儿无声的从窗口钻了进来,两天前云辰让常梦把它从长宁镇客栈抱了上来,然后把一个玉兰荷包和一封信,让它带去交给了霓裳,他相信慈渡神宗连番对他刺杀失利,一定瞒不过霓裳的外公,也就瞒不过绝顶聪明的霓裳,所以的他的信上只有三个字——我很好 大灵儿带回来,是一卷纸和几瓶丹药,云辰不懂丹药,但是光从成色上看,霓裳炼药的水准显然大有长进。那一卷纸,自然是霓裳对着镜子的自画像,画中的人儿一如当初清丽脱俗,美得让人心神沉溺,只是眉宇间,已经多了一股淡淡的哀愁。 那是相思。 “我把自己画在纸上,期望你能时刻记住我,我却把你的样子刻在心坎上,心里每时每刻都有你的影子,坏人,圈禁难,敌营恨,抵不过记忆里你浅浅的笑” 看着画像上的涓涓小楷,云辰眼中似有泪光闪过,自语着哽咽出两个字: “霓裳” 或许狄云辰有着摧毁水阳大寨的不世之功,或许狄云辰有着大破永安城的万丈豪情,或许…狄云辰结盟佛门的丰功伟绩,但是怎么掩盖不了,他是一个懦夫的事实,至少在东南域剑修心中,那个被玄阴宗圈禁了爱人的他,连去看望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不是懦夫是什么。 很多年前,在霓裳被玄阴宗软禁,并放言,只要他去就放人这件事上,狄云辰选择了低头,很多年后,看着爱人送来的款款相思,狄云辰该怎么办? 狄云辰望着夜幕中的东南方久久,手中捏着霓裳的画像,似乎已经习惯了沉入修炼,当黑夜过去,当东方燃起一片朝霞时,沉修中的他突然睁眼,一字一句道:“玄阴宗,我准备好了。” 第340章 阳光下的阴谋 次日,也就是狄云辰在慈宁宫前大闹一场,就此闭门养伤后的第八日,早起的慈渡神宗门人又看到了他的身影,在满山氤氲雾气中,他站在慈宁宫下广场的台阶口,脸上已经恢复了一丝血色的他面向双子峰山脚,看样子已经陷入了沉修。 这对于刚刚在心里诞生了期望追随神宗首徒的一众神宗门人来说,无疑是个利好的消息,神宗门徒站起来了,走出来了,他这是要向所有神宗门人证明,他狄云辰压不弯,打不垮。 每一个神宗门人都这样想着,每一个神宗门人都认为是这么回事,每一个从他身边经过的人,都微微弯腰行礼。如同在云城山上一样,屡立奇功的狄云辰,俨然已经成为了慈渡神宗年轻一代弟子心中的精神领袖,不同的是,在云城山,狄云辰凭借的是手中的剑,而在慈渡神宗,狄云辰凭借的是他的手段以及那颗看似“赤诚”的心。 旭日东升,驱散了满山的雾气,几辆马车在一众神宗门人护送下,驶进了长宁镇,停在双子峰山脚,施简一行十四个神宗门人依次下车,他们在桦梨树林与狄云辰分别后,就留在营地养伤并安置了那十五名死去的同门尸体,一直等到后续救援的神宗门人寻去,才在他们的护送山一路向着慈渡神宗缓缓行来。 狄云辰大闹慈宁宫前的事情,虽然没有传开,但是早已通过前去寻找他们的神宗门人,转告了他们,所以,当他们一下车一抬头,看到狄云辰沐浴在晨光中遥望着他们,顿时激动的齐齐面向双子峰跪倒在地上,哽咽的喊道:“殿下” 狄云辰受的伤有多重,没有谁比亲自经历了那一场恶战的他们更清楚,他们没有想到,当他们回来时,殿下竟然亲自站在广场的台阶口迎接他们,他们更没有想到,狄云辰情愿自己蒙冤受屈,以自贬出门向威胁,也要为他们,为那些死去的同门,讨回公道。 当施简一行在其余神宗门人的搀扶下起身后,再次看向上面那个已经在心里发誓一生追随的身影时,狄云辰却已经离开了。 于是,慈渡神宗山门内所有的神宗门人都知道了,狄云辰一大早的站在这里,并非是向他们证明他还活着,而只是为了看施简他们一眼,仅此而已。 神宗门人并没有因此失望,相反,他们对狄云辰的敬意又高了一份,有如此看重部属性命,厚待属下的殿下在,他们有何不满意的。 狄云辰拖着还未好利索的腿没来得及走回狄阁,就被一个人拦在了广场的中间,现在敢公然拦住狄云辰的人,神宗内数不出几个,但是拦住他的,却是在狄云辰手里受够了教训,本该碰到狄云辰有多远躲多远的毕宁。 毕宁的举动,一下子吊起了广场四周所有神宗门人的胃口,难道毕宁被狄云辰整治的心愤难鸣之下,向乘着狄云辰重伤之际,来公然欲行不轨么? 这样想着,他们周围的人都自觉散开,又远远的围着,更有甚者,已经跑去通知圣姑。 “我问过圣姑,她说世上最接近毒芹的剧毒之物,是玄阴宗的莲蒿。”毕宁脸上有一股被人愚弄的自嘲。 狄云辰听得莫名其妙,直接问道:“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毕宁左右瞅了一眼,很好,围观的神宗门人都在十丈之外,“你这次在桦梨林遇袭,是我通知的玄阴宗”毕宁说着脸上隐现了一抹狠厉,似乎对于这样狄云辰都死不了而恨恨不平。 在赤阳的耀射下,狄云辰突然感到一阵昏眩,并伴有阵阵恶心,他的意识在这刻有过瞬间的空白,这导致他身体微微一皇,差点栽倒在地上,待他在瞬间又恢复意识后,凭借自我保护的本能,他的手已经下意识的摸向了腰间的剑,只是他的蓝叱早已粉碎,这一摸自然摸了个空。 而毕宁,则被狄云辰的动作骇的后退两步,一脸警惕的看着他,狄云辰已经用事实告诉过他,狄云辰要伤人的时候,从来没有打招呼的习惯。 这种情况在外人看来,貌似是毕宁一句话被狄云辰气的不轻,都到了要拔剑的程度。 真实的情况是,融会了子午阴寒潮的狄云辰,对于任何热度以及刺眼的光线,都有一众发自本能的排斥和不适,这种不适应在他身体虚弱的时候,尤为突出。 “你说什么?你刚才说的什么?”镇定下来的狄云辰,尽量侧着头,避免光线照射在脸上。 毕宁暗自松了一口气,原来狄云辰不是气的要拔剑,而是真的身体虚弱到了随时可能昏眩的地步,遂把刚刚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边。 “接着说…”狄云辰脸上没有丝毫的愤怒或者惊讶,就像事不关己一样。 “通知长风子去救人的也是我” “你大爷的。”狄云辰直接开骂,一向只有他算计人的,没想到这次竟然被毕宁这个双面间谍好好暗算了一把。 “我向玄阴宗泄露你的行踪,目的是为了取得他们的信任,同时,你刺了我一剑,我自然要讨回来,而后我又通知长风子阁老,是因为你说过,你我皆棋子,你活着,我才能或者,所以我不能让你死。”毕宁边说边瞅狄云辰的脸色,纵然他此刻没剑,如果说狄云辰突然劈头盖脸的给他两巴掌,他丝毫都不怀疑。 但是狄云辰也仅仅只是在脸上露出了一丝标志性的阴沉味道,再无其他表态。 “我没想到你会伤的这么重,我以为,长风子一定会及时救下你,很抱歉。”纵然说着抱歉的话,毕宁的脸上除了警惕,再无丝毫歉意。 “接下来,就交给你了,我是说,如果你要打玄阴宗的主意,目前已经初步取得了玄阴宗新任的我,你大可利用这一点”毕宁从来不笨,他只是临事反应上比狄云辰慢了半拍,有了大阁老撑腰的狄云辰,将来在神宗的前途显而易见,当别的人还在费尽脑汁考虑结交狄云辰时,毕宁选择了送出自己。 狄云辰好好的看了毕宁一眼,好像在从新审视曾经的敌人如今的伙伴,离开前留下一句承诺:“我活着,就能让你死不了” 耀眼的阳光下,在广场中央,在众目睽睽之下,阴谋,说的光明磊落。尽管围观着愈百,但是没有人知道他们在谈论阴谋,在他们看来,两位生性不和的殿下依然在相互嘲讽。 慈渡神宗在狄云辰一场大闹后,再次回归了往日的安宁,但是暗地里,却并不平静,在大阁老一句“谁倾轧规则,就等于倾轧我”后,重新从长老阁手中夺回权力的圣姑,这几天可谓忙的不可开交,首要任务,就是调整慈渡神宗一百零八位执事长老的位子,她必须在风向没变之前,把慈渡神宗的大权,从名以上归属她,变成实质上归她掌管。 梧桐镇镇如其名,是一个满山遍野都长满梧桐的镇子,当狄云静走到这里,招呼着虹儿一起威胁洪常青,要在这里停留两天,让所有人为虹儿采择五大马车桐子儿的时候,洪常青正好接到慈渡神宗的飞信。 看完信后,前一刻还满脸愁苦的洪常青马上笑容满面,“五车怎么够,要采就采十车,所有人都下车,给云静的虹儿采桐子” 洪常青高兴是有理由的,他已经被破格提升为了执事长老,一举跳过了候补长老,以及劳心劳力的传功长老,成了慈渡神宗真正的实权派。刚刚收到的信,其实就是委任状。 看着上面黑色的长老阁大印以及掌教圣姑的红色凤凰大印,还不知道狄云辰大闹慈宁宫前消息的洪常青,一时间幸福的有些摸不着头脑,嘴里嘀咕着,“长老阁昏头了么?” 不止是洪常青,就连刚刚回到慈渡神宗的施简施洋兄弟,也同样晋升为执事长老,这对兄弟在同入精英阁不久,因为追随着狄云辰在黑山,在东海立下了大功,对于资历远比洪常青还要潜的他们而言,这样的晋升已经不能用“破格”来形容了。 按照神宗规则,每一个执事长老,必须是剑圣境界的实力,最多可以统领二十位实力在剑尊以上的神宗精英阁弟子,以及两百名实力在剑师修为以上的普通神宗门人弟子,这是实实在在的实权,很多神宗门人就是修炼到了剑圣境界,究其一生也不见得能捞到一个传功长老的位子,年纪轻轻的他们,虽然实力没有达到剑圣,但是因为从黑山到东海跟随狄云辰屡立奇功,一举破格晋升为了拥有统领之权的执事长老,一时间让多少神宗门人嫉妒的红了眼,心里就愈发渴望跟随狄云辰来建功立业。 在这种背景下,圣姑一手主导,长老阁默许,慈渡神宗新权旧势终于赢来了一个近乎彻底的交替,而众慈渡神宗门人的参战热情也日愈高涨,更有甚者,喊出了“尽起神宗精锐,驱逐犯境的东南剑修,反攻东南域,扳倒玄阴宗”的口号。 但是几乎所有的慈渡神宗门人都清楚一个事实,事实是这一天不会太远,目前缺的是一个统帅,而统帅….还有谁比神宗首徒狄云辰更合适嘛? 统帅在养伤 第341章 大战阴影之….做一个骄傲的人 神宗剑修都在等待狄云辰伤好的那一刻,拔剑高歌,带领他们再现黑山大捷的荣光,只是显然他们忽略了一个事实,在慈渡神宗年青一代中已经拥有无上人望的神宗首徒狄云辰,现在还在为一把剑发愁。 从某种意义上说,狄云辰属于具有保守观念的老顽固,这尤为体现在他对剑器的选择上,他对剑器的要求并非有多高,剑身轻薄剑面狭窄而富有韧性,剑长两尺七寸。而这个要求,恰恰符合云城宗那种大路货青锋剑的款式,这也是云辰所拥有的第一把剑器的款式。 大凡剑身轻薄狭窄的剑器,都易折易碎,这就是狄云辰在蛮荒前往莫阳寨的途中,击杀擎天鹤时为什么一连折断了好几把白泽剑,这也是为什么,蓄满元力的蓝叱与隐身剑圣飞袭来射中狄云辰大腿的长剑相交时,同一品阶下,敌方的剑器只是折断,而狄云辰的蓝叱则是毁灭性的碎散。 不止是剑器,对狄云辰来说,修养的这段时间,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指剑要暗中修炼完成这是必须的,已经接近剑尊境界圆满的他,务必要把实力提升到剑圣,还有最主要的,他需要在身体完全复原后来融汇第二颗母元,佛性的顶阶剑魂金丹舍利。 最最主要的是,他需要一部心法,云城宗的冰寂心法等他修炼到冰寂心法二十五层圆满的时候,就已经结束,跨入剑圣和剑圣之后的心法,他必须自己想办法,虽然天蓝姑姑已经结合雨花诀以及冰寂心法前二十五层,给桂千月创出了一部可以勉强修炼到剑圣境界的功法,但是对一生追之所极的狄云辰来说,在他的世界里没有任何勉强,特别是在他听说了父亲冷花翎自创的雨花诀有种种骇人的特效后,他就在心里诞生了自创一部心法的念头,这部心法不是要与雨花诀比肩,而是超越雨花诀。 养伤的日子是无聊的,随着时间的流逝,在慈宁宫前大方异彩的神宗首徒狄云辰,因为一直闭门谢客似乎已经渐渐被人遗忘,就连施简施洋等一行跟随狄云辰去过东海神宗门人,想要探访狄云辰也不得门而入,唯一能见到狄云辰的,只有伺候他饮食起居的常梦常醒,以及偶尔来瞧一眼他伤势的圣姑。 时间转眼间就到了腊月十八,眼看着天剑历170年就画上一个句号,不管是在普通百姓还是在天下修士心中,170年都是一个值得记忆的一年,先是魔宗以雷霆之势卷土从来,占据了西北域,接着玄阴宗带领着东南域数十剑宗,公然犯上,纵兵向慈渡神宗所在的东北域进犯数百里,眼看着就要攻克黑山大鹰谷,进入东北域腹地,因为神宗首徒狄云辰天降,一剑倾城后东南域大军溃败而回,还有衡帆岛之变,还有开阳关外日愈增多蠢蠢欲动的剑巫…. 这是个动荡之年,就在很多人扣着心坎数着170年这个不详之年为数不多的日子,期望过个平安的新年,迎来新气象,但是这只是人们的一厢情愿罢了,无数的历史告诉我们,事实总是与人们心中的祈愿背道而驰,于是就有了“事与愿违”这个说法。 又一件震惊大陆的事发生,在腊月十八这一天发生了,不是剑巫攻克了开阳关,也不是衡帆岛的剑修开始反攻大陆,而是死了一个人。 如果说东北域沿海一早一晚还能感受到丝丝冬的气息的话,那么东南域大部分地区,则是一年四季与冬无缘,这里的人只有从腊月的雨中,来感受那丝丝属于冬的寒意。 腊月十八,也是雨天,茫茫的牛毛细雨如一片雾气般飘飞在东南域大地上,天地间一片细雨如朦,腊月十八,也是新年前最后一个大集市的日子,同样的,还有修士界的坊市。 玄阴宗的坊市,就在山门所在极阴山下的一个小镇中,因为与集市凑在一起,而且又是整个东南域最大的坊市,而显得热闹非凡。 坊市,在腊月初就以开张,而往往高潮总是在最后,每过了腊月中旬,天下间的坊市总能出现一两件稀缺物件儿,所以很多剑修,大多等到过了腊月十五之后,才来坊市上碰碰运气。 一众百余玄阴宗剑修,簇拥着玄阴宗掌教澹台靖罡的二子澹台永函,以及他身边的霓裳,离开玄阴宗山门,一路向着山脚下的坊市行来。 对于霓裳来说,这是她被玄阴宗圈禁后,第一次走出外公的小院,走出玄阴宗山门,这一切当然要归功于身边的一只说着讨好话儿的澹台永函,正是在他的不懈努力下,澹台靖罡才允许霓裳下山来坊市上看一眼,当然,随行的百余玄阴宗剑修,与其说是护卫她们的安全,不如说是防范着霓裳逃跑或者可能存在的解救。 “师妹,这次我玄阴宗坊市上出了一把珊瑚剑,乃是用海底珊瑚之精融汇天级的土属性元兽的元晶锤炼而成,长剑一振霞光万里,最适合修炼土属性心法的霓裳妹妹你来用了,所以我才恳请父亲放你下山一次,待会儿如若你相中了,不管何种代价,为兄一定替你换来。”澹台永函讨好道,这几年只要有时间,他就会黏在霓裳身边,虽然霓裳从未给过他一个笑脸,但是他坚信,霓裳就是一块坚冰,也有被他化为绕指柔的那一天。 霓裳只是微微点头,面对澹台永函,她的眉眼从未带笑过,只从离开玄阴山门的那一刻起,她一直有点心神不定的左顾右盼,虽然他知道狄云辰绝不会在这个时间凑巧来救她,来了也不一定能救的了她,可是她还是希望狄云辰来,整整四年了,她想好好看他一眼,看看他的笑,是否一如当初那般虚伪而敷衍… 狄云辰发自内心的笑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霓裳一直犹记得,犹记得第一次在天沚后山看到狄云辰时,他抓起草根喂进嘴里的那一刹那,脸上隐现的笑… 满足而羞涩 或许下雨的缘故,今天小镇的大门口有点冷清,又或者这里的人远远的看到了玄阴少主来了,而自觉的回避开,总之,本该车水马龙的小镇门口,只有一个跛着腿的老人,拿着一把破旧的扫帚在一瘸一拐的扫着地… 下雨天扫地….这不是见鬼么? “什么人鬼鬼祟祟,玄阴少主亲临,还不让开”虽然老者周身没有丝毫元气流露的气象,但是随行的护卫,还是谨慎的上前拦停了澹台永函前行的步伐,而向着老者喝问道。 老者抬头,跛着的腿虽然弯曲着,身子却在这一刻站的笔挺,让澹台永函一行看到,宽大的斗笠下,是一张被岁月刻出无数沟堑的脸,那双暗淡无神的眼睛老朽的似乎即将行将就木,仿若受不了雨水中丝丝凉意的侵袭,他握着扫帚的双手,正微微颤栗着。 老者的目光从一众玄阴宗剑修身上扫过,极其淡定的看了人群中央一脸贵气的澹台永函一眼,当他的目光最终落在澹台永函身边的霓裳身上时,无神的双眼在这一刻绽放了一抹属于年轻人才有的“饥渴” “好一个天生尤物”老者吐字清晰,铿锵有力。 “放肆”一阵拔剑声。 随着“彬”的一声如同鬼泣般尖锐的剑鸣声,一道炽白的剑芒却率先在老者握着的扫帚上乍现,伴随着顷刻间碎散的扫帚,这道剑芒如同一道刺目的冷电,向着澹台永函闪现而去。 在这一刻,一众护卫包括霓裳,在老者突然绽放的气势下,如泰山压顶仿若被施了定身术般,动弹不得。 下一刻,他们眼睁睁的看着澹台永函的头颅,被这道冷电般的剑芒割断,滚落于地,而后又被颈脖出飞溅的鲜血落于头上,此刻,老者手中已空,飞去的不是剑芒,而是剑。 当这把长约两尺五寸,周身炽白的剑器在顷刻间割断了澹台永函的脖子,重新回归老者的手中时,一个岁数稍大,对慈渡神宗底细有所了解的玄阴宗剑修,才反应过来惊叫出声:“是冷电灰一,大家快逃” 冷电灰一,慈渡神宗最恐怖也是最神秘的刺客,有关于他的传说,关于他手中的那把凶器冷电,已经在修士界传衍了尽百年,而令玄阴宗,令天下剑修没有想到的是,这样一个本该入土的传奇人物,竟然还活着。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神宗底蕴。 一声惊呼之下,一众护卫顷刻间逃的干干净净,非是他们胆小怕死,对玄阴宗不够忠心,而是,面对冷电灰一,这样一个传说中的人物,传说中实力已经跨进剑神之境的灰一,他们再多一倍也是送死,对方既然敢欺到玄阴宗山脚下杀人,那就是对自己不是一般的有自信。 灰一好杀但从不乱杀,他一生只遵循掌管慈渡神宗规则的那个人的杀令。 场中,唯一没有逃走的是霓裳,再没有人殷勤的给她撑伞遮雨的她,在湿风冷雨的侵袭下,微微跺起了肩膀,如同夏日清晨湖畔被清风带起了一朵莲花,不胜凉意的娇羞。 灰一手中的冷电乍现间,已然飞射抵在了霓裳的咽喉:“老夫灰一,此举旨在为我神宗首徒狄云辰出气,烦请小女孩儿告知澹台靖罡一声。”在灰衣看来,杀人如果不让对方知道缘由,等于没杀 被灰一呈剑于喉的姬霓裳并没有丝毫的惊慌,那双让人看见就容易沉溺进去,有着非凡亲和力,自然绽放着强大魅惑的眼睛,竟然笑了,这是她被圈禁四年来,笑得最真实的一次。 “您找错人带话了,我叫姬霓裳,是慈渡神宗首徒狄云辰的女人,小女子有一事相托,如果前辈回去,替我问候狄云辰一声,新年快乐” 灰衣的眼睛眯了起来,对于详细调查过狄云辰底细的他而言,姬霓裳的事情自然清清楚楚,看着眼前楚楚动人的女子,纵然他一生心高气傲,也不得不承认,当真是美女配英雄。 “我可以带你走,带你去见我神宗首徒”或许受霓裳那非凡的亲和力感染,一生心如冷铁的灰一,竟然动了恻隐之心。 霓裳的嘴角扬起一抹笑,轻蔑而骄傲:“不,云辰是个很有办法的人,如果他想偷偷摸摸带我走,我相信他早就带我离开了这里,但是没有,他一定会正大光明的从玄阴宗正门把我带走,因为他是个骄傲的人” 灰一收剑,转身,身体转瞬间消失在雨幕中。 “我也是个骄傲的人”小镇大门前的霓裳喃喃自语一句,并没有回玄阴宗山门,而是径直的走向了小镇,珊瑚剑那种华而不实的东西,她虽然不喜欢,但是云静喜欢,她以前一直听着云静嘀咕,云辰差她很多的生日礼物,现在的霓裳,身后的包裹里有很多珍贵的灵药,她完全有能力来兑换那把珊瑚剑。 腊月十八,玄阴宗坊市的小镇门口门厅罗雀,雨水早已洗净了澹台永函头上的血迹与泥水,他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依然直直的看着霓裳阿罗的背影,已经走在黄泉路上的他,是否会记起霓裳昔日的告诫:“不要纠缠我,想想你哥哥是怎么死的” 一众玄阴宗长老闻讯而来,看着雨水中尸首分离的澹台永俊的尸体,个个一脸悲愤,玄阴宗掌教澹台靖罡也来了,他只是淡淡的扫了儿子的尸体一眼,“真是遗憾,好不容易来了个剑神,竟然没有机会交手”惆怅的好像不惊于心的语气,却隐藏不了眼中那一抹伤感。 他因为一个儿子死在狄云辰的手里,而刺杀狄云辰,结果却害死了第二个儿子,看似处在危局中的慈渡神宗轻松的一个反击,就击在玄阴宗澹台靖罡的致命处。 “霓裳呢,怎么没有看到霓裳,如果灰一带着霓裳走的,一定逃不远,大家给我追”某个长老警惕的出声吆喝道。 “她来了…”闵长天的语气比澹台靖罡的语气还要惆怅和凝重,他是多么的希望,灰一带走了霓裳。 雨幕中,霓裳正走出镇口,向着澹台永函陈尸的地方款款行来,手里抱着一把珊瑚剑 腊月十八,花红一行的车队,早已进入了西北域大地,洪常青在把花红一行送出东北域,交接给提前等候在这里的云明云容等一众云城宗弟子后,看到见到云容后,如同老鼠见了猫般一下子乖巧了很多的云静,才如释重负的返程回慈渡神宗复命。 车队昼夜不歇的行驶下,一进入了大黎国的地界,那些行使数千里的简易马车,就被早有准备的大黎国官方换成了内有暖炉外加铺着厚厚毛毯的奢华马车,让千里投奔而来的前焚阳宗女弟子们,提前感受到了宾至如归。 在腊月十八这天,天空下起了雪,这虽然让一众自幼成长于南方的前焚阳宗女弟子不适应,但是在漫天风雪中体会北国风景,依然让她们并伴有细微的冰晶颗粒,对在云容的严加看管下安静了好一阵子的云静来说,这就是冰雹。 “噢,我生日了,我心辰哥又差我一个生日。”云静站在车顶上手舞足蹈,这让很多同行的云城门人记起了云辰送个云静的第一个生日礼物,带着在他在漫天风雪的空中卷起一道冰龙肆意纵横的场景。 就在云容赶在云静把车厢顶踹塌前准备把她揪下来时,云静却自觉的纵下了车厢,钻进了车子,云静有一个小本本,上面什么都没记,就记了云辰差她多少个生日礼物,虽然她每次见到云辰都没有提,因为她在等,等云辰那天“暴富”了,就一次讨回来,云静从不觉得这样的机会遥遥无期,因为阴沉奸诈无利不起早的云辰,是个很容易“暴富”的人。 当云静从包裹中翻出用绸缎包裹的本子,拿着炭笔还在为添上一笔还是两笔而纠结的时候,云秀按住了她的手。 “让开让开,我要记下我这次生日。”云静甩开云秀的手,马上又把眼睛睁得大大的,一本正经的问道:“你说我这次是记两次好还是三次好。” 看着如此赖皮的云静,云秀,以及同乘一车的云容花红有点哭笑不得,云秀拿出一个锦盒,递向了云静,“这次你赖不了,你心辰哥早有准备,他让我替他说一声,静儿,生日快乐。” “哦?”这让云静有点始料不及,或者说,云辰这一手让她幸福的始料不及。当她急急忙忙打开锦盒时,云秀又道:“嗯,还有,你心辰哥说,这个礼物抵消他欠你的一百次生日礼物。” “她赖皮…我…”后面的话,云静说不下去了,盒子打开,一颗她的粉拳大小,周身耀射着强烈金光的珠子呈现在她的眼前,正是失落于海底,云静做梦都惦记着的夜明金珠。 其他三女,都有些嫉妒的看着已经幸福的泪珠子在眼眶中打转的云静,云辰甚少理会这些琐事,但是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她狄云静,只要她开了口,不管她的要求是否合理,云辰虽然当面拒接的异常坚决,但是只要有机会,他一定会记得满足云静,比如凤鹤,比如玉兰荷包,又比如…桃树。 第342章 首徒在养伤 腊月十八当晚,玄阴宗首座澹台靖罡传书宣告整个天剑大陆:慈渡神宗作为天下水系功法的执掌,历年来对我天下水系功法宗门欺压掣肘,限制发展,在神剑宗宵阳神宗认可我玄阴宗晋升神宗的前提下,无故拖延拒接,企图毁我玄阴宗及整个东南域剑修宗门前程,今日,更是卑鄙的派遣刺客刺杀了我二子澹台永函,在此我代表玄阴宗,及整个东南域剑修宗门,以及被慈渡神宗欺压多年的部分东北域剑修宗门宣布,正式向慈渡神宗宣战,将举我东南域全力,不搬倒慈渡神宗,死不罢休 玄阴宗虽然与慈渡神宗开战已经很久,但是不管是借助俗世帝国的兵力兵犯东北域数百里,还是一直围绕着黑山,双方暗中进行的残酷剿杀,都没有一个正式的公文宣战状态下的前奏,而现在,当这纸公文一出,天下震惊 开阳关外的剑巫还在积蓄力量,魔宗也在虎视眈眈,海外剑修也是横戈待征,而现在,涉及中原两域之地的大战已经不可避免,这让还在祈愿过个平稳的新年,迎来一个祥和之年的天下百姓的心,整一个惶恐了的。 次日,当这些发往天下各地宗门的公文有不少还在路上时,玄阴宗已经开始做大战准备了,数百万的军队从东南域各国向着边境开拔而去,近十万的剑修,也即刻向着玄阴宗所在的极阴山聚集,天下大战,已经一触即发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长宁山双子峰,面对倾穴而出的东南域剑修,依然波澜不惊的如同一个老妇人,但是暗中,以双子峰为中心的,慈渡神宗周围的门人驻地中的神宗剑修,已经开始摩拳擦掌,他们只等掌教圣姑一声令下,就给予来犯之敌迎头痛击,没有人忌惮或者畏缩,因为他们有战无不胜的神宗首徒狄云辰,没有人怀疑,这次将有狄云辰代替圣姑统领他们去迎战。 最最主要的,凡是这种战事一起,捞起神宗贡献值总是特别容易,比如这次跟随狄云辰从东海回来的十四人包括洪常青在内,除了地位大幅提升外,每人还获得了两万神宗贡献值的奖励。 唯一遗憾的是,这些神宗门人心中当仁不让的统帅,还在养伤。 狄阁,一年四季常绿的玉兰花,在这个冬天依然青翠如常,绿的如墨。虽然没有花香,但是枝叶散发的淡淡玉兰香味,依然弥漫在整个院落中。 腊月十九日下午,在万众神宗门人的期盼下,掌教圣姑,连同大阁老申蕞,阁老长风子一行三人来到了狄阁。 “气色是恢复了不少,不过伤势还要调养两个月方能痊愈。”在狄阁一楼大厅,圣姑拦住了准备行礼的狄云辰,仅仅凭借一眼观望,就看出了狄云辰的伤势情况。 长风子与申蕞闻言略显失望,如同绝大多数神宗门人所期盼的那样,他们也认为如若要对付来犯的东南域大军,统帅的位子非狄云辰莫属,不是神宗没有这方面的人才,放开狄云辰更高明阴沉的城府不说,就他狄云辰现在在神宗门人心中的人气,就足以让他担任这个统帅了。 “玄阴宗掌教澹台靖罡的二子澹台永函死了,所以,他们已经全面宣战”一行人落座后,当常梦常醒忙碌着上茶时,长风子把这一消息告知了最近闭门养伤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狄云辰。 狄云辰并没有惊讶,也没有问是谁杀死了澹台永函替他出气,他只是看了看自己已经伤愈的右手,“如果需要我参战,首先,各位长辈应该赐给我一把趁手的剑” 长风子申蕞很满意狄云辰的态度,一听说要参战根本不提任何借口拖延。但是圣姑…却不这样认为,她认为要想狄云辰参战,这次神宗恐怕要大出血了,这不,人还没动身,就先要剑器了。 神宗也有配发的剑器,根据实力不同,神宗门人的剑器损坏后,可以凭借身份铭牌到剑阁免费领取从玄级到地级低阶的剑器,但是再好一些的剑器,比如地级中阶上阶的剑器,就需要凭贡献值兑换了,如若是天级,则要自备元晶,再花贡献值在剑阁兑换剑胚后,有神宗的铸剑师打造。 而狄云辰现在这个态度很明显,既不想花贡献值也不会有天级的元晶拿出来去打造,连同这次神宗奖励了十万贡献值的他,身具尽二十五万贡献值,尽然想一毛不拔的白要….而且还说的如此光明磊落。 待长风子也跟着回过味儿来,准备调侃狄云辰两句时,申蕞却已表态,“你直接去剑阁,哪里还有一些天级元晶,让他们用陨铁做剑胚,按你喜欢的样式,打造一把天级的剑器,我会给剑阁执事打个招呼” 非是申蕞不明白狄云辰的小花招,而是,有了大阁老护短的狄云辰,要把天级剑器根本不是问题。 如若说天级元晶珍贵的话,那么仅次于用来打造神级剑器陨石晶的陨铁无疑更贵重,圣姑和长风子微微惊愕,他们万没有想到申蕞会如此大手笔,调用陨铁给狄云辰打造剑器,就是身为掌教的圣姑也没有这个权力,唯一有这个权力的,是申蕞的那位师叔大阁老…. “多谢”终于有天级剑器使用的狄云辰,连忙向着申蕞抱拳致谢。 申蕞点了点头,好好瞧了狄云辰一眼后,略带欣喜道:“没想到你尽然带伤修炼到剑尊圆满了,你好好巩固一下,老夫替你改良的心法,再有两天就好了,到时候递给大阁…直接给你修炼。”申蕞连忙把给大阁老过目的事儿隐去了,不管怎么说,目前他不想让圣姑和长风子知道,他那位掌管神宗规则的师叔,现在是多么的抬爱狄云辰。 “不用”出乎所有人意料,在这个最不该拒接的事情上,狄云辰拒接了,“我想结合云城宗的冰寂心法和慈渡神宗的水月诀,自创一部适用于自己的心法。” 在狄云辰看来,凭借他的领悟力,这并非有多么的难,会不会参考水月诀他不知道,但是参考借鉴雨花诀那是肯定的。但是长风子申蕞却不这样看,申蕞能被师叔安排给狄云辰编排功法,他的领悟力在神宗可以说无人能及其左右,他再清楚不过,自创一部心法有多么的繁琐和艰辛,既要承前,还要启后,所以一般的心法,都是有修炼到剑神极境的人来编排自创,这样后辈修炼起来才没有阻碍。 “心法…可不比剑技…”申蕞已经知道了狄云辰修炼成功了涌潮,所以渺渺的提醒了他一句。 “这个晚辈自然清楚,非是晚辈自大,而是…”狄云辰说着突然身化九影,马上又九影归一,仿若坐在椅子上的他,好像从来就没有动过一样。 “申前辈,您帮我编排的心法,也许能保留目前飘渺无痕诀这种状态,但是,您能保证它以后,还能让飘渺无痕诀获得更进一步的发展吗?” 面对狄云辰的疑问,申蕞长风子圣姑一起沉默不语,心法乃是一个人修炼的根本,所有的剑技身法轻功都是以心法的特性为基础来施展的,如若改变了心法这个根本,哪怕是细微的改变,就有可能让以前修炼成行的剑技身法轻功统统报废。 替狄云辰编排心法的事情,从狄云辰正式入门起,圣姑就拜托给大阁老申蕞来亲自操办,但是他们显然都忽略了一个事实,狄云辰能有今日实力,“技”要强于境界,也许其他人为了提升境界可以放弃已经修炼成行的剑技或者身法,但是这对于狄云辰的整体实力来说,修炼一部无法溶于“技”,或者无法给他目前修习的“技”更大上升空间的心法,无疑是毁灭性的。 申蕞虽然不太放心狄云辰胡编乱造一部心法,却也不得不承认狄云辰说的有理,功法适合不适合自己修习的“技”,只有修炼的那个人最清楚。 “目前难题是…”既然长辈一片盛意,狄云辰也不好太不给面子,只好转而求其次道:“虽然目前我境界已经剑尊圆满,但是问题是,按照规矩,我需要一名传功长老的推举,才能修炼。” 这是什么难题? 申蕞听得哑然失笑,这狄云辰在遵循神宗规则上面,还真是做的一丝不苟,不留半点马脚让旁人诟病。 “老夫就常驻功楼,水月诀二十六层至三十层的功法,你大可上二楼来浏览。”申蕞大方道。 但是狄云辰却在心里嘀咕了一声“小气”,他知道申蕞会这么说,他原以为申蕞后大方的将剑技吞潮落潮一并让他浏览修炼,最终却“大方”的只给了水月诀的二十六层至三十层,也就是剑圣境界所需的全部功法。 “多谢”不管怎么说,前辈的一番好意,狄云辰还是要心领的。 但是圣姑的脸上却很难看,在她看来,这次要想请养伤的狄云辰出山,恐怕会非常难,现在又要自行领悟功法,足以让他找着不出山的理由。 第343章 首徒要避战 第343章 我要回家 “那么,最后一件事了,我观你身具双母远,而第一个母元与顶阶剑魂子午阴寒潮的融汇度已经达到了三层,是否考虑融汇第二个剑魂,要知道,中属性的剑魂可以与你融汇的第一剑魂一同提高融汇度,所以这第二剑魂越早融汇就越有利。”大阁老让申蕞给狄云辰办的两件事,第一件事狄云辰已经明确拒接,申蕞只好为狄云辰办第二件事。 只是申蕞没有想到的是,这次狄云辰还没有来得及表态,圣姑已经开口替他拒接:“恐怕要浪费师叔一番好意了,我想,第二颗顶阶剑魂已经是他怀中之物了。”狄云辰此去东海的真实目的,出发前就明确的告诉了圣姑,他是冲着金丹舍利去的,于是圣姑顺水推舟给了他特使的身份,让他出使大光明寺,狄云辰既然可以拿出一颗金丹舍利为慈渡神宗换来大光明寺的一纸盟约,以他的性子,要说没给自己留一颗金丹舍利,圣姑是怎么也不相信的。 申蕞微微惊愕的望着狄云辰,他惊愕的不是狄云辰已经有了第二颗剑魂,而是圣姑所说的顶阶,要知道天下顶阶剑魂就那么几样,而且无一不在那些人类难于踏及的禁区,而狄云辰不但获取了子午阴寒潮,现在听圣姑的语气,更是弄到了一粒中属性的顶阶剑魂。 狄云辰点了点头,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而且,他目前对于如何融汇第二颗剑魂一无所知,他还指望面前的几位前辈指点一二呢。 “是的,晚辈这次撞了大运,在海底找到了三粒金丹舍利,一粒给了大光明寺,一粒被宵阳神宗宋念劫走了,还有一粒,我打算融汇第二母元。”狄云辰撒了一个小小的慌。 “你是说,你准备融汇佛性的剑魂,为第二剑魂?”申蕞的语气中透着一股遗憾,佛性,是所有中属性的心法特性中,衍生特效最少的也是最不明显的一种,在他看来,以狄云辰善谋阴沉的性子,加上水与毒的天然沟通性,哪怕只是找来一颗毒属性的剑魂融汇了,也比其他剑魂要好。 不过现在已经多说无益,顶阶剑魂数十倍百倍提升元力威力的这一特性,不管是申蕞还是圣姑,都不可能让狄云辰放弃。 “融汇第二剑魂,远比第一剑魂还要艰难,第二剑魂虽然无法再次把元力的威力提升的如第一剑魂那么明显,但是可以效果叠加,特效共存,所以要想把第二剑魂吞下去并不难,难得是,如何与第一剑魂互为辅扶,虽然说水溶万物,可是你的第一剑魂乃是水属阴寒,而即将要融汇的第二剑魂这是佛性刚阳,如何调和这一阴一阳…” 申蕞说着一脸凝重的调头看向了圣姑。 圣姑却看向了长风子,“接下来神宗将有你主持,我会闭关为云辰炼制九转阴阳调魂丹” 对于丹药之技几乎一窍不通的云辰虽然不明白“九转阴阳调魂丹”为何物,但是从圣姑要放下一个掌教的职责,来专心闭关炼丹就可以看出,此丹炼制恐怕不会比他融汇第二母元容易多少。 “如此甚好”申蕞如释重负般的吐了一口气,他那位大阁老师叔让他给狄云辰办的两件事,虽然这两件事皆为未能成,但是能看到大阁老眼中的“苗子”能顺利成长,并因为即将融汇的第二剑魂,带来更大的潜力,申蕞也是衷心的欣喜。 三人此来,本来是想看看狄云辰伤势恢复的如何,能不能众望所归的统领神宗门人迎战来犯的东南域大军,现在狄云辰伤势未愈不说,又要领悟心法功诀,还要融汇第二剑魂,如此下来,恐怕没有大半年根本不能指望派上他,当下三人又连番嘱咐了他几句,站起来就要离开。 “师父,我想近日起程,前往西北云城山一趟”在慈渡神宗几乎全民备战的时刻,云辰却提出了要“回家”一趟。 “有什么急事么?”虽然现在状态的狄云辰,神宗有他无他皆可,但是圣姑可不想狄云辰好不容易攒起来的无上人望,因为他“避战”而离开慈渡神宗,结果毁于一旦。 “我的一位师兄和师姐大婚,在我刚上云城山时,几乎都是他们二位在照顾我与静儿”狄云辰略显为难的说道。 圣姑迟疑着没有答应,答应的是长风子,“那就回去一趟,只是时间太紧,你赶得急么?” 申蕞也是连连点头,岁数越大的人,总是特别偏爱那些顾念旧情的人,在他看来,狄云辰对敌阴沉奸诈到了冷血无情的地步,但是却如此顾念旧情,这点足以令人钦佩。 “那就快去快回,路上别太过颠簸,引发旧伤。”圣姑才不担心狄云辰赶不甘得及,先不说大灵儿在他脚边蹲着,他还有一只日行万里的凤鹤呢。 “是,”狄云辰并没有罢休,而是大蛇顺杆上,“这次神宗奖励的,加上我拿冰蟾兑换的,手里差不多尽二十好几万贡献值,我一时甚至以后,恐怕都用不完,西北乃是苦寒之地,物产有限,而云城宗宗苦心栽培我多年,有道是吃水不忘打井人,我想,能不能把这些贡献值,兑换成丹药送回去,也算是略尽心意,报答一下他们的培育之恩。” 很好,狄云辰兑换丹药支援云城宗,已经从暗中提到了明面上。 这次不止是圣姑没敢答应,就连一向偏袒狄云辰的长风子也是一脸难色,神宗即将开启大战,丹药已经成了紧需物品,自己都不见得够用,哪里还能任由狄云辰兑换几十万贡献值去赠送给云城宗。 “可以…”答应的,依然是申蕞,因为申蕞知道,狄云辰现在最大的后台是谁,他那位师叔大阁老既然能容忍圣姑与长老阁新权旧势的纠纷而惹的慈渡神宗一片乌烟瘴气,那么狄云辰在如此紧张的时刻,兑换一些丹药支援培养他的云辰宗,为什么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但是,你一次兑换那么多,云城宗也用不了,我看这样,你每月就兑换一万贡献值的吧,也足够云城宗那些精英弟子服用修炼了,这样,对我神宗也无太大负担“ 狄云辰只得抱拳答应,一万贡献值的丹药换做以前,确实足够云城宗那些人服用好几个月了,但是现在不行了,花红一行尽两千人,炼气化元剑师境界以上的都有千余,毫不客气的说,云城宗因为花红一行的加入,实力一举超越了西北域的天沚和南离两大太宗,一万贡献值的丹药,平分下来一人半颗都不够,狄云辰也绝不会在这件事上,在云城宗内做些厚此薄彼的事来。 申蕞即已表态,圣姑长风子也无话可说,当下三人出狄阁前,申蕞问道:“你竟然白送了一颗金丹舍利给宋念那个老狐狸,你没有向他提什么要求么?” 申蕞似乎意有所指,长风子圣姑也是恍然大悟,狄云辰无利不起早,敢把脑袋提在手上讨价还价的胆魄她们早有耳闻,要说他真的白送了一颗金丹舍利有宋念,她们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如若对敌人提出不切实际的要求,就算对方勉强答应,日后,反而留给了对方机会”狄云辰轻描淡写的应付道。 申蕞三人闻言连连点头,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懂进退。 在前往慈宁宫的路上,圣姑叹气道:“要想此子再为我神宗拔剑,恐怕我神宗这次要大出血。” 圣姑不说,长风子与申蕞也感觉到了,虽然狄云辰要领悟自创心法,要融第二剑魂,这些都是事实,但是却掩饰不了他借此拖延时间,要挟神宗讨要好处的事实。 要想慈渡神宗不舍得放弃你,你就努力做一个慈渡神宗不可或缺的人,而狄云辰无疑用他的剑用他的脑子,甚至是他“忠心”做到了,现在他成了绝大部分神宗门人心中当之无愧的精神领袖,有了他统领神宗大军,高涨的士气将会数倍提升神宗门人的战力。 “这些都不重要,小小的一个云城宗,些许丹药我慈渡神宗还供应的起,关键是他的心,有没有在我慈渡神宗落根”申蕞说完当先向着剑阁走去,他得让剑阁的铸剑师亲自上狄阁,问问狄云辰想要什么样的剑,对于神宗大事,从凌青子上位开始,他就已经不操心很多年了,可是现在,因为师叔大阁老的一句话,他不得不从新出山为一个后辈奔波。 当夜,圣姑与长风子奔赴后山长老阁,在凌青子的主持下,与众位阁老商讨之午夜,双方相互妥协之下,终于得出了一个迎战策略。 天剑历腊月二十,在东南域宣战两天后,慈渡神宗终于低调的宣告迎战:将任命阁老熙魂为帅,圣姑两大亲传弟子魏湘亭和孟雪儿协同,统帅神宗三万剑修及东北域百万大军,开赴黑山前线,迎战来犯的东南域之敌。 至此,有剑修宗门主导,俗世军力参与的东南域与东北域大战,正式拉开了序幕。 第344章 活着等我来统帅你们 腊月二十二,三万出征的神宗门人,云集慈宁宫前的广场上人山人海,却并没有吵杂喧嚣,每一个神宗门人沉重的呼气声汇聚在一起,足以让流经的清风回旋开来,这即将出征的三万神宗门人,在静候正午时分誓师大会后,就开赴黑山前线,与来犯的东南域剑修决一死战,维护神宗荣耀。 在这重要的时刻,掌教圣姑却只身来到了狄云辰所在狄阁,对着大战来临之际却一脸平静的狄云辰问道:“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拒接统帅神宗门人出征吗?虽然你的伤还没有好利索,但是真正的战斗要到年关之后才会打响,那个时候你的伤足以痊愈了,不管是领悟心法还是融汇剑魂,对于能随时沉入修炼一心二用的你,根本就不是问题。” 圣姑依然最后的努力,狄云辰知道,只要他点头,统帅之位马上就能从熙魂变成他的,但是他依然选择了摇头: “我要的是颠覆玄阴宗,至少也要让他伤筋动骨俯首称臣,而不只是把他伸出来的拳头挡回去,慈渡神宗的决心,也仅限于此” 圣姑无话可说,狄云辰做事力求尽善尽美的脾性,她乃至整个慈渡神宗都已经领教,狄云辰说的对,慈渡神宗的决心,也只是把玄阴宗伸出来的拳头挡回去,慈渡神宗完全有能力来颠覆玄阴宗,可是怎么办,慈渡神宗现在强敌环伺,要防备西北域的魔宗借机偷袭,还要防备衡帆岛上日愈壮大的海外剑修趁火打劫,慈渡神宗能一次拿出三分之一的力量来应付玄阴宗,就已经有些捉襟见肘了,而要颠覆玄阴宗,或者打疼他,至少需要动用神宗一半以上的力量,外加至少一位剑神境界的大阁老出击,方有可能,这是长老阁无法答应的,至少在东南域大军没有打到双子峰下前,是不可能的。 圣姑走了,等中午的誓师大会后,她将闭关为狄云辰炼制神级丹药“九转阴阳调魂丹”,如果不出意外,在新年伊始,就能给狄云辰服用来融汇金丹舍利了。 腊月二十二的清晨,双子峰上气氛庄严,每一个出征在神宗门人都屏住呼吸在等待挥戈南征的一刻,双子峰下的长宁镇上,随着一抹金红从西北飞泻而来落入镇中,镇上立刻飘起了浓郁的炸麻花的香味。 于是,还在狄阁沉修的狄云辰不睁眼也知道谁来了。 “你们可劲儿的炸,不管有多少麻花,我狄云静都包了”一个长相妖娆妩媚的足以让镇上所有男人看直了眼睛的女孩儿,从一只华丽至极的凤鹤背上飘落于镇中央,挥舞着手中一叠厚厚的银票,冲着镇上炸麻花的铺子喊道。 “好呢”几个炸麻花铺子的老板麻遛的答应一身,赶紧和面支油锅,几乎这里的所有人都记得,这个漂亮的如同年画里菩萨一样的女人,昔日背着两大袋麻花艰难的走出镇子里的情景。 于是,在慈渡神宗即将举行誓师大会这样庄严肃穆的时刻,狄云辰这个堂堂神宗首徒偷偷溜下了山,逮着站在麻花铺子边偷嘴的狄云静,问道: “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心辰哥你回去参加云曦师姐的婚礼啊?”云静欣喜的把一颗麻花递到了身穿一件灰白便服的云辰嘴边。 “我有说过一定要回去吗?”云辰赶紧把云静的手挡开,现在如同阳光一样,他反感任何油腻的食物。 “可你也没有说过不回去啊”很好,狄云静胡搅蛮缠的境界比她的心法修为成长的还要快。 云辰手扶额头无奈,拉着狄云静寻了间客栈钻了进去,进了客房还来不及问话,云静已经拿出了金灿灿的夜明金珠,脸上两侧深深的酒窝少见的带着一抹娇羞道:“心辰哥,谢谢你的生日礼物。” 云辰愕然,话不知不觉就溜出了嘴,“你一回云城山就下冰雹了?”也只有面对云静,云辰说话才不会深思熟虑。 “心辰哥”面对云辰的质疑,云静跺了跺脚,“我们还没走到云城山,连黎江都没过,就下雪了,还有,你不许耍赖,一件礼物怎么能抵一百次生日礼物呢?” 很好,云辰有理由相信,云静是刻意为了这件事千里迢迢跑来的。 “你们一路上还好吧,离云城山还有多远”云辰连忙问出了自己最担心的问题,现在洪常青还没来得及回山,他们之间也无书信联络,加上他一直在闭关养伤,云静她们一路上的事情,他无从得知,不过看到“祸精”都完好无损的来到了他的面前,说实话他的心已经落下了一半。 “放心吧,云容师姐亲自下山护送着着花红姐姐她们前往云城宗,还能有什么事情?”云静满不在乎的说道,马上又叽叽喳喳道:“对了对了,听说你们旭日峰上在挖洞,准备让花红姐姐住到洞里去过冬,我也搬进去跟他们一起住吧。” 云辰点了点头,不是他答应让云静跟花红她们去住山洞,而是他明白了,他明白云静为什么千里迢迢的跑来偷吃麻花了,有云容在嘛,有云容在时候,云静就没有好日子过,这不跑才怪呢 “那你就在这里玩几天,不许闯祸”云辰每次对着云静说这样的话的时候,都感觉自己在放屁。 “人家哪有嘛..”云静拉着云辰的右手使劲摇,“心辰哥,过年的时候你回去吧,这次我回山的时候,云金师兄和云曦师姐有刻意托我问你,有没有空回来,对了,天蓝姑姑也担心你的伤势….” 为了把云辰忽悠回去,云静不惜搬出天蓝姑姑撒起了弥天大谎。 “所以让你在这里呆几天,也多炸点麻花,到时候连我一起捎回去,不过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回去过,我…只想远远的看他们一眼,看看云城山”云辰说出了心里话,这是他这尽两个月来心里最想念的事情。 “哦”反应过来的云静立刻欣喜道:“好耶好耶”在云静看来,云辰回去露不露面她不管,只要云辰在她的劝说下愿意回去一趟,就是一件了不起的成就了。 “可是,虹儿载的起那么多麻花吗?还有我们两个大活人呢。”云静的本意是,镇上的几个摊子炸上半天就够了,现在听云辰的意思,是准备让那几个摊子一直炸下去。 “好几个大活人都载的起,那点麻花算什么?除非它想偷懒”云辰恶毒道,心里骂道,死鸟,叫你跟我对着干,这次我非累死你。 云静果然上当:“虹儿才不会偷懒呢,对了,这次在路上,我们给虹儿准备了十车桐子儿,她可高兴了…” 云辰恶寒,十车,天哪,那要摘多少梧桐树,难怪她们现在还没有走到云城山,原来在路上给虹儿摘桐子去了。 “心辰哥,你的指剑修炼的怎么样了?”云静好奇道。 “怎么,你也想练?” 云静连连摇头,云辰修炼指剑时那双红红的手,那副痛苦的难于忍受的模样,云静时亲眼目睹,她才不回去找虐呢。 “走,出去找个地方,让你开开眼”云辰拉着云静直接出了客栈,向着镇子外面的旷野奔去,固化经脉早已完成,指剑的口诀他也了然一心,只是在慈渡神宗内他根本没有机会来试验威力,他自己早就想看看,这被天蓝姑姑喻为天级剑技的指剑,威力到底如何。 双子峰上,白色滚金的旗子摇曳,在一连串长鸣不绝的庄严钟声中,誓师大会正式开始,熙魂站在慈宁宫前高高的台阶上,正激情飞扬的慷慨陈词,所说无非就是“击退来犯之敌,扬我神宗天威”之类的话。 在他的身边,除了圣姑和一众阁老外,作为圣姑的亲传弟子,却只有毕宁一个人出席如此浓重的大会,大弟子狄云辰自然在养伤,二弟子魏湘亭和四弟子孟雪儿在云辰回山之前,就已经率领一众神宗门人,在黑山一带对袭扰的东南域剑修展开的袭杀,所以毕宁站在这里,在数万神宗门人的瞩目下,是最尴尬的一个,因为他是一个失败者。 “击退来犯之敌,扬我神宗天威”随着熙魂讲话结束,双子峰漫山遍野响起了神宗门人的激情呐喊声,一如他们的决心。但是对于已经参与过黑山大捷的神宗门人来说,这个口号稍显鸡肋,这个目的稍显寒酸,因为…因为狄云辰曾经已经带着他们做到了,没有新鲜感也就抱有一份遗憾。 施简施洋也在出征的神宗门人大军中,他们将第一次作为执事长老各自统领尽三百名部属,追随熙魂前往黑山前线,早上他们也曾想与狄云辰告别,但是却被狄云辰谢绝了,狄云辰托常醒带给他们一句话,只有两个字: “活着” 但是在施简施洋看来,这两个字后面应该还有一句话,“活着,等我来统帅你们” 第345章 所谓的摧枯拉朽 “击败来犯之敌,扬我神宗天威”群群激愤的口号响彻长宁山脉,随着熙魂手中令旗一摇,三万神宗门人如同一只只大鸟般,向着长宁山下,向着南方的黒木城,向着尚有不少同门还在战斗的黑山前线飞奔而去。 其时,云辰牵着云静也在飞奔,他们在长宁镇外的旷野中飞奔,“静儿,你剑尊境界圆满了吗?” “嗯,一个月前已经圆满了,我正等着你的心法呢”云静说的颇为自得,云辰却听得一阵无力,他压根就没有见云静正式的修炼过,晚上他修炼的时候,云静在睡觉,白天他修炼的时候,云静在到处惹是生非转悠着玩儿,更更让他佩服的是,每当他要提升境界的时候,云静总是能够提前他一两个月提升境界。 “嗯,山上在干什么?好像很热闹?”双子峰上山呼海啸的呐喊声,自然瞒不过云静的耳朵,立刻拉住了云辰,遥望双子峰的方向。 “别看了,马上要与玄阴宗大干一场,这是在办誓师大会”云辰说的轻描淡写,好像事不关己一样。 云静使劲眨巴了两下眼睛看着云辰,好像在说,心辰哥你比我还会胡闹,这么重要的大事,竟然跑下来陪我玩儿…. 无事一身轻的云辰四顾一眼,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没有带着云静前往长宁山区试验指剑,而是来到了旷野中,只是这里除了绿油油的麦苗和松软的泥土外,别说石头,连颗像样的大树都没有,如何试验指剑的威力? 就在云辰这个一向很有办法的人一筹莫展的时候,云静彰显了她行动派的特质,在田头找到了两块良田之间的界碑,马上拔出昔日菏泽令人闻风丧胆的五彩剑当起了铁锹,撅着屁股挖了起来… “好了,心辰哥你就拿它做试验吧”把埋在地下的界碑刨出一半后,云静直起腰来,占满泥土的小手往额头上的汗渍一抹,于是整张脸就花了。 云辰点了点头,看着前方十米外十五公分厚,裸露在外有尽半米的石碑,平心静气,运转元力于左臂,当他的元力流经五指间时,整个左手都被一片朦朦的雾气包裹,周围气温陡降,这一刻,云辰感受不到左手的存在,确切的说,是一把剑 没有剑鸣声,甚至没有丝毫的动静,随着五道炽白的剑芒从云辰的五指之间喷薄而出,向着云静身边的界碑溅射而去时,甚至把习惯等着听剑鸣的云静都吓了一条。 “砰”一声,碎石与泥土飞扬,当云静身化九影避开后回首查看战国时,顿时“咯咯”的笑得直不起腰来,“咯咯….这就是天级指剑?不是心辰哥你修岔了,就是天蓝姑姑说了假话,咯咯” 云静笑话是有理由的,这点从云辰一脸黑线就能看的出来,看着依然矗立在泥土中,仅仅只是被指剑击打的剥落了几个浅凹的石碑,希望与失望就在一线之间。 云辰不服气的左手再度向着界碑一挥,全力一击下,五道完全有冰晶颗粒组成的剑芒,拖拽着一道道冷雾尾焰,“砰”的一声击打在界碑上,这次界碑露在地面以上的部位被炸的粉碎,一击之后,云辰的整个左手都被一片冰晶萦绕。 看着碎散的界碑周围那一片被冰晶立时冻住的泥土,与其说界碑是被云辰的指剑全力击碎的,不如说是他的元力特性中的强冻特效冻碎的。 “可是还是不行啊”云静也看出了门道,为了让自己的看法更有说服力,云静一阵满是泥土的五彩剑,在震散上面的泥垢后,五彩光芒一闪,彬的一声中,两道剑芒向着依然深埋在地下的半截界碑射去,“砰”一声中,泥土飞扬,界碑所在的位子连同界碑一起被炸开了一个两米左右的深坑。 天级的指剑,与玄级第一层分气术,如此鲜明的对比之下,天级的指剑鸡肋的空乏其名。 云辰早已陷入了沉思,花间给他的指剑,天蓝姑姑也过目过,而且固化经脉也是天蓝姑姑提起的,不管是天蓝姑姑还是花间,都不可能忽悠他,至于固化的五指经脉,就连身受重伤也没有落下的云辰也有自信达到了完美状态。 可是现实是,在天蓝姑姑口中,贵为天级的指剑,近战摧枯拉朽无敌的指剑,现在的威力连云静施展的低级分气术都不如,与云辰一剑倾城的剑技倾城更是没得比,别说剑圣,就是一般剑尊的护体元气都不见得破的开,而且指剑的攻击距离,要比利用剑器施展的剑芒少一倍,如何去摧枯拉朽? 云静把满是泥巴的小手在裙摆上胡乱蹭了几下,双手捧着下巴,蹲在云辰的身前,目不转睛的看着沉思的云辰,这样的云辰,她总是觉得看不够,虽然她每次看到最后总是把自己先看的瞌睡了。 就在云静看的渐渐眯起了眼睛,脑袋向下点的时候,云辰突然道:“静儿,向我拔剑” “哦,好”云静以为云辰要考量她的剑技,连忙跑开长剑一振,马上又收剑道:“不行,你都没有长剑呢,我不能欺负你” 申蕞答应为云辰打造的天级剑器,铸剑师已经从云辰这里拿走了图纸,但是天级剑器不是玄级的白泽剑,光按照云辰的要求融剑胚就要十天半月,所有没有一两月,云辰望眼欲穿的天级水系剑器,根本很难出炉。 云辰现在当然不会无聊的来考量云静的剑技,他扬了扬冰晶早已隐去的左手,意思说,我用指剑迎战你。 云静不屑的撇了撇嘴,虽然她嘴里说着不能欺负云辰,但是作为一个有梦想的“祸精”,能有欺负狄云辰这样一个从不被人欺负的人物,一直是她做梦都想梦到的事情。 当下云静毫不客气的跑到二十米外,长剑一振四道剑芒向着云辰溅射而去,面对成菱形射来的剑芒,云辰岿然不动,身上甚至连护体元气都没有闪烁,顷刻间四道剑芒离云辰已经不足五米,云辰左手一扬,在一团冷雾的萦绕中,四道剑芒从他的左手中无声溅射而出,以令人咋舌的精准度击中的飞来的剑芒,“砰砰…”四声炸响中,那在云静眼里形同鸡肋般的指剑,将云静袭来的四道剑芒消于无形。 “嗯?”云静肩膀一跺,大感意外,为了证明指剑真的没大用,为了能够欺负到云辰,她直接施展出来四层的分气术,在“彬”的一声悦耳的剑鸣声中,十六道剑芒交织成一片剑网,向着云辰罩来。 “来的好”脸上的颓败褪去,从新隐现一抹自信笑意的云辰依旧矗立在原地,左手一扬,五道五道的剑芒连绵不绝的从他的左手上迸射而出,无一落空,全部将云静射来的击散。 “坏蛋云辰”云静似乎被逼出肝火,云辰站着不动让她打,她的剑芒都进不了身,这还这么欺负人?当下云静长身而起,人在空中第五层的分气术三十二道剑芒向着云辰迸射而去,身体在空中快速旋转一圈后,第六层的分气术已经施展,六十四道剑芒紧随其后,向着云辰所在的位子迸射而去。 云静此刻已不再奢望能够伤到云辰,她只期望逼开云辰一两步,给自己找回点面子。 在一片如同密集剑雨的剑芒中,云辰动了,不过不是为了躲避,他神色自然,左手轻扬间五道五道的剑芒没有丝毫的停顿,连绵不绝的从他的左手中迸射而出,怎一个闲庭信步了得,在一片如同鞭炮般的“砰砰…”剑芒与剑芒对冲的炸响中,云静前后间隔两息袭来的九十六道剑芒,悉数被他用指剑拦截击散,无一落空。 云静傻了眼,马上落到地上,手中价值连城的五彩剑往地上一丢,跑到云辰的身边,抱着他的臂膀焦急道:“我要学,我要学,我一定要学” 云辰第一次看到人施展指剑,是花间,那个时候花间是施展指剑攻敌,这给了狄云辰一种先入为主的错觉,让他认为指剑是攻击剑技,事实上这世上防御性剑技少之又少,云辰一时间也难于悟到指剑贵为天级,却仅仅只是一部防御剑技。 天蓝姑姑口中的指剑近战无敌摧枯拉朽,近战无敌也许说的有些言过其词,或者说这是建立在双方境界相差不远的基础上,但是摧枯拉朽,刚刚与云静的剑芒对冲中,云辰已经真切的感受到了,摧枯拉朽不仅仅只是指凌厉无可阻挡的攻击,同样也适用于对敌方凌厉的攻击时,那种密不透风,令人绝望的丧失自信的遏制。 指剑虽然无法像利用剑器那样来分化数道数十道剑气剑芒,但是指剑完全凭借肉体经脉来施展,五指经脉与体内气海元力连为一体,可以无间隔连绵不绝的施展出剑芒,要知道,利用剑器施展剑芒最短也要间隔一两息的时间,而施展的剑技威力越大,分化的剑芒越多,间隔的时间就越长,但是指剑却毫无这样的掣肘,这也是为什么面对云静五息之**来的九十六道剑芒,云辰能够尽数拦截下来的理由。 。 第346章 慈渡大战时,云城嘉年华(上) 至于精准度,打个很通俗的比喻,如果把剑器比作一根棍子的话,把袭来的剑芒比作一只蚊子,那么用手去按这样的一个蚊子,和用棍子其敲这样的一个蚊子,那个更精准一些? 答案不言而喻,没有什么能精准过五指连心的手,加上云辰双母元十倍凝炼元力,对体内元力那种绝对掌控,这么多因素综合下,加上指剑心诀辅助,完美的遏制云静所有的攻击也就正常了。 有人也许会说,指剑这种纯防御,立足于被动的状态,冠以天级剑技的名头,有些名不副实,不要忘了,云辰施展的仅仅只是左手,他还有另外一只能够一剑倾城的右手….如果两手配合,也许天蓝口中的近战无敌,也并非遥不可及。 待云辰回过神来时,云静整个身体都快吊在云辰的膀子上了,看着一脸楚楚可怜,满眼哀求的云静,云辰逗道:“修炼指剑整个手很难看的…” “没关系的,我弄只手套戴着…”谁说云静脑子一根筋了。 “而且过程很疼的…” “哪有,心辰哥你都能忍,我当然也能忍咯,心辰哥你就让我学吧,倾城也不让我学,涌潮也不许学,现在我就想学指剑了,好不好嘛…”云静说的可怜巴巴。 就在云静以为云辰又要讲一大堆理由来拒绝的时候,云辰却点了头,“回去告诉云秀,指剑你们开始固化经脉…..” “好耶”就在云静放开云辰,兴奋的欢呼雀跃时,云辰接着道:“涌潮也可以学,倾城,也可以学,只限于你们两个” “啊”云静为云辰的态度,一时间幸福的转不过弯来,要知道为了学倾城,云静前前后后在云辰面前嘀咕了不下十次,没想到这次云辰一下子全允许了。 “一个人的强大不算强大,以后,我需要你们为我拔剑,所以,都学了吧,除了指剑外,涌潮和倾城绝不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使用。”云辰叮嘱道,指剑,并不是仅仅只是昔日凝剑宗有遗留,事实上不论中原剑修还是海外剑修,不少人都保留有指剑的功诀,只是他们不清楚如何固化经脉罢了,或者说,有些人或许知道固化经脉的药方,找不齐那些灵药,比如,九尾三瞳灵猫之血,这世上有谁能够进入极北冰原中,在冷锋中猎杀天级灵兽九尾三瞳灵猫? “知道了知道了”云静高兴的蹦蹦跳跳唱着歌儿,向着长宁镇走去,完全把丢在地上的五彩剑给忘了,她现在眼里那还有什么五彩剑,满脑子都充斥着云辰施展指剑那种淡然不惊的风采,她已经想好了,等学会了指剑,在云城宗每年例行的雪前比试上,她狄云静非得把所有人虐死,先虐谁好呢,对,狄云良从云林,这两个坏蛋,每次都背着叫她祸精…. 云辰只好捡起云静的五彩剑,轻轻一弹剑身,上面的尘屑纷纷散尽,看着前方糊的像个大花猫一样的云静摇头晃脑的唱着那些儿时歌谣,仿若时光倒流,又把她们拉回了汝州街头… 现时的狄云静一如当初般纯真,现时的他,却变得面目全非,更深的城府心机,让他整日像背着一座大山在战战兢兢的行走,也只有看到这样的云静,他才会有片刻的轻松… 而在前方歪唱胡唱,唱的跑调的云静知道,并非只有她与云秀可以学,她知道,一定还有一个人,会跟她们一起学,云辰虽然在很多小事上过于偏袒她,但是大体上,他是一视同仁的,只不过,对于不安分的她,投入的关注更多一些… 云辰把云静送回镇上,替她定了客栈,又不厌其烦的叮嘱了几遍后,才返回双子峰上的狄阁,不放心的他,又让常醒下去看着云静,虽然他知道云静要是闯起祸来,常醒未必拉的住,可是云静身边有个神宗门人,他能安心不少。 三万神宗门人挥戈下山,远赴黑山前线后,整个双子峰静寂的如同一潭死水,而云辰,恰恰喜欢这样的氛围,指剑已经修炼告成的他,剩下的事儿无非就是巩固,指剑这种没有层次之分的剑技,所能做的就是熟能生巧,诸般妙用就靠自己领悟。 剑尊境界圆满,而天蓝姑姑根据雨花诀和冰寂心法编创的心法,云辰身上压根没有,融汇金丹舍利还要等圣姑的九转阴阳调魂丹,狄云辰第一次闲了下来,闲到了连心法都没得修炼的地步…. 午夜的双子峰万籁寂静,一道黑影以巡狩的神宗门人视线无法扑捉的速度,如同一道游弋在黑暗中的幽灵般,纵上了峰,投进了狄阁。 正在翻阅魔师斑厄留给他那份完整魔影分身诀的狄云辰,被突然显现在面前的黑影惊得一秫,下一刻九道身影一闪他人已经到了窗边,手下意思的就摸向了须弥袋中的无影剑。 这是一个跛着一条腿本该弯腰驼背的老人,此刻却在狄云辰面前昂首挺胸站的笔直,狄云辰没有说话,因为没有必要说话,他发现自己躲避完全多余,如果这个黑衣的老人是来行刺他的,他根本就没有施展飘渺无痕的可能。 “有这样一个孩儿,自称是你神宗首徒狄云辰的女人,在玄阴宗山门外,托我给你带来一个新年祝福”来的自然是灰一,一身风尘的他手中的扫帚已经不见了,那把令人闻风丧胆的冷电,用黑布包了背在身后。 “霓裳”云辰沉重的吐出两字。 “老夫一向不问神宗琐事,可我有一件事很好奇,你为什么不去救她,这次南征挂帅,不管是神宗年轻一代的门人还是那些养尊处优的老家伙们,若你挂帅没人敢放个屁,可是你没有,你没有去救她,女人,是用来疼惜的”灰一像是中了霓裳的蜜毒,已经开始为她抱打不平。 “为了救她,所以我这次没有挂帅出征,我发过誓,三年内玄阴宗不放霓裳,五年内我必颠覆玄阴宗,时间,还有一年” “你这么有自信” “只要霓裳相信,就够了” 灰一无声的消失了,就如同他从未来过一样,狄云辰杀过剑圣见过剑帝,却没有谁如同灰一这般,全身无杀气,却如毒蛇般让他时刻心悸。 云辰怔怔的呆立在窗户边,他的仿若已经回到了寒风凌厉的云城山,有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孩儿,骑着白猫唱着歌儿来找他,愿意陪他吹着寒风吃草根的日子…. 天剑大陆南北大战一触即发,而偏居西北域的云城山上,在经历了动乱,魔宗的围剿之后,则迎来了喜庆的年华。 天剑历腊月二十八,宜婚嫁、出行、祭祖 冰雪覆盖的云城山,在清晨旭日的耀射下,泛出醉人的七彩光晕,为今日的云城山带来了第一抹喜庆。 云城五峰连同山下,已经幡然一新的清风镇上张灯结彩,鞭炮从清晨开始,伴随着喜庆的锣鼓声,就未曾停歇,每一个云城门人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今天,双喜临门。 今天,昔日峰首徒云金将与望月峰弟子云曦大婚,此例一开,以后其他四峰上的男弟子,只要有胆量有足够的耐心,是否都能有缘来迎娶望月峰的女弟子呢? 就算不行也不要紧 今日,尽两千前焚阳宗弟子,从东海之滨到西北边缘,历经两月跋涉万里,几乎穿越了整个中原大地,马上就要到达云城山,她们是来投奔云城宗的,两千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每想到这里,每一个云城宗的男弟子都笑的如此幸福。 昔日破败的清风镇,已经被一溜青砖绿瓦的大房子所替代,昔日上云城五峰曲折泥泞的山道也被拉直扩宽并铺上了大块的石条,而清风镇上最大最漂亮的一栋院子,则是云金云曦安在这里的家。 婚礼,要到晚上才举行,并非是看好了时辰,而是一向随和的云金,执意要定在那个时候,他想等到最后一刻,等等看云辰会不会回来。云辰在山上时虽然不好与人相处,但是对他这个大师兄,一直都是关爱加尊敬。 清风镇外,云城宗掌教桂千月连同五峰首座以及三名长老,一字排开站在大路口,从早上开始,陆续有宾客来贺,有大黎国内的王公大臣,也有同处西北域各剑宗的剑修。 最主要的,她们是在等,等即将来临的,能让云城宗的实力飞跃一步的两千前焚阳宗弟子,她们如同云金一样,也在等,等造就云城宗如今盛世年华的狄云辰回来。 六道来了,长相憨厚淳朴的他笑容一如当初般真诚,只是眼中从菏泽回来就带上,并挥之不去的一抹淡淡忧伤,是对红绳的眷念么? 皇浦津也来了,已经正式被南离掌教皇浦雄立为下任掌教的他,跟在亲自来道贺的皇浦雄身后,举止得体的逐一向着每一位云城宗长辈行礼,当他站到一身盛装,脸上带着娇羞笑意的云秀身边时,急促不安的就有点原形毕露了。 “云…云辰会回来吗?”皇浦津忍了半天,终于向着云秀憋出了一句话。 被云静先送会来的云秀微微欠身,“不是很清楚,云静已经去赖了。” 云秀这句不是玩笑的玩笑,说的在场所有人都乐了,这里也只有云静,才敢对狄云辰肆无忌惮。 当一抹金虹在南方的天际隐现时,云林习惯的扯开喉咙刚要喊:“祸精骑着火鸟回来了…”结果被父亲从千放回头一瞪,话就卡在了嗓子眼里。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遥望那么飞逝而来的金虹,它会带着云辰回来吗? 第347章 慈渡大战时,云城嘉年华(下) 当那抹金虹隐现时,一直长鸣不绝的鞭炮声和锣鼓声也停歇下来,望月峰上已经穿着一身大红嫁衣的云曦隔窗看去,那个史上第一个打破云城宗的规矩,敢随意进入望月峰的男子,他回来了么? 没有 当金红化作一直华丽至极的凤鹤,当虹儿直接托着云静以及几大袋麻花,落在清风镇外众人的眼前是,虹儿的背上没有狄云辰的身影,每一个人的脸上都不可抑制的露出了失望。 “师父!”狄云静麻遛的下来跑到桂千月面前亲热的叫了一声,眼睛却看向了行千重,与此表示这声师父叫了两个人,又跑到欧阳金凤面前唤了一声“师娘”然后大眼一瞪,一脸温色的冲着躲在长辈身后的云长云良一众同门喊道:“还愣着干什么,不帮我把麻花搬上山去?不许偷嘴” “哈哈…”有狄云静在,从来不缺欢笑,在满场哄笑声中,云长云良红着脸,领着一众小师弟出列来给狄云静搬麻花,先不说云静有云辰护着,就凭实力而言,他们远不是云城宗年轻一代第一高手的狄云静的对手,要是敢不听狄云静的话,她大可逮着雪前比试的机会,虐的他们出尽洋相,还没地方告状。 “云静,云辰怎么没回来?”云晴拉住要去点鞭炮的云静,这么隆重的场合,如此喜庆的日子,她破例没有叫云静死丫头。 “嗯?我心辰哥忙得脱不开身…”云静说着眼珠子已经乱转了,以此表示她心虚,“他说,对,身不由己他给我们云城宗送来了好多丹药”云静说完立刻跑开,再站在众人面前就要露马脚了。 一众云城宗长辈面露惭愧,云辰宗六指峰首座从千放虽然也能炼制一些低阶的辅助丹药,但是云城宗物产有限,就是低级的培元丹也无法做到每个关门弟子每日一粒地步,所以一直以来都是云辰在外面兑换了送回来。 云静撒谎的时候,以前也许只有云辰闭着眼就能闻出味来,现在,云秀一看眼珠子乱转的云静,她心里大概清楚了,云辰八成是回来了,只是不喜欢凑热闹的他,不愿意现身罢了。 “来了来了”随着站在山腰上的云聪一声吆喝,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镇外,雪后的阳光下,尽两百辆马车在骏马的拉拽下,排成一条长长的车龙,压着坚硬光滑的冰地上发车“喳喳”的声响,向着清风镇口缓缓醒来。 “点炮,擂鼓”今日临时客串知客的狄千桐一声吆喝,伴随着三声礼炮,云城宗从上向下响起了喜庆的鼓点,一个个云城宗门人,从山上鱼贯而出,把手中抱着的暖炉从旭日峰上一直摆到了清风镇口,在这寒冷的云城山上,为远道而来的新门人,铺架了一条温暖的通道。 车队在清风镇外停住,出来的,只有坐在头一辆马车上的花红和云容,看着如此浓重的欢迎依仗,看着一众云城宗长辈尽数下山迎接,虽然寒风冷冽,花红的心里却有一股压制不住的暖意,这股暖意化作一颗热泪,盈满眼眶。 花红下车,她昔日处于自我保护而刻意伪装的妖娆而邪异的笑容早已不复存在,那是一种怯怯的,惜弱的,没有任何伪装,最真实的浅笑,在云容的介绍下,她径直走到桂千月身前,跪下: “花红率领一众前焚阳宗弟子,前来投靠云城宗,忘云城掌教桂千月收容”花红诚诚恳恳的语气中,哪有传闻中的桀骜固执。 “起来”桂千月风采依旧,岁月似乎对她格外宠爱,她亲自俯身扶起了花红:“孩子,当云辰决定把你们送来云城山的时候,你们就已经是云城宗门人了。” “是。”花红起身,逐一向诸位云城宗长辈行礼后,才看向身后,马车上的尽两千女弟子,此刻悉数下来,纵然她们对如此寒冷的气候感到不适,一个个抱着肩头瑟瑟发抖,眼中,却满是对新家的好奇,但是在花红的带领着,齐齐跪倒在地上,“拜见云城掌教,拜见众位云城长辈” 直到此刻,不论是一众云城门人,还是来贺的各方宾客,看着跪倒在清风镇门口,这尽两千脱离了极宗来投奔云城玄宗的女弟子,才真实的感受到了,云城宗的实力将要脱胎换骨的飞跃,花红花情花凌三个剑圣,尽百名剑尊,还有一千余名剑师….她们加入了,云城宗这那还是一个玄宗的实力,放眼西北域,除了高高在上的魔宗外,恐怕再无其他宗门在实力上敢与云城宗抗衡。 每一个云城门人心里,都不可抑制的诞生的一个念头,云城宗,要晋升太宗,为什么不呢,现在她们有剑圣,有地级剑器,还有地级的心法剑技,她们已经具备了晋升太宗的一切条件,所缺少的,仅仅是三大神宗之一的承认,虽然西北域现如今有魔宗统领,但是,被慈渡宵阳神剑三大神宗承认,已经成了一个惯例,只有她们点头承认云城宗晋升太宗,云城宗太宗的身份,才会被天下人承认。 “统统起来”桂千月看的也是心潮澎湃,是的,云城宗将在她的手上晋升太宗,虽然现在她的头上还有狄云辰在执掌云城规则,但是正是有了狄云辰才有云城宗如今的盛世年华 桂千月一挥手,一众望月峰女弟子鱼贯而出,每一个手上都抱着一件用白泽皮缝制的皮袄,为了赶制出这两千件有着极强御寒效果皮袄,虎踞峰上的白泽几乎被一众云城门人斩杀一空。 这种有着黑白条纹,领口和袖口缝制着洁白雪狐皮毛的皮袄,款式新颖,漂亮大方,一下子让往日穿腻了红裳的前焚阳宗弟子了爱不释手。 就在一个个望月峰的女子,亲自为新来的姐妹,逐一披上新衣,牵着她们的手,准备送上云城宗山门时,行千重突然出列:“花红,我是云辰的师父行千重,你们这一行将入住旭日峰。” “是” 行千重点了点头,从腰间摸出一块令牌,交到身边妻子欧阳金凤的手里,欧阳金凤亲自上前,把这块象征着云城宗旭日峰首座的令牌交到了花红手里:“孩子,以后你就是旭日峰首座了,可以自行管理你的这一众姐妹。” “啊…”不止一众新来的女弟子惊呆了,就连一众云城门人也万万没有想到,行千重竟然让出了首座之位,面对众人的疑惑,行千重解释道:“我旭日峰弟子在云城五峰中本就最少,我与千放师兄早就商量好了,待花红来后,就带领所有旭日峰弟子与六指峰合为一处,以免男男女女混在一起,惹人诟病” 云城宗要发展要壮大,就必然有外力的参与和加入,可是外力的加入就必然要打破原有的体系,行千重在矛盾没有被激化出来之前,作出了一个重大的让步,他大方的舍去了旭日峰首座的位置,虽然这之后一个长老的名分是跑不了的,但是他此举,无疑是让一众来贺的宾客,看到了云城宗变大变强的决心。 在行千重的心里,不管狄云辰走的有多远爬的有多高,终究是他的徒弟,而且在对旧情有一种病态的执着念及的狄云辰心里,始终也只会有他这一个师父,狄云辰在旭日峰时,行千重对他总是有求必应从未拖过他的后腿,今天更不会,所以他让出首座之位,让出了整个旭日峰。 昔日浪击崖下,云辰与花红再度相逢之时,云辰邀请走投无路的花红转投云城宗说过这样一句话:“云城宗,现在是我的”当时花红以为,云辰完全是凭借强势的手腕,让云城宗变成了他狄云辰的,可是来到了这里,看着从山上一直摆设下来的尽万只暖炉,看着送上来的新衣,看着与自己一众师姐妹手挽手的望月峰女弟子,看着盛意拳拳亲自悉数亲自下山迎接她们的一众云城宗长辈,这一切,仅仅只是狄云辰的一句话——花红来投。 就是云静带回来的这样一句话,云城宗上下已经拿出了他们所能拿出的全部诚意,这让花红不止看到了狄云辰在云城宗无可替代的影响力,更看到了一个凝聚一心的云城宗,这是她在焚阳宗所感受不到的。 花红没有推脱,这个时候不需要客套,她接过欧阳金凤手中的令牌,面向云城五峰跪下,高举令牌道:“我花红今日立誓,从此生是云城的人,死是云城的鬼” “好….” 在一片叫好的掌声中,欧阳金凤扶起了花红,亲自牵着她,一步步顺着一路摆下的暖炉,走向旭日峰,剩下的一众跟随而来的女弟子,也在望月峰弟子的携手下,跟上。 此刻,最后一辆更加宽大的马车驶到众云城宗长辈的跟前,在上官云明掀去车棚以及覆盖在上面的油布后,露出了一颗被一根根稻草绳密集缠住的桃树,当然,还有两个光头和尚。 宏兴一看花红等人,被一个如花似玉的望月峰弟子亲自牵上了云城山,顿时急忙从车上跳了下来,来不及跟诸位云城宗长辈打招呼,就要抓一个望月峰弟子的手上山。 云聪笑嘻嘻的拦住了他,“臭和尚,妹妹的手你就别想摸了,弟弟我的手,来来,你使劲摸” 第348章 若有我拔剑南征之日,就是云城晋升太宗之时(上) 宏笙宏兴本就出身于西北域的福泽寺,有西化论剑到菏泽剿巫,早已与大多数云城宗的关门弟子,包括几位云城宗的长辈熟识了,加上皇浦津和六道这两个生死与共的兄弟在,很快就与众人打成了一片。 唯一让一众云城长辈和来贺的宾客感到不解的,是那颗早已枝叶落尽,只剩下几根光树干,显得半死不活的桃树。当宏兴绘声绘色的把这颗桃树的来历讲了一遍后,众人纷纷动容喝倒彩,仙府的桃树,结出来的桃子是不是吃了能长生不老呢? 桂千月则俊脸一红,看着远方领着几个小师妹点鞭炮的云静,心里骂了一句:“胡闹。”其实她心里也清楚,如若不是云辰点头,这桃树是怎么也运不来云城山的。 就在桂千月准备转身上山去安置花红一行的时候,站在镇外充当知客的狄千桐提着嗓门喊道:“有客到,魔宗掌教斑硕大人前来恭贺….” 云城宗今日双喜临门,本没有邀请外客,也就是宗门内自己人热闹一下,一众云城长辈站在清风镇口的本意,也不是为了迎接来贺的宾客,而是为了礼贤下士迎接来投的花红一行。加上今日成婚的云金云曦在整个修士界名不见经传,也没有必要大肆铺张,来大宴四方。 但是西北域境内,几乎所有的剑修宗门,闻讯后都派人来道贺,有如南离门那样掌教亲临的,也有如天沚宗那样,派掌教接替人来贺的,这其中固然有一些云城宗的故交好友,但是更多的人,却是冲着云城宗日愈壮大的实力,冲着云城宗的太上皇,今日慈渡神宗首徒狄云辰来的。 比如魔师大弟子,魔宗名义上的掌教斑硕。斑硕的到来,不仅仅时代表魔宗,而是他剑神的实力,一个剑神,在这样的时刻来抬举云城宗,可谓给足了面子。 一众刚要上山的云城宗长辈,闻讯立刻面带喜色迎了上去,斑硕也随魔师斑厄来过云城宗,双方倒也不会生分。 例行的贺喜感谢的客套话一说,接过魔宗送来的贺礼,就在众人众星捧月般拱卫着斑硕准备上山时,一道七彩的流光如同一道彩虹从东方飞逝而来。 刚刚一路辛苦落到落凤崖的窝里打盹的虹儿,闻讯振翅而起,“鹤啊”如同守护自己的地盘一般高鸣一声,放鞭炮的云静一看急了,在山下扯着嗓子喊道:“虹儿别乱来啊,那是慈渡掌教圣姑的七彩鹤。” 贵为天级低阶的凤鹤虹儿自然不会跑地级上阶的七彩鹤,但是七彩鹤上的人,足以让她忌惮,而起,比起经常跟云辰这个名以上的主人对着干,对于给自己拉回了十车桐子的云静,凤鹤虹儿整一个百依百顺了得,这点从云静一喊,虹儿马上落了下去就看的出来。 七彩鹤飞临云城宗,来的会是慈渡神宗掌教圣姑吗? 很快,七彩鹤在镇外落下,同时传来了狄千桐因为兴奋而略显亢奋的声调:“有客到,慈渡神宗掌教特使,阁老长风子前来恭贺…” 长风子实力或许不如斑硕,但是慈渡神宗毕竟是中原正统,而长风子的身份非同小可,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就能代表圣姑,代表慈渡神宗。 慈渡神宗这个面子,给大了。大的让一众来贺的宾客目瞪口呆,大的让一众云城宗长辈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要知道魔宗与慈渡神宗虽然没有开战,但是百年来,两边一直处于敌对状态,现在好了,魔宗来了掌教斑硕,而慈渡神宗则来了个重量级的阁老长风子,这让一众云城长辈如何安排接待? 云静早已经一溜烟的跑去了镇口,刚斑硕来的时候,她还怕斑硕把她给魔师揪回去当徒弟,现在长风子来了,她就不怕了,这点从她那句甜的发腻的“长风子叔叔,你怎么来了”的招呼,就能看出,她是准备抱着长风子这颗大树,来抗斑硕了。 长风子与斑硕都是有身份的人,虽然身处敌对不期而遇,但是在此刻,在云城宗大喜日子里,但不至于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双方见面后友好的客套两句,就要上山时…. 小镇门口又传来了狄千桐因为亢奋或者说难于置信而显得颤栗的声音:“宵阳神宗阁老蒙仲前来恭贺….” “这….”一众云城宗长辈闻讯面面相持,足以看出这位不期而至的宵阳神宗阁老蒙仲在宵阳神宗乃至整个天剑大陆的地位举足轻重。 蒙仲与长风乃是同一代人,二人一南一百年纪轻轻就已名声大噪,素有北长风南蒙仲之称,但是正如慈渡神宗那位神秘的大阁老所说,最杰出的人,往往当不了掌教,长风子是,蒙仲同样也是。 现任宵阳掌教霍东廷与蒙仲乃是情同手足的师兄弟,这点与长风子与圣姑何曾相似,结果是,霍东廷因为娶了宵阳神宗首席大阁老宋念的女儿为妻,结果赢得长老阁的支持,登上了掌教之位,而名不见经传的圣姑,同样因为赢得了长老阁的支持,才取代长风子和薄鑫,登上了掌教大位,二人命运又是如此的巧合。 命运如此相似巧合的二人,本该惺惺相惜,却因为年轻时的一点小事,成了天剑大陆人人得知的死敌….造化弄人。 现在,局势有点微妙了,来贺的三人都是相互敌对身份,这让一众云城宗门人及来贺的宾客整一个提心吊胆了得。 蒙仲是狄千桐亲自迎进来的,因为等了半晌没见云城宗派人出去迎客,他只能硬着头皮把这位大人物迎进来了。 一身暗紫色的剑袍显得与周围冰天雪地的环境格格不入,俊朗不输长风子的脸上,几缕搭在额前的长发掩饰不足一道醒目的伤疤,这并没有把蒙仲丑化,相反,反而平添了一股男儿的血性之气。 长风子看到蒙仲头上的那道伤疤就笑了,笑得如此灿烂,因为蒙仲头上的那道伤疤,正是昔日年少气盛的他所赐,虽然现在的他未必是蒙仲的对手,但是永远也改变不了蒙仲曾经被他一剑所伤这个事实。也正是因为这道伤疤,二人从结识的二十多年前,就成了死敌。 看到笑得如此开心的长风子,蒙仲不屑的冷哼一声,他今天自然不是冲着长风子来的,他也不是来道贺的,事实上走到了云城山下,他才知道云城宗今日办喜事,而且还是双喜临门,他来的目的,是手中的一个玉盒,他受宋念所托,从万里之遥的西南赶到西北云城山,来送阳葵 “千桐,怎么如此无礼,还不接下贵客手中的贺礼!”桂千月领着一众云城长辈一面给蒙仲行礼,还一面呵斥了狄千桐一句。 狄千桐冤枉啊,天地良心,他一见面就准备接下蒙仲手上黑布包裹的盒子,但是人家不让啊。 “这不是贺礼”蒙仲说这话时,眼睛依然瞅着长风子,两个昔日风度翩翩的神宗阁老,像两个小孩一样,打起了眼仗。 “哦,那贺礼在哪里,拿出来给我们饱饱眼福。”长风子趁机激将道。 蒙仲一路风尘仆仆的赶来,压根就不知道云城宗要办喜事,身上自然也没有刻意准备礼物,他也不可能把阳葵这味天下至毒之物当礼物送出去。蒙仲与长风子年少就扬名天下,这心机城府自然不差,他淡淡一笑,“我既为贺喜而来,自然有贺礼,只是不知道长风兄代表慈渡神宗送的又是什么大礼?” 在不明白局势及对方动作的时候,就反问,这是聪明人的做法。 长风子自信的手一挥,他身边的云静立刻跑到专职接受登记贺礼的从千放身边,打开先前长风子递来的包裹。显现在众人眼前的,是数百瓶用精良瓷瓶盛装的丹药。 云城宗现在最缺的是什么?长风子从云辰哪里已经知道了。“极品培元丹五百瓶,极品回元丹一百瓶”长风子笑道:“蒙仲兄,这还拿得出手吧” “小气”蒙仲冷讽一句,就在看热闹的众人以为蒙仲会打开盒子,拿出什么稀世的天灵地宝时,蒙仲却解下了腰间的佩剑,望着一众云城宗长辈道:“请问哪位是云城宗掌教桂千月首座?” “我就是。”桂千月连忙出列,谦逊却不自卑。 蒙仲点了点头,“我非为贺喜而来,却不想撞上了喜事,这把天级佩剑跟随我已经尽三十年,花红同为我天下火系一门,今日权当贺礼,送与她吧,还望你们云城宗日后厚待这群万里来投的女弟子。” 蒙仲这话说得豪情万丈,两方对比之下,到显得长风子做了小人。 “啊,这…”面对蒙仲递来的天级火系剑器,满场惊愕,桂千月知道蒙仲与长风子斗气,这剑接也不是,不接也不行。 “多谢这位阁老叔叔,我替师傅收下了。”该出现的时候,云静一定会出现,这送上门的天级剑器不收,别说天理不容,云辰也不会容她。 蒙仲这才与长风子相视一笑,这绝不是一笑泯恩仇,蒙仲笑得有点扬眉吐气,长风子笑得却有点阴谋得逞的味道。 第349章 若有我拔剑南征之日,就是云城晋升太宗之时(下) 慈渡神宗阁老长风子,宵阳神宗阁老蒙仲,再加上魔宗掌教斑硕,这三个人放眼天剑大陆,无一不是实权在握,跺一跺脚天翻地覆的人物,而现在,分居天南地北的三人,齐聚云城宗,来为云城宗的这个新年嘉年华添势装威。 或许直到此刻,来贺的西北域个宗门,才真实的感受到了云城宗的崛起,这种崛起不止是门人整体实力的飞跃壮大,更体现在话语权上,昔日小小的云城宗,却引来三位就是一个极宗也不见得能请到的大人物来道贺,这一点足以说明云城宗如今在天剑大陆的影响力。 或者说,是狄云辰的影响力。 当一众云城宗门人拱卫着三位大人物离开清风镇走上云城宗山道时,欧阳金凤牵着花红的手已经走到了旭日峰,一路上花红明显的察觉到欧阳金凤的情绪有些不对,虽然笑容依旧和蔼,声音依旧亲切,但是欧阳金凤似乎想要问什么,欲言又止的样子。 “师叔,您有什么想说的吗?”花红既然进了云城宗的门,哪怕已经被授予了旭日峰首座,但是她对欧阳金凤依然以长辈相称。 “没…”欧阳金凤似乎有点迫不及防,“我只是看着你的样子,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花红莞尔一笑,以为欧阳金凤在客套,却也不再追问,花红恐怕想不到,欧阳金凤说的是实话,她是真的从花红的面相上,看到了年轻时自己的影子…. 或者说,每一个失去女儿的母亲,看到与自己面容相仿的小女孩时,就会产生一种,她就是自己亲身的错觉,这一点,从欧阳金凤一直拉着花红的手不放就看的出来。 旭日峰上,冰雪虽已扫尽,哪怕摆上了密密麻麻烧着炭火的暖炉,但是从山间肆虐而来的寒风,依然冷冽。昔日的红石坪已经被翻整一新,那些弟子们居住的低矮木房已经消失不见,代之的是一个个青砖绿瓦的院子,刚刚得到消息的旭日峰弟子,正在云元云宝的带领下,向六指峰搬运自己的行李。 而立于山峰侧崖壁边的飞升殿,被从新粉刷装饰过,在飞升殿侧的山壁旁,一个人工开凿的巨大山洞已经初具雏形,只等年关后再继续挖掘,旭日峰所有的一切,都焕然一新,包括旭日峰的主人。 “谢谢师叔…”看着云城宗为自己,为自己尽两千姐妹准备的一切,从山下开始花红湿润的眼眶再次盈出了泪水,很多师姐妹包括花红自己,在来到云城宗之前,都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迷茫和彷徨,还没有上山,行千重让出首座之位,就让花红等人的彷徨烟消云散,她们将自制,而牺牲最大的,无疑就是旭日峰行千重这一门。 欧阳金凤拉住了准备下跪的花红,“孩子,现在你已经是旭日峰首座,你有资格不要任何人下跪,孩子,这里,”欧阳金凤说着遥指旭日峰的一切,眼神留念而自豪:“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而你就是家长,好好带领她们。” “是…”花红哽咽着答道。 “好了,你去好好把同门安置一下,等会儿带着你的姐妹们一起,来望月峰,今日将在那里大宴宾客,也为款待你们,吃完这顿饭,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是…” …….. 云辰在清晨就一个人来到了云城山,他一个人独自矗立在白雪皑皑的旭日峰山顶处,感受着凛冽刺骨的寒风,他才真实的找到了回家的感觉,这一天所发生一切他都亲眼目睹了,他看到了欧阳金凤领着一众望月峰弟子,手牵手把花红一行牵上了旭日峰,他看到了筵席上,面和心不合的三位大人物相谈甚欢,他看到了披着大红花,下山与云曦拜堂成亲前,还在左顾右盼寻找他身影的师兄云金,因为云金明白,正是狄云辰这位小师弟的崛起,才有了他与云曦的今天。他很享受的看着这一切,如今盛世奢华的云城宗,会是过眼云烟吗? 这一切都有他狄云辰创造,都是他狄云辰的,看着这一切,狄云辰才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些年没有白活,这些都是他带来的,都是他的….云辰使劲握了握拳头,他要一切尽在掌握,云城宗的盛世,仅仅只是开始。 黑暗中一阵劲风袭来,连着他的身影,一起向着山下悬崖吹落。 “送入洞房”随着云静淘气的抢在知客的狄千桐之前一声呼喊,已经拜堂完毕的云金云曦被一众师兄姐妹推入了洞房,当房门关上,当红烛燃起,当一众淘气的师弟躲在门外偷听动静时,刚入洞房的云金云曦却齐齐发出一声惊呼. “发生什么事了?”门外第一时间传来了上官云明的声音,多好的孩子啊,都被带坏了来偷听洞房了。 “没…没事”屋内传出了云金欣喜中带着忐忑的声音,而门外则传来了一声哄笑,至于先前的那声惊呼,足以让门外的一群偷听客,来想入非非了。 事实是,当云金掀开云曦的盖头,二人走向里间的大床时,却发现,床边的桌子边,坐了一个人。 “云辰…”云曦刚张嘴,云金已经捂住她的嘴,云辰既然没有现身,而来洞房等他们,那就意味着云辰不想见外人。 云辰面带笑意点头站了起来:“贺喜的话,你们今天听了太多,我就不说了,新婚礼物云静已经替我送了,我来提前向二位求一件事,早点生个孩子出来,我还是那句话,不管男孩儿女孩儿,将来我亲自教,她将是我狄云辰第一个弟子,我等着呢” 云曦羞红了脸,云金木讷的连连点头,似乎还要说什么,云辰已经抢先道:“好了,*宵一刻值千金,我不打搅二位造人了。”随着木窗轻微的“吱呀”一声,房间里只留下了怔怔发呆,却满脸幸福的云金云曦。 是的,云辰来看他们了,对她们来说,这就是无上荣耀。 望月峰上。 三位大人物吃完中饭就走了,宾客早已散去,一众望月峰的首座长老及各峰众关门弟子依然徘徊在落凤殿内外,今日的胜景令每一个云城宗门人心潮澎湃,激动、兴奋过后,每一个人的心里都隐现了一个奢望,至少在此刻还是。 云城宗该晋升太宗了,云城宗现在有足够的实力来晋升太宗,云城宗已经具备晋升太宗的一切内在条件…每一个人都在心里翻来覆去的想着,那眼神不时瞅着现任云城掌教桂千月,嘴里却相互说着不着边的话。 晋升太宗三要素:其一,至少有一个剑圣境界的门人。现在不说花红一行带来了三个剑圣,不管是桂千月还是伍千权,甚至林千东,在天蓝结合雨花诀创编的心法支持下,都已经跨入了剑圣境界,达到了能够御剑制敌的地步。 其二,至少要有一把地级剑器。这个更不消说,昔日云辰在攻下水阳大寨后,水属性的地级剑器一共分得了二十余把,现在几乎跟他亲近的云城宗关门弟子,人手一把。 其三,至少要有一门地级剑技。现在的云城宗,已经拥有了完整的,从玄级到地级高阶全部一共六层分气术。 现在这些都具备了,只剩下最后一道难关——三大神宗之一的承认,只要云城宗宣布晋升太宗,并得到神剑,慈渡,宵阳三大神宗之一的承认,那么云城宗太宗的地位,才能得到天剑大陆所有剑修宗门的承认。 对这历代云城宗门人来说,恢复昔日极宗荣耀,乃是每一个云城宗门人都为之努力的目标,而现在,晋升太宗遥遥在望,所以在场的每一位云城宗长辈,都希望桂千月表个态,云城宗会不会在她,或者她们手里,晋升为太宗,那样就是她们死了,也能笑着瞑目,在冥冥中来笑对先祖。 桂千月又何尝不知道众人在想什么,可是这是她能做主的么?她对云城宗一片赤诚之心,才换的了狄云辰的信任,把云城宗交到了从未奢望云城掌教大位的她手里,把天蓝也交到了她手里,可是云城宗晋升太宗,这样的大事依然要狄云辰首肯,狄云辰会想不到么? 本已借口身体不适已经先回六指峰的欧阳金凤匆匆赶来,递给桂千月一个信封,只说了一句话:“云辰来过。”狄云辰回山,如果要见人的话,有几个人那是他非见不可的,这其中视他如己出的欧阳金凤自然排在第一个。 桂千月先横了一眼躺在云容身边已经昏昏欲睡的云静,那意思很明显,你个小骗子。然后,她才抽出一张薄薄的纸,这张字上只有两行字,就是这两行字,看的一向稳重矜持的桂千月半晌没有吱声,看的一向冷颜冷色的她,双颊飞起了因为按捺不下内心的激动而起的红晕。 “狄云辰手书:若有我拔剑南征之日,就是云城晋升太宗之时” 桂千月清脆的声调带着一抹紧张的颤音,她展开纸张的双手在微微颤动,是的,云辰一如当初,总是能提前一步想她们之所想。 行千重激动的上前接过云辰留下的书信,看着上面银钩铁画,刚劲有力的字迹,他大声宣布,“是狄云辰的字迹,错不了,他回来了。” 所有的人闻言一窝蜂的从落凤殿内跑向殿外,期望在茫茫黑暗中找寻到他的踪迹。未果后,心潮澎湃难鸣的一众云城宗门人,拔剑高呼:“云城云辰” “云城云辰”绝大部分已经回山的各峰弟子,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听着望月峰传来的声音,他们也跟着附和而起,因为他们都明白,每当响起这个令他们热血沸腾,自豪而荣耀的口号时,就是云辰创造了奇迹或者正在创造奇迹之中。 第350章 云静又闯祸了 时间转眼已过午夜,聚集在望月峰的各峰门人已经散去,望月峰弟子除了例行值守的,其余业已躺下,喧嚣了整整一天加半夜的望月峰,万籁寂静,只剩下落凤殿侧那一片冬桐上,虹儿磕桐子发出的轻微“咯咯”声。 在落凤殿下的密室中,一顿石像无声无息,如同过往的百年间一般,静待岁月流逝。在石像身前的地面上,摆放着几味散发着奇异药香的灵药,那是狄云辰在慈渡神宗兑换后,让云静带回来的。而在昨日中午时分,桂千月又送进来一个盒子,那是石像天蓝能否化石为人的关键物品——阳葵。 是的,化石为人,在其他人甚至包括天蓝都看似遥不可及的事情,在狄云辰的手里,随着他渐渐变强,正一步步变为现实,现在只缺最后一位主药——天鸿极阴水。 现在,石像天蓝的面前,又多了一个人,他无声无息的下来,用略显忐忑的声调轻轻唤道:“姑姑…” “辰儿….”石像的声音不在冰冷,却又马上充满了怒气:“你受过很重的伤,是谁,谁干的”随着这一句话,满室沉寂的尘埃飞扬而起,在强大的剑神力激荡之下,就连装放阳葵沉重的玉盒也轻微颤动。 云辰摇头晒然一笑,“姑姑,重要的是,我活着回来了。” 石像天蓝沉默,现在寸步难行的她,也只能凭借强大的剑神力来宣泄一下。 “哎…”天蓝轻轻叹息一声,“给我讲一讲,这期间你经历的一切好么?”虽然每次云静回来,都第一时间向天蓝汇报过云辰的所作所为,但是从云静颠三倒四的述说中,天蓝也只能听个大概,你必须体谅一个被锁身百余年的人,有多么的向往外面的世界。 “好,”云辰盘腿坐下,如同昔日在凌云峰后山宗师祠堂一样,给天蓝不厌其烦的讲述,自己最近所经历的一切,不管是肮脏卑鄙的,还是光明正大的,在这里,他可以畅所欲言,无需任何隐瞒。 约莫一个时辰后,密室顶上的木板吱呀一声打开,云秀探下了头,看到仰头的云辰,她平静的脸色没有丝毫意外,因为这个密室唯一的出口就在她的床下,云辰要进来必须通过她。 “花红姐姐说有事找你….” 云辰闻言只得与姑姑告别,上到云秀与云静的房间,盖好洞口的木板,把床从新移回原位后,云秀出去请花红,而云辰则坐到了已经熟睡的云静床边,这丫头从小就这样,天黑必睡,若没有人打搅,不到日上杆头绝不会醒,天生的“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的境界。 可是当他把手抹向云静的怀里,准备摸出一粒金丹舍利带回去融汇第二剑魂的时候,云静突然醒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起身依偎在他的肩膀上,云静知道,云辰这一走,怕是很久见不到了。 “金丹舍利….早点给宏兴。” “我知道了,等运回来的桃树结仙桃了我就给他。”云静说完抬头一看,云辰果然被她雷的一脸的黑线,顿时“咯咯”只笑,“我骗你的呢,天蓝姑姑说,应用洗魂丹化去原有的剑魂后,对气海的伤害很大,必须调养三个月后,才能重新融汇新剑魂….” 花红虽然料到云辰还在云城宗内,也猜到找云秀云静大概能找到狄云辰,但是决然没想到,云辰竟然会毫无顾忌的躲在女子的闺房中。 “一切,还满意吧。”云辰站起啦,向着脸上略显错愕的花红问道,这个褪去了为了佯装强势而一脸风情万种诡笑的女子,此刻一脸惜弱的浅笑,显出了她柔情似水的一面。 “很好,谢谢你的安排。” 面对花红的客气,云辰有点受之有愧,他只是让云静传来了一句话,却没想到云城宗诸位长辈做的如此尽善尽美。 花红说完递来了一把剑,暗褐色火蜥鳞打造的剑鞘上,有着极其浓郁的火属元力波动,不看云辰也知道,这把剑不是凡品。 云秀连忙在昨日早晨在山下长风子与蒙仲斗气的事情说了一边,云辰虽然看到了长风子的到来,但是站在高山之巅的他,也只能看个大概,其中细节就无从得知了。 看着云辰听完整个事情的经过后,眉头就皱了起来,云静立刻两眼一闭睡过去了,这个时候,还是睡过去比较好。于是花红云秀知道,这把剑云城宗不该接,而接剑的云静,很明显又习惯闯祸了。 “长风子,太坏了”云辰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吐出了几个字,“你们怎么就能让云静来接这把剑呢,云容呢,怎么不看住她?” 面对云辰几乎是不讲理的质问,云秀习惯的沉默,而还未习惯的花红则一脸的委屈,你这是什么逻辑,不怪接剑的云静,反而怪起了旁人没看住她…. “当时的情况,根本找不到理由来推脱….”云秀小声辩解道,事实上当时桂千月确实觉得接下这剑不妥。 “怎么找不到理由?我云城宗只是一介小小玄宗,根本承接不下天级剑器,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天级剑器陈于我玄宗之内,必定引来强敌窥探,我云城宗无力护持反倒辜负蒙仲阁老及宵阳神宗一片厚爱,还请蒙仲阁老收回剑器,我云城宗修炼的乃是水属功法,现花红一众修炼火属性功法的弟子来投,以后遇到修炼上的门槛,定当亲上焚阳宗求教,还望蒙仲阁老抬爱,我云城上下定当感激不尽” 云城一口气说完,马上反问道:“这话都不会编么?” 什么叫口灿莲花,这就叫口灿莲花,花红云秀听得连连点头,如若当时按云辰这么一说,双方都有面子,而蒙仲也必当收回剑器,可是她们不是狄云辰,而且云静反应比他们快多了。 “可是现在怎么办?”云辰看似火气极大,但是云秀不怕,云辰,也只有回家了,在她们面前,再不会隐藏心事。 “所以我才说长风子坏,他激将着蒙仲送上剑器,加上我现如今神宗首徒的身份,很容易让蒙仲认为长风子与我云城宗坑蒙一气来故意挤兑他。”其实云辰知道,长风子这是不想让他,让他的云城宗与宵阳神宗走的太近。 “那我马上骑着虹儿把剑给宵阳神宗送回去。”装睡的云静直起腰举手道,换来的是云辰回头一瞪,于是,她赶紧继续装睡。 “他蒙仲也是有身份的人,剑器大庭广众之下送了,我云城宗在众目睽睽之下接了,再送回去,别说宵阳神宗顾及颜面压根不会收,我云城宗也必定落人笑柄” 云秀花红目不转睛的看着云辰,她们都知道,云辰既然分析的如此透彻,那么这点危机对云辰来说,就根本不是问题了。 云辰却看向了花红,脸上的怒气隐去后又隐现了一抹歉意:“对不起了,我承诺给你的那把天级火系剑器,恐怕不能给你了。”云辰说着一脸肉疼的向云秀点了点头,云秀立刻出去,片刻间拿来了一把用黑布包裹,上面还沾着泥土的剑器。 云辰则看得一脸无奈,很明显,这又是云静的作风,埋在土里,标准的土财主心态。 这把剑器,确切的说应该是金火双属性的剑器,乃是当日在驼雁峰山腹中,与神剑无影剑一起被发现的,虽然这把剑不是神级剑器,但是当云辰抽出剑器,长三尺余的剑身,发出耀眼的金红光辉,耀射的她们的闺房满室生辉,这是蒙仲送给花红的那把低阶天级剑器根本无法比拟的,所以云辰才一脸肉疼,这把剑器怎么看也不像是低阶的天级剑器,就算是天级中介的,拿出去也能换好几把低阶的天级剑器。 云辰收剑回鞘,把这把无名的金火双属性剑器递给花红,“过完小年后,让云静骑着虹儿带着你,亲自上宵阳神宗一趟,以我名义一定能见到宋念,把这把剑,当成回礼送给宋念转交给蒙仲,告诉宋念,不出意外,半年后我将统帅慈渡大军南征” 俗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狄云辰虽然给了宋念一颗金丹舍利,但是宋念一纸书信救了花红尽两千姐妹脱离苦海,还应诺给狄云辰送来了阳葵,宋念对起他狄云辰,对得起花红,虽然狄云辰回执的这把剑器更为珍贵,但是不论花红还是狄云辰,都认为值得。 至少,云城宗与宵阳神宗这种君子坦荡荡的交易,可以为云城宗与宵阳神宗的将来打下基础,着对身在慈渡神宗而心怀不轨的狄云辰来说,是必须的。 花红收起剑器后,又取出一本小册子递给狄云辰:“这是诛戮剑阵。” 云辰连忙接过,没有丝毫的客气,花红现在是云城宗的人了,她所拥有的剑技功法,自然也是云城宗的,诛戮剑阵他亲眼见圊灵施展过,防御力不但极强,而且还防的滴水不漏,如若云辰学会了,加上本就拥有极强防御的护体元气,还有能够截住剑芒的指剑,云辰觉得自己都像个打不动的乌龟了。 “把修习指剑必须固化经脉的药液,给花红调配一份,你们抓紧时间学了。”云辰这话等于表态,让花红来修习指剑了,指剑药液昔日在开阳关他一共准备了七份,唯一难堪的是,这次又要放大灵儿的血了…. 送走花红后,云辰又钻下了密室,刚才他只顾着跟姑姑闲聊了,倒忘了向姑姑请教剑圣境界的修炼方法。 第351章 当新年的钟声响起时 新年如期而至,南北大战已起的天剑大陆上,就连除夕夜燃放的烟花爆竹也显得战战兢兢,以此表明,这足以让民众对未来的不确定。除夕之夜的山双子峰,凝重又宁静,就如同一个老妇人紧锁眉头,安静在想着无法解惑的心事。 对已经回到了双子峰慈渡神宗狄阁的狄云辰来说,他现如今的世界里没有除夕与新年,因为身边没有一个亲人,这年也就过的索然无味。 他身前的桌子上,是常梦常醒按照俗世的规矩,给他送来的年糕等一众过年时才吃的糕点干果,除此之外,还有四本心法,一本是云城宗全部二十五层冰寂心法,一本是完整的雨花诀,一本是慈渡神宗的心法水月诀前三十层,还有一本是天蓝姑姑结合冰寂心法以及雨花诀为云城门人创编的一部可以修炼进入剑圣境界的心法,这本心法暂时无名,等着狄云辰来命名。 天蓝姑姑跟云城说过,如果剑圣以下的境界,仅仅只是单一的修炼剑元力的过程,那剑圣以上包括剑圣境界,则是修炼剑神力,也就是神念,同时兼修剑元力。但是天蓝结合雨花诀和冰寂心法创编的这部心法,只是中规中矩平淡无奇,既没有雨花诀中的诸般特效,连冰寂心法中那种鸡肋的强冻侵袭都没有,修炼这部心法所能得的,仅仅只是让你能够御剑杀敌。 这对追求完美极致有着近乎病态执着的狄云辰而言,是远远不够的,他接下来所要做的是,先修炼这部无名心法,然后在天蓝姑姑编创的这部心法的基础上,来添加各种心法特效给予修正,也只有这样,已经先行修炼过这部心法的桂千月等人,才能在以后修炼他修正的新心法。 这注定是一个漫长的,繁琐的,并极有极大风险的过程,一旦练岔,狄云辰全身的主经脉就会被体内霸道的元力反噬而伤,不过现在他有所依仗的是,他在慈渡神宗内,只要不是经脉尽废,掌教圣姑应该都能治愈他。 剑神力对于狄云辰而言,无疑还属于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而所谓的剑神力,就是神念,简单点说,就是化精神意志力为精神掌控力,剑神力许继于气海丹田,而剑神力则蓄积于一个人的大脑元神,修炼剑神力,无疑比修炼剑元力更为凶险,更何况还是狄云辰这种摸着石头过河,想把剑神力与剑元力合二为一融合修炼的。 想到这里,狄云辰又拿出了两本册子,一本是昔日在菏泽与水阳寨主交换得来的,专门用来修炼神念的“凝神术”,对于剑巫来说,一个人神念的大小,关乎着施展法术的距离以及精确性,是以每个剑巫,从开始修炼法术的头一天起,就在兼修神念,因而在修炼神念上,颇有自己的独到之处。 事实上如同剑巫一样,每一个剑修在正式练气化元的那一天,神念也处在一个缓慢增长的过程,不同的是,剑巫是通过法诀修炼而来,而剑修则是在枯燥的修炼中,自然增长而来,因而显得稀少。比如云辰也能依靠孱弱的神念,来引导剑芒飞逝的轨迹,但是更多的,他依靠的却是对体内元力的绝对掌控力,但是要想依靠神念御剑,那是万万不行的。 另一本册子,是昔日在大漠缴获的“御物术”,狄云辰犹记得那个御使双环的大漠汉子,能够凝气于双环之上,待近身后再伤人的一幕,诚然那个汉子实力在剑师与剑宗之间,但是依靠这本御物术,加上他的天赋,人家硬是施展出了只有剑圣才能施展的“御剑术”,而且凝气伤人也学得有模有样,虽然威力比起剑神的御剑术相差了何止十倍,但是,这其中难道就没有什么值得借鉴的么? 狄云辰轻轻一拍腰间的须弥带,在静谧烛火的耀射下,一道窄窄的影子萦绕着他缓缓飞旋起来,神剑蒙尘已久,他岂能让它在虚度时光,既然心法需要一个漫长的编创过程,所以他决定反其道而行之,先修剑神力再修元力,也该让无影神剑,绽放灼灼其华…. 博学广纳,取其精髓,为我所用,是狄云辰一贯的脾性,当新年的钟声敲响时,面前的六本册子,似乎慢慢的,在他眼前合为一本…. 黑山前线,茂密的黑松在这个深冬临春之际,依旧翠绿如墨。在距离大鹰谷要塞三百余里两座山峰的山谷间,一个慈渡神宗的剑修与一群十余人东南域剑修狭路相逢,几波剑气剑芒对轰之下,落单的慈渡神宗剑修落荒而逃,东南域剑修则紧追不舍。 眼看慈渡神宗剑修就要逃出山谷口,循入茫茫的黑松老林中,远方传来了新年的钟声,与此同时,在这群东南域剑修身后,悄然现身一个曼妙的身影,她旋飞的身影轻飘的如同一抹惊鸿,“彬”的一阵不太犀利却足够嘹亮的剑鸣中,一片炽白的剑芒如同一束束密集的烟花在她的长剑剑尖绽放,剑芒飞射的轨迹波荡起伏似乎毫无轨迹形同一道潮流,下一刻这股潮流在骇然回首的众东南域剑修的眼中已然消失,似乎被什么吞噬,下一个瞬间已经化作一道道夺命的剑芒闪现于他们的背心。 天级中阶的剑技吞潮,虽然是一本群杀剑技,但是依靠其防不慎防的闪现特效,让多少人魂归其下。 新年的钟声依旧绵绵不绝,传到这里,传到这群也已丧命和即将丧命的东南域剑修耳中,这无疑是令人魂飞胆颤的丧钟。 眨眼间,追命的猎手已经成了丧命的猎物。当一十二声新年的钟声落下时,先前奔逃的男子越过一地的尸首,走到女子身边,轻声道:“雪儿师妹,恭喜你吞潮修炼大成,还有,新年快乐。” 孟云霄取下面上的面巾,皎洁的月华穿透山谷上方稀松的黑松枝叶,斑斑点点照在她雪白的脸上,冷艳依旧,她的眼神迷茫,似乎在回忆属于她的快乐在哪里,在什么时候,在大漠中么?在西华山?还是在菏泽?她好像已经不记得了,不记得自己是否快乐过,所以她喃喃自语的反问道:“快乐…是什么?” 在前方为云雪诱敌来验证吞潮威力的,正是慈渡神宗圣姑亲传二弟子魏湘亭,有着一张方正俊朗容貌的他,身材修长笔直,举手投足间风度翩翩,作为昔日长风子的门徒,他一举一动间都有长风子那种潇洒的影子。 “什么?”对于云雪时常这种近乎“白痴”的反问已经习惯了魏湘亭也是微微一惊,但是他的脸上依旧挂着谦虚笑意,“师妹,当你学有所成,就该快乐,当恰逢佳节,你也该快乐….” 云雪默默看着手中的剑,似乎压根就没有听魏湘亭在说什么,是的她想起来了,她有过快乐的,不管是在大漠。西华山又或者菏泽,当她站在那个人的背后,她就快乐过。 此刻,她冰冷的脸颊悄然融开一角,浅浅而羞涩的笑意让魏湘亭看的整个人都痴了,“我的快乐,在一个人的背后” 当魏湘亭猛然回神时,那绝美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云雪如一只轻灵的夜鸟奔出山谷。 山影侧,芳影尽。 黑山遍地都是东南域剑修与慈渡神宗剑修,在进行着拦截绞杀与反绞杀,而更大更密集的战斗,则在大鹰谷要塞前方的平原上。 经过近一个月的调兵遣将,东南域与东北域数百万大军陈戈于永安城周围广垠的平原上,相互对持一触即发。 当新年的钟声响起时,如同长鸣不绝的冲锋号角,同时把新年的第一刻定为正是开战契机的双方大军,在这样的夜,在新旧交替之际,闻声而动,如同两股延绵不绝的钢铁洪流,狠狠的对撞在一起。 厮杀一起,血流成河。 不同于以往纯俗世军事力量的对决,在双方的大军中,各有数万的剑修,也就是俗世民众心中的“上师”参与,这让战斗在一开始就已经残酷到了极致,有很多军士,甚至连敌人都没有看到,就被远方射来的剑气剑芒射杀,而偶有剑帝出手,成面型的剑罡一出,成片的军士化作残肢碎肉横飞,清空的这一片区域,很快又被下一批军士补上。 这样的战斗,军士成了名副其实的炮灰,不管他们有多少,在能够高飞低走的剑修面前,他们存在的意义仅限于消耗对方剑修的元力,真正的战斗,乃是在剑修与剑修之间。 浓郁的血气从战场上向着四周弥漫开来,在天剑历171年的伊始,就为这一年的未来蒙上了一层阴影。 绵延数十里的战场,厮杀在继续…. 当新年的钟声响起时,位于东南域极阴宗玄阴宗大长老闵长天的小院一个丹房中,一个身材娇柔的女子正在彻夜忙碌着炼制丹药,她知道前方大战已起,她知道接下来最需要的就是丹药,所以这几天她格外忙碌,虽然…. 身为玄阴宗未来的希望,天之骄子澹台永俊因为她死了,可是宽厚的玄阴宗人并没有因此怪罪她,依然沉溺于她的歌声的她的笑容中,可是,当澹台永俊的弟弟澹台永函再度因她而亡后,玄阴宗人终于醒了,再没有人来院外窥探她的芳影,也没有人找着各种求医的借口,来亲近她,正如云辰昔日一句玩笑话,有着倾世容颜的她成了一汪“祸水” 所以这一炉丹药,自然不是练给玄阴宗的,这样的丹药霓裳已经储存了很多,她知道,将来一定有人需要的,可是新年的钟声响起了,一年复一年,将来还有多远…. 一只白猫无声无息的跳进了院子,钻到了发呆的霓裳脚边,亲呢的“呜呼”一声,似乎在向这个久违了的主人传递新年的祝福。 “大灵儿”霓裳惊喜的抱起白猫,放在脸颊旁亲了亲后,才解开了它脖子下绑着的一个包裹,包裹中只有一本手抄的小册子,封面上有着刚劲有力六个大字: “神级剑技,倾城! …… 云辰在小事上过于偏袒云静,但是在大事上绝对一视同仁,所以云静猜对了,还有一个人,将会跟她们一起,修习倾城 第352章 我只需要力挽狂澜 老天或许为了给提心吊胆过年的民众一个安抚,新年的第一天,阳光格外灿烂。 往日安静的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的双子峰慈渡神宗山门内,在新年的头一天,显得有些忙乱,前方的大规模战斗,在午夜第一刻已经打响,一份份记录着战事进展的书信,连绵不绝的从黑山前线向着慈渡神宗飞来,接信的神宗门人,第一时间送与专门处理此事的执事长老甄别信件的级别后,重要的信函将继续向上送到替代圣姑处理事务的长风子手里,而后,这些信将会抄录一份,送往后山长老阁。 所以这一天,双子峰上时刻都能看到神宗门人举着信筏飞奔的身影。 而狄云辰一早就起来了,他必须代替圣姑接受尚在山门内的所有神宗门人的新年祝福,这一大早的,面对花样翻新各种措辞的新年祝词,接受祝福的时候阴沉着一张脸自然不像话,所以他一面被阳光炙烤的心烦意乱,一面又笑的牙都酸了。 至于圣姑….还在闭关为狄云辰炼制“九转阴阳调魂丹”呢。按照神宗惯例,掌教的亲传弟子,只要在山门内就应该在新年的一大早到后山向一众阁老拜年,虽然狄云辰那一句:“惯例没有我师父大”让神宗惯例成了笑柄,但是该遵循的时候,狄云辰还是要循规蹈矩。突然间忙得有点分身乏术的狄云辰,一直到了下午,才来到长老阁,面对一众阁老把早上听过的新年祝词照搬着重复一遍,惯例也就走过了一趟。 最后一个人,是狄云辰决然不愿面对的,一个注定成为敌人的“自己”人,执掌长老阁的前任掌教,凌青子老君。 依旧是哪个略显颓败的小院子,依旧是那把躺椅,老君神似悠闲的晒着太阳,唯一不同的是,老君身边没有那个一直让狄云辰有着诸般惦记的曼妙女子的身影。 是什么让他念念不忘呢? 狄云辰自问着,抱拳向着老君微微弯腰,祝福的话还未出口,老君却已经先出声: “你是否期望着,薄鑫落败后,你还有机会统军南征,过一把统帅的瘾?” 狄云辰直起腰没有丝毫犹豫掷地有声的答道:“厚积薄发的打个胜仗固然风光无限,但是力挽狂澜无疑更能让人千古流芳,所以厚积薄发的事情我狄云辰从来不做,也不需要我做,我狄云辰只需要等着力挽狂澜就够了”任何时候,不管面对谁,该狂妄的时候,狄云辰一定会狂 但是没有人会怀疑狄云辰是个狂妄无知之人,相反,没有人能够忘记他的城府有多么的阴沉…. 狄云辰说完后直接摔袖而去,新年贺词都免了,对于不怀好意明显敌视他的凌青子老君,狄云辰连客套都免了。 老君依然安闲的躺在躺椅上,狄云辰的口舌之犀利在质询大会上她早已领教,此刻面对大放厥词的狄云辰她的面色未起一丝波澜,或许在她的心里,狄云辰只是一只蹦踧的小蚂蚱,弄死他只需要轻轻一拍手。 回到山前的狄云辰把后面的琐事全部推了,躲进了狄阁继续创编心法,在阳光下行走,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烤干了,纵然阳光并不是如暑天那般炙热,但是融汇了阴寒剑魂子午阴寒潮的他,随着体内元力与剑魂融汇度的提高,他忌惮任何的强光强热,这大概就是追求极致的负面反应。 新年的头一天,云城宗却办起了丧事,云聪的母亲,被上官千虹始乱终弃的结发妻子,在云城宗最奢华最具有象征意义的飞云殿住了半年,勉强熬过了除夕夜,随着新年的第一抹阳光升起,这位老人却陨落了。 云聪并没有哭泣,就如同上官千虹死去一样,他那张满是斑点的小脸,有着一股被世人亏欠太多的憎恨,披麻戴孝的站在飞云殿门前,接受运城同门上下所有来人的吊唁。 宏笙宏兴也来了,已经还俗的他们头上新生的一溜短发依然遮掩不住那几个戒疤,但是他们不是来做法事的,他们是来投靠云聪的。 “云聪,哥哥以后就跟你混了。“宏兴大大咧咧的说完,就跟宏兴把行李搬进了飞云殿。 至从上官千虹死后,大权独揽的狄云辰把凌云峰的首座位子指给了上官云明,却把飞云殿留给了上官云聪,这一举动,等于分化了凌云峰的势力,但是不得不防,不管是上官云明还是上官云聪,狄云辰都是他们的杀父杀师的仇人,也许知明事理的上官云明不会背叛狄云辰,也许胆小怕事的上官云聪没胆子做,但是,这也只是也许,背后捅刀子的事情就在这些“也许”中,狄云辰没有后续的安排,并不代表,旁人不会替他作想,比如,与狄云辰有着极佳的默契的宏兴。 所以他们哥俩来了,旭日峰既然能变成花红的,凌云峰为什么就不能变成他宏兴的呢? 宏笙进殿之前,依然恋恋不舍的望着旭日峰,他还在惦记一路上差点累死他们的那颗桃树吗?不是,只有宏兴知道,宏笙嘴中的那个“目标”,就在旭日峰上,只是宏笙那个“目标”对其他人而言,太过惊世骇俗,宏兴不敢提罢了。 望着旭日峰的人,还有欧阳金凤,从花红上山,从她摸着花红的手那一刻,她一直有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叫血肉相连,这两天她也旁敲侧击打探过花红的身世,自幼被人遗弃,又被师父收养,这就愈发的增加了欧阳金凤心中的信念,面容与她年轻时相仿的花红,也许就是她的女儿…. “金凤,别看了,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每一次我们都惹个乌龙,红花刚上山,别惹得人家不痛快。”行千重显然也知道了妻子的心事,他是不信的,如若花红真的跟他们有什么关联,云辰一定告诉他们的。 欧阳金凤点了点头,回身走的她依然频频回头,那个失散了二十余年的女儿,如果近在咫尺,你能感受到母亲的相思成灾吗? 旭日峰上喧嚣一片,生于长于南国的女儿,虽然寒冷,但是人最大的优点在于忍耐与适应,脱离了焚阳宗的苦海,心情放松的南国女儿们,已经逐渐适应寒冷,看着满山玉树银华的雪景,好像怎么也看不够,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最热闹的地方,则在于飞升殿侧那一方开凿了不足四分之一的山洞中,运上山的桃树,就被栽种在这个洞穴中,为了保证桃树能够成活,云容把望月峰的聚元塔拿了过来,宏兴也把属于自己的聚元塔,留在了这里。 所以,一众数十云城门人,就围着桃树在修炼,云静也在这里,她不是来凑热闹的,她是被云容压来修炼的,至从花红一不小心把那晚上“云辰怪云容没看住云静,结果让她接了蒙仲的剑”说出来后,云容就像找到了一把上方宝剑,管起云静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看吧,你心辰哥都说你归我管,你还有什么话说? 云静一面哀怨的望着“泄密”的花红,一面眼珠子乱转,东瞅瞅西瞧瞧,等着云辰创编出功法再修炼的她,剑尊境界圆满,根本没法修炼啊,所以这个新年,对云静来说,是个苦不堪言的新年。 黑山前线永安城外的大战,一直持续到正月初五,双方才鸣金收兵,这第一战让永安城外方圆十几里的平原变成了赤红,黑烟弥漫天际,残肢碎肉堆积的尸体如同一个个小土丘堆积的随处可见,一只只等着食腐肉的渡鸦闻风而来,密集的如同一片乌云,聒噪的“哇哇”声让休战后的战场显得更加残酷。 这一战看不出谁胜谁输,东南域人数占优,但是东北域的神宗门人实力无疑更甚一筹,至于俗世的军士死了多少,已经无需统计,于是,双方领兵的统帅各自发回的书信如出一则: “第一仗,小胜!” 正月初五,炼制九转阴阳调魂丹的慈渡掌教圣姑终于破关而出,同一天,毕宁受圣姑所托,将代表她亲临前线慰问受伤后转到黒木城修养的神宗门人。 当长风子拿着新出炉的九转阴阳调魂丹来找狄云辰时,却被守在门口的常梦常醒告知:神宗首徒已经闭关领悟心法,除非玄阴宗杀到双子峰下,否则就是天塌下来也不得打搅他。 正月十五小年过后,位于天剑大陆西南,紧邻蛮荒菏泽,距离开阳关两百里外的一处秦岭上,落下了一只华丽至极的凤鹤,正是奉狄云辰之命,不远万里骑鹤来给宵阳神宗回礼的花红云静。 宵阳神宗位于秦岭的一条支脉上,山名火苍山,火苍山主脉是一座活火山,一年四季终日冒着烟雾飘荡着火山灰,一道道岩浆如同一条条火红的溪流从山口蜿蜒下来,场景颇为壮观。在这个终日飘荡着火山灰以及硫磺味的地方,植被稀疏几乎不见,唯一装点这条火红色山脉的,是距离主脉火山口二十余里外,几乎占据了一整片山岚的暗褐色宫殿城楼。 这里就是宵阳神宗了,因为紧邻火山口,除了宵阳神宗的门人外,几乎见不到任何山民商旅来到这里,因而华丽的宵阳神宗因为冷清,因为无人观赏而显得萧瑟。 云静花红还在秦岭中跋涉,很明显,虹儿罢工了,凤鹤虹儿在距离宵阳神宗三十里外,像是感受到了山脉极度可怕的存在,死活再也不肯前进一步,诚然三十里的距离只够这只日行万里的凤鹤摆一摆尾巴。 第353章 凤凰迎客 在整个天剑大陆上,三大神宗中最令人敬佩敬仰的无疑就是宵阳神宗,紧邻开阳关的他们,为了阻止剑巫侵犯中原,付出的远比其他两大神宗要多的多,而阁老宋念在宵阳神宗乃是如同慈渡神宗那位神秘大阁老般超然的存在。 如同狄云辰所说的那样,当狄云静向巡山的宵阳神宗门人报出了狄云辰的名号后,她们并没有受多少波折,就见到了宋念。 宵阳神宗火照大殿乃是宵阳神宗的中心位置,艳红的火妖石堆砌的大殿中,有一个两丈见方的熔岩池,终日散发着凡人无法抵御的热浪,花红还好说,修炼火属性元力的她们,在极热的环境中修炼能够事半功倍,至于云静,她哭丧的一张脸双脚都不敢沾地,飘飞着跟在花红的身后。 一身暗紫色服饰的宋念就站在熔岩池旁,待听完花红的来意后,才示意被他特意招来的蒙仲上前接过了花红手中的那把回赠的剑器。 说实话,宋念乃至蒙仲都并没有指望狄云辰能回赠什么像样的剑器,他们接见花红云静,完全是因为还欠狄云辰一个人情,不过当蒙仲在宋念身前抽出这把无名剑器并稍稍灌注元力后,满室的热浪全部被卷向这把三尺余长的剑器,暗红色的剑身瞬间变得亮红如火,赤红如阳,到最后,完全看不见剑身,蒙仲握住的….仿若就是一条飘飞的火焰凤凰…..在蒙仲强大的元力激荡下,剑器发出轻微的凤鸣声….. 看的花红眼睛都直了,她也试着往这把剑器中灌注过元力,只是或许因为实力的缘故,她只是让剑身更红亮一些外,并没有出现蒙仲施展时的这种胜景;云静整个人都看傻了,如果她知道被她埋在土里好几年的这把剑,能够化身一直漂亮的火焰凤凰…..她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也不会让云辰把这把剑送来的。 “难道是传闻中的焰凤?”宋念大惊失色之下又大喜过望,急忙接过蒙仲手中的剑器“焰凤”,手指轻抚过每一处剑身,整个人已经失态的喃喃自语道:“是焰凤,没错,真的是焰凤” “百年前剑巫与剑修大战时,剑巫中有一位女法神,所持之剑正是焰凤,这位女法神最后据说与我们中原一位剑神同归于尽了,焰凤也就从此失去了下落,没想到,尽然落在狄云辰的手里。”回过神的宋念收剑回鞘解释道,但是他没有想问花红,这把剑如何到了狄云辰手里,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把剑最终来到了宵阳神宗,来到了他宋念的手里。 “那焰凤是神剑么?”这是云静最关心的问题,她很想看看她心辰哥,在得知自己把神剑送出去后的脸色是什么样子。 宋念微笑着摇了摇头,“焰凤一旦被磅礴的元力灌注,就形如一只火焰凤凰,乃是剑巫铸剑师的杰作,就如同把不同属性的元晶参夹在一起打造剑器一样,我们剑修铸剑师是做不到的,焰凤那是天级顶阶,是最接近神剑的存在,但是因为这把剑器本身有金属性存在,能额外附加一定的金属性特效伤害,在我们修炼火属性剑修的手里,焰凤并不比神剑差。” “哦”云静这下放心了,虽然看不到狄云辰脸上肉疼的色彩,但是很会给自己找安慰的云静,又想到了摸出这把剑的云秀,如若这把剑也是神剑,这让她号称的“摸晶手”以后都不敢在云秀的面前显摆了。 “谢谢你们。”宋念诚挚的说道,并微微向花红云静欠身,吓得花红云静赶紧让开,“你们这把厚重的回礼,我代表宵阳神宗收下,焰凤虽然不是神剑,但是却比任何一把火属神剑都适用于我宵阳神宗门人,我宵阳神宗欠你们云城宗一个天大的人情。” “不敢”花红客气道,如同云静一样,焰凤的大名她也听说过,她心里后悔呀。 “不要客气,你们在这里游玩些日子,也让我们尽尽地主之情,不要推脱,以后,花红你有任何修炼上的难题,尽可直上火苍山来找老夫。”宋念是真的感激狄云辰,感激云城宗,神剑,宵阳神宗也有,但是那是祖上传下来的,现在他能找到比拟神剑存在,却比火属神剑更有名气的“焰凤”,足以让他不枉此生了。 面对宋念盛意拳拳的挽留,花红还好说,一来到这里就浑身不自在的云静,本来不愿意了,可是她眼珠子一转,想起了一事,“宋念老爷爷,我的凤鹤虹儿您知道的吧,为什么它在三十里外都不敢往这里飞了?” “哈哈…”一个往日沉寂如枯木的老人,发出如此爽朗的笑声,足以说出他心里有多高兴了,“所以我要留你们在这儿,要不要我的外孙女熏儿带你们去看看,看看是什么让你的虹儿止步于三十里外?” “要去要去”云静两眼放光又蹦又跳,马上又一脸哀求道:“能不能把你们这里火桐的桐子儿给我两车,我带回去给虹儿当零嘴儿?” 梧桐树分为秋桐,冬桐和火桐,云城山上的是冬桐,东北域梧桐镇上的是秋桐,而凤凰凤鹤最喜欢的,乃是火桐的桐子儿,但是火桐数量稀少,一般长于极热的地方,它的桐子儿也就显得稀少。 “这个,你要跟熏儿商量,哈哈”宋念笑着一挥手,进来两个门人把花红云静领了出去安置,待火照大殿的殿门重新关闭后,宋念把刚刚得来的焰凤,递向了蒙仲。 “这个….弟子不敢,我随便寻把天级低阶剑器就可以了。”蒙仲推让道。 宋念依然把剑递向蒙仲,眼中有一抹疼惜,有一抹回忆,“昔日,你与罗敛同时爱上我女,你明知我女更倾心于你,而你不争,让我女产下熏儿后郁郁而终;昔日,你明知长老阁更愿意把掌教之位传于你的手中,但是关键时刻,你却远走他乡闭关,把掌教之位让给了罗敛,蒙仲,你这人什么都好,最大的缺点,就是不争” 蒙仲沉默的接过剑,临出门前说道:“如若我争,我宵阳神宗哪有如今这般上下一心,如若我争,剑巫恐怕早就攻克开阳关席卷中原大地了。” 火照大殿的门,无声的关上,宵阳神宗最近百余年很少传出不和谐的声音,因为他们都背负着一座亢沉的大山,这座大山正是与他们比邻而居的剑巫,在这座大山的压迫下,让所有宵阳神宗门人从下都懂得了——不争。 当日下午,三个女孩儿一路避过四处流淌的岩浆,艰难的纵上了两千余米高的火苍山最高处所在的火山口,除了花红云静,另一个是宋念的外孙女,当代宵阳神宗掌教的独女罗熏儿。 她一身红妆闪烁,暗红色的火莽鳞片编制的腰带上挎着一把三尺余长的剑,这把剑虽然从新换了一个更加华丽的剑鞘,剑柄上那古朴的花纹雕饰花红云静再熟悉不过,正是她们上午回赠给宋念的那把“焰凤”,一转眼的功夫,这把剑就挎到了罗熏儿的腰间,值此一点足以看出她在宵阳神宗内多么的受娇宠。 罗熏儿娇美艳红的脸颊上有一双不输于云静的大眼睛,灵动中又透出一股慵懒,整个人就如同一束随风摇曳的火苗般,漫不经心却又不经意间绽放灼灼其华。 身材与云静相仿,年龄与云静相仿,容貌与云静相仿,就连闯祸的水准据说也与云静相仿的熏儿,让花红数次产生了她们是一对姐妹花的错觉,关键是,与谁都玩的来的云静,短短一个中午,就跟熏儿混的情同姐妹了。 “熏儿”熏儿站在火山口,双手捧在嘴边向着冒着浓浓烟雾,不时向上喷溅出熔岩的火山口内部大声喊道。 “嗯,咳咳,”云静一张嘴,就被火山烟灰呛的连连咳嗽,“你怎么喊自己的名字?” “下面的那只火鸟,我给它取名叫熏儿”熏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为什么给它取跟你一样的名字?”云静满是好奇,如果有什么额外好处,她马上给虹儿改名叫静儿。 “人家懒嘛”熏儿的回答,让花红云静哭笑不得。 随着罗熏儿一声叫唤,浓烟滚滚的火山口内部震动了一下,飞溅出的熔岩与火石更加密集起来,熏儿一拉云静花红,远远的纵到距离火山口两百米外。 “呌….”随着一声直冲天际的叫声,一股巨大的熔岩浆如同一条宽厚的瀑布,从火山口涌出向着下方倾斜而下,在一股几乎让人无法视物的浓烟,和山石的炸裂声中,一只身长近十七米的火鸟从火山口内腾空而起。 当这只罗熏儿口中的火鸟抖去了身上沾稠的岩浆,露出了它的真容: 它,一头亮紫色的头冠如领,昭示着王者的尊崇。 它,一双神目如电,流露出来的,却是人类无法体己的凄伤。 它一身浓密的羽毛,分作金红,暗紫,深粉三色,错落而延展有致,一圈圈暗红色的炎火,至它的半张的嘴巴中流出,而后化作一圈圈层次分明的流光,流转全身。庞大的身躯后面,拖拽着三根长长的尾巴,看着尾巴上那一个个人头大的暗紫色眼睛图案,云静花红,立刻明白了她们看到了什么…. 神兽凤凰! 宵阳神宗太看得起她们,竟然为了一把焰凤,安排出了凤凰迎客 第354章 融第二剑魂之前 双子峰慈渡神宗狄阁前,每隔三五天都可以看到长风子来此徘徊的身影,这一等,一直等到了正月末二月初。 正是盛春时节,在这个花香遍地,春风暖阳的时刻,东北域东南域两地却遍地哀鸿,战争才刚刚开始一个月,却残酷的让俗世的百姓承受不起。 东北域的百姓不禁怀念,那个昔日一剑倾城,率领东北域大军,以摧枯拉朽之势击败东南域百万大军退出东北域的神宗首徒去了哪里? 看着身边同门不停的倒下,身处战场上的神宗门人也在怀念,如果是神宗首徒当这个统帅,一定不会不爱惜门人性命,而跟敌人死磕的吧 二月初二,龙抬头。狄云辰终于破关而出,他出关不是因为对心法的领悟编创有了多大的突破,而是山下的长宁镇上,又飘荡起了浓郁的炸麻花香味。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出门,长风子却先进了狄阁,云辰只好把长风子迎进狄阁,一面吩咐常梦奉茶,一面在心里祈祷:静儿,你就可劲的吃麻花吧,千万别给我捅什么漏子。 “战况听说了吗?”长风子说着把一个小巧的玉盒递给了狄云辰,狄云辰接过打开一看,里面两粒鸽蛋大小的丹药,一枚色泽金黄,一枚墨绿,毫无疑问,这就是九转阴阳调魂丹了,唯一让云辰诧异的是,这种近乎无价的神级丹药,尽然无色无味。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狄云辰收起丹药,没有丝毫客气,就是要客气,也得去感激辛苦开炉炼药的圣姑,而不是打着送药的幌子,而心怀鬼胎跑来的长风子。 “比我们想象的要残酷,神宗门人的减员,也大大超过我们的预期。”长风子满脸凝重,由此可见他这个阁老当得并不轻松。 “能够想象的到,玄阴宗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与其以后慢慢的被我神宗腾出手来玩死,不如乘着现在我神宗分身无术之际奋力一搏,可是我们就不一样了,强敌环伺,因而瞻前顾后。” 长风子闻言点了点头,“俗世的将士伤亡,我们可以忽略不计,可是神宗门人的减员速度实在是骇人,现在就是长老阁也对薄鑫的统帅力感到了质疑,如果你…” 长风子正说着,狄云辰突然站了起来,“我师父圣姑最近一定忙得焦头烂额吧,我想先去看看她,同时感谢她为我不辞辛苦炼制九转阴阳调魂丹,接下来我还将融汇第二剑魂金丹舍利,恐怕没有时间陪阁老捞展望天下大势了。” 狄云辰知道长风子接下来要说什么,因而直接站起来岔开了话题,现在的战事狄云辰并非一无所知,常梦常醒轮流在狄阁和慈宁宫伺候他与圣姑,不知圣姑是否有意安排,多多少少常梦常醒都在狄云辰吃饭的时候,告知了他一些前线战事的情况。 而且凭良心说,薄鑫统帅的并不差,差的是神宗的支持,就是换他狄云辰去,面对不计代价猛攻的东南域大军及其一心团结的东南域剑修,也不见得打的会比薄鑫好看。 长风子一脸的失望,他失望的不是狄云辰不顾礼节,丢下他独自一人出了门,而是狄云辰明知他要说什么,却以这种方式,拒接了他,拒接了神宗上下大部分门人,拒接了东北域千千万子民的厚望——他无意统帅东北域大军。 狄云辰并没有立刻去觐见圣姑,望了一眼慈宁宫门外,举着信筏排着长长队列神宗门人,狄云辰就能看出圣姑有多忙,所以他直接下山了。 依旧是在长宁镇的麻花铺子边,逮住了急不可耐拿着刚出锅的麻花偷嘴的狄云静,不同的是,这次跟云静一起偷嘴的还有花红…. 不同的还有,这次不等云辰出声,已经看到云辰的云静率先咋呼出声:“看吧看吧,我就说嘛,只要长宁镇上所有的麻花铺子都炸起麻花来,我心辰哥一定会闻着香味来寻我们的。” 云辰听得一脑门黑线,这话的意思,好像贪嘴的不是她狄云静,而是他狄云辰。 “找个安静的地方,进去说。”狄云辰说着熟门熟路的把两女领进了旁边常去的客栈,一进房间,云静就迫不及待的把那把云辰送出去的剑师传说中的“焰凤”说了出来,而后添油加醋的把焰凤灌注火属元力后,华美拉风的造型说了一遍,说完后剑云辰没有任何心疼的情绪流露出来,云静不干了。 “心辰哥,我这把五彩剑丑死了,我想换一把像焰凤那样的剑。” 云辰知道,至从云静获准允许修炼指剑的那一刻,她就不稀罕那把五彩剑了,就在花红以为云辰会说云静异想天开的时候,云辰却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行,如若看到你心仪的剑,我会想办法给你抢来。” 花红听完,觉得自己与她们兄妹压根就不是一类人,她们就是一对土匪兄妹,一个要的顺其自然,另一个答的理所当然。 “对了对了,焚阳宗有个叫熏儿的,她有一只凤凰….” 云辰马上一脸为难,一本正经的摊了摊手,“静儿,这个不好下手呀” “心辰哥”云静气的跌脚,云辰还真把她当不知天高地厚的土匪了,花红在一旁听得“咯咯”直笑,她总算知道云辰为何对云静这样宠爱了,也许只有在云静面前,云辰才不会刻意伪装,而露出自己本性诙谐的一面。 “宋念怎么说?”云辰一面安抚像只母老虎腻在他身边一刻也不肯安分的云静,一面向花红问道。 云辰让花红前去送剑时,顺带捎去过一句话——不出意外,半年后我将统帅慈渡大军南征 狄云辰虽然明面上对这个南征统帅之位拒接的异常坚决,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暗中做一些布置。 “话我带到了,宋念阁老什么话也没有说。”花红不明白云辰为什么要带去这样一句话,但是她知道,云辰一定有他的深意。 “我知道了。”云辰点了点头,看他的脸色,似乎很满意宋念的“什么也没说” “你知道什么了?”花红听得云里雾里。 “宋念什么也没说,那代表着,他及其宵阳神宗在以后,不管我把慈渡神宗逼的多么惨,他们什么也不会说” 花红云静这才明白,原来云辰已经想的那么远了,可是,他真的有把握能击败玄阴宗吗? 对于这个问题,花红多少抱着一丝怀疑,而云静则是盲目的完全信任,她的心辰哥,是个无所不能的人。 云辰在客栈逗留大半个时辰,就返回双子峰了,云静站在客栈二楼的窗口,一直目送着云辰远去的背影,双目中不知不觉间已经盈出了泪花。 “静儿,怎么了你?”花红是彻底不懂这对兄妹了,刚刚云静还兴奋的不得了,怎么一转眼,搞的跟生死离别一般。 “你不知道呢”云静拂去顺着脸颊流淌下来的泪珠,“不管我想要什么,如果我心辰哥拒接的越坚决,那么有很大的可能,他会让我如愿….” “可是这一次,他答应的很痛快啊” “对,每次他要渡什么生死难关的时候,不管我有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的很痛快,只是为了安慰我….”云静依然痴痴的望着双子峰的方向,她婆娑的泪眼中诚然已经没有了云辰的身影。 花红明白了,狄云辰这个人,不是眼看耳听就能懂的,而是要用心去体悟的,当他有什么困难时,他不会找身边亲近的人来分担,相反,他还会想办法让身边亲近的人,先快乐起来。 如果说这世界上有谁最了解云辰,这个人不是心细如发的云秀,也不是对云辰一往情深的霓裳,更不是身世极尽相仿,在菏泽一见如故的花红,而是哪个从下跟在云辰身边,从汝州走到云城山,分分别别许多年却依然情深意重的狄云静。。 虽然狄云静是公认的祸精,虽然她一根筋起来十头牛都拉不住,但是该细心的,该记住的,她一定会体及到,什么是青梅竹马?哪个无论你怎么掩饰,也能看穿你心事的伴儿,就是青梅竹马。 所以狄云静又料中了,狄云辰确实有个生死难关要过,他要融汇第二剑魂。 融汇第一剑魂时,为了尽快的提升实力,狄云辰抱的是死志上的毋周山,事实上最后能活着连他自己都觉得是个奇迹,他被子午阴寒潮的极寒之力冰封三年,尽一息尚存,待他慢慢融汇子午阴寒潮后,才得以破冰而出。 第二剑魂金丹舍利虽然不如子午阴寒潮那般极端,但是中性刚阳的金丹舍利,必将与体内极阴极寒的第一剑魂子午阴寒潮发生排斥,而且同为上品顶阶却属性完全相反的两个剑魂,一端狄云辰无法处理好这种排斥,那么对他而言,必将是毁灭性的,没有如果。 这也是为什么,在慈渡神宗大战之际,身为一宗之首的圣姑,放下如此重要的事情,来闭关为狄云辰炼制九转阴阳调魂丹。 融汇两个剑魂的人,天剑大陆并非没有,但是正如天蓝和申蕞所希望的那样,她们都希望狄云辰融汇毒性的剑魂,来配合第一剑魂子午阴寒潮,那样不但能让狄云辰体内的子午阴寒潮与毒性剑魂更好的配合,从而更大程度的提升杀伤力,更主要的是,水属阴寒的剑魂,再配合着融汇一颗毒属性剑魂,还有过往的经验可以借鉴,那样她们有把握把风险降到最低,乃至没有。 但是现在…..圣姑在转交给狄云辰九转阴阳调魂丹后,一切,都要看狄云辰的了。 第355章 融第二剑魂上 第355章 融第二剑魂 狄云辰回到双子峰,先例行的上慈宁宫向掌教圣姑请安后,回到狄阁时,一位老人正在狄阁的大堂等着他——大阁老申蕞。 狄云辰知道申蕞为何而来,所以并不意外,毕竟,以他现如今在慈渡神宗的地位和声望,以及他以后在实力上的上升潜力,派一位德高望重却经验老道的大阁老来守护他融汇第二剑魂,这并不算奢侈。 “你准备什么时候融汇第二剑魂?”狄云辰行礼后,申蕞开口问道。 但是在狄云辰听来,这句话的意思无异于“你现在就开始融汇剑魂”先不说他没胆子让申蕞为了守护他融汇第二剑魂,而三番五次的跑狄阁,单是申蕞不请自来就足以说明,今日如果他不融剑魂,恐怕马上申蕞就会老话重提,让他去黑山前线接手薄鑫,至于融第二剑魂等战事平息在说。 “即刻”狄云辰毫不犹豫的答道,一上战场,面对的不再是一群剑尊剑圣,他将会与敌方几个乃至十数个剑帝周旋,这种情况下光靠心机谋略是不够的,更主要的是他的实力,如同一剑倾破永安城那样,能够在大军之前提升士气的实力,而现在,于他而言提升实力的最快方法,就是融汇第二剑魂金丹舍利。 当下狄云辰申蕞直接上楼,来到二楼一间专门开设用来闭关的密室,在密室的门关上前,常梦常醒已经一脸紧张的守在了门口,如临大敌的样子只要狄云辰一出岔子,她们姐妹就会飞奔着跑去请来圣姑。 当密室的门关上后,狄云辰从须弥带中拿出了那个小巧的鸡血玉盒子,盒子打开,满室炽烈的,如同实质般线状的金光闪烁,在一股能够感化人心的祥和之气中,申蕞和狄云辰的脸上,同时隐现了一股神圣的怜悯之色。 “金丹舍利不愧为佛门至宝,金光沐浴之下,能让人不可抑制的心生慈悲,果然名不虚传”申蕞看的由衷的赞道。 “听说觐见金丹舍利,能够得到佛门圣僧留传于金丹舍利中的传承,有这样的说法吗?”不管是申蕞还是狄云辰,都没有被金丹所惑而失神,申蕞是自身实力,而狄云辰,则是渐渐熟悉了。 申蕞点了点头,“金丹舍利乃是圣僧坐化前,全身精血念力所化,所以有这个可能,但是套用佛门的一句话,这要讲‘缘’”申蕞微笑着看着狄云辰,在他看来,能够得到金丹舍利,就算是有缘了,不过融汇金丹舍利为剑魂….这是赤luo裸的亵渎。 狄云辰才不管什么‘亵渎’不‘亵渎’的,在他看来,人死了就是死了,他拿出刚到手的九转阴阳调魂丹以及当年在开阳关兑换的,专门用来辅助融汇剑魂的九转冰息丹,还有融魂丹,以及极品培元丹,甚至有治疗丹田伤势的培本丹依次摆放在身前,向着申蕞问道,“我该怎么做?” “金丹舍利乃是祥和之物,对心肺冲击不大,所以…这个没用。”申蕞指着九转冰息丹说道,狄云辰立刻一脸的肉痛,当年为了融汇剑魂,他可是在开阳关花了一万贡献值兑换了两颗九转冰息丹的,融汇子午阴寒潮时用了一颗,这一颗就是为今日融汇第二剑魂准备的…. “首先,收敛全身元力沉于气海丹田,而后,服下这颗墨绿色的调魂丹,并运转元力牢牢护住第一剑魂子午阴寒潮。” 狄云辰依言照做,墨绿色的调魂丹入口即化为一股清凉之气,瞬间顺着他的五腹六脏溶于经脉,随着狄云辰回归气海的元力,一起回到丹田之内。 在狄云辰的气海丹田之中,存在于两个母元,它们是肉体吸收元气并转化为元力的种子,但是在狄云辰融汇了第一颗剑魂子午阴寒潮后,并让子午阴寒潮依附于第一母元上后,第二母元虽然依旧吸收转化元力,但是不管它转化出多少元力,全部都自动的依附到第一母元上,并将其紧紧包裹,以便于吸收子午阴寒潮散发的阴寒之力,提升整体的元力威力以及更明显的彰显元力特效。 所谓剑魂与元力融汇度,就是剑魂与母元的融汇度,剑魂与母元结合的越紧密乃至合为一体,通过这个母元吸收转化出来的元力化为剑芒后威力就越大,但是狄云辰双母元的情况,在其中一颗母元没有融汇剑魂的情况下,第二母元所吸收转化的元力,自动与第一母元转化的元力融合在一起,就会中和第一母元转化出来元力的威力特效,从而降低元力威力。 打个很通俗的比方,如果剑魂是盐的话,那么通过第一母元转化出来的元力就是一瓢加了盐的水,而没有融汇剑魂的第二母元转化出来的元力就是一瓢清水,清水与盐水中和之后,相对也就不那么咸了。 所以,狄云辰在融汇了子午阴寒潮之后看似元力威力提升了数倍乃至十数倍,但是就实际而言,因为第二母元的参合,他并没有完全把子午阴寒潮的威力与特效发挥出来多少。 任何事情都有正有反,双母远能够提升元气的凝聚速度以及对元力的超高掌控,还有与外物极强的沟通能力,同样,在只有其中一颗母元融汇了剑魂的情况下,第二颗母元吸收转化出来的元力就会弱化体内元力的整体威力,所以狄云辰才急着融汇第二剑魂。 且说狄云辰吞下一粒调魂丹,并立即吸收连同元力一道退进气海后,这股神级丹药化作的药力,就化为一层淡绿色的气雾,把气海中的元力以及第一母元,与第二母元完全隔绝开来。 “现在,把金丹舍利与金黄色的调魂丹一起服下”就在狄云辰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做时,耳边及时的响起了申蕞提醒的声音。 人的肠胃与丹田气海并无通连,而不管是子午阴寒潮还是金丹舍利都是形态物品,必须化为气流被经脉吸收才能送进丹田,融汇子午阴寒潮时,狄云辰压根就不知道子午阴寒潮是怎么进的气海,但是这次融汇第二剑魂时,他知道了。 待狄云辰把金丹舍利与金色调魂丹一起吞下后,二物滑喉而入,还未进入胃腹,金丹舍利整个就化作一股令人舒坦之际的暖流,而金色调魂丹则化作一股略带辛辣味道的气流,裹着金丹舍利化作的暖流,无需狄云辰做任何意念的驱使,这股热流,就自动循入经脉进入了气海,而后,金丹舍利化作的暖流,就仿若一个流浪的孩子找到了家一般,没有丝毫的犹豫钻进了第二母元,而金色的调魂丹化作的气流,则自动化为一片淡黄色的气雾,紧挨着淡绿色的气雾,将两粒母元隔绝开来。 在这一瞬间,满室飘荡的祥和之气消失,而狄云辰略显阴沉的面容上,竟然升起了一股阳光般的庄严,他那终日萦绕着一片冷锋般深寒的双眼,似有道道金光闪烁。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玄妙的无法用常理来诠释的事物,但是存在即有意义,母元存在,不仅仅只是吸收转化元力,他还是天生的各类剑魂的载体,而各类剑魂,有存在于千年百年的金丹舍利,短的的有成长于十几年的天级元兽内丹,但是不管那类剑魂,在没有与母元融汇之前,不管它们怎么沉寂无声,都不能否定它们具有灵性,是活的。 这就是为什么,作为水系中品上阶的剑魂冰蟾一定要特质的玉匣来保存,一旦它死了,就丧失了灵性,它就算进入母元也不会与母元融合。 当金丹舍利化作的暖流进入狄云辰的第二母元后,现在它的丹田气海中就存在于两粒剑魂,一洁白无瑕,一金光闪烁。在这两颗母元的中间,是一淡绿色,一淡黄色两道气雾把它们隔绝开来,而就在这一刻,第一母元中的子午阴寒潮不受狄云辰控制的突然暴动起来,似乎要挣脱母元的束缚,冲破元力的环绕与两道调魂丹化作的气雾的阻扰,把后来的金丹舍利赶出气海。 “用元力紧紧裹住第一母元中的子午阴寒潮,快”狄云辰现在体内的任何状态,都无法瞒住感知及其强烈的宋念,他略显急促的提醒道。 双母元带来的好处,在这一刻凸显,十倍凝炼元力带来对体内元力近乎绝对掌控的狄云辰,闻声立刻驱使着元力,将第一母元中的暴动的子午阴寒潮牢牢困住。 “我听说你能够一心多用,现在就看你的了,记住我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首先,服下圣姑赐予你的那粒融魂丹,以最快的速度,提升第二母元与金丹舍利的融汇度,同时,服下极品培元丹,运转母元吸收转化元力,必须赶在调魂丹的药力消失之前,解决两粒剑魂之间的排斥。” 调魂丹顾名思义,就是调和两颗属性不一剑魂的矛盾,而融魂丹,则是短时间内以药效激发提高剑魂与母元的融汇度,二者皆为神级灵药,几乎是有价无市的存在,也只有神宗,才有这种底蕴,能够一次拿出两种神级丹药,来给门人使用。 第356章 融第二剑魂下 第356章 融剑魂之前,大致的步骤申蕞已经说过,但是具体的还要视情况而定,申蕞此刻一提醒,狄云辰立刻明白了申蕞的用意——要想两粒阴阳各异相互排斥的剑魂相安无事,首选要让它们各自吸收转化出来的元力融为一体。而现在体内的元力全部都是阴寒属性,自然要抓紧时间来通过第二母元吸收转化一些带有阴寒兼顾佛性的元力。 融魂丹在狄云辰第一次下山时,圣姑就借常醒的手送给了狄云辰,她的本意是让狄云辰当时就服用,进一步提升第一母元与子午阴寒潮的融汇度,从而更进一步的提升狄云辰的实力,只是狄云辰惦记着融汇第二剑魂,一直没舍得用。 调魂丹的药效只有六个时辰,而融魂丹的药效,则持续六周,而狄云辰则必须在接下来六个时辰内,一面提升第二母元与金丹舍利的融汇度,一面运转第二母元尽可能多的吸收转化元力,最后,让两种有着不同属性的元力融为一体,并最终让两颗母元中的剑魂相安无事。 待狄云辰服下融魂丹与极品培元丹后,短短时间内服下的四粒丹药各尽奇效,他能明显的感受到第二母元与金丹舍利融汇度与五倍的速度提升,要知道第一母元与子午阴寒潮在狄云辰日以继夜的融汇修炼下,耗时过四年,融汇度也不及四层,而且,融汇度越高就越难于提升,而照现在这个速度,狄云辰只要一年的时间,就能把第二母元与金丹舍利的融汇度提升到四层,问题是,融魂丹的药效只有六周也就是四十二天,而且越往后药效就越逐渐微弱。 现在的狄云辰等于是一心三用,一面用气海丹田中第一母元周围的元力仅仅束缚住第一母元中暴动的子午阴寒潮,一面通过融魂丹的药效提升第二母元与金丹舍利的融汇度,同时,还要单一的运转第二母元尽可能多的吸收转化阴寒参夹着佛性的元力。 为什么已经融汇了金丹舍利的第二剑魂,现在转化出来的元力是阴寒参夹佛性共存的呢? 很简单,因为狄云辰的两颗母元,都是根据水属阴寒的冰寂心法修炼得来的,所以不管他融汇是什么样的中性剑魂,第二母元吸收转化出的元力,依然是以阴寒属性为本。 时间无声的流逝,饶是往日处乱不惊的狄云辰,在时间如此紧迫,在高度紧张的情况下,俊朗的面孔上也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申蕞更是坐不住的绕着狄云辰走来走去,有心帮忙却无处下手。由此可见,他比起同样身为大阁老,却静如木行如火的宋念,在涵养上要欠不少火候。 天下融汇双剑魂的人并不鲜见,少见的是,同时融汇阴寒与刚阳两种注定要相互排斥两种剑魂的人,这就算了,更主要的是,狄云辰已经融汇的两粒剑魂,无一不是上品顶阶,就因为这个原因,不管是掌教圣姑,申蕞,还是隐居幕后的大长老,才没有阻止狄云辰冒险,毕竟,别说是两颗顶阶的上品剑魂,就是一颗,天下也少见。 越高阶的剑魂灵性就足,就有一股天生的傲气,它们是决然不愿让一个气海丹田存在其他剑魂的,风险自然就越大,所谓修炼水属性心法的人,可以融汇天下任何一种中属性的剑魂,这只是一个基本概念,一旦双母元的人融汇了两粒属性相互排斥的剑魂,风险就存在。 整整四个时辰,宋念几乎是掐着时间过的,而随着狄云辰丹田内的第二母元与金丹舍利融汇度,在短时间内急速提升,狄云辰脸上往日萦绕的一股阴寒之气也完全淡去,他整个的气质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似乎得到某种神秘的升华,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亲和之力….. 这绝不是好静的狄云辰想要的。 “行了,时间不多,赶快调动两颗母元旁边的元力,相互中和,记住,第一母元周围的元力只能先调动三分之一,剩下的依然以束缚住子午阴寒潮为主,先运转调动的元力各自中和阻隔在两粒母元中间的调魂丹化作的气雾,一定要小心,第一母元转化的元力来中和淡绿色的气雾,而第二母元吸收转化的元力来中和那层淡金色的气雾。 调魂丹身为神级灵药,所起的效用,自然不仅仅是隔开两个母元,何为调和?弱化强势,同时助长弱势,让两方达到势均力敌而共存,就是调魂丹的终极作用。 现在的狄云辰的丹田中有两方世界,一方洁白无瑕的元力水团紧紧包裹着第一母元,一方小许多,洁白中透着丝丝炽烈金光的元力水团包裹着第二剑魂,而紧挨着第一剑魂元力水团的淡绿色的气雾,所起的作用是弱化元力水团中的阴寒之力,而紧挨着第二剑魂新生元力水团的淡金色气雾,则是增强元力水团中的佛性刚阳之力。 相对于散发着极致阴寒之力的子午阴寒潮一直暴动不安,属性平和而阳刚的金丹舍利则一直没有任何躁动不安,但这并不代表,金丹舍利真的没有脾气,佛门的宽大慈悲在这里得到了最明显的彰显,但是….但是子午阴寒潮如若触犯到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金丹舍利,势必会让金丹舍利反击。 狄云辰闻言小心的按照申蕞所述,调动两边的元力,来小心翼翼的中和两边的气雾,约莫两刻钟后,两边的气雾被完全中和,而两边的元力在狄云辰的运转下,没有丝毫的接触,这种对元力的超强掌控,又是在气海如此狭隘的范围内,看的见多识广的申蕞也是叹为观止。 “现在,把中和了调魂丹的两股元力各自脱离母元,融为一体。切记,一定要束缚住第一剑魂中的子午阴寒潮。”子午阴寒潮的挣扎越来越猛烈,激荡的狄云辰的丹田隐隐作痛,如若不能够控制它,两个上品的顶阶剑魂在气海斗起来,就是圣姑这个神级药师亲自守在身边,气海丹田一破,狄云辰一身修为尽废不说,能不能保住一条命还是难说。 狄云辰闻言,试着把从第一母元周围调动出来的,被调魂丹弱化了隐含之力的那三分之一元力,向着丹田中间运转,同时,那刚刚通过第二母元吸收转化出来的,被调魂丹强化了的元力,也被他运转着脱离第二母元,与第一母元运转过来的元气慢慢靠拢。 两方元力刚一接触,狄云辰的气海中如同开水炸了锅一般激荡,阴寒之力与阳刚之力的交锋下,狄云辰的丹田先是一阵胀痛,而后是密集的如细针扎刺般的疼痛,就算经历过固化五指经脉之痛的他,也止不住的全身颤栗起来。 “先分开,慢慢来。”申蕞看的也是担忧不已,深怕狄云辰一个莽撞坏了大事。 事实是狄云辰这次没有听他的,通过第二母元吸收转化出来的元力,本身就具有阴寒之力,不同的是,因为金丹舍利的存在,这股隐含之力中又附带了阳刚之力,那么这股元力中蕴含的两种元力特性都能相安无事,为什么就不能与第一剑魂转化出来的纯阴寒之力的元力中和在一起呢? 事实上这也是一开始申蕞提出的步骤,先让元力达到共存的目的,然后再利用元力来控制两颗母元中的剑魂,达到共存一个气海的目的,所以需要循序渐进。 阴寒之力与阳刚之力存于狄云辰气海的元力中,在没有施展出来化为剑芒之前,这两种元力特性无论怎么冲突,都不会消失的,但是狄云辰长处在于对元力的掌控,所以长痛不如短痛,既然自己能够控制这种情况下的元力冲突,为什么还要退回去呢、 闭关密室的门外,不止有常梦常醒在紧张的守候,就连掌教圣姑,也放下宗内的要务,在狄云辰与申蕞刚进去不久,悄然的守候来这里。 第五个时辰悄然滑过,看到狄云辰脸上的痛楚乃至滑落的汗珠都慢慢减少,紧张的都不敢探视狄云辰气海内情况的申蕞才长出了一口气,他知道,狄云辰成功的把两股元力已经中和在了一起。 “现在,是最紧要的一关,把已经中和的那股元力,与束缚住第一母元中子午阴寒潮的元力再次中和的同时,还要困住子午阴寒潮”申蕞说的满脸凝重,换做是他,他都不敢相信自己能够做到。要知道束缚住子午阴寒潮的那团元力,不但没有被调魂丹弱化阴寒之力,而且数量是先前中和在一起的元力团的两倍多,更主要的是,两团元力中和的同时,还要兼顾束缚住暴动的子午阴寒潮。 但是对狄云辰来说,步骤不是这样,长辈的经验固然要听,但是有时候,他更相信自己的认知,他直接把那团已经中和在一起的元力水团回转束缚住了融汇了金丹舍利的第二母元,第二母元上的金丹舍利只是带动着母元微微颤动了两下,身性平和的金丹舍利就欣然接受了这股有着极强阴寒之力的元力。 然后,在申蕞骇然的注视下,狄云辰直接运转的融汇了金丹舍利的第二母元,携带着那团掺夹着丝丝金光元力水团,向着第一母元靠去….. 这其中的凶险,已经非言语所能描述,等于把自己置于生死边缘的狄云辰,唯一能依仗的,就是自信,自己对元力掌控的自信,金光与冷锋不停的在他双眼中轮流闪烁,阴沉与亲和的气质,也在他脸上变幻不停,剧痛已经让他的牙口咬出了丝丝血迹,让申蕞差点就认为这是狄云辰丹田溃破的内出血。 第六个时辰转眼已过,调魂丹的药效消失的一干二净,漫长的一夜也走到了尽头,当申蕞用一种忐忑的心态再次探视狄云辰的气海时,发现….. 两颗母元及其上面依附的两种顶阶剑魂,最后成一种阴阳鱼的形态存于丹田之内,泾渭分明却又相安无事,在它们外层,被一团化作于水的元力紧紧包裹,原本洁白透明的元力,已经开始发出丝丝金光。 “成了。”门外,传来了圣姑欣喜的声音。 第358章 今天你内伤了吗? 慈渡神宗十万门人,薄鑫带走了三万于黑山前线,在魔宗占据西北域并展现一丝向东图谋的迹象后,就有两万神宗门人被派遣去了东北域与西北域的边界处,还有一万,在海外剑修登上衡帆岛之际,就派遣到东海沿岸待命,另外还有五千常驻开阳关,与神剑宵阳两大神宗,一起看守剑巫突进中原的门户,并主持历年的蛮荒剿巫,剩下的三万五,则布置在双子峰周围的长宁山中,用以守卫神宗根本。 所以现在慈渡神宗不是不想去增援黑山前线,而是强敌环伺之下,根本分不出人手去增援,就是派一个剑神去,蚂蚁多了还能咬死象呢,万一被人数众多而不计代价的东南域剑修拖死,那比失去了东北域半壁江山的损失还要惨重。 昔日权倾天下的慈渡神宗,怎么会落到如今这般境况? 一个神宗的存在,对一域之地有多重要?举个很简单的例子,历年菏泽剿巫,与神宗同处一域之地的宗门的门人在菏泽,或明或暗都得到了在开阳关的神宗门人帮助,而没有神宗存在的西北和东南两域,都是死伤惨重的,有的宗门派去门人甚至全军覆没。当然,慈渡神宗不在此列,在凌青子掌权时期,为维护慈渡神宗超然的地位,对东北域所属其他剑修宗门多有打压,于是才有了现在面对东南域的大军来犯,东北域境内过半的剑修宗门叛逃,其他的也是虚与委蛇而观望,只有慈渡神宗孤军作战。 反观东南域,因为出了澹台靖罡这个剑神,加上玄阴宗一向待东南域各宗不薄,在先后得到宵阳神剑两宗承认的情况下,所以东南域各宗齐心协力要把玄阴宗送上神宗,为此甚至不惜代价!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宗门内的后人,以后在菏泽剿巫中不会枉死。 所以,如今慈渡神宗的境况,说到底,还是凌青子老君掌权时种下的祸根。 当然,凌青子是决然不会承认的。 “大光明寺呢?它与西方天界寺不是与我神宗结盟了么?让他们出兵防范一下东海沿岸的海外蛮子,难道也不肯?”凌青子老君向着圣姑厉声喝问道。 在所有阁老的注视下,圣姑缓缓起身镇定道:“我已经多次飞信催促福泽寺起兵,履行盟约,然,摩天方丈以正在撤离东南域境内的佛门为由,一直拖延至今,我们也无话可说。” 这个理由切实让慈渡神宗无话可说,如若大光明寺代表天下佛门贸然参与战事,惹得东南域剑修盛怒之下,将处在东南域境内的所有的佛门灭绝一空,也并非不可能。 大殿中再次陷入了沉默,既然大光明寺一时半会儿不会参与,那么东海沿岸的一万神宗门人就动不得。 如此困局,何人能解? 几乎所有人都在沉默中想到了狄云辰,虽然他如此年轻,但是他每一次出手,无不是化腐朽为神奇的表现,想到这里,十一名阁老加上圣姑,一起看向了凌青子老君。 狄云辰与凌青子老君虽然没有明面的冲突,但是这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凌青子老君与狄云辰有大怨,这个大怨不仅仅时因为狄云辰把熙魂弄下了台,似乎从狄云辰入门开始,老君就对他看不顺眼。 现在,大战之时,狄云辰却以养伤,创编心法,融汇剑魂等诸般理由避战,在一众阁老开来,其实狄云辰在跟老君斗气,也许只要老君放下面子,亲自去请一回,狄云辰立刻就能欣然领命。 但是一生没低过头的凌青子老君会做吗? “那就把开阳关,把开阳关内的五千神宗门人给我调回来增援黑山前线”老君尖锐的嗓音响起,颤栗中带着一股歇斯底里的尾音。 下面所有人闻言齐齐面露惊秫。 “师父。”长风子与圣姑疾呼一声,双双起身跪在老君面前,“师父,万万不可,派遣门人常驻开阳关,乃是我神宗大义啊如若我们调回开阳关的门人,神剑宵阳两宗必然盛怒不说,天下人也将会不耻,我神宗千年积攒的声誉也将毁于一旦” 长风子刚说完,凌青子见其他人也要上前劝说,马上厉声喝问道:“神宗大义?如若我神宗就此不保,还谈什么大义,宵阳神剑两宗暗中做崇,玄阴宗才敢犯上作乱,既然如此,何必把我神宗门人留在开阳关与虎谋皮,就这么定了,马上传信开阳关特使丁慕,让他即刻率领五千门人走中域,绕回东北域驰援黑山前线” 最后一句话,凌青子老君是对圣姑说的,这是神宗规则,神宗规则是,只有掌教才有权调派神宗门人。当然,也只有在那位神秘的大阁老当众宣言:“谁在倾轧规则就是倾轧我”后,老君才第一次遵循规则。 圣姑与众位阁老无奈,长老阁议事虽然以表决的形式来多数压倒少数决定通过与否,但是作为大阁老之一,掌管长老阁的凌青子老君,拥有一票否决权,所以一端她反对或者坚持,几乎无可更改。 而且,现在神宗能调用的人,也确实只有开阳关的那五千精锐,当下圣姑与众位阁老又议了一阵,决定还是先给宵阳神剑两宗传个书信打个招呼后,再让慈渡神宗住开阳关特使丁慕,率领五千门人退出开阳关。 三月初三,丁慕秉承圣姑的手谕,正式率领五千神宗门人退出开阳关,世人的斥责自不必说,而在同一天,魔宗突然宣布,将派出魔师斑厄第七徒斑嘉,率领五千魔宗门人接手开阳关的空缺,与宵阳神剑两大神宗共同防御蛮荒剑巫,却被神剑宵阳两宗断然拒接。 随后,玄阴宗宣布,将从战场上调派五千精锐,进驻开阳关接替慈渡神宗的空缺,宵阳神剑两大神宗对此抱默许态度。 一时间,在战场和天下大义上,双双落于下风慈渡神宗声望大跌,在很多人看来,已经得到神剑宵阳两大神宗暗中支持的玄阴宗取代慈渡神宗成为天下新的水系神宗,只是时间问题。 三月初六,只从把花红一行送离东北域就返回慈渡神宗的洪常青,终于等到了狄云辰的召唤,与狄云辰独处小半刻钟后,这位在狄云辰还未进宗门时就发誓追随狄云辰的嫡系中的嫡系,并没有即刻下山,而是在慈渡神宗内待了几天后,主动找圣姑寻了个押送补给的差事,赶往黑山前线。 时间转眼到了四月,慈渡神宗所处的东北域,半壁江山遭受东南域剑修的侵袭,到处狼烟滚滚,人心惶惶,而双方的主战场依然在黑山之前永安城周围胶着的对持厮杀。 遍地的尸骸,大量的减员,特别是在逐渐看不到获胜希望的情况下,进行的残酷人肉绞杀,让相当一部分神宗门人产生了厌战情绪,而要想避战,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诈伤。 黒木城中,一片凄哀之色,施简面色焦黄的等在黒木城的大门口,看着族弟施洋带着一众属下退出战场来黒木城轮休,才暗自松了一口气,赶紧迎上去问道:“你怎么样?还剩多少人?” “二百四,哥你呢?”施洋说的颇自得,在这个瞬息万变的残酷战场上,还能保存大半实力,也确实够他自得了。 “我还有两百七呢”施简低声应付了一句,马上大声道:“你怎么搞的,你这气色,是不是受了什么内伤?” 施洋听得莫名其妙,刚要说什么,施简却装着查看施洋伤势样子附耳道:“殿下说你内伤了。” 施洋听得是即好笑又感动,殿下远在慈渡神宗内,却惦记着他们的安危,当下改口道:“对,我与敌方剑圣袭来的飞剑硬拼了一记,经脉有些不畅,我借这次轮休来黒木城,正要找药师看看。” 相比于一眼知秋的外伤,内伤就是高明的药师也不见得能拿出一个明确的诊断,很简单的道理,只需要在药师诊脉的时候微微反转运行一下面内元力,就能给药师一种经脉紊乱的错觉。 这种诈伤的方法,不知道是谁先发明的,却在短时间内,在黑山前线的神宗门人中广为流转,以至于往日相熟的神宗门人,偶尔在战场上见面后,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今天,你诈伤了么?” 属下厌战的情绪,薄鑫自然看在眼里,别说一众被这种毫无希望的残酷剿杀而变得有些麻木的神宗门人,就是薄鑫自己,也时不时的产生一众放弃统帅之位的想法,这并不因为他也数次遭受敌方强者和隐身剑修的袭杀。 如果你是一个人,一个慈渡神宗绝对忠心的人,一个在慈渡神宗内拥有崇高地位的人,看着属下前赴后继的送死,不管你的意志往日多么坚强,你也会对那些死难的门人而愧疚。 十万对三万,这在一开始就不是一场公平的对决,仗打到现在,东南域的剑修似乎还有十万,慈渡神宗在增援了开阳关到来的五千人后,却剩下了两万,要想增援再无可能,至少在他薄鑫手中,是没有可能,这样的仗,换做是谁,也会因为看不到胜利的希望而厌倦。 尽管他们不乏忠诚,但是在满腔热血被残酷逐渐消弭殆尽时,坚持,需要看到希望 谁能给他们希望? 第359章 阳光下的阴谋二 一年四季温暖如春的长宁山,却在171年的仲夏之际,令人酷热难耐。 因为慈渡神宗迟迟没有拿出更有效的手段,也没有贸然增兵,战局到五月底持续恶化,不得已,薄鑫只好联合同行的三位阁老,让从黒木城回慈渡神宗述职的毕宁,带回了一封血书。 但是毕宁,还来不及将血书上缴给圣姑转交给长老阁,在慈宁宫前广场的台阶口,就被人堵住了。 放眼慈渡神宗,有资格堵毕宁路的不过寥寥数人,而狄云辰恰恰就有这个资格。从年前开始就看不见人影的神宗首徒狄云辰,就这样第一次出现在公众的视线中,而恰恰,他一出来转悠,就看到了毕宁。 “瞧你这张脸黑的…”狄云辰纵然在融汇了金丹舍利后,满身圣洁之气,但是却不妨碍他露出讥讽的脸色,“不知道是被玄阴宗吓黑的,还是被这毒辣的日头晒黑的。” “拜见殿下,启禀殿下,我这张脸是被前线的战火熏黑的,自然比不得殿下现在这张养尊处优白嫩的脸”毕宁是彻底长记性了,尽量不在礼节上留把柄给狄云辰抓小辫子的同时,还能言词犀利的反击。 这样特别的招呼,让还逗留在二人身边的几个神宗门人听得一清二楚,果然,如传闻中的那般,大殿下狄云辰与三殿下毕宁之间,亦然是水火不容的如此赤luo裸。当下不敢在逗留在这里引火烧身的他们,一哄而散远远围观的同时还私下嚼舌头讨论。 世界清静了,依旧是烈日下,依旧是大庭广众远远围观,这与他们上一次在这里碰面是的情形何其相似? “从黑山前线回来的你,内伤了吗?” 狄云辰某名其名的一句话,却听得毕宁骇然之极,“是你,原来是你捣的鬼”毕宁骇然的自然不是狄云辰的这句话,而是狄云辰足不出户,就对前线神宗门人的情绪了若指掌,并顺水推舟,给他们送去了避战的鬼点子,不显山露水的,就拖了薄鑫的后腿。 狄云辰毫不避讳的点了点头,不错,这主意是他出的。 “薄鑫,真的是老了。”狄云辰感叹了一句,半晌没有出声,还闭上了眼睛,这不是他没有想好接下来该说什么,而是,那该死的昏眩又袭来了,虽然在融汇了金丹舍利,对他畏惧强光强热有所缓解,但是在体内元力依然有第一母元中的子午阴寒潮主导的他,恐怕一生都脱不了这个弊端,也是他狄云辰最大的破绽。 毕宁依然静静的等着狄云辰后话,狄云辰拦在这里,自然不是为了嘲讽他,虽然他知道狄云辰睚眦必报,但是他更清楚,狄云辰从来不屑做这种无聊的口头之争,他一贯的作风是,看你不爽背后捅冷刀子就是了。 “我是说,慈渡神宗想要看到的是薄鑫的一纸辞书,而不是什么血书。” 狄云辰的话,再次让毕宁骇然了一把,这封血书到目前,能知道的人绝不会超过十个,但是狄云辰却能提前知晓并截下了他,由此可见,狄云辰如今在慈渡神宗的势力已经无孔不入了。 “既然薄鑫还想在统帅位子上困兽犹斗,那么我们就帮他一把,你此去黒木城后,会有人告知你每日薄鑫宿营的具体位子,你把它传给玄阴宗,是死是活,就看他薄鑫的造化了。”朗朗乾坤之下,一身圣洁气息的狄云辰,把这种“通敌叛国”的卑鄙行径,说的如此光明磊落。 毕宁面色一凛,断然拒接道:“我虽然一时糊涂,被玄阴宗所诱,但是到目前为止,除了截杀你的那一次外,我毕宁自问没有出卖过慈渡神宗,哪怕如今我苟且偷生,但是通叛敌国,毕宁全族的子孙后代必将惹人斥骂,毕宁断然做不来。” 生性与狄云辰相仿,有一股阴沉气质的毕宁,一番话说的义正言辞,让狄云辰第一次从他身上瞧出了一股热血男儿的气概,但是狄云辰现在不要热血男儿,他也不缺热血沸腾的打手,他需要的是一个两面三刀的奸细。 但是狄云辰是谁?幼年饱读史书经义的他,是个口灿莲花的人。 “出卖了我,就是出卖了慈渡神宗”狄云辰先不疼不痒的敲打了一句,接着道:“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有无法启口的冤屈,我也知道,哪怕慈渡神宗现在当你可有可无,甚至一直找理由除去你,可你依然不愿背弃慈渡神宗,那么,相信我,跟随我,我会让你洗刷冤屈,证明自己,证明你的心,一直是属于我慈渡神宗的。” “你就不怕我跟着你,再出卖你?”毕宁冷笑道。 “你敢么?你愿意放弃为自己正名的机会么?” 是的,毕宁不敢,他不敢是因为,他心中还有一线奢望,奢望自己重新取得慈渡神宗上下的信任,只有到了他这个位置的人,才知道慈渡神宗的底蕴有多么深厚,至于玄阴宗的许诺….一开始他就被玄阴宗愚弄了,那还敢指望以后。 一直以来,毕宁都不愿承认自己不如狄云辰,哪里不如他呢?实力?二人从未正式交过手,就算狄云辰有着斩杀数个剑圣的功绩,在没有正式败给他之前,毕宁也不愿承认自己修为不如狄云辰。 现在毕宁知道了,是胆魄。狄云辰为达目的,连薄鑫这样在神宗举足轻重的人物都敢阴,这是毕宁无法想像的,而且,毕宁以后还无法指证这一切是狄云辰授意的,几乎所有的慈渡神宗门人都相信,他们水火不容,又有谁知道,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正在商讨怎么把一个统帅弄死赶下台。 “你准备好出山,接手薄鑫的位置?” 毕宁这样问,等于表示自己已经接受了狄云辰的安排,高傲的人,屈服于人的时候,都会拐弯抹角。 “哪有这么容易,我的条件很苛刻呢,所以我只能等他们来求我” 毕宁明白了,狄云辰先是让前线厌战的门人诈伤,再通过他出卖薄鑫,所有的一切,狄云辰要做的就是让战局更进一步的恶化,如果慈渡神宗想要众望所归的狄云辰出山接手薄鑫,就势必要答应狄云辰提出了一切合理的不合理的要求。 “如果,他**挥师南下,我希望,你能带上我,不,是请求”毕宁说着向狄云辰跪下,却一脸的桀骜。 狄云辰却已转身离去,踏进狄阁前喃喃自语道:“怎么能少了你呢,你就是那把我能否取胜的钥匙” 当日,一道消息在慈渡神宗内私下疯狂传播,大殿下狄云辰,在慈宁宫前广场上拦下了回山述职的三殿下毕宁,素来不和的二人一番唇枪舌剑,口头上毕宁似乎占了上风,狄云辰却仗着自己大殿下的身份,逼迫毕宁前后两次向他下跪…. 当傍晚时分,正在三楼卧室领悟完善心法第二十六层的狄云辰,听到常醒隔着窗帘打的小报告后,笑骂了一句:“扯淡” 神宗首徒的卧室,宽大奢华自不必说,比起狄阁其他地方唯一的区别是,狄云辰把卧室中的玉兰花都让常梦常醒搬出去了,在他看来,一个大男人连卧室中都摆些花花草草,实在有失男儿气概。 此刻的卧室中,一柄寒光澈撤的剑器正萦绕着狄云辰前后旋转飞舞,时不时的随着狄云辰的眼色,有缓慢变为急速,射向十米外柱之上绑着的一个蒲团,可是当这把天级低阶的剑器“寒澈”飞回狄云辰身边是,蒲坦上却一次流下了两个破洞….. 当别人在初入剑圣境界,为御使一把剑器而苦恼的时候,狄云辰却能同时御使两把,另外一把,自然是无影无形的神剑无影剑,只有能够御使无影剑的那一刻,狄云辰才有谋夺薄鑫统帅之位的底气。 剑圣境界,一般来说分为三个步骤,第一个是御剑杀敌,这个狄云辰已经做到了,事实上在他正是领悟创编出完整的二十六层心法前,他先修炼的正是神念,他现在编创的心法功诀是以神念为本。 第二个步骤是凝气于剑。所谓的凝气于剑,就是在剑器出手的那一刻,运转元力凝聚于剑器上,凝而不发,待剑器飞离一定距离后,再通过神念催发剑器上的元力化为剑芒,达到更远的杀伤距离和突袭的目的。凝气于剑,在御使剑器飞行的时候根本不可能通过剑技来施展,能够分化出多少道剑芒,完全取决于神念的大小,以及神念对凝于剑上元力掌控性。 目前这一步狄云辰还处在摸索阶段,对他而言,神念对于凝于剑上元力掌控完全不是问题,问题是,他目前的神念渺小的只够御使两把剑器同时飞行小半刻钟。 而第三个步骤,无疑就是分剑心摆剑阵,如果说一颗上好的剑魂能够数十倍百倍提升元力的威力,那么,一个地级乃至天级的剑阵,能够数倍乃至数十倍的提升剑技的威力。但是这世上能够分出剑心,一心多用同时操纵两把以上剑器的人不多,而能寻到剑阵剑技并修炼有所成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加上施展剑阵对神念乃至体内元力的消耗太过巨大,所以绝大多数剑圣直接跳过这第3部 ,去冲击剑帝之境了。 至于狄云辰….一开始就御使两把飞剑,并得到诛戮剑阵的他,只需要等待神念修炼有所成就够了。 第360章 只手遮天二 云城宗最近出了一件怪事,这个怪事围绕着云城宗第一把呈现于世人面前的天级低阶剑器五彩剑,拥有这把剑的狄云静,在哄骗了无聊路经云城宗回极北毋周山探望同类的大灵儿大出血了一回,并视固化经脉时的切指之痛如无物,在云容睡觉都睁着一只眼睛的关注下,修炼指剑终于小成的狄云静,正急着到处找人把手里的五彩剑给送出去。 事实上只要发生在狄云静身上的事,就不能算怪事了。 在看到了“焰凤”充满了诗情画意的华美,并有自己亲自把它送出去后,狄云静悔的肠子都青了,回来后更是怎么看,五彩剑显得太俗而不顺眼,而对狄云辰脾性摸透了她,无疑知道怎么来逼迫狄云辰,来给她用最快的速度寻找一把称心如意的剑,先决条件,无疑是她手里没剑…. 在狄云辰的眼皮底下丢了一次没丢得后,所以她才急着送。 只是云城宗上下,都知道这把剑是云辰当日去毋周山融剑魂之前托云秀转交给狄云静的,谁敢接?旭日峰的花红她们又用不上水属剑器,就连云城掌教桂千月,虽然心动却也不好意思拿,五彩剑虽然花哨了一点,但毕竟是天级剑器啊 最终,狄云静还是把这把剑给送出去了,确切的说,是赖出去了。 云曦有喜了,云静跑到山下清风镇云曦的宅子里,附耳凑在云曦那刚刚凸起的肚子上听了一阵,马上雀跃道:“哦,是个女孩儿,我听到她叫我姑姑了,这把剑就送给我未出世的侄女当见面礼了!” ….. 当云辰在慈渡神宗内,接到云辰宗报喜的飞信时,慈渡神宗却接到了黑山前线大败的告急信。 天剑历171年六月初二午夜,东北域大军统帅薄鑫,在前往黒木城探视伤员的途中,遭遇玄阴宗两大剑帝及其十余位隐身神圣的袭杀,薄鑫当场重伤逃之黒木城,随行的数十名神宗门人全部殉难。 当夜,永安城外的主战场上,东南域大军全线进攻,群龙无首的东北域大军及其神宗门人,向后溃败至黑山边缘,在大鹰谷要塞大军的出击帮助下,才站稳跟脚。此役,神宗门人一次伤亡过千。 慈渡神宗第一时间封锁了前线溃败的消息,以至于洪常青给狄云辰密信都送不进来,不过,随着申蕞与长风子再次双双造访狄阁,从他们那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凝重眼神中,狄云辰大概能猜到点什么。 “怎么样,我观你神光内敛,该是神念修有所成的迹象,应该已经进入剑圣境界了吧”分宾主落座后,长风子率先开口道。 狄云辰点了点头,这样的事儿也许能糊弄一下长风子,但是绝对瞒不过,真神之境,能够随意用强大的神念探视他人体内一切的申蕞。 “刚刚进入没几天,因为是自行领悟编创的心法,还需要花时间来修正和完善。” “呵呵。”长风子促狭的笑了一声,“你放心吧,今日我与大阁老不是来请你出山的,我们只是闲得没事,想来听听你对战局的看法,可不许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来应付我们。” “怎么说?从哪儿说?”狄云辰摊了摊手,其实心里愈发笃定,前线大概出大事了。 “就当,现在你是我东北域大军统帅,你会如何解开目前困局。”长风子试探着道,或者说,他此来的目的,就是看狄云辰有多大的把握,然后才会考虑狄云辰必将提出的苛刻条件。 狄云辰当然懂,略一沉思后道:“我东北域之困,非黑山一面,而是四面,内部长老阁之掣肘,西面魔宗之窥探,东面海外剑修之袭扰,所以要解我慈渡神宗目前困局,若如必其全功解一面之困,反而会让我神宗更困,如若今日之黑山。” “所以,如若有我来解神宗之困境,首先要看给我的权限有多大。”狄云辰顿了顿了反试探道。 “你就当,有你在执掌神宗权柄。”申蕞,犹豫了一下道。 狄云辰淡淡一笑,要他出山,这是必须的,至少在战时他需要这样的权利,如果仅仅只是统帅黑山前线的大军,那样反过来必受长老阁暗中拖后腿。 “当分两步走,首先,攘外必先安内,其次,远交近攻。”狄云辰说的自信满满。 “何为‘攘外必先安内’,又如何‘远交近攻’?”申蕞目露精光直视着狄云辰追问道。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必将是我神宗上下一心支持我,我出征则无人能左右和质疑我的任何行动,而不是如今薄鑫这般,每一步都必须向神宗,向长老阁汇报。” “所谓远交近攻,就是交魔宗,接纳海外剑修,收缩我神宗力量于黑山前线,于绝对优势的力量,击溃来犯的东南域剑修,并把战火,引进东南域腹地” “说的容易,可是不论魔宗还是海外剑修,都是贪婪之辈,如何去结交,结交之后又如何能信任他们不会背弃盟约,坐视我神宗危难而不出手支援的大光明寺,就是前车之鉴”长风子摇头否定道。 “贪婪?”狄云辰淡淡一笑,“贪婪的人,总比不贪婪的人好应付。先说魔宗,据我所知,魔宗被驱逐出中原之前的根本之地,乃是如今的神剑宗占据的中域,如今占据西北域甚至图谋我东北域,乃是一时的权宜发展之计,只要我们承诺,与其结盟,并在魔宗他日夺取中域之地时暗助于他,必能取得魔师欢喜,从而将陈于我边境的西北域大军及其魔宗门人,挥戈向南,直逼中域,我神宗西北之危尽去。” “你也太大胆了,竟然有与魔宗结盟的心思,这将必遭受天下人唾弃,置我神宗大义于何处?”甚少动怒的长风子,听得情不自禁的站起来呵斥道。 “大义?哈哈哈…”狄云辰毫不畏惧放声大笑,“阁老竟然在此刻跟我谈神宗大义,老君尽起五千我开阳关门人出关驰援黑山前线,至我中原百姓安危于不顾,难道与魔宗结盟,比起老君所为更加不堪?既然她能做初一,我为何不能做初五?” 看到长风子无话可说颓然坐下,狄云辰跟着解释道:“当今中原大地,早已不是铁板一块,天下民心也跟着各方势力的兴衰,而转移风向,与魔宗结盟,乃是为了我东北域与西北域的安定,至少这两域之地的民众不会有太多微词,五分天下已去其二,何来天下人唾弃只说?” 一向在辩论上强于狄云辰的长风子,这次是彻底无话可说。 申蕞则不动声色,催促道:“接着说,如何解决海外剑修。” “这也很简单,四个字,威逼利诱。如果与魔宗结盟是阳谋,那么对付海外剑修则靠阴谋,海外剑修从来不是铁板一块,其主心骨乃是狐肷岛祝垣尊者,我们只需派出一位强力刺客,刺杀于他,必能暂解我东北之危,然此举必然招致海外剑修的怒火,招来更大的祸事,所以我们要从他们内部着手,先以狐肷岛所有人性命恐吓祝垣尊者,再以厚利许诺,允许他们在衡帆岛开门立宗不说,甚至在以后我们打败东南域大军后,在东南域圈出一州两府,交予他们海外剑修自理,也可答应,反正又不是我们的地盘。” 这确实是赤luo裸的阴谋了,而最善于做这种事的人,显然就是善于处理乱局的狄云辰,但是目前,神宗不大可能让他去大材小用,所以长风子看向了狄云辰,意思说,祝垣尊者假假也是一个剑神,要想威胁他,这样的人那里去找,难道让三大阁老之一亲自出手? 狄云辰心中早有人选,所以他看向了申蕞,长风子也许不大清楚神宗还有这么一个人,但是申蕞一定知道。 申蕞点了点头,即表示此计确实可行的同时,也向长风子表达了慈渡神宗除三大阁老外,确实有这样一个可以让祝垣尊者真实感受到威胁的人,而且这种威胁,还是如芒在背。 “那么,我就跟你实话实说了,薄鑫昨夜遇袭重伤,只剩下半条命,所以,你有任何条件尽可提出来,我们会斟酌一下,看能否满足你。”申蕞这话说得比较含蓄了,直白的说法是,你快提条件,然后滚去接替薄鑫的位子。 “我乃神宗首徒,至此神宗大难,我当义不容辞,何来条件一说,然,昔日薄鑫出征之前,圣姑希望这个统帅是我,我就说过,我要的不是把玄阴宗伸来的拳头挡回去,而是颠覆他,最起码也要让他伤筋动骨俯首称臣,所以,我上述条件必须满足否则我去了,下场甚至不如薄鑫今日之败”大义凛然的话狄云辰说了,但是有趁火打劫的机会,如果狄云辰放弃,他就不是狄云辰了。 “然,云城宗培养我多年,在我离开云城宗之前,云城宗上下视我入神,我狄云辰是个念旧的人,总觉得这样离开云城宗而放手不管,太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年前我回去的时候,云城宗的实力已经今非昔比,云城宗上下都希望晋升太宗,以偿祖辈夙愿,值此一求,还望申蕞大阁老同意,狄云辰必当为神宗鞠躬尽瘁。” 第361章 只手遮天之利剑高悬 不管是长风子还是申蕞,都做好了为邀请狄云辰出山,而大出血的准备,申蕞甚至做好了,不顾神宗规则,私下传授狄云辰修习远距离群杀的剑技“吞潮”,以及剑阵剑技“灭潮”的准备。 但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狄云辰所谓的条件竟然不是为了一己之私,是想让慈渡神宗答应,让云城宗晋升太宗。这个条件,并不苛刻,苛刻的是,云城宗乃是水属心法的宗门,在老君掌权的三十年中,为了维护慈渡神宗水属宗门的超然的地位,慈渡神宗没有答应让天下任何一水属心法的宗门进阶过,而这样的大事必将经由长老阁通过,长老阁有老君执掌,不想也知道,通过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长风子尴尬的看了看师叔申蕞,狄云辰上述计谋,保守的说,确实有一定的可行性,但是条件同样苛刻,可以说,如果拿去长老阁议,没有一样有通过的可能。要想狄云辰挂帅,必须给他只手遮天的权利,这必当侵犯到老君的权利,甚至还要触犯规则,这样的条件….长风子只能看向申蕞。 “我们再议议,来答复你”申蕞说完起身与长风子一道告辞,临出门前又问道:“如果,如果以上条件全部满足你,你什么时候能开始….” 站在狄阁门口送客的云辰,闻言看向了身后,透过狄阁西面半掩的窗子,他的目光似乎已经看到了双子峰下的长宁镇上,“当长宁镇上飘起浓郁的麻花香味时,就是我挥戈南下之日。” ….. 在双子峰东北十五里的地方,有一座无名的山峰,它没有双子峰那般奇俊险秀,但是满山翠竹萦绕的这里,山泉奔流,鸟语花香,却胜在幽静。在这座山上,有一处溶洞,傍晚时刻,申蕞一人来到了这里,在溶洞口恭敬等候了半刻,才进入了溶洞中的一个石室中。 安坐于石室中的,正是那位在慈宁宫前豪言:“谁倾轧规则就是倾轧我”的神秘大阁老,或许是因为活得太久岁月的原因,想要返璞归真的大阁老,一个幽居在这里,玩起了凿洞而居。 狄云辰要更大的权柄,要倾轧规则,就要对抗长老阁,申蕞无奈,只能来求不理宗务的师叔大阁老了。 听完申蕞把狄云辰上午所有的谋略及其要求复述了一边后,这位神秘的大阁老沉默了半晌后才叹了一口气,“这算什么计谋,可确实可行,放在你我年轻时,也不是想不到如此这般来做,只是我们都老了,老的瞻前顾后没有冲劲了。” “与魔宗结盟,我以为可行,只是凌青子老君,及其大部分门人心里必有微词。”申蕞慎重到。 “微词?”大阁老摇头道:“那是他们年纪太小,没有经历过历史,或者说,他们的目光太浅,百年前,天下是何种格局?剑巫占据半壁江山,其余有我三大神宗,魔宗,万锦宗瓜分,那个时候也将天下大义,可是一场大战后,剑巫被逐出中原大地避居蛮荒苟延残喘,万锦宗灭,魔宗则远走大漠卧薪尝胆,然后天下大义就有我们三大神宗书写。” “师叔您是说,天下又到了新一轮权利势力洗牌的时刻?” 大阁老点了点头,“可是他们都把我慈渡神宗当成了软柿子,都想来灭了我慈渡神宗来应付新生的势力,他们都想瓜分我东北域,作为新一轮势力洗牌的终结,所以,狄云辰看到了,才做出如此策略,很不错,老夫没有看错他。” “可是,他的条件是让云城宗晋升太宗….”申蕞犹豫道,不管怎么说,他也不愿看到她们三大阁老之间起怨隙 “凌青子看不懂,你申蕞还看不懂么?云城宗乃是水属门派,而狄云辰又把金丹舍利给了宵阳神宗的宋念,狄云辰提出的与其说是苛刻的要求,不如说是给我慈渡神宗一个台阶下” 大阁老虽然不理俗世,正所谓旁观者清,一眼看穿了狄云辰的用心,他狄云辰大可托宵阳神宗宋念,来代表宵阳神宗承认云城宗正是晋升太宗,这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先不说狄云辰有相赠金丹舍利之谊,但说慈渡神宗退出开阳关,惹得宵阳神宗大怒,那么承认一个水属宗门晋升太宗刺激一下慈渡神宗,也算是还一报。 但是狄云辰出之云城宗,如今身为慈渡神宗首徒,依然与云城宗多有交际,如果有宵阳神宗来承认云城宗晋升太宗,他这个神宗首徒面子上过不去不说,慈渡神宗也将因此落下笑柄。 不管是申蕞还是长风子,确实没有想到这点,听大阁老如此一点拨,申蕞连连点头,跟着道:“可是,他要的权利….” “权利?”大阁老依然反问,“他想要的权柄,在昔日质询大会上老夫就已经给了他,甚至比他想象的还要大的多,我派灰一去杀澹台靖罡的儿子给他出气,我让你这个大阁老亲力亲为给他编创功法寻找剑魂,我派出两大剑神为他效力,是他没有看懂,还是你没有提点他?”大阁老说的有点动气。 申蕞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我没有跟他明说,我怕他得知自己在您…您的抬爱下权势滔天,而不自律。从而骄横自大毁了这根您看好的苗子。”申蕞也是一片苦心。 “苗子?”大阁老看着申蕞面露冷笑,“能闭门不出半年余而心怀天下,你还把他当成苗子,他的城府手段早已是参天大树了” “是,那么,我会提点他的。”申蕞连忙答应道。 “不用了,老夫亲自授予他” “那么,长老阁….” “弄得我慈渡神宗如今如此窘境,你还跟我提什么长老阁,无视她!”大阁老斩钉截铁道。 申蕞离开了山洞,走在路上摇头苦笑喃喃自语道:“护短的老人,真是不可理喻” 申蕞再清楚不过,大阁老那一句“无视长老阁”,等于代表他下放给狄云辰的权利已经超越了“只手遮天”的地步,而是…. 倾轧规则 次日凌晨,正在沉修的狄云辰,收到了掌教圣姑颁布,有常醒送来的一纸任命:兹任命为神宗首徒狄云辰为我东北域及慈渡神宗大军南征统帅,择日赶赴黑山前线,接手薄鑫 这分任命简简单单甚至显得普普通通,看的狄云辰一头雾水,自语道:“圣姑难道准备耍赖,赶鸭子上架?” 当旭日在东方燃起一抹霞彩的时候,“彬”的一声剑鸣响彻天地,在这声剑鸣中,长宁山方圆数十里的生灵都感受到一股无可抗拒的威仪。 一抹水蓝色的剑光,带着剑鸣的尾音,从双子峰东北方破土而出直冲天际,拖拽着一抹浅浅的蓝色尾焰,绕着双子峰缓缓飞行一圈,直到旭日东升,才高悬于慈宁宫上。 当剑光散去,呈现于被惊动的神宗门人眼前的,是一把长三尺,周身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剑器,那一抹蓝虽然如此淡雅,但是却纯粹的令人心生向往,那如水般柔嫩的蓝带着惑人心神的感召力,令人从灵魂中,想要顶礼膜拜。 然后,在一众执事长老传功长老的带领下,滞留在双子峰上的所有神宗门人,包括后山的一众阁老,都赶来面向高悬的利剑,跪伏于慈宁宫前的广场上。 那把剑,代表着慈渡神宗的根本,代表着慈渡神宗至高无上的权威。 这把剑,是所有神宗门人魂牵梦萦都想拥有的剑——天璇剑 当这把水属神剑,破土而出时,只代表一句话:天璇剑出,凡我神宗门人,莫敢不从 所有神宗门人,都面色激动的跪在广场上,天璇剑出,那代表着,慈渡神宗那位执掌天璇剑的大人物终于认识到了慈渡神宗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放出天璇剑,就代表神宗将全力解决目前的困局。 圣姑最后手捧一纸诏书款款走出慈宁宫,跟随在她身后的常醒,随即关上了慈宁宫的大门,圣姑将这封金纸撰写的诏书,贴于慈宁宫正门口,然后交出掌教玉玺于身后的常醒,面向这封诏书跪下,磕头道:“弟子第四十八代慈渡掌教圣姑,谨遵天璇剑令” 长风子也代表长老阁,上前把一把黝黑的钥匙递到常醒的手上,那代表着,从天璇剑出的这一刻起,到天璇剑回归,在此之间长老阁将闭门不议事 一顶黝黑的轿子,从后山款款行来,不同的是,这次抬轿子不是两个人,而是八个人,八个灰衣长老。轿子落于慈宁宫前,当轿子里的人出来后,引得广场上跪伏的神宗门人一阵惊呼。 下来的是申蕞,几乎这里大半的神宗门人都知道申蕞的身份——功楼执事长老,但是他们决然没有想到,往日这个和蔼而不失威严威严,悉心指导勉励他们修炼高深剑技的老者,尽然是三大阁老之一。 申蕞出轿子后,一脸肃穆的上前抖出一块黑布,带着八名灰衣一起面向高悬于慈宁宫顶的天璇剑跪下,“彬”的一声剑鸣中,天璇剑缓缓向着申蕞飞落,最后悬于申蕞面前,申蕞这才起身展开手里的黑布,卷了天璇剑,抱着天璇剑于胸前,站到慈宁宫大门旁。 第362章 神剑祭出莫敢不从 “信使长老何在”申蕞一声令喝,人群中站起一个中年汉子,飞奔到慈宁宫大门前的台阶下,跪拜到:“信使长老林中恭候阁老吩咐。” 申蕞侧身向着挂在慈宁宫大门上的金纸微微屈身,复又对信使长老道:“速带领你所属门人,将天璇令谕传遍我慈渡四方门人。” 随着林中一招手,尽百名神宗的专职信使,手持笔墨纸张飞奔于慈宁宫前,林中这才抬头看向天璇令谕,随即用颤栗的声音念诵道: “值我神宗危难之际,老夫秉承先祖惯例,祭出神剑天璇。 今有神宗首徒狄云辰,算无余虑,胸怀万丈,为我神宗门人共仰,为我神宗上下所倚重,在我神宗存亡之际,兹受天璇护驾,由其接掌神宗权柄,主掌神宗对敌方略。 凡我神宗门徒,皆听其号令,若有违令不尊者,阴奉阳伪者,消极怠慢者,一律天璇斩之 以上 慈渡神宗大阁老,玖韦” 林中念得战战兢兢,场下的一众信使则直接把信筏放在地上,跪着笔走龙蛇,而所有在场的神宗门人,一字一句听到林中的念诵时,彷如听到了那位大阁老,苍老而铿锵有力,异常坚决的声音。 南征统帅之位,从薄鑫到狄云辰,这在一开始,应该是个简单的过程,只要神宗首徒愿意,统帅之位根本轮不到薄鑫,这也是个亢长的过程,从薄鑫到狄云辰,从神宗把敌人伸来的拳头挡回去,到神宗终于下定决心,倾力与来犯之敌一战,这个决心,是用尽一万五千神宗门人的性命换来的。 更关键的是,信筏的落款那两个字——玖韦没有人会想到,这位在百年前剑修与剑巫大战时期,为慈渡神宗,为东北域留下很多功绩的传奇人物,尽然还存于世,并由其执掌神剑天璇,这样一位人物,在此刻现身,无疑更能激起神宗上下的热血。 一众执事传功长老,已经亟不可待的上前观摩天璇令谕,字字确认无疑后,激动的面向狄阁高呼: “狄云辰” “狄云辰” 一时间慈宁宫前的广场上,万众高呼“狄云辰”的名号,是的,这里每一个人从战争一开始,就希望有狄云辰统领他们挥戈南下,如同狄云辰心中所想,这里的每一个神宗门人也不愿意仅仅只是将屡次犯上的东南域剑修赶出去,他们跟狄云辰一样,他们的雄心都是—— 颠覆他,或者让其俯首称臣 在“狄云辰狄云辰”的呼喊声中,一只只鹰鸽已经扑扇着翅膀,将天璇令谕传递到神宗四方。 即可起,慈渡神宗内,狄云辰只手遮天 哪怕是暂时的。 狄阁中,当神剑天璇现身的那一刻,狄云辰已经翘首在二楼看稀奇,熟知神宗规则的他自然知道慈渡神宗有一把神剑天璇,但是他不知道此剑就是天璇啊,所以在看到天璇散发出的那种,水嫩的直沁人心扉的蓝色后,他又看了看腰间的“寒澈”,然后心里产生了一种,类似于狄云静看到了“焰凤”后,想把五彩剑扔掉的冲动。 狄阁虽然就在慈宁宫侧下方,但是中间还隔着一个宽大的广场和台阶,少说也有三百米,看着慈宁宫大门上金光闪闪的金纸,看到了一众神宗门人飞奔到门前,狄云辰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呀? 狄云辰向来不喜欢凑热闹,但是心里也好奇上面具体写着什么,所以对急着想去看热闹,却又不敢擅自离开的常梦吩咐道:“去,抄一份来看看” 常梦哭笑不得的看着狄云辰,那里那么的隆重,哪有你这样子胡闹的在常梦常醒两姐妹心中,面前这位神宗殿下,绝不如外界传的那样阴沉刻薄,相反,狄云辰从不刁难她们,甚至在练功的时候,还允许她们姐妹隔着窗帘讲些外面的趣事。 不过不等常梦去“抄”一份来,广场上已经此起彼伏的响起了“狄云辰”的呼声,随后,申蕞怀抱“天璇”,圣姑取了金纸捧在手中,领着一众长老阁老,向着狄阁走来。 当刚跑出的狄阁的常梦看到这种阵势,吓的回头来找狄云辰时,却发现狄阁上上下下没了狄云辰的踪迹,殿下竟然….溜了 双子峰东北那座无名山峰,大阁老玖韦居住的石室中,面对还在力劝自己收回神剑天璇的凌青子,玖韦抬头望向双子峰的方向,“凌青,你听到了,哪里所有人都在呼喊狄云辰的声音,所有神宗门人都希望看到狄云辰来统帅他们,这不是你我的意愿能左右的,天璇有灵的啊凌青等你明白了这一点,将来才有资格来执掌神剑天璇” 凌青子不甘的退下,出洞前恶毒的看了山洞中的石室一眼,“老东西,看是你活的久,还是我活的久” 狄云辰之所以匆匆离开狄阁,是因为长宁镇上又飘起了浓郁的麻花香味,当他接到云秀的飞信,得知云曦有喜的消息后,就猜到多则五日少则三日,云静必定会亲自跑来向他报喜,云静如果铁了心的要跑,一个云容是看不住的。 “心辰哥,我要当姑姑咯”一身黑白相间的白泽皮袍的狄云静,浑身上下充斥着一种野性的妩媚美,在长宁镇男人们看直了的目光中,如一只轻灵了小鸟,投入了狄云辰的怀抱。 这次她们分开,已经足足半年了呢 在这么多老男人小男人妒忌的眼神在拥美入怀,说实话狄云辰还是有点羞涩的,当他用微笑把这抹羞涩隐现与嘴角的时候,并配合体内金丹舍利自然绽放的神圣亲和的气质,一时间,他又成了长宁镇所有老太太小姑娘眼中的焦点。 这绝不是狄云辰想要的。 “对了对了….”云静似乎没有发现什么不对,依旧嘀嘀咕咕的说个不停,“云曦师姐怀上的肯定是个女孩儿,我把五彩剑送给我们未来的侄女儿当见面礼,你不会生气吧”云静先是说了一通云城宗的趣事儿,什么从仙府移栽回云城山的桃树开花但是没有结果,惹得天天盼着吃仙桃的云晴,差点把桃树砍了当柴烧了,什么宏兴融汇了金丹舍利后反而一本正经的开始念经诵佛….说到最后,才终于说到了重点,说完后小心的瞅着云辰的脸色。 云辰不知不觉的“中”的圈套,想都没想点头道:“做的好” “可是现在人家没剑用了诶…”云静忍不住的老话重提。 马上醒悟过来的狄云辰,看着云静一脸无奈,“我怎么觉得像是上了你的当”其实他也在庆幸,如若云静再早来一刻,看到了慈宁宫上悬着的那把剑,保不准就会骑着虹儿上去抢。 云静毫不在意的“嘻嘻”一笑,挽着狄云辰漫步于长街之上,“心辰哥,你该是顺利的融汇了金丹舍利吧,这次来我把佛剑鼻吡带来了,鼻吡真的是神剑么….” 就在云辰准备牵手云静寻个僻静的地方,来验证一番的时候,双子峰上传来了山呼海啸呼喊“狄云辰”的声音,云静听的一头雾水,话不知不觉就溜出了口,“心辰哥,你该不会是干什么坏事了吧” 云辰摇了摇头,看着从双子峰上飞奔而下的一个人影,他说道:“一大早的圣姑先是赶鸭子上架,现在又闹的逼宫了,别理他们,我们去看佛剑鼻吡。” 来找狄云辰的是常梦,小丫头看着狄云辰很是写意的牵着云静,很是幽怨的白了狄云辰一眼,“殿下,您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呢,大阁老申蕞抱着神剑天璇,圣姑捧着天璇令谕,领着一众长老阁老,正在狄阁等候您的调遣” “哦”狄云静不知不觉的已经张园了嘴,相比于狄云辰为常梦的最后一句话而惊讶,狄云静惊讶的是神剑“天璇”,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刚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吗? 狄云辰熟知神宗规则,一旦得知刚刚在狄阁看到的那把剑就是神剑天璇后,自然就懂了天璇所代表意义——神剑祭出,神宗门人莫敢不从。 他一直想要看到慈渡神宗的决心,为了让慈渡神宗下定决心,甚至不惜在背后龌龊的推波助澜,他还需要更大的权利,但是他决然没有想到,那位神秘的大阁老,竟然如此看的起他狄云辰,为他祭出了神剑天璇,从此神宗权柄,尽归其有 狄云辰并没有即可随常梦回双子峰,而是直接带着二女去了常去的客栈,待常梦把天璇令谕上的内容口述了一边后,立刻找店家拿来了笔墨,略一沉思,书写了一份信,封好后交与云静,“马上飞去西华魔宗,亲自交给魔师斑厄,魔师应该很乐意见到你的。” “不干”云静听得连连后退,“万一魔师要扣下我当徒弟怎么办?” “放心吧,这次魔师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关乎着魔宗能否复辟中域的关键,别说他不会为难你,恐怕他也顾不上为难你”云辰笃定道。 “真的吗?”被云辰唬骗了不止一次的狄云静,很是怀疑的看着狄云辰,虽然她也想去西华不夜城看看,看看那里还有没有什么稀罕货,再把它掰下来…. “可是,你要答应我….”既然不可能抗拒狄云辰的命令,就该趁机提点要求,现在的狄云静已经不是以前的狄云静了,以前的狄云静顶多是让狄云辰有点头疼,现在的狄云静董事了点,但是经常让狄云辰头大,“嗯,你要等我一起回来南征,你要不答应,你自己去跟虹儿商量,让它载你去魔宗传信吧”战争对狄云静来说,意味着又有机会大捞一笔了。 这个死丫头 第363章 调兵遣将 但是狄云辰是谁,当他认识到狄云静越来越“狡黠”的时候,他只要稍微动点心思,狄云静就不是对手,用昔日霓裳的话说,只要他不想让你来,就一定能让你来不成。 “先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去?” “我…我想霓裳了嘛”狄云静知道,云辰此次南征的目的,与其说是要颠覆玄阴宗,不如说是要堂堂正正的打进玄阴宗山门,把霓裳带走。狄云静觉得自己太有才了,这样的理由马上就想到了。 “你想霓裳?”狄云辰一脸的警惕,对他来说,云静的这个想法,绝不是好想法,“你是怀念有她跟着,闯起祸来胆子也更大一点吧?” 狄云静不知不觉的点了头,还是她心辰哥了解她呀。 狄云辰懒得再说她,马上又伏案敢写了一封信,封好后交给了狄云静,“你可以跟来,让云良云林他们也一起来,闭门造车十年,不如在战场上历练一年。不过,先跟我把这封信送去大光明寺,另外,把金丹舍利再给摩天大师一粒,托他转交给西方天界寺,剩下的事情,他知道该怎么做。” 虽然狄云辰与佛门早有暗盟,而且摩天有藏更是代表天下佛门以佛主的名义向狄云辰立过誓,但是一旦摩天有藏知道狄云辰的手里不止一粒金丹舍利,与其等着他们变相的来要挟,不如趁早送上。 既然狄云静铁了心的要跟着,那么狄云辰干脆从她那儿再拿一粒金丹舍利给佛门送去,把事情办得尽善尽美。 何为宝贝?在狄云静的认知里,所谓的宝贝就是拿出来卖弄而让人羡慕的,像金丹舍利这种令人窥探的天下至宝,连气息都不敢让其泄露的狄云静,整日就跟抱着一枚点燃的爆竹一般,在新鲜感一过之后,也就没什么舍不得了,当下很干脆的收了狄云辰的两份信,出门飞奔出长宁镇,顷刻间一抹金红从高空落下,载着她向东北方的普陀山飞去。 当狄云辰回到狄阁的时候,连同长风子在内,一十一名阁老,八名灰衣长老,加上申蕞圣姑,纷纷在狄阁候着他,申蕞苦笑着望着他,圣姑略显责备的看着他,有些阁老则毫不避讳的愤怒的看着他。 狄云辰毫不在意的上前接过圣姑手中的天璇令谕扫了一眼收入怀中,架子十足的直接走到上位坐下,开口道:“我这个人不喜欢开大会,所以,除了申蕞前辈,圣姑师父和长风子阁老,其他人可以离开了。” 一众长老阁阁老气的敢怒不敢言,面露羞愤离开了狄阁,但是申蕞身后的八名灰衣长老,对狄云辰的话却仿若未闻,站在哪里纹丝不动。申蕞连忙解释道:“这八位阁老是为守护神剑天璇,职责所在,还望首徒见谅” 狄云辰一听心里凉了半截,这样一来,神剑天璇怕是很难到他手里过一把瘾了,长风子跟着站起来责备道:“就算你与长老阁往日有怨隙,可是马上就要大战,还需仰仗他们出力,怎么能一回来就把人得罪光了呢?”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仰仗他们?那倒未必”狄云辰压根就没想过要让长老阁的人参与。 “你知道整个东南域有多少个剑帝吗?也许剑神只要澹台靖罡一个,但是在剑帝数量上,人数绝对多过我们神宗,一旦我们把来犯的东南域剑修驱离东北域,把战火引到东南域境内,东南域各宗高手必倾穴而出,到时候若没有这些阁老支援,我们势必处于劣势,还望统帅三思。” 长风子依然不放弃的力劝道,长风子固然说的是实话,但他也是一个喜欢追求完美的人,身为长老阁的一员,他希望时慈渡神宗齐心协力来打赢这场战争,而不是狄云辰把长老阁排除在外,来打这场战争,要不然等到战争结束,长老阁在神宗门人心中的威望,必将式微。 但是狄云辰从来就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特别是在临阵指挥上,一旦做出决定,他不容许任何人反驳质疑他做出的安排,可是长风子毕竟对他有恩,不错,现在大权在握的他,此举就是为了削弱长老阁在神宗门人心中的分量,面对长风子的力劝,他选择了沉默。 气氛有些尴尬,神剑天璇在侧,被狄云辰视为父辈恩人的长风子却第一个来反对狄云辰的安排,圣姑只好站起来,手握掌教玉玺走到狄云辰身边,岔开话题道:“这个,暂时就交给你来执掌了,直到战争结束” 狄云辰连忙站起来拒接道:“我神宗一切琐事宗务,我哪里顾的过来,还得师父为我掌控,这神宗玉玺还是师父您留着吧“ 圣姑带着一抹感激笑道:“你这孩子,没有玉玺如何发号传令?” 狄云辰则微笑着看向了申蕞怀里,被黑布卷着的天璇,“这好办,以后凡是我传出的书信号令,皆用天璇划一道口子,我就不信有人敢不尊令” 这不是胡闹嘛? 三人哭笑不得的看着狄云辰,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估计以后还真的这么办 “现在有你接掌神宗权柄,第一步,你打算怎么安排,准备何时动身前往黑山前线。”申蕞问道。 “首选,从固守我神宗根本之地双子峰的三万五千神宗门人中调拨一万,即可驰援黑山前线,传令黑山前线统帅薄鑫及其三位阁老回山述职,同时,”狄云辰说着看向了申蕞身后的八名灰衣长老,“还请大阁老调派四位灰衣长老速去支援黑山前线,以替补薄鑫他们留下的空缺,同时任命,原开阳光特使丁慕,为临时统帅,在我未到之前,主揽黑山前线对敌事宜” 丁慕,虽然不是阁老也不是灰衣长老,但是实力业已晋升剑帝,昔日与长风子同一个传功长老出身,圣姑上位后,就任命他接替了长风子开阳关特使的身份,可以说,丁慕在慈渡神宗内是一个亲圣姑的人物。不止是他,神宗内凡是晋升剑帝境界,而又不能入职长老阁当阁老或者进入灰衣长老名列的,一般都会如丁慕这般,被委任为神宗特使执掌一方,但是这个神宗特使的人选,一般有掌教来定,虽然也要经过长老阁认可,但是在掌教握有先决条件的情况下,这些特使,无一不是亲掌教这一派的。 这边狄云辰刚说完,前一刻还跟狄云辰顶牛的长风子,已经展开纸墨笔走龙蛇,将狄云辰的这几道命令逐一抄下,然后又递个狄云辰查看无异后,落款签名,最后长风子才尴尬的递给申蕞“盖章” 对于狄云辰上任的第一次发号施令,不论申蕞长风子,还是圣姑都是嘉许的态度,当务之急,是稳住黑山前线颓败的态势,而狄云辰这几道命令无一不是针对于此。 申蕞逐一在这三章调令上用神剑天璇划了一道口子后,抵还给长风子,长风子敲了敲木案,门外守候的林中急忙进来,将狄云辰的命令接了出去传令。 同时,申蕞身后的四位灰衣长老,在得到申蕞的授意后,已经退出狄阁,向着南方的黑山前线飞奔而去。 “那么…接下来呢?”有条不紊的把狄云辰的第一道命令安排好后,长风子跟着问道,其实在场所有人都清楚他要问什么,问狄云辰来这么处理西北的魔宗和东北的海外剑修,因为只有处理好了这两边,才能调动这两边的神宗门人驰援黑山前线,从而让神宗门人在前线的总数达到六万,从整体上占据上风。 “我们只需要等就够来,我们等等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狄云辰说完,吩咐常梦给各位长辈上茶,而他,已经陷入了沉修。 时间仿若凝滞不前,当斜阳西下时,狄阁中的四人仿若过了一天一夜。 “报”门外传来的信使长老林中急促的报令声,在漫天晚霞的夕照下,他脸上隐现着一股按捺不住的兴奋红晕,飞奔到狄阁门口跪下,“大光明寺掌教方丈摩天有急信送来。” “念。”长风子喝令了一声,又狐疑的看了一眼入定修炼的狄云辰一眼。 “值神宗首徒狄云辰新任我东北域大军统帅之际,我大光明寺及天下佛门甚慰,东南域大军多次犯境我东北域,荼毒苍生,屠杀千里,我等秉承佛主旨意,拯救万民与苦海,将即可统帅天下佛门,发兵防卫我东北域沿海,护卫一方平安。大光明寺掌教方丈摩天” 正如昔日天界寺戒律院首座有藏向狄云辰承诺的那样:我们的屠刀,只为你而举! 这样一道消息,让伺候在狄阁中的常梦常醒姐妹已经兴奋的击掌相庆,就连申蕞也是欣慰的连连点头,虽然他不知道狄云辰用什么办法让大光明寺终于发兵,但是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大光明寺现在发兵了,那么神宗安排在东北沿海的一万神宗门人就可以抽调去驰援黑山前线。 “传令,我东北防御特使霍庆忠即可率领一万神宗门人,驰援黑山前线,我只给他们四天时间,四天不跟丁慕会合,我就赏他个传功长老,让他去跟熙魂做伴儿”前一刻还沉修的狄云辰,马上醒转过来发号施令,说完见长风子已经伏案疾书,又补了一句:“按我的原话,一字不落的送过去” 第364章 今日宜出征 长风子知道狄云辰说到做到,虽然他只是临时掌权,但是得到大阁老偏爱的狄云辰,将来在神宗内必将只手遮天,别说霍庆忠只是一个比执事传功长老更具权柄的神宗特使,就是一名阁老,在战时被狄云辰贬了,以后怕是也绝无起复的机会。 当下,长风子把已经写好的信毁了,按照狄云辰的原话又书写了一封,依旧交给申蕞拿天璇“盖章”,狄云辰署名后,唤进林中交与他送出去。 不过林中进来后,却又亲自交给了狄云辰一封信,“这封信是用羊蜡封了的,信封上注明要殿下亲启,小的不敢妄动”林中说完退了出去。 见屋内几人都一脸狐疑的看着自己,狄云辰晒然一笑,直接把信递给身边的常梦,“常梦你就帮我念一念,也让几位长辈知道,我狄云辰到底跟大光明寺有没有什么龌龊的勾当” 狄云辰这话说得虽然有些过,但却是说出了他人所想,凭什么薄鑫当统帅时,大光明寺百般推诿不肯出兵,你狄云辰刚上位几个时辰,人家就来信哭着喊着要跟你干? 常梦揉了揉那双整日睡眼惺忪的眼睛,也不顾及什么,当即拆开了信小嘴一张念道:“启告神宗首徒狄云辰,有藏大师一行早已归去,我虽已疾书传信,然天界寺距离我东北域万里之遥,恐一刻无法赶来驰援,还望首徒见谅,我以传书让其委派五名剑帝境界的高僧,将在二十天内赶到我东北域大军中供汝差谴” 听完这封信,最无语的就是长风子。当他还在为狄云辰把长老阁众位阁老排除在战事之外,直接导致将来神宗大军中高手不足而忧虑时,那知道狄云辰早就安排好了,来的还是最善于群战的佛门高僧 这一份信,彻底让圣姑长风子申蕞看到了狄云辰的城府和手腕,当狄云辰还在普陀山为谋求与天下佛门结盟时,就已经为现在铺好了路,可以说,这就是高瞻远瞩。 还是那句话,狄云辰怎么让佛门又是出兵又是不远万里派高僧来供其差谴,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狄云辰把不可能变成了可能,他们来了 东北沿海的问题解决了,所有人的目光又看向了西方,而后又不约而同的聚焦到狄云辰的身上,与魔宗结盟是他提出来的,云城宗嘉年华时,魔师首徒魔宗一教之掌斑硕是放下身份亲自道贺了的,要说云城宗个魔宗之间没什么猫腻,这三人是怎么也不会信的。 “魔宗那边….”长风子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把话问出了口。 “如果诸位长辈相信我狄云辰,现在就可以发令让西北的两万神宗门人即可动身驰援黑山前线,可是诸位敢么?”狄云辰这个“敢么?”有两重意味,既问三位长辈敢不敢相信他,又问三位长辈敢不敢冒险。 三人沉默不语,能做到他们今天的位置,都修炼的老成持重,在没有得到魔宗撤兵的消息前,撤回魔宗门人那是万万不可想象的。 在狄云辰看来,西北方迟迟没有动静,主要是路途太远,云静肯定是先飞的大光明寺,然后从大光明寺几乎要跨越整个中原大地飞赴魔宗所在的西华山,就算虹儿尾巴一摇就是几十里,可是刚从云城山飞来这里,又被云辰弄的天南地北不间断飞行的虹儿,也得让它有耐力飞啊 而且,魔宗与慈渡神宗并未互通鹰鸽传信,信到了,八成还得云静再飞回来。 “我要的那个人呢?”狄云辰突然向着申蕞问道,虽然大光明寺已经声明即可出兵,但是如果衡帆岛上的海外剑修,在得知一万神宗门人调离后,向着东北域倾穴而出,一个大光明寺是很难防住的,而且,衡帆岛位于东北域与东南域的交界处,而海外剑修单单袭扰了东北域,要说这群海外剑修与东南域,与玄阴宗之间没什么猫腻,狄云辰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申蕞看了一夜窗外已经落下的夜幕,点头道:“如果不出意外,此刻那位前辈该在楼上候着了。” 狄云辰闻言即可赶上二楼,三楼也没有,就在失望的准备转身下楼时,一阵夜风从敞开的窗子外带来了一丝属于“人”的气味,他蓦然回首,一个跛着一条腿,弯腰驼背的老人,无声无息的现身在烛光的阴暗处,整个人仿佛与阴影融为一体,当狄云辰的目光扫及他时,他跛着的腿踮着让身体站的笔直,如果忽略他那双暗淡无光的眼神的话,前一刻还“弱不禁风”的他,瞬间给了狄云辰一种老当益壮器宇轩昂的感觉。 “前辈”纵然有天璇护驾,面对连申蕞都要称呼一声“前辈”的老人,狄云辰不敢怠慢。 “要杀谁”灰一很直接。 “狐肷岛主祝垣尊者,目前应该在衡帆岛,不过不需要您尽力杀死他,那样反而会影响我的安排,您只需要让他感受到威胁而有所顾忌不敢贸然轻动即可,你可以这样做,先杀几个…” 狄云辰尚未说完,就被灰一打断: “小娃儿,不用你来告诉老夫该如何去威胁一个人,刺客的最高境界从来不是直接杀死目标,而是让其如芒在背,惶惶不可终日。”灰一说完,如同来时般无声无息的消失。 于是狄云辰懂了,刺客的最高境界,就是把人吓死。 漫长的一夜过去,当第一抹晨光迎来六月初十这一天的时候,狄阁中的四人终于等到了林中那一声激动而忐忑的“报” “西北防御特使蒋坤急信来报:大兵陈于我西北边境的西北域各属国大军及其数万神宗门人,不知何种原因,于亥时全部退出我两域边境,转道向南” “传令,西北防御特使蒋坤,我只给他七天时间,七天之内带领两万神宗门人,就是爬也得给我爬到黑山前线。”林中的话音刚落,狄云辰的号令已出。 狄阁中的三人也是听得欢欣鼓舞,环伺在侧的两方强敌,在狄云辰一夜之间悉数解决,现在神宗可以全无后顾之忧的来对付犯境的东南域大军。 其实狄云辰此刻比较心疼的是虹儿,他很是怀疑,狄云静是不是拿着鞭子抽着虹儿跑的,半天加半夜飞了两万里,那是什么速度。 “那么,我们…”申蕞已经抱着神剑天璇,急不可耐的站了起来。 “出发吧”当狄云辰率先跨出狄阁时,一轮艳阳在东方徐徐升起,小时候听算命的讲故事听多了的狄云辰掐指一算…. 今日宜出征! 当圣姑把三人送至广场边缘下山的台阶口时,一顶漆黑的轿子,已经等候在这里。 “前辈”狄云辰当即跪了下去,能够在此刻来相送的,除了那位对他偏爱的玖韦大阁老,难道还会是哪个老不死的老君? “老夫今日前来,是送给你一句话,如若此去你能解我东北困境,从振我慈渡雄威,掌教之位,你不用等三十年,有圣姑长风帮衬,再过十年就够了,他日若你晋升剑神,待我入土之时,就是神剑天璇由你执掌,也未尝不可所以,别让老夫失望” 这样的话,从一位号称执掌神宗规则的老人嘴里说出来,没有人怀疑这是敷衍或者鼓励,这是实实在在的许诺,足以看出这位老人对狄云辰偏爱到何种地步。而且这样的许诺,完全不顾慈渡神宗当任掌教圣姑上位没几年,而且还在场的情况下作出的。 申蕞和长风子略显忧虑的看向了圣姑,圣姑似乎毫不介怀而一脸微笑,这个表情仿若在告诉所有人,不希望弟子超越自己的师父,不是一个好师父。 狄云辰迟迟不敢应下,玖韦大阁老这话怎么能当着圣姑师父说呢,要说私下说不行吗?退一步讲,就算狄云辰在慈度神宗有将来,他也不愿用这种方式把圣姑赶下位,圣姑放下教中要务,为他赶制调魂丹,而后又拿出自己私藏,不计代价的先后为狄云辰又赶制了两枚融魂丹,往日的迁就照顾就更不消说了,狄云辰是个瑕疵必报的人,同样,也是一个有恩必报的人。 “师父春秋正盛,狄云辰不敢奢望师父大位,此去狄云辰一定为我东北域万万人鞠躬尽瘁….”就在狄云辰还在客套的时候,两名灰衣长老,已经抬着玖韦的轿子,与他们错身向着后山而去。 “师父…“狄云辰只好起身,向着圣姑辩解,却又无从辩解。 “你是我亲自选进门的,你的任何成就都是我的面子和骄傲,你能得到玖韦大阁老的偏爱,师父高兴” 圣姑的话,虽然看起来也像是面子上的话,却让狄云辰无从适应,他是怀着一颗仇恨的心进入慈渡神宗的,他来的目的是寻母报父丑,来到这里后,有人恨他,然更多的人却倚重他信任他甚至护短偏爱他。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怀着家国恨来到慈渡神宗的狄云辰,第一次产生了迷茫。 带着这种迷茫,狄云辰步下了山。昨日固守山门的一万神宗门人已经先行动身,此去他们一行只有长风子,申蕞和四位灰衣长老,外加百余位随行的神宗门人,与薄鑫出征时的万众齐呼对比,显得何其萧瑟? 与之反比的是,比起薄鑫,还滞留在山上的神宗门人,无疑更信任狄云辰,当他们终于踏下最后一级台阶时,山上此起彼伏的喊起了“狄云辰” “狄云辰”呼喊声。 狄云辰回头遥望,圣姑就像一个送子出征的母亲般,依然矗立在广场边缘向他摇手,在逐渐炽烈的阳光耀射下,她那张素美的脸颊翻出属于母爱的忐忑与骄傲。 一阵轻微的昏眩传来,狄云辰赶紧回头,眼眶似有热泪闪烁。 这是他狄云辰最荣光的一次。 阳光如此讨厌….. …..今日宜出征 第365章 云城太宗 天剑历六月初四,这一天一道道传闻或宣告或小道消息,如一声声惊雷,响彻整个中原大地。 天剑大陆传闻:慈渡神宗首徒狄云辰,受神剑天璇护驾,聚慈渡神宗万千厚望以一身,受命于危难,独揽慈渡神宗权柄,主持对敌方略 这道传闻在东北域民众看来是众望所归,而在天下剑修看来,则是必然,毕竟狄云辰过往有着太多的脍炙人口的功绩,放着他不用完全就是暴殄天物,只是天下剑修没有想到的是,一直内讧不断的慈渡神宗,会下如此大的决心,为狄云辰祭出神剑天璇。 就在人们还在议论纷纷甚至展望接下来的战局时,又一道宣告随着一只只鹰鸽,传遍中原各宗。 西北域云城玄宗正式宣告天下:天道酬勤,我云城宗编创出冰寂心法第二十六层,我云城掌教桂千月成功晋升剑圣,我云城宗寻获水系地级剑器水灵剑,我云城宗寻获全部六层分气术,至此,我云城宗正式宣布晋升太宗,往三大神宗之一获准 天下人谁都知道狄云辰出之云城宗,现在狄云辰刚刚大权在握,云城宗就宣布晋升太宗,这很明显是求关照的意思。 果不其然,下午时分慈渡神宗作出正式回应:云城宗身处苦寒之地,而励志不怠,经我慈渡神宗暗中考量,云城宗已经具备晋升太宗所有条件,我慈渡神宗承认云城太宗地位 此消息传回西北域,传回大黎国,传回云城宗,举国欢庆,正如狄云辰承诺的那样——若有我挥剑南征之日,就是云城晋升太宗之时 而在这欢庆的时刻,一众尽四十名包括花红宏兴在内的云城宗绝对的核心门人,则下山一路向着黑山前线而去,闭门潜修多年的他们,将在战场上接受狄云辰的考验。 如果以上两则消息只是两情相悦一唱一和的闹剧,那么接下来的传闻,则真正的是震撼人心了,或者说,让已经看到晋升神宗曙光的玄阴宗及其东南域民众,那颗滚烫而沸腾的心,开始逐渐降温。 天剑大陆传闻:普陀山大光明寺掌教方丈摩天,代表天下佛门与慈渡神宗结盟,并即刻出兵替慈渡神宗防卫东北域沿海。 大光明寺摩天方丈宣告天下:东南域剑修屡犯我东北域,荼毒民生,赤壁千里,我等秉承佛主旨意,慈悲为怀救赎苍生,将联合西方天界寺及天下所有佛门,守护一方平安,望交战双方以民意为重,就此平息止戈 天剑大陆传闻:魔宗聚集于西北域与东北域交界处的百万大军及其数万门人,已经退出两域边界,挥戈向南直指中域 魔师斑厄宣告天下:中域乃我魔宗至根本,此有史可查有据可证,百年前我魔宗为驱逐剑巫大损元气,受宵小之辈逼迫不得不远走大漠与马贼为伍,卧薪尝胆百余年,今复起誓夺回故地,一了此生余年。 如果说摩天大师代表的佛门只是为了固守,那么魔宗此举魔师此言,无一不是在挑衅,他们将进攻神剑宗的中域,在继东北域与东南域起战后,已经取得西北域实际掌控权的魔宗,即将展开西北域与中域的大战,加上剑巫云集的开阳关外菏泽,可以说,整个天剑大陆就已被战争的阴影笼罩。 大光明寺与魔宗这一举动,最大的受益者,无疑就是前一刻还三面临战的慈渡神宗,现在两侧强敌尽去,慈渡神宗真正可以做到无后顾之忧的与犯上作乱的东南域剑修放手一搏。 同时,也有这样两道小道消息流传出来: 据说,慈渡神宗已经与魔宗结盟,慈渡神宗答应魔宗,在击退东南域剑修后,将从中域背后,与魔宗两面夹击位于中域的神剑宗。 据说,在得知魔宗突然退兵和大光明寺出兵相助,以及狄云辰上位后,已经逼近黑山大鹰谷要塞的东南域大军,果断的向后退兵三十里,陈兵于永安城周围,以逸待劳准备接下来不可避免的恶战。 难道他们忘记了,狄云辰入主慈渡神宗的第一笔功绩,就是从一剑倾破永安城开始的。 …….. 时间转眼到了十月初九,当魔宗还在向中域作出厉兵秣马之态的时候,当慈渡神宗西北防御使蒋坤领着两万名神宗门人,还在路上不分昼夜的向着黑山前线驰援的时候,而在这一天,从某种意义上说,属于狄云辰的战争,已经正式打响。 狄云辰一行的车队,是在十月初八傍晚的时刻,抵达黑山大鹰谷要塞的,车队还未正式进入这座刻录着他功勋的城池,退缩在这里的百万军士以及数万名神宗剑修,激动的高呼“狄云辰”的名号,在他们看来有着太过辉煌战绩而未尝一败的狄云辰,必将带领他们收服失地。 这其中最高兴的莫过于驻守开阳关的找老将军,修士界与俗世,虽然紧密相连却又属于两个不同的世界,如果说上一次狄云辰将犯境的东南域大军驱逐出境,让他在修士界捞足了声望的话,那么作为俗世军队统帅的找老将军,则是跟着捞足了战功与名望,这使得他年过七旬,依然牢牢掌控着东北域各属国联军的大权。 当这位老当益壮的找老将军,与丁慕霍庆忠两位神宗特使,亲自迎出要塞的大门,想要觐见狄云辰这位神宗新贵时,得到的答复是:首徒在修炼。 可是当一众俗世的军队将领,数十位执事长老于当晚齐聚于大鹰谷要塞的大殿,商讨对敌事宜时,当找老将军与丁慕已经让出了首位的属于统帅的军案虚位以待时,坐上去的,却是长风子与怀抱神剑天璇,四个灰衣长老寸步不离的大阁老申蕞。 被狄云辰一个号令,半个月的路愣是四天赶来了的霍庆忠坐不住了,这位一脸书生相的神宗特使起身问道:“敢问大阁老与长风子阁老,殿下他…” 还是那句话,狄云辰过往有着太多化腐朽为神奇的功绩,千里奔袭莫阳寨,妙手攻克水阳寨,再加上之前在这里一剑倾城袭烧敌方粮草,至敌全盘崩溃,再加上于东海在万千剑修之中,只凭几十人巧夺金丹舍利后与大光明寺达成盟约。 霍庆忠也是一个统帅头领,现在位居狄云辰麾下,不管是对狄云辰过往的功绩怀疑也好,嫉妒也好,还是钦佩也好,但不可否认的是,不管什么样的头领,都愿意跟着一个老是打胜仗的统帅干。 现在连怀抱天璇的大阁老都现身了,而狄云辰这个统帅却未露面,这让一众等着狄云辰拿出什么神机妙计的将军长老们坐不住了,所以才有了霍庆忠这不顾礼节的一问。 安坐于统帅军案后的长风子与申蕞相识苦笑,狄云辰懂个屁的军阵方略啊,对于如何排兵布阵让剑修与俗世军士协同作战一窍不通的狄云辰,为了不在这群将军长老面前露陷出丑,来时就私下跟长风子说好了,“你领着他们安排,安排好了我领着你们干” “殿下在修炼,将有我带领你们制定前期对敌方略,制定完成后,我会交给殿下过目,有他裁定可行与否,不过,诸位要随时保持出兵之态,说不定明天就会打一仗” 狄云辰进入大鹰谷要塞并没有即可移居统帅府,而是幽居于来时乘坐的马车上,施简施洋已经带着各属剑修将狄云辰的马车团团护住,他们苦等了尽两百个日夜,终于等来了狄云辰,可不能让他在这里出了岔子。 车内,不止狄云辰一个,还有骑着虹儿在半道上与狄云辰会合的云静云秀,此刻云静扑闪的大眼睛是一脸崇拜的看着狄云辰,这种情况,只有在狄云辰胡闹的时候,云静才会有这种表情。在云静看来,狄云辰放着统帅府的大会不去,就是胡闹。 而云秀一双妙目则不停的在云辰与云静的脸上扫来扫去,或许此刻她才认识到,狄云静被冠以祸精,不止是狄云辰宠的,还是狄云辰以身作则潜移默化的。 狄云辰显然知道云秀在想什么,他睁开眼把云静那张目不转睛注视他的脸搬开,面对云秀微笑道:“与其上去不懂装懂胡言乱语,不如避而不见神秘的让他们觉得你高深莫测” 云秀点头,这话说得有道理,人无完人,狄云辰肚子里有几两货云秀再清楚不过,狄云辰善于从大局上谋略,而不是从细微处安排。 “你打算什么时候打第一仗,云容花红她们还有半月才能赶来。”云秀这话是有深意的,他是变相的提醒云辰,大战一起云容没来,谁看得住行动派的云静? 云辰恶狠狠的看了一眼,不惜送出一粒金丹舍利,也要跟来的云静,云静立刻赖到云辰身边抱着他的右臂撒娇道:“人家会听话的嘛….” 云辰那深寒如冷锋,似有粒粒金芒隐现的双眼,已经透过半掩的车帘,看向了窗外,他的目光似乎已经越过了高大的黑山,落在了永安城周围,仿若已经看到了累累骸骨上神宗门人那不屈的灵魂,仿若看到了敌人挑衅桀骜的眼神因而变的阴沉。 “明天….既然来了,怎么也得去跟玄阴宗打个招呼,澹台新月是吧….” 第366章 我将永远冲锋在前上 十月初九。 湿热的海风吹到黑山以西广袤的平原上,带动着一面面依旧插于战场上的残破旗子咧咧作响,回旋出一种直透人心的寒意,这里每一寸土地都已被鲜血浇灌,数以百万计的尸体沉积与此,构成了一个个密集人肉土丘。 在清晨的薄雾中,一列列军士从大鹰谷要塞开拔出来,开始清理堆积在道路上的尸体,为即将的大战清扫道路,当尸首成为了大军前进障碍的时候,战争的残酷已经不言而喻。 一片片被剑帝或剑圣用剑芒轰出来的深坑和沟堑,成为了这些死人的天然坟墓,阳光出来了,驱散了薄雾,却怎么也驱散不了,萦绕在这片土地上浓郁的,令人作呕的腐尸味。 “谁?”一个正在搬运尸体的东北域军士,不经意的向着战场前沿扫视一眼,这一眼,让他本该诅咒的沉积着密集死尸的战场中心地带,出现了一个活人。 他不知何时已经矗立在这里,洁白滚金剑袍上的露珠彰显着他从黑夜中来,他的侧脸精致中带着一股神圣的慈悲意味,淡定如玉的屹立在累累尸骸之中,似乎很享受的呼吸着腐尸味,他的额头凝集着一抹悲哀,似乎在吊念已经战死的同胞。 当他闻声微微侧身回望时,远在百米外的军士被他目光所及入坠冰窖,脸上一片呆滞,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军士们不是被他的气势所迫,而是,他胸前那只彩绘的栩栩如生的七彩凤凰。 “是殿下….”军士们脸上的呆滞瞬间化为震惊,而后带着激动与兴奋,一阵风的跑回大鹰谷报讯去了,殿下站在了战场的最前沿,无疑传递着这样一个信息…. ….今日要出兵 永安城,这是一个地处东北域境内,却记录着东南域人耻辱的城池。 昔日被狄云辰一剑倾破的半面城墙,已经修缮完整,只是那新砖旧石接口处明显的痕迹,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而现在,在东南域大军再次打到永安城下,似乎为了应正那句“从哪儿跌倒的就要从哪儿爬起来”,东南域大军的统帅澹台新月,把帅帐设置在了永安城内。 “衡帆岛那边有什么信传来?”这是一个相当细柔的女声,从永安城中央广场山那偌大的行军帐篷中传出,随着帐篷的搭帘被一只素手掀开,一个长相精致婉约的女人款款走了出来,一身暗银色滚边素白剑袍的她,亲和中不失一股神秘气息,漂亮的鹅蛋脸上有一双深邃的直透人心的眸子,眼角那一圈细密的鱼尾纹出卖了年过四十她,青春正在流失,不过那匀称的身材依然把她承托的韵味十足。她薄薄的嘴唇微微上扬带起一抹不明意味的微笑,似乎在告诉帐篷外的所有人,对战事她一直胸有成竹。 她就是澹台新月,之前名不见经传,甚至在一开始,都不能让东南域各宗剑修信服,但是就是她,在付出了东南域可以承受的损失下,耗损了慈渡神宗尽一万五千神宗门人陈尸于此后,所有的东南域剑修莫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这是东南域男儿第一次不是为了“色”拜倒在女人的石榴裙下,而是为她的智慧。 “闵长天长老凌晨已经从衡帆岛来信,情况不太妙。”一名身穿玄阴宗长老服饰的长老,上前躬身应道。 因为霓裳与狄云辰的关系,闵长天这个玄阴宗的首席大长老,一直被排除在战事之外,此次被玄阴宗当成了说客,派其代表玄阴宗前往衡帆岛,许诺重利,联合海外剑修向东北域出兵。 “哦?”澹台新月轻轻应了一声,看向了出声的长老,“难道是大光明寺出兵,就吓得衡帆岛数万剑修不敢动弹了?” “好像不是这样,闵长老来信说,海外剑修共举的统帅,狐肷岛祝垣尊者的两个得意弟子,前两日离奇被人刺杀,据说远在狐肷岛的祝垣尊者家眷也受到了威胁,弄得祝垣尊者现在惶惶不可终日,连闵长老都见不到人,据说是慈渡神宗派出了剑神境界的刺客,可是偏偏找不到这人,衡帆岛剑修现在一片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前有大光明寺倾穴而出拦截,内有刺客作梗,他们那有心思再谈出兵侵犯东北域。” 澹台新月闻言深邃的眸子中隐现了一抹悲哀,她知道那个刺客是谁,大半年前,她的侄儿就是死在那个刺客剑下。这是她最担心的局势,她担心的不是慈渡神宗派出神级的高手,而是,对方不再按部就班的按常理出招,而是不顾神宗脸面对其东南域联盟各宗行使威胁恐吓,阴谋阳谋双管齐下。 在魔宗退兵,大光明寺发兵之际,澹台新月就料到了战局接下来对玄阴宗将极其艰难,或者说,她们获胜的希望,将寄托在衡帆岛海外剑修身上,为此,她们甚至不惜许诺,只要颠覆了慈渡神宗,将来把东北域半壁江山交给海外剑修自制。海外剑修数万人,难道还冲不破大光明寺几千和尚的防线? 但是她没想到,对方算其所算,愣是不顾神宗颜面,派出一个神级刺客,去做威胁恐吓的卑鄙勾当,虽然上不得台面,对于本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的海外剑修却相当有效。 可以说还未正式交手,澹台新月就已经领教到了慈渡新帅狄云辰的城府谋略。 “狄云辰此子善谋,城府极深,擅长于以奇制胜,大帅不可轻视”旁边的一位长老提醒着沉思的澹台新月。 狄云辰与玄阴宗,与澹台家族之间的仇恨,已经浓到了如何也化不开的程度,玄阴宗掌教澹台靖罡的两个儿子,澹台永俊,澹台永函皆因狄云辰而亡,澹台新月恨不得生吞其肉。 “善使谋略的人,都是特别自信的人,终有一日,聪明反被聪明误” 澹台新月话音刚落,远方传来了一声急迫的“报”令声,一个在城外黑山周围监视敌方动静的东南域剑修,飞奔至澹台新月跟前跪下:“禀告大帅,敌方大鹰谷要塞大门已经开启,已经有数量不详的剑修和军士涌向战场,另外….” 这位探子犹豫了一下接着道:“有一人在初晨之际,就立于战场前沿,遥望永安城,疑似敌方统帅狄云辰。” 当澹台新月一行登上城墙的时候,东方的一轮红日已经变成了炽烈的金阳,耀射的已经休战数日的这片天空一碧如洗,她们似乎已经看到,几十里外的战场中央,成堆的尸体侧,有那样一个男子,自信的望着永安城。 ….. 大鹰谷要塞内。 可以说,连长风子申蕞都没有料到狄云辰到底要干什么,虽然狄云辰什么也没说,但是此刻他站在战场前沿,不是为了挑衅发兵,难道是为了吊念那些阵亡的东北域将士? 成群的神宗门人在闻讯后,已经自发的奔出了大鹰谷或从藏身的黑山中,向着狄云辰的身后聚集,走在最前方的,是洪常青,他知道狄云辰要干什么,他永远记得狄云辰说过的每一句话,在菏泽,在罗贯统帅着数千剑修去攻打浑阳寨,结果功败垂成兵败于浏阳河,最后退位让贤于狄云辰时,狄云辰说过这样一句话—— 我将永远冲锋在前 洪常青犹记得,从菏泽到第一次破永安城,再到东海之行,狄云辰始终秉承着这句话,不管前路如何艰难凶险,他始终身先士卒冲锋在前。 现在狄云辰一大早的站立在战场的最前沿,无疑告诉着洪常青,他要冲锋了。 起兵的号角,在永安城与大鹰谷要塞内同时响起,成列的军士成对的剑修,排着有序的队形向着战场开拔,而最耀眼的那个人,无疑就是最先矗立在两方军阵中央的狄云辰。 施洋施简洪常青,三人直接飞奔到独立于东北域军阵外的狄云辰的身后,半跪于他的身侧,毫不避讳的将他们是狄云辰的人这个事实,呈现于敌我双方数百万人的眼前,为了等待着狄云辰来统帅他们,为了能再次听到狄云辰发号施令,他们都煎熬了两百余个日夜。 “我只是….想看一看,看一看将我一万五千神宗门人拖下黄泉路的敌方统帅,是何方神圣”狄云辰说的很轻忽,但是这轻忽的声调中,却带着一股异常清晰的悲哀,这种悲哀的声音,让身后刚刚赶来的每一个神宗门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殿下今日,就要为死去的同门复仇么? 每一个有幸听到狄云辰声音的神宗门人都如是想到。 双方的军阵依然在聚集,大战的阴影重新笼罩,前一刻还万里无云的天空,似乎就在的顷刻间阴云密布。 兵器与铠甲的摩擦声,战马奔跑嘶叫声与机弩的绞盘声,还有军士们沉重的脚步声,所有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在军阵尚未排起,相隔数里相望的敌我两方,都已经到了剑拔弩张蠢蠢欲动的地步。 而出在两方军阵中央的狄云辰,无疑成了敌我双方的焦点。 他从来都是焦点。 一直闭着眼睛他在此刻睁开了双眼,一抹冷锋带着粒粒金芒从他的双眼流露出来,萦绕至全身,密布全身的护体元气中,有一粒粒淡金色的冰晶颗粒,在这层如一层淡物般的气罩外围,一粒粒金芒飘飞,将他整个人衬托的圣洁不可侵犯,如同仙人降临。 狄云辰身侧的洪常青三人,果断起身拔剑,殿下要出手了… “你们…不用跟来,也跟不上我”狄云辰说完遥望南方,他的目光冲破千山万水,仿若看到了一个如天仙般靓丽的女子,她光洁的额头有着淡淡幽怨…. “坏人,圈禁难,敌营恨,抵不过心里你淡淡的笑….” “霓裳….这一战不管有何种光鲜的目的,在我心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了你,霓裳,五年之期将近,而我,才刚刚开始” 下一刻,狄云辰带着一缕缕飘飞的金芒尾焰,身化九影,向着还在布阵的东南域大军只身扑去。 第367章 我将永远冲锋在前下 狄云辰如此贸然的举动,在一些老辣的统领眼中,就像一个胡闹的小孩。 双方军阵尚未布置齐整,后续的军士与剑修还在从驻地源源不断的赶来,他就已经冲出去了,他要只身破敌阵么? “杀”洪常青亮剑高呼,他们跟随在狄云辰身后,如同三把利剑一样杀向了敌阵,虽然他们三人不知道殿下到底要干什么,他们也不需要考虑,在战场上,他们只需要追随就够了。 随着洪常青施家兄弟紧跟着狄云辰出击,最先赶来的万余名剑修,哪里还顾得上军阵的约束,纷纷仗剑越阵而出,高呼着“杀…”向着敌阵杀去,一时间“杀”声震天。 当狄云辰化作的九影归一时,人已经距离敌方军阵只有数十米,对方第一排是手持坚盾的军士,第二排剑修,第三排是箭弩手,随着敌方一声“射”密集箭弩的“呜呜”破空声已经“彬彬”不绝的剑鸣声,压过了对面神宗剑修的喊杀声,向着刚显出身形的狄云辰倾泻而至。 狄云辰敢只身闯敌阵,那就是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下一刻急速前冲的他侧向身化九影,一举侧移近百米,然后赶在箭弩与剑气剑芒及身前,绝对速度发动,整个人贴着地面向前闪现二十米,身形刚一显现,绝对速度二次发动…. 当他再次显出身形时,已经进了东南域大军的军阵,面对万千向他射来的箭弩剑气,他片缕不沾身的闯进了敌阵,如此迅捷诡异飘忽的身法,让敌人胆战心惊,让身后跟着杀来的神宗门人看的荡气回肠士气大振。 一闯进敌阵,为了顾及误伤自己人,东南域剑修军士的攻击锐减,事实上在很多人还在找寻狄云辰身影的时候,那一抹尚未出手就已经令很多敌人胆寒的金芒再起,狄云辰飞纵于敌军头上,向着敌军大阵的纵深穿插。 “轰下他”在军士们还来不及调转弩箭时,一道道各色的剑芒剑气,如同一支支向上攒射的烟火,从四面八方急速向着军阵中央纵去的狄云辰追射而去。 人在空中的狄云辰毫不惊慌,他终于出手,却没有出剑,他身体急速旋转向前的同时,左手频频挥动,五道五道的剑芒连绵不绝的从他左手五指间闪现,将有可能或即将对他造成威胁的剑气剑芒精准的击散。 一时间,“彬彬…”的剑鸣声中,响起了不和谐的,令人沮丧的如同爆竹般具有讽刺意味的“砰砰”声,如烟花般升起的剑芒,在指剑的截击下,终于绽放开花溃散。 指剑,这个早就面世,威力却仅仅限于传说的中的指剑,终于在狄云辰手里得到了证名,证明了它天级剑技的名号名副其实。 现在,指剑在狄云辰的手里展现出来了,是一门令天下剑修向往却又绝望的剑技,他们绝望的看着狄云辰闲庭信步般的将一波*袭来的剑气剑芒轻松的击散。 当东南域的剑修认清了指剑的强势,骤然间增加了剑气剑芒的攻击力度与密度时,狄云辰却随着向下溃散的剑芒坠落于一片军士的阵列中,普通军士匆忙间砍来的战刀刺来的长枪,根本就无法让他的护体元气荡起一丝波澜,下一刻,他再次身化九影,人已经穿透过了前方先前排列的敌方军阵。 此刻,先前越阵而出的万名神宗门人,才刚刚与敌阵接战,只不过被狄云辰搅的瞻前顾后一团混乱的敌阵,很快被狄云辰以身作则激的热血沸腾,高呼“誓死追随”的神宗门人渗透进来,近身的搏杀已经展开。 尚在后方亲自指挥布置军阵的长风子,看到这里暗道:“乱了乱了,彻底乱套了。”只是他脸上却没有丝毫焦虑的神色,他神采飞扬的拔剑高呼道:“全军出击” 冲锋的号角骤然密集,一股股钢铁洪流从东向西席卷而去。 一冲出密集敌阵的狄云辰并没有轻松多少,相反压力大增,少了那些密集的军士,前堵后追赶来围剿他的东南域剑修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密集而凌厉的剑芒撵着向永安城方向急速纵去的狄云辰倾泻而来,在洪常青等一众神宗门人看来,他如同惊涛骇浪中一叶孤舟,久经蹉跎却未成颠覆 有心追随的神宗门人吗,此刻再无力跟上狄云辰的脚步,就如同狄云辰动身前说的那样,“你们不用跟来,也跟不上。” 永安城与黑山之间的距离,在三十里左右,一开始狄云辰就处理在两地中间,加上现在这一路飞纵,加上他用俗世的说法,那种堪比兔子的灵活速度,堪比乌龟的防御,加上一开始东南域剑修迫不及防,转眼间永安城距离他已经不足十里。 他要去干什么? 不止敌人不知道他作何打算,就连神宗门人也无法揣摩他意欲何为,但是他们都有一个不约而同的想法——他这是活够了,想去送死吗? 后方的长风子一脸凝重的看向了身边的申蕞,如果说这个时候还有谁可能把狄云辰追回来的话,非怀抱天璇的申蕞莫属。 但是申蕞却微笑的摇了摇头,甚至连身边的几位灰衣长老都没有调派,“他只是向我们证明,他不止有能力,也有实力来当这里统帅” 但是长风子依然不太放心,永安城下,不止有十数名剑帝修为的东南域剑修,还有成群的隐身剑圣,他不认为狄云辰能安然无恙的全身而退。 随着敌方令旗招展号令,一批尽百名从永安城赶来,平均实力在剑圣之间的剑修,终于提前拦截在了狄云辰的前路之上,在他的身后以及左右,各有数百米剑修在追撵,东南域剑修终于把左突又冲的狄云辰逼进了绝路。 但是对狄云辰来说,这个世界上天然的绝路他都闯荡过,更何况人为的。 几十把剑器已经被前方拦截的剑修御使着飞射而来,上面凝聚的浑厚元力,只等狄云辰一进入射程就迸射而出,后方的剑芒剑气几乎每每贴着他的后背消散,他已经站在万劫不复的悬崖边缘 “彬….”的一阵,似乎挟着敌人腥笑的剑鸣响彻天地,近百道剑芒交织成一片密集的剑网,向着狄云辰溅射而来,如同一张五彩斑斓的大网,向他迎头罩下。 无可避,无可退 那就前进 他右手紧按在寒澈剑柄上,却依然没有拔剑,他左手五指连动,五道五道的剑芒连绵不绝的涌现,顷刻间在他身前交织成了一片密集的,淡金色的剑幕,他整个身躯,被这片剑幕包裹着,或跟随着这片剑幕,迎着敌人射来的剑芒冲去。 敌人迸射而来的剑芒,与他通过指剑发射的剑芒交织的剑幕一碰,与之抵消立刻溃散,溃散在剑芒,在战场上激荡起一个巨大的烟火,而狄云辰的身影,则已被烟火吞噬。 他还活着吗? 当然他利用指剑能连绵不绝拦截敌人剑芒的特效,冲破敌人拦截的剑网后,绝对速度第三次发动,顷刻间,以前方的敌人距离缩短到七十米之内。这个距离,让前方拦截的剑修很尴尬,七十米,已经齐齐射出剑芒的飞剑够不着….但对狄云辰来说够了 而后,在身后如烟花般剑芒消逝的瞬间,是“咚…”的一声,如洪钟般嘹亮悠远,似乎还带着一种涤荡人心的剑鸣声,惩魔第五层以起 六十四道淡金色的剑芒,几乎是追着前方剑修匆忙回撤的剑器,向前方迸射出尽四十米的距离后,瞬间二次分化,每一束剑芒分化成五股剑芒,组成了六十四个方正祥和,却又凌厉浩然的惩魔万字剑芒,密集的如同一阵淡金色的光雨,向着前方拦截的剑修倾撒而去。 “散开”前方领头拦截的剑修一声吆喝,百余名东南域的剑圣立刻向两边避开,当狄云辰为帅时,关于狄云辰的实力,已经成文书的形式,分发到每一个东南域剑修的手中,其中最醒目一条就是:凡是剑帝修为以下,任何情况下,不要硬顶的护体元气,来硬抗狄云辰的剑芒攻击 毕竟,狄云辰一剑倾城那是有目共睹,他过往的战绩无一不说明,剑圣境界修为的护体元气,对融汇了顶阶剑魂子午阴寒潮的他来说,形同纸糊的。 绝对速度第三次发动,狄云辰的身影,几乎是追随着这片光雨,突破了拦截的剑修,而后头也不回,挥手击退十几道匆忙向他背后袭来的剑器剑芒后,再次身化九影,一举拉开与身后敌人的距离,向着永安城急速纵去。 “他要干什么?”永安城上的澹台新月,看着那令一众东南域剑修绝望的指剑,看着那一片祥和仁慈气息,却威力十足的惩魔剑技,再看着那个不畏凶险一根筋向着永安城纵来的人影,嘴里下意识的问着,目光却已经看向了脚下。 她站在永安城的城头,这片城墙正是被狄云辰一剑轰塌过,又堆砌起来的新墙 第368章 破剑罡 但是很显然,狄云辰是冲着永安城,冲着立于城头的澹台新月来的,对于狄云辰有实力于万军之中刺杀澹台新月,澹台新月身边的一众剑帝境界的高手是如何也不会相信的,就是申蕞亲来也绝无可能。 但是狄云辰过往有着太多的阴沉奸诈的往事可鉴,也许他这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呢,谁敢保证他不是故意以身做引,吸引澹台新月身边的高手去围剿,而后暗中的敌人突然对澹台新月发难冷电灰衣虽然去了衡帆岛,但是谁又敢保证慈渡神宗没有第二个灰一? 这样想着,澹台新月身边东南域各宗的尽十名剑帝境界的高手都没有动,动的是几道影子,顷刻间影子模糊的已经让人无法目及,玄阴宗的顶尖刺客,八名隐身剑圣已经出动…. 狄云辰依然狂奔不止,这十数里的距离,对他而言艰难的犹如千里迢迢,在他的身后,轻功身法差一点的已经被他远远甩开,前方的军士尚未调整好弩箭,狄云辰已经一纵而过。但依然汇聚了尽千名追撵的东南域剑修,成半弧形锲而不舍追撵的他们,都自以为看到了一个事实——狄云辰离永安城越近,那就离他的坟墓越近。 依然有不少东南域剑修从向前线开拔的军阵中跃出,向着狄云辰发难,狄云辰能避则壁,躲不过就用指剑击散,这一路上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施展了多少记指剑,他的左手五指在体内凌厉的元力激荡下,已近乎麻木,但是他的剑,今天却只出了一次 前方,是一队刚从永安城开拔出来的军士,他们手足无措的看着如同一只轻灵的小鸟般从头顶一纵而过的狄云辰,然而就在此刻,十几名身披铠甲伪装成军士的剑修,突然从斜下方向着刚刚越过他们头顶的狄云辰,迸射出一片密集的剑气剑芒,虽然他们知道,对身怀指剑的狄云辰而言,这样的袭击大多会无功而返,但是他们的目的,本来就是逼迫狄云辰不停的施展指剑拦截,消耗他的元力。 几乎在剑鸣声刚响起时,狄云辰绝对速度第四次发动,不是向前,向前也摆脱不了下面突然发难的剑修袭杀的范围,而是向下,身体一个闪现,赶在成片的剑芒及身前,人已经几乎贴着地面向前划出了一个美妙的弧线。 与此同时,八只剑器凭空向着刚刚现身的狄云辰袭杀而来,看着这八只剑器,狄云辰隐现了一抹阴沉笑意,不在急速前冲的他,突然以真身为中心,向着两侧展开了九道身影。 八道飞剑悉数响彻起了剑鸣声,凝集在剑器上面的元力化作剑芒,向着狄云辰的九道影子逐一射去,刹那间有八道影子化作了虚无,而唯一没破的影子却没有剑器攻击,可以想象这些隐身的剑圣心里有多么懊恼,再多来一名隐身剑圣,也许就能击杀了狄云辰。 五只剑器一击落空后回转重新蓄积元力,剩下的三支剑器则加速向着狄云辰刺来。 狄云辰嘴角的那一抹阴沉笑意更甚,他眼中精光乍现,这是运转神念的征兆,他几乎看都没看袭来的三支飞剑,左手信手一挥,三道指剑将袭来的三支飞剑击的偏离,而他的目光,则始终追寻着一支回转的飞剑。 没有谁能够看到,这只回转的飞剑身侧,有一道剑器的影子如影随形…. 当这只剑器刚刚回转到一个隐身剑圣手里刚消失时,“啊”一声惨呼中,半条臂膀握着那只刚刚消失又重新隐现的剑器,在一抹溅射的鲜血中,跌落于地上,紧跟着一个半边身子被鲜血染红的人影显现,他左手捂着被切断的左臂,还来不及张嘴提醒什么,在一抹炸散的更大血花中,他的身首已经分离 没看到剑器,没有剑鸣,一切如此的诡异,这个隐身剑圣,如同被传说中的仙术切割了一样。 剩下的七个隐身剑圣,看着砰然倒地的同伴,看的怵目惊心,这幅画面将永久在他们心中定格,他们立刻隐身急速的撤离,没有谁再想去刺杀狄云辰,因为一切太过匪夷所思的非常理所能解释。 一股邪异的气息,似乎在一瞬间充斥了整个战场,一个隐身剑圣的离奇死亡,不止吓退了拦截的其他剑圣,就连紧紧追撵的狄云辰身后的东南域剑修,看到这一幕后也齐齐放缓了脚步…. 未知的事物,总是令人格外恐惧。 狄云辰在收回无影剑的那一刻已经急速前冲,从被隐身剑圣追着杀,到如今他撵着隐身剑圣杀,对他而言这没有什么好自豪的,相反,还有点杀鸡用牛刀的颓败感。 “截下他”看着狄云辰视百万大军如无物,已经冲破层层拦截,距离永安城已经不足一里,澹台新月紧皱的眉头喝令道。 两名剑帝从城墙上飞纵而起,一名出自洛水极宗,一名出自残阳极宗,或许这两大玄阴宗的盟友已经意识到了,留在澹台新月的身边,远比主动去迎击狄云辰更大凶险,而且,狄云辰能一路飞奔来来这里,在他们剑帝看来,更多的是凭借飘忽迅捷的身法,一端遇上剑帝一级的高手,他再难全身而退。 汗水已经迷蒙了他的双眼,脚下依然狂奔如潮,永安城就在眼前,清晰的甚至能看到新墙旧石之间接洽的痕迹,他奔来这里干什么?逞匹夫之勇从来不是他狄云辰的作为,来时他就在思考这个问题,他只知道,自己一定要来,来到了城下的他却依然迷茫,左手却已握紧了腰间的寒澈。 城墙上传出的军弩的绞盘声清晰可见,密密麻麻数千剑修持剑待发,压力凭空而至如同低沉的乌云厚重令人窒息,几乎在狄云辰还未看到城墙上飞纵而来的两大剑帝的人影时,一炽白一火红色,长达四十余米的两道剑罡,如同一个张开的巨大贝壳般,顷刻间将一味前冲偶尔侧移却决然不退的狄云辰吞噬其中。 他还有命活着吗? 城墙上过半的东南域剑修看到这里暗自庆幸,虽然他们很想知道狄云辰奔来这里要干什么,但是他们决然不想看到最终的结果,现在的结果是狄云辰与其说是被两大剑帝的剑罡罩住了,不如说是他自己一头撞进了两道剑罡的夹击中去,他们仿若已经提前看到了,当剑罡消散时,一个面目全非粉身碎骨的狄云辰。 狄云辰从来不会让人失望,不管是自己人,还是敌人。 “砰…”的一声巨响,两道剑罡之间那细小的缝隙处,被丝丝淡金色的剑芒切开了一个口子,狄云辰在被两道剑罡及身的瞬间,利用指剑破开了剑罡,虽然这个在急速流动的剑罡上破开的口子稍纵即逝,但是对狄云辰来说够了,绝对速度第五次发动,城墙上的人只看到了一抹淡金色的金芒,在刻不容缓的瞬间冲出了两道剑罡势在必得的绞杀,当剑罡还未消散,狄云辰已经在二十米外显出了身影。 这是有史书记载以来,剑帝的剑罡,第一次被人如此突破,当城墙上的东南域剑修再一次在心里抬高了指剑的评估时,狄云辰却突然拔剑,一道淡金色的剑芒,在一声阴柔而犀利的剑鸣中,拖拽着长长的粒粒飘飞的金芒尾焰,直冲天际。 这一剑,它比烟花还绚丽 当城墙上大部分人还沉浸在狄云辰死里逃生的那一刻神来之笔,沉浸在他比烟花还绚丽的剑芒中时,出击的两名剑帝回过神来欲再次出手时,高空突然传来一声鹤鸣 “鹤啊”在这一声震惊四野,足以吸引战场上所有人注意力的鹤鸣声中,一抹金红从低垂的云层中倒卷而下,顷刻间,凤鹤那华丽的身姿,已经跃然于众剑修眼帘。 ~5~终于来了。 ~1~众东南域剑修意料中的突袭,狄云辰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后手,终于从空中突显。 ~7~突显于众人头顶的,还有虹儿卯足了劲儿吐出来的那一粒鸽蛋大小的炎火,看着如此渺小的毫不惊心的火焰,几个东南域剑修下意识的抬手就是几道剑芒向着炎火射去。 ~z~“不要”某人的提醒显然晚了,发射剑芒的剑修显然也没有那种让离剑的剑芒拐弯的本事,但是精准度,却足以跟狄云辰媲美。 ~小~剑芒击中了炎火,那渺小的甚至都让人提不起防范之心的炎火,凤鹤虹儿扮猪吃老虎的终极杀器炎火,被剑芒击散后,散的更开更大,转瞬间已经化作滔天烈焰向着永安城头周围落下。 ~说~墙头上的军士及众剑修见状,一窝蜂的退散。 ~网~还欲对前冲的狄云辰施杀手的两名剑帝,遥望头顶上正冲着他们来的烈焰,只好向后避开。而狄云辰趁此机会奔到了距离永安城头不足百米的距离,到这里他依然没有想好自己要干什么,但是他已然拔剑在握! 烈焰落下,烧的下方一阵鬼哭狼嚎,狄云辰趁着敌人自顾不暇,撑着浑厚的护体元气冲破落下的烈焰,一飞冲天 凤鹤的后背上,一席白衣的女子凌空而起,飘飘若仙,手中长剑遥指城墙上同样凭借浑厚的护体元气顶着烈焰的十余名剑帝,“彬”的一声阴柔犀利如同狄云辰亲施,令人感到片刻窒息的剑鸣中,一束束密集的剑芒从长剑上乍现。 倾城已起 第369章 他来的华丽丽,他退的潇洒 几乎在倾城刚从云秀的手里乍现的同时,十数道剑罡已经从下向上向着刚刚施展出倾城上部,还来不及收缩成倾城下部的云秀袭去。 云秀果断放弃施展出一半的剑技倾城,身体向上翻飞着身化九影,稳稳的落在虹儿的后背上,虹儿轻灵的一摆尾巴,已经载着云秀脱离了剑罡的杀伤范围。 与此同时,又是“彬”的一声响彻天地,那无匹的威势令人从灵魂深处为之惊悸的剑鸣声响起,贰佰五十六道淡金色的剑芒,如同一片密集的光雨,从飞纵于烈焰之上的狄云辰手中的寒澈上迸射而出,两息时间内已经飞射出五十米,当城墙上的一众剑帝从高空云秀及凤鹤的身上,收回视线时,只看到了一粒拖拽着金芒尾焰,比冬夜寒星还要璀璨的剑芒…. 云秀的倾城,只是为了掩饰狄云辰的倾城,这个蕙质兰心的女子,总是能知道狄云辰下一步要做什么。 那一抹寒星剑芒,它璀璨的令人心神摇曳,它迅捷如奔雷无视数到剑罡的阻拦一律穿透….它如此醒目,却无声无息的隐入一众剑帝站立的城墙之下。 时间似乎在这一瞬间停滞,一股令人无可抵御深寒气息弥漫开来,深寒的极冻已经让城墙上坚固的砖石如同爆竹般一片片炸裂,下一个瞬间,这一片空间的整个大地都颤栗起来,巨大的轰鸣声从大地深处传出,大地摇晃的让方圆二十余里战场上弥战正酣的敌我双方,不约而同的遥望永安城,哪里是巨响的根源。 面临战场的那一面宽厚城墙,猛然向上拱起尽十米的高度后,如同大河决堤了一般,一块块砖石如同奔流的洪水般垮塌出一面长达百余米的残破城池。 那昔日被狄云辰一剑倾城的残破永安城,再一次真实的在敌我数百万大军眼前还原。 这一次,依然是一剑倾城,却让城池垮塌的更彻底,垮塌的口子也更大。 垮塌的永安城,那是狄云辰功勋,他此举,是要让属于自己的功勋,永远呈现在战场上,用来激励神宗门人。 ——每一个神宗门人都如是想到。 狄云辰一开始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后手,他只身奔袭的目的,只是为了拔剑倾城。 当一众东南域剑帝还在飞溅的砖石尘埃中搜寻狄云辰的身影时,狄云辰已经稳稳的落在了虹儿的后背上,他遥望凌空站立于残破城池上方的十余个东南域的核心人物,放声道: “澹台新月,我是狄云辰,我来了”就如同昨日他跟云秀云静说过的那样,他今日,只是来打个招呼,但是在一众神宗门人看来,这是赤luo裸的羞辱敌方统帅 这一刻,他如天神下凡 一众东南域的剑帝们,一脸羞愤的看着乘鹤回转的狄云辰,无可奈何。 他只身在百万敌军中奔袭十数里,他一剑倾城后,又乘着凤鹤退去 他来的华丽丽,他退的潇洒 这样的统帅,不止让神宗门人顶礼膜拜,同样,也让敌人敬佩 这是热血真男儿 ……. “狄云辰,神宗荣耀” “狄云辰,神宗威武” 远方那垮塌出一个巨大豁口的永安城,如同一支支经久不息令人热血沸腾的重逢号角,激励着神宗门人及东北域大军高声呼喊士气大振而奋勇杀敌。 在这片绵延数十里的战场上,跟随狄云辰穿插最深的,不是洪常青施简施洋,而是一男一女两个神宗门人,女子头戴黑纱,在狄云辰孤绝直进时,她便脱离了大队,一路跟随,虽然她被狄云辰落下的原来越远,但是她的脚步未曾停歇,她始终是在战场上距离狄云辰最近的那个神宗门人。 而男子,则纯粹是为了保护这个女子,才一路跟随,他的身上已经有数道伤痕,嘴角也有血迹溢出,这都是他替不计代价不顾后果像发了疯一样前冲的黑纱女子,从身后用身体挡下的剑气剑芒落下的痕迹。 看着狄云辰一剑倾城,看着狄云辰驾鹤北去,女子那黑纱面巾下冰冷的眼神,少见的隐现了一抹柔情笑意。 从背后看着他的影子,这是一种多么久违而又熟悉的感觉,她很享受这种感觉 “师妹,你疯了吗?不能再冲了,再冲就回不去了”魏湘亭连施两记吞潮,清空逼退了周围围堵上来的一群东南域的军士剑修,向着刚刚驻足的云雪呼喊道。 直到凤鹤飞过头顶,云雪才收回视线,落在了稍显狼狈的魏湘亭身上,那一抹刚刚隐现的柔情已经在她的眼帘绝迹,她知道魏湘亭如此狼狈受了这么多的伤,都是为了她,但是她脸上没有丝毫感激或愧疚的痕迹。 在孟云雪的心里,早已有了一个人的影子,那个人,在如此有选择的情况下,绝不会让身边的女人涉险,他也有办法做到,而且不管他多么繁忙一定会特意的来下心思做到。 如此一比较,魏湘亭就不如狄云辰,所以说,女人要宠着养,旁人想勾搭都勾搭不去 飞鹤瞬间已经飞到了东北域大军的中军军阵之上,数万人高举兵器欢呼狄云辰安然归来,丁慕霍庆忠一脸激动的望着狄云辰,这个尚未正式见面的统帅,已经用行动让他们臣服。 申蕞长风子则一脸嘉许的仰望狄云辰,他们不考虑狄云辰这一剑倾城有何深意,至少他们看清了狄云辰的实力,他也许很难杀死一个剑帝,但是一两个剑帝联手已经很难杀死他,这个实力足于配的上他的统帅之位,也足以让对他偏爱有加的玖韦大阁老欣慰。 “收兵”战场上激战正酣,神宗门人被狄云辰激的热血沸腾,个个奋不顾身杀的敌阵步步后退,但是狄云辰却冷峻的喊出了退兵。 天璇在侧,前有破城在望,没有谁再敢质疑狄云辰的命令,或者说,这第一战在狄云辰只身奔袭一剑倾城后,就已经胜利了,不等长风子发号施令,中阵中的旗号手,已经吹响了密集的收兵号角。 而此刻,狄云辰已经乘着凤鹤飞向了大鹰谷。 大鹰谷要塞那比拟群山般高大的城墙上,一个女孩子正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踢着绕着她脚边摇尾巴的白猫,还不停的敲着自己的脑袋,一脸懊恼的看着如潮水般,却井然有序退出战场的东北域大军。 很显然,在这发战争财的关键时刻,狄云静睡过头了。 她怎么会睡过头呢?狄云静敲着自己的脑袋,感觉很蹊跷。 一抹金红在城墙上稍停,放下两个人后又飘上天际。 “静儿你怎么现在才出来?”狄云辰板着脸,口气严厉。 狄云静脸红了,低头了,小脚踢着怎么也踢不开的白猫,声音如蚊子般答道:“人家不小心睡过头了嘛….” 狄云辰依然木着一张脸,似乎对狄云静很失望。但是现在的狄云静已经不是已经不是以前的狄云静了,从没被狄云辰脸色吓住过的她很快醒过神来,“不对,我怎么会睡过头呢,就算我睡过了头,你们怎么不叫醒我?” “你连把剑都没有,我叫你干什么去?”云辰说的理直气壮。 云静傻眼了,对呀,自己没剑,好像真的上战场没什么用,只好埋怨道:“谁叫你不给我找把剑。” 云辰心虚了,他心虚的依然沉着脸,一副懒得理你的样子带头向城下的统帅府走去,云秀在旁看得憋了一肚子笑,狄云静虽然贪睡,但是在不是特殊时期和没人打扰的情况下,她几乎是雷打不动的天黑必睡,日出必醒,今日狄云静之所以到现在还瞌睡连天的样子,是因为昨晚云辰在狄云静的晚饭里,加了点安神催眠的药。 就如同孟云雪所想的那样,如果有多的选择,狄云辰哪怕再繁忙,也决然不会让身边的女人跟着他去涉险,而且,可以想象,如果是云静也骑在虹儿背上的话,恐怕半路上就冲下来帮他了,哪能起到最后突袭掩护的目的。 在狄云辰正式为帅后的第一战,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开始,在双方大军尚未完全展开的时候就已经结束,这一战的输赢很难从大局上统计,但是不论东南域剑修还是东北域剑修,都有惊人一致的看法,这第一战是狄云辰一个人赢了,至此,东南域剑修中,再无人敢轻言他狄云辰是懦夫 毕宁也跟随在东南域大军的阵列中退向大鹰谷要塞,他虽然顶着殿下的名头,却如普通的神宗门人一样,没有得到丝毫与身份相符的待遇,至少在这里,在狄云辰只手遮天的东北域大军中,再没有人来刻意巴结而守护他。 狄云辰这次终究还是把他带来了,没有谁觉得有什么意外,大殿下狄云辰与毕宁之间过往有着太多的恩怨,而狄云辰则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把毕宁带来,无非就是假借大战整死他,所以几乎所有的神宗门人,在这里看着毕宁时,就像看着一个死人,没有谁愿意在刻意追随一个死人。 但是毕宁坚信自己是一颗被蒙尘的金子,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要不然,为何来前狄云辰单独送了他一句话…. “活着” 这一天,嘹亮的属于凯旋的军歌,响彻大鹰谷要塞内外 第370章 我早已功成名就 当东北域大军的各级将军统领以及神宗门人的数十个执事长老,包括魏湘亭、毕宁、云雪这三位掌教亲传,安置好各自属下回到统帅府时,发现昨日怎么也请不进统帅府的东北域统帅狄云辰,已经安坐于上首的军案后统帅大位上,已经闭目沉修。 小家碧玉模样的云秀站立在他身侧,而军案后面的另一把椅子上,则是云静占据着,此刻正伏案不顾场合的呼呼大睡…. “大帅!”除了长风子与抱着天璇剑的申蕞,包括八名灰衣长老在内的所有人,都面带激动齐齐向着狄云辰跪拜,只是不知道是怕打搅了瞌睡的狄云静,还是怕惊了沉修的狄云辰,本该铿锵有力的声音,却喊的相当轻呼。 狄云辰睁眼,伸手示意众人起身说话,然后侧头看了一眼酣睡的狄云静,就在众将以为狄云辰会将她哄起来的时候,狄云辰也仅仅只是撇了撇眉毛,没做任何表示。 “不知大帅接下来作何安排,现在我神宗门人及东北域大军士气如虹,可一举重创东南域大军”在开阳关没有捞着什么大仗打的丁慕,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他说话声音依旧很轻,轻的站在后排的一群将军几不可闻,这就是明显的在讨好狄云辰了,既然狄云辰就对云静不顾场合的熟睡熟视无睹,他们说话自然要悠着点,而且丁慕怎么能不讨好狄云辰呢?他丁慕之前与狄云辰素未谋面,狄云辰一上位就将黑山前线临时的指挥大权交给了他,虽然只是短短数天,但对丁慕来说,这就是莫大的荣耀,而且有可能还是今生唯一的一次。 狄云辰站起来向着丁慕点了点头,并未立刻回答,回头又向身侧的云秀点了点头,云秀立刻下的台来,把申蕞长风子,以及东北域联军的统帅赵老将军一一请上了台。 狄云辰此举,一举赢得在场所有人的好感,谁说狄云辰桀骜不驯狂妄无人了,有天璇护驾,在东北域乃至慈渡神宗只手遮天的他,却依然恪守为人本分,虽然狄云静不雅的举止刺眼了一点,但是众人忽略了。 长风子申蕞没有任何推脱,就站到了军案一侧,倒是赵老将军….在狄云辰第一次来大鹰谷要塞时就被请上了台,这次又接到邀请的他,这位戎马兵戈了几十年的老将军,激动热泪盈眶,几乎是步履蹒跚被云秀搀扶上去的。 做完这一切后,狄云辰才看向一直躬身等着他回话的丁慕,清晰的吐出了一个字:“等” 这一个“等”字,似乎穿进了狄云静的睡梦中,让她马上惊醒,她揉着眼睛见众目睽睽都望着她,有点脸红了,幽怨的望了一眼身侧站立的云辰低语了一句,“人家困嘛”马上又转着眼珠子环顾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旁边申蕞的身上,确切的说,是落在裹着黑布神剑天璇身上。 “申爷爷,来,给您坐,您不坐我心辰哥都不敢坐呢”云静小嘴甜的发腻,跑到申蕞身边,一手拉着他,另一只手已经下意识的摸向了申蕞怀里的天璇。 申蕞轻轻把云静的手挡开,这一路前来开阳关,云静几乎每天都变着法儿的打申蕞怀里天璇的主意,一次都未得逞,“小姑娘,神剑是有灵的,它只会择主而寄,旁人轻易是碰不得的,要不就会被它蕴含的剑意所伤。”申蕞温和的告诫道。 云辰对这一切视而不见,他知道,如非亲身体验一次被神剑剑意反噬的痛苦,狄云静是怎么也不会死心的。 怀抱天璇的申蕞落座到狄云辰身侧,于是,云静只好站着瞌睡了,狄云辰既然能睁着眼睛瞌睡,那么站着瞌睡对她狄云静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关键是,她真的想睡啊,可她更想看看狄云辰怎么来处理军国大事。 狄云静这一胡搅,大战后的例行总结大会到此才正式开始。 “等?”丁慕重复了狄云辰答复的一个字,追着问道:“殿下的意思,是等西北防御使蒋坤,带领的两万神宗门人抵达后,再正式向敌军发兵?” 丁慕这样一问,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以为狄云辰做的这样的安排,没想到狄云辰依然摇头:“我们在调兵遣将增援,我们的敌人为了维持战场上强势至少是均衡态势,必然也会调兵遣将,所以,就算蒋坤那两万人来了,在实力对比上我们依然占据不到优势。” 狄云辰这话纵然说的是实情,但是从脸色看,在场大多数人都不敢苟同,一个有着中性磁音而显得特别脆亮的声音响起:“在下以为非也,恳请大帅听我一言” 听到这样的声音,熟知狄云辰说一不二的洪常青施简施洋面色发苦的回头看向声音的出处,而狄云辰早已将目光聚焦在了这个出声的人身上——是个穿着普通神宗门人服饰的俊朗年轻人,那身残破的服饰到处是斑斑血迹,给他增添一股铁血之气。 不认识。狄云辰对这个年轻人毫无印象,不过他倒是认识这个年轻人身边的那个面带黑纱的女子…. “这是掌教圣姑亲传第二徒魏湘亭,也是你的师弟。”长风子见狄云辰把目光看向了自己,连忙低声提醒道。狄云辰正式入慈渡神宗也有一年余,只是他狄云辰一进门就在东海奔波了几个月,待回来后又是闭门养伤又是闭关练功,魏湘亭纵然也回过几次宗门,二人却从未有机会照过面,不想,在这里掌教圣姑亲传的四个弟子一下子凑齐了。 狄云辰得知魏湘亭的身份后,面含微笑的向着魏湘亭点了点头,“我很乐意听听你的高见,不过,”狄云辰声音一顿,猛然严厉起来,“我希望你先换一身衣服再进来,掌教亲传弟子就要有掌教亲传弟子的样子,你在战场上淤血搏杀自然会有人看见,而不是下来战场依然穿着破乱的战袍在这里彰显你的功绩”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不融洽,狄云辰不管作为统帅还是师兄,确实有权利来斥责魏湘亭这个师弟衣衫不整,但是从另一方面说,魏湘亭与孟雪儿是仅次于狄云辰冲锋在战场最前沿的,狄云辰有虹儿载着,顷刻间能回转,他魏湘亭还得从敌阵中再杀回来啊,一回要塞的他,怕耽搁了议事大会,这才顾不得换身衣裳赶来参加。 仅此一事,足以让在场的众人看到了狄云辰刻薄的一面,他可以放任狄云静在军案上呼呼大睡而不理,但是谁要是反驳他的意见,他有的是办法来找茬。 狄云静目不转睛的在狄云辰与魏湘亭之间看个不停,听她心辰哥议事,真的不瞌睡了呢 魏湘亭倒是果决,躬身向着上首的申蕞长风子“告罪”一声,转身出了议事大殿,片刻间已经换了一身簇新的有着七彩凤凰标志的掌教亲传弟子服饰进来,直接走到军案下方,正式向狄云辰行礼道:“在下圣姑亲传第二徒魏湘亭,拜见师兄” 魏湘亭这一声“师兄,”,转眼间似乎又把尴尬的气氛变得融洽起来。 “起来接着说。”狄云辰的脸色明显缓和了不少,给人一种错觉,就好像真的不在乎魏湘亭这个师弟反驳他的安排,而仅仅只是在提醒魏湘亭,作为神宗首徒他该有个得体的穿着。 “我以为,目前我神宗门人及东北域众军士士气正旺,加上大帅身先士卒只身奔袭于百万敌军中一剑倾城,敌方士气必然低落,我们当一鼓作气势如虎借此重创来犯的敌军,甚至将其一举逐出我东北域国土也未尝不可,还望大帅三思”魏湘亭此言,句句契合在场大多数人的心愿,他话音落,在场过半的将军及其神宗长老,皆跪拜请命道: “还望大帅三思” 这一下,不止熟知狄云辰脾气的洪常青施家兄弟面色难看,就连长风子脸色也阴沉下来,这倒不是说这些人请命不对,而是,他们不该如此直接让狄云辰收回成命依照他们的心愿行事。 上过战场的人,总是会遗忘婉转而变的直冲冲。 就在以上几人以为狄云辰会大发雷霆,祭出神剑天璇维护自身威信的时候,狄云辰却一脸疲态的颓然坐下,不要忘了,他不止有神剑天璇护驾,还有一张口灿莲花,能把死人说活的嘴。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狄云辰先念了一句古谚,用一种愧疚怜悯的眼神扫过跪在大殿中请命的每一个人,不要认为他是在向他们祈求服软,连毕宁都知道,狄云辰是在记住他们每一个人的样子,以后找机会让他们提前送死。 他站起来,扬手指向黑山以西那战场,“哪里,已经有一万五千我神宗门人,及数十万的将士魂归在哪里,我不是薄鑫,如果有多余的选择,我决然不会把我东北域的军士剑修,派去与敌力拼,来换取我狄云辰获胜的荣耀,我狄云辰从不需要用自己人的累累白骨堆积起来的荣耀,不要跟我说什么一将功成万骨枯…..我狄云辰早已功成名就了” “我早已功成名就”这话说得何等霸气,跪在地上的人皆沉默,都知道这是事实,众观狄云辰的发迹史,确实没有依靠自己人的过量牺牲来换取胜利的事迹,攻打水阳寨剑修牺牲的很大,但是那些剑修能被狄云辰称为自己人吗?他的自己人要么已经出关了,要么在开阳关内好吃好喝,坐等三年期满好回家。 第371章 她心已冰冻泪却滚烫 “我神宗有多少人?”狄云辰继续道:“开战之初是十万,短短半年之内已经损耗了一万五,一万五神宗剑修,他们不是俗世招募的只需农夫简单操练拿起长枪就能上战场的军士,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我神宗花费大量心血耗费数年甚至数十年才培养起来的,如若按诸位所说,此刻一鼓作气与敌力拼,我们还会损失多少?一万五?把敌人驱逐出东北域大地,深入东南域后战事必然更加艰难,那个时候我们又会损失多少?还是一万五,把这三个一万五加起来,我神宗一半的实力就折损进去了,就算我们扳倒了玄阴宗,我想问问请命的诸位,我们神宗,还剩下什么?在这乱世渐起,群雄逐鹿的时刻,还拿什么来维护我慈渡神宗超然的地位?” 跪在地上的很多人,听到这里已经冷汗直流,确实,,倒是忽略了慈渡神宗现在是以一宗之力,对抗的整个东南域,这是慈渡神宗本身最脆弱的地方——人损耗一个,就少一个。 申蕞长风子听得连连点头,身具高位自然看得比其他人远一点,众将士只顾一时痛快神宗是真的耗不起了,他们很高兴狄云辰如此年轻,眼光却如此深远! 很多人已经默默的起身,却依然有人倔强的跪着不起,很好,这下狄云辰是真记仇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充当炮灰诱敌的机会,他一定给这些人机会。 狄云辰伸出了手,那只展开指剑能让敌人的攻击片缕不沾身,能生生的切开面型的剑罡,让敌人沮丧并绝望的左手,当所有人都聚焦到这只左手上时,他却把五指张开。 “对我而言,这里每一个人如同我连心十指,我需要你们握紧拳头为我奋战,同样,这里每损耗一个人,我就会感到切指之痛,如果我多余的选择,我决然不会让任何一个东北域将士枉死,这是我狄云辰誓言” “大帅”大殿中人感动的齐齐跪下,没有人质疑狄云辰只是说的场面话,昔日质询大会上,他为了替那些跟随他出使东海,却被玄阴宗的隐身剑圣袭杀而死的下属们讨还公道,不惜以自贬出宗相逼,逼的玖韦终于严惩熙魂的事迹,犹在众将士心中回荡,他们怎么会质疑狄云辰一片良苦用心呢 晓之以义,动之以情说道这里每个人都看到狄云辰眼眶似有泪光闪烁,狄云辰却挥手让众人起来,“出兵之事到此为止,我会择机而发,以后凡我大军军政要务,皆有长风子阁老总理,协同其余三位圣姑亲传弟子,及其赵老将军议定,交我定夺,好了,今日大会到此结束,如果没有其他事情,诸位可以退了!” 狄云辰说完坐了下去闭目沉修起来,过了片刻感觉肩头被人碰了碰,遂皱着眉头睁眼,发现偌大的统帅府议事殿只剩下了他们四位圣姑亲传及其叫醒他的长风子,连云静云秀都跑的没影了。 “你们四个份属同门,应该是这世上最为亲近的人,以前你东西南北各自奔波,难得今日聚集一堂,彼此之间也该亲近一下。”长风子说完饶有深意的向着狄云辰点了点,转身离去,把偌大的空间留给了圣姑的四个亲传。 “亲近?”狄云辰听得在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笑意,毕宁就不说了,那个神神秘秘终日一袭黑纱蒙面,甚少言语的师妹也暂且不论,但就是魏湘亭一见面就当众领头质疑狄云辰的命令,狄云辰就跟他亲近不起来。 这让云辰想起了在云城宗时,他刚学有所成顶着“败类”的名头,陪着云静及一众望月峰师姐妹下山杀白泽,云容云雪他们纵然高傲,可是从不质疑他的任何安排,那个时候能让他由衷的感受到彼此之间心与心亲近而相互依赖。 但是长风子也是一番好意,狄云辰怎么也得做做样子客套,纵然他最反感毫无意义的客套,在他看来,本该彼此亲近的人之间来客套,那所谓的亲近就毫无意义。 “我入门之初便与雪儿师妹有过一面之缘,与毕宁更是在入门之前就有交际….”狄云辰这话那像是要客套,似乎在提醒她们,他尚未正式入门,就把毕宁弄栽了,“不过与魏湘亭师弟,今日倒是首次见面,刚才大会上师兄我言词过分了一点,还望师弟见谅。” 这是纯粹的客套了,客套的毕宁后背都替魏湘亭出了一层冷汗,换做他处在此刻魏湘亭的位子,毕宁情愿狄云辰马上给他一剑,他也不愿意听到狄云辰客套。 “师兄不比介怀,师弟我一向鲁直,还望师兄体谅,素闻师兄凡事追求完美,今日一见果见其然,今日在战场上师兄大破敌阵奔袭十数里一剑倾城,令师弟我甚是敬佩,观师兄修为,皆在我等之上,以后还望师兄不吝指点一二” 这话酸的,连孟雪儿都听不下去扭开了脑袋,偏偏狄云辰似乎很受用魏湘亭的马屁,连连点头敷衍着,“哪里哪里,一定一定” 这就是所谓的扯淡。 …… 狄云辰从统帅府出来的时候,洪常青施家兄弟都带着一群心腹,等候在统帅府大门口,看到狄云辰刚要跪拜行礼,被狄云辰挥手制止,“我观魏湘亭孟雪儿周围都有人护持,为何就毕宁孤身一人?” 狄云辰这问的….问的洪常青三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作答,心说这还不都是你害的,现在还有谁不知道你与毕宁之间有怨,现在你大权在握,谁敢去抱毕宁的大腿,惹你怨恨。 “以后,你与施洋轮流去毕宁跟前听候差遣,护其安全,听清楚了吗?”云辰对着施简说道。 “是,属下明白殿下的意思,属下一定尽全力办好”施简连忙躬身道,在他看来,殿下的言外之意无非就是找机会在背后给毕宁一刀,早点送他这个狄云辰的眼中钉上路。 但是施简这下马匹是真的拍到马蹄子上了,狄云辰面色一冷,施简施洋洪常青已经骇的跪下,“明白?你明白什么?如果我跟你们三个人说话还需要遮遮掩掩,你们就不配站的离我最近”狄云辰已然动怒。 “是,我等一定尽力维护毕宁殿下的安全”施简这才回过味儿来。 当狄云辰走下统帅府所在的半山腰,来到校场旁一路乘居的马车旁时,只见云秀一脸愁思的仰头望着半山腰上的统帅府大门,就连从不知愁为何物的云静,也是紧锁眉头一脸愁绪的望着哪里,这让狄云辰大感稀奇,也跟着回头遥望统帅府,可是哪里什么状况也没有啊? “怎么了云秀?”云辰问道,如果是云静是睡迷糊了,那么云秀就是属于那种做梦也不会迷糊的人。 云辰这一问,云秀没有作答,却在眼中少见的隐现了一抹凄伤,而云静,似乎为了配合云秀眼中的那么凄伤,用凄伤的语调问道:“心辰哥,你没有发现么?刚刚大殿中,有一个人让我们感觉如此熟悉。” 那如同盛开于深渊绝壁,与世隔绝般的傲世独立黑莲花的绝世冷傲气质…..这种感觉,狄云辰如何能不熟悉,他神色一暗,左手牵着云静,右手牵着云秀,上了马车。 “云辰,我刚刚找洪大哥打听过,你的那位师妹,圣姑亲传第四徒的名字,叫孟雪儿…..”云秀似乎想要提醒云辰什么,但是却换来了云辰的沉默。 “云辰,你可曾见过这位孟雪儿的样貌,要知道,云雪师姐也姓孟….”云秀跟着问道,最近几年,云城宗核心弟子在狄云辰面前形成了一个通律,那就是决然不提孟云雪三个字,更何况是心细如发的云秀,可是云秀今日问了出来,因为相似的感觉如此强烈,强烈到连没有看到相貌,往日大咧咧的云静都能感觉到。 “你们想看看她长什么样子么?”这种感觉初见孟雪儿时,狄云辰也有,只是他不敢想,不敢想云雪还活着,或者说,他狄云辰不敢面对还活着的云雪,驼雁峰下的地洞中,他终究没有下去寻找云雪,因为,在他与云秀出来的那一刻,云雪已经过了毒发身亡的时间….. 云静云秀一起点头,或许只有看到了孟雪儿的长相不似云雪,她们才会死心。 “我会找机会揭开他的面纱,让你们一睹真容”狄云辰说完马上盘坐于马车内沉修起来,最近他真的很忙,心法的第二十六层已经趋于完美,心法的第二十七层业已开了头,他必须尽快的修正完美后,交与云静云秀修炼。 “心辰哥,我已经修炼到了倾城第二层….”如同往昔般,云静又自顾的在云辰耳边嘀咕起来,这个云辰还真没感到意外,先不说云辰抄录给她们的剑技倾城已经细细诠释过所有修炼要诀,无需她们在揣摩领悟,只需按部就班的修炼就行,但说资质比云静差一大截的云秀都能勉强施展出倾城第一层,有着天人资质却又绝世贪玩的云静就是此刻说,她修炼的跟云辰一般能施展出倾城第三层,云辰也会毫不犹豫的相信。 看到云辰脸上恰到好处的隐现了一抹嘉许笑意,云静就很满足了,她满足不是因为从不夸人的云辰在夸她,而是,她嘀咕的废话,云辰真的用心在听….. 云静依旧嘀咕不停,只是为何,她那明媚的一双大眼,时刻带着迷茫追随着云秀的目光,隔着车帘遥望那统帅府的方向…. 失散多年的那个她,你感觉到了吗?昔日亲如手足生死不弃的姐妹近在咫尺,她们一遍遍愧疚而又深情在心里呼喊你的名字,你真的听不到么? 统帅府,自小就相互熟识的魏湘亭与毕宁依然在聊天,孟雪儿却早已移居窗侧,看着校场侧的马车,冰冷的眼色虽然决裂无情,只是为何有一脸的泪眼婆娑….. 她心已冰冻,泪却滚烫 第372章 忠义 夜幕悄然降临。 按照规矩,狄云辰这个统帅,在抵达大鹰谷要塞时,就该入住统帅府,但是狄云辰却把统帅府让了出来,给申蕞长风子及其赵老将军居住,他自己则幽居在来时的宽大马车上。 午夜过后,当原开阳关特使丁慕一脚踏上狄云辰的马车时,依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要知道他是在睡梦中被洪常青叫醒,说大帅有请。 云静云秀早已去后面一辆马车上睡下,丁慕一进来狄云辰就挥手示意他不必拘于礼节,直接坐下,然后语不惊人死不休:“我听说你一直爱慕着我师父圣姑?” 丁慕在尴尬中擦拭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不过这事有点身份的神宗门人大多知晓,只是中口不宣罢了,丁慕也就实话实说:“都是年轻时候的事儿了,我与长风子圣姑同出一个传功长老,与圣姑自然也就亲近一些,后来圣姑失踪…..”说到这里丁慕突然跳过,直接道:“总之,相信殿下也能看出来,长风也对圣姑有意,一直彼此相守这么多年,他各方面都比我优秀,自行渐侈之下,也只能把这份情保留于心中。” “对不起,您不要以为我和圣姑有别的意思,我今日叫您来,是有大计相托,而我来时则问过圣姑,这里我能相信谁,她毫不犹豫的说,丁慕”狄云辰撒了个小谎,圣姑与丁慕长风子之间的旧情往事,他是在东海的大船上听施简他们提过的,而且就算他此刻这么说,丁慕也决然不会就此事向圣姑求证 丁慕这个铁血般的汉子听到这里,激动眼中泪花闪烁,不是因为圣姑对他有意,而是圣姑依然信任他,“殿下有事只管吩咐,我丁慕愿为您下到山入火海”丁慕说的掷地有声。 “那倒不必,你要出了什么意外,圣姑必定责罚与我,等一会,还有一个人要来”狄云辰说道。 片刻后,车厢门轻微的背敲响后,从外面被拉开,一位满面白须在这午夜时刻依然精神抖擞的老人弯腰进来,“殿下”跟丁慕一样,赵老将军也是在睡梦中被洪常青请来的。 “老将军请起,我狄云辰以东北域大军统帅的身份,命令你….” “大帅请吩咐。” 看着还未支起腰的赵老将军又跪了下去,狄云辰无奈道:“我给你命令是,以后不管在哪里,见到我后都不许行礼” “这…这。”赵老将军显然没料到狄云辰半夜把他请来,会颁布这样一条命令,直到狄云辰亲自扶起了他,并扶持着他安坐于蒲坦上,他才知道,大帅还有后话。 “我听说,丁慕也出自我东北域大岂国,可有此事。”狄云辰看样子要拉家常。 丁慕点头笑了,算是认可,赵老将军则是自豪的笑了,“我与丁家虽不同族,却也颇有渊源,丁慕按辈分,还要叫我一声太公,不过,现在丁慕贵为上师,官至神宗特使,乃是我大岂全国的骄傲。” 狄云辰看着在“太公”面前稍显尴尬的丁慕,温和的笑笑,“那么,接下来的安排,就需要你们爷孙两个,齐心协力的配合了。” “殿下(大帅)请吩咐”二人齐声道。 “首先,我需要一批死士,不需要他们冲锋陷阵,他们存在的目的就是等死,这批死士中,必须没有东北域的探子,或者说,就算有他们的探子,赵老将军也也必须给我保证,他们送不出任何信息,还有最主要的,没有人知道这批死士的存在,包括我们自己人” “需要多少死士?”见惯生死的赵老将军神色不动。 “至少…”狄云辰沉思了一下,“三万,实在不行,两万也可以。”他说的死士,就是纯粹的从俗世军士中选拔了。 赵老将军听到这里才面露难色,不是说他找不到死士,在这一仗下来至少牺牲数万至十数万军士的大战中,最不缺的就是送死的人,也不是无法保证这些死士中没有敌方探子,而是狄云辰的最后两条,没有人知道这批死士的存在,数量两至三万…. 要知道大鹰谷要塞中有百余万大军,而要想三万死士的存在没有人知道根本不可能。 “殿下,能不能透露一下,这些死士有什么用?”丁慕若有所思的问道。 “很简单,扮成神宗剑修,送死”狄云辰毫不隐瞒的说道。 丁慕恍然大悟,能位居神宗特使,执掌数千神宗门人的他,自然不是傻蛋,狄云辰稍微一提点,丁慕已经看穿了狄云辰的全盘计划,“殿下的意思是,在这几万假扮神宗门人的死士中,掺杂数千真正的神宗门人,等待敌方偷袭或伏击而死,让敌人以为我神宗实力大损,而后出其不意攻其无备?” 狄云辰点头,虽然丁慕自以为的,跟狄云辰的计划向去甚远,但是本质是差不多的。 丁慕与狄云辰一起看向了赵老将军,这个计划中,死士是关键,不需要他们勇武,只需忠诚。 “要想这批死士的存在无人知晓,只能从新选拔新兵,而后秘密开拔至黑山中藏匿起来。”赵老将军沉思了一会儿道:“如今连连大战,东南域敌军对我东北域各属国渗透的极为厉害,我也无从保证新军中没有探子。” 说到这里,赵老将军眼中隐现了一抹不忍,却很快的背一股决裂般的坚毅所替代:“我大岂赵氏一门,也有数万男儿,自幼习刀舞枪,我从中精选两万,分批扮作随军壮夫前来黑山开挖战壕,交由大帅与丁慕特使安置。” 何为忠烈? 赵老将军此举就是忠烈,为了东北域全盘大局,不惜以近乎灭族为代价。 “太公,这万万不可,赵氏一族到您的这里,能有今日之鼎盛实属不易,您这无异于自灭其族….”从未叫过赵老将军“太公”的丁慕,这次很痛快的叫了出来,如此忠义的将军,很难不让人钦佩。 “不错,此事万万不可行,我会再做其他安排。”狄云辰也跟着道,他原以为赵老将军有今天这个位子,怎么也有几万绝对忠诚的亲兵吧,没想到赵老将军现在连自己亲兵都信不过,为了不负狄云辰重托,反而拿族人开刀。 “没有国,哪有家”赵老将军斩钉截铁道,“二位大人不必再劝导赵某,大帅算无疑虑,早已为赵某所钦佩,既然大帅能出此计,必能一计破敌,赵某就是粉身碎骨也要配合。” 狄云辰见赵老将军态度坚决,知道再劝无益,与丁慕一起起身,面向赵老将军一拜道:“赵老将军大义,不管此战结果如何,我狄云辰必保大岂赵氏一门,子孙满门富贵” 送走了赵老将军,狄云辰又与丁慕商定一些细节后,东方已经泛起了一抹晨光。当狄云静时差回归正常,打着哈欠闭着眼睛等云秀给她送上洗脸水的时候,狄云辰已经来到了统帅府的偏房中。 大殿中,狄云辰已经有言在先要做甩手掌柜,圣姑亲传第二徒魏湘亭只好身居帅位,会同一众先来的执事长老,给刚来没几天,从神宗山门和东北域沿海调来的神宗执事长老们,讲解如何与军士协同作战,如何利用军士的牺牲掩护,做纵深穿插切割,又如何防备东南域剑修的穿插破阵…. 总之,在这十数万剑修参与的大战中,不相互协同配合,要想呈英雄,就是一个剑圣也无异寻死,除非你有狄云辰那变态的防御,令敌人绝望指剑,以及让敌人望尘莫及的速度和飘忽的身法。 狄云辰则是一大早的就被长风子请进了大殿一侧的偏房中,“怎么样?你以为他们讲解的如何?”长风子问道,大殿与偏房只隔了一道门,此刻仅一道布帘相隔,大殿中各抒己见的声音几乎一字不落的传了进来。 “我幼时广读野史杂书,对于军阵韬略少有涉及,所以就学了一肚子上不得台面的鬼主意,对于排兵布阵是一窍不通。”狄云辰实话实说,他有此城府,一半是天分,另外一半确实受野史杂书影响,那时的他对于阴谋的看法是:只需动动脑子就能花最小的代价办大事,为何不学? 长风子也只是一提而过,倒不是真的想听狄云辰有什么看法,“刚刚收到蒋坤的急信,他们在路上遭遇了一些潜入我东北域的东南域剑修的袭扰,恐怕很难在七日之内,也就是明天赶到大鹰谷要塞。” 长风子此举,就是变相的在替蒋坤向狄云辰讨人情了,现在东北域境内确实有不少潜入的东南域剑修,但是蒋坤那是两万之众,与区区数人或数十人潜入的东南域剑修,去袭扰蒋坤那两万之众,除非东南域的剑修脑袋绕糊涂了,那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狄云辰看穿了长风子的借口,却默不作声,七天从西北域边境赶来南方的大鹰谷要塞,他早就算准了就算蒋坤那波人长四条腿不食不眠也赶不来,因为他要找理由,找理由剥夺了蒋坤对这两万神宗门人的控制,交给丁慕打理,那关乎着他的计划能否成行。 蒋坤无罪,乃是大局需要,与其毫无理由的剥夺蒋坤的大权,不如找个大家都能理解的理由,狄云辰是个很有办法的人。 第373章 指剑换水月诀 长风子见狄云辰没有丝毫松口的意思,也不好强求,他与坐立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申蕞对视了一眼,由申蕞开口问道:“昨**破敌剑芒剑罡所施展的,可是指剑?” 这个狄云辰倒无需隐瞒,就是想瞒也瞒不住,他点头道:“不错,正是传闻中位居天阶却被人认为是鸡肋的指剑,我昔日在菏泽时偶尔从一名海外剑修的尸体上获得了完整的指剑功诀,以及修炼指剑固化经脉所需的药方,前几日刚修炼所成。” 关于指剑如何圆谎,狄云辰思量再三,终究还是把时间提到了多年前的菏泽剿巫时,因为接下来执掌功楼的申蕞必然会找他讨要固化经脉的药方,而药方上所记载的药物,他多年前就在开阳关宗坊曾重金悬赏过,轰动一时,很难说当时任慈渡神宗驻开阳关特使的长风子会不记得。 “固化经脉?”申蕞一惊,随即面露喜色,“怪不得老夫修炼指剑多年,一直有形无实,原来还须固化经脉,让五指经脉韧如剑体,逼迫并收缩元力,原来是这样,那药方?”申蕞先是自语,而后迫不及待的向狄云辰伸出了手。 狄云辰原以为,天下留存的指剑功诀,应该是都有固化经脉的记载,只不过找不齐固化经脉所需的灵药罢了,要知道光九尾三瞳灵猫之血这一样,就足以让所有剑帝修为的人望而怯步,九尾三瞳灵猫生活在极北毋周山下的冷锋中,一个剑帝也许能顶着冷锋走到哪里,但是决然不可能在哪里战胜一只位居天级顶阶的九尾三瞳灵猫,就算一个剑神到了哪里,动静稍微大点,惊动了毋周山腰上的冰龙,那下场绝不会好。 但是现在观申蕞的表情,原来这位神宗大阁老,执掌功楼的剑神,竟然连修炼指剑需要固化经脉也不知道,那么天下人知道这点的就更少了。面对申蕞伸来的手….狄云辰假装没看见,开什么玩笑,他狄云辰想学吞潮灭潮甚至想翻阅全套的神宗功法,都还有这样那样的限制,现在你要固化经脉的药方,说给你就给你啊? 看着申蕞略显尴尬的讪讪缩回了手,长风子略显责备的看了狄云辰一眼,刚要开口做做样子帮衬几句,让双方都好下台,这时申蕞又问道:“昔日传闻你一剑倾城,老夫原以为乃是你体内子午阴寒潮的极冻特效使然,昨日一见,才知道原来你一剑倾城,利用的是技,能否告知老夫和长风子阁老,你昨日使用的‘技’,是从何学来?” 什么叫目光如炬,相隔十数里便一眼知秋,就是目光如炬。 该来的终究要来,狄云辰从心里升起了一股厌恶,虽然在座的不论申蕞还是长风子,对他狄云辰都是有恩的人,但是狄云辰依然无可抑制的从心底升起了一股厌恶。 这股厌恶,不是因为他们看穿了他的剑技倾城的真面目,狄云辰既然敢当众施展出来,就做好了被看穿的准备,他厌恶的是,当他彻夜的与丁慕赵老将军商讨退敌大计,当赵老将军为将敌寇尽早的驱逐出境,不惜以近乎灭族为代价尽起大岂赵氏数万男儿为死士时,而申蕞长风子,却一大早的把他招来只字不提对敌方方略,只为神宗之私讨问剑技…. 两相比较,谁辱谁荣,不言而喻。 “此来我通过分气术自行领悟而得,剑技无名,目前并不完善。”狄云辰敷衍道,他不怕申蕞长风子看穿他在敷衍,现在有玖韦大阁老,有神剑天璇护驾的他,有的是底气来敷衍,既然不想多说,为何不只言片语的来敷衍? 但是狄云辰忽略了申蕞对新意剑技功法的兴趣,而且还是能一剑倾城的剑技,“分气术?你昨日施展的倾城剑技,跟分气术有什么关系?” “很简单,分气术只有六层最多分化出六十四道剑气,昔日我无技可学,便想着把着些分化开的剑气,依仗自己对元力的超高掌控力,合为一点看是否威力更大,于是就成了这门无名剑技,我不知道天下间是否有第七层的分气术,但是现在我能够一次分化过百道剑芒,并收聚成一点,把数百道剑芒合为一点,就成就了这门倾城剑技。”终究,狄云辰还是把以前想好的说辞说了出来。 也许换做其他人来说,面前的申蕞和长风子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但是他是狄云辰,能够自行修习出慈渡神宗少有人修习成功的涌潮;他能够自行创编第二十六层心法,来突破剑尊与剑圣的壁障;他还能够把轻功飞雪的飘与魔影分身糅合在一起创出新的轻功身法飘渺无痕;所以他此刻这么说,申蕞和长风子至少已经信了六成,或者说在此刻他们二人依然以为,狄云辰能够一剑倾城,更多的是依靠体内剑魂的特效,而他自行领悟的剑技,则是辅助。 “我神宗有规定,凡我神宗门人若自行领悟或在外寻获新的功法剑技,上缴给功楼后一律给予重额神宗贡献值奖励,如若你愿意交出固化经脉的药方,和你领悟的这种能够把数百道剑芒收聚成一点来数十倍提神剑芒威力的剑技,老夫做主给你二十万….不,五十万贡献值的奖励” 申蕞刚一说完,不止狄云辰毫不动心,就连长风子也对这位师叔的许诺感到好笑,先不说狄云辰现在身负的神宗贡献值有数十万他这一生未必用的完,但说狄云辰现在执掌神宗权柄,本身就有权利颁发贡献值奖励神宗门人,以狄云辰的作风,很难说他不会借此机会再次捞一笔贡献值暂时记作他人名下,到时候兑换成神宗物品交给他安排。 申蕞说完后显然也发现自己的许诺很难打动狄云辰,当即改口道:“你不是想学吞潮嘛?只要你答应,老夫就是拼着冒犯慈渡神宗规则,也愿意私下传授你吞潮,不,连剑阵剑技灭潮,包括剑罡剑技落潮都可以让你先行记下,怎么样?” 这下连长风子都在旁边听得暗自点头,这是申蕞权限之内能给与狄云辰最大的好处了,而且,换做是他处在狄云辰的位子,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但是长风子终究不是狄云辰,这些年来,通过自己的强取豪夺,剑技功法多的狄云辰自己都修炼不过来,暂且不论他有与吞潮媲美的惩魔这种远距离群杀剑技,至于剑阵剑技,灭潮威力怎么样他狄云辰没见过,但是焚阳宗的诛戮剑阵那种滴水不进的防御他还真见识过,现在照样被他搁在须弥带中打瞌睡,还有在海底仙府寻获的“惩魔真经”,为了让狄云辰放心修炼,行千重干脆找寻了数百年甚至千年前的古籍,重新学习古言,再慢慢诠释满是古文撰写的‘惩魔真经’。 所以,以上申蕞给予的都不是狄云辰急需的,他急需的是成行成套可以修炼直达剑神境界,并让他可以为之借鉴的心法,而慈渡神宗的“水月诀”恰恰就是狄云辰需要的。 自行传遍一套功法,就跟筑造一栋大厦一样,首先你要知道自己想要盖什么样的房子,而后才会在心里勾勒出一幅简易的框架图,现在问题是狄云辰知道自己想要盖什么样房子,却无法勾勒出大体的框架图,这使得他在创编心法的过程中走一步看一步,耗费了大量的施简与心血不说,结果到底会怎么样狄云辰自己也不清楚。 虽然有着完整的雨花诀可以借鉴,但是一部功法是万万不够的,只有广读取义,狄云辰才有底气来制定一部功法的总纲,而一次阅读一层心法跟一次阅读整部心法的区别,就在于此。 “并非我刻意为难您,作为神宗首徒,受神剑天璇眷顾,就是我分文不取的交出这两部功诀也是应该的,然,创编一部全新的心法有多么艰难,我相信申前辈一定比他人更有体会,而创编一部功法,首先要理出一个功法总纲,所以,不管申前辈愿不愿意把完整的水月诀交由我阅览,我都会把指剑固化经脉所需的药方交给您。”狄云辰说着直接掏出一张药方递向了申蕞。 这下轮到申蕞为难了,水月诀乃是神宗根本,除非剑帝境界圆满,就是玖韦阁老出面,也绝无可能把完整的水月诀交予狄云辰阅览,但是现在狄云辰的意向已经很明了了,那就是用这张药方来换全套的水月诀。 见双方有点僵持不下的意思,长风子只好再做和事老,“师叔您先把药方收起来,我看狄云辰借阅全套水月诀的事儿,可以回去后问问玖韦大阁老的意见,礼法外乎人情,只要二位大阁老同意,就算我师父凌老君有意见,倒也无可奈何。” 狄云辰要的就是长风子这句话,虽然他现在有天璇护驾有哪位执掌神宗规则的玖韦大阁老撑腰,让他在神宗只手遮天,但是这有个前提,前提是不触犯神宗那些最根本的规则,何为最根本的规则?比如修习水月诀的规矩就是,要不然来之前申蕞也不会单单只给他一层水月诀的心法做参考了。 在狄云辰看来,他要借阅全部的水月诀,为他祭出天璇剑的玖韦大阁老定不会反对,但是为避免惹人非议,要的是在神宗有个够分量的人在旁边给狄云辰说好话,这个人,还有比申蕞更合适嘛? 第374章 坐失良机的理由 看着申蕞终于接过了药方,狄云辰才说道:“关于那门我自创的倾城剑技,目前还不太成熟,待我修正完美后,一定无偿送给我神宗功楼。” 长风子与申蕞倒没有强求,一部完美的剑技功诀,从开始创编到最后完美成型,可以说需要耗费自创人一生心血,这期间要不停的改良修正,以期达到最完美的效果和绝大多数剑修都适宜修炼的程度。 不过当申蕞匆匆浏览了一遍药方后,心里大呼“上当”,这倒不是说狄云辰给的是假的,正如狄云辰所料,申蕞一代剑神看到药方上记载的九尾三瞳灵猫之血后,也是大感棘手,就此一条,注定了天下绝大部分人无法修炼。 狄云辰见长风子申蕞再无其他事情,就直接告辞出了了偏房,一路走出统帅府,不经意的抬头间,正好看到一袭洁白滚金边剑袍,一袭黑纱蒙面的孟雪儿,正款款向着统帅府大门行来。 看着这个浑身充满着圣洁、高贵与神秘气质的女子,记忆中那似曾相识的感觉骤然涌上脑海,一副凄美一副静谧的两种不同的画卷同时在狄云辰的脑海中展开…. 大漠中,重伤只剩一口气的一男一女共骑一马,在茫茫戈壁中挣扎求存,在血红的夕阳残日中,共同谱写着一曲古道西风瘦马断肠人在天涯的悲壮曲调。 菏泽中,一条树蛇无声无息的从沉思中的狄云辰身后突袭,还来不及吐出那剧毒的蛇信,一道剑光闪过,树蛇已经身首异处,当狄云辰暮然回首,只看到一个绝世孤傲冰冷的女子,展现的那一抹羞涩微笑,如一朵只盛开于黑暗间的夜来香… …. 不知不觉中,在狄云辰痴痴的注视中,孟雪儿已经走到了狄云辰身前,一向孤僻的少言少语从不主动打招呼她,竟然开口了,“你在看什么?”语气很生硬,似乎在提醒狄云辰非礼勿视。 “我只是想看看,你面巾下的,是张什么样的脸。”狄云辰悠然回神,肆无忌惮的说出了心里话。 孟雪儿的嘴角微微向上撇起一个弧度,让狄云辰知道她面巾下的脸色是在冷笑或者鄙视。 “还是不要想着看了,看到了,你一定会后悔的。” 狄云辰转身,迈出第一步前又回首道:“后悔与我而言,就是挺起脊梁面对,只要我意已决!” 看着狄云辰下山的背影,孟雪儿左手已经下意识的扯紧了面巾,就好像在防备狄云辰随时可能偷袭扯下她的面巾一般,她知道终究一天狄云辰会看到她的脸,因为他是狄云辰,只要他想,他就能做到。 …. 西北防御使蒋坤一行,于六月十二抵达了大鹰谷要塞,因为比狄云辰要求的时间晚了整整两天,当即被狄云辰剥夺了兵权,两万神宗门人有丁慕临时统管直至战争结束。 大鹰谷要塞内的神宗门人,达到了史无前例的六万之众,从狄云辰为帅时,从看不到获胜的希望到逐渐看到希望,到现在士气高涨几乎人人都抱着必胜的信念。 纵然这六万神宗门人还未发兵出关,但是神宗门人那空前高涨的必胜信念,连远在数十里外的东南域大军都感受到了压力,人数东南域剑修依然占优,但是整体实力东南域剑修从战争一开始到现在,第一次落到了下风。 事实上在狄云辰为帅后,各种不利于东南域大军的传闻接踵而至时,澹台新月就飞信要求东南域各宗尽遣所有精锐门人火速支援黑山前线,甚至连调拨去支援固守开阳关的那五千玄阴宗门人也调了回来,以防备东北域大军,在澹台新月看来注定要发起的雷霆攻势。 但是狄云辰再一次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或者说,他突然间变得像一个不会领军打仗的统帅,他坐拥六万士气高涨的神宗门人,在如此良机之下,却按兵不动。 “大帅,现如今我神宗东北域大军士气高涨,整体实力也占优,人人摩拳擦掌只等大帅一声令下,定能击溃东南域大军,还望大军三思。”魏湘亭连续三天在狄云辰的马车外请命道,还不止他一个人,连丁慕、霍庆忠,甚至连戴罪立功的蒋坤也在列,包括大部分的随军的执事长老。 如同前两天一样,马车中沉寂无声,似乎狄云辰真的还在三思。 “大帅,纵然您爱惜神宗门人性命,但是这仗终究还是要打,与其等东南域各宗增援完毕后被动的再打,不如趁现在敌方增援未至,我们抓住机会一击顶乾坤,只要大帅法令,我等当身先士卒。”这个是丁慕,与狄云辰有密谋的他,很显然这个时候跟着起哄,是个托儿。 但是马车中依然沉默,就好像狄云辰压根就不在车中一样,如果狄云辰不在车中,为何洪常青日夜不离的守候在车旁? 长风子与申蕞站在统帅府大门口,遥望着下面校场边众人请命注定无果的一幕,从他们面带微笑的脸上,可以看出他们二人对于出战一点也不急迫,更没有下去帮腔的意思。 “他们回慢慢适应的,适应从不按常理出牌,却往往话腐朽为神奇的狄云辰。”长风子肯定道,来之前他就跟申蕞议定,二人绝不干涉狄云辰的任何安排,所以在狄云辰剥了蒋坤的统兵职权时,二人没有丝毫的异议。 申蕞跟着点头,别人不清楚具体情况,但是有些情况,狄云辰并没有瞒住他们二人,东南域在大举增兵,狄云辰又何尝不是在等强援,可以说不论东北域怎么增兵,哪怕倾起所有,在狄云辰接手为帅时,双方的实力已经不在均等了,关键是要看狄云辰怎么打。 云静云秀这两天像丢了魂儿一样,整日漫无目的的晃荡在大鹰谷要塞内,她们一直想要装着不期而遇的样子碰到孟雪儿,来跟她说说话,但是孟雪儿就像刻意在回避她们,这几天根本看不到人影。 “云静云秀,你们过来。”申蕞看到云静云秀今天第三次从统帅府大殿出来,扬手招呼道。 相比于云秀矜持的小步走去,云静听到招呼后直接一阵风的跑到申蕞的跟前,很显然她是冲着申蕞怀里的神剑天璇去的,纵然连摸一下也不能,但是对云静而言,站的离神剑近一点,也是一种不可多得的机会,你不用怀疑她那张洋溢着妩媚动人微笑的表情下,其实在想突然天降巨雷把抱着天璇的申蕞劈死…. “下面的情况,你们姐妹都看到了吗?”申蕞和蔼的问向了显得更知性的云秀,而不是两只眼睛盯着他怀里天璇打转的云静。 云秀看了山下一眼,微微皱眉点了点头。 “你们都是狄云辰身边的近人,说说看,如此良机之下,狄云辰为何不发兵?”申蕞似乎在探听狄云辰的用意,又像是在考校二女的韬略。 云静扬手刚要抢着说,嘴巴都张开了,关键时刻被云秀扫了一眼,云静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缩了缩脖子,哑然而止。 云秀微微沉思了一下,开口道:“云辰最擅长于乱中取胜,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现在我方实力占优他却引而不发,主要原因应该是他想毕其功于一役,把东南域所有的剑修都引来加入战场,一次打败对方后,我神宗大军就能够长驱直入。” “哦”长风子与申蕞对视一眼,没想到他们从云秀这里得到了这样的答案,而且这个答案,远比他们所能想象的更切合实际,因为他们心中的狄云辰,就是这样的人。 “对了对了,就是这样的,我心辰哥怕麻烦。”云静也跟着帮腔,只有熟悉云静的人才知道,她这是心虚了。 见申蕞长风子再无问话,云秀牵着云静下山而去,路上,云秀问道:“静儿你刚刚准备说什么?” 云静闻言鄙视了云秀一眼,“你明明知道,我心辰哥才没那么伟大呢,还说他要什么毕其功于一役。” 这次轮到云秀吃惊了,她原以为她说的就是云辰的打算,没想到云静彻底推翻了她的推测。 “现在不打,是因为云容她们还没来,他等着云容宏兴带人来扫战场呢,死多少人关我心辰哥屁事,他打仗就是为了发财”云静说的脑袋瓜子只点。 云秀愕然,随即又释然。是的,云秀非常肯定云静说对了,云辰现在不打,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云容她们没到。云城宗现在飞速壮大的同时,也暴露了资源不足的劣势,辅助门人修炼的丹药几乎没有出产,就连好点的剑器云城宗也不能做到人手一把,这些云辰都看到了,而要解决这些问题,在战场上发死人财无疑是最快的,所以云辰才以历练的借口,叫来了云容她们。 只是,这样话云辰决然不会说出来的,只有对他脾性知根知底的云静,才能看出来。这让云秀很是高看了云静一眼,心想这些年每天的洗脸水算是没白给云静端,不愧是跟云辰穿开裆裤就在一起玩儿的。 第375章 强援 大鹰谷这边坐拥优势而不打,本以为必将遭受东北域大军狂风骤雨般攻势的永安城有些看不懂了,日夜严阵以待的他们,再没有去擅自攻打大鹰谷的勇气,在战斗开始以来,第一次从主动变成了被动。 其实,在狄云辰上位,各种不利于东南域大军的消息接踵而至后,在慈渡神宗没有后顾之忧而持续增援准备放手一搏的情况下,作为东南域大军统帅的澹台新月已经自知,她们获胜的机会几乎渺茫,或者说,通过常规的大战,已经很难击败拥有了六万神宗剑修的东北域大军。 “姑姑,对方在玩什么花招,士气正旺时突然停了下来,素闻狄云辰如何阴沉奸诈,他越是这样,侄儿反而越是担心。”永安城东南域大军的帅帐中,一个长相秀气的颇具女性化的男子,向着澹台新月询问道。 “现在的狄云辰,他就是不打,也是对我们的胜利。”在狄云辰为帅后,澹台新月的眉头似乎从未舒展过。 澹台永安,这个澹台靖罡最小的儿子虽然年仅十七,却老于算计,闻言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侄儿明白姑姑的意思,您是说,慈渡神宗虽然众亲叛离,不得不与一宗之力来对抗我们整个东南域的剑修,但是这样一来,他反而少了很多包裹,虽然东北域境内的剑修宗门他叫不动,但是东北域的各属国依然在他的掌控下,各种战争资源的调拨井然有序,加上又是本土作战,各种消耗补充都很方便,反观我们东南域大军,远离故土,给养调拨很是繁琐,目前看似众志成城,但是战事一旦拖延,再稍遇挫折,难免人心思变,到时候恐怕我大军联盟将化为乌有,所以姑姑您说,狄云辰现在不打,反而是他胜了。” 澹台新月满意的望着澹台永安点了点头,“小安子,如果你两个哥哥永俊和永函有你这城府,至少现在他们不会掉脑袋。” 澹台永安闻言没有丝毫的自得,他目露悲愤道:“如若我与狄云辰战场相遇,我就是粉身碎骨也要拉着他同赴黄泉,以祭奠我两个哥哥。” 刚刚展现一丝欣慰笑意的澹台新月闻言目光骤然严厉,“永安,不要意气用事。”说道这里口气略微软了一点接着道:“不要奢望着杀死狄云辰,不是姑姑高看他,我们这里,一对一没有谁能杀死他,至少在你父亲不出手之前,没人能办到。” 或许想到了狄云辰奔袭破城的那一幕,澹台永安不甘的点了点头,“那么,姑姑打算如何应付目前的局势。” 是啊,澹台新月也在头疼呢,打吧,明显的打不过,拖吧,很显然拖不起,难道只剩下退兵一途了? 但是这更不用考虑,好不容易把东南域各宗联合起来,如果一退,等待她们的必将是被慈渡神宗个个击破,所谓骑虎难下,就是东南域大军目前的境况。 “我们只剩下了坚守,我们还有两把获胜的钥匙,一把,在这里,另外一把,则在….”澹台新月说着望向了东南,那里是衡帆岛的方向。 东海,万里波涛汹涌。 而距离衡帆岛西南贰佰余里的狐肷岛岛主祝垣尊者心里的诅咒声,如同海上那连绵不绝的浪击声般,这段时间从未停止过。 冷电灰一在衡帆岛数万剑修中袭杀祝垣尊者的两个得意弟子后,立刻就来到了祝垣尊者的老家,狐肷岛,在袭杀祝垣的胞弟“失手”后,远在衡帆岛上的祝垣尊者终于坐不住了,放任衡帆岛上已经聚集的尽两万海外剑修不管,带着门下精锐风风火火的赶回了老家狐肷岛。 只是他的对手是冷电灰一,已经成名了快百年的神级刺客,除了灰一偶尔出面吓唬一下他的家人,祝垣快掀翻了狐肷岛,根本就找不到冷电灰一的踪迹。 看着家人终日过着这种如芒在背而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子,连人影也找不到的祝垣尊者,也只剩下了咒骂。 天剑历六月十八,一艘单桅的中型渔船,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狐肷岛东北的海面上。 船头之上,迎风而立的冷峻汉子正是花间,这几年与族人相遇的海上生活,他容颜依旧,却在两鬓增添了些许白发,在他的身后,正是一群凝剑宗遗存的精锐门人。 “董老,您有把握对付冷电灰一么?”在上一次挑拨海外剑修与中原神宗火拼无果后,花间并没有坐等机会,而是找上了澹台新月,这位昔日花间大哥冷花翎的红颜知己。 董老闻言笑了,笑得很谦虚,“冷电灰一以前不是瘸子,但是现在他是瘸子,他那条腿,就是折在老夫手上,当然,那个时候我们是两个打一个。”董老似乎又回忆起了,冷花翎战死,凝剑宗覆灭之时,他带着一众遗存的族人登船出海时,与赶来袭杀他们的冷电灰一大战的那一幕,想着战死的宗主,想着枉死的族人,向着拼死拦住了灰一让他们得以逃脱的那位凝剑宗长老,他脸上的笑容僵硬,眼角已湿润。 “这次,就靠您和大壮了。”花间说着看向了身后,躺在船舱之上大睡的汉子,这里,只有董老和董老的首徒大壮,是剑帝境界。 董老摇了摇头,“大壮还不够格,不要忘了,狐肷岛上还有祝垣尊者,我想,新月那丫头,应该写信联络他了,我们只要找出了灰一,不怕他不出手….” 狐肷岛东北一出乱石林立的崖壁下,一个满脸干瘦双眼浑浊的老头,抱着一把黑布裹着的剑器,望着渐渐向狐肷岛靠来的渔船,双眼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丝嘲讽,“祝垣是怕老夫无聊,送人来给我杀了吗?” ….. 天剑历六月二十清晨,在云静云秀的苦等之下,云容一行昼夜兼程一路飞奔,终于从西北的云城山赶到了大鹰谷要塞外,只是按照狄云辰的安排,本该只有三十余人的队伍,却来了百余人。 “师姐”云静云秀飞奔的着齐齐跑向一身风尘的云容,云静当先一头扑进了云容的怀里,就像在这里受了很大委屈一般,泪珠子已经留了满脸。 云容虽然往日对云静喝来斥去,但是心里更多的是疼惜她,怕她出事儿,此刻一见云静少见的哭了,顿时眉毛一束,就看向了跟着云静一起迎来的云辰,云容虽然打不过云辰,她还骂不过吗? 不等云容耍泼,云秀已经附耳在云容耳边耳语了几句,在得知云静哭泣的原因后,云容搂紧云静,眼圈也跟着湿润起来,看向了前方大鹰谷那高大的城墙,昔日情同手足的姐妹,你真活在哪里吗? 云辰出来,当然不是刻意为了迎接云容一行,毫不客气的说,有他在,这场面绝对喜庆不起来,他来,是因为跟云容他们一道赶来的一群人,一群黑衣头戴兜帽,属于魔宗的人。 “好久不见”魔宗领头的,俨然是斑嘉,不知道魔师是怎么想的,硬是把昔日弄的望月峰支离破碎的斑嘉送了来,难道他不知道狄云辰很记仇么? 看到是斑嘉,狄云辰笑了,“是啊,好久不见,我怪想你的。” “想我?”斑嘉突生警惕,“想我做什么?” “你把望月峰挖了个大坑,而后又在我的剑锋下溜走了,我在想,你什么时候回来把坑给填了…” “哈哈….”斑嘉丝毫没有因为狄云辰揭他的丑事而见怪,反而大笑着上前与狄云辰相拥,阴沉的人,一旦把阴沉的心思当笑话说出来,那代表着,他已经不计前嫌。 “如你所托,你要的人,师父已经送来了。” 狄云辰闻言狐疑的看了斑嘉一眼,“那个人是你么?” “哈哈,当然不是,我是跟来凑热闹的,在你需要的时候,那个人就会现身,我保证”斑嘉笃定道。 狄云辰点了点头,魔师他还是信的过的,先不说有天蓝姑姑的因素,光是这次大战本身就是两方互惠的事儿,魔师范不着来扯他后腿。 “连你都来了,你们跟神剑宗拿什么来拼?”狄云辰此刻反而替魔宗担忧起来。 “拼什么啊,你们这边不腾出手来,我们那边也就是做做样子吓唬神剑宗一下,哦对了,听说了嘛,在慈渡神宗退出开阳关后,刚刚装大头还未赶去的玄阴宗,以及神剑宗,都退出了开阳关,现在开阳关只剩下的宵阳神宗一门,听说宋念气的只骂娘” 这绝不是狄云辰愿意听到的消息,何为大义,在狄云辰看来,开阳关就是大义所在,但是在他上位后,因为他一手主导间接影响下,现在开阳关只剩下了宵阳神宗一脉还在坚守大义,所谓防御开阳关,并不是指开阳关那座单一的城池,还包括与蛮荒接壤的那数千里的大山,虽然秦岭与蛮荒接壤之处,都是悬崖绝壁,但是昔日闵长天都能飞绝直上,更何况那些强大的法神法帝,在法术强大的攻击力下,可以说,只要剑巫们愿意,随时就可能在秦岭上轰开一个通往中原的口子。 现在慈渡神宗从开阳关撤了,连神剑宗也撤了,那对剑巫就意味着这两大神宗已经不再顾及蛮荒的剑修了,狄云辰实在想不出,剑巫不挺进中原的理由。光靠一个宵阳神宗,恐怕很难防住。 第376章 浮华与精髓 宏兴宏笙也来了,昔日宏笙被大光明寺掌教方丈摩天收为关门弟子,在融汇了上品剑魂佛光后,实力突飞猛进,一举超越了宏兴,但是现在,在宏兴成功洗去原先融汇的下品剑魂,并成功融汇上品顶阶的金丹舍利后,实力一日千里,似乎又在转眼间又超越了宏笙。 成功融汇了金丹舍利的宏兴,脸虽然还是那种恶汉的脸,但是整个人透着一股宝相庄严的气质,虽然蓄起了长发,但是依然让人觉得,他就是一个纯粹的和尚。 看到宏兴来了,近日寸步不离守护狄云辰的洪常青暗松了一口气,因为有宏兴在,他夜里就可以眯着眼睛打会儿盹了。 上官云明,公孙云尚,还有云林云长云聪,还有一众望月峰的女弟子,看着这些久违的熟悉的或陌生的面孔,狄云辰脸上带着一种少见的,羞涩微笑,逐一向着他们点头打招呼,然后对洪常青道:“以后,她们就跟着你了” 于是,刚刚松了半口气的洪常青立马又把心提了起来,跟着他是什么意思?很显然,不是跟着洪常青去冲锋陷阵,是让洪常青在战场上保护他们。 “你们来干什么?”看着从人群中走出,一身白衣胜雪向着他微微欠身的花红花情,云辰头都大了,这次他们面对的是东南域剑修,哪里有花红她们昔日的同门,战场相遇,她们下得了手吗? “想你了,来看看你不行么?”答话的是直率泼辣不输云容的花情,看着云辰突然变得有点不自然而微红的脸,众人纷纷窃笑。 花红拉了花情一把,轻声道:“我们来,是有两件事。”花情说着递给云辰一个油布包裹着的密函,“这是行千重长老专程托我交给你的。” 云辰接过,他知道这是什么,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的喜色,随手交给云秀后,他又看向了花红,他等着听花红说第二件事。 “你师娘欧阳金凤….”说道欧阳金凤花红脸色微微不自然,“她说,如果战事结束,让你得空回去一趟….” 师娘有事儿?听到这里,狄云辰心骤然绷紧,如果不是现在他根本离不得开阳关,他都想即可骑着虹儿回去一趟,很显然,师娘拜托花红带信让狄云辰回去这件事,连师父行千重都不知道。 看着花红说完后转身就要拉着花情离去,云辰开口道:“行了,既然来了就一起呆着,顺便帮我看着云静这个祸精” 花红花情闻言轻轻击掌相庆,她们虽然正式加入了云城宗,但是在她们看来,只有与云城门人一起并肩战斗过了,她们才配的上肩上的云纹标志,才会被其他云城门人看成是自己人。 这一百余人的到来,并没有在每天有数万乃至十数万人进出的大鹰谷要塞引起什么轰动,虽然有狄云辰亲自出迎,但是这里大部分有点地位的人都提前知道了他迎的是什么人。 直到一众云城宗诸人进了大鹰谷,长风子亲自下来把斑嘉迎进了统帅府后,大鹰谷的人才知道,这次来的人虽然少,却有足够的分量,对目前的战事,有着极其深远的影响——魔宗与慈渡神宗结盟,并不是表面上说说或者做做样子,而是更直接的,派人来参与了战事。 想到这里,知情的东北域诸人无不欢欣鼓舞,魔宗强援已至,这下,狄云辰该发兵了吧? 在校场旁靠着山坡的一片石木混建的军营中,洪常青亲自把来援的云城及魔宗诸人安置下来后,狄云辰来到了宏兴的宿舍中,“怎么样,听静儿说,你融汇了金丹舍利后,反而一本正经的念起了经,怎么?你这是打算待发修行了?” 对于狄云辰的调侃,宏兴脖子都气红了,憋了半晌憋出两个字,“扯淡…” “金丹舍利乃是佛门圣僧一生精髓所化,若我佛门中人融汇,佛法修为不够,就很难提升剑魂与母元的融汇度,所以….”宏笙在一边解释道,说道最后无奈的向狄云辰摊了摊手,告诉他宏兴为什么要念经。 这下轮到狄云辰骂“扯淡”了,“你的意思是说,我要想快速提神金丹舍利与母元的融汇度,也得跟宏兴一样念经?”这绝不是狄云辰愿意看到的,但是如果真的有奇效,狄云辰一定很乐意去念经,大不了被云静笑话几天,其他人谁敢放屁? 其实,提升金丹舍利与第二母元的融汇度之艰难,狄云辰也是深有体会,在接连三粒神级灵药融魂丹的辅助下,他体内金丹舍利与第二母元的融汇度将将达到三层,但是反观同时受惠的第一母元与子午阴寒潮,融汇度硬是在这段时间飙升至五层,要知道,越往后融汇度的提升就是越是艰难,两相比较之下,狄云辰就很容易发现提升金丹舍利与第二母元的融汇度,要远远难于第一母元与子午阴寒潮的融汇度。 “金丹舍利融为剑魂的妙用,远不止提升剑芒威力那么简单,根据我在大光明寺阅读的**所载,如若不懂佛法强行融汇金丹舍利,只能取其浮华,如若佛法修为相当,则能得其精髓”宏笙说的一本正经,而宏兴则得意的向着云辰点头,似乎在yin*云辰,赶紧敲着木鱼跟我一起念经吧。 “把你的护体元气撑起来我看看”云辰说道。 宏兴一听,以为狄云辰要拿他的护体元气试剑,与宏笙吓得齐齐后退一步,宏兴哀求道:“别,我这护体元气,哪里承受的起你倾城一剑” 云辰气的无语,“我就看看,不拔剑,这里是拔剑的地方么?” 宏兴很是怀疑的看着狄云辰,要知道狄云辰拔剑的时候从来没有提前打招呼的说法,虽然狄云辰不会伤他,但是他也不想被狄云辰突然来一剑,来体会那极冻的特效。 不过最终,宏兴还是撑起了护体元气,一片朴实无华的淡黄色光幕流转至他的全身,随着光幕的逐渐凝实,光幕也灵动起来,时而如黄沙万里,又如云卷云舒,又如滔天巨*….看到最后,狄云辰分明从这片护体元气中看到了一丝丝纯金的佛光…. 何为浮华,何为精髓?狄云辰大概知道了,他那一身飘飞,纯粹的增添气势的金芒就是浮华,而宏兴的护体元气中隐现的实质般的金色佛光,就是精髓,自己大概….真的得去念经 “怎么样?把你的亮出来,我们开开眼?”宏兴见狄云辰真的没有拔剑,终于定下心里,反过来调侃狄云辰了。 “我怕闪花了你的眼睛,”狄云辰有点不服气,但是不如人就是不如人,而且他狄云辰从来就是一个只在乎收获不在意面子的人,于是他跟着说了一句让宏兴宏笙目瞪口呆的话,“给我找套**来” 狄云辰说完就要出门,他实在不愿意看到宏笙宏兴脸上的颜色,但是门口却被一个胖子堵住了身影。 “陆建?你怎么跟来了,谁把他带来的,怎么能把他给带来这里呢?”狄云辰是真吃惊了,从东海到开阳关,从开阳关又到云城山,这碾转数万里的奔波,陆建非但没瘦,反而长胖了。 当然,云辰吃惊的不是陆建长胖了,而是,现在慈渡神宗与海外剑修还处在敌对状态,陆建这个海外剑修中晓楚出现在大鹰谷要塞,这个东北域大军的心脏地带,纵然狄云辰相信他,但是别人会怎么想? “别怪其他人,是我硬要跟来的,刚才我穿着魔宗的剑袍混进来的,就想跟你打个招呼,马上走。”陆建也知道自己来的不合时宜,但是狄云辰是真对得起他,让他融汇了中品顶阶的剑魂,实力突飞猛进,他只是想来致谢,要知道这一别,来日无期啊 “得,来就来了,我正好有事托付你,省得我让人去追你。”狄云辰说完招呼陆建从新坐下,问道:“你师父一门,在流霞岛的影响力如何?” 听到狄云辰问到了自己师父,陆建得意的笑了,“流霞岛主虽然不是我师父,但是我师父这一门的势力是流霞岛最大的,不客气的说,流霞岛一半的事儿我师父说了算,最主要的是,我师父待我如己出,所以,我师父的事儿,一半我就算当家作主。” 这点云辰倒是相信的,就从在浪击崖陆建阴杀了一众流霞岛同门,连狄云辰都替他担心的时候,他自己一点都不担心,狄云辰就看出来了,陆建在流霞岛,怕是个为虎作伥的主儿。 “那么,回去告诉你师父,只要流霞岛退出衡帆岛海外剑修联盟,将来东南域,我划给他一州之地自制,另外,让他私下放出风声,凡是剑修人数超过五百的海外剑修岛屿,只要退出联盟,一律在东南域给予一府之地自制。”云辰大方承诺道,现在局势逐渐明了,在东南域大军逐渐看不到获胜的希望,在祝垣尊者被冷电灰一吓的离开了衡帆岛之际,如若不从内部瓦解海外剑修的联盟,在狄云辰看来,这才是坐失良机。 “放心,别的岛主我不敢说,流霞岛是一定会答应的,我们别的不要,就要焚阳宗临海的那一州,狗日的焚阳宗,叫你们以后再欺压我流霞岛弟子。”陆建拍着胸脯保证道。 当下,狄云辰唤了洪常青,让他把陆建送出了要塞,并调派神宗门人一路把陆建送到海岸,看到他登船为止。 忙完这些事,狄云辰还来不及回到马车,施简风风火火的来报:又有强援来至 第377章 洞悉 大鹰谷要塞外的西北方,五道黑影如同低空俯飞的巨鹰,擦着黑山山脚,由北向南急速飞驰而来,在这五道黑影的身后,是一路被惊动,驻守在黑山周围的慈渡神宗门人,只是无论他们怎么追撵,也赶不上这五个黑影的速度。 当这五个黑影最终落在了大鹰谷要塞外五百米处,并被前后夹击的神宗门人围住时,领头的黑袍人拉下头上的兜帽,让所有围过来的神宗门人看到,他光秃秃的头上有着醒目的十二道戒疤,而后悠然的双手合十道: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普普通通,却有一种洞穿灵魂,涤荡心灵的魅惑,围来的神宗门人心中的爆戾,烦躁以及怨念,似乎都在这一声佛号中,化为了乌有而不知不觉放缓了脚步。 什么是高僧? 有幸被这一声佛号驱散了杀念的神宗门人都知道了,自己碰到了传闻中的高僧。 “贫僧天界寺有闻,携带四位师弟,依照盟约前来襄助神宗首徒狄云辰”一身黑袍的有闻,长的肥头大耳,头上的戒疤在阳光的耀射下,泛出一种诡异的猩红光泽。 围过来的神宗门人不知不觉已经垂下了手中的剑,原来是强援来至。 天界寺,乃是佛祖诞生之地,因为身处极西大漠边缘的苦寒之地,近年虽不如大光明寺兴旺有着数万僧人,但是天界寺出来的僧人,被世人称为苦袍僧,无一不具有高深的佛法修为,游走四方救苦救难为世人所敬仰。 狄云辰闻讯已经迎出了要塞,不等他开口,有闻似乎已经认出了他,双手合十道:“贫僧有闻,乃是有藏的师兄,添为天界寺方丈,拜见神宗殿下” 有闻说完,抬头双眼直视狄云辰,大眼中似有金色的佛光闪现,看的狄云辰心神一怔。“大师不远万里来援,请进要塞待茶歇息”狄云辰觉得不太妙,自己融汇了金丹舍利,怕是瞒不住这群天界寺出来的黑袍苦僧。 果然,有闻脸上浮现了一抹淡淡笑意,口气却不乏严肃:“敢问殿下,可是融汇了我佛高僧坐化的金丹舍利?” 有闻着话问的狄云辰骤然紧张,金丹舍利乃是佛门至宝,对于佛门有着极高的象征意义,毫不客气的说,金丹舍利乃是天下众僧顶礼膜拜的存在,而狄云辰却把金丹舍利融为剑魂,这是对佛门的亵渎。 “大师慧眼识珠,正是”狄云辰被有闻气势所迫,微微欠身。 就在众人以为有闻会为此事大发雷霆,或者直接拂袖而去的时候,这位与魔宗比邻而居数十年而相安无事,为人极是方圆的天界寺方丈却点了点头,说了一个字,“好” 这下轮到狄云辰惊诧了,他像个专门戳人痛处的挨千刀的,“大师不见怪?” “佛门讲究一个缘字,是你的就是你的,你能顺利融汇金丹舍利,乃是与我佛有缘,殿下懂了吗?” 狄云辰懂了,没见到有闻前他就懂了,他懂的自然不是什么狗屁的与佛有缘,他懂的是有财大家一起发,他要不给大光明寺和天界寺一边一粒金丹舍利,哪儿来的有闻口中的“缘”? 由此可见,这位有闻大师为人处世,远比摩天要圆滑多了,其实狄云辰也清楚,这位天界寺方丈能不远万里急速来援,与其说是履行盟约兵贵神速,不如说是为了狄云辰送给他们,而暂时寄放在大光明寺的那粒金丹舍利。 “大师请”狄云辰微微侧身,长风子正在统帅府接待斑嘉,申蕞一代剑神,自持身份,哪怕是有闻这位天界寺掌教方丈,也不配让他亲自出面迎接。 有闻随着狄云辰边走进要塞,边向狄云辰介绍同来的四位天界寺高僧,天界寺五院主持,除了戒律院主持有藏留守外,其他四院主持皆随有闻来援,此等阵仗足以看出天界寺对金丹舍利的重视。 一行人刚进要塞大门,与狄云辰领头并行有闻突然顿足,目光越过宽大的校场,落在了校场对面一出营房上,狄云辰心中一突,暗呼不好,那处紧挨着他马车的营房,正是刚刚分配给宏兴的房子,很显然,有闻不是发现了宏笙宏兴这两个佛门叛逆,而是发现了又一颗金丹舍利的存在。 “有闻大师….”就在狄云辰寻思着如何辩解的时候,有闻却微微叹了一口气,而后低宣了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 而后一脸肃穆的看向身边的狄云辰:“金丹舍利,在很多人看来是佛门圣僧全身精血所化,乃是佛性剑魂中最顶阶的存在,这是事实,但是你们不知道的是,哪怕是一位神级圣僧,如果佛法修为不到,坐化后是无法结化金丹舍利,所以,金丹舍利乃是我佛门佛法精义所在,融汇为剑魂,所具显的效果不仅仅是提升元力威力,殿下,你知道融汇金丹舍利为剑魂后,有何特效么?” “破魔”这个狄云辰早已知道。 那知道摩天摇了摇头到:“看不透,如何破?” 狄云辰不解,一脸疑惑。 “世人皆说佛有一双慧眼,用来洞悉世界万物疾苦….”有闻话说一半,眼中隐现一抹玩味笑意望着狄云辰。 “是洞悉。”狄云辰闻弦歌而知雅意。 有闻点了点头,又抬头遥望宏兴所在的营房,语气中有一抹欣慰:“虽身不在佛门,却身具佛心,要不如何凭借深厚的佛法修为修炼出佛光…”说到这里有闻又一脸遗憾的低头自语:“摩天师弟真是暴殄天物,有如此佛法修为的弟子,如何能轻易放弃?” 于是狄云辰知道了,有闻大师,那是相当看得起“万恶不赦”的宏兴,换句话说,如果不是大光明寺众僧不识人才,让宏兴当了几年火工弟子,而是给他与宏笙相当的待遇,不见得宏兴会伙同狄云辰来打海底仙府中金丹舍利的主意。 这时,长风子闻讯已经带着斑嘉一起迎到了统帅府外,摩天与长风子虽是首次见面,但与斑嘉却是熟人,双方客套了几句,就一同前往半山腰的统帅府,有闻见狄云辰留下并未前行,便停下来回头道:“在贫僧看来,身具金丹舍利而不修佛法,就是暴殄天物,以后得空,还望殿下前往天界寺一行,哪里,有殿下需要的。” 狄云辰闻言微微屈身,一脸虔诚。 此刻,东海的狐肷岛上,祝垣尊者全族,正举家迁往靠在港口的三艘大船上,面容清瘦一身儒衫颇具古风的祝垣,亲自站在码头上目送着族人上船,在灰一如芒在背的威胁下,寝食难安的祝垣双眼已经熬出了一层细密的血丝,让略带书生气的他平添了一股血性,当他用这双血红的双眼看向身边,一袭蓝衫,下巴上飘着稀疏几缕白须的老者时,神态自然拘谨起来。 祝垣不知道老者从哪里来,甚至能感应到这位神秘的老者境界都不如他,但是境界并不代表绝对的实力,当这位老者一来就以澹台新月的名义,建议祝垣将所有族人转移到船上时,祝垣已经相当佩服老者的智慧了,至少在他祝垣看来,族人上了船远离了狐肷岛,就压缩了灰一的藏匿空间,灰一要么不现身,一旦现身就必定被他们逮到。 “董老,我族人已经尽数上船,你看我们是不是….”祝垣说着向大船做了个请的手势。 董老抬手顺了顺下巴上的白须,出乎祝垣意料的摇头,“灰一还在这里,我们怎么能走,老夫还等着,再打断他一条腿呢”董老说的轻松,却又无比的自信。 于是祝垣知道了,董老让他的族人上船,是为了免受接下来的大战波及无辜,只是,他能找到灰一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祝垣扬手示意族人开船离开,马上跟着先行一步的董老,走向了自己的府邸。但是在祝垣那恢弘的楼宇门口,董老却转向走向了距离祝垣府邸一里远的崖壁,崖壁下,就是乱石林立的海岸。 万里波涛汹涌,连绵不竭的浪涛涌来撞击在崖壁下的岩石上,激起数米高的浪花,崖壁上二人迎着急劲的海风,屹立如苍松,任由衣袍“咧咧”作响。 看着董老已经握紧了腰中剑,祝垣不解的问:“灰一会藏在这里么?”这里离祝垣的府邸如此之近,以祝垣伪剑神的境界,只要灰一稍运元力,他不可能察觉不到,而且,他也派手下仔细搜寻过这里。 “灯下黑,你懂吗?”董老的话刚说完,崖壁下的一块被风化的岩石层层剥落,一个人影渐渐显现。 祝垣看的下意识的张大了嘴巴,一个人怎么能藏匿到岩石里面去,然后事实就在眼前,灰一,就藏在岩石里,距离他的府邸如此之近,这让祝垣对董老又高看了一分,这样你都能找出来。 灰一依旧是那双浑浊的眸子,他甚至都没有看祝垣一眼,如果不是为了拖住衡帆岛上的数万海外剑修,他早就一剑把祝垣宰了,他看的是董老,与其说这个人给他的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如说,他真正的从董老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威胁。 也仅仅只是一丝略带怨恨的威胁。 第378章 七夜i 看着崖壁下灰一纵然在这一刻站的笔直,依然掩饰不了他短了一截的左腿,董老笑了,笑得很谦虚,“灰一,一别十几载,还认得老夫否?” 灰一目现疑惑,岁数大的人,记忆力都开始退化。不过当灰一顺着董老看来的目光,落到自己跛着的左腿上时,一抹炽烈的精光驱散了他双眼中的迷茫,整个人如一只出鞘的利剑,顿然间绽放的气势,让他身边的风化岩纷纷炸裂。 “彬!”的一声,冷电已然在握,一片炽白如冰的剑罡从下向上,生生的切进了高达几十丈的崖壁,整个狐肷岛都剧烈的晃动中,“砰”的一声地动山摇的炸裂声中,灰一面前的崖壁,已经完全被他一剑劈的面目全非,炸裂的缝隙延展至数里外,祝垣那恢弘的府邸,正处在这片缝隙的中间,此刻成片的倒塌。 所谓一剑断山河,也不过如此。 董老与祝垣,在溅飞的乱石中拔剑向着灰一迎去。 一个真神之境的灰一,面对一个伪神之境的祝垣,以及实力不知深浅的董老,双方都感受到了压力,恶战已经开始。 。。。。 天剑历171年六月二十,当东海的狐肷岛上,正经历着天剑大陆上最近十数年罕见的剑神与剑神的对决时,狄云辰却孤身一人上了要塞与黑山山岚比肩的高达城墙。 其时,夕阳正好,薇红与金黄的霞彩裹着暗红的太阳正缓缓下沉,大战虽已经停歇了十几天,但是大战的那种萧杀气氛并未在双方休战期逐渐消弭,反而愈发浓郁,交战的双方都明白,日子拖得越久,并不意味着战争会远离,而是越来越近。 狄云辰矗立在城头遥望西方,永安城被他一剑倾破的垮塌城墙,哪怕隔着数十里远,依然清晰可见,东南域大军并没有修缮它,不管是修缮还是放任不理,对东南域大军而言,这都是狄云辰铭刻在他们心中的耻辱。 当狄云辰顺着城墙向南方走去的时候,就好像在长宁山上几次不经意的不期而遇一般,正好看到毕宁,在施洋一行数十人的拱卫下向北走来,二人同时一愣,而后,狄云辰笑了,毕宁则向见到了灾星一般,一脸的晦暗。 毕宁与狄云辰之间的怨隙,虽众口不宣却人尽皆知,所以,当两人一碰面,无需旁人提醒,在城墙上巡狩的军士剑修纷纷退散,就连施洋也带着一众属性,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二人相距十米,狄云辰站立着浅笑不语,动的是毕宁,带着那一脸晦暗难明的表情,走到狄云辰身边,微微屈身道“谢谢”毕宁的声音似乎很不情愿的说这一声“谢谢”,但是就是因为不情愿,才体现了他的真诚。 “谢我什么?谢我把你带来了,给予了你证明清白的机会?”狄云辰把那份淡漠的笑意始终保持在脸上,让他的表情和语言充斥着嘲讽。 “谢谢你,让施家兄弟轮流来护卫我供我差遣”毕宁站直了说道,在旁人看来,狄云辰派施家兄弟轮流的在毕宁身边,那是为了监视他,同时找机会送他上路,因为狄云辰就是这样一个人,纵然他有着太多的为世人传颂的功绩,但是怎么也掩饰不了,他睚眦必报的阴沉个性。 但是毕宁不这样认为,如果狄云辰要除掉他毕宁,有着太多的机会和借口,范不着一直等到现在,他知道,狄云辰是真在乎他的面子。 “我让施洋通知你出来,是有事儿跟你说。”当狄云辰说有事找毕宁的时候,只有一件事,阴谋。不再是在正午的阳光下,却在血红的夕阳中,毕宁微微低头,他清楚的知道,狄云辰把他带来了,就一定有他的安排。 “今夜,我将派遣至少两万神宗剑修绕海路偷袭东南域大军的后方…..” 毕宁听的突然心神不宁起来,如此重大的消息,狄云辰怎么也不应该告诉他才对,而且还是提前…. “你把这个消息,传到对面去!”狄云辰望着永安城说道。 毕宁眉头抽动了两下,迟疑着不敢应下,“虽然我已经初步取得了玄阴宗的信任,可是,师兄你如果想要凭借着两万人当诱饵,打玄阴宗的伏击,恐怕很难….”毕宁似乎已经看出了狄云辰的阴谋。 “不,这两万人,就是送死”狄云辰说着很郑重的看着毕宁,“我用这两万人的性命,换取玄阴宗对你的全盘信任,仅此” 毕宁的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头的冷汗,两万神宗门人,这是东北域大军中三分之一的剑修力量,如果真按狄云辰所说的牺牲了这三分之一,那么战局将重新从神宗优势转化成颓势,连毕宁都看的出来,这绝不是算无疑虑的狄云辰的作风。 但是毕宁没问,不是不敢问,而是他知道自己不该多问,哪怕将来东北域大军一败涂地,他毕宁永远也无法指证狄云辰,但是毕宁暂时不想这些,他只知道,因为狄云辰,他才活到了现在,而且….狄云辰还让他很有尊严的活着。 二人错身而过,就好像不期而遇后,相互嘲讽了几句又索然无味的离去,谁又知道,他们在谈论阴谋。 当狄云辰做好了心理准备,回到马车边接受云静云秀甚至包括云容她们幽怨的眼神时,结果他看到的,则是守候在马车边,魏湘亭,丁慕,霍庆忠,急着戴罪立功的蒋坤,以及一众执事长老,甚至包括长风子都在列,都用一种炙热的眼神看着狄云辰。 等,等等,你一直引而不发,说等强援,现在强援纷至,现在该出兵了吧? 不等他们开口,狄云辰就从他们的眼神在读懂了众人的意思。他挥手制止了准备率先出声当“托儿”的丁慕,回首遥望西方,缓缓的扫视了一遍整个大鹰谷要塞,似乎还在惦记着什么。 真的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吗? 狄云辰心里突然不安起来,当他有不安感觉的时候,从来都很灵验,可是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高高的扬手,洪常青立刻出面,挥退了校场周围所有的军士和普通的神宗门人,只留下一众执事长老和几位统领,很显然,狄云辰要在这里发号施令。 “今夜出击”狄云辰语不惊人死不休,一众神宗统领们,甚至做好了跟狄云辰磨嘴皮子,劝说他发兵,只是没想到一来,狄云辰就给了他们一个惊喜。 夜战,对敌我双方依赖军士与剑修混编阵法的防御力被明显降低,这更利于单个实力强于东南域剑修的神宗门人,所有人都以为狄云辰看透了这一点,纷纷点头附和。 “我马上联络赵老将军,即可点将发兵。”等着在战场上再展身手的魏湘亭自告奋勇道,结果却被熟知狄云辰底细的长风子摇头拉住了,狄云辰懂个屁的夜战啊,但是他说夜战,一定有他的目的。 长风子的目光一一从神宗这里每一个神宗门人的脸上扫过,确信都是些可以信赖的人后,才点头示意狄云辰继续安排。 “此次夜战,志在袭扰。”狄云辰话锋一转,令等着大干一场的神宗门人纷纷面露失望,现在东南域大军中的剑修,虽然在澹台新月的命令下持续来援,已经达到了十二万,但是东北域大军在有天界寺的高僧和魔宗的高手来援后,依然占尽优势,此刻不以雷霆之势摧垮东南域大军,反而做一些偷鸡摸狗的袭扰之举,实在是让众人不敢苟同。 几个执事长老刚要反驳,被长风子用眼神止住了,他们看到的只是眼前,但是狄云辰已经用事实证明过自己,每每看到的都是全盘大局。 大局是什么?长风子理解的狄云辰心中大局就是,把漫长的战争简单化,一战定乾坤,而不是在这里打退了东南域大军,东北域大军在深入东南域境内,一山一水的争夺。 “丁慕”狄云辰笑看面前众人脸色变幻,心中自有定夺的他微笑的法令。 “属下在,敬请殿下吩咐。”丁慕激动的上前跪下领命,他的托儿算是当上头了,为了不引起旁人怀疑他跟狄云辰之间的秘密,每次丁慕总是附和着大家一起,带头向狄云辰“逼宫”,希望他早日发兵。 “从你部所属,精选两万神宗门人,今晚我们要塞外战事一起,待我等吸引足敌人后,你们沿着黑山分批秘密赶到东海,从哪里上船,绕到敌军后方,与我两面夹击,尽最大的可能,将敌方所有有生力量困在永安城附近,歼灭之”狄云辰说着向胸口微微挥动了一下手臂,用力握了一下拳头。 “哦…”一片吸气声,自以为了解了狄云辰全盘计划的众人面露喜色,现在黑山周边密布敌我双方的眼线,要想分兵偷袭,要想瞒过这些能飞能跑的剑修充当的眼线,几乎不可能,但是战事一起,探子必将向战场中心地带收缩,特别是在夜晚,受视力限制,只有靠近战场才能摸清敌方大军运转的动向,当前敌强我弱的态势下,澹台新月势必收回所有的探子与主战场周边巡视,所以这狄云辰这一招先打了再分兵,是唯一存在分兵偷袭的可能。 第379章 七夜ii 集结的鼓声已经擂响,大鹰谷要塞那面向西方八扇生铁铸就的宽厚城门正缓缓拉开,沉寂了多日的战场,瞬间充满了一众风雨欲来的压抑。 狄云辰已经很明确的说出了他的计划,绕海路至敌后方,在广袤的平原上两面夹击合围,尽可能的多消灭敌人,最起码,要给予东南域剑修于沉重打击,并尽可能多的消灭敌方的军士,让一心团结支持此次战争的东南域民众冲心里上崩溃,这样他们进入东南域境内背井离乡的战斗时,将会少很多的阻力而事半功倍。 “计划,就是这样,你们如果有意见,现在可以提出来。”狄云辰很少见的征询了大家的意见,要知道,这对跟随着狄云辰数次南征北战的洪常青而言,这根本是不可能的,狄云辰一贯的脾性是,只要他下了命令,属下必须无条件执行,就算前面是个火坑也得跳。 洪常青把这个疑虑放在心底,或许他已经意识到,这并非是狄云辰的真正的计划。 众人自然没有异议,虽然这一夜只是袭扰,但是只要等到走海路的丁慕大军一上岸,那么真正的战斗势必展开,并无休无止直至打垮东南域大军。 “谨遵大帅令谕”众人纷纷跪下领命。 狄云辰的嘴角不经意的向上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这是他来到大鹰谷要塞后,唯一一次被属下痛痛快快接受的命令,也就是说,万一计划出现了什么意外,他们对他也不敢有太多的怨言,因为他征询过大家的意见,给过你们反驳的机会,可惜你们没有反驳并提出异议。 “那就…..”狄云辰说着闭上了眼睛,似乎在下一个很痛苦的决定:“那就拜托诸位了,开始吧” 天边的落日已经消失,绚丽的晚霞正逐渐消散,只留下一抹血红。 其时,正是昼与夜的交替。 集结的鼓声骤然密集,并伴随激昂的牛角号,八队先行的重甲骑兵高举着长枪扛着旗帜,随着沉重的马蹄声如同八股黑色钢铁洪流向着战场汹涌而出。 “此战必胜”一列军士,剑修,高呼着必胜的口号紧随其后,暮色中,战场已经喧嚣。 “终于来了”对面永安城的东南域大军,度日如年的就像等待自己的审判日一样,终于等来了占尽优势却引而不发的东北域大军,这一刻他们没有忌惮,而是有一种解脱,孰强孰弱,下一刻在战场上就能见分晓。 从天空鸟瞰,双方数百万的大军,如同一群密集的蚂蚁从巢穴中涌出,却又旗帜分明井然有序的排兵布阵。 战争的帷幕早已拉开,战争的前奏早已历经…战争的悲歌早已挽唱…战争的残酷早已见证…. 还剩下什么? 不死不休 ….. 大鹰谷要塞上,毕宁看到东北域大军源源不断的开拔往战场后,才在跟随着他的施洋一众护卫不解的眼神中,回到了要塞内自己专属的营房,一件件小心翼翼的退下衣袍…. 他是要换上战甲么? 当最后一件衣裳脱落,露出了毕宁一身浑厚健壮的肌肤,在他白皙的胸口上,长着一块半个巴掌大的“黑痣”,当毕宁面带痛苦的抽搐,用手轻柔的捂上这块“黑痣”,并把这块黑痣揭下时,他的胸口露出两个细小的血洞,并有鲜血溢出。而他手中的黑痣则已经活了,化作一直娇小的黑色蝙蝠,萦绕着他无声的翩翩起舞。 血蝠,传闻中以人血为生的蝙蝠,能够在黑暗中无声无息无生机状态下急速飞行,速度虽不如专门用来传信的鹰鸽,但是其隐蔽性是鹰鸽远远难于企及的,血蝠,也就因此成为了潜伏暗探们的最爱,但是血蝠及其稀少,而且难于捕获,一般不够分量的卧底探子,是不配配发血蝠的。这是玄阴宗留给毕宁的纪念,也是双方互通消息的关键物品。 毕宁面带厌恶,向着血蝠张开了手,血蝠立刻落在了他的掌心,毕宁把事先准备好递向了血蝠,血蝠张嘴一口吞下,然后从毕宁手中翩飞而起,如一道黑色的幽灵,与夜色合为一体,穿过苍劲的黑松,越过高大的黑山,向着永安城的方向飞去。 狄云辰已经移身到了要塞高大的城墙之上,看着下方万马奔腾,两方大军尚未交战,但是阵势已经绵延至数十里方圆,数百万人的生死就在他一念之间,虽然脸上波澜不惊,却也按捺不足澎湃的心潮。 凤鹤虹儿在高空盘旋,在虹儿的身下,是两百余只搭载着神宗门人,灰色的龙鹤,虹儿身为天级元兽自然绽放的威仪,令一众盘旋于它身下的擎天鹤战战兢兢。 云秀如影随形的跟在云辰的身后,紧抿着嘴唇的她彰显着她内心的紧张,她一直都记得,她现在所处的位置,在很久以前不属于她,属于谁呢? 云秀的目光并没有专注于云辰,她的视线在开阳关内外游历,她想把那个人找出来吗? “心辰哥”一声略带雀跃的声调从城下传来,音未落,一整天都赖在云容身边的狄云静,已经风风火火的跑到了云辰身边,从她一脸兴奋的表情我们不难于得出,她喜欢在夜晚开始战斗,至少她不会因为贪睡而耽误了发战争财…. “我不是带话让你随着云容她们一起的吗?”虽然今晚不会有太残酷的战斗,但是一众云城门人依然被云辰遣上了战场,她们出不出力他不管,至少也要让他们感受一下战场的气氛,而且还是如此巨大的战争。 云静直接把云辰的话当成了耳边风,她一手拉着云辰的剑袍,仰头看了一眼空中,跟她的虹儿比起来丑陋胆小如麻雀一般的龙鹤,而后得意的笑了。 “心辰哥,我有剑了,这次你可不能撇下我。”云静把这份得意保持在脸上,拿出一把长仅一尺,带鞘如同匕首一般的剑器,在狄云辰的眼前晃了晃,她一直记得,上次云辰出战却撇下她的理由是她没剑,所以这次,云静刻意找了“剑” 云辰看的一脑门的黑线,任然妄想试图把她赶回云容身边的云辰直接否认,“你这是剑嘛?” “嗯?”云静瞪大了眼睛,用一种穷凶极恶的眼神盯着云辰,在她的印象中,云辰某些时候会敷衍她,但绝不会耍赖,而现在,云辰明显就是在耍赖。 云静直接拔出了云辰眼中的“匕首”,呈现在云辰眼前的是一把长约九寸的短剑,当云静张开手时,这把暗青色的短剑“彬”的一声清鸣,绕着她们三人飞离约四十米的距离盘旋一圈,又稳稳的回到了云静手中。 看到这里,云辰云秀一致升起了一种直接跳下去摔死算了的冲动,云辰刚把第二十六层心法交给她们二女不足一周,云秀还处在开始的凝神御剑阶段,她就没见云静用心修炼过,可是现在….现在云静不止能御剑四十余米开外,而且那一声剑鸣很清楚的告诉了云秀云辰,狄云静已经修炼到了第二阶段,能够将元气灌注于剑体了,虽然不能远距离御剑施展剑芒,但是这不怪云静,而是云辰还没有把下一阶段的心法编创出来…. 看着满脸得意,自己辛苦编创了大半年,却一朝被赶超了自己的云静,云辰不知是被她唬人的眼神所迫,还是被她变态的修炼速度所逼,总之,已经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这是我央求的洪大哥给我寻来的,据说是在战场上缴获的,因为太短,都没有人愿意要呢,我找申爷爷看过,他说这是把专门用来御使杀敌的飞剑,位居地级上阶。”云静很满意云辰的态度,这么高品级的剑器,很显然不是她央求着洪常青寻来的,而是威胁,虽然不御剑的时候拿着别扭,可是她上战场是来杀敌的么? 只要有云辰在,只要云辰还能握剑,永远也轮不到她狄云静动手杀敌。 夜色深沉,数十万只火把耀射的永安城周围数十里方圆一片火红,但是最耀眼的,当属悬停于大鹰谷上空,如同一轮初升旭日般,绽放着远比旭日还有炽烈的金红光华的虹儿。 排阵也已接近尾声,整装待动的双方大军,相距五里挥戈相迎,萧杀的气氛在这一刻浓郁的无以伦比。 但是对于东北域大军而言,这里每一个军士每一个剑修,都觉得战场上缺少了一点什么,带着这样的疑问,他们回头遥望,要塞高大的城墙上,在凤鹤那浓郁的金红耀射下,狄云辰的影子隐约可见。 是的,那个立誓将永远带领他们冲锋在前的统帅,还未亲临战场。 于是,一人拔剑高呼,万人齐声呐喊: “狄云辰” “狄云辰” “鹤啊”虹儿盘旋直下,一尾巴扫向了来到这里后就躲躲藏藏的白猫,载着云辰云秀云静低空急速向着战场中央飞去。 战场前沿,凤鹤背上的狄云辰,拔剑高呼: “我将永远….” “冲锋在前” 第380章 七夜iii “杀….” 漫天的喊杀声响起,两方大军如同广袤的大海上,两道对涌的赤潮,急速奔涌后又狠狠的撞在了一起,狄云辰云秀云静从凤鹤背上齐齐飞临而下,在下方火光与虹儿金红光芒的耀射下,三人皆一袭洁白剑袍,衣襟翩翩如仙人。 “彬….”三声剑鸣同时响起,在这三声犀利的惊天地泣鬼神的剑鸣中,三束密集的剑芒,如同数百上千朵淡金或炽白的烟火,同时从三人手中向下方倾泻而去。 倾城已起 剑芒划出的芳华稍显即逝,再没有倾破永安城池时那地动山摇天地变色的气势,但是这三人联手的第一击,却更令敌我双方背脊发寒,而从灵魂深处感到惊怵。 在昏暗的火光中,狄云辰的身下一里方圆,已经成了一个白色的冰晶世界,所处在这方世界中的不论是军士还是剑修,不管是被剑芒射中的还是没有射中的,都在这一瞬间化作了冰雕。 如果说狄云辰一剑倾城展现的是一剑山河碎的气势,那么现在,敌我双方都真实感受到了他一剑九州寒的霸道,元力的极冻特效,这一刻被他彰显的淋漓尽致。 “杀”统帅身先士卒,东北域大军士气高昂,热血沸腾的军士和剑修,勇往向前几欲脱离各自统领的控制。 被血污渗透,被尸体堆填的大地,还来不及消化身上的肮脏,再一次接受血与肉的玷污。 。。。 东海之上,已至深夜。 昔日如同仙境般美丽的海外小岛狐肷岛,再不复往日的安宁,深达几十丈的沟堑交错,高耸的礁石以及岛上的林木房舍,仿若被飓风席卷了一般,支离破碎而一片狼藉,四周的海水沿着剑罡划开的沟堑,如同一道道峡谷,将完整的狐肷岛分割成了十几块。 至于岛上的居民….如同寻生的蚂蚁般,惶惶不知所措,更有无数人受此站波及,化作碎散的血肉随着剑罡激荡起的碎石一起溅散飞舞 岛屿中央,一片飞舞的碎石与木屑中,不时的有数道炽白的剑罡闪烁,每有这些剑罡触及地面时,狐肷岛就一阵颤栗并发出雷鸣般的巨响。 一道消瘦的人影纵飞间接连三个闪现,已然脱离出战团,在他手中一把细窄亮如冷电的剑器耀射下,灰一的那张老脸,扭曲中带着疑惑,又或许还有一点惊疑,看向了紧跟着追来的二人。 “你是凝剑宗余孽懂兴….”三人大战了大半日,直到此刻,灰一才识别出对方的身份,或者说,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对方为何一开始就盯着他的跛腿了,因为那是董老的杰作。 比起灰一与身边祝垣的狼狈,董老依然一身清爽,在灰一叫破了他的身份后,面带欣慰的伸手抚了抚鄂下那几缕白须,一脸淡然的微笑点头道:“谢谢你还记得凝剑宗,还记得老夫懂兴。” “祝垣,你竟然冒天下大不违,与凝剑宗叛逆勾结,你就不怕来**全族被我中原剑修剿灭?”当灰一开始恐吓的时候,那就说明他底气已然不足了。 祝垣笑了,比起董老一身尘土不染,比起灰一仅仅是衣袍被划破,他身上受了不少的伤,但是此刻他信心更足了,弑杀一代成名了尽百年的剑神的信心更足了,事实上在跟董老联合没多久后,他就对董老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大战到现在,几乎都是他在攻董老在防守,那令人绝望的伤害反弹,几乎可以让他无后顾之忧的全力出手,如若灰一不是仗着神剑冷电的犀利,可以说根本伤不了他祝垣。 但是现在,从大战开始就一言不发的灰一,这个前一段时间让他全族如芒在背惶惶不可终日的灰一,开始放狠话了,他开始害怕了。 祝垣怕嘛? 沦落到今日地步的祝垣,眼看着就要被灭族,那哪还管什么余孽叛逆,打败了灰一,以后如果见势不妙,迁往远海随便寻座岛屿就能安置下来,凝剑宗这些年不也是这样苟延残喘的吗? “天下?天下现在已经不是你们慈渡神宗说了算了。”祝垣说着长剑一划,三道剑罡成品字形向着灰一袭去,灰一身形一沉,循入一道沟堑下,将将避过祝垣势大力沉的剑罡,在漫天飞舞的碎石与连绵不绝的轰鸣声中,身入一道闪电冲天而起,冷电一挥,一片片如同巴掌大雪花般碎小的剑罡向着董老祝垣射去,这些雪花般的剑罡在触及二人前,已经合成一片如同刀刃般的剑罡,从上向下向着二人劈落。 不出祝垣意外,董老护体元气一展,连同祝垣一起包裹其中,落下的刀刃般的剑罡,刚一触及董老的那一片形同白雾般的护体元气,就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向着灰一反卷而去… 其时,祝垣第二波攻击已然出手,而灰一,似乎已经预见到了这样的结果,人再次躲下了沟堑峡谷中。 很显然,不论是董老还是祝垣,单个遇上灰一绝不是对手,但是两个人一攻一守珠联璧合后,就稍微占据了上风…. 剑神之间的对决,就如同天蓝昔日跟狄云辰说过的那样,对技的要求已经排在次要,在速度身法相差不远的情况下,拼的是元力的深厚度以及元力的特效,谁的元力更深厚一点,谁就笑到最后,同样,谁的元力伤害特效和防御特效彰显在更淋漓尽致一些,谁就握有战斗的主动权。 灰一不是奈何不了董老的伤害反弹,而是,他必须留力来应付祝垣完全无后顾之忧连绵不绝的攻击,他灰一的攻击董老能承受,那是因为雨花诀的特效,但是祝垣的攻击,就算破不开的灰一的护体元气,那也不是他想承受的,因为董老还没有出手,如若他被祝垣击中,强大的冲击必然导致他身形有那么顷刻间的失去控制,他知道,那个时刻就是董老出手的机会,祝垣一击难于破开灰一的护体元气,但是灰一比谁都清楚,凝剑宗的雨花诀附带的强力穿透特效可以。 灰一一直都记得,十多年前,他追着凝剑宗余孽到海边,正是一个凝剑宗长老以身作饵,让灰一杀了这位长老的同时,却被懂兴一剑破开了护体元气,落下了这条跛腿…. 那个时候,懂兴还是刚入剑帝没几年,而现在的懂兴,则是剑帝圆满,这之间的区别在于,现在的懂兴,几乎能把雨花诀各种特效都完美的发挥到极致。正是这种极致的特效伤害,才让成名百年的一代剑神灰一,碍手碍脚而有所顾忌,仅此可以看出,昔日的凝剑宗,强大到何种地步,而引来了三大神宗的联手剿灭。 狐肷岛上,不死不休的对决依然在继续,但是黑山以西永安城周围广袤平原上的战斗,则显得有些后力不继,在狄云辰展现了一剑冰冻一里方圆的胜景后,双方的大军很快冲撞在一起…. 但是也仅仅只是冲撞在一起,在双方前沿统领的约束下,并没有做纵深切割穿插,所以这丈看似打的热火朝天,却没有深度,或者说,不够惨烈。 澹台新月并没有如狄云辰那样亲上战场一线,去身先士卒的杀敌,她矗立在永安城头,默默观望着数十万只火把照耀下的双方大军,如同一条条火龙般在战场上游动。 “姑姑,已经安排妥当了,胡长老柳长老,洛水宗扬长老,连同焚阳宗掌教圊妃,带领五万我东南域剑修,暗中分批脱离了这里,不出意外,最迟在明晨拂晓东北域走海路偷袭的剑修抵达必经的恶鲨岛之前,我们的人就会提前赶到埋伏在哪里,而后,给他们一点点意外。”澹台永安快步走到澹台新月的身边,低声禀告道,对于姑姑在大战之前这蹊跷的安排,澹台永安是抱着疑虑的,他不知道姑姑从何处得到了将有两万神宗剑修走海路抄他们后路的消息,不过现在看到战场上的局势后,他内心的疑虑尽消,很显然,对方并没有真的要一举冲垮他们的意思,发兵只是掩饰暗中的计划。 澹台新月闻言紧锁的眉头才稍微舒展,她料想偷袭的神宗门人纵然精锐,但是五万对两万,东南域高手尽出,加上有心算无心,该尽歼这两万神宗门人才是。 正如澹台新月所期望的那样,当前局势,敌强我弱之下,她获胜的机会只有两把钥匙,一把在东海,一把在这里,在暗中投靠了玄阴宗的毕宁身上,她不怀疑毕宁,长宁山侧袭杀狄云辰,黒木城外袭杀薄鑫,不都是毕宁传来的消息么。 毕宁,已经逐步证明了他的忠诚,或者说,他对慈渡神宗背叛的彻底。 东海传来的消息虽然仅仅是双方已经交上了手,后果澹台新月无法预知,但是这里,在狄云辰来后,澹台新月第一次掌握到了主动权,想到这里,她的嘴角不经意间抿起一个轻蔑笑意。 她在嘲笑狄云辰明知毕宁对他心怀怨恨,不仅把他带来了这里,却对他心慈手软么? 第381章 七夜iv 当澹台新月在狄云辰为帅后,第一次在脸上露出笑容时,狄云辰正一脸无奈的望着吵闹的云静。 虽然狄云辰豪言要永远冲锋在前,在联合云静云秀施展了一记倾城后,就直接回到了后方的要塞城墙上,作为一个百万大军的统帅,坐镇后方也无可非议,更何况这只是一场从掩饰目的出发的战事。 就如同狄云辰在融汇金丹舍利后初次见识了自己奢华的护体元气时所料想的一样,狄云静在战场上一见云辰这一身满身洁白,内含淡金色冰晶颗粒,周身金芒飘飞的护体元气后,立刻吵囔着“我要学” “我来想办法”在云秀撇嘴的偷笑下,在云静连续摇着他右臂祈求中,狄云辰答应了一个,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纵然云静时常让狄云辰无奈,甚至偶尔为她的胡闹头疼,但是狄云辰一如既往的对她宠的彻底。狄云辰是个不太在乎名声的人,在他看来,那些过往功绩堆砌起来的成就不值一提,他心中的成就,仅仅只是让自己的女人快乐。 所以….随着他实力的突飞猛进,他对云静的任何要求几乎达到了有求必应并竭力满足的地步,正如他当初在云城山所承诺的那样——不管我为何学剑,至少有一个理由是为了你,静儿 战事依然在黑夜中谈不上惨烈的进行着,东北域大军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东南域大军已经看透了此战的玄机,也就故作弱势被动防御着,双方统帅似乎都很满意这样的战况。 宏远港,这个名号听起来大气磅礴,好像是一个巨大的海港。事实上宏远港只是黑山南端沿海的一个小小渔港,却也是临海的黑山南脉中唯一的一个海港。 宏远港虽然是个小鱼港,但是岸陡水深,可以一次停靠十余只任何大型的船只,之所以到现在还是个小渔港,那是因为渔港周围都被茫茫黑山包围,道路崎岖商船运来的货物根本运不出去,而本地出产有限,所以宏远港存在的意义,也就是周围的山民渔民出海打渔或者远方的渔船商船偶尔进港避风。 只从南北战事一起,昔日平静的宏远港就不平静了,东南域大军想凭此成为绕开大鹰谷向东北域腹地进军的跳板,而神宗剑修也自然不会疏忽,双方围绕着宏远港周围很是进行了几次大战,在狄云辰为帅后,手中兵多将广的他直接调派两位灰衣长老带领一千精英阁弟子,将宏远港周围数十方圆内潜伏袭扰的东南域剑修肃清,宏远港才再一次恢复了短暂的平静。 天剑历171年六月二十夜,逃到黑山以北平原上避祸的宏远港周围的山民们刚返回故土没几天,就看到了尽二十艘大型的三桅帆船驶进了宏远港,就在他们以为是东南域大军来袭,惊慌失措的准备再次逃离家园时,却发现一队队密密麻麻,身着洁白滚金边剑袍,鲜衣亮剑的神宗剑修,如神兵天降,顷刻间从茫茫黑山中钻了出来,待船一靠岸,在一个时辰内就已装船运走。 一个时辰后,被惊动的山民们刚准备熄灯睡觉,又发现不少于先前那批的神宗剑修再次光临了这个渔港,比起第一波神宗剑修脸上普遍隐现的那种忐忑,激动和兴奋,这第二波剑修个个如同久经沙场的老手般,一脸淡漠沉寂。 在附近海岛燃烧着松脂的灯塔耀射下,海港附近的海面并没有大船来接应这第二批神宗剑修,在海港村民不解的目光中,这第二波数以万记的神宗剑修,从附近藏身的深林中出来后急速奔到陡峭的海岸边,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纵身跳进大海? 他们要游到东南域去作战嘛? 在灯塔耀射不到的远海,还有二十首大船游弋在茫茫黑暗中。 当时间从午夜子时走到丑时,黑山以南永安城周围,绵延几十里,一场双方各怀鬼胎志在作秀的战事逐渐平息,不过双方并没有收兵回营,依然以一种随时冲锋在阵势,僵持在战场上。 当魏湘亭等一众神宗统领执事长老级的人物回到大鹰谷要塞时,只看到云静骑着虹儿,带着斑嘉及其西天天界寺五大高僧一行七人,飞离了大鹰谷要塞,没有人知道她们将飞去哪里,因为虹儿几乎是垂直上升,在黑暗的云层中失去了踪迹。 狄云辰依然矗立在黑暗中的大鹰谷城墙上,久久未动一步,在他身前身后要塞内外,有数十双眼睛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这些人都是知道狄云辰计划的人,他们此刻关注狄云辰并不是等待他下一步指令,指令早已明了,他们关注他是想早一点得到消息,那暗走海路的两万神宗精锐,能否绕过黑山,平安抵达东南域大军后方,最终达到前后夹击的效果。 这场战事的关键,就是这两万人能否悄无声息的抵达东南域国土并上岸,虽然狄云辰为掩护他们的行动,不惜尽起大鹰谷内所有的力量陈兵于战场上,但是不论是黑山还是大海上,谁也不敢保证他们的踪迹不会被敌方的探子察觉,特别是在海上,运送两万人的船只必定是个庞大的船队,一过东海与南海交界的恶鲨岛,必定会遭遇东南域巡逻船只的盘查,如果处理的不够干净利落,很有可能来不及上岸,就会遭遇东南域大军调集来的人马阻击。 所以,虽然狄云辰把这些人认为该做的都做了,但是这个计划依然存在着极大的风险,直到此刻,这些人才发现有点上了狄云辰当的意思,先前狄云辰利用他们急于求战的心理,让他们一致支持了他这个计划,现在静下心来想一想,才知道这个计划有着太多的漏洞。 那个被玖韦大阁老,一纸天璇令谕认定“算无余虑”的年轻统帅,真的就算无余虑吗? 至少在对狄云辰死心塌地服从的赵老将军,对狄云辰的城府崇拜的近乎盲目的洪常青施家兄弟,在狄云辰手里吃足了苦头,对狄云辰现在自认为已经了解到骨子里的毕宁看来…. 他是个从不让人失望的人。 直到云秀走到狄云辰身边耳语几句,才把狄云辰从众人聚焦的目光中解脱出来。 “常梦?她来干什么?以什么名义来的?”走在下城墙的阶梯上,狄云辰目显疑惑的问道,脑海中已经浮现了常梦那张整日睡眼惺忪的脸庞。 “她说找你有急事,她是以被圣姑安排来服侍你的名义,进的大鹰谷。”云秀答道。 狄云辰点了点头,很显然,圣姑怕是有什么不能公诸于众的东西交给他,才找了个借口让常梦亲自跑了一趟,要是他走后慈渡神宗发生了什么大事的话,圣姑大可直接飞信告知他。 常梦在云秀云静的马车中等待狄云辰,虽然稍作了梳洗,那一脸的倦容足于看出她这路赶得有多急。见狄云辰掀开车帘独自进来,常梦刚要起身请安,就被狄云辰挥手制止。 常梦也不说话,从随身的包裹中翻出一个厚厚的油纸信函,交给了狄云辰,上面封口的松蜡平平整整,表示这一路上常梦都没有拆开看过。 狄云辰直接用指甲划开松蜡,拆开油纸信函,里面露出了四本手抄的小册子…随着狄云辰一一翻过,脸上微露惊诧…. 吞潮;落潮;灭潮;还有,全套的水月诀 当狄云辰再次看向常梦时,这个已经开始打着哈欠的圣姑近身侍女,连忙强打精神躬身道:“圣姑的原话:我从长风子的书信中得知你,因为创编心法而不得不用自创的功诀来交换全套水月诀,我不知道你最终能否得偿所愿,作为你的师父,我给以你的实在有限,但是我一直努力的想要做一个如同行千重那样,在你心里有分量的师父,你现在需要的,以及将来或许需要的,我一次全部给你,我很惭愧,只能用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暗中给你,还望徒儿见谅” 狄云辰听完后,拽紧这四本册子久久未出声,当常梦抬头看向狄云辰时,发现他的脸上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很怪异的情绪在涌动,常梦歪头一想… 哦,这种情绪叫感动。 圣姑说的对,不管行千重为他做过什么,给以他过什么,在狄云辰心里只有行千重这一个师父,一开始,他是抱着寻母颠覆慈渡神宗的目的进入慈渡神宗成为圣姑亲传弟子的,纵然在神宗内部有人想杀他而后快,但是更多的人,选择支持信任他,现在更是天璇护驾让他只手遮天,并许以了他无限光明的未来。 但是狄云辰不在乎这些,他的每一步成长,每一笔收获,都是靠自己拼搏来的。 但是他狄云辰始终在慈渡神宗欠下了一笔天大的人情,这个人情,属于圣姑,先不说现在冒着被慈渡神宗废弃掌教之位的危险,冒犯神宗规则暗中将神宗内机密功诀尽数授予他,狄云辰永远也不会忘记,在神宗与东南域围绕黑山大战,神宗上下内忧外窜焦头烂额时,圣姑却公然放下神宗要务,为他赶制阴阳调魂丹,其后,更是倾其所有,接连为他炼制了三枚神级丹药融魂丹,这些,都是无偿的赠与。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哪怕狄云辰仇恨之心坚硬如铁,此刻感动中也不免彷徨。 第382章 七夜v “我…我可以睡一会儿么?”常梦的话,打断了狄云辰的思绪,他回神望着常梦歉意一笑:“当然,在这里你想睡多久都可以,等云静回来,还可以让她陪你喝酒吃肉” “哦…”常梦听完靠着马车中的软榻倒头就睡,这一路上她是真累坏了,不是身体累,而是心累,任谁知道身怀的密函中有什么,也会惴惴不安而身心皆累。 狄云辰转身出了马车,从守候在马车外的云秀手里接过酣睡的大灵儿,回到前面一辆自己往日起居的马车,片刻后马车中传出属于大灵儿的一声哀嚎,云秀急忙赶过去看,当她掀开车帘时,狄云辰把前爪还在滴血的大灵儿递给云秀包扎,又把一个装满了大灵儿血的瓷瓶递给云秀。 “等常梦回去的时候,把这瓶血交与她带给圣姑!”狄云辰终究不愿白受圣姑的好,虽然一瓶三瞳九尾灵猫之血无法抵消圣姑给予他的所有,但是,对于已经拿到修炼指剑必须固化五指经脉所需药方的慈渡神宗来说,这瓶血无疑就是他们,是圣姑最欠缺的,指剑的威力狄云辰已经在战场上用事实证明了,不管圣姑给予狄云辰的,对他的现在以及未来有何重大的意义,但是狄云辰回赠的这瓶血,是实实在在能够让圣姑的实力在短时间内再上一层楼,也是狄云辰目前唯一拿得出手的赠礼。 大灵儿还在云秀怀里呜呼不停,它决定了,等腿伤一好,就跑到霓裳那里去,在这里它过的憋屈啊,战场不能上,还老是被狄云辰放它的血当礼物送…. 恶鲨岛,顾名思义就是岛屿周围有恶鲨出没的地方。事实上恶鲨岛并不是单独的一座岛屿或者几座相连的海岛组成,而是有一片位于东海与南海交界处,绵延数百公里的数百岛屿和几十万个隐藏在海面下的暗礁组成的群岛。 这样的恶鲨岛,就形成了一个东海与南海的天然分界线,从东海进入南海只有两条路,近的从距离海岸线四十公里远的恶鲨岛一处海峡中通过,所耗时间不过半个时辰,远的则是走远海,绕过密集的暗礁群与岛屿链,所需时间少则一周多则半月不等。 在恶鲨群岛中有一座面积超过十平方公里,山岚起伏棕林密布的岛屿,这个岛屿是整个恶鲨群岛最大的岛屿,也就是人们习惯称谓的恶鲨岛,在恶鲨岛中央,一条天然的峡谷贯穿南北连接东海与南海,构成了东海与南海之间最近的通道。 据传说,这样一条位于两座岛屿之间的恶鲨海峡,是数百年前一个剑神的杰作,而非大自然鬼斧神工。 当计时的沙漏渐渐滑向寅时,被藤蔓与阔叶的棕木遮掩住黑色礁石的恶鲨岛上万籁寂静,在这表面沉寂的背后,则是整整五万东南域精锐剑修埋伏在峡谷两岸的密林中。 “圊妃掌教,你说,要是东北域大军故弄玄虚,虚晃一枪,永安城周围的正面战场上,我们恐怕抵挡不住啊”在峡谷东端一出高耸的崖壁上,从东北域全宗反叛的洛水宗长老杨炎,显得忧心忡忡。 一身火红服饰,天生一双桃花眼的圊妃,闻言只是用那如丝媚眼瞟了杨炎一眼,跟她们同处一地的玄阴宗柳长老胡长老,闻言纷纷面露鄙夷,如同看白痴一般看着杨炎,这里离永安城并不算远,如若主战场真有什么意外,鹰鸽也就是半刻钟的时间就能传来,但是现在没有,那意味着什么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能算到。 不过这位背叛了东北域,背叛了慈渡神宗洛水宗长老,显然被最近主战场上,因为狄云辰上位而瞬间强弱逆转的局势弄的焦虑不安,如若东南域大军战败,东南域各宗至少还有与慈渡神宗祈和的余地,但是作为背弃了慈渡神宗的洛水极宗来说,慈渡神宗绝不会对叛徒心慈手软。 “恶鲨岛乃是两海必经之地,慈渡剑修不可能不防,如若他们专程派人上来探路该怎么办?”杨炎又说出了心中另外一个担忧,从这点来说,他并非一无是处。 不过,他这话换来的依然是圊妃三人的冷笑,“扬长老,”圊灵一出声,那种媚的令人骨子发酥的声音,令三位实力不弱于她的三位长老一阵心神恍惚。 “现在离天亮还有一个多时辰,就算慈渡大军现在到了这里,可是想要借着夜幕的掩护通过恶鲨海峡,再在天亮前驶离恶鲨岛登陆达到奇袭的目的,这点时间未必够,所以我认为,慈渡神宗不大可能派人来耗费时间细细搜索这里,扬长老不用担心了。” 柳长老胡长老闻言齐齐点头,若如慈渡剑修选择白天登陆,必然在第一时间被东南域大军察觉,足以让澹台新月作出应对,所以,慈渡剑修要想达到奇袭的目的,起到期望的效果,唯一的希望就是赶在天亮前通过恶鲨海峡登陆东南域大军后方。 就在扬长老犹不服气的张嘴还要争辩什么的时候,圊灵的声音突然响起:“来了….” “哗哗”浪声不绝的海面上,远方的黑暗中传来了一窜飘忽的灯火,那是前船为后船指引方向的风灯….在这些风灯的耀射下,隐约能看到近二十艏庞然大物的影子,这些影子中就装载着两万神宗剑修吗? 看着渐渐行来的大船,早一步潜伏来这里的五万东南域剑修,每个人都屏住呼吸,紧握手中剑。 ….. 恶鲨海峡是不是某位剑神一剑劈开的很难说清楚,不过此刻要是你能够亲眼目睹狐肷岛上的情形,恐怕会认为这个传说具有一定的说服力。 曾经风景如画的狐肷岛,此刻已经不能称之为岛了,在一个剑帝两个剑神昼夜不停的大战下,狐肷岛足以用四分五裂来形容,整块的岛屿在剑罡的肆虐下,已经被分割成了十几个小岛,蔚蓝的海水纵横其间,昔日生机盎然的岛屿此刻像是被翻过来一般,入目一片焦黑的岩石,别说生机,连一丝绿意都看不到。 战事在距离狐肷岛十里外的浅海中进行,或者说,灰一是被懂老与祝垣联手逼到了海面上,三位都是身经百战的强者,在自身不漏破绽的情况下,很难给予双方什么致命的伤害,所以他们斗的,其实是体内元力的深厚度,谁的元力先耗光,谁败 而两个打一个显然要节约不少的元力,同样,凌空漂浮于海面上战斗比起陆地上无疑更耗元力,在董老的提示下,祝垣与董老联手把灰一逼到了海面之上,所以,你不用怀疑,修习了雨花诀的人,该怎么去战斗,换一种说法是,只有知道怎么战斗的人,才有资格来完美的展现雨花诀的诸多特效。 在连绵不绝的剑罡肆虐下,高大百丈的浪花此起彼伏,在这一团起落不停的浪花中,只见三个黑点在人为形成的惊涛骇浪中飞舞,如果说他们三人陆地上展现的威力是开天辟地,那么在这里,大海之上,只能用翻江倒海来形容。 此处的战斗频率之快,已经非肉眼所能捕捉,当启明星在东方亮起时,砰砰不绝的巨大海浪声为之一窒,那被三位强者搅起的滔天巨*也尽数落下,广袤的海面上,只剩下两个人影。 “他死了嘛?”祝垣捂着被灰一削断的左臂,望着巨*落下后微波荡漾的大海,心神不定的问道。刚才他被元力所剩无几的灰一,奋起一剑斩落了半截左臂,而灰一则整个人被董老一剑透腹而过。 董老望着身下海面,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真是奇怪,灰一的实力比起几十年前初次交手明显退化不少,难道一入剑神百年,无法登仙造极,就真的会逐渐功力退化而亡吗?” 祝垣压根就没有留意董老说什么,一见董老摇头,连受伤的左臂都顾不上,一振手中剑道:“那还等什么,他受了重创,一定还在周围海域逃不远,我们找出来一剑诛杀他”祝垣满脸亢奋的,整个身心已经被击败剑神的荣耀填满。 “追不了了,咳咳…”董老说着,整张脸突然变得绛红,弯腰一阵咳嗽,吐出了几口猩红的淤血,显然已经受了极重的内伤。伤害反弹,首先你要完全的接受对手的伤害,然后利用元力特效转化为自身攻击,反弹回去。但是这里有一个量的问题,如若对方的攻击强于你承受转化的量,那么无法转化的反弹攻击,将有你自身承受。 灰一的实力高于董老,董老无法将灰一的每一次攻击都完全的反弹回去,所以他只能自己承受,这种承受所受的伤害之大,远不是他作战是那种淡然自若的表象。 董老不追,祝垣自然也没有胆子来追。董老咳嗽了一阵,又吞下一颗丹药微微调息一阵后,对祝垣到:“现在,按照既定计划,你即可赶往衡帆岛,向东北域发兵,你的族人,老夫已经妥善安置,至于灰一,就算他不死,两年内也拔不了剑。” 董老说完长身而起,奔向茫茫大海。祝垣望着董老的背影紧了紧手中剑,最终还是没敢跟去,他刚把族人从灰一的恐吓下解救出来,却又落到了凝剑宗的手里,董老的意思很明显,用祝垣全族的性命,逼迫祝垣赶回衡帆岛向东北域大举进攻。 第383章 七夜vi 恶鲨岛。 如同圊妃所祈望的那样,满载着二万慈渡剑修的二十艘巨型帆船,为了赶时间在进入恶鲨海峡之前并没有停下来,只是派了十几名神宗剑修,沿着恶鲨海峡两岸飞奔着简略巡查了起来。 只是这十几名神宗剑修一如山林便如鱼如大海,无声无息的就被东南域的剑修生擒,片刻后就有穿扮着神宗服饰的东南域剑修出来,用手中的风灯向已经驶进海峡口的船队做了个平安的信号后,然后一众“神宗剑修”继续沿着海峡两岸向南巡视。 一切,都掩饰的天衣无缝,二十艘满载着神宗剑修的船队,顺利的被引进了峡谷中段东南域大军的埋伏圈。 寅时两刻。 一声犀利的剑鸣,打碎了夜的沉静,让风与浪的合奏不再和谐。 “敌袭”海峡中领头的大船上,第一时间响起了告警的声音,只是这声音,还是晚了太多。 前一刻还沉寂无声的海峡两万,在一声剑鸣声中,五万东南域剑修从藏身处急速向着海峡近岸奔来,如同海峡两岸那高耸的山峰岩石,猛然向中间一挤。 “杀”杀声一起,是“彬彬…”不绝的剑鸣声,无数的剑芒剑气,密集的如同疾风骤雨,交织出一片或炽白或火红的光幕,从两岸向着海峡中间的船队宣泄而去。 恶鲨海峡最宽处不过百二十米,而东南域剑修埋伏的中段则只有不到七十米宽,东南域剑修从两岸施射的剑气剑芒,几乎全部落入了船队中,顷刻间,在“砰砰”的炸裂声中,二十艘大船已经被射成了筛子。 突然遭遇攻击的慈渡剑修如梦初醒,丁慕从中间的船上,凭借身上浑厚的元气硬顶着对方的攻击一飞冲天,刚向两岸回敬了两记剑罡,还来不及发号施令,就被玄阴宗胡柳二位长老联手击落坠入大海。在对方密集的攻击下,加上己方被局限在船体中施展不开,每艏船上只有寥寥几个或数十个神宗剑修奋起反击。 只是敌人来的太突然,太猛,他们连反应躲避的时间和空间都不存在,几百道剑气剑芒从船队向着两岸反击了一波,不到千人的神宗剑修刚从船上纵起,就如同折翼的鸟儿般,被轰杀的一头栽落。 对两万神宗剑修而言,这是一个不存在反击逃生的死局。 火属性的剑气点燃了船只,神宗剑修在绝望之下已经丧失了作为一个神宗门人的骄傲….要不为何两岸伏击突袭的东南域剑修为何听到了哭喊声?还如此强烈。 在连绵不绝的剑气剑芒密集的打击下,大船开始散架,尚未被射杀的神宗门人鬼哭狼嚎的跳海逃生,这只是神宗门人以为跳海是捡到了一条生路,要知道,这里是恶鲨海峡,血腥味一起,恶鲨岛周围数量庞大的地级低阶元兽黑纹鲨就会被吸引而来,可以说,就算是一代剑圣落入了黑纹鲨的包围,如若不及时上岸,也绝无活命的可能。 随着剑鸣声逐渐稀落,再到消失,峡谷中的二十艘满载着两万神宗门人的大船尽数沉没,哭喊声依然在海面上四溢,两岸上的东南域剑修一面放声大笑,一面再震长剑,射杀在黑纹鲨追撵下向岸边游来的剑修。 直到….东方泛起鱼白,迎来了卯时。 这一场战事,顺利的超乎东南域大军的想象,却也理所当然。整整两万神宗剑修,在半个时辰内尽数葬身恶鲨海峡,大鹰谷六万神宗剑修已经去了三分之一,战争的主动权似乎因为这一战,再次回到了东南域,回到了澹台新月的手中。 想到这里,数万东南域剑修振剑欢呼,圊妃与几位长老更是激动的击掌相庆。 但是,偏偏有人不识趣儿。 “诸位,你们不觉得可疑嘛?神宗剑修怎么可能如此不堪一击,反击者寥寥,这里面是不是…”杨炎每每扮作扫兴先生,换来了诸人一致不快。 “那么,扬长老的意思是,应该下去捞几个活着的上来拷问,问问他们是不是神宗剑修?”玄阴宗柳长老明显带有嘲笑的意味,非是他不谨慎,而是每艏只能装几百人的船却装了一千人,几乎是人挤人,这边东南域剑修突然发难,有心算无心,在柳长老看来,绝大部分神宗门人几乎连剑都来不及拔,就已经被射杀,这与神宗门人的整体实力无关。 杨炎自然不会下去捞几个上来拷问,看着在火光的耀射下,密布碎乱剑袍木板与血水残尸的海面,就是想捞也捞不了。神宗剑修的实力,在场的没有比从东北域叛逃过来的杨炎更清楚,此刻他虽有心提醒,无奈人言轻微。 “此处事一了,按照既定计划,我们即可率众回营,在主战场上,狠狠重创东北域大军一举拿下大鹰谷荡平东北域,围攻长宁山”圊妃说的意气风发,仿若已经看到了东北域大军,因为这一步失利而全盘崩溃。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圊妃见杨炎依然面露凝重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就说道:“为防备慈渡剑修再从海上做文章,我看不如让扬长老带领一千洛水门人暂时留守此岛,诸位意下如何。” 好大喜功的圊妃此意,无疑是想把缩手缩脚的杨炎撇开,胡柳二位长老闻言连忙附和道:“此来之前大帅就吩咐,一切皆有焚阳宗主做主,我等无异议。” 在逐渐放亮的天色中,东南域剑修推出藏在山林中的船只,一路劈波斩浪,带着一场大胜的喜悦,向着四十里外的东南域海岸行去。 望着远去的船只,再看看脚下海峡海面上深红未退的海水,被留在恶鲨岛上吹海风的杨炎,心里莫名的烦躁,他召集起一众洛水门人密切关注海面的情况后,就看向了东方。 一抹红霞已经在东方遥远的海平面泛起,但几乎同时,海面上已经起了白雾,漫长的一夜过去,新的一天即将开始。当杨炎带着一种辞旧迎新的心态,无意间看向北方时,骇然变色大呼道: “快…快发信,这是敌袭,这次来的才是真正的神宗剑修,刚才我们杀的不过是冒充神宗剑修的军士,敌人使出了一招障眼法” 在淡淡白雾的萦绕下,二十艘满载着神宗剑修的大船,似乎就在转眼间,就已经呈现在这千名洛水宗门人的眼眶中。 当一众洛水门人还在为突然的变故发愣时,海峡中间的海面上“砰”的一声炸响,本该被黑纹鲨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的丁慕一飞冲天,浑身血迹的他拔剑凌空向着杨炎所在的山峰飞渡而去,高呼道:“洛水叛逆杨炎,认得我丁慕否” 杨炎心神一震,硬着头皮拔剑纵起应向丁慕的同时,还不忘对下面一众慌乱的有些不知所措的门人呼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发信,快” 洛水门人这才回过神来,十几个专职信使立刻掏出信筏书写起来,当杨炎与丁慕第一记剑罡撞击在一起时,已经有十几只鹰鸽带着告急的信函,飞出了密林。 其时,“鹤啊”一声震惊四野的鹤鸣响起,在云静“快点快点…”的催促声中,虹儿挟着一抹金红从高空的云层中倒卷而下,将斑嘉及其五位天界寺高僧直接翻身丢向了丁慕与杨炎交战的中心,而后,虹儿在云静“这里…哪里…还有哪儿一只”乱叫声中,在十几个洛水信使疑惑的眼神中,看着虹儿追向了那已经上天在雾气中快变成黑点的鹰鸽。 鹰鸽速度很快,但是快的过尾巴一摇十几里的虹儿么? 几乎就在转瞬间,虹儿已经带着云静回转,不同的是,云静手里多了十几只被虹儿流光火焰烧的漆黑的鹰鸽。于是,这些信使疑惑的眼神变成了绝望,绝望的甚至不再想放第二批鹰鸽传信。 与此同时,杨炎已经身首异处。很难说清楚他是死在谁的手中,如果让云静说,她一定会说,这个洛水剑帝是被虹儿用人砸死的。事实上也绝非夸张,当与丁慕激战的杨炎看到天空金红一闪,下意思的抬头时,就看大了一大片黄色的剑罡中,还夹杂着一片乌金色的剑罡…. 杨炎飘飞的头颅落于山岚至少,正好看向北方的海峡入海口,他可曾看到,哪里有两万神情激昂,挺立于甲板上整装待发的神宗门人,他可曾看到,当每一艘船靠近峡谷口时,这艘船上的神宗门人就会飞纵而起,起落于山林间,对四散奔逃的洛水门人围剿射杀的同时,还急速向着峡谷的南岸口赶去。 剑修,特别是整体实力出众的神宗剑修,能有走陆路的条件,他们绝不会坐在船上走海路,而且,剑修弃船登岸,这样船也能在海峡中走的快一些。杨炎先前一直觉得不对劲,可是却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在他死后,他看到了。 多么肤浅的破绽,怎么就没有人看透呢 或许,每个人都想的太多,而忽略了最基本的常识。 “全杀了”当最后一批神宗门人上岸后,满脸血迹的丁慕大手一挥吩咐道。还骑着虹儿在空中捉鸽子的云静,听到后直接飘身而下,满意的看着手里的鹰鸽,她想吃鹰鸽肉已经很久了,只是以前,这个想法太奢侈。 身上甚至还留有黑纹鲨牙齿的丁慕,顾不得处理伤势,向着以防万一而骑鹤在空中监视的斑嘉一行抱拳道:“后面的事情,还要仰望六位出力。” “怎么就他们六位,还有我跟虹儿呢”正在为是现在就把鹰鸽拔毛了烤了吃,还是回去交给云容调理了大家一起吃的云静,闻言有些不服气道。 众人闻言指着贪嘴的云静呵呵大笑,纷纷称是。只有丁慕,爽朗的笑容里以及满脸的血迹,都掩饰不住他眼角的泪—— 一万八千五百赵氏男儿,加上一千五百名神宗剑修,已经长眠恶鲨海峡 第384章 七夜vii 天剑历171年六月二十一日,清晨卯时。 当黑夜在晨曦的耀射下渐退,当旭日还在晨曦的包裹中沉睡,从海边飘荡来的浓雾趁机笼罩了主战场这片大地。 六月飘雾,这不是一个好兆头——矗立在大鹰谷城头一夜的狄云辰,突然从心里诞生了这样一个念头。 浓雾阻隔了敌我双方的视野,却阻绝不了声音,几乎在浓雾完全笼罩战场之时,东南域大军中一名剑修,用挟夹着元力的声音大声宣布道:“东北慈渡两万剑修,妄想借大战掩护绕我后路偷袭,被我方洞悉先机,于恶鲨岛尽数歼灭,此战,我东南域必胜” “此战必胜,此战必胜”山呼海啸的欢呼声,从对面传来,一时间,东南域大军士气大振,整个大军的队列已经下意思的向前涌动。 “不要听东南叛逆妖言惑众,我东北男儿雄起”随着神宗某位统领的一声吆喝,东北域大军齐齐向前三步,与敌相持 相比于战场上绝大多数不知详情的东北域军士剑修,知道狄云辰安排,而跟他一样,一直等候这个消息一夜的诸人,闻听到对方传来的消息则纷纷骇然变色,两万神宗门人就真的全部葬身恶鲨海峡了吗?那矗立在城头的年轻统帅,不是号称算无余虑嘛? 下方的人一阵惴惴不安,长风子见状刚要派人请狄云辰下来从新议定战略,却被身边的申蕞摇头拉住,看着申蕞怀里的天璇,长风子只有摇头叹气,狄云辰有天璇护驾,他就有独断专权的权利。 这两万人的牺牲,包括牺牲的方式,牺牲的地点,都在狄云辰的算计中,所以他并不意外,他还在等,等那紧随其后,真正的两万神宗大军通过恶鲨海峡并最终登陆东南域大军后方的消息。 不过,先等来的,对狄云辰,对东北域大军来说,则是一个坏消息。 三只鹰鸽,先后落到长风子的面前,这是他与圣姑专用的鹰鸽,不通过信使。长风子解开信函一看,他虽努力保持着面不改色,但是怀抱天璇的申蕞则手一抖,手里的天璇都差点掉在了地上。 回头的狄云辰正好看到了这一幕,所以他直接飞下城头,来到长风子身前问道:“什么事?” 长风子将三封一样的信函递给狄云辰:“灰一大人在凝剑宗余孽懂兴与祝垣的夹击下,身受重创退回陆地,祝垣连夜赶回衡帆岛,现在整个衡帆岛上尽两万海外剑修已经扬帆起航,只扑我东北域国土。” 长风子并没有隐瞒,而是当着数十神宗各级统帅长老的面,如实说了出来,这等大事,瞒得过一时瞒不过一世,而且瞒着也无益,不如说出来大家心里都有数好。 众人面露苦涩皆沉默,大好的形势,因为狄云辰的等,在一夜之间葬送,现在东北域东方根本无兵可守,大光明寺也不敢完全指望…..那里面还有凝剑宗的余孽,对于在场岁数稍微大一点的人来说,如霍庆忠蒋坤等人,他们都参与过十几年前对凝剑宗的那场围剿,一个凝剑宗的长老配合伪剑神的祝垣,就能重创成神了百年的灰一,如若他们真的兵至长宁山,后果众人都不敢想象。 众人此刻再看向狄云辰时,虽然依旧带着期盼,期盼他在此危局中再度化腐朽为神奇,但是这份期盼中,已经带着一抹质疑与不信任。 “知道了。”狄云辰的反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仅仅只说了三个字,就把手中看都没看的信函递还给了长风子,而后一个人默默向着城墙的阶梯走去。 其实狄云辰心中已经泛起了滔天巨*,以至于他一时都分辨不出这道消息是好是坏,父亲的族人终于有消息了,换做他是哪位有实力的懂兴长老,碰到落单的灰一也会痛下杀手,当然,也变相的给他这个凝剑宗的少主拖了后腿,但是对狄云辰而言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可以打探到花间的消息,花间,除了还未找到的亲生母亲外,是他这个世上唯一有血缘的亲人了。 至于衡帆岛向东北域发兵…狄云辰按捺住激动后又在脸上隐现了一抹冷笑,大光明寺能不能阻止海外剑修他不知道,但是只要大光明寺在海岸线把海外剑修拖住片刻,对他而言,就够了。要知道数万之众的海外剑修要想从衡帆岛驾船过去,可不是从宏远港到恶鲨岛那么近,至少也得两日的功夫。 狄云辰走到城墙根上,又被守在这里的花红拦住了,“云辰,有人在关外要见你….”花红说着向云辰使了使眼色。 云辰心中一突,他已经大概猜到是谁要来见他了,要知道对方通过的是花红而不是云容或其他别的什么人,那只有一个可能,花间,花红之所以在这紧要时刻来告知狄云辰,那是因为不管是她还是云容云秀等人,都没有擅自带人入关的资格。 翘首以盼的亲人近在咫尺,狄云辰有些慌乱的整理了一下装束,对贴身跟随的洪常青道:“以后,不管是谁要见我,只要花红,宏兴、云容,云秀任意一个认可,即可带她入关。” “是”洪常青应了一声,立刻带着花红出去后关领人。 依旧是在狄云辰的马车上,当花间褪去花红临时给他穿上的魔宗剑袍上的兜帽,看着一别四五年,已经由男孩儿长成五尺男人,看着一身滚金剑袍器宇轩昂的侄子,看着他双眼中传递过来的牵挂与惊喜,花间这个冷漠汉子,眼角不禁湿润。 “叔”狄云辰规规矩矩跪下给花间行礼,无需解释无需掩饰,他最亲的人就在眼前。 花间依旧冷漠,冷漠的撬动嘴角吐出两个字:“起来。” 狄云辰站了起来,花间上上下下打量着狄云辰,狄云辰也在看花间,叔的脸上沧桑更甚,叔的两鬓以添斑白….叔,渐渐的老了,不老是他冷漠的气质,这不属于愤世嫉俗而恨不得遗世独立的冷漠,是被世事亏欠太多而遗恨未消的冷漠。 “你的事,我都知道。”花间说话依旧简单明了,“我的事,相信你也刚刚知道,不用我多提醒,虽然你现在添为神宗首徒,在慈渡神宗只手遮天,但你是冷花翎的儿子,所以,你要考虑的不是怎么来兴盛它,而是毁灭它,现在,大好的机会就在你的眼前” 是的,狄云辰就是曾经凝剑宗主冷花翎的儿子,他处心积虑在慈渡神宗累计人望,篡位夺权目的就是毁灭它,狄云辰一直牢记着,可是,现在,当花间亲口要求他这么做时,他尽然心生不忍。 现在他手握百万大军及数万神宗门人的性命,只需他稍微失误一下,这百万大军顷刻间就能化为乌有,而大鹰谷破,长宁山跟着摇摇欲坠,可是,狄云辰却不忍这么做,却也不忍拒接花间的提议。 “对慈渡神宗的恨,不止是你狄云辰一个人的仇,那是我凝剑宗现存所有人,是我花家全族的恨,为了击败灰一,懂长老不惜以老朽之躯与其对战而深受重伤,作为我花家后人,凝剑宗的少主,你还在犹豫什么?还是说,这个慈渡神宗的殿下你当上瘾了不舍得放弃?”花间见狄云辰犹豫的久不回话,不由急了。 狄云辰摇了摇头,他心里绝不是这样想的,却又一时找不到说辞向花间解释,无法解释的时候,就反问:“我只是想弄清一些事情,诚如您所说,凝剑宗是在我母亲的主导下一手毁灭的,可是,她为何留下了我….” “虎毒不食子,这也算她有点良知”花间气愤道。 “那她又为何留下了这个,为我!”狄云辰说着把装着完整雨花诀的玉简拿了出来,递给了花间。 这下轮到花间无话可说了,在花间及其其他余存的凝剑宗门人看来,慈渡神宗主导,联合其他两大神宗毁灭凝剑宗的主要目的,除了实实在在感受到了凝剑宗的威胁外,更主要的是慈渡神宗贪图雨花诀,但是狄云辰的母亲荆瑶,却并未把到手的雨花诀带去慈渡神宗邀功领赏,而是留给了狄云辰,这其中的用意,稍微有点常识的人,就会感到很玩味儿 花间走了,拿着完整的雨花诀,他没有等狄云辰拿出肯定的答复,看着狄云辰自幼成长的他,知道狄云辰从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但是现在狄云辰实实在在在他面前,毫不掩饰的犯了难,花间不想为难狄云辰,他更不想因为自己身份暴露,来拖累还未作出决定的狄云辰,在花间看来,报仇雪恨的前提是,还有花家的后人活着。 狄云辰很纠结,这种纠结让他从马车上一直走到城头之上还未消除,对慈渡神宗的仇与恨,他未亲身体会而不如花间那般强烈,但是狄云辰从花间的表情上感受到了这种恨不得生吞其肉的恨,这种恨意,促使着他的心开始偏移,他忽然升起了一种,把这百万大军带入万劫不复的冲动。 杀父灭门之恨,还有比这更深的仇吗? 第385章 七夜viii 可是….可是…. 他真的就硬的起心肠,把这百万对他忠心耿耿,期以无比厚望的将士送进绝路吗? 想起了周围满腔热血立誓跟着他直捣敌穴的将士,他就想起了慈渡神宗,想起了很多…. 他脑海中回荡起玖韦大阁老那因为苍老而更显铿锵有力的声音:以后,敌人插在你身上的剑,你自己拔,自己人插在你身上的剑,老夫替你拔 大阁老的声音犹在耳边回荡,暗算他的熙魂就被贬的一文不值,澹台靖罡的儿子就死了一个,这是人情。 在他融汇金丹舍利时,申蕞亲自守护并一直提醒,那个时刻,狄云辰能感受到,申蕞比他还要紧张。 还有圣姑….虽然狄云辰从未从心里把她当成真正的师父,可是圣姑,却为狄云辰做了一个师父所有该做的,以及不该做的。 这些,抛开狄云辰是冷花翎的儿子不说,这就是天大的恩情,可是狄云辰现在要做的是,恩将仇报,让他们失望,让他们为之守护的慈渡神宗走向毁灭。 狄云辰并不在乎名声,他不在乎此战失利后自己被贬甚至被揭穿后,一世背上叛徒的骂名,他狄云辰从来不在乎个人的荣辱,他只在乎那些在乎她的人。 狄云辰脸上的难色,并没有去掩饰,几乎城墙上下所有关注他的人都看到了,他们以为狄云辰是在为目前的战局犯难,所以也都跟着一脸愁苦。 云秀也来了,这样的难色,云秀见过几次,她很想在这个时候给他一次拥抱,安抚他因为躁动而不知所措的心,她慢慢走向了他,却迟疑着不敢张开手。 “云秀” 云辰突然张口,吓得“欲行不轨”的云秀一跳。 “现在,假如摆在你面前有两条路,不论你走那一条都会后悔,但是必须选择一条去走,你该怎么办?”云辰…很不负责的把这个问题交给了云秀。 云秀伸出了手,毫不避讳的握住了狄云辰那只冰凉的左手,因为固化了筋脉的缘故,她感觉很沉。“很简单的问题,你只需要问问自己,目前最急需走那条路。”云秀,任何时候都保持着她惊人的睿智。 狄云辰似有所悟,他举目看向城下,排列整齐的方正前列,赵老将军手持令旗傲然于阵前,那挺拔的身躯中蕴藏的是尽两万赵氏男人牺牲的哀伤,他怎么能辜负赵老将军用近乎灭族的代价,换来的这个胜利契机。 当他抬头的时,他的目光似乎已经穿越千山万水,落在了极阴山玄阴宗山门内,那是他此战的终点,哪里,有一个长的仿若月里嫦娥下凡的女子,正一眼幽怨的祈望着他,她嘴角轻启,亲呢道:“坏人,快五年了呢,我快记不住你样子了怎么办?” 他低下了头,心中已有乾坤,嘴角隐现自嘲的笑意。 多么无知的犹豫啊,他为什么处心积虑,弄的天璇护驾,爬上这个统帅之位? ——那是为了你,霓裳 什么人情什么恩情,他狄云辰可以一概负之,但是他不能负女人,负心 洪常青激动的按捺不住眉眼的喜色跑到狄云辰跟前跪下,低声道:“殿下,刚收到消息,丁慕一行安全通过恶鲨海峡,目前已经准备登岸” 此刻,旭日挣脱出云雾的束缚跃于东方;此刻,在艳阳的耀射下笼罩战场的浓雾开始消散,此刻,东南域的大军已经怂兵向前,开始做试探性攻击…. “我会先拥有它,再毁灭它”狄云辰给早已离去的花间,一个迟到的答复。 他骤然转身遥望下方等待他发号施令的众剑修统帅长老,他向上握紧了拳头复又松开落在剑柄上,他眼中的冷光完全遮掩了金丹舍利带来的那抹亲和气质,让所有接触他目光的人,都寒到灵魂深处。 “诸位,从昨夜算起,我拟用七日七夜攻至玄阴宗结束战事,如果不能,你们就陪我一起下地狱慰告忠良” 多么豪气的宣言,先不说战场上谣传过来的消息是否属实,在场的都是神宗栋梁,在神宗底蕴的熏陶下,他们都无比骄傲,他们骄傲的认为——那两万神宗剑修没有了又怎么样?我四万神宗剑修照样战你十五万乌合之众 他们都喜欢并希望看到狄云辰这种破釜沉舟不顾一切要奋战到底的姿态,他们纷纷拔剑高呼: “七日七夜,杀破玄阴宗” 七日七夜,杀破玄阴宗,一瞬间,这样激昂热血的口号,随着飞奔去阵前的统领长老们传递至整个东北域大军方阵,当东北域百万大军看着凌空牵手,宛若一对仙侣般飘飞向战场中央的狄云辰与云秀时,此起彼伏的高呼起:“七日七夜,杀破玄阴宗,荡平东南域” 看着下方群群激愤的将士剑修,或许此刻狄云辰才明白,当他为帅时,战事就已经胜利了一半,而不是需要他来耍阴谋诡计 “杀….”杀声一起便不绝,双方大军因为各种因素的原因,都热血沸腾并坚信胜利属于自己,被积蓄了多日的热血与愤恨在这一刻完全释放,由数百万大军组成的钢铁长龙,在漫天交织的剑气剑芒飞射中,狠狠在撞在一起。 狄云辰与云秀刚一飘至战场前沿,就成为了对方重点照顾的对象,十余名东南域剑圣从军阵中齐齐纵起,数百道剑芒向着凌空飘飞的二人宣泄而去。 云辰赶在云秀出手前,把牵着着他的左手换成右手,轻轻一带,就将云秀拉至身后,然后他再次展现了那令人恐怖绝望的左手,那摧枯拉朽的指剑…./那如同匹练般射出的淡金色剑芒,在他身前形成了一片飘飞着粒粒金芒白雾的光幕,无论多少敌方的剑芒袭来,一接触这片光幕,皆涣散。 宏笙宏兴见状纵飞着跃出后方云城宗门人的阵列,“咚..”的一声如洪钟的剑鸣声中,位于云辰身下五米,尚不等身体落地的他们齐齐振剑… 一百二十八道金色的剑芒如同一层从下向上溅飞的光雨,飞逝过尽五十米的距离后,每一道光雨分化成五束剑芒组成一个镇魔的“万”字剑芒,向着袭扰云辰与云秀的十余名敌方剑圣,铺天盖地的罩去。 惩魔已起 他们是狄云辰最亲密的战友,他们与狄云辰之间有着无需言语眼神,就能了然一心的默契,所以他们出手了。 此刻,受宏笙宏兴联手惩魔攻击,敌方困扰狄云辰的攻击为之一滞,当狄云辰把云秀从新拉回身侧,并握上剑柄时…..被云辰严格勒令处在大军后方的一众云城宗门人立刻知道他要干什么了,他们齐齐举剑高呼: “云城云辰,一剑倾城” 云城云辰,那是属于她们,属于云城宗的骄傲,不管他走到哪里,不管身处何方,当他握住剑时,他就是她们心中的神——战无不胜的神! 几乎在惩魔的剑鸣余音未了时,云秀率先出剑,她左手按住准备拔剑的云辰右手,她身体向前微微下倾,双腿成“弓”字行曲开,按住云辰右手的左手收起上扬,“彬!”一声犀利的剑鸣冲散了还在战场上回荡的惩魔剑鸣声,六十四道炽白色的剑芒在她的剑尖迸射而起。 倾城已起 后方怀抱神剑天璇的申蕞几乎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云秀的每一个动作,看着她施展出狄云辰口中尚未创编完全的倾城剑技…这位神宗大阁老已经忘记了一切,忘记了所处的位置,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甚至忘记了怀里的神剑天璇,他眼里只有云秀施展出的一剑,似乎这样看着,就能洞悉这一剑的玄机。 六十四道剑芒带着近乎完美的外弧线向前飞逝了三十米的距离后收缩成四点,再次向前飞逝了十米距离后,已经收缩成一点,那刺目的令人背脊发寒的一点寒星剑芒。 其时,宏笙宏兴施展的剑技惩魔,在杀的一众敌方剑圣慌忙躲避,在地上落下一地东南域军士的尸体后刚刚消散….倾城已经来袭…. 那比星夜最寒的寒星还要耀眼的一粒寒星剑芒,并没有针对某一个敌方剑修飞逝而去,它是向着狄云辰身前六十米外,敌方剑修最密集的地面落去的。 倾城自带的穿透,让它无声无息的隐入…. 关注云秀完整动作的,还有她身边的狄云辰,从他脸上嘉许的笑意,足以看出追求极致的狄云辰,对云秀这一记倾城一层的满意程度——可以说完美的复制了狄云辰出剑时的动作,以及剑芒飞行的轨迹,包括收聚成寒星剑芒的距离。 唯一的遗憾是….. “可惜了,天公不作美,今日无雨!” 狄云辰的叹息,被一片从地底传出的沉闷爆响声掩盖,寒星剑芒射入的哪一方百米米方圆的大地,猛然上下一个起伏后,在后方申蕞骤然放大的瞳孔中,伴随着轰隆的巨响声,一片尘土飞扬,搅的战场中央前列这一方敌方的阵列大乱,一个深达尽十丈,方圆六十余米的大坑,在尘土飞扬中呈现于敌我双方眼前。 第386章 七夜ix 这一刻,战场上的攻势为之一滞,战场中央这一带,所有有幸感受到这一剑威力,有幸目睹到还在持续向上翻飞土石的敌我双方军士剑修,目光以极快的速率在大坑与云秀之间来回看个不停,他们很难想象,这个如此娇柔,见到生人就脸红的女子,会有如此恐怖的能量。 至此,再无人敢小觑云城宗,就因为这一剑,因为云秀 施展完这一剑的云秀,回头看向稍微落后一个身位的云辰,此刻,他的身前百米方圆再无敌人能够阻扰他拔剑,她知道,云辰的第一剑,必定是如同倾破永安城那般,令敌人胆寒并丧失自信的一剑。 云辰的头微微向下一点,闭上了眼睛,当他再次睁眼时,他的身体已经身化九影,九影归一后,他以跃于深坑的中央上方并作出了微微下倾出剑的姿态。 下一刻,一片比烈日还要耀眼的淡金色光芒,从他的腰间剑鞘上绽放,将他整个身躯淹没。 没有人能够数清楚狄云辰在这一瞬间施展了分射出多少剑芒,人们只看到他的身躯在瞬间已经化作一轮淡金色的太阳,无数犹如实质的淡金色光线,从这轮太阳中向前绽放。 光芒炽烈的….甚至掩饰住了那一声响彻天地,足以用惊天地泣鬼神来形容的剑鸣声。 离云辰最近的云秀也不能,她唯一看清楚的是,云辰在拔剑的瞬间,他腰间的剑鞘已经炸裂,当他向前持续的做拔剑动作时,剑芒就已经从他的剑身上开始绽放。 “倾城第四层”云秀脸上带着自豪与敬意,在心里默诵道。 令人无法直视的淡金色光芒稍显即逝,当人们再次睁眼时,那片密集的剑芒已经消失,代之是百粒淡金色的,拖拽着淡金色薄雾尾焰,尾焰中有醒目的粒粒金色颗粒摇曳的,如同流星般向前急速飞逝的剑芒,如同下了一场淡金色的流星雨。 这已经完全脱离了剑技的范畴,更像是天将奇景,但它就真实的展现在你的身边,如果你有幸看到,你只能一边看得心神摇曳,一边赞美道——完美。 这些流星剑芒,在狄云辰刻意的控制下,在划出优美的弧线向前飞逝的过程中,又按照狄云辰预设的轨迹一一相碰,并没有相互排斥而爆裂,而是融合,当最后融合的只剩一粒剑芒流星时,它已经距离狄云辰九十米远。 下一个瞬间,整个天地为之一暗,天色变暗不是因为天上的阳光消失了,而是,地上耀眼的那粒剑芒流星消失了,一阵旋风卷起,而后这阵旋风又带着一种极寒的,令人无法抵御的寒气,向前左右三方蔓延,旋风所过之处,大地一片冰晶,包括大地上的人。 旋风还在蔓延,大地已经开始颤栗,颤栗的刚刚弥漫上冰晶的大地发出刺耳的“吱呀”声,“轰隆”一声声连绵不绝闷响在冰封的大地深处传出,并不强烈,却响在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狄云辰此刻已经收剑而立,看都不看身后一眼,他看的是己方百万将士,很好,每个人的眼中都开始写上震惊与崇拜。 “轰隆”的巨响渐渐清晰,当达到震耳欲聋的程度时,狄云辰身后九十米外的那一方尽一里方圆的大地猛然向上拱起了尽五十余米的高度,这一方土地上,被冻成了冰雕的东南域军士剑修,纷纷滚落,摔的四分五裂后,连血都流不出来。 而后这块拱起的土地完全与地面脱离,一块块被冻的极硬的土石,向着四周溅射纷飞….其间,夹杂着密集的雪花与冰晶颗粒…. 一剑之威,大地崩裂,六月飞雪,仿若让这方空间与周围的世界隔离。 这就是狄云辰的实力,一剑过后,整个战场一片窒息,以那个深坑为中心,方圆三里内敌方所有人,不论是剑圣还是剑徒,还是普通军士,全部化为冰雕。 这一方白色的世界,就这样不和谐的矗立在整个战场的中央地带,却又那样的自然,看的东北域将士荡气回肠,看的东南域大军心惊胆寒,这样的人,这样的剑,如何来战胜?又有谁来阻止他?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一剑九州寒 狄云辰没有回头去看他这一剑的杰作,在他看来,这一剑还不算完美,他心中完美的倾城,应该是在雨中施展…. 如同一个楔子,孤身插进敌阵中央六十米的他,在土石“轰隆”的炸裂声中,高举手中寒澈,面对正在与敌作战的百万东北域将士大声宣告道: “诸位,从此刻开始,我等将不眠不休,直至杀破玄阴宗” 大战的宣言来的毫无征兆,于是,东北域的将士都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位年轻的统帅恪守传统,喜欢在大战之前先搞热身要不,何来昨夜那莫名其妙的的一战? “七日七夜,杀破玄阴宗”当此刻借助狄云辰那一剑之威,东北域将士群起喊起这样的口号时,无疑更有信心和底气,而更能让敌人进一步丧失信心。 “杀”魏湘亭见孟雪儿不声不响一个人已经带头纵起奔向敌阵,他连忙挥手带着一众神宗剑修,跟着跃进这片白色的冰晶世界,而后将这片冰晶大地上,十几位被冰晶封住却未死,依然在与侵入体内阴寒之气奋斗的敌方剑圣一人补上一剑,而后即可带着数百位神宗门人,从狄云辰开辟的这条深入敌阵中央的冰晶大地边缘,切入敌阵。 “杀”戴罪立功的蒋坤,凭借身上防卫严密的护体元气,在远离战场中央的左侧,硬顶的敌方密集的剑气剑芒攻击,身先士卒一马当先硬生生的插入敌阵,手中长剑一展,两片月牙形的剑罡旋飞而去,所过之处留下一地的残尸剩骸。不管狄云辰找何种理由剥夺了他的兵权,施以了他何种天大的冤屈,但是看到他那如同天外飞仙的一剑,身处战场的他再无跟狄云辰叫板的心思,他此刻就是一个纯粹的战士,一个以个人荣辱为小,东北域、慈渡神宗荣辱为重的战士。 “杀”毕宁带着施洋在右侧一同扑向敌阵,毕宁一直渴望着这样,以神宗掌教亲传的身份,不被人质疑的堂堂正正的杀敌,现在,狄云辰已经开始了为他正名的序幕,他如何能不拼命,哪怕为此战死在战场上。 绵延几十里的战线,从战场中央开始,在狄云辰一剑之威的激励下,神宗门人个个身先士卒,杀的敌阵已经开始步步后退,所有的东北域的将士都深信,此战东南域大军全盘崩溃只是时间问题。 时间,最近一段时间卯足了劲儿的东北域大军,最不缺的就是时间,狄云辰已经发话了,“不眠不休,直至杀破玄阴宗” 后方的申蕞挥手,让身边的四位灰衣长老上前助阵,诚然,此刻战场前沿只有寥寥几个东南域的剑帝在主场大局,蒋坤霍庆忠他们完全有实力应付,但是申蕞也希望战局能够早一点清晰起来,毕竟,在他看来,东边还有海外剑修等着狄云辰来解决呢。 “狄云辰此子,有城府有心计,更关键的是有实力,还如此勤勉,假以时日,神宗由其执掌,将来君临天下也未尝不可”看着前方哪一个宽达一里,到此刻依然覆盖着厚厚白色冰晶的大坑及其大坑周围的那些冰雕,申蕞借狄云辰这一剑之威,已经展望的很远了。 “这一剑…”长风子紧锁眉头,始终对狄云辰自创的说话抱怀疑态度,不管他的领悟力是否有天人资质,这绝不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所能自创出来的剑技,这种能够一剑倾城再到一剑九州寒,甚至将来一剑山河碎的剑技 “这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种恐怖的剑技存在于狄云辰手中,重要的是,狄云辰是我神宗首徒,他还是玖韦大阁老亲自选定的天璇剑继承者,这就够了” 申蕞这话,有着极重的意义,等于变相的支持了玖韦大阁老的决定,长风子知道,如果不出意外,有了申蕞与玖韦大阁老联手支持的狄云辰,将来在神宗内部,将再无人能够扳倒。更主要的是,凭借这一剑,狄云辰将在神宗门人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他始终冲锋在前,他一剑破开胜利的契机,这样的统帅,如何让他们不生死效忠 同时,永安城头,澹澹台新月及其十余位东南域剑帝,也亲眼目睹了狄云辰一剑崩裂大地,冰封尽万名东南域将士的残酷一幕。 “这…这还是剑技,还是他从哪里寻来的仙技?”一位玄阴宗长老,看着那一团盖住了阳光的剑芒,看着那数粒直至一粒比流星还要华丽迅疾的剑芒,震惊的已经开始胡思乱想了。 “这一剑并非无解,虽然威力惊人,但是施展的过程耗时太长,我们若有防备,定然让他施展不出这一剑”另一位东南域剑帝说道,这很明显是在找安慰,倾城施展耗时过长这是事实,但是不论狄云辰二次倾破永安城,还是此刻一剑冰封三里方圆,他的周围都有人掩护他。 第387章 七夜终 “传闻中的顶阶剑魂子午阴寒潮,果如其然,有着传说中一剑九州寒的威力”澹台新月并没有太在乎狄云辰这一剑,她在乎的是战场的局势,东南域的大军在东北域大军的猛烈攻击下,已经全线开始后退,这其中固然有慈渡神宗已经投入了全部高手的因素,而她,却还在迟疑着要不要派身边的这些剑帝加入战场去扭转战局。 “姑姑,您不用担心,只要等圊妃掌教带着五万我东南域精锐赶回来加入战场,战局将顷刻扭转,我就不信狄云辰能连续施展这样的剑技。”澹台永安似乎已经看透了姑姑在担忧什么,连忙出言安慰道。 澹台新月微微一笑,还未说话,一只鹰鸽飞到永安城头,直接落到了她的手上,看到这一幕,她身边众人微微错愕,为何这只鹰鸽不是落在信使的手上。 澹台新月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待这突如其来的一只鹰鸽,当她解开鹰鸽腿上的信函看完后,脸色一片岔白: “我凝剑宗,已经决定全盘退出这场战事,新月你好自为之” 凝剑宗的退出,似乎完全让澹台新月丧失了对这场战役获胜的底气,在澹台新月看来,黑山前线这一战对玄阴宗晋升神宗固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战役,却是在黑山大捷之后的长宁山双子峰上,那个时候,面对慈渡神宗数位剑神,光靠东南域的这点高手是填不够的,而那个时候,凝剑宗的高手突然回归,并站在她的一方,可以让她增添不少底气,但是现在….随着凝剑宗宣告退出,东南域…玄阴宗已经没有了将来。 “姑姑,姑姑….”在澹台永安连声轻唤下,澹台新月才从失神中醒转过来,她一一扫过身边的十余位东南域各宗剑帝,投以他们信任与期待,又把目光投向了战场,哪里,两方对战的大军,如同两方对冲的浪潮一般,激起一股股各色的浪潮,白色的是剑气剑芒交织而起的气浪,黑色的是人浪,还有在地上滚落的尸浪,以及尸体溅出的雪花。 “各位,不顾一切,打赢这一战,拜托了”澹台新月前行三步至城垛边回身,向着身前的十余位东南域各宗高手微微欠身,这种姿态,很容易让人忽略她统帅的身份,而更像是一个弱女子在乞求帮助。 “大帅,此战不止关乎着玄阴宗的前程,更关乎着我整个东南域剑修宗门的荣辱,我等将竭力而…”先前怀疑狄云辰施展的是仙技的长老,此刻“为”字尚未吐出口,就被天空从后方急速划过永安城的一抹金红,以及城下信使急迫的一声“报”令声打断。 “糟糕了,尽然让一只鸽子飞进了永安城”虹儿背上的云静,一脸的懊恼,使劲啃了啃手上烤的金黄的鹰鸽肉,回首马上又看见了呈现于战场中央,那个覆盖着厚厚冰凌的巨坑后,立刻把这茬忘的一干二净,兴奋的“呀”了一声,手中啃了一半的鹰鸽肉向下一仍,油腻腻的小手向着下方的大坑一指,“哪里” 金红一卷,马上消失于永安城高空。 与此同时,永安城下响起了信使战战兢兢的声音:“玄阴宗柳世茹长老沥血飞报我东南域大军统帅澹台新月:数万慈渡剑修,在敌寇丁慕及数位佛门高僧带领下,避过我沿海诸多眼线,于卯时三刻在黎江入海口登陆,此刻以控制我大军回归东南域的必经之路金水桥,并向我大军后方急速推进,我部五万精锐进退维谷,不知该驰援主战场,还是该迎战后方之敌,往大帅火速定夺” “这怎么可能?从恶鲨群岛到黎江入海口,少说我们也布下了不下于千余眼线,怎么就能让敌人抄了后路呢”信使一说完,立刻迎来了城墙上的一片惊诧骇然声。 澹台新月没有说话,或许知道自己这一次已经败的彻底了,她反而一脸坦然,面对众人的质疑,她只是瞟了一眼卷起华丽金红尾焰,已经飞到战场中央的凤鹤,又看了一眼,十几米外那稳稳落在城墙之上的,半只烤的金黄还冒着热气,上面有清晰的牙齿印,形似鸽子的东西。 城墙上的十几位剑帝,随着澹台新月的目光来回看了一眼都明白了,不是没有眼线给她们通风报信,而是报信的鹰鸽都变成了烤鸽子….. “不是说敌方偷袭的两万剑修都被全歼于恶鲨海峡了吗?哪里又来的数万剑修?黑山前线的慈渡剑修总共只有六万,那战场上的这些剑修又是从哪里来的?”刚刚还自信满满的澹台永安,此刻面如死灰提出了异议。 “很简单,圊妃掌教他们全歼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剑修,而是军士冒充的剑修。”澹台新月似乎已经完全看穿了狄云辰假假真真的障眼法。 “如果是假冒的,圊妃掌教,胡长老柳长老他们难道看不出来么?”澹台永安依然不死心。 “这才是狄云辰高明的地方”澹台新月看向战场,长吐了一口气,哪怕是在如此紧要时刻,她依然仔细的向澹台永安解释道:“他先给我下套,然后算我所算,利用恶鲨峡谷的地理环境,夜色的掩护,同时派少量神宗剑修参夹其中,一旦一袭,很容易给人造成全部都是慈渡剑修的错觉,而且尸体被黑纹鲨啃的面目全非,剑器沉于海,如果不用心根本就发现不了破绽。” “圊妃掌教,胡柳二位长老,这次真是大意了。”澹台新月最后用一种悲呛的语调,陷入了思考。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到底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某位剑帝急忙催促道。 这正是澹台新月此刻考虑的,如果她放任后方抄来的神宗剑修不理,让圊妃五万东南域剑修驰援主战场,必然会遭遇前后夹击;但是如果让圊妃去应付后方包抄的敌军….哪怕她有五万之众,也未必能打赢从后袭来的敌军,而且主战场在没有了那五万精锐的支援,也扛不住对方的攻击…. 所以不管考虑,都已经是一个败局。 “诸位,我们只有一个选择,逃”澹台新月,给出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吃惊的答案。 与此同时,当一抹金红划过敌阵的高空,回到东北域的高空时,始终冲锋在前,所过之处留下一地冰雕的狄云辰,纵飞而起向着大军中阵主持大局的长风子轻轻一弹手中剑。 “叮”的一声清脆的剑鸣响起,不同于场上万千道施展剑气剑芒那“彬彬”的剑鸣声,它更像是冲锋的号角。 长风子按捺不住眼中的喜色,与同样看到虹儿归来的申蕞对视一眼,二人同时点头,长风子旋飞而起,仗剑大声道:“诸位,我东北域数万神宗男儿,已经顺利走海路抄袭敌军后路,现在,全面攻击” “杀”百万东北域男儿齐声呐喊,整个大军的阵列不再局限于前方涌动,而是整个大军开始向前,胜利的曙光在狄云辰为帅时,他们就已经看到,现在又送来了胜利的契机,他们只需要奋勇向前。 得到这个消息最兴奋的,莫过于知道这个计划的那些神宗统领长老们,他们已经骄傲的做好了用四万神宗门人来击败对方十五万剑修的决心,没想到现在依然是六万神宗门人并肩作战,他们不怀疑敌方一开始在故弄玄虚鼓舞士气,要不敌人知道有两万剑修抄袭后路如何能不防?他们只对狄云辰的心机城府是彻底服气,并开始有一种以后只需盲目追随的冲动。 这种谋略你能不顶礼膜拜吗? ——他能让敌人亲手杀死的两万神宗男儿,又奇迹般的活了过来 “杀”空中一声娇喝,狄云静从虹儿背上身化九影旋飞而下,凌空于狄云辰一剑倾破的那个巨大深坑的最前端,满脸激动的红彤彤,手中剑向前一指,就在下方周围敌我搅合在一起的大军以为她也要跟狄云辰一样,施展一记那能倾城的恐怖剑技,而慌忙避开时,却见上面没了动静。 事实上狄云静已经运气了,只是运完气她才发现,手中的不是剑,而是刚刚摸出来一只还来不及啃的鸽子…. 云静毫不自愧,虽然她的脸已经红的不能再红了,但这并不能让她把啃都没啃一口的鸽子丢弃——只见她麻利的把鸽子叼在口中,从背后捞起那把短剑,几乎与云秀先前施展倾城一摸一样的姿态,一百二十八到炽白的剑芒,在一声盖过战场上所有喧嚣,阴柔中饱含犀利并响彻天地的剑鸣中爆发。 她心辰哥走过的脚印她都要跟着踩一遍,狄云辰留下了令敌人胆寒印记的地方,怎么能少了她狄云静的呢? 完美的轨迹,完美的收缩,最后,完美的巨响。 完美的…以至于云辰在乱战中都抬头向着云静嘉许的点头——他知道云静一定在看着他,并期望他做出这样的姿态。 “轰隆”的巨响还未结束,漫天溅飞的土石与血肉还未落尽,在虹儿“鹤啊”一声凄厉的叫鸣声中,一粒如灯苗般渺茫,鸽蛋大小的炎火落入正在成形的大坑中。 于是,狄云静的一记倾城虽没有狄云辰的那种极冻特效,却有令敌人感到更加残酷的火浪。 漫天的火浪…. 第388章 一剑之寒 在狄云辰倾城一剑造就的那个大坑的最前端,狄云静在施展倾城一剑之后,没有出现一剑九州寒的极冻特效,却有着令敌人更加绝望的漫天火浪。 漫天的火浪如同一个蘑菇云般从大坑中升起,并于溅飞的土石一起向四周蔓延,席卷了整整尽两里的方圆,不止让东南域的剑修与军士坠入火海,更让不少东北域的军士与来不及避开的神宗剑修深受其害。 此刻战场上很少有人在第一时间来惊叹狄云静这一剑的威力,没有看清虹儿喷吐炎火的人,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原来这倾城剑技,不止有一剑九州寒的极冻特效,还可以有一剑烈焰焚天的特性… 如果说狄云辰云秀的一剑只仅仅是让敌方剑修忌惮的话,那么狄云静的这一剑,彻底令敌人胆寒了——大范围的冰火两重天,她们要是连续来几下,这仗还怎么打? 威力堪比焚天煮海的烈焰,在五息过后消失,烈焰过后,前左后三方除了几个剑圣拼接护体元气硬抗了下来外,再无一个活着的敌人,全部化为焦黑的尸碳倒了一地,至于后方… 后方先前是一片被狄云辰冰封的敌人,此刻在狄云静一击倾城纷飞的土石与热浪的席卷下,那些冰雕全部倒地——也仅仅只是倒地而已,经历了烈焰洗礼的冰雕,依然是冰雕,连一丝熏黑的痕迹都没有落下,在上午阳光的耀射下,散射出一片讽刺意味的七彩光晕! 什么是极冻?冻的连可以把土石瞬间烧红的烈焰都化不开的冰,就是极冻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敌人,再面对狄云辰施展的剑芒时,都飞奔而逃。 在云辰云秀云静三击倾城之下,在这无可匹敌的冰寒与烈焰齐飞之后,固守大军中路的东南域剑修,见己方始终没有高手能阻挡狄云辰,战局在刚开始不久后,东南域的大军就从中路开始崩溃了。 东北域将士与神宗剑修,如何能放弃狄云辰三人破开的这个契机,成群的神宗剑修纵飞而起直插敌阵心脏,他们起落间在哪依然覆盖着冰晶的中间大坑边沿,依然能感受到哪仿若能瞬间冻住全身血脉的寒气… 他们起落间在最前沿大坑的边沿,依然能感受到还在空中沸腾的热气,仿若将他们的毛发已经点燃,他们在回首或仰望那两个女子时,心里不禁疑问,昔日差点就沦为江湖门派的云城宗,何以强大到如此地步? “杀,七日七夜,杀破玄阴宗!”东北域大军士气滔天,他们如同一股泛着点点洁白浪花,锐不可当的洪流,黑色的是身披铠甲的军士,白色的是身着洁白神宗剑袍的剑修,这股浪潮所到之处,敌人成片的被吞噬。 “云静,与云秀一起回去保护云容她们”漫天的杀喊声中,响起了狄云辰不容置疑的声音,不管他身处何种局面,他也不希望看着自己的女人跟着冒险。 正骑着虹儿冲锋在最前沿的云静,闻言回首看着云辰不情愿的“哦”了一声,然后骑着虹儿瞬间回转至云辰上空,载起一飞冲天的云秀,向着云容所在的后方飞去。 当云辰用这种口气对云静说话的时候,就是云静不容反驳的时候,云静懂。所以,往日不管她如何惹祸如何胡闹,云辰总是纵容着她,虽然有点头疼有点无奈但从未厌烦,因为,他有实力包容的下。 当云静云秀回到大军后方云城宗门人的阵列上时,所有云城宗门人拔剑高呼:“云秀云静,云城骄傲,巾帼英豪” 于是,云静把被云辰逼回来的那点不快抛到脑后,相比于云秀的腼腆羞涩,她是以一种趾高气昂的姿态从虹儿背上走下来的。 “丢脸”迎接云静的不是云容的褒奖,而是横眉怒脸。当云静施展倾城的时候,几乎后方所有的云城门人都在关注她,自然也就看到了她手中的那只鸽子,只不过大家都已经习惯了被桂千月用鸡腿才留住的这个祸精。 对于云容的这种脸色,云静早已习以为常,立刻馋着脸贴到云容身上,“师姐,人家当时忘了嘛” 其实,云容不过是故作姿态罢了,看着云静云秀连结在战场上演绎的辉煌,作为大师姐的她,何尝不是自豪的无以为加,曾几何时,在大漠亲眼见识到云辰施展不完全的第一层倾城击爆一匹马匹时,云静就半认真半开玩笑的告诉过云容,她心辰哥施展的是神技,只不过当时的云容当成了云静胡闹的瞎话,其时再看倾城,云容知道,云静说的,大概有点靠谱,至少云静云秀依仗倾城,实力提升的何止一个档次。 “对了,云辰让你出去办事,你那儿来的鸽子?”面对耍赖的云静,云容一贯是心里软了,面子不软。 “嘻嘻,”云静结下背后的一个包裹,打开后里面还有十余只烤的金黄的鸽子,“我心辰哥就是派我去抓鸽子的咯,我抓到鹰鸽后,就让斑嘉那个大坏蛋给我烤鸽子….” 众人闻言纷纷恶寒,也只有你狄云静能使得动一代剑帝斑嘉,她们都知道,凭借魔师对云静的喜爱,加上斑嘉在望月峰挖了大坑有点愧疚,确实有可能答应云静的这个无理要求。 “师姐,大军都向前了,我们还呆在后方干嘛,我心辰哥让我们大伙儿来,可是来发战争财的,再不向前,好处可都让别人捞走了。”云静怂恿道,她心辰哥是让她来“保护”云容的,可没说在哪儿保护。 “想都别想”云容警惕的一把拽紧了云静,同时,花红、云秀、云晴、包括赶回来的宏兴宏笙都过来,将云静紧紧的围在中间,于是被保护的人成了云静。因为这里所有的人都明白,在云辰心中也许谁都能出意外,但祸精云静不行。 在少了五万东南域精锐剑修及时的驰援,在云辰云秀云静三击倾城摧枯拉朽的打击下,在东北域全体将士,凭借高昂的战意和奋不顾身的进攻下,东南域大军由中间向四周崩溃,逐渐变成全面崩溃,并开始有军士脱离阵列而溃逃。 但这不属于东南域的剑修,到此刻他们依然在坚信那五万人正在回赶的路上,依然坚信,永安城的剑帝们不会坐视不管,依然坚信,已经带领他们曾经打的东北域大军毫无还手之力的澹台新月,依然会带领他们创造奇迹——此刻的颓势,不过是澹台新月的计谋。 正是这种剑修,让已经处在战场上的东南域剑修,少有逃离的。 东北域这边,四万神宗剑修全面出击,加上斑嘉带来的六名魔宗剑帝以及百名魔宗剑圣,东南域剑修虽人数众多,但整体实力位于剑师与剑宗之间的他们,面对精锐的神宗门人及身法飘忽的魔宗高手,毫无还手之力,于是战场上此刻呈现出这样一幅奇异的场景,人数多的反而被人数少的切割围剿。 而此刻,一直担当杀戮机器冲锋在前的狄云辰才碰到了第一个高手,现阶段能阻挡狄云辰的人,只有剑帝。 面对普通军士及普遍实力位于剑师与剑宗之间的东南域剑修,狄云辰连剑都不用,直接展开左手五指,用指剑御敌。诚然,他指剑的威力有限,但是这个有限,只是相对有护体元气的剑尊及剑尊以上修为的剑修而言,此刻面对成群实力在剑师与剑宗之间的敌人,先不管他的指剑杀伤如何,在元力极冻特效的支持下,凡是被他剑芒所触碰到的人,无不化作冰雕,所以凡是他所到之处,完全被一片冷雾所包裹…. 要知道,此刻身处六月暑天,天空艳阳正烈。 他一路所留下成片的人形冰雕,远比把敌人碎尸万段更能让人恐惧,不止让自己人看的怵目惊心,更是让面对他的敌人完全丧失了斗志。 或许他太猖獗了,又或许有人认为他狄云辰已经得意的忘乎所以了…. 只见狄云辰飘飞于空中,左手一挥,夹杂在敌方军阵中的几个东南域剑修,被他精准的指剑化作了冰雕,就在他看都不看,凌空飘飞着去击杀另一批敌方剑修时,他身后刚刚被化作的一个冰雕周身如水般浑实的元气一闪,浑身的冰晶纷纷崩裂,一道土黄色如匹练般的剑罡从下向上袭向了浑然不觉的狄云辰。 “小心!”一直在身后追撵着狄云辰的方向杀敌的长风子及其霍庆忠,见状疾呼提醒。 好一个狄云辰,在剑罡及身的顷刻间,在偷袭的敌方剑帝几欲以为必将得逞,而腥笑的眼神中,狄云辰突然凌空消失了。 绝对速度发动,一个闪现,狄云辰再次现身时,已经凭空拔高二十米,刚好避过了袭来的剑罡,身体一旋,赶在敌方第二道剑罡袭来前,在一声阴柔而犀利的剑鸣声中,手中寒澈已经施展出三十二道剑芒,化作完美的轨迹反击。 “哈”在一声运气声中,敌方剑帝身上的护体元气顷刻间凝实了两倍余,迎顶着狄云辰施展来的剑芒,第二道剑罡已经出手,成一个巨刀状,横向拍向了狄云辰。 狄云辰左手五指之间发动,切开面型的剑罡,脱身而出。与此同时,那三十二道剑芒一触碰到敌方剑帝的护体元气,就向着刚刚脱身而出的狄云辰反卷而来。 “伤害反弹….”惊呼声中,狄云辰已经身化九影。 第389章 慈渡长风 这位扮猪吃老虎施展土属性剑芒的剑帝,乃是东南域三大极宗之一的浑天极宗的长老罗蒙,此次东南域剑修兵犯东北域,依仗的就是以玄阴宗为中心的浑天、焚阳两大极宗的支持,加上叛逃过来的东北域唯一的极宗洛水宗,这四大极宗的剑修,可以说组成了东南域剑修的绝对主力。 而所谓的伤害反弹,并不仅仅局限于从哪里来反弹至哪里去,修为高深的剑修,可以依仗土属性心法的伤害反弹特效,改变攻击反弹的角度与方位,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而罗蒙则恰恰就是这样的一个剑修。已经对狄云辰的速度以及飘忽的身法有所防范的他,将狄云辰施射来的剑芒,并没有死板的反弹至原位,而是追着他化作的九道身影反弹而去。 这次狄云辰是真的吓了一身冷汗,自己的剑芒有多霸道他比谁都清楚,也许这些反弹回来的剑芒并不能即可将他化作一记冰雕,但是减缓速度是肯定的,而在一个剑帝面前,自己有兔子突然变成乌龟,下场可想而知。 就在他准备不惜耗费元力,再度施展绝对速度逃离时,斜向里一群如雪花般碎散的剑罡,几乎是擦着狄云辰的后背,每一片雪花装的剑芒,将罗蒙反弹向狄云辰的剑芒悉数拦下。 “我来应付”这么一会儿功夫,长风子已经杀到。 “慈渡长风,我罗某早有心与你一战”罗蒙说的堂堂正正,全然忘了他刚刚偷袭狄云辰的卑鄙行径。但是他这话一出,让有心与长风子夹攻罗蒙的不好下手了,长风子也许不会计较他帮自己一把,但霍庆忠必须顾及长风子这位阁老的名誉。 长风子嘴角撇起一个笑意,骄傲而蔑视。手中长剑一展,在一声犀利冰冷的剑鸣声中,一片冷雾萦绕于他的剑尖,下一刻,冷雾已经化作一片片如巴掌大小,雪花状六角形的剑芒,如若一片飞射星辰向着四十米外的罗蒙旋飞而去。 落潮已起 罗蒙不甘示弱,仗着身上浑厚土属性元气的反弹特效不闪不避,手中长剑一振,斜斜向前插入地下,下一刻,“砰”的一声炸响中,一道宽尽十丈的弧形剑罡,从凌空而立的长风子身下的土石中弹出,后发先至,从下向上向着长风子席卷而去。 “这是什么剑技?土属性的涌潮?”狄云辰看的一脸愕然,在他的映像里,修炼土属性心法的剑修,除了防御浑厚点外,攻击稀松平常毫无借鉴。而现在,罗蒙的这记攻击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土属性的攻击可以借土发力,不但既有很大隐蔽性,同时攻势丝毫不弱。 长风子似乎早有预见,在身下的那道剑罡刚刚出土前,他的身形急速的旋转拔高十五米,让这道剑罡几乎是贴着他的脚底而散。 与此同时,那些旋飞向罗蒙的雪花状的剑芒并没有倾泻到罗蒙的身上,而是瞬间凝聚于罗蒙的头上,顷刻间组成了一面宽近两丈,长约五丈的巨刀形剑罡,而后,直接向着罗蒙砍下。 洁白的巨刀形剑罡,一触碰到罗蒙那身土黄色的护体元气,护体元气涌起一道道密集的如水纹般的波纹,而被剑罡落潮直面击中,位于罗蒙额头上方的那面护体元气,似乎承受不住落潮劈山裂石的攻击力,深深的向下凹下,在周围有幸目睹这一幕敌我剑修的惊呼声中,眼看就要贴上罗蒙的额头…. 下一个瞬间,在罗蒙一声力拔山河的怒喝声中,身上土黄色的护体元气变成深褐色,一阵灰褐色的雾气从下至上,瞬间掩盖住了整个巨刀形的落潮。 此时,战场上的人只看到那面巨刀形的落潮,破开灰褐色的雾气,向着刚刚避开下方剑罡攻击的长风子反卷而去,比来时更快更猛而显得雷霆万钧。 相比于狄云辰面对罗蒙反弹回来的自己施展的剑芒时的慌张,长风子显得处乱不惊,他脸上始终保持着一种亲和的云潭风情笑意,将一个神宗阁老的骄傲展现的淋漓尽致,反卷而回的剑罡破开的空气,已经吹开了长风子额前的长发,眼看再有半息,连护体元气都没有撑开的长风子就要被自己施展的落潮血溅当场,长风子只是抬起了手…. 当反卷而回的落潮剑罡一触及长风子的指剑,立刻重新化为一片片巴掌大雪花状的剑芒,属于百计的剑芒如同一群迅疾的巨大雪花,在长风子面前一分为二,与他擦身而过,在他身后偏偏消散。 二十年前,神剑肖遥,慈渡长风,宵阳蒙仲,乃是天下剑修公认的三大俊杰,并被认为是最有可能接手神宗掌教之位的人。岁月弹指间飞逝,昔日激情飞扬的三大俊杰,在无一继承掌教大位后,逐渐沉寂无声,甚至被很多剑修怀疑他们不过是浪得虚名。然后今日,在这十数万剑修的大战中,他们再次见识到了慈渡长风迎敌时,举手投足间化敌于无形淡然自若的风采。 慈渡长风,岂非浪得虚名。 长风子做完这个动作后,目光却落到了狄云辰的身上,意思仿佛在说,你看懂了吗? 二人这一回合的攻击,就在短短三息时间之内结束,一个攻得精彩绝伦,避的是挥洒自如,一个守得滴水不漏攻的是排山倒海。二人就此你来我往的展开了攻防,周围的敌我军士剑修,在两位剑帝攻击的肆虐下,纷纷避开。 这是狄云辰第一次见识到完整版的落潮,曾几何时因为剑技功诀多的学不过来的他,还对落潮不屑一顾,但是现在,看着长风子收发由心施展的威势凌然的落潮,狄云辰已经产生了想马上学的冲动。 更关键是,狄云辰知道了,原来被土属性心法反弹回来的攻击,也可以这样有自己掌控,第一次看到两位剑帝直接交手的狄云辰,可谓受益匪浅。 当然,现在不是狄云辰来花费心思弄清楚长风子是怎么把罗蒙反弹回来的攻击消散的时候,他见意料中敌方大群的剑帝始终没有出现在战场上,已经隐隐猜到澹台新月打算的狄云辰,只想快点解决了战场上的几个敌方剑帝,好再做安排。 所以,霍庆忠顾及长风子日后的声誉不敢出手夹攻,不代表以阴沉著称的狄云辰不会。其时,长风子与罗蒙已经对战了十几个会合,他们这一块,白色与黄色的剑罡交错,击打的土石与残尸齐飞,满地遍布沟堑,只是,狄云辰怎么看,罗蒙好像越战越勇,身上承接伤害反弹的护体元气依然没有减弱的迹象,凭此足于看出浑天罗蒙的元力之深厚。 狄云辰不敢在施展剑芒攻击了,他怕施展倾城,万一倾城反弹回来,凭倾城最后收聚成一点寒星剑芒时飞逝的速度,狄云辰很难相信自己凭借绝对速度能过躲过,诚然倾城自带一定程度的穿透特效,但那是特效,不是他心法自带的特性,特效也是可以被反弹的。 所以,当长风子与蒙仲激战的时刻,唯一还能处在他们周围不远而安然无恙的,只有狄云辰,他此刻把手已经伸进了腰间的须弥带,既然剑芒被反弹,那自幼用剑了,神剑无影,无影无形,这个偷袭蒙仲再合适不过,但是在长风子的眼皮底下,狄云辰不会让自己绝对的底牌露陷,当他摸到一把漆黑的长剑时,顿时眼睛一亮。 这是一把长两尺八寸,周身漆黑无光的剑器,乃是云秀在海底仙府摸出来的两把剑之一,那把标注着“罗枭”的天级中介佛剑,此刻已经拿在了宏笙的手里,云辰手里的这把,乃是没有任何品阶标注,却在神剑无影的打击下,连一丝痕迹都不曾留下,被云秀云辰一厢情愿定为神剑的“鼻吡” 说实话,狄云辰几乎差点就遗忘了鼻吡的存在,当他成功融汇金丹舍利,并努力的把金丹舍利与第二母元的融汇度提升到三成,下山在清风镇逮着云静准备去试试鼻吡的威力时,却恰逢天璇现身,只好把这事落下跟常梦回了双子峰,这其后又是调兵遣将,又是开赴大鹰谷,加上他持续的编创完善心法,根本没有机会也没有时间响起鼻吡这档子事儿。 而现在,无疑是个绝佳的机会,连神剑无影都无法在剑身上落下一个痕迹的鼻吡,是神剑还是凡兵,只需要拿蒙仲的护体元气一试就知道。 当狄云辰拿出这把漆黑无光,形似烧火棍的鼻吡时,立刻让所有还在关注他的人,一脸不解。狄云辰习惯的先弹了一下剑身,在一声“噗”的嘶哑回音中,他的手指被剑身上一股神秘力量反弹的生疼。 他开始运转元力灌注于鼻吡剑身之中,不同于上次在船上毫无反应,体内元力已经饱含佛属性的元力一入剑体,如大河决堤一发不可收拾,同时,鼻吡剑身上暗淡的黑色纷纷退却,一丝丝如实质般的金芒从鼻吡剑身耀射而出,在“咚”的一声如佛钟般嘹亮,长鸣于战场上的剑鸣声响起时,正奋战的双方不论剑修还是军士,都真实的从这声剑鸣声中感受到了一股宽恕之意。 第390章 追击i 如佛钟般的剑鸣声中,似有焚音阵阵,似有万僧齐唱…..这声剑鸣,有一种洞穿灵魂的魔力。 当交战双方还在找寻声音的来处时,狄云辰手中的鼻吡,在黑色尽退后,一层炽烈的金光萦绕出一片片金莲图案流转于剑身之上,实质线状的金光直冲天际,当所有人的视线投向这里时,只看到一朵金色的佛莲,带着片片金光闪烁的莲花花瓣尾焰,带着威严而不失优雅的气势,向着还在与长风子激战的罗蒙飞射而去。 罗蒙虽然全身心的投入了与长风子的恶斗,但是狄云辰这边的动作他依然留了一份心神关注着,要知道狄云辰阴沉奸诈的个性,以及为达目的从不在乎名声的作风,几乎每一个剑修都熟知。 不过当看到狄云辰手中那把漆黑的剑,突然化作一朵金色的佛莲向他射来,罗蒙虽没有躲闪,但依然瞬时提升了护体元气的浑厚度——那片土黄色的护体元气,就像每次承受长风子施展的落潮攻击时一样,已然变成了深褐色。 下一个瞬间,飞射而去的金莲与蒙仲的护体元气相撞,金色的佛莲与深褐色的护体元气向击,当有幸注视这一幕的人感官还停留在佛莲那华丽的金光中时,世界,似乎已经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没有地动山摇的巨响,没有光华四溢的胜景,金光与深褐色的护体元气几乎同时消散,罗蒙在一声痛呼声中,懵然回首,刚一张嘴鲜血如井喷般从他的嘴中溅出,他目光收回看向了胸口…. 哪里,有一把漆黑的剑,贯胸而出,裸露在胸口前后的剑身漆黑如墨,没有沾染半丝血迹。 罗蒙死不瞑目的倒地了,到死也不明白,那花哨的金莲,如何破开了他的护体元气,又如何化作一柄黑剑要了他的命,罗蒙的脸上并没有多少痛苦,相反,还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倒下的,或许在倒下的那一刻他才明白,这是一把杀了你,还能让你感到快乐并让你感激的剑。 “殿下威武”神宗门人见识此情此景,高声呐喊,狄云辰的实力,在他们心中又上了一个档次,长风子十几记落潮都未能破开的护体元气,被殿下轻松的一剑,连护体元气带人命一次解决,狄云辰的实力,在他们心中,已经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 长风子在狄云辰手中灌注满元力,萦绕着佛莲光芒的鼻吡飞射向罗蒙时,就已经收住了手中即将施展的落潮——哪怕是在战场上,一生极重声誉的长风子,也不愿以多欺少而显得胜之不武,至少他此刻显得有点犹豫。 但是结果却让长风子大吃一惊,他怎么也不能相信,那把剑身成椭圆形,漆黑如墨形如烧火棍的剑器,会直接要了能够承受他落潮全力一击并反弹伤害的,罗蒙的命。 当他看向刚刚赶至身侧的申蕞时,这位神宗大阁老,摩擦着裹着厚厚黑布的神剑天璇,给出了答案,“不用想了,以狄云辰的实力,能够无视蒙仲护体元气反弹特性,而一击破开的,只有神剑。” “神剑…”与罗蒙恶斗都能潇洒自若的长风子,此刻是惊上加惊,纵然那把剑绽放的卖相很吸引眼球,但是长风子比亲眼看见罗蒙被狄云辰轻松的一剑射杀,还难于相信那根连剑锋剑刃都没有的“烧火棍”就是神剑。 “这还不是灰一手中的那种低阶神剑冷电,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传说中佛主使用过的顶阶佛属性神剑鼻吡,看来我们的殿下,东海之行收获颇丰啊”申蕞说完,身影一闪,落到蒙仲尸体前,扶住了从尸首上拔出鼻吡后就摇摇欲坠的狄云辰。 此刻一剑击杀了罗蒙的狄云辰,远没有他施展鼻吡时那么风采无限,他此刻面色苍白,一脸虚汗,这是元力耗尽的象征。从战斗一开始就全力出手杀敌的他,体内元力本就所剩不足三分之一,当他运气入剑体时,一向对元力掌控颇有自信的他,结果却不受控制的让鼻吡把体内这最后三分之一元力吸纳的一干二净….. 申蕞扶住狄云辰时,狄云辰已经吞下了一颗极品回元丹,“你这娃儿,神剑岂能擅自使用,先不说神剑有灵,如若不能得到剑灵认可,将会承受剑意反噬之苦,再者,哪怕是一把低阶的神剑,最起码也要剑帝圆满才有能力施展开。” 对于申蕞一眼就看出了鼻吡是神剑,狄云辰是相当欣喜的,面对申蕞苦口婆心的告诫,前半段狄云辰是认可的,后半段狄云辰不敢苟同,神剑无影被他施展的又何止一次,怎么就没感觉到有关境界的限制? 但是在施展神剑鼻吡的那一刻,他很真实的感受到了被神剑鼻吡反噬的痛苦。每把神剑的反噬效果是不一样,有的是直接通过剑体承载的剑意来伤害你的元神经脉,这种剑如若不能得到他的认可,别说强行施展,就连握住它都不可能;而有的,就如同鼻吡这把杀了你还能让你感受到快乐的神剑,它的反噬就是吸**体内的元力——这很符合佛门慈悲为怀的宗旨,一次吸**的元力,避免你依仗神剑之利大开杀戮。 狄云辰调息了片刻缓过一口气来,才向第一时间赶来卫护他的申蕞点头致谢,见申蕞实在望着他手中尚未收回去的鼻吡不肯移开目光,干脆把鼻吡递向了申蕞,“跟你换,神剑鼻吡换神剑天璇,怎么看,鼻吡的品阶也该比天璇高。”狄云辰连天级剑器的品阶都分不清,此刻完全是在瞎蒙。 看着耍赖的狄云辰,申蕞哭笑不得的抱着天璇侧开身子,“你别瞎想了,神剑鼻吡,除了佛门中人,无人能让其臣服,你还是想想,怎么去跟天界寺方丈有闻讨价还价吧。” 给天界寺? 这个问题,哪怕是现在申蕞一语否决他绝无让鼻吡臣服的可能,狄云辰也不会做此打算,他现在不能收服鼻吡为己用,但是并不代表他以后没有办法和机会,要知道神剑无影就是被他的剑技倾城收服的,这就给了狄云辰一种提示,神剑是可以用“技”来让其诚服的。也许倾城对佛性神剑鼻吡无效,但是不要忘了,狄云辰手中还有一本跟佛属性心法息息相关的剑技惩魔真经。 战场上领军的五个东南域剑帝,在半个时辰之内,被四个灰衣长老,蒋坤,霍庆忠,长风子,加上魔宗的剑帝等一众高手联手围杀一空,还在殊死反抗的东南域剑修,见到此都不见永安城中的东南域高手出来支援,有小批的溃逃,慢慢转成了全盘崩溃。 “事情不对,东南域的剑帝以上修为的高手,绝不是我们刚刚围杀的这些,剩余的去了哪里?”长风子一脸忧心的问向了站着调息恢复元力的狄云辰。 “不用想了,澹台新月作出了最正确的选择,带着永安城的东南域剑修高手逃了,她们期望赶去与那还未赶来主战场的五万东南域精锐剑修汇合,再图后计,因为把这群乌合之众留下来阻挡我们。”狄云辰睁眼说完,向着还在后方云静所处的上空盘旋的虹儿招手。 虹儿脑袋一偏,假装没看见,它能服服帖帖的让云静骑,那是云静对它好的不能再好,一起到处惹祸就不说了,云静还能硬生生的从凤凰的眼皮底下给它弄来火桐子,想到这一茬虹儿就爱死静儿了。至于云辰,除了骂它死鸟,什么都不管它。 “快去快去,好虹儿你快去帮我心辰哥吧”云静急的直跌脚,诚然,此刻她多么想骑着虹儿飞到云辰的身边,可是不行,云容像防贼一样看着她,她除了跌脚,连走一步都要得到云容的许可,云容是有这个权力的,因为云辰亲口说过,云静跪她管。 “咻…”虹儿不情愿的叫了一声,尾巴一摇,金红一闪顷刻间已经飞到云辰头上,云辰旋转直上落到虹儿背上,放声道:“澹台新月已经带着一众东南域高手逃离了永安城,凡我神宗及其神宗联盟所属,剑帝以上修为及骑乘龙鹤的神宗剑圣,随我去追击” “杀….” “七日七夜,杀破玄阴宗” 东北域大军闻言高声呐喊,比起今日开战之初,喊起这句纯属表决心的口号,现在,所有东北域大军无疑已经看到了胜利触手可得。 战场上杀声直冲云霄,不知何时乌云已经笼罩这片天际,乌云下白色的洪流领着黑色的洪流奔涌向西,所到之处吞噬着一切,只留下成河的血流和满地的尸首。 东南域大军败了,败的溃不成军,东南域的剑修再也顾不得身边倒下的同盟甚至同门,急速向着西方奔去,面对士气如虹的神宗门人,他们构置的梦想破灭了,他们必胜的信念已经化成了渴望一丝保命的机会。他们直想飞奔过黎江,回到东南域,到深山老林子中寻个旮旯躲起来。 百余只龙鹤翱翔于高空,飞过垮塌的永安城向着黎江金水桥飞去,他们将在哪里与丁慕一行,一起截击先行逃跑的澹台新月一行。东北域大军中的十余位剑帝高手,也飞纵于人群之上,对于下方奔逃的敌人不屑一顾,向着金水桥的方向赶去。 战斗,在此刻,已经标志着,在东北域的国土上即将落下帷幕。 战斗,不会停歇,将在东南域的大地上燃烧。 第391章 战争,让女人走开 黎江,发源于极北冰原,在西北域大黎国内聚流成江河,而后滚滚向东,一路贯穿中域,东南域与东北域,流经整个天剑大陆后注入大海。 东北域与东南域的交界线,就是黎江为界划分。黎江走到这里,已经不复在上游的那种清洌透彻,因为下游两岸多为沙土的缘故,江水略微发黄,因而下游两岸民众,为图个好兆头,称黎江为金水江。 在金水江上有唯一一座连接江北东北域与江南东南域两岸的大桥,谓之金水桥。一座长达两千余米,宽两丈的石拱大桥,以江面上十余个江心岛为基,跨连两岸,屹立数百年而不倒,虽没有蛮荒哀桥那种大自然鬼斧神工之妙,却有着人类因地制宜,独具匠心的大智慧。 此刻在金水江北岸那一片广袤的柳树林中,剑气与鲜血齐飞,剑鸣与哀嚎共响,丁慕摔领的两万慈渡神宗精锐之师,在这里,牢牢的将圊妃率领的五万东南域剑修阻挡在金水桥口。 按照原计划,丁慕一上岸当即可率领这两万之众及一众天界寺高僧,抄敌后方,与黑山前线的东北域大军前后夹击达到尽可能的全歼来犯之敌的目的。 但是计划赶不上计划,因为花间突然发给澹台新月的原因,因为云静漏掉的那只鸽子…让澹台新月洞悉了狄云辰的全盘计划,因而果断的做出了舍车保帅的策略——舍去已经搅入战场上的百万东南域普通军士及其数万的剑修,以永安城的绝对核心力量,加上圊妃率领的那五万东南域剑修精锐会合后,突入东南域再做打算。 丁慕能接手长风子,成为慈渡神宗驻开阳关特使,自然也不是傻蛋,在北进遭遇前方五万东南域剑修的反扑后,干脆后退至金水桥沿岸,背靠金水江天险,背水一战誓要将这股东南域的精锐阻挡在金水江以北,等候后方大军赶来歼灭。 其实,不论是金水大桥还是金水江天险,对于能飞纵能潜水的剑修来说都构不成太多的阻扰,但是如果这五万余人一哄而散强渡金水江,面对众志成城整体实力在剑尊与剑圣之间的整整两万神宗精锐,一端乱了阵型少了彼此的掩护,面对神宗门人必定的尾随袭杀,这五万人能过去一半就很难。 所以不管是圊妃还是随后赶来的澹台新月,都是抱着一击冲散神宗门人聚集在金水桥附近的阵列,尽肯能让更多的东南域精锐剑修过江的打算,那最低限度意味着,一端败退东南域境内,不管是战还是和,她们都还保留着一丝底牌。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这种希望逐渐渺茫…. 丁慕一飞冲天,脸上遍布在恶鲨海峡被黑纹鲨咬伤的痕迹而显得狰狞,连番恶斗已经让他体内元力不足而导致护体元气逐渐稀薄,并被敌人很是偷袭了几把,留下了几道深逾见骨的伤口。纵然这样,在舍去了部分防御而把更多的元力集中在攻击上的丁慕,依然独斗敌方两大剑帝而不落下风。 最令东南域剑修棘手的是,那五名天界寺的高僧,战场,让剑技惩魔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那一片片连绵不接,大范围的万字惩魔剑芒,虽然不是剑罡,虽然对撑着护体元气的剑帝没有太多威胁,但是,剑帝以下,不论是剑圣还是剑尊,只要沾着惩魔剑芒,几乎是沾着即伤。 五名天界寺的高僧,一直秉承着佛主慈悲为怀的宗旨,纵然在这紧要关头,只伤人不杀人,但是就是这种之伤人不杀人,才更令敌人感到胆寒,看到那一出手就是笼罩方圆百米的金色剑芒,看着成群的战友在惩魔中倒下而丧失战斗力….再看着魔宗斑嘉乌金色的剑罡一斩,就将这些还未来得及逃离的受伤剑修,埋葬于那剑罡展开的巨大深坑中。 如果说五大高僧仅仅是让东南域剑修头疼的话,那么展开魔影分身,哪里需要就里冲杀补漏的斑嘉,几乎让一众东南域高手无可奈何,因为他身影快的,几乎让你扑捉锁定不到。 但是这种情况无法持续,每一个剑修从剑师到剑神,都要受体内元力的约束,在澹台新月带着永安城的十余个剑帝赶来加入战团后,在东南域剑修不顾伤亡前仆后继的冲击下,慈渡神宗的防线已经逐渐松动,如若黑山前线的大军不能尽快的赶来,这里神宗门人在战之力歇后,只能投江以身殉国。 喊杀的声音逐渐嘶哑乃至沉默,剑鸣声依然轰鸣,那一片广袤的翠柳林,已经被肆虐的千疮百孔,泼洒的鲜血,汇聚成流,顺着陡峭的江岸,染红了半边江水,映红了江南江北两边天。 这就是战争。 “鹤啊” 鹤鸣,在神宗门人心中千呼万唤中,空中传来了鹤鸣。 当空中那一抹金红的芳华逐渐飞逝到视野中时,苦斗了尽一个时辰所存不足一万的神宗门人,齐齐振剑高呼:“大帅” 神宗门人是骄傲的,骄傲的他们纵然在此刻身处随时都可能丧命的情况中,依然强行打断自己的攻击,来迎接狄云辰到来。 一声大帅,饱含着诚服,更饱含着自豪。他们一路山路水路奔袭数百里,他们在恶鲨海峡趟过尽两万赵氏族人鲜血染红的海水,他们在金水江岸以两万人硬是把敌人五万之众牢牢的拖住,他们是神宗最精锐的门人,他们是神宗的骄傲。 看着完好无损的金水桥,狄云辰落心了,他最怕的是丁慕顶不住一怒之下毁了金水桥,金水桥不止是东南域剑修退回东南域最快的通道,更是百万东北域大军杀入东南域的坦途。 面对神宗男儿齐声呼喊,狄云辰站在虹儿背上,轻轻一弹手中寒澈,放声道:“我为你们自豪” 就在下方神宗门人以为,接下来他们心中的旗帜,他们心中绝对的精神领袖,将要施展那一剑九州寒的倾城剑技来打击敌人时,狄云辰却没有了动静。 狄云辰此刻所能做的,也就是口头上勉励他们,他元气耗尽后在这短短一刻钟恢复的不足两成,连一记第四城的倾城都施展不开,他如何相助。 但是他不能,并不代表别人不行。 似乎就在转眼间,一片黑点在远方的天际隐现,当这一只只麻雀般的黑点,变成了一只只硕大的擎天鹤时,江边的神宗门人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援军来了” “援军来了” 长风子一马当先,手中长剑接连两记落潮,逼退了缠着丁慕的两个剑帝,而后飞纵着落下扶住了满身是血却屹立不倒的丁慕。八名灰衣长老来了,魔宗支援的高手来了,霍庆忠蒋坤也来了,他们给了丁慕一个钦佩的眼神后,大喝着杀入了敌阵。 一个个神宗门人,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尖刀,从龙鹤背上翻飞着落入敌阵中。虽然他们依然人数处于劣势,但是这场战斗从一开始,骄傲的神宗门人从来不认为人数少就是劣势,要不,他们如何打到了这里。 就能一直未出手的申蕞,看到这里两万神宗门人,以血肉之躯把五万之众的东南域精锐剑修拖住了,心中也不禁泛起了,那被他已经遗忘的热血,反手把神剑天璇背在背上,抽出腰中自己的佩剑——一把深蓝如墨的剑器。 “彬..”的一声犀利的似乎已经撕裂这片空间的剑鸣声中,剑神已出手。 又见落潮。 一片片纷飞的雪花,彷如从苍穹落入这片空间,,你一时无法感受其中的寒,但你一定能感受其中无匹的威势,当这无数的雪花剑芒瞬间在战场中央聚集成一柄长达千米,宽约百米形如海潮般翻滚而下的剑罡时… 直到此刻,狄云辰算是见识到了完整版的天级剑技落潮,或者说,落潮在只有在申蕞手中施展开来,才让他感受到了落潮时那种山崩地裂的气势。 “轰隆”的巨响中,大地颤栗的连金水江的江水也在此刻泛起了滔天巨*,一道长约两里,宽百米的深沟,呈现于敌阵中央,位于这个深坑中央以及两岸十米内的东南域剑修,不论是剑圣还是剑师,全部被落潮的威力搅称了碎肉,唯一侥幸的两名东南域剑帝也是全身护体元气不济,眼看就剩下半条命。 看着那附着一层薄薄冰晶,深不见底的深坑,看着满城横飞的残尸碎肉,看着如天神般持剑凌空而立的一代剑神申蕞,敌我双方都真实的看到了,什么叫做一剑山河断。 此情此景,剑神已然出手,并有可能接连出手相助,让澹台新月,让东南域剑修彻底绝望了,看着士气如虹的神宗门人,看着屹立在凤鹤背上,随时有肯能出手施展一剑九州寒倾城剑技的狄云辰,这一次她已经败得彻底,败得连最后一丝底牌都保不住了。 “诸位,吩咐下去,各安天命逃吧,若有命活着,按照原计划老地方聚合。”澹台新月一声令下,原本聚在一起的数万东南域剑修立刻沿着金水江北岸散开,不顾神宗门人的撵杀,纵至江边,直接跳入江中游向对岸。 狄云辰的目光一直锁定的澹台新月,看着数位玄阴宗长老护送下纵入江水中的澹台新月,狄云辰并没有依仗自己在水中近乎无敌的优势,去撵杀,他看着手中寒澈,想着与父母相识的澹台新月,低语道: “战争,让女人走开” 第392章 哪里有敌人就往哪里追 六月二十一,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纵览天剑大陆的历史,在过往同样的这一天,你很难找出什么可以津津乐道的大事出来说教一番。 但是当日历翻到天剑历171年,翻到这一年的六月二十一,有人在这一天的历史上添加了旷古绝今的一笔。 天剑大陆传闻:天剑历171年六月二十一,慈渡神宗首徒狄云辰统帅百万东北域军士及六万神宗门人,在黑山前线永安城周围,将来犯的尽两百万东南域军士及超过十五万东南域剑修击败,创造了又一个以少胜多的经典战例。 当这道消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疯狂传播开时,饱受战乱之苦的东北域民众举国欢庆…. 当这道消息传播开时,很多坐等东北域慈渡神宗战败后,好分一杯羹的有心人在震惊之余难掩他们脸上的失望…. 其时,装载着尽两万海外剑修的船只在刚刚驶离衡帆岛,当这道消息流经到船队中后,这些在前一刻祝垣主持的誓师大会上还叫嚣着“要打到长宁山,直捣慈宁宫”的海外剑修们,在几位流霞岛弟子高呼:“狄云辰暗中答应我们,打到焚阳宗就分地盘”的邀喊声中,纷纷调转船头顺潮南下,只剩祝垣那一支在哪里徒呼无奈。 正如狄云辰所说,只要他们在主战场取胜,海外剑修这群闻风逐利的乌合之众,只要许以蝇头小利就不足为患。 其时,战争远没有结束。 永安城周围,差不多八十万东南军士跪地投降,看着比自己所属军士还要多的降军,赵老将军挥手狠声道:“全杀了” 这一刻,赵老将军那双因为两万赵氏男儿的牺牲而饱含凄伤的双眼,凄伤更甚….“我已经为这场战争付出了近乎灭族的代价,也该让东南域的人付出足够的代价,战争,没有怜悯” 没有人能听见,赵老将军心中的低语。 其时,东北域的军士已经追到了金水桥,正在重新列队趟过金水桥杀进东南域,其时,绝大部分神宗剑修已经乘胜追击,挥剑驰骋在东南域的大地上。 但是,这样问题就来了,在狄云辰申蕞长风子等一众慈渡神宗的统帅级人物追杀着以澹台新月为首那股东南域剑修残存的核心力量而急速突进后,后续跟进的数万神宗剑修们突然发现,自己貌似已经没有了领导者,别说丁慕蒋坤这样的统领,就连魏湘亭毕宁这样的掌教亲传都见不到一个,面对这些从主战场一路败退后泅水回到东南域,满山遍野数以万记逃窜的东南域剑修,没有人指挥的神宗剑修一时有点茫然无措,不知道该全力去追那一路。 最终十几位执事长老找上了洪常青,理由是,你洪常青是大帅狄云辰面前的红人,现在他不在,你不来指挥谁来指挥。 这些个执事长老看似在抬举刚混上执事长老没多久的洪常青,其实每个人都贼精的很,狄云辰在他们心中是个好统帅不假,但是同样,狄云辰刻薄的一面让他们心有余悸,蒋坤不就是迟到了两天么,纵然他跑的直喘气屁都没时间放,照样被狄云辰扒了统兵的权利。 狄云辰已经开创了如此大好局面,如果他们各自为战不能尽可能多的消灭逃窜的东南域剑修,到时候等这些东南域剑修缓过气来再一会合,对她们又是一大阻力,狄云辰怪罪下来他们每个人都跑不脱,所以说,他们每个人都没想到战争会进行的这么快,进行的这么乱,与其因为歼敌不利被狄云辰责罚,不如临时找个人来领导他们,就算事后狄云辰有什么说法,也有人顶缸不是吗? 所以,从哪方面看,洪常青最合适不过。 但是洪常青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么?他比谁都了解狄云辰,所以他不干,但是他没有拒绝,而是从人群中把云容严加看护的祸精云静请了出来。 “我的小姑奶奶,现在你的心辰哥不在,我们群龙无首,你说怎么打,我们就怎么打。”洪常青说的忒真诚,他多聪明啊,他知道如果此时此刻有一个人不管率领他们做出了什么举动狄云辰都不会怪罪他们,那么这个人只能是她狄云静。 看着聚在江南沿岸的差不多四万余神宗剑修,狄云静做梦也没有想到这统帅的大位,还有轮到她这个“祸精”来当的一天,顿时不顾云容的拉拽以及花红的阻拦,激动的满脸通红,撸起袖子小胳膊用力向前一抡: “还犹豫什么,哪里有敌人就往哪里追,杀一个少一个” “得令”洪常青等一众执事长老立刻领命飞奔而去,其实,他们想的多了,面对一哄而散不顾章法逃窜的敌人,貌似只有云静这个鲁莽的法子有效。 “等等,我还没说完呢”云静急的只跌脚,“凡是缴获的地级以上剑器,必须上缴到我这里来,谁敢私藏,我就跟我心辰哥说他不听指挥,他有的时阴招对付你” 云静的“恐吓”,在漫山遍野飞纵追撵的神宗剑修们的应“好”声中消散。 “我心辰哥去了哪里?”过了把统帅瘾的狄云静,又一脸苦相的问向了身边的一众云城宗门人,到此云静算是明白了,她最终还是被她心辰哥给算计了,云容她们来,那是来历练了,就算在战场上浑水摸鱼囊取战利品也是其次,云辰是怕一两个人看不住她狄云静,干脆从云城宗弄来一窝,弄的她狄云静现在是寸步难动。 云容他们你看我我看你,她们一直处在战场的最后,如何能知道狄云辰去了哪里,看到最后,几十双眼睛又直直的看住了云静,她们都知道自己来这里的主要职责是:看住云静的同时,顺便囊取战利品…. 狄云辰就是云城宗的一切,这个道理每个云城宗的门人都懂,这里每个人还知道,狄云静就是狄云辰的一切所以他们每个人都聚精会神的做着这种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 其时,狄云辰领着一众数十位神宗精锐及其支援而来的盟友,已经向南纵深追击了两百余里,远远的脱离了后方的大部队。比起江北出了黑山之外,都是广袤的平原,江南则是成片的大山和丘陵,特别是在进入玄阴宗所在的云枫国后,一座座群山峰岚叠嶂,如同狄云辰昔日在蛮荒杀擎天鹤一样,逃窜的东南域剑修利用地理的落差,杀了十几只搜寻她们的龙鹤后,为避免不必要的损失,狄云辰干脆让骑乘龙鹤的神宗门人回去找大队会合,他领着申蕞等几十人,在崇山峻岭之间追杀着澹台新月一行,这群东南域最后的绝对中坚力量。 但是在半夜的时候,一场遭遇战击杀了两名东南域的剑帝带领的百十位东南域剑修的队伍后,受此一阻,等到天亮,狄云辰发现,自己这一群人竟然把敌人跟丢了。 “这里是太阴山,距离玄阴宗所在的极阴山还有差不多六百里的路,我想,澹台新月不大可能直接逃回极阴山,那等于提前把战事引回到玄阴宗,那等于她们将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长风子怕狄云辰顾及霓裳的安危而不管不顾直扑玄阴宗而去,而让这股东南域的中坚力量逃脱,为战后留下后患,而提醒道。 狄云辰靠在半山腰的一颗苍松上,遥望着裹着朦朦晨雾的南方,没有说话,虹儿已经被他放飞到空中,寻找着敌人的下落,只是让虹儿抓飞在空中的鸽子还可以,让它找借着密林山岚黑夜以及晨雾逃窜的敌人,显然有点勉为其难。 毕宁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闭嘴。这里每一个包括魔宗的斑嘉一行及其天界寺的有闻大师一行,或多或少都听闻了一些狄云辰与霓裳之间的旷世奇恋,他们也都理解狄云辰此刻恨不得插翅飞到霓裳身边佑护他安全的心情,但是,理解是一回事儿,尽歼东南域剑修这股绝对力量毕竟要排在儿女情长之前。 “怎么找?”在整个战事中一直沉默不出声的孟雪儿,少见的开口了,黑色面巾下那双冰冷的眸子,配合着她疑问的语气扫过周围的一众剑帝高僧,最后落在狄云辰布满血丝而显得万分焦虑的眼睛上,或许想到了昔日霓裳的好,又或许因为点儿别的什么,她坚硬如铁的心似乎软了一点点,“不如,先把霓裳….” “不用担心霓裳。”狄云辰收回目光扭头向着孟雪儿点了点头,“澹台靖罡如果做出什么狗急跳墙胁迫霓裳的事儿出来,那么他就不陪来号令整个东南域剑修。”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至少在狄云辰阴死了澹台永俊后,以及在灰一刺杀了澹台永函后,狄云辰所担心的玄阴宗迁怒到他俗世的养父养母甚至云城门人的事儿并没有发生,玄阴宗的报复也仅仅只是针对他狄云辰个人,恪守着修士之间的恩怨,绝不迁怒其俗世及家人这一惯例。 “我只是有点不明白,玄阴宗及其整个东南域剑修的实力,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强大,是什么原因让他们用这种类似自杀的进攻,来挑衅我慈渡神宗?”狄云辰说着面色凝重的看向了身边的一众人等。 第393章 他为阴谋而生 狄云辰这一问,把所有人都问住了,有些人如魏湘亭甚至想避而不谈,来反问狄云辰此刻谈论这些有何意义。 但是这里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东南域剑修的实力差的实在是远低于他们的预计,敌人强不强,打了才知道。这一仗一打,固然有狄云辰妙计连环的缘故,但是被丁慕以两万神宗门人把最精锐的五万东南域剑修堵在金水桥口动弹不得,这场真刀真枪的硬仗就足于说明东南域剑修的实力差到何种地步。 玄阴宗以这样的实力,来挑衅神宗权威,甚至妄想把有着四名真身之境的剑神坐镇的神宗颠覆,这其中固然有着慈渡神宗自身及众多外部有利的条件,但不管怎么说,无数的历史证明以卵击石这个做法不是一般的蠢,但是玄阴宗偏偏作出了这样的蠢事。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暗中给玄阴宗撑腰?”长风子就是长风子,当狄云辰说出第一步,他总能举一反三想到后面的第二步。 “其实,不管澹台新月一行怎么躲,我都能轻易找到,现在我们把人家打的这么惨,给他撑腰的人也该出现了吧”狄云辰嘴角微微上扬,显露出一个明显嘲讽的笑意。 “谁给她们撑腰?谁又够资格给玄阴宗撑腰?宵阳神宗,还是神剑宗?”蒋坤有点不以为然的反问道。 待所有人的胃口都被吊了起来,狄云辰却挥了挥手示意不再谈论这个问题,就好像他突然顿悟了此刻确实不该讨论这样的事,“不管有没有人给她们撑腰壮胆,找到了澹台新月就知道了,但是在此之前,有一件事我必须先说清楚,这关乎着一个人的清白。”狄云辰说完,向着毕宁点了点头,当毕宁刚才准备张嘴时,狄云辰就知道该怎么找澹台新月了。 毕宁一脸屈辱不甘的当着众人的面解开身上的剑袍,待解开洁白的内衣后,所有人都看到他的胸口上,有一个拳头大的黑痣。 “血蝠”有闻大师和斑嘉吃惊的声音同时响起,他们吃惊的不是毕宁拥有一只血蝠,而是,他们都知道用心血来供养一只血蝠,毕宁要承受多大旁人无法想象的痛苦。 狄云辰点了点头,“首先,我要声明一件事,神宗内部怀疑毕宁被玄阴宗买通而留了一条命,我想说的是,这件事又对又不对,对是因为,毕宁确实是奸细,不对是因为,毕宁是在我的授意下去当的奸细。” 相对于有闻斑嘉这群天界寺和魔宗的人一副看好戏的心态等着听狄云辰下一步解释,神宗门人连同申蕞在内都一脸惊疑的看着狄云辰。 “昔日我在黒木城与毕宁一见如故,于是被着所有人作出了一个瞒天过海的计划,这个计划就是故意放出风声说我在黒木城,引得玄阴宗剑修大肆来袭,而后让毕宁被俘充当奸细,留待关键时刻,反阴玄阴宗一把大的。”狄云辰说着看着申蕞道:“比如,这次调动五万东南域精锐脱离主战场去恶鲨海峡杀了那两万假剑修就是。”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狄云辰阴沉奸诈,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他那时没有进慈渡神宗的大门,就为将来也就是现在埋下了如此重大关乎着整个战役成败的一笔,而且还把他与毕宁之间的仇怨演的如此逼真,连长老阁都瞒过了。 毕宁脸上的屈辱在这一刻无疑代表着他心中的冤屈,至于狄云辰所说,自然是没有的事儿,但是就像狄云辰向他承诺的那样,我会替你洗刷冤屈,完美的,一战过后,我要你堂堂正正的挺起胸膛站在双子峰上,接受神宗门人的仰视而非现在的鄙视,现在他也做到了,完美的。 现在,狄云辰编撰的这些子虚乌有的事儿,无疑将他毕宁的冤屈洗刷的一干二净,而且可以想象的到,狄云辰这个瞎话,将来必将为毕宁的前途及其在神宗内部以后的人望上,抬高到何种地步。 此刻就连长风子看向毕宁的目光,也充满了钦佩,还有什么比不顾自身名节,在不被任何神宗重量级人物知晓的情况下,冒着随时有可能被神宗清理,去自当奸细关键时刻却心向神宗的人更伟大的么? “我们错看你了,我会亲自为你正名”申蕞上前亲手合上毕宁的衣裳,他这一席话,无疑将毕宁的功绩盖棺定论。 “一切为了神宗”毕宁说的大义凌然。 至始至终,毕宁没有给狄云辰哪怕一丝感激的眼神,没有人为此责怪毕宁,在他们看来,狄云辰只是整个事件的谋划者,而毕宁则是施行者,他受的苦受的非议委屈远比狄云辰要多的多,来成全了狄云辰今日几乎已经到手的无上功绩,应该是狄云辰感激他毕宁才对,所以没有人怀疑。 如同过往两人不期而至的冷眼相向一样,完美的掩饰,完美的演戏。 更没有人怀疑狄云辰在编瞎话,在他们看来刻薄的狄云辰绝不会为了自己的仇人来编瞎话,而且,他的谋略以及眼光已经无需累述,天璇令谕不是说了么,他算无余虑。 在这群神宗的绝对精锐心中,狄云辰就是为阴谋而生的。 “那么,现在…”长风子指着已经被毕宁从胸口取下,拿在手中的血蝠,似乎已经猜到了狄云辰怎么来找澹台新月。 “所以,要找澹台新月,我们只需要写封信,跟着血蝠就能找到了….”一直有传闻狄云辰是个有办法的人,此刻就连魔宗斑嘉包括有闻大师都一脸嘉许的看着狄云辰。 但是,有人就是不服气,“可是血蝠的速度之快,怕是申大阁老都难以跟上,如若澹台新月离我们太远,我们如何跟的上?”魏湘亭问道。 他这话问的,问的让一向平和示人的有闻,把嘉许留给狄云辰后,再看魏湘亭时,眼神中多少充斥的一丝微妙的不屑。 狄云辰则毫不为意,“我们的速度确实跟不上血蝠,但是不要忘了我那只死鸟,藏在地上的虹儿找不到,但是飞在空中的,虹儿一定不会跟丢,所以…” 云辰向着空中盘旋的虹儿招了招手,待虹儿落下来后指着毕宁手中的血蝠说道:“这个,云静不爱吃,所以,你只要在空中吊着它,看它落在哪里,回来报个信儿,火桐子大大的有。” 虹儿扭动的脑袋半信半疑的看着狄云辰,显然,在它看来,云辰的话远没有云静靠谱,但是狄云辰就是个挨千刀的专门找人软肋下刀的,那句“火桐子大大的有”对视火桐子为山珍海味连过年也不见得能尝一会的虹儿而言,诱惑力太大了,大的它忽略了狄云辰如何从一只神兽凤凰嘴里去帮它抢食,立刻飞到空中,鼓大了眼睛七条尾巴全部散开,聚精会神就准备好了玩“老鹰撵小鸡”的游戏。 信是狄云辰亲自写的,只有五个字,他写信时并没有刻意避开,所以有幸看到这五个字的人,在如此紧张的时刻,还是憋了一肚子的笑意。狄云辰把信交给毕宁,毕宁小心的把信筏卷成小纸筒绑在血蝠腿上后,直接放飞。 血蝠腾飞而起,在旭日下的晨雾中,如同一团阴影贴着树梢急速的向西飞去,空中的虹儿尾巴一摇,落后千米在千米高的云层中紧紧跟着,正如狄云辰所说,会飞的,它一定不至于跟丢,不管它大还是小。 令下方跟着血蝠飞去的方向急速追撵的人惊诧的是,血蝠竟然飞向了西方,那是与玄阴宗背道而驰的方向,这一点让狄云辰脸色有些阴晴不定的看向了身边的斑嘉,在得到斑嘉的再次点头后,狄云辰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一点。 在东南域境内,有三座大山,一名极阴,一名太阴,一名少阴。三座大山如同一个“川”字横成在东南域大地上,从西向东分别是少阴、太阴和极阴,这三座山南段与西南域的秦岭相连,北端至黎江也就是金水江而止。 太阴山横陈于东南域中部,少阴山与中域接壤,极阴则是整个东南域剑修的圣地,这里不止有处于整个东南域绝对领袖地位的玄阴宗,还有天剑大陆唯一的土属性极宗浑天宗,在山阳处焚阳宗也临海而建。 东南域大军兵溃永安城,再接连兵败金水桥的消息,以比那些溃逃的东南域剑修更快的速度,早已传得东南域境内哀声一片,当时间滑到午时,相比于山下小镇一片人心惶惶,玄阴宗内却一片沉寂。 但是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么?不在沉默中死去,就在沉默中爆发。 于是,数百名留守玄阴宗的弟子们爆发了,他们一拥而起,将霓裳外公那座处在玄阴宗山门边缘处的小院团团围住,高呼: “杀了这妖孽,为战死的同门报仇” “都是这妖精害的永函和永俊两位少主身死,杀了他以慰少主英魂” “…..” 此刻,玄阴宗内有点身份实力的人大多还在漫山遍野的躲避神宗门人的追杀,没有谁能真正的镇的住这群气急败坏的玄阴门人,于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有怒骂演变成了拔剑一涌而起攻向小院。 小院中,霓裳把最后一炉丹药起锅,细心的装入瓷瓶,做完这一切时已经有人一剑轰开了小院的木门,霓裳不慌不忙的顺了顺额前的刘海,看着赖在她脚边睡懒觉的白猫说道:“大灵儿,你怕嘛?” “吼!”小猫立刻变身为大白猫,探出半个脑袋朝着门外吼了一嗓子,顿时方圆十里鸟兽飞绝。 霓裳莲步轻移,出了丹房站在院子中,不知何时,腰中已经多了一柄剑,看着被大灵儿一嗓子吓傻在门口的一个剑修,莞尔一笑倾倒众生,一字一句的说道:“师兄,你们只听过我的歌,并一辈子记得,没见过我姬霓裳的剑,现在,让你们一辈子都记得我姬霓裳的剑!” 话音落,披着一身淡粉轻纱的霓裳如同一个仙女般,凌飞于空中,“彬”的一声犀利的剑鸣中,一团剑光密集的如同一束黄色的烟花在她手中爆射开来。 倾城已起 ……. 第394章 各种泪各种思念 如果说极阴山是幽,太阴山是秀,那么与中域接壤的少阴山则是险。 巍峨庞大绵延数千里的少阴山远观看似连成一体,进了你才知道这座庞大的山脉,是有无数拔地而起的孤峰,或天然形成的绝壁以及穿行其间的激流组成的,这些山峰或傲然独立,或两相依附扶摇直上,或峰上有峰,直上云霄,一颗颗苍松在坚硬的岩石上屹立迎风,一只只猛兽跳跃其间。 所以少阴山路之难,仅次于秦岭那一道天然的天堑。 在少阴山中部,有一道直径大约百余米的孤峰,如同一根擎天柱般直插云霄,更绝的是,在这座山峰的顶端,在无雾少云的时候,你可以清晰的看到有一座更粗大的山峰,如同天将巨石般压在上面,就好像给这座山峰带了个帽子。 于是,这个地方就有了这样一个名字:帽儿峰 在帽儿峰山下一条奔腾不息的山涧侧,逃来这里的澹台新月一行二十余人魂不守舍在等待着什么,能在一天一夜之间横跨两域之地跋山涉水讨来这里的,不消说,都是一群东南域各宗剑帝境界的修士。 “大帅,不止您作何安排要我们来这里集合,如果不能尽快拿出定计,不如让我们就此分开各自寻个藏身之地再图后计,免得被慈渡神宗寻来一网打尽。”说这话是一个留着一瞥白须的精瘦老者,作为浑天宗的掌教,天苍一席话立刻赢得了除玄阴宗以外所有剑帝的点头认可。 如果说在场还有可以成为镇定之人的话,那么这个人就非澹台新月莫属,至从来到这里后,在战败逃离永安城时就隐现于眼帘中的沮丧和惊悸已经不复,自信又重新回到了这位曾经执掌百万大军统帅的身上,纵然她无法感染到其他人。 一道金红在天空一划而逝,就在其他人如同惊弓之鸟般下意识的躲避时,澹台新月却屹立不动,甚至把伸出去的手玩了个兰花指,接住了如同一道阳光下的魅影般飞来的血蝠。 “我找到你了。”这就是狄云辰通过血蝠递给澹台新月的信。澹台新月看到后没有丝毫惊慌,反而在脸上隐现了与狄云辰开战之初,始终挂在脸上的那种类似冷嘲的笑意。 看完信后她直接放飞了手中的血蝠,她的目光越过一众躲在崖壁下的剑帝,看向了山林深处,眼中有莫名的泪花闪烁。 “诸位,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开始,你们准备好了吗?”说这话的不是澹台新月,而是一个洪亮的男声,那饱满自信的声音,让这群刚刚还如惊弓之鸟的丧家之犬们,似乎瞬间让他们找到了丢失的自负与自信,纷纷起身望向了声音的来处。 山阴处,走出来一个魁梧的男人,澹台靖罡在他的身后,空间似乎无序的波动着,下一刻,一个个人影随着澹台靖罡的足迹凭空显现,足足五十余个,隐身剑圣。 ….. 天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淅沥的小雨,其时,虽未见日落西山,却已到晚间。 在遥远的地方,云静依然指挥着数万神宗门人撵杀着残寇,虽然她一只手始终被云容紧紧的拽着,但这并不妨碍这个生性好动的女子用另外一只手来做点什么。 不知云静从哪里找来了一本空白的册子,被她美其名曰功勋薄,你有没有尽职尽责的去追杀敌人,你杀了多少敌人这不重要,只要你把缴获的地级以上的剑器上缴,云静一定会尽职尽责的给你画上一笔功勋,当然,你别指望她会写出多么感慨人心的褒奖,但是在姓张的还是姓刘的执事长老名下,横着竖着画两个正字她还是会的。 每画上一笔,云静就会对前来领功人如是说道:“请你放心,我心辰哥一定会认账的,你们就等着论功行赏晋升区域统领和阁老吧” 有人信有人不信,就算不信的人也或多或少的上缴了几把剑器,万一是真的这点功绩也聊胜于无,也有人上缴了一半私藏了一半留待观望的,真正全部上缴的,只有洪常青施简施洋他们三人,在旁人看来云静的功绩薄太胡闹,但是他们三个人绝对相信云辰一定会按照这个功绩薄来论功行赏,没有如果。 “呀呀呀,施洋你又来了。”看着施洋拎着一把深紫色的剑器飞奔而来,云静欢喜的刚迈出一步,立刻就被云容拉回来两步,作为一个被人限制了人身自由的统帅,云静没有丝毫的惭愧,她接过施洋呈上的长剑,学着云辰的样子轻轻一弹剑身,有点失望道:“火属性的….”说着丢给了身后的花红。 花红接过一看,脸上隐现了一丝喜色,“天级低阶的。”说完后一点都没有想把这把剑归公的意思,直接插到了背后。 众神宗门人看到敢怒不敢言,“一群女强盗” “云静…”施洋躬身马上改口:“云大帅,现在大股的东南域剑修或被剿灭或已经散开退向了极阴山,您看接下来….” “嗯?这么快?”现在捞到手的剑器离云静心中理想的数目显然还有距离,她哪管神宗门人累的筋疲力尽牺牲了多少,她只想这仗永远打下去。 “不如….”施洋循循诱导的云静该作出下一步安排了。 无数事实证明,云静从来不是一个傻蛋,只是有云辰在身边的时候,她懒的动脑子罢了,而且她还跟云辰一根筋,唯利是图。“还犹豫什么,直接杀去玄阴宗的老窝,去抄家”云静握着拳头就像吆喝着一群打家劫舍的土匪。 “七日七夜,杀破玄阴宗”漫山遍野响起了神宗门人的口号,现在看来,这时间足够宽敞。 有谁看到,这个意气风发的女子,在低头的一瞬间眼中滑落的泪… “心辰哥,你找到霓裳了嘛?你不要静儿了吗?” ….. 在更远的地方,极阴山,玄阴宗山门内,一群留下来的玄阴宗弟子,几乎人人带伤面露恐惧的围着一个小院,那倔强的面子,让他们纵然遭受了屈辱也不甘离去。将屈辱施加于他们的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 这个往日在他们心中,只会玩猫,唱歌,偶尔练点能把活人医死药的女子,这个弱不禁风看起来一根手指就能戳倒的女子,应付他们这百余人竟然只出了一剑,一剑让他们只伤不死,面对困兽犹斗的他们,她竟然抱剑矗立在门口,丝毫没有趁机逃走的意思。 在见识了霓裳的歌,霓裳的剑之后,他们又见识到了霓裳的骄傲。 如此的执着。 “他就要来了哩,他会亲自接我下山哩”霓裳说着就流出了泪,为了这一天,她等了五年,其间纵然心焦纵然思念,但是从未迷茫和放弃,因为快要等到了,才让她的泪看起也充满了骄傲。 怎么坚持过来的?把他给予的一天当一辈子就够了,想着他就够了。 霓裳又想起了在天沚后山的初遇,那是的他被她这个庸医用眼睛看的活了过来,虽然这个说法令人啼笑是非,但是在花间受重伤昏迷的时候,他分明说过,只要她能把花间救过来,哪怕用眼睛看也行,是的他信任她,哪怕那是的他根本不了解她,把实力远超他的她看成了一个弱女子,于是才有了面对三尾鸢的利爪,云辰挺身而上捅**的典故。 再然后了,霓裳知道了坏蛋叫云辰,在坊市上阴死了她的小灵儿,还吃了它的肉,那一刻霓裳恨死她了,真是个坏蛋呢,每次想到这里霓裳都恨的牙痒痒的。当她知道他的身边有这样一个叫云静的女子,并被他百般呵护时,霓裳心里就不好受了,哪一点好感瞬间被激发成了爱意,虽然那时她不懂爱是什么东西,但是她想黏着他,被他骂着祸水,而后处着各种鬼主意,怂恿云静闯祸气他。 于是,骑着白马唱着歌离家出走了,来到了云城山找他,但是他却逼着她吹着寒风吃草根,完事了还弄了一大捆草根挎在他的脖子上把她送下了山。 霓裳很庆幸自己那一刻走曲线留在了云城宗,这一留,才让她得到了根云静同等的待遇——可以跟在他的身边,在然后,西化论剑,澹台永俊,那是霓裳心中的殇,不是因为昔日的发小死在了云辰的手上,而是拖累了云辰树了一大强敌。 当她背着云辰提前来到了开阳关,让这里所有人都提前知道了,有着菩萨心肠的她,来这里竟然只是为了跟她同上险路,于是还未抵达开阳关的云辰就这样急速的成名了,再然后呢,刚进开阳关的他,拥着她在旋转飞逝间完成了一个不可能的壮举,在万众瞩目中杀死了一只擎天鹤。 这是云辰第一次,维护了她姬霓裳的骄傲,让她变得更骄傲…. 思念一个人,是在分别后即将重逢前的一刻,于是在霓裳一众敌人的环伺下,响起了她与他的所有… 哪管,从东北域败退回来,并第一时间向这边靠近的玄阴宗门人。 第395章 谁阴谋了谁 第395章 密集的小雨被回荡在山间的山风一刮,就成了一道道白色的雨雾,一层层分明的就好像一道道轻薄的剑罡把这个世界切割开来。 云辰一行二十余人在天空虹儿的指引下,一路飞纵着向少阴山赶去,每一个人都把速度提升到了极致,在得知澹台新月一行向少阴山逃逸后,这里每一个人脸上都不轻松,他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澹台新月一行一旦逃进中域,他们将再也拿对方无可奈何。 -----在这次战争中死伤惨重的慈渡神宗,根本没有丝毫底气去跟毫发无损的神剑宗叫板。 “只怕,赶不上了吧”当先领路的蒋坤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看向了紧随在他身后的长风子。长风子沉默着越过蒋坤,向着前方,飘逸的一纵百米,用行动恪守着云辰的命令。 虹儿在遥远的帽儿峰顶一闪而逝,路上一直沉默的云辰突然叫停了众人,然后掏出一粒回元丹服下闭目调息,众人立刻有样学样,虽然他们不知道敌人在那样。 山风突然停歇了,雨却更大了,在山间汇聚成一道道奔流,撞击于山石上发出“轰隆”的回响,约莫半刻钟后,申蕞最先从调息中睁开了眼,额上含着一丝凝重,眼中带着一丝兴奋,望向了前方黑暗中的某处。 他用一生叹息提醒了身边毫无察觉的其他人,有客来访。申蕞起身抖开身上的蓑衣,黑布包裹的神剑天璇已经被他绑在了身后,他腰间的佩剑已经在轻轻的跳跃。 能让一代剑神如此正式,所有人都明白,来的人不是一般的强,所有人都起身,一一站到申蕞的身后,望向了对面的山梁。 下一刻山风又起,山风卷起了更大的雨,冲刷着先前小雨洗涤过的山石,在风雨中一个人影悄然出现在对面的山梁上,一个又一个,转眼间以聚了尽百人。 下一刻,每一缕风每一滴雨似乎都被这凝重的气氛凝滞不动,就连时间也流逝的缓慢起来, “阿弥陀佛”有闻大师低声宣了一声佛号,似乎想从佛主哪里借来一点自信缓解众人心中那不可压抑的紧张。 场面的局势已经一目了然,围捕的他们顷刻间变成了被围的,虽然对方人数不能说明问题,但是,申蕞已经用态度告诉了他们,对方很强。 在这样的时刻,出了申蕞外,其他人都看向了狄云辰,是他坚持向北追击敌人的,是他说一定能追上敌人的,只是他没有告诉过他们,追上敌人的那一刻,他们这群猎人会变成猎物。 令他们这群占满泥水的剑帝们自叹弗如的是,狄云辰身上纤毫未染,他身边的雨比任何人身边的都要密集,也更透亮,因为雨一到他身边一尺的范围,相互被什么吸引变得拥有了生命,它们围绕着狄云辰旋转飞舞,如同一粒粒晶芒般缓慢向上翻飞。 “我喜欢这雨”直到此刻,狄云辰才睁眼看向了对面,眼神阴沉犀利。什么是狄云辰最强的时候?是他施展倾城四层一剑九州寒的那个瞬间吗? 不是 最强的狄云辰,是在雨中。 “诸位,正如我先前所说,东南域的余孽不足为惧,准备迎接神剑宗的强敌吧”云辰说着,已经站到最前列,哪怕面对未知不可撼动的强大,他依然恪守着自己的若言——我将永远冲锋在前。 “神剑宗?”所有人沉默着把疑问看向了申蕞,回答他们的,是长风子,他用一种酸涩的口吻吐出四个字。 “神剑肖遥” 话音落,对面山梁上三个人影凌空飘飞而来,与此同时传来的还有一个阴郁的声音:“长风兄,一别经年,别来无恙” 一身浅黄色儒衫,一头随风雨摇曳的长发,一把三尺长剑,还有那双精光流转的眼,这就是神剑肖遥,天剑大陆最年轻的剑神,曾几何时,他还与长风子齐名,此刻已然真神之境的他,已然让长风子知道了什么叫做往事不堪回首。 “以前很好,现在遇上了你,看起来应该不会很好。”长风子依然保持着他的那份洒脱。 对方来的三个人,分别是神剑肖遥,澹台靖罡,澹台新月,三人距离云辰他们百米外凌空而立,有闻那双慧目在澹台靖罡身上一扫,低声道:“阿弥陀佛,没想到澹台施主竟然是真神。” 曾几何时,世间皆传言澹台靖罡晋升的是伪神,只是澹台靖罡一向深藏不露,就算偶有被人看到,这世间又有几个人能分辨出他是真神还是伪神呢,虽然只是一字之差,实力上却有着天壤之别。没有人怀疑有闻的眼光,如果他看不透,那么在场的就没有人能看透,包括申蕞。 众慈渡联盟的人闻言再次动容,心中一阵发苦,对方两大真神亮相,而这边真神只有一个申蕞,实力的天平在肖遥现身时已经倾斜,在有闻道明澹台靖罡真神的实力后,天平已经倾斜的彻底。而且玄阴宗把这里作为最后一战,必然有了周密的安排和准备,他们千里迢迢的追来,竟然落了一个自投罗网的结局。 “神剑宗…真的要趟这趟浑水吗?”长风子的问责更像是在求饶,你可以想象,一生不曾低头名满天下的慈渡长风,说出这话该有多么的艰难,但是此时此刻,长风子不得不说,如果申蕞和八名灰衣长老在此战出了意外,如果神剑天璇出了意外,那么在主战场取得的胜利就变得微不足道,有了神剑宗暗中支持的玄阴宗就可以卷土重来,在申蕞不在灰一重伤难战的情况下,在神宗门人为此战已经付出了伤筋动骨的代价后,慈渡神宗就真的危急了。 “哈哈….长风,你错了,我肖遥不是代表神剑宗来的,我仅仅是私人身份受邀助拳。”肖遥说着撇了身侧的澹台新月,公然将她的爱意展露无遗。 但是这话长风能信么?慈渡神宗联合魔宗及天下佛门灭了玄阴宗,接下来就该慈渡神宗履行承诺协同魔宗向中域进军,先不说慈渡神宗最终是否会履行与魔宗的盟约,神剑宗决然不愿看到这一天的到来,他们有着足够的理由来驰援玄阴宗,玄阴宗不倒,就能把慈渡神宗的主力牢牢拖住,这样神剑宗就有足够的时间来准备。 澹台新月一直看着矗立在最前端却始终不说话的狄云辰,脸上始终带着浅浅冷讽的笑意,并把这股冷讽传递给了狄云辰,视乎要竭力的证明,自己才是这场阴谋的最终胜利者。 但是她从狄云辰的眼神中只读懂了两个字,不屑。这让她隐隐动气,她挥手遥指狄云辰:“你不是狂妄么,你不是算无余虑么?怎么不说话了,看看你的身后,他们已经胆怯了,实力摆在这里,你已经丧失了指挥权。再也调不动一个人了吧” 狄云辰看了澹台新月一眼,依旧是那种冷冷的,可怜的眼神,“你就赢定了么?” “哈哈,”澹台新月愈发动气,这更像啊是一种被苦苦压制后的一场歇斯底里的爆发,“你们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跟我叫板,一个剑神,八个灰衣,六个魔宗剑帝,五个秃驴,加上长风蒋坤霍庆忠三个特使,哦,还有你们四个小屁孩儿,这就是你全部的底牌了吗?” 澹台新月说完,扬手向前一挥,对面山梁上的人立刻分成了两股,一群当即消失了身影,一群人直接凌空飘飞呈半圆形向他们飘飞过来,让狄云辰他们看到,这里不止有从主战场上退下来的二十余位东南域剑帝,更是有五六个神剑宗的掺杂其中。 抛开三位剑神不说,此时此刻,在神剑宗的高手加入后,光是双方的次等力量对比,慈渡神宗这边就落在绝对下风,要知道对方还有五十余名隐身剑圣,在山林这种狭窄的地方,剑帝的剑罡威力将被大大削弱,却有利于隐身剑圣的隐身偷袭,不客气的说,就算他们十个换一个,对这场战事而言,也是胜了。 “诸位。”澹台靖罡终于说话了,“慈渡老君昏庸自私,逼迫的玄阴宗不得不反,但是诸位大多是方正之人,与老君并无太多瓜葛,只要诸位愿意立字宣告脱离慈渡神宗,我等决不为难,天界寺的高僧可即可返回西方,我等绝不阻拦,但是,魔宗的人不行” “还有狄云辰,我多少东南男儿死在他的诡计下,此人决不能留”澹台新月跟着咆哮道。是啊,他怎么能活,澹台永俊,澹台永安都因他而死。 申蕞向着狄云辰靠近了一步,长风子向着狄云辰靠近了一步,八名灰衣长老向着狄云辰靠近,就连魏湘亭毕宁孟雪儿都向着狄云辰靠近,普通的神宗门人弟子都如此的骄傲,更何况他们这群神宗栋梁,在他们看来,这场战事的成败在此刻已经无关紧要,但是狄云辰必须活下来,他是神宗翻身的最后希望。 第396章 在雨中 “阿弥陀佛”五位天界寺的高僧没有通过丝毫的眼神交流,齐齐上前一步,临阵背信弃义,佛主也不会宽恕他们的。 没动的是魔宗的六人,但是至始至终最镇定的,也是这六个人。不过在狄云辰回头看向这六个魔宗高手时,他分明有一种错觉,他看到是七个人,当他眨了眨眼睛再看时,分明就是六个。 “废话真多,战吧”狄云辰脸上毫无惧色,仿若在说着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事。他话音落,人已经化作九道飘忽的影子向着两道山梁之间的山谷中急速飘落。 与此同时,狄云辰身边的人都迅速散开,申蕞当仁不让的迎向了澹台靖罡与逍遥,他已经做好了以一敌二的准备,纵身而起前他甚至把背后的神剑天璇交给了一位灰衣长老,他可以死,但是神剑天璇不能丢。 但是两道影子几乎跟他同时迎向了逍遥,是有闻和斑嘉,这里有资格接下一代剑神一招半式的,也只有他们二人,在申蕞侧脸一瞥中,这个已经做好了以身殉国的慈渡神宗大阁老,一剑挥向澹台靖罡时,竟然充满了某种莫名的信念。 顷刻间,刚刚还寂静的山谷变得喧嚣,变得惊天动地,变得….支离破碎。 “谁都可以跑,务必给我留下狄云辰的命。”在澹台新月看来,申蕞斑嘉有闻上前缠住澹台靖罡和肖遥后,也不过是慈渡联盟的权宜之计,为的就是让剩下的人趁乱而逃。 但是澹台新月错了,错的离谱。其他人是否向苟且偷生没人知道,但是狄云辰绝不是。 他一马当先纵下山谷后,没有丝毫停顿直接持剑迎着飞来的敌方剑帝纵去,紧跟在他身后的,不是长风子,而是孟雪儿,当一道道剑罡向着他们倾泻而来时,魏湘亭从身后拉住了孟雪儿: “师妹你疯了,我们怎么能向他一样去战斗。” 孟雪儿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忘了,她的本能让她下意识的去追寻过去的那种感觉,那种在他背后的感觉。 面对至少四道从对面切来的剑罡,云辰急停侧移避过两记,左手一伸指剑展开破开一面,身体不可思议的瞬时旋转加速,从面型剑罡那个刚破开就稍纵即逝的口子中一跃而过,一片雪花从他的头顶飞过,长风子及时赶来击溃了敌方第四记剑罡。 狄云辰身体没有丝毫停顿,直接侧向纵飞,直到此刻他才像是有点逃跑的迹象。 “截住他”澹台新月大急,她可是知道天上还有一只凤鹤呢,万一给了狄云辰上凤鹤的机会,那么就是一代剑神也鞭长莫及。 十几把长剑从虚无中显现,其偶然性和隐蔽性,彷如被云辰无意中触动了某个箭弩机关,蕴含着元气的剑器如同急劲的弩箭般向着狄云辰飞射而来,狄云辰旋转直上,对身下追射而来属于隐身剑圣施展的剑器视而不见,“锵”的一声,寒澈已然出鞘的同时,他的身体已经翻转过来头下脚上,其时,最近的飞剑距离他的脑袋已经不足十米,这是可以隔空御使飞剑发射剑芒的距离。 就在躲在某处石峰中的毕宁以为狄云辰会施展指剑,击散近在咫尺的飞剑时,彬的一声剑鸣中,三十二道剑芒从寒澈上闪现间,周围的雨水瞬间受其所吸引,构置了一道透明的水幕。 下一刻,隐身剑圣射来的十几只飞剑先后击散了水幕,那构成水幕的雨水化作一颗颗拳头大小的水珠,一丝丝如同水汽般的星芒在每粒水珠周身闪烁,随着那三十二道向下飞散的剑芒,划出优美的弧线,如同一束束洁白的花瓣般,缓慢的飘落。 如此美幻的一幕,几乎是瞬间吸引了战场上所有人刹那间的关注。 “小心啊”眼看着向上射来的飞剑距离狄云辰的头部不足一米,而狄云辰依然全神贯注的超控着向下飞射的剑芒,以及那片凝聚的越来越大的水球,早已躲在某个石缝里的毕宁急的大喊。 就连长风子甚至与澹台靖罡独斗的申蕞都惊出了一身汗。但是他们好像忘了,那些隐身剑神御使的长剑,如果能够射杀狄云辰,根本就无需飞的这么近,在十几米外就可以直接驱使飞剑上蕴含的元力化作剑芒来射杀狄云辰了,但是他们没有,不是他们不想,而是办不到。 每一柄飞剑,都在雨中,而当狄云辰手中剑鸣响起的时候,以他身体为中心,方圆一里范围内凡是沾上水的东西,上面都开始飘飞起一丝如同水雾般的星芒,只是根据距离远近有强有弱的问题。 没有谁知道这一丝如同水雾般的星芒有何玄机,除了控制那十几把飞剑的隐身剑圣,因为当狄云辰的剑鸣响起时,他们真切并绝望的发现,那十几把剑刚刚御使飞射向狄云辰的剑,已经跟他们毫无关系了。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完全压制住了他们依附在剑器上的剑元力以及剑神力。 下一个瞬间,十几把飞剑已经触及到了狄云辰的护体元气,上面依附的那一层如同水雾般的星芒顷刻间被云辰的护体元气吸收,而后散乱的下坠。几乎同时,正苦于与飞剑失去联系的隐身剑圣们,突然看到,就像是看到了某个失而复得的物品般,他们第一反应是,收回去。 如他们所想的那样,长剑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飞了回去,只是在经过下方那群飘落的水球时,又被悄然附上了一丝微弱的水雾星芒。 长剑终于失而复得的十几个隐身剑圣们,还来不及重新灌注元力向狄云辰发难,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剑体传入了他们的经脉中。 再然后,他们看到了,那一片水球终于落地,碎散成一粒粒更小的水珠,而后顺着山谷滚落,所过之处都留下了一丝丝水雾般的星芒,微弱的几乎让人无可察觉。 所有这一切,从狄云辰施展剑芒到剑芒与水珠消散,不超过五息。第六息,狄云辰手中寒澈彬的一声剑鸣再起,八道剑芒划出美丽的内弧线向着左侧飞逝而去,看的哪离狄云辰最近,被寒气侵入经脉行动有所不便的十几个隐身剑圣暗松了一口气,不是射向他们的就好,那意味着他们的藏身处还没有被暴露。 八声痛呼,八道人影从左侧的虚无中显现,无一例外的是这八个人胸前都有一个令人怵目惊心的血洞,没有流血是因为血已经被冻住了。 “彬”的一声寒澈剑鸣再起,这一次是六道剑芒飞向了右侧,顷刻间六名隐身剑圣就重蹈了先前八名同伴的覆辙。 剑鸣又起….让每一个藏身于狄云辰周围的隐身剑圣听的都不寒而栗,他们倒死都不明白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的自己,是如何被狄云辰发现,并精准射杀的。 澹台新月看的苦涩的吐出两句话:完美的与外物沟通,在雨中,他是掌控者。 看着一个个隐身剑圣就这样被狄云辰用可以拐弯的剑芒群杀,她突然发现自己有点作茧自缚,如果不是她还未开战就一而再的强调要求射杀狄云辰,开战后就不会有这么多人涌向狄云辰,当能看见的人被长风子,被灰衣,被天界寺魔宗的人阻拦后,那么这些对方看不见的隐身剑圣无疑是最接近狄云辰的人。 而狄云辰,在融魂丹的帮助下,当他第一母元与子午阴寒潮的融汇度达到五成时,在雨水中,他就拥有了掌控一小方天地的能力,这里所谓的掌控,并不是说他能够幻化或者改变某个空间的物种和排列,而仅仅只是指,这个空间中存在的一切,都在他的心中,任何小于和接近他实力的攻击,都将化于无形。 那一丝丝如同水雾般飘飞的星芒,就是他掌控的界限和标志。 掌控,是一代剑神才能触及的领域,而他狄云辰,只不过是一个小小剑圣。 转瞬间,三十余名隐身剑圣就被狄云辰射杀,面对狄云辰精准凌厉的剑芒,被无处不在的寒气侵入经脉进而影响了速度的他们,只剩下了死亡。 “离开那里,离开他身边一里之外。”澹台新月的提醒稍晚了一点,排除开高空激斗的三位剑神不说,在实力上刚刚占据了一点儿优势的东南域剑修,因为这雨,因为狄云辰,瞬间把争取到的那点优势丧失的一干二净,只有势均力敌的战斗,才更激烈不是吗? “老夫来会你”澹台新月一个眼色,天苍立刻撇下了与他对战的一个天界寺高僧,直接杀向了狄云辰,或许天苍也想知道,狄云辰当日耍的什么花招,破开了罗蒙身上的护体元气。 看对飞射而来的天苍那一身土黄色护体元气,狄云辰满嘴发苦,直接一头扎向了足下几百米奔腾着山洪的山涧中。 就像,要逃跑。 澹台新月再不关注狄云辰一眼,有剑帝境界圆满的天苍盯着,累就能把狄云辰累死。她抬头看向了几百米的高空,只要哥哥澹台靖罡和肖遥联手重创了申蕞,那么就是有十个狄云辰也改变不了这场战斗的结果。 第397章 潜伏 倾盆的大雨依旧下个不停,如同水雾般飘飞的星芒已然消失,那洒落的血水,瞬间被冲刷,被稀释,流向不知明处。一具具尸体砰然落地,飘飞的灵魂迈向不归处。 战斗,已经不死不休。 魏湘亭,孟雪儿,毕宁站在最低处,他们一路跟来了这里,作为掌教亲传她们急需证明自己的忠诚,来到这里后她们却只能作为一个观众,剑帝剑神之间的战斗他们根本插不了手,他们孱弱的甚至连敌方的隐身剑圣都不屑一顾。他们抬头望向高空,哪里有血花飘飞,有尸首落下,那最高处翻飞苦战的五个人,才是这场战斗胜败的关键。 还会有奇迹吗? 下面的每一个人,不管战斗的多么凶险,如果有那么一丝空闲,如果能争取那么一丝空闲,他们都会抬头遥望最高处,如果有多一点选择,没有谁愿意参加这种以命搏命的战斗,对东南域的剑修来说,多活下一个人,就意味着多留下一份崛起的本钱,他们不担心自己会失败,己方坐拥两大剑神,怎么会失败? 胜利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而慈渡联盟的剑修,一面挥霍着自己的生命,一面期盼着奇迹,他们只剩下期盼奇迹。 澹台新月是离那五人战场最近的人,或许身为女子,并没有慈渡联盟的剑修主动缠上来,这就让她能够清晰的看到这五人战斗时发生的点滴,哪怕肆虐的剑罡带动的气流击打的她摇摇晃晃,她也想清楚的看到,申蕞是怎么死的,在灰一重伤,申蕞死后,她很想知道慈渡神宗还有什么能力来阻止玄阴宗晋升神宗。 高空,究竟有多高?只能说这是个既能让下方对战的剑修们看到,却又不影响下方战斗的高度。 剑神与剑神的对决,在元力特性已经得到最显著彰显的情况下,任何技能与招式已经显得多余,于是只剩下了一记记如同开天辟地般威力无匹的剑罡,或还击或躲避或硬抗,施展技能已经成为奢侈,那意味着你要多耗一到两息的时间,那意味着对手有足够的时间打断你的攻击,并多承受一到两次他的攻击。 所以,上方的战斗进行的很简单,很粗野。 申蕞与澹台靖罡的战斗可谓半斤八两,作为一个新晋剑神,比起申蕞,澹台靖罡年轻气盛,招招势大力沉;而申蕞经验远比澹台靖罡要丰富,所以他应付的游刃有余,还偶尔向不远处的肖遥挥去一剑,减少斑嘉与有闻的压力。 最辛苦的就是斑嘉和有闻,虽然他们都是剑帝境界圆满,但是攻击频率和攻击威力都远逊于肖遥,之所以能支撑到现在,有闻凭借的是护体元气深厚的防御,纵然这样,在承受了肖遥两记攻击后,那穿透的起劲已然让他口鼻流血,也许斑嘉只要再击中他一次,他就会身首异处。 而斑嘉虽然不如有闻那么不堪,但也好不了多少,如果说有闻依仗的是防御的话,那么他依仗的就是身法,斑嘉一化为三,三道黑色的身影带出一串虚无的残像,围着肖遥上下翻飞,偶尔趁机递出一剑,但是面对肖遥那如同剪刀般的剑罡,他化出的魔影分身沾上即破,但是只要肖遥没有伤到他的真身,就给他造不成致命的伤害,现在的情况是,肖遥每次只能击破斑嘉的两个分身,而唯一幸存的那个,却注定是斑嘉的真身,化出的两个分身一破,斑嘉马上又能幻化出两个。 诚然,这样不停的幻化分身,所消耗的元力甚至比肖遥施展剑罡消耗的还要大,但是,面对一代剑神,斑嘉唯有如此保命。 局势,有一种微妙的僵持。也许再有一刻钟,有闻就坚持不住了,肖遥有耐心等,澹台靖罡却等不下去了,他等不起,下方虽然他的人数依然占优,但是不管是跟魔宗的人还是慈渡神宗那些灰一长老比起来,这些人的实力都此一些,虽然也有神剑宗的六名剑帝襄助,但是这一战过后呢,你总不能指望神剑宗派人来给你打天下吧。 所以澹台靖罡急需要结束上面的战斗,他没有能力短时间内击败申蕞,这个想都不用想,但是,他却有能力帮肖遥一把,不管是斑嘉还是有闻,绝承受不起他跟肖遥的联手一击,让肖遥尽早脱身出来。 金色的剑罡化作一把巨大的剪刀,一面把躲闪不及的有闻远远弹开,一面斩碎了了斑嘉的两个分身,就在斑嘉还来不及重新施展出分身的瞬间,相距五十米外与申蕞战斗的澹台靖罡,仗着护体元气硬受了申蕞的一记剑罡,被借助强大的冲撞力,一个闪现出现在斑嘉的身边,手中长剑带着两尺余长的锋芒,向着满脸惊悸的斑嘉胸腔刺下。 时间在一颗定格,申蕞万没想到已经真身之境的澹台靖罡还会行偷袭这等卑鄙下流的行径,但是此刻他鞭长莫及,所能做的就是再狠狠给澹台靖罡一记剑罡,就是这样他也只能最多破开澹台靖罡的护体元气。一片片手掌大的雪花漫天飞舞,凝聚成一道巨大的刀型剑罡,带着落潮时那摧枯拉朽的气势,向着澹台靖罡的背心斩落。 时间缓慢流逝,斑嘉惊悸的脸上在澹台靖罡的长剑入胸的瞬间,突然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意。 下一个瞬间,两道黝黑的身影以斑嘉不可能施展出魔影分身的速度,在澹台靖罡的身侧凭空显现,而本该血溅当场的斑嘉在澹台靖罡的长剑下却片片消失。 “小心….”肖遥顾不得撵杀有闻,挥剑向着澹台靖罡身侧的两道人影斩来。 但是更快的,却是申蕞的落潮,申蕞为救人而全力出手的一记落潮,在两道黑影刚在澹台靖罡身侧现身之际,带着无匹的威势一击破开了澹台靖罡的护体元气,澹台靖罡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飘飞。 而此刻,那两道黑影同时动了,同时化作三道分身,不同是,三道身影急速下坠,躲避肖遥劈来的剑罡,而另外三道黑影,则如影随形般贴着澹台靖罡的身影飘飞,在澹台靖罡重新撑起护体元气前,一把黝黑的厚剑,刺进了澹台靖罡的胸腔,一道道乌金色的剑芒,如同黑暗中的太阳,在这一瞬间从澹台靖罡的胸前钻出,耀化了所有人的眼。 “魔师…斑厄…”澹台靖罡看着胸前透出的乌黑剑尖,全身经脉被剑身上溅射的剑芒,肆虐尽碎的他,面朝下急速的坠落,这个刚刚还意气风发,渴望带领玄阴宗晋升神宗的汉子,吐出了生命中的最后四个字,被剑神的剑器切如内府,没有丝毫侥幸。 “哥”澹台新月想要看清敌人是怎么死的,结果却连她哥哥是怎么死的都没有看清,她向下飘飞哭喊着企望接住哥哥的身体。 “想我的师父出手?你还差的远呢”直到此刻,一剑斩杀了澹台靖罡的黑衣人,才伸手召回了插在澹台靖罡身体上的剑器,身体旋转直上,拉下头上的兜帽,看向了不知该战还是该逃的肖遥。 “魔师次徒斑铭”肖遥满嘴苦涩的吐出几个字。 提起魔宗几乎能让人立刻想到魔师斑厄,作为魔宗的常青树,魔宗的精神领袖,魔宗的第一高手,魔师斑厄的光辉几乎盖住了魔宗其他人的影子。如果把魔师这个影子拨开,来求评魔宗第一高手,这个人不是当代魔宗掌教斑硕,而是魔师二徒斑铭,这已经是天下共知的秘密,斑铭用他真神之境的实力,再次论证了实力最强的那个人往往得不到掌教大位这个怪圈。 “我早该想到的,魔宗魔影分身练到极致后,最大的特性就是可以完全屏蔽所有气息藏在其他人的影子中,你竟然一直躲在斑嘉的影子中。”后面的话肖遥已经不想说了,如果不是澹台靖罡急功近利,想来偷袭斑嘉,却反被申蕞破开了护体元气而被斑铭瞅到一个绝佳的机会偷袭致死,就算斑铭现身出来,这一战谁胜谁负还未可知。 “听说你对我们魔宗好像意见很大,放过谁也不肯放过我们”斑铭说完朝着赶至身边的申蕞点了点头,现在他们可以考虑怎么把肖遥玩死了。 肖遥很干脆,直接长啸一声,向着西方急速飞纵而去,他很明智的逃了,临走前犹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抱着澹台靖罡尸首悲戚出声的澹台新月,但他最终还是一个人逃了,也许,他对澹台新月只是钦慕,而不是爱。 申蕞和斑铭一点想要追的意思都没有,一个真神之境的剑修如果铁了心的要逃,两个剑神是难截住的,申蕞之所以在开始没有逃走,是因为他有着太多的理由只能死战而无法逃,而且路途遥远,他也没有信心在两大剑神的夹击下,能够完好无损的逃回慈渡神宗,但是肖遥不一样,这里距离中域只有一线之隔,只要进了中域,哪怕申蕞与斑铭练手,也很难留下他的命。 第398章 就这样吧 第398章 少阴山,帽儿峰下的无名山谷。 在这漆黑的夜,大雨依旧磅礴不停。 一代新晋剑神澹台靖罡突然身亡,其死亡的偶然性和突然性不止东南域剑修没有想到,就连慈渡联盟的剑修也感到不可思议,或者说本已抱着拼死决心的他们,对突然而至的胜利有点茫然无措。 肖遥败走了,连同一起支援来的几位神剑宗剑帝也狼狈的逃走了,仅存的十余位东南域剑帝并没有逃走,他们紧紧的护卫在澹台靖罡的尸体周围,他们以为胜利已经触手可及,结果是他们内心的精神支柱率先砰然倒塌,所以他们眼神是一种屈辱不甘的悲哀。 慈渡联盟的剑帝们也没有趁机痛打落水狗,战斗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他们却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八名灰衣长老作为主力战死四人,其余也是人人带伤,五名魔宗剑帝战死二人,五名天界寺高僧战死一人,长风重伤,霍庆忠战死。 还有,在天苍追击下跳入山涧洪流中生死不知的狄云辰。 看起来慈渡联盟的损失要大过东南域剑修,但是他们却是胜利者,因为高空还有两位剑神,在他们的虎视下,心神皆乏东南域剑修甚至连逃跑的心思都没有。 下面依旧剑拔弩张,上面的两大剑神却在谈笑风生。 “早知道你来了,怎么也要请你喝两杯”申蕞向着斑铭笑道。他并没有太过于担心狄云辰的生死,因为他亲自看见狄云辰跳进了水中,在水中,拥有涌潮的狄云辰面对剑帝以下境界的剑修,近乎无敌。哪怕是剑帝,他也相信狄云辰有足够自保的本事。 直到此刻,申蕞才明白一开始自己为什么没有带着神剑天璇逃走,因为他相信了狄云辰,狄云辰来这里之前就意料到可能有隐蔽的势力来援助玄阴宗,加上澹台新月一行又是朝西逃的,这股隐蔽的势力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但是狄云辰依然来了,面对对方两大剑神的威吓,他毅然拔剑冲锋在前。 那是因为他比谁都有底气,他的底气就是一直隐藏在斑嘉影子里的斑铭,结果是斑铭没有辜负魔师的苦心栽培,一直忍看着斑嘉被打的狼狈不堪,而后在最恰当的时机,把握住了稍纵即逝的机会。 想着斑嘉那惊采绝艳的一刺,申蕞又想起了深受重创藏起来养伤的灰一,他们都是当今世上最好的刺客,只是一个风华正茂,一个已经垂垂老矣…. “现在也不迟”斑嘉笑着向申蕞伸出了手,“慕名已久” “哈哈哈….”两大剑神把手狂笑,笑声中饱含着太多的艰辛。 “哈哈…”斑嘉扶着深受重创的有闻也跟着一起狂笑,如果说有谁知道斑铭存在的话,只有他和有闻,他是因为一开始就知道,有闻是因为自身修为的特性——洞悉。所以他们联手迎上了肖遥,他们要给斑铭制造“刺”的机会。 下方慈渡联盟的剑修也跟着狂笑,看着身死的同伴,笑得像哭,磅礴的大雨冲刷掉了连同他们的笑声一起涌出的热泪,只剩下疯癫的笑。 在对方肆无忌惮近乎嘲讽的笑声中,东南域剑修愤怒了,他们的自尊在对方的狂笑中被揉虐的一干二净,笑声,更像是压迫,他们只剩下了垂死挣扎。 “拼了,为宗主报仇” “男子汉顶天立地,情愿站着死也不躺着活” 剑罡又起,绝地的反击刚刚展开,一道素白的身影,如同黑暗中的流星,从南方急速划落到山谷,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住手” 与此同时,天空落下一道乌金色的剑罡,带着一股感觉梦幻的霸气,将交战双方的剑罡全部绞碎,并在地面坚硬的岩石上切开了一道宽四十余米长达百米的深坑。 斑嘉用一记剑罡证明,自己不止是一个合格的刺客,就是正面遇上任何一个剑神,他也有足够的实力来应战。 一记剑罡,将东南域剑修心中愤恨的怒火彻底斩灭,虽然他们还有十数之多,但是他们不是斑嘉和有闻,不是每个剑帝都有资本和自信来迎战剑神的,而且上面还有两个处在巅峰期的剑神,身边还有一群虎视眈眈实力不弱于他们的对手。 “住手”飞奔而来的人,是一位老者,在这场战役中本不该消失,却至始至终不见身影的人——玄阴宗首席大长老闵长天。 闵长天来晚了一步,他是在远方看着澹台靖罡从空中坠落的,他飞纵到澹台靖罡的尸首边,摸着他的脸看着他死不瞑目的双眼,悲恸的唤了一声“宗主” “宗主”所有的东南域剑修直到此刻,在齐齐的跪忘澹台靖罡的尸首,行使着自己的追掉礼,澹台靖罡不论是为人还是自身实力,都是令他们钦佩的,现在澹台靖罡撒手人寰,他们就像一群没有大人看顾的孩子彷徨无助。 闵长天把澹台靖罡的双眼抚上,站起来一一扫过周围慈渡联盟的剑修,似乎在寻找什么人,最终,目光却落在了身边一众东南域剑修的身上,蠕动的唇角久久没有吐出一个字,似乎接下来要说的话,有多么的难于启齿。 山谷的最低处,是一条深达百米山洪滚滚的山涧,孟雪儿魏湘亭毕宁三人,在战斗一停下来,就第一时间奔向了这里,默不作声的望着下方,看着“轰隆”巨响奔腾不息的山洪似乎在期待什么? 也许是在期待狄云辰再也回不来了,现在东南域剑修战败,慈渡神宗形式一片大好,少了功勋卓著人望滔天的神宗首徒狄云辰,他们才有上位的机会不是吗? 所以当狄云辰手里提着一把土属性的天级剑器,从山涧下游无声无息的飞纵到他们身边时说道:“很抱歉我还活着” 毕宁笑得很开心,魏湘亭笑得很无奈,孟雪儿那张蒙着面巾的脸,笑着就溜了泪。 至于天苍的死活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狄云辰把他的佩剑带回来了,这很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狄云辰缓步走向战场中心,一路跨过敌人的尸首,绕过自己人的尸首,他看到了浑身血迹再不复飘逸而多了一份血性的长风子,他看到了脸色岔白的有闻向着他低声宣了一声佛号,还看在到了一个陌生的老人,老人正望着他,这是他第一次面对闵长天,所以他不认识。 但是,闵长天却认识他,或者说从他手中那把本该属于天苍的剑器上认出了,放眼当今大陆,有能力从天苍手中夺下剑器的年轻人,也只有传的神乎其神的狄云辰。 闵长天一直在等狄云辰,直到此刻,一直徘徊在闵长天心中的话才说出口:“宗主临来前有令:若我战死,所有东南域剑修,向慈渡神宗投降!” 修士界内战有这样一个传统,那就是临死不降,这无关气节,而是与生俱来的那份高傲。 就在其他东南域的剑修还在质疑这样一个命令时,闵长天带头向着狄云辰跪下:“看在霓裳的面上,看在澹台宗主一直善待霓裳的面上,恳求你放过这里所有人,给玄阴宗一条生路。” 狄云辰沉默着,长风子走到他身边提醒道:“他是霓裳的外公,闵长天。” 这时澹台新月突然站了起来,歇斯底里的咆哮道:“不要,我就是身死,也不愿受如此屈辱”说完手中剑一亮,就往自己脖子上抹去。 一道黑影闪过,“锵”的一声澹台新月的剑被荡开 斑嘉如阁幽灵般在二十米外收剑而立,能够跟剑神肖遥游斗,就足于看出斑嘉在身法上的成就。“现在你的生死,不是你说了算。” “哈哈….”澹台新月放声大笑,似乎在临死前不甘遭受这番耻辱,就欲自爆经脉。 “等一等”狄云辰终于说话,抬脚迈入敌阵,一点儿也不担心被他们挟持,在澹台新月身边站定:“有一个人说你必须活着” “谁?”澹台新月仅仅是诧异了一下。 狄云辰凑到澹台新月耳边,轻声吐出三个字:“冷花翎” 澹台新月像是见了鬼一样,睁大着眼睛一脸惊悸骇然的望着狄云辰,浑身颤栗不停。 直到此刻,狄云辰才看向一直跪在地上的闵长天,冷漠的吐出一句话:“那就这样吧” 那就这样吧 一句话让所有人呆立当场,这话什么意思?很显然,狄云辰答应了闵长天的请求。这在所有熟悉狄云辰性格的人看来不可思议,一声在磨难中九死一生前进的他,从来就是一个抱有怜悯而心慈手软的人。 但是如果对狄云辰了解到骨子里的人,一定会觉得狄云辰这个决定理所当然,比如云静,既然狄云辰知道是霓裳的外公开口求情,那么以狄云辰对她们无条件宠爱的脾性,那么任何匪夷所思的命令也就在情理当中了。 本以为必死无疑的东南域剑修,齐刷刷的在眼中流露出那么一点狂喜的神色,慈渡联盟的剑修则正好相反,他们想劝导狄云辰不要心慈手软,告诉他斩草要除根,以免后患无穷。 这是最基本的常识,偏偏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张嘴来劝说。因为他是狄云辰,他是慈渡神宗的老祖宗玖韦亲口认定,神剑天璇的继承者,在打赢这场战役之前,他已经只手遮天,在打赢这场关乎着神宗生死存亡的战役之后,他的威望,他的权柄,将会高到一个什么样的地步,没有人能够想象。 他们有理由相信,凭借这次功勋,只要在他不背叛神宗的前提下,以后狄云辰在神宗下的每一个决定,做的每一件事,必将成为神宗准则。 长风子看向了空中的申蕞,申蕞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事就是告到老祖宗玖韦大阁老面前,他能想象到玖韦一定会护短的骂他们多事儿。而且,以后的慈渡神宗,是狄云辰的慈渡神宗,留有后患,那是他要解决的事儿,狄云辰的心机谋略,已经表明了他有能力解决任何棘手的事情,连一代剑神澹台靖罡都被他阴死了,这世上还有什么能难倒他? 申蕞的沉默,无疑代表着整个慈渡联盟认可了闵长天投降的意愿。 “交出澹台靖罡修炼至剑神的功法,东南域所有剑修宗门贬降一级”长风子补充道。 狄云辰点头认可,“你跟闵长老起草一个对外拿的出手的战败投降协议,怎么也要说的过去。”狄云辰说的堂而皇之,就好像在这一刻把这群残存的东南域剑修看成了自己人。 第399章 一剑九州寒终上 倾盆的大雨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淅沥的小雨,在这漆黑的夜,如丝如织弥漫在江南的大地上,落在依旧嫩绿的芭蕉叶子上汇聚成一颗颗晶莹的水珠滴落,宛若情人思念的泪。 或许先前经历过狂风骤雨的洗礼,山上的一草一木都显得无精打采,低垂着树枝卷曲着叶子,忐忑的就像一个等待惩罚的孩子,无助的等待着上天的余怒,无力挣扎,无从挣扎。 这里,是极阴山。 这里,是玄阴宗。 喊杀声渐行渐近,逃回到玄阴宗山门的东南域剑修更多,五天,有谁想到,短短的只有五天时间,昔日高呼杀到长宁山铸就神宗伟业的东南域大军,已经一败涂地,反被慈渡神宗剑修打到了山门下。 也许这就是世事无常。 这一战,一代剑神,东南域剑修心中的绝对精神领袖澹台靖罡陨落;一个统帅慈渡大军打败东南域大军,阴死澹台靖罡的年轻人声望一时无二。 他叫狄云辰。 天剑大陆传闻:天剑历171年六月二十六,慈渡联盟剑修在少阴山帽儿峰下击杀玄阴宗掌教,一代剑神澹台靖罡,东南域仅存剑修在玄阴宗首席大长老闵长天的带领下,谨遵澹台靖罡余命,尽数向慈渡神宗投降。 天剑大陆传闻:玄阴宗长老代表全体东南域剑修宣告天下,我玄阴宗自不量力以卵击石妄图成就神宗大业,乃至功败垂成美梦落空,现遵照澹台掌教余命向慈渡神宗投降,凡我东南域所属剑修宗门,一律自降一级,我东南域所属江川大地,尽归慈渡神宗掌控划分,并每年向慈渡神宗上贡天级灵药若干,天级元晶若干,以示惩戒,因此拖累东南域各剑修同道,我玄阴宗万分愧疚 以上两道传闻一经传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流传至整个天剑大陆乃至海外,天下哗然。 曾几何时,狄云辰被玄阴宗撵的不得不自贬出云城宗,投到慈渡神宗门下求庇护;曾几何时,在东南域剑修的步步紧逼下,慈渡神宗被认为倒下只是时间问题,但是现在,慈渡神宗终于挥出了自己的拳头,一个年轻人带领这只拳头,证明了什么叫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消息传回长宁山双子峰,留守慈渡神宗山门的剑修齐聚慈宁宫下的广场上,万余名神宗剑修举剑高呼: “狄云辰“ “狄云辰…” 圣姑打开慈宁宫的大门高举双手加入欢呼的行列,迎接着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不经意间,湿润的眼角已经落下了不止是辛酸还是骄傲的泪水。 后山紧锁的长老阁内,凌青子一脸恨色对薄鑫道:“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一端他回来也许不会马上就任掌教大位,只要有玖韦偏袒,有天璇护驾,以他睚眦必报的性子,我们绝对死路一条,不要怀疑他的心机” 一名长伺玖韦大阁老身边的灰衣长老,飞奔着纵进玖韦大阁老幽居的独峰石室,眼中带着一丝颤栗的激动,跪下虔诚的把一封申蕞加急的信函递向了闭目打坐的玖韦。 玖韦张开眼睛接过细细浏览一遍,上面对于胜利只是一笔带过,主要是恳请他这位大阁老,是否有必要出言提醒一下狄云辰,不要太过自大而放过的实力仍不可小觑的东南域剑修,以免为将来种下后患。 玖韦看着就笑了,依然是那种不急不缓的老朽语调:“小孩子吗,当然要宠着养。”说道这里,声音再次变得铿锵有力不容置疑:“回复申蕞长风,以后,不论我在与不在,狄云辰就是我神宗准则” 灰衣长老领命刚要离去,又被玖韦叫住:“十三,这道命令,你知会一声给灰一。” 这位编号为十三的灰衣长老一愣,迟疑道:“灰一长老受伤后一直不知行踪,那么老君那边要不要也知会一声…..” 玖韦沉默,半晌后直到灰十三离开后才叹道:“听天由命吧” 相比于整个天剑大陆因为这两道消息而震惊,云城宗要相对平静许多,对于屡屡化腐朽为神奇的狄云辰,在他为帅时,云城宗内没有人质疑他是最终的胜利者。 一群望月峰女弟子聚集在清风镇上云金云曦那奢华的大宅内嬉笑玩闹,当桂千月闭关修炼,当云容下山,这群往日被严加看管的女弟子们如同脱笼的娇兔,围着挺着大肚子的云曦,听着激动地满脸红透的云金,诉说着云辰得胜的消息,当她们的目光不经意的落在云曦那颇具规模的小腹上时,眼中无一不流露出羡慕的神色,这个还未出世就被云辰钦定为弟子的孩子,已经注定了要聚万千宠爱于一身。 你不用怀疑,连云曦也不会相信云辰将来会严加管教这个孩子,云辰对身边的人,对亲近的人,从来都是放宠的不讲道理。 极阴山,玄阴宗。 当战败的消息传回山门时,退守到这里的数万名东南域剑修抱头痛哭,曾经幻想的荣耀在这一刻彻底破灭,他们纵然在主战场退败也未完全放弃的斗志,在这一刻彻底消弭殆尽,玄阴宗山门内外,一片哀嚎,玄阴宗门人已经自发的带上白绫,追掉着澹台靖罡的亡魂。 “霓裳姐姐,看在我父我兄,我玄阴宗上下一直待你不薄的份上,我澹台永安恳请你离开这里,为我玄阴宗,也为你外公留下最后一点尊严。”在太阴山就与澹台新月分开,先行赶回玄阴宗的澹台永安跪在霓裳面前哀求道,可以想象,如果狄云辰以胜利者的姿态,踏进玄阴宗迎走霓裳,对澹台家族而言,那是远比战败更大的耻辱。 霓裳倔强的摇了摇头,“永安师弟你不知道呢,云辰曾经说过,认输就要认的彻底,如果他事后知道是你们逼着我离开的这里…”霓裳接下来的话不说,澹台永安心里也清楚,他更清楚的是,姑姑澹台新月先行打发他赶回来,就是预防一端她们战败,霓裳被气急败坏的门人所杀,那样玄阴宗乃至整个东南域剑修,必将陷入狄云辰的疯狂报复而万劫不复。 雨到清晨就停了,似乎刻意为了洗刷沾污在大地上的血污,当一轮红日以红霞做锦跃于东方,昼夜兼程四处围剿而来的慈渡大军终于汇聚到玄阴宗的山门外。 一路上一直意气风发的狄云静,走到这里,看着百米外那高悬着“玄阴宗”三个大字的牌坊显得有点儿裹足不前。 是因为举目玄阴宗山门内一片飘飞的白绫吗?还是因为那密密麻麻跪于山门两侧双手高举佩剑,眼含屈辱不甘迎接赐降的东南域剑修? “静儿,打家劫舍的最好时机呢”宏兴嬉笑着在一边怂恿道。 “现在统帅大人您已经不用等我们上缴佩剑了,不客气的说,您一路走去看上那把剑器,直接取了就是,谁敢说个‘不’字?”因为胜利了,一直紧绷着神经的洪常青也恢复了一点诙谐的本性。 面对巨大的诱惑,云静紧了紧拳头,狠狠的剐了宏兴一眼,低头低声道:“这样的时间,这样的机会,是属于我心辰哥的呢” 众人不解? 云秀跟着道:“女人,需要仰视男人而活” 其时,七道金虹划过天际,仿若与旭日朝霞争辉。 “大帅大帅….”数万神宗门人振剑高呼,这是属于他们的骄傲,因为骑着凤鹤的那个男人,维护了他们作为一个神宗门人的骄傲。 如果说以前的狄云辰仅仅只是让他们敬仰,那么现在,当狄云辰率领他们打败不可一世的数倍于己的东南域剑修,他已经成为了神宗门人心中不可或缺的那股精神力量。 虽然狄云辰跟他们大多数人没有交集,但是,人在做天在看,从他入门至今,他所做的一切无不是力挽狂澜令人荡气回肠之举,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对得起神宗上下。 前一刻还安静的云静蹦跳着伸手挥舞,“心辰哥,心辰哥,我在这里,静儿在这里” 她是在害怕,云辰置她不顾,直接去迎接霓裳吗? 是的,看着虹儿直接飞向了玄阴宗山门,云静伸在空中的手僵直,就连她呼喊的声音也凝滞在空中。 下一刻,虹儿拖拽着金虹尾焰骚包的绕着玄阴宗山门飞了一圈回转,老远就冲着云静“静儿静儿”的叫着,由此可见,这不过是这只颇通人性的死鸟跟云静开的一个玩笑。 “心辰哥…“云静喜出望外的飞奔向刚纵下凤鹤的云辰,扑进他的怀抱。 面对始终伴随左右不离不弃一路走到今天的云静,云辰脸上没有丝毫属于一个战胜者的自负,他脸上带着一抹感伤,嘴角隐现毫不做作的羞涩笑意,亲呢的抚着云静的秀发,缓缓将她推开,从头到脚仔细的打量了她一眼,复又抬头看向了云静身后的云容。 “看起来有云容师姐在,静儿你确实能让我放心不少。” 面对云辰这句算不得恭维的恭维,云容“切”了一声毫不领情,现在整个云城宗上下,敢对云辰蹬鼻子上脸的,也只有她云容。 云静则毫不为意,拿着一直紧拽在左手中的小册子,小心的问道:“心辰哥,这是我一路上记载的神宗门人功勋的册子,你会认账的吧” 云辰扫了一眼,一点儿都没有接过来细细查看的意思,复又抬头看向了周围密密麻麻关注这里一举一动的神宗门人,回头专注的看着云静,微微提高声调道:“做得好,我会转告长风阁老,回去就按这上面记录的论功行赏” 众神宗门人一脸惊诧,这不是胡闹么,但是….但是,谁敢说不行? “咯咯….”云静笑得很嚣张,好不容易忍住了,又轻声问道:“心辰哥,我们是不是太嚣张了….” “从现在起,在我没有倒下前,静儿你还可以更嚣张一点。” “咯咯….”云静笑得肆无忌惮,欢快的笑声回荡开来,冲淡了那股从玄阴宗山门内弥漫出来的,令人压抑的悲凉气氛。 第400章 一剑九州寒终下 笑声中,云辰转身回头,眼中带着一丝忐忑,望向了玄阴宗山门内最深处…. 那个情愿啃着草根吹着寒风也要呆在他身边的爱人啊,你还好吗?她的笑,她的歌声还是那么倾倒众生么? “心辰哥,你快进去接霓裳吧….”云静小声催促道,纵然,这样的时刻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是多么的心酸不舍,但是云静还是说了,她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来麻醉自己——你接出了霓裳,我们才好进去抄家 “当然,要不然我吃饱了撑着,会耍尽心机打到这里,还欠了魔师一个天大的人情” 看着云辰一步步迈向了玄阴宗山门,云静又想笑,他心辰哥的理由,总是充满了自私的晦暗色调。 前一刻还稍显喧闹的神宗大阵,这一刻静寂的落针可闻,狄云辰与霓裳的故事,虽然不是那么脍炙人口,传的天下人尽皆知,但是在狄云辰入门后,他们或多或少都知道了一点。 有这样一个女人,为了守护心爱的人,不惜背着他提前赶在生死难测的开阳关等他;有这样一个女人,为了给爱人争取一丝活命的机会,甘愿自入敌营五年…. 圈禁难,敌营恨,抵不过心里你浅浅的笑。 可是有谁知道,这个一步步走向玄阴宗山门内的男人,为了堂而皇之的迎出心爱的女人,不惜掐灭了亲生父亲族人复仇的最后一点可以依仗的力量…. 这就是爱啊 ……. 狄云辰终于迈进了玄阴宗,脚踏上了满地雪白的冥纸上,心虽忐忑,走的却坦然自若。 一众跪倒在他身边,高举佩剑等候赐降的东南域剑修,虽心怀屈辱,眼露愤恨,面对这个能够一剑冰封数里方圆的男人,面对这个在千军万马中孤绝直进一剑倾城的男人,再无拔剑的勇气。 众神宗门人也没有跟进,在狄云辰迈进玄阴宗的那一刻,几十名执事长老领着下属围着云静,哭着喊着要上缴剑器,云辰说过,论功行赏就按云静手中的册子上记录的来,对云辰说一不二脾性已经逐渐了解的他们已经明白,这事儿没有如果。 或许不用神宗的那位老祖宗发话,神宗门人已经自发的把狄云辰的一言一行当成了神宗准则。 在云辰一脚踏进玄阴宗山门的时刻,大灵儿就迎了上来,先“呜呼”着绕着云辰欢快的跑了一圈,然后无声的在前方充当着引路者的角色。 闵长天的小院外,霓裳换上了一件淡粉的轻纱,在这漫天飘飞着雪白冥纸的世界,宛若大雪中傲然绽放的一束寒梅,清纯靓丽一如当初,岁月对这个女孩儿似乎格外恩赐。 她遥望着云辰一步步从山下走来,不急不缓,每一步都落在她的心尖儿上。这个男人,从相遇那天就一直被她装在心里,可是直到今天,才走到了她的面前,她能想象这一路走的多么辛苦….一滴眼泪,不经然间已经挂上霓裳的眼角。 那是夙愿得尝的泪,是幸福的泪。 曲长幽深的小道上铺着整洁的山石,直到走到尽头,云辰才松开一直紧握在剑柄上的右手,在霓裳的面前,他可以不设防。一直低着头走路的他,直到此刻,才抬头望向霓裳……这个纵然在他沉入修炼时,也会时常感到揪心的愧疚和想念的女人。 “坏人….”霓裳看着渐行渐近的云辰,哽咽的唤出两个字,他的眼神纵然努力保持着平和,也难掩其中的沧桑,他的个子又长高了一点,他的胸膛也更宽了一点,他…突然让霓裳变得陌生起来。 霓裳的一声叫唤,让云辰一愣,似乎对“坏人”这个称谓有一种久违的陌生,这让他一直匀速前进的步伐慢了下来,他嘴角蠕动了一下,最终没有吐出一个字,却不多见的在唇角勾勒出了一抹羞涩笑意。 然后,那只杀人无数的右手,向着霓裳伸了出去。 “你真是个坏人。”霓裳说的咬牙切齿,她很不满意一声不吱的云辰,她“锵”的一声拔出了剑,剑锋遥指云辰,晶莹的泪花在睫毛上闪烁。 “你怎么可以狠心把我丢在这里这么多年不管呢,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你有没有想过我?” 云辰这次没有犹豫,依然向前虚张着右手,向着霓裳的剑锋走去,当他的胸口快要抵触到剑尖时,霓裳的心软了,连跟着她的剑也软了向下垂落,“嗯呢”一声扑进了云辰的怀抱,将朝思暮想的他紧紧的抱着,再也不想分开。 “你有没有想过我,呜呜…”五年来因为等待而积蓄的思念,在这一刻化作滚烫的泪水,在云辰胸腔上滚落。 云辰低头,轻轻吻了一下霓裳的耳垂,低语道:“每时每刻” …. …. 玄阴宗山门外,数万神宗门人并没有急着进去把玄阴宗抄个底儿朝天,他们是神宗门人,他们是骄傲的。他们做的仅仅是把玄阴宗上下紧紧围住,以胜利者的姿态。 虽然玄阴宗已经代表整个东南域剑修向外宣布战败投降,但是还差一个正式的受降仪式,而且看起来狄云辰不大会理会这种琐事,所以他们只能等申蕞长风子赶来了,于是这个时候,最热闹的地方就是洪常青施简施洋三人的身边了,数十跟狄云辰不熟的神宗执事长老们不敢去拍狄云辰的马屁,并不代表他们不会曲线的去讨好狄云辰身边的三大红人。 再骄傲的人,也需要拍马屁。 直到,云辰牵着霓裳走出来。 如果说云静跟霓裳最大的不同在哪里,那就是云静跟云辰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习惯的走在云辰的前面,而霓裳,纵然被云辰牵着,也稍稍落后云辰一个身位。 “霓裳”在云静一声歇斯底里的咋呼下,云秀、云容、花红、花情等一众跟霓裳相熟的女子,一阵风的跑去将霓裳抱在中间,抱着又笑又哭。 云辰则走回了云城宗门人所在的阵列中,看着数以千记的低级剑器,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欣慰笑意,对着在仔细清点记录的云良和宏笙道:“不错,辛苦了。” 云良和宏笙立刻不敢动了,不客气的说,他们情愿被云辰骂,也不愿听到云辰表扬。 宏兴凑过来提醒道:“我们就这么公然的带回云城宗?” 云辰理所当然的反问:“为什么不行?” 宏兴望了望周围的神宗门人低声道:“这样对你的名声不太好吧?” “呵..”云辰冷笑一声,“你见过我什么时候在乎过名声?” 众云城门人哑然,确实,狄云辰不管是卑鄙也好,自私也好,从来就是正大光明的面对,这么多年这样一路走来,他毫不掩饰自己刻薄卑劣的脾性,却成了云辰宗绝对的精神支柱,现在看起来,他很快又要成为慈渡神宗的精神领袖。 那边几女闹完了,霓裳从身后的包裹中抽出一把连剑鞘都闪烁着虹光的剑器出来,还未说话,云静已经伸出了手,“呀,好漂亮的剑。” “这是一把用珊瑚之精炼制的土属性剑器,是我特意在坊市换来,送给静儿你的礼物。”霓裳说着把剑递向了云静。 前一刻还满脸欣喜的云静听到这里彻底傻眼了,哭丧着一张脸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霓裳怎么能送她剑呢,她好不容易把五彩剑送出去了,与此逼迫云辰给自己找一把像“焰凤”那般拉风的剑,现在霓裳见面就送她一把剑,云静有理由相信,压根就没指望她认真练剑的云辰,一定会把帮她寻剑的事儿抛到脑后。 “死丫头,想什么呢?”云容见云静傻愣在哪里,一把接过霓裳递来的剑放到云静手里,对云静心思再清楚不过的她,很乐意见到云静这幅有苦说不出的模样。 “霓裳,这是我们准备的送给你的。”云秀拿出一串火狐串接起来的项链,一颗颗玫红色的火狐元晶在阳光的耀射下如同一朵朵火红的玫瑰,一个个暗紫色的火狐图案在元晶中央栩栩如生,整一个美轮美奂了得。 这一下,不止云静看直了眼睛,就连云容花红她们也带着一抹愤慨的眼神看着云秀,显然,这窜奢华的火狐项链云秀连她们都瞒住了…. “呀,真的很漂亮呢,这火狐的元晶,是云秀师姐你们去云泽猎杀到的么?”霓裳语气中的羡慕压过了得到项链的那份喜悦,她羡慕云秀能够跟着云辰一起同赴凶险难测的蛮荒。 云秀点了点头,她们猎杀到的火狐元晶并不足于让她们每人拥有一窜火狐项链,总共云秀按照初佞教的方法也就串了两串,但是云秀知道,霓裳比任何人都该拥有一串,还有一串该留给谁呢? 一个影子在云秀的脑海中悄然隐现,她有着阿罗曼妙的身材,有着绝世的容颜,再清晰一点,那就是一张比冰峰还要冷傲的容颜,眼中流露是淡淡的凄伤。 “云雪师姐的事,我听说了…”摸着脖子上的火狐项链,霓裳当然知道,这里面还有云雪的一份功劳。 云容云静云秀花红一起沉默,一份远比玄阴宗山门内飘荡出来的,更亢沉的悲伤在她们中间流转,云容忍住盈满眼眶的泪水,不经意回头看向身后微微一愣,哪里,一众在帽儿峰大战过后的神宗联盟及其东南域剑帝们已经赶了回来,飞纵在最前面的,正是一身洁白滚金边剑袍却面挂黑纱的女子,当她远远遥望到平安的众女后,已经悄然的收住了脚步落在众人之中。 云容凄伤道:“她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 一剑九州寒卷完 敬请关注终卷:一剑山河碎 第401章 自古英雄出少年 剑气惊鸿第5卷 一剑山河碎 1,神剑月梦之迪勒 如果有这样一个地方,没有欢笑,没有歌声,甚至没有希望,连阳光也稀缺,那么天剑大陆的剑修第一时间就会想到开阳关。 之所以是开阳关,那是因为开阳关紧邻蛮荒,那么生活在蛮荒的剑巫又是个什么样子呢? 对剑修而言,蛮荒是一个神秘而肮脏的地方,生活着一群卑微的剑巫。对剑巫而言,蛮荒三泽之地,就是水深火热的地方,所以他们才无数次的遥望东方,眼神带着无尽想念与忧伤,遥望着祖辈故乡的地方。 天剑历171年六月二十六,当一场席卷东南东北两域之地,双方出动了数百万军士及数十万剑修的大战刚刚落下尘埃之际,西南域的开阳关下,却并不平静,或者说,这种不平静,在中原剑修内战开始之前,就已经有了苗头,剑巫一直不停的向菏泽增兵,当东南域与东北域内战不休吸引了所有人关注的目光时,剑巫们却借此机会化解了彼此之间的分歧并达成了一个初步的意向——先打通进入中原的通道。 菏泽剿巫,在东南域向东北域进军之初,就已经成为了历史,当东北域及其中域以各种借口悉数调回了常驻开阳关的剑修后,开阳关,这个扼守着剑巫百年来妄图复辟中原大地唯一通道的开阳关,其实已经成了宵阳神宗一家独撑的开阳关。 于是,昔日摇展在城头的三色滚金旗,如今只剩下了火焰旗,那遍布在开阳关城头的火纹旗子,如同一片随风摇曳的火焰,但是这难得纯粹的火焰,却没有烧开终年弥漫在开阳关上空的阴云,反而让它更加低沉厚重,站在城墙最高处遥望菏泽,却是骄阳万里。 神宗门人都是骄傲的,宵阳神宗也不例外,纵然菏泽的剑巫与日剧增,纵然骑乘着擎天鹤袭击查看开阳关的剑巫每天络绎不绝,开阳关的西大门,仍然向着蛮荒敞开着…..或许只有这样,在已经风声鹤唳的开阳关驻守的宵阳门人,才会找寻到在他们心中慢慢丧失的自信。 天剑历171年六月二十六日,这是一个注定要被史书浓重描绘的日子,很多人以为这部史书中的第一主角当仁不让的应该是慈渡神宗首徒狄云辰,但是有人不同意,所以这个人,从梦泽趟过了云泽,又趟过了遍布巨榕与幽冥莲的菏泽,走到了开阳关下。 “站住,你是什么人?”一声厉喝,从城门上方的洞口中传出,西城门两侧立刻涌现数十身着紫色火纹图案服饰的宵阳神宗门人,一面持剑警惕的注视着渐行渐近的陌生人,一面侧身于大门两侧,准备稍有不对就关上大门。 “我叫迪勒!”男子在距离城门三十米外停住了步伐,他有着超过五尺的身高,俊朗的面孔上有着读书人才有的谦逊笑意,全身上下一身简单的山民麻布装束的他,如同一颗孤独成长的树苗那般自然,这种洒脱的气质与面孔,很难让人把他与矮小奸诈的剑巫连接起来。 看到他腰中无剑,而在他的身侧却有一抹窄窄的荧光如影随形,就好像属于菏泽天空的阳光,穿透下方密集的枝叶耀射在他麻布衣裳上再未褪去,被他带到了阴气沉沉的开阳关。城上城下的神宗门人慢慢放松了警惕,招手示意他上前。 “你叫什么?从哪里来?” 男子想了想,如实道:“我叫迪勒,从梦泽过来。” “嗯?”刚刚松懈的神宗门人立刻又握紧了手中剑,“你是被剑巫抓过去的,可是你一个人是怎么又逃回来的呢?”不得不说,这个负责问话的神宗门人,此刻心中依然被剑巫那矮小的形象所迷惑。 “不是。”迪勒边向前边摇了摇头,“我出生于梦泽,我的父亲也出生于梦泽,但是我的祖辈…”迪勒突然向前伸手遥指开阳关,“我的祖祖辈辈都出生于哪里….” 其时,一颗雷火已经悄然在迪勒伸出去的手心展现,这颗雷火,不再是蓝色,而是如同月亮水中倒影那种偏暗的银色。 “快关门,是冰雷,快…” 剑巫与剑修的区别,除了法术与剑技的区别之外,还有就是剑巫都可以修习两门乃至两门以上不同属性的法力,要想施展雷火,必须是修炼金属性法术的剑巫,但是要想施展出火雷或者冰雷,则只能单一的修炼一种属性的法术,只有对自身法力的掌控与凝聚达到一个很高的门槛,才能凝聚施展出具有莫大威力的冰雷或者火雷,所以说,从古自今很少有人为了单纯的追求一门法术的巨大杀伤效果,来单一的只修炼一种属性的法力。 因为就算你单一的修炼了火属性或者水属性的法力,绝大部分人也很难凝聚出火雷或者冰雷,反不如修习多种属性的法力来配合施展提升杀伤力。 在所有雷火中,最令人恐惧的,也是最难于修成的,就是水属性的冰雷。 城门上方洞口中的神宗门人警告声刚出,迪勒手中的冰雷已经急速的飞落到城门洞中,化作一片片如同雪花般的冰屑无声的炸散,一片极寒的气息弥漫开来,城门内外上下方圆百米内所有的神宗门人,在这一瞬间保持着前一刻的姿态僵直不动,他们的脸色依旧红润,他们的衣袍依然完整,就连姿态也是那般自然,只有那丧失了生机的眼中,才能看到一丝冰雪弥漫。 无声无息,深寒极冻,杀人于无形,这就是冰雷的威力 与此同时,随着空中一声擎天鹤凄厉的鸣叫,开阳关两侧绵延数十里的秦岭绝壁下密密麻麻的隐现了身着黑色法袍脸绘斑斓油墨头戴兜帽的剑巫,惊天动地的法术轰鸣在沉寂了百年的秦岭上响彻不停。剑巫,在蓄积了大半年的实力后,终于向中原发起了雷霆般的反攻。 开阳关高大西城墙上的剑修,刚发现下面有点不对还来不及发话询问,立刻被倾穴而出的剑巫如潮的攻势转移了视线,虽然他们很诧异剑巫为何没有攻打开阳关这个捷径,转而去劈山开路,但是来之祖辈的告诫以及书文的传承,让这里的每一个神宗门人都知道,剑巫的法术,是足于劈山开路的。 “快,传书火苍山,告知罗敛门主剑巫全面进攻却唯独略过我开阳关。” “快关西城门,所有剑修到西城墙上下警戒” ….. 一声声命令井然有序的下达,不管是轮值的还是轮休的剑巫第一时间赶向西城门,纵然心中此刻忐忑甚至有那么一丝胆怯,脸上也是带着激动,他们从一加入宵阳神宗的那一刻起,他们的使命不就是阻止剑巫回归中原么。 此刻,迪勒已经悄然入城,没有人来询问他的身份,甚至都没有人来关注哪些已经魂归渺渺依然僵直站立的同门,他们所有的心神都被从开阳关两侧秦岭上劈山开路的剑巫所吸引,他们唯一的疑问只剩下了剑巫为什么不攻打开阳关。 阴沉的开阳关上空,飘来了朵朵白云。当开阳关的剑修还在以为那些骑乘擎天鹤飞来的剑巫是为了配合那些劈山开路的剑巫时,一个神宗门人无意中碰倒了一名冻住的同门,尸体到底,在清脆的砰然声中,如同炸碎的巨石般摔成了一片片,没有血流,却可以清晰的看到那血红的肌肉与森白的骨头之间的经脉。 “这…”看到这一幕的神宗门人惊悸骇然,还来不及呼叫,阴沉的开阳关中,突然洒下一片的荧光,如同月华那般皎洁,让他们没一个人的影子,如同树影般婆娑,似有飘渺的星光洒落下来,给人一种置身于月朗星稀黑夜中的错觉,那是一种每一个驻留在开阳关的人,都一直渴望得到的,美好而宁静的错觉。 他们下意识的望向高空,高空的朵朵白云已经化身为洁白的擎天鹤,并急速向着开阳光飞落。 他们望向四周,看到一个长相俊朗脸上却带着不属于山民能展现出来的那种自信与淡定谦虚笑容的男人,他手中握着一抹荧光,当这抹荧光延展开来,就成了无尽的月色,点点星辰在荧光上闪烁,并急速的在荧光的前端化作一颗颗密集的冰雷… 下一刻,冰雷在密集的神宗门人中炸散。 “神剑月梦”高大的城墙上,一名宵阳神宗长老目睹了迪勒施展冰雷的这一幕,一脸惊怵的叫出了那抹如同荧光般存在的剑器名字。 神剑如梦,是一把水属性的神剑,一端施展,能数十倍的提升剑气与水属性法术的威力,还能让与之对战的人,不停的产生置身于黑暗月色中的错觉,这种错觉并不能给人造成任何实质伤害,但是却能让人反应迟缓。 更关键的是,要想能够驾驭神剑如梦,至少是要法帝境界的修为,而迪勒,却是如此年轻…. “快散开,那个山民打扮的剑巫,是个法帝”这位主持开阳关的长老大声的呵斥完,立刻觉得不妥,面对剑巫要近身袭杀才对啊,拉开距离不是等于送死么? 就在他准备重新命令的时候,一串碗口大的蓝色雷火从天而降,蓝色的雷火拖拽出金色的尾芒,向着宵阳长老所在的位置倾泻而下。 “又是法帝….怎么来了这里…”这位宵阳长老刚撑起护体元气,护体元气立刻被磅礴的雷火炸散,他的身体顷刻间被炸飞,当他半死不活落地后,恐怕才会明白,剑巫的狡诈之名,从来不是说说的。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摆出雷霆阵仗强行劈山开路是假象,为的,只是引开火苍山宵阳神宗的注意力,掩护突袭开阳关。 与此同时,城中的迪勒已经翩然而起,身上水蓝色的护体循光流转间,将剑修慌忙中射来的几道剑气剑芒伤害转移,月梦又起…. 城中尽悲色。 大半个时辰后,驻守开阳关的尽万名宵阳神宗门人尽灭,消灭他们的,是骑乘擎天鹤从空而降的八百剑巫精英,还有,手持月梦杀敌三千余的迪勒。 “迪勒” “迪勒…” “迪勒…” 依旧骑乘在擎天鹤上幸存的剑巫,向着已经成为一座死城的开阳关举剑高呼英雄的名号,全身法力消耗殆尽的迪勒疲惫的登上开阳关高大的西城墙,从怀里掏出油膏盒,脸上带着卑微的敬畏,用手指蘸着五彩的油膏,在脸上画出了一个狰狞可怖的脸谱。 然后,抬头…. 向西看,残阳如血 向东看,江山如画 ….. 2,神剑焰凤之熏儿 宵阳神宗位于开阳关西北一百五十余里的火苍山上,开阳关破,宵阳神宗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但是宵阳神宗没有做任何有关重新夺取开阳关的举动,反而发令将四散于秦岭上防御监视剑巫的门人,收缩于山门所在的火苍山及其通往中原腹地的山谷龙阳谷周围。 硝烟在秦岭山弥漫,弥漫至火苍山,那带着门人血腥味的硝烟,将火照大殿顶端矗立的一个老人紧紧包裹。老人此刻平静如一粒尘埃,用近乎麻木的眼神望着开阳关的方向。 他叫宋念,在宵阳神宗的权柄类似于慈渡神宗玖韦的大阁老。万余神宗门人在开阳关战死,宋念眼中没有任何悲恸的色彩,是因为他冷血么? 不是。 而是,如同他麻木的眼神一样,经历过太多这样悲恸的宋念,心已经悲伤的麻木了。 世人皆知开阳关是扼守剑巫反攻中原的第一关口,可是谁又知道,这些年来,有多少惨烈的战斗都是在开阳关两侧的秦岭上展开的。对于有着擎天鹤可骑乘,有着威力莫大的法术可以劈山开路的剑巫,这些年来,如若不是宵阳神宗的门人拼死阻击,中原岂能这么安宁。 那些战斗有多惨烈? 打个比方说,不管是慈渡神宗还是神剑宗乃至魔宗,都有百岁以上的老古董坐镇,但是宵阳神宗只剩下了宋念,宋念今年七十余,岁数甚至比凌青子申蕞都要小,不是因为心法的关系宵阳神宗的人活不到百岁,而是,没有人能够在剑巫的频繁袭击下活过百岁。 三个男人飞纵上火照大殿,齐齐跪在宋念的身后唤道: “师父” “父亲” “岳父” 这三个分别是宋念的得意弟子蒙仲,宋念的儿子宋恁,宋念的女婿宵阳神宗掌教罗敛。 “父亲,我实在搞不懂您老人家的心思,剑巫耍计攻占了开阳关,我们当乘其立足未稳,一鼓作气夺回来才是,您倒好,反而让所有门人撤离了秦岭收缩至火苍山周围,这是等着挨打呀” 在宵阳神宗内,敢跟宋念直来直去的,只有宋念的儿子宋恁。 蒙仲与罗敛闻言只是轻微的点头,与此表达宋恁每次被他们拉着在宋念面前当枪使的。 宋念回头,眼中隐现一抹苦涩看着身后的三人,摇了摇头,“我不想做了,我们宵阳神宗做的够多了,为了守护中原安宁,这百年来,我们付出了足够的牺牲,换来了什么呢?” 罗敛三人似有所思,却又心有不甘,你不能质疑他们迂腐,宵阳神宗的男儿从一生下来,灌输的只有一个信念,阻止剑巫反扑中原。 “我来告诉你们,换来了中原百姓的百年安宁,也换来了其他剑修宗门相互攻伐,我们的牺牲有多大他们都知道,可是他们为了一己之私,连开阳关这个做样子的形式都不屑了,既然他们都不在乎剑巫是否会反扑中原,我们为什么要在乎”宋念说的斩钉截铁,只是为何,一滴浑浊的眼泪已经悄然间垂下眼帘。 宋念的悲,不是为这些年来在剑巫手中死伤的门人,而是为自己,在先祖手中守护了百年的开阳关,却在自己手中,被他以一种放任不管的形式丢了。 他丢失的,是一种宵阳神宗传承了百年的荣耀,是宵阳门人挣扎不屈的信念。 可是不丢怎么办,三大神宗中,历年与剑巫的厮杀暗战,让宵阳神宗成了名副其实的空架子,放眼其他神宗,不敢是神剑还是慈渡,都有三四名剑神,就连魔宗也有两位,而他宵阳,就只有他一个,不是他监督不力门人不精,而是那些有望成神的门人,还来不及成神就在与剑巫的厮杀中殒命了。 所以,此刻如若再跟剑巫死磕在开阳关秦岭周围,等待宋念的,等待宵阳神宗的,只有灭门,放任剑巫进关,宋念已经成了千古罪人,如若再让宵阳神宗灭门,宋念就会遗臭万年。 宋念的话,出了一根筋的宋恁不懂外,蒙仲和罗敛都懂了,他们再望向宋念背影时,是满怀尊敬。 有的时候,退缩也是一种勇敢 “岳父,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做,安排一部分人手,在龙阳谷两侧,借助密林群山这些地利的掩护,向龙阳谷内向中原进军的剑巫经行袭扰,尽可能的拖延剑巫前进的速度,以后,也好对其他剑修宗门有个交代。”说这话的,是蒙仲,这点就可以看出他的远见。 不等宋念回答,罗敛跟着道:“我们对这一带地形熟悉是不假,但是剑巫也必定骑着擎天鹤把进军路线侦查的熟悉了,恐怕这样一来我们的伤亡也很大,蒙仲兄,我们这样改一改,不如有我传书发令我西南域所有剑修宗门来援,然后我们派出少量的门人引导他们袭扰剑巫。” 如果蒙仲是远见的话,那么罗敛则是动用了心机,这点说明罗敛能被选为门主,着实有着可取之处,这点,从宋念微微点头认可就可以看出。 就在罗蒙罗敛准备离开火照大殿房顶着手安排的时候,一名信使飞奔至火照大殿下方报道:“禀告大阁老罗掌教,小姐罗熏儿与公子宋枭,不顾诸位长老阻止,带领资源追随的千余门人去攻打开阳关了。” “啊”四人脸色齐齐一变,宋恁当即大喝道:“狗日的宋枭,阳葵的毒还没好利索,就带着熏儿惹是生非,这次我非要打断他的腿” 看着一马当选飞纵而去的宋恁,随后跟上的蒙仲与罗敛相视苦笑,这哪是宋枭的主意啊,那次不是罗熏儿惹祸,罗枭屁颠儿的跟着揽祸上身替熏儿挡着,在他们看来,宋恁的毒真的是好利索了,要不然为何脾性还跟几年前没中毒时一样呢? …. 开阳关。 暮色中的开阳关再不复以前的齐整,虽然东西两道城墙仍在,但是在剑气与法术的肆虐下,城内成片的房屋倒塌,就连宽厚高大的城墙也显得残缺不整,万余名宵阳神宗弟子被焚烧的黑烟直冲天际,让黑夜提前来临。 喧嚣过后,开阳关少有的短暂平静,直到数千剑巫迅速挤进开阳关,并借助城内四处散落的砖石,在相对于西城墙要矮的多的东城墙上构建简易的法术台。 虽然对于有着擎天鹤可以骑乘,有着法术可以劈山开路的剑巫来说,开阳关从来不是阻挡他们回归中原的天堑,但是开阳关却有着重要的战略意义和象征意义,比如将来后续的补给需要通过开阳关向前线输送吧,所以开阳关对他们而言,要么是不存在,存在就必须要占据。 借助丹药恢复了一半法力的迪勒刚准备走下主城墙,就听到天空骑乘在擎天鹤上的剑巫发出了警戒声。 “敌袭,有敌来袭”很讽刺,刚刚一个时辰前还被剑修喊着敌袭的剑巫们,因为开阳关的易主,现在喊敌袭的成了剑巫们。 身在西城墙上的迪勒举目望去,东城墙外左侧的山林中,当先纵出一个双十年华的女孩儿,她,一双紫装如炎,向后飘飞的秀发下有一张白皙细嫩的吹弹可破的精致脸庞,眼中带着一种急迫的愤恨,嘴角却带着一抹慵懒的不屑,整个人如同一团飘飞的火焰,不管不顾直直向着西城墙纵来。 看的向来不知情为何物的迪勒心中猛然一紧,嘴角不经意间动了动,似乎想告诉来袭的剑修女孩,再前进一步,就到了剑巫的法术杀伤范围。 下一刻,一只有力的臂膀从背后从身后拽住了像火一样奔放的女孩儿,“师妹,前面就是剑巫法术的施展范围,你想寻死么?” 刚刚还孤绝直进的女孩儿瞬间温顺的如一只小猫,“哦,人家忘了嘛” 看到这里,听到这里,迪勒明亮的眼神,瞬间黯淡,然后,紧握身侧月梦。 任何一个宗门中,从来不缺热血少年,守护开阳关阻止剑巫东进中原这个信念在心中根深蒂固的宵阳门人中,最不缺乏的就是热血少年。 所以,当罗熏儿被宋枭拉住后,跟在他们身后的千余门人却悍不畏死的扑向了开阳关。 法术轰隆的巨响声响起,剑器的“彬彬”剑鸣声显得如此渺茫,刚一纵进法术施展范围的宵阳门人,立刻被炸的血肉横飞,而他们施展的剑气剑芒连城墙都够不到…. 一滴溅飞的血液,落到罗熏儿洁白的脸上,如同洁白雪地上的一抹红梅,说不出的凄艳,却让她这团火焰更加炽烈。 宋枭识趣的松开了紧拽住罗熏儿的手,比罗熏儿高半个头的他拔剑挡在罗熏儿身前,为她支起一道血肉屏障,火红色护体元气流转间,二人已经飞奔向前。 “噱”一声凤鸣的般的剑鸣声中,赶在第二波法术落下之前,罗熏儿腰间“焰凤”已经在握,三尺余长的剑身瞬间变得亮红…紫红,红得看不见剑身,红光无限外放,将她与宋枭的身影笼罩其中,一只展翅欲飞的火焰凤凰已经已然成型。 “噱”凤鸣声再起,巨大的火焰凤凰突然碎散成三十二只小巧的火焰凤凰,冲散了落下来的法术,跨过了七十余米的距离,狠狠的撞击在西城墙上,下一刻,砖石与血肉横飞。 “神剑焰凤”正急速向着西城墙飘飞的罗迪看到这里心神一震,在剑修心中,用天级顶阶元晶铸造的焰凤算不得一把神剑,但是在剑巫心中,能够把“技”融于剑,并能增加火系剑气法术威力与杀伤距离的焰凤,从来就是一把顶阶的神剑。 坚如磐石的西城墙,在焰凤一击之下,垮塌了一个二十余米的口子,七十米的距离,对于身形如电的剑修而言,转瞬及至。 “彬”的一声剑鸣中,夜已更深,月华与星辰又起。 在剑巫中流传了数百年的焰凤与月梦的对决正式开始,揭示着开阳关攻防战此刻才真正开始。水与火的对垒,孰强孰弱? 3,神剑天罡之黄坤 在天剑大陆,最为人熟知的神剑有三把,分别是慈渡天璇,神剑天罡,以及宵阳天业。还有一种说法,因为有了这三把剑,才有了三大神宗,所以在三大神宗,这三把神剑都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得到这三把神剑认可并最终握有的人,就能够随意倾轧规则并制定规则 当罗熏儿一把火再次点燃了开阳关的战火时,在距离开阳关数十里外,两个负剑少年正在茫茫秦岭中跋涉,当前一人一身金黄的剑袍,眉宇如剑俊目含电,干净的脸庞上有少许阴郁气质,在崎岖的山道上走起来艰难的时常要让身后的同伴扶持一把,如果不是胸口上绣着的六只长剑标志彰显着他神剑宗剑帝的身份,恐怕会让人以为他只是一个娇柔的富家少爷。 “师弟,歇一会儿吧,看来刚出关的你还没有习惯走山路。”身后的人年龄稍长一些,那张略显沧桑的脸看着身前的少年,有着下人才该有的谦卑,一张国字脸同样身着金黄剑袍的他,胸口绣着五只长剑。 “平师兄,让你见笑了,平路我也没有走习惯。”少年自侃一句,身后被他唤作平师兄的人则眼神瞬间变得凄楚,他眼前的少年,五岁修剑,至今二十载,虽已晋升剑帝,然而闭门造车的他,江湖经验几乎为零。正如少年所说,因为终年闭关,就连路也走的少。 “黄师弟,你破关而出第一站,为何非要来开阳关?” “平师兄,男儿当自重横行,图的无非就是一个扬名立万,我虽闭关经年,却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我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在菏泽一鸣惊人后如今更是带领慈渡神宗扫平了东南域而威震天下,我虽然不想踏着别人的足迹走,可是现在,有比剑巫云集的菏泽更适合我历练的地方么,不用担心,我会超越他”少年说着,脸上隐现一抹自负笑意。 “可是我们就这样招呼都不打一声,偷偷溜出神宗,事后必定会受师门责难”平师兄一脸难色的摇了摇头。 “责难?”少年脸上自负笑意更甚,他摸着身后的长剑,遥望被密林遮挡的天空,“以后,没有谁再有资格来责难我了。”少年说完身上如匹练般的护体元气闪现,身体猛然旋转加速拔高,硬生生的在交错的枝桠中撞出一条通道,稳稳的落于树梢之上,向西看,开阳关内,狼烟滚滚直冲天际 …… 开阳关内,激战正酣。 相比于先前八百剑巫尽灭万余宵阳门人的完胜,当罗熏儿率领千余宵阳门人破城而入后,因为焰凤,因为剑巫都落了地,因为双方很快就搅合在一起,因为宵阳门人那颗众志成城无畏无惧的心,人数明显落下风的宵阳门人在一开始,尽然与剑巫打的个旗鼓相当。 但是决定着战争胜败的关键毕竟要靠实力,光靠意志和满腔热血是不够的,看着剑巫在初始的慌乱后渐渐阻止起阵列,在密集的法术宣泄下宵阳门人成片的倒下,罗熏儿长身而起,手中焰凤一阵,三十二道焰凤形状的剑罡飞入敌阵,并娇声喝道:“你们先退,我来殿后!” 但是罗迪会让罗熏儿退吗?不为美人,单是为她手中的焰凤,罗迪也有足够的理由留下她。 月梦一展,十余颗冰雷在星辰月华的耀射中,带着一种柔情的美境,向着罗熏儿飞泻而去。 焰凤遥指,在凤鸣声中,三十二只火焰凤凰,带着一股铁血霹雳气势,将飞来的冰雷悉数冲散,有那么一两道焰凤形状的剑罡落在了躲闪不及的迪勒身上,水蓝色的流光荡起涟漪流转,伤害转移,迪勒毫发无损 下方传来惨呼声,罗熏儿杏目一扫,百余剑巫已经堵在了东城墙那破口之上,法术轰鸣间,跑在前方的数十宵阳门人已经灰飞烟灭。罗熏儿杏目含泪,身形扭转,对身后的罗迪不管不顾,手中焰凤一展,又是三十二道焰凤剑罡向着城墙破口飞泻而去。 她身后的罗迪,在如此绝佳的时机,却迟疑着没有出手,如果说要想得到焰凤就必须先杀人的话,那么此刻他为何不忍出手? 究竟是舍不得剑,还是舍不得人,罗迪很迷茫。 “罗迪,你在干什么?”一个剑巫从高空的擎天鹤上翻身而下,向愣着的罗迪呼了一声的同时,手中一挥,一片蓝色的雷火向着罗熏儿的后背宣泄而去。 还仗着焰凤之利为同门争取一线生机的罗熏儿,蓦然回首看着密集射来的雷火,再来不及施展剑罡阻挡的她,脸上带着一抹凄艳的惊悸,身形凌空扭转间如同一朵跳跃的火焰,“啊”的一声痛呼中,罗熏儿被一团雷火炸的向下坠落。 罗迪已经下意思的向前张着手,以最快的速度向着罗熏儿抛落的轨迹飞纵而去,他想去接住她么? 一道人影,远比罗迪更快,从下方成堆的死尸中飞纵而起,拦腰接住了罗熏儿。 “师妹…”宋枭并没有听罗熏儿的话先行逃生,而是诈死躲在下方一直关注着罗熏儿。 “哼,全杀了,夺取焰凤”先前向着罗熏儿出手的法帝挥手命令道。 罗熏儿从宋枭怀中挣扎着站起来,刚欲再展焰凤,一个爽朗的极度自负的声音响起:“猖狂” 一道金黄的人影如同阴云下的一米阳光,急速的飞纵进开阳关,凌空立于罗熏儿头上,先向着下方的剑修同门点头致意,复又抬头望向罗迪及其他身边的那位法帝:“剑巫小儿,敢与我神剑黄坤一战否?” 神剑黄坤? 不止罗迪法帝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号,罗熏儿宋枭及一众宵阳门人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号,没听过自然是无名小卒,所以罗迪笑了,笑得很谦逊,法帝则笑得肆无忌惮:“哈哈,无名小儿,你受死吧” 法帝怒吼间,一片密集的雷火已经向着黄坤倾泻而去。 与此同时,黄坤一弹背后剑袋,一柄长约三尺,薄如光翼浅黄色的剑器已经跃于黄坤手中,在“吭“的一声如龙鸣般的剑鸣声中,六十四道如同一尺短剑般的剑芒从这把无名剑器上迎着飞泻而来的雷火迸射而出,将飞来的雷火悉数刺散,并有一道金黄色的剑芒飞过雷火向着身上撑起了流光的法帝飞逝而至。 作为一名法帝,他有着足够的实力和时间来躲避这道剑芒,但是他没有,他身上是护体循光,在体内支撑循光的法力没有消耗殆尽前,所有伤害一律转移,所以,这个法帝又做了施展第二波法术的起手式,并带着一抹不屑的笑意看向黄坤… 下一个瞬间,金黄色的短剑形状的剑芒撞在了法帝的护体循光上,并没有如法帝包括迪勒已经所有目睹这一幕的剑巫们期望的那样伤害转移掉,而是,无声无息的隐入,并从法帝的背心,带出一团鲜血。 全场震惊 这个自称黄坤的无名少年,竟然一剑秒杀了一个法帝。 “天….是天….”法帝如同一片枯黄的落叶,带着一片洒落的血液,勉强吐出几个字,一头栽落到地上,摔得脑浆迸裂。 “神剑天罡”罗迪满嘴苦涩的吐出了四个字,如果天下还有一把剑,可以无视循光元气的防御,拥有穿透一切的特性,那么这把剑,就是神剑天罡。 “他竟然在剑池获得了神剑天罡的认可,怪不得…怪不得….”被黄坤唤作平师兄的男子,刚刚跃进开阳光,就看到了法帝在黄坤一击之下丧命的一幕,就算他没有见过天罡,想想黄坤先前自负的语气,他也能猜到此剑大概就是神剑宗的规则之剑,神剑天罡。 “杀”黄坤天罡一挥,已经孤身杀入敌群,自身剑帝的实力,加上手中的神剑天罡,剑巫耐于防护的护体循光已经成为了一个笑话,金色短剑剑芒所到之处,剑巫们成片的倒下就连那宽厚的城墙,也被天罡溅射的剑芒毫无阻力的洞穿 天罡祭出,谁与争锋 “轰开两面城墙”罗迪看着在一众宵阳门人护持下大杀四方的黄坤,冷静的下达了一个命令,同时聚起全身法力,随着手中月梦一展,一颗颗碗口大的冰雷悉数在西城墙上炸裂,随后的剑巫烈焰一展,极冷极热之下,坚若磐石的西城墙成片的垮塌…. ….. 半个时辰后,剑巫与剑修都撤离了开阳关,或者说,再也不存在开阳关了,在三把神剑的肆虐下,矗立了百年的开阳关,已经垮塌成了一片废墟 “糟糕”熏儿使劲的揪着自己的头发,然后瞪着身边的宋枭道:“都怪你,开始为什么不拦住我,还带头往前冲?” 开阳关存在的意义,是阻止剑巫进关,现在开阳关不存在了,剑巫挺进中原将畅通无阻,所以对剑巫而言,不管是占据开阳关还是颠覆倾倒开阳关,两个目的达成一个,就是胜利。 这个道理,罗熏儿懂,宋枭也懂,面对罗熏儿的胡搅蛮缠,罗枭只是缩着脖子扣着脑袋“嘿嘿”傻笑一声,他也想向罗熏儿一样冲锋在前,他也想跟黄坤罗迪一样一展神剑风采,在没有中阳葵之毒之前,他罗枭何尝不是前途无量意气风发之辈,可是他终究还是难逃阳葵之毒的厄运,虽然他最终挺过来了,但是在他像个活死人一样其间流逝的那几年时光,却是再也找不回来了,也就造成了他与罗熏儿,黄坤之间的差距。 罗迪走了,脑中装着那个像火一样女孩儿的靓影,心中依然纠结着是舍不得人还是舍不得剑,向着菏泽走去,今日,不他罗迪不过是拉开剑巫与剑修大战的一个序幕。 黄坤留了下来,他举剑向着残破的开阳关立誓:“不荡平剑巫绝不回宗” …… 在遥远的梦泽,有着无数的小山丘,但是只有一座小山丘是移动的。 这座山丘,其实是一只巨大的乌龟,剑巫们一般称呼它为驮龟,驮龟当然不是用来驮运物质的,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一种元兽是人力所不能杀死的,那么就是它驮龟了。因为驮龟有着令所有剑巫剑修绝望的特性——伤害吸收…. 这就不难解释,为什么驮龟是杀不死的元兽了。 驮龟走的很慢,顶着一个像山丘一样的身躯,它能走的快么? 驮龟上只有一个女孩儿,赤脚坐在甲克的边缘,那双如莲藕般洁白细嫩的脚踝上,用红绳串着一串银色的铃铛,随着山风的吹拂发出“叮铃…”悦耳的声音,兽皮编制的短裙上方,露出了她平滑白皙的小腹,一张黑色的莽皮束起了她颇具规模的胸,光滑的臂膀上分别缠绕着一红一黑两条小蛇,加上那张画着浓重油墨的小脸,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危险的邪异气质。 只是为何,她遥望东方的眼睛,是那样天真无邪? ps:我又回来了,没得脸多说,谢谢一直等待的兄弟姐们,请给我一点时间,我整理好自己后,会认真的写完,现实的梦碎了,虚幻的梦,我希望它完整 第402章 貌似公平的交易 第402章 真是…一点儿也不像他 当人们还在消化人数数倍于东北域的东南域战败消息的时候,开阳关破,剑巫从新反扑中原大地的消息,让中原大地的民众一时觉得,东北域胜利的消息显得多么微不足道。 人们在震惊中,更多的是惶恐,在剑修宗门百年渲染下,剑巫在普通民众心中与恶魔无二。 当夜,很多热血的剑修,从中原大地各处,从海外,高呼着“摒除剑巫,再建开阳关”的口号,轰轰烈烈的向着龙阳谷进发,他们将在那里,阻击即将进犯中原的剑巫。 极阴山,玄阴宗 东南域剑修的受降仪式有长风子主持,因为狄云辰已经事先表态不愿重处战败的东南域剑修,所以长风子处置的也不敢太苛刻,也就是象征性的焚烧了澹台靖罡修炼成神的心法,收了几把东南域剑修的天级剑器,然后召集所有东南域剑修宗门的掌教,以胜利者的姿态训诫了几句了事。 虽然如此轻罚了战败的东南域剑修让众多神宗门人不甚满意,他们在看到长风子身后狄云辰那张阴沉的脸后,就没有人敢说个“不”字,纵然这与狄云辰一向睚眦必报的性格不合,但是这场战役从狄云辰一接手,处处就都让他们感到意外,有谁想过胜利来得如此快?又有谁会想过,狄云辰不动声色的就请来了魔宗第一高手? 所以神宗门人都觉得,狄云辰轻饶东南域剑修,是有计划的。 什么计划? 当开阳关破,剑巫反扑中原的消息传来后,所有的人都自以为看穿了狄云辰的计划—— 在剑巫这个百年大敌面前,所有的剑修都是一体的,都是并肩作战血肉相连的兄弟,大殿下狄云辰是极负远见的人,他早就料到了开阳关破之日,你不用怀疑,所以他才放过了这些东南域的剑修,他不愿剑修之间相互残杀削弱实力,而助战剑巫威势。 当有一个神宗门人想穿了这点后,立刻用他的想法影响着周围的神宗门人,最后几乎所有的神宗门人都自以为是的认为,向来从大局考虑的殿下确实是这样想的。 于是他们用崇拜而渴望的眼神望着狄云辰,表达着他们的心声: “殿下,带领我们杀向开阳关吧” 当狄云辰走向霓裳外公的小院时,这些渴望的眼神中,也包括刚刚还对他恨之入骨的东南域剑修。 你不用怀疑。当他还是弱冠之年时,就在菏泽取得了一系列摧枯拉朽的胜利,远袭莫阳寨,围点打援智取水阳大寨,无一不是以弱胜强之举,这样的胜利,让他在剿巫史上千古流芳,让他狄云辰的名号永载史册。 当一个更强大更可怖的敌人站起来,站出来,不止自己人愿意追随狄云辰,就连敌人也愿意追随,这就是大义所在。 跟随着开阳关破的消息一起传遍中原的,是三个人和三把剑 天剑大陆传闻:“剑巫迪勒手持月梦,带八百精锐剑巫突袭开阳关,全歼万余宵阳门人夺取开阳关。” 当这道令天下剑修耻辱的消息还在中原大地传播的时候,另一道替剑修挽回稍许颜面的消息又紧随而至。 天剑大陆传闻:“天罡祭出,谁与争锋?焰凤肆虐,破胆丧魂。今有神剑宗黄坤联合宵阳罗熏儿,率领千余宵阳门人在开阳关城落入敌手一刻后,依仗神剑天罡之利,焰凤之烈,重新夺取开阳关,扬我剑修威名” 这道消息几经渲染后,有点安抚人心的意思,但是,开阳关,这个横陈在剑巫复辟中原必经之路上的关城,因为三把神剑的肆虐已经不复存在,却是个不争的事实,那意味着,再无阻隔的蛮荒剑巫大军,随时可能长驱直入荼毒中原大地。 云辰进入闵长天的小院时,花红花情云容云秀云静,正围着霓裳边述说着这些年外面的趣事儿,边帮助霓裳清点着霓裳这些年炼制积攒下来的灵药,刚刚传来的消息她们也自然都知道了,就如同东北域大胜东南域在开阳关破剑巫入侵中原面前显得微不足道一样,狄云辰如日中天的名望,也彻底被迪勒、罗熏儿、黄坤盖住了,虽然狄云辰口口声声都说不在乎名声,但是谁敢说自己没有一个嫉妒心理? 就在几女寻思着该怎么开口说话的时候,云静哪壶不开提哪壶,一见云辰进来了立刻凑过去咋呼道: “心辰哥,有人抢了你的风头” 云辰恶狠狠的瞪着云静:“要不是你,神剑焰凤能被我送出去么?我情愿焰凤被你拿在手里去旭日峰挖洞切石头玩儿,也不愿别人拿出来耀武扬威以后谁也不许说出去,焰凤是被我送出去的” 几女听得“咯咯”只笑,云辰哪能真的对云静撒气,他这是在逗云静玩儿呢。 云静红着脸拉着云辰的右臂撒娇的摇了摇,脸上带着一抹期盼,“心辰哥,你会带领我们杀向开阳关么?” “为什么要去?又不是缺我一个不可的事情。”云辰说着在院子中找了个凳子坐下,待心法运转起来之后说道:“你们去睡吧,我来守夜,再有两个时辰天就亮了,明天回山” 众女在心中对云辰暗下感激,这几天没日没夜的奔袭,眼睛都没敢合一下,众女都筋疲力尽,偏偏现在身在敌营中还不敢睡,但是现在有云辰守夜,她们觉得比在云城山还要踏实,纵然她们清楚,云辰的压力其实比谁都要大,可谓身心皆疲。 感激之余也难免失望,因为云辰这话等于提前否定他会带领她们赶去开阳关绞杀剑巫。 云静不依,拉着云辰的手继续摇道:“心辰,怎么能回去呢,没听说么,有个剑巫拿着神剑月梦呢,我都找斑嘉那个混蛋打探清楚了,月梦一展,晴空造月色,洒月华星光闪耀,而且还是水属性的,正适合我用呢” 云容听的一把拽过云静,“就你这个祸精还想用月梦,别糟蹋了月梦的意境,给我老老实实的睡觉做梦去吧” 花红跟着逗道:“静儿你还要剑干嘛,霓裳不是送你剑了嘛?” “就是”为了把眼睛都敖红了的云静赶去睡觉,云辰说道:“珊瑚剑不管是卖相还是实用,都很符合你的要求,即好看又摔不烂,静儿,珊瑚剑可不许再送人了,哪有把别人送给自己的礼物,再送给别人当礼物的。” 被众人揪着老底嘲笑的云静听的眼睛只眨,一言不发的霓裳傻眼了,她没想到最后云辰又把这事儿扯到自己身上,用自己的一片心意来断了云静想要月梦的念想,当即跌了跌脚,跟云静一起指着云辰道:“你真是个坏人” 云秀最后进屋前看着云辰摇了摇头,她知道,云辰早晚还是要去开阳关的,不为大义剿巫,只为了月梦,因为云静开口要了,对于云静的任何要求,云辰拒接的越坚决,越代表着云静很有可能得偿所愿。 ….也许,如果她张口想要焰凤,云辰也会不顾一切的抢来送给他的吧。 对云辰而言,满足自己女人所需要的,就是他狄云辰修剑的追求与成就 月华如水,小院中树影婆娑,淡淡的药香弥漫,安静而祥和。 一道白影无声无息的飘入院墙上,轻轻一点后又悄然远离。 前一刻还沉入修炼的狄云辰猛然睁眼,把脚边熟睡的白猫踢醒后,身化九影追寻着白影而去。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冷花翎?”距离玄阴宗山门东南十里外一处奔腾的瀑布旁,一身素裙头戴白绫的澹台新月望着追来的狄云辰问道。 狄云辰很满意澹台新月选的这个地方,就算有人无声无息的跟来了,有着轰隆不绝的瀑布声,想听也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狄云辰之所以选择让几女在闵长天的小院过夜,无非就是存了一个想跟澹台新月私下接触的心思,而澹台新月,没有让他失望。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因为冷花翎而不死,玄阴宗因为冷花翎而不用被灭宗。” 澹台新月身体一颤,她知道狄云辰并非无的放矢,在澹台靖罡战死,肖遥丢下他们败走后,狄云辰要灭玄阴宗简直易如反掌,但是狄云辰没有。 “听说,昔**与冷花翎走的很近,我想问你几个问题。”要打听母亲的下落,狄云辰现在还不够格在慈渡神宗内单刀直入的问,所以他只能找那些对父母熟悉的人来问,比如,冷花翎昔日的红颜知己澹台新月,至于澹台新月这个生父的知己二人知到了什么程度,看着年过四十风韵犹存却孑然一身的澹台新月,狄云辰大概能知道什么叫做“问世间情为何,直教人生死相许”了。 澹台新月脸上岔白,一滴眼泪悄然涌现顺着脸颊旁落,用森冷的声调答道:“可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就算,用我玄阴宗所有人做胁迫也没用”澹台新月说完就欲走。 “花间,冷花间跟我说,冷花翎夫妇的事儿,你知道的比他多一些”不得已,狄云辰只好出卖花间了。 澹台新月一愣回头,用惊诧的口气问道:“你竟然也知道冷花间,你到底是谁?” 狄云辰无奈的摊了摊手,“我说过这并不重要,若非为了救出霓裳,我压根就没打算杀到玄阴宗山门下” 狄云辰这话,澹台新月多少还是能信一些,狄云辰从来不是心慈手软之辈,但是在天下人以为最该灭了她们的时候却放了手,如果说这其中没有缘由澹台新月是断然不信的,而去对方又抬出了冷花间,既然花间可以信任的告知他自己的存在,那说明狄云辰多少还是可以信的。 “你想问什么?”澹台新月迟疑的问道。 “冷花翎的夫人,荆瑶,我想知道荆瑶的一些事,或者说,她现在去了哪里。”狄云辰怀着激动与忐忑,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 “不要跟我提那个贱人” 作为澹台新月口中“贱人”的儿子,狄云辰的脸沉了下来,但是并未把心中的愤怒转嫁到语气中,“澹台新月,这不符合你的风度” 澹台新月凄然一笑,擦干脸上的泪水,“冷花翎天资过人,自创雨花诀于二十岁便达到剑帝境界,我与冷花翎相识还在荆瑶之前,我们都醉心于剑便一见如故,后来冷花翎去菏泽剿巫结识了荆瑶,荆瑶自称散修之后,把身世说的甚是凄苦伶仃,博得了冷花翎的同情,加上她善解人意又练得一手好药,菏泽剿巫之后冷花翎就把荆瑶带回了凝剑宗,而我知道她们的事后就赌气离去,虽然男人有个三妻四妾同修剑道很正常,可是那个时候的我太傲气,我以为冷花翎会来找我,但是没有。” “冷花翎回来后更加痴迷于剑,或者说在蛮荒剿巫后他有所领悟,全心的投入了对雨花诀的编创中,据说连荆瑶生下孩子后,都很少去看望,再后来的事你大概都知道了,荆瑶作为慈渡神宗的奸细栽赃凝剑宗,带着冷花翎一生的心血雨花诀和他的骨肉叛逃凝剑宗,据说亲手杀死儿子后,将雨花诀上缴给了慈渡神宗。” 澹台新月说道这里心颤阵阵,悔恨的泪水又流了下来,“早知道是这般结果,当初说什么午夜不会负气离开,让这个女人得逞” 狄云辰听到这里已经闭上了眼睛,难怪他的记忆中没有丝毫父亲的映像,那时候他五岁了呀,原来,他的生父冷花翎,在他刚刚诞生记忆的时候,都没有去看过他。 “养而不教,父之过”狄云辰默念了一句,佯装无谓的问道:“那么,荆瑶呢,现在在哪里,你可有她的信息?” 澹台新月摇了摇头,“她离开凝剑宗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这些年我从未放弃打探她的下落,甚至都用了很早就埋伏在慈渡神宗内部的探子,但是一无所获,慈渡神宗内,因为凌青子老君的存在,女弟子并不少,所以很难查证。” 满怀希望的来,却依然一无所获。狄云辰点了点头,对准备离去的澹台新月道:“以后,玄阴宗就有你执掌,有任何困难,通过云城宗桂千月联系我,任何你做不到或者无法做主的事情都可以找我,我想有闵长老相扶,内部应该没有人敢不服。”狄云辰说着递给澹台新月一本册子。 澹台新月接过来接着水光一看,上面墨迹未干,却是那本被当众烧毁了的能够修炼成神心法的手抄本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帮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狄云辰照顾,澹台新月感受到了一股被怜悯的耻辱。 “冷花翎欠你的,由我来还”狄云辰眼神坚定语气坚决,转身离开前跟着道:“另外,你说错了两件事,第一,荆瑶并没有把完整的雨花诀交到慈渡神宗,第二….”说道这里,狄云辰沉默了,似乎还在犹豫,但是最终他依然勇敢的说了出来,“荆瑶也没有杀死自己的骨肉,她们的儿子,还活着” …..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狄云辰已经翩然远离,澹台新月望着手中的册子,还在喃喃自语,久久后,似乎想通了什么的她,望着狄云辰离去的方向,脸上带着一抹复杂的情绪自语道:“真是….一点儿也不像他” 澹台新月回去的时候,澹台永安还在澹台靖罡的灵位前烧纸,“姑姑,如果我现在跑去刺杀了狄云辰,你以及我们整个玄阴宗以后会怎么样?”澹台永安用决裂般的语气问道。 澹台新月先向着灵位磕了三个头,将手中的黄纸一张张理开逐一放入火盆,“忘了吧,忘了你父亲的仇?” “不”澹台永安跪着冲父亲的灵位咆哮道。 “永安,你说,如果你父亲在世,他知道只需要自己一死就能成就玄阴宗神宗之位,他会死而无憾吗?”澹台新月像是在述说着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儿。 这个,还真不好说。所以澹台永安犹豫了,因为澹台靖罡无数次对他们说过,只要有一丝挤上神宗之位的机会,他也会拼死去争取。所以,明知不敌,澹台靖罡依然带领着整个东南域的剑修,向东北域向慈渡神宗发起了进攻,因为有着凝剑宗的前车之鉴,那个时候凝剑宗还无人成神,就因为门人的潜力以及雨花诀的霸道,让慈渡神宗绞尽心机给灭了,更何况,此前的玄阴宗还有一位真身之境的剑修,澹台靖罡有着足够的理由来以卵击石。 “从现在开始,你负责修炼成神,我负责把玄阴宗带上神宗之位,然后交给你,作为条件,忘了你父亲的仇,忘了他因谁而死。”澹台新月说完起身离去,在灵房的门口遥望着还在犹豫的侄儿背影心道:“孩子,昔日我们斗不过荆瑶,今天的你更斗不过荆瑶的儿子,因为他有着比荆瑶更老辣的城府心机,澹台靖罡不止是你的父亲,也是我的亲哥哥,我们都知道他最想要的是什么,光靠我们是不能让他在九泉之下瞑目的,但是有他,我们或许就能达成所愿” 第403章 云辰的算计 第二日一大早,狄云辰一声令下,慈渡联盟所属剑修班师回朝。 湿润温热的风拂过青翠的玄阴山,涌起百里松涛,本该凯旋而归的神宗门人,脸上却难掩失望与惆怅,就连一众东南域剑修,也站在极阴山高处,一直遥望着慈渡大军东去的阵列,他们还在期待什么吗? 是的,他们在期待着某个人,仗剑高呼,“随我杀向开阳关” 但是没有,那个人在帽儿峰一战后,仿若磨平了所有的锐气与锋芒,沉默的向东。 在慈渡大军人潮中任何时候都有一辆宽敞奢华的马车,慈渡神宗的剑修已经开始习惯了有这样一辆马车在他们身边,因为马车中有这样一个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因为马车中有这样一个人,在他们渐渐丧失自信的时候,他却以他们最解气的方式,维护了他们作为神宗门人的骄傲与荣耀。 哪怕此刻大军回转东北域,神宗门人无比坚信,那个人,早晚一定会带领他们开赴开阳关,铸就剿巫史上的无上荣耀。 马车中少了几女的喧哗,略显的沉闷。在这辆铺着精细的毛毯,燃着檀香纯红木制成的马车中,有着几双期待的眼睛,而眼神的焦点,则是缩在角落中沉修的狄云辰。 申蕞,长风,丁慕,霍庆忠,蒋坤,加上狄云辰,组成了慈渡大军南征的绝对核心,而此刻,往日难得团聚的六人却坐在一个车内,全拿眼睛瞅着狄云辰,这就不难解释为什么云静霓裳不见了。 “按照规矩,等到回山后,神剑天璇就该回归玖韦大阁老之手。”打破沉默的是申蕞,这话等于提醒狄云辰,只要他不会长宁山,他就还受神剑天璇护持,他依然在神宗内只手遮天,号令群雄。 紧跟着长风子说出了申蕞的言外之意,“所以,如若此刻你愿意带领我们挥师开阳关驰援宵阳神宗,没有人敢说什么.” 一身重伤的丁慕,还有霍庆忠,蒋坤三位特使一致点头,表达了他们很想去开阳关的良好愿望。 狄云辰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睁开了眼睛,他总算明白这些年慈渡神宗纵然有四位剑神,为何还逐渐式微凋零,要么就是如凌青子那般心胸狭隘之辈,要么就是如申蕞丁慕这种为了大义不顾后果这种迂腐之流,慈渡神宗能不走下坡路吗?此时中原局势一片混乱,三大神宗各自戒备,魔宗虎视眈眈,慈渡神宗一场大战后可战之力锐减,这个时候再去跟剑巫拼,不要别人在背后动刀子,就会自己倒下。 这些话,狄云辰不会当着他们的面说出来,也许带领他们开赴开阳关,让慈渡神宗元气大伤就此陨落,正好达到他报仇的目的,但是狄云辰不想这么做,报仇有很多种方式,狄云辰会依照自己最想看到的,最有利于自己的方式来。 “开阳关,你们暂时就别想了,不管我有没有天璇护驾,以后有没有权利调派各位,我希望你们都不要想着去,熟话说木秀于林风比毁之,扫平东南域,我们这几个人已经捞够了足够的功勋,机会,总要给别人一次嘛” 狄云辰这样一说,相对于丁慕霍庆忠蒋坤还不明所以,申蕞长风便感到不妙,只听狄云辰接着道:“上次南征伊始,长老阁便要跟着掺和一脚,被我拒了,这次,就把这个机会让给长老阁吧,剿巫,多么荣光长脸面的事情,我想他们一定很乐意” 丁慕之流闻言恍然大悟,申蕞长风却相视满脸苦涩,狄云辰终于要拿长老阁动刀了,而且玩的还是借刀杀人,更主要的是,如若真的要对开阳关出兵,长老阁没理由拒接,而只要狄云辰在玖韦大阁老面前提及此事,申蕞知道,那位执掌天璇的大阁老一定会百分百的支持狄云辰,长老阁,在玖韦认定狄云辰的时候,就已经被大阁老放弃了。 车中五人再一次领略了狄云辰莫测的心机,而且阴人毫无痕迹。这是申蕞长风最担心的事情,内乱,而现在,铲除了外患的狄云辰,已经当着他们的面明确表达了,他要让慈渡神宗更乱,他要铲除异己,而申蕞长风,还找不到理由来劝说狄云辰。 “灰衣损失惨重,我神宗六万门人也牺牲了万余,丁慕重伤…”狄云辰说到这里很认真的看着霍庆忠蒋坤,“霍庆忠蒋坤也受了很重的内伤,起码要修养两年….” 霍庆忠蒋坤闻弦歌而知雅意,闻言猛点头,殿下这是摆明了爱惜他们,免得他们被长老阁调去冲锋陷阵,他们情愿跟着狄云辰当炮灰也不愿给长老阁当,更主要的是,他们不能动了,长老阁也没有理由推脱。 “所以,只能是长老阁去剿巫了,这事儿,如果大家没意见,就这么定了,回去统一口径”狄云辰说着直直的看着长风,长风子怎么也算一个长老阁阁老。 “哎”一声叹息中的长风子一瞬间似乎老了许多,他虽为阁老,却处处在长老阁中为圣姑谋取更大的权益,现在狄云辰要拿长老阁动刀,又让身为长老阁一员的他心伤不已,纵然他明白狄云辰的意思,不把长老阁这个毒瘤拿掉,不把老君搬倒,神宗就别想上下一心更上一层楼,但是,老君毕竟是他师父,薄鑫毕竟是他师兄,纵然他起初为了圣姑多次顶撞了老君与薄鑫师兄,但是二人依然待他如故,至少没有明确的对他表达出怨恨,而现在狄云辰说的就是要动老君,这如何让他自处。 “人从来就不会只有抗拒与接受这两种选择,你只要沉默就好”狄云辰又何尝不知道最难的就是长风了,他在神宗能有今日成就,他有着足够的理由来感激长风,他知道长风如果不被情绪左右,以他的智慧一定会作出最妥善的选择。 长风先是摇了摇头,最终选择了点头,狄云辰是他亲自选进慈渡神宗的,在他长风子的明护暗助下,终于成长成了一颗手掌神宗未来的大树,他有什么理由来不帮助狄云辰,不帮他,等于否定自己。 既然狄云辰是这个策略,五人再呆无溢,告辞离去。 透过车帘看着长风申蕞蹒跚而去的背影,狄云辰扣心自问,我是不是太残忍的一点? 可是不残忍怎么办?想想父死母失踪,想想凝剑宗灭漂居海外叔叔族人,想想澹台新月,想想至今依旧以石身幽居落凤殿密室的天蓝姑姑。狄云辰需要更大的权柄,需要对慈渡神宗如同云城宗那般的绝对掌控,只有到了那一天,他才能堂而皇之的问出“荆瑶去了哪里?”他才能尽取慈渡精英杀向蛮荒去为姑姑找寻天鸿极阴水。 路上,霍庆忠嬉笑着问身上还缠着绷带的丁慕,“殿下的提议,你怎么说,刚才我们三个好像就你没表态。” 丁慕眉毛一竖,瞪道:“老子还需要表态么,老子不是长老阁的人,也不是圣姑的人,从今天起我是殿下的人。” 霍庆忠蒋坤大感稀奇,这决心表的有点大逆不道啊,蒋坤跟着问道:“怎么这么说?” “跟着殿下,老子就是死也能死的畅快”丁慕说的斩钉截铁。 霍庆忠蒋坤沉默了,是啊,作为一方统领特使,不说提拔的过程怎么被长老阁以九死一生的历练来刁难,上任后更是没少受长老阁的气,他们怨恨长老阁,也仅仅只是怨恨,从未想过怎么去报复。但是现在,刚刚统领他们打了胜仗的狄云辰,已经明确表态,他要搬到长老阁,并且还能让他们置身事外,大快人心又不让他们受牵连。狄云辰的言语并不温和,他并没有任何魅惑人心的许诺,他的脾气甚至都不怎么好,但是他总能做些…能让他们舒坦到心尖上的事,从而让人想要誓死相随。 申蕞他们一走,霓裳云静立刻从后面的马车下来,钻进了云辰的马车,纵然她们再不舍得,却也知道,分别的日子不远了,云辰要上慈渡神宗,她们无法跟去,就算要跟去,云辰也不会让他们常留,所以,她们想在云辰身边多呆一会儿,那怕他什么也不会说。 但是一进马车,二女就为云辰脸上的神色所惊住了,他的脸色,那么的伤感而无助。这绝不是属于她们印象中狄云辰的神色。 “你怎么了?”霓裳小心的问道。 “我只是,想了很多很远的事情。” “结果呢?” “感到自己有点力不从心了。” “那该怎么办?”云静扑扇着眼睛问道,云辰很辛苦,她在考虑自己以后是不是要收敛一点。 云辰收起脸上的柔弱,带着淡淡的微笑向着她们招了招手,待二女走进,把她们涌到胸前,把嘴巴凑到脸色羞红的二女耳边,低语道:“所以我决定先做个坏人”说完以最快的速度,一边脸颊亲了一下 “流氓呢” “咯咯…” 前面的马车疯成了一团,后面马车中的云容对静静安坐看着书的云秀道:“你应该也过去的” 云秀腼腆一笑,合上书本,“我就是因为这个时候不掺合,才有资格待在他的身后。” 于是云容的理解是,云辰的那颗大心脏,也只能承受两个烦人的女人。 第404章 老君的算计 长宁山双子峰后山,长老阁。 或许为了突出长老阁在慈渡神宗超然的厚重,彰显一种令人敬畏的压抑,代表生机的绿色与此无缘,你所能找寻的,只要仰头灰暗的天空中飘过的朵朵白云。 灰色的院落群,灰色的围墙,久而久之,就连久居里面的人,也大多有一副灰暗的脸谱。 在长老阁东侧的一个院落中,此刻有着四张灰暗的脸谱,凌青子老君,薄鑫,熙魂,还有一位灰衣长老。 “刚刚得到消息,狄云辰一行已经刚刚渡过了金水江,您看,我们要不要….”被凌青子秘密招进长老阁议事的熙魂,做了个砍头的手势。 “蠢货,有申蕞护着,派谁去砍他的头?你么?”老君一呵斥,熙魂立刻唯唯若若,不敢吱声了。 “据我的线人密报,狄云辰把此战缴获的地级剑器,以记战功的形式全部据为所有,打算让云城门人运回云城宗,此事千真万确有据可查,师父您老人家,要不要亲自去玖韦大阁老面前….” 薄鑫话还未说完,老君已经摇头否决,“今天叫你们来,不是来让你们出主意怎么对付狄云辰的,我是想告诉你们一件事,狄云辰回山之日,就是他向我们长老阁动刀之时。” “他怎么敢?”熙魂下意识的就喊了出来。 “他有什么不敢?你以为他放过了玄阴宗就是心慈手软之辈么?开阳关破,多好的机会啊,只要他不回山,他就依然受天璇护驾,他就能在神宗内号令群雄,以他的城府加上我神宗门人齐心协力,定能助他在开阳关取得举世功勋,但是他放弃了,选择了回山,那是因为,他想把长老阁,把我们逼去跟剑巫拼命。”老君说的义愤填膺。 薄鑫熙魂脸色大变,“我们,就真的拿他没有办法了么?” 老君沉默着,脸色却有一种扭曲的抽动,“他狂,是因为有个老糊涂的玖韦罩着….” 老君尚未说完,熙魂插道:“无毒不丈夫,只要我们扳倒了玖韦,他狄云辰就是案板上的肉” 老君灰暗的脸,总算露出了一丝笑意,大逆不道的话,做师傅的当然不好说。 相对于熙魂的狠辣,薄鑫则在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担忧,纵然他知道老君说的不假,狄云辰能在神宗有今日权柄,完全靠玖韦大阁老所赐,只要扳倒了玖韦,从不理宗务,更不善拉拢人心的申蕞算什么,圣姑又算什么,到时候老君又能执掌神宗权柄而再无掣肘,老君这一招,叫做釜底抽薪,又准又狠。 “玖韦大阁老成神尽百年,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弄不好反而惹火烧身,还望师父三思。”薄鑫躬身俯首道。 “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灰一不知道躲到那个旮旯里去养伤了,据说长伺玖韦身边的灰十三一直在外找寻不得,申蕞尚未回山….” “可是,玖韦大阁老身边不是还有灰十四伺候着吗?”这次打断老君话的,是薄鑫。 老君笑了,一直未出声的那位灰衣长老也笑了,向着薄鑫熙魂微微躬身,“见过二位阁老,老身灰十四” ….. 相比于追敌时的风雷电驰,得胜归来的慈渡剑修,走过绵延的极阴山,一直到七月初十才跨过金水桥,来到了金水江东岸的东北域境内。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阳圆缺。金水江畔,慈渡联盟的剑修将从这里分道扬镳,或许不久,他们还会并肩战斗,但是那个不久会是多久?谁又知道呢? “这次因为肖遥那个软蛋,架没有打尽兴,连跟着酒也未喝尽兴,申阁老,他**我若再有并肩作战之日,我们定一醉方休。”斑铭离去前,向着申蕞抱拳道。 “一定,保重” “保重”斑嘉斑铭走了,来时连隐身的斑铭六人,走时,却只有死人,两位魔宗剑帝已经永葬帽儿峰下,在很多人看来,这是慈渡神宗欠下的人群,但是对狄云辰而言,这是他欠下的人情,所以他才想尽快的扳倒老君,好还魔师这个送来的天大的人情。 一众天界寺高僧也告辞离开,他们没有随斑嘉一行一起向西,而是向东,他们将去普陀山大光明寺迎娶狄云辰托云静事先寄放在哪里的金丹舍利,那是狄云辰许诺给他们的。 “如果有时间,还望殿下前往天界寺一行,有闻定不让你失望。”有闻离开前相邀道。 但是狄云辰现在最缺的貌似就是时间,“大师是看出来我有慧根,打算让我削发为僧,与枯灯**相伴?”狄云辰笑道。 “阿弥陀佛,殿下说笑了,我想说的是,佛法之经义,有诸多妙用,我只是不想,殿下浪费了体内的那粒金丹舍利”有闻说完扬长而去,来时他们五位,离时却只有四位,这就是战争的代价。 送走了有闻一行,云辰回头看向了一只伴随左右的云静霓裳,来之金水江上的风,吹散了她们头上的秀发,几缕向后飞扬,几女搭在额前,配合着她们出众的美貌与气质,彰显出一种凌乱的美,她们眼眶似有泪水打转,她们不舍得离开…. 最伤离别时 “静儿…” “我知道啦,我跟斑嘉已经说好了,让他在前面等会儿我们,人家不是舍不得你,想跟你多呆一会儿么…”云静嘟着嘴委屈道,云辰似乎一直在赶她离开,她要来时,云辰变得法儿的刁难她不想她来,来了后又绞尽心机不让她呆在身边,仗打完了又急匆匆的赶她离开,纵然她知道,云辰是爱惜她,怕她有危险,可是云静情愿不要这种爱惜,想要呆在他的身边如云秀云雪那般,与他共患难,当云辰用哀求的语气让她听话的时候,她就听话…. 云辰不知道云静此刻心里想的什么呀?他见云静泪珠子都留下来了,赶紧打趣道:“哟,最近好像跟斑嘉走的很近啊,难道准备去魔宗当小魔女?” “哪有”云静破涕为笑的伸手锤了云辰一下。 “霓裳….”云辰最难于开口的,就是霓裳,相离五年,五年的等待,重逢不过十余天,却又要分开,让他如何开的了口。 “你安心的回慈渡神宗吧,我离家五年了,一直很想念父母,到天沚宗看望父母后,我回去云城宗等你的。”有些话,不需要云辰说,霓裳,已经为自己找好了借口,让云辰的心,好受一点,她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一肚子鬼主意的祸水了。 云辰闭着眼睛点了点头,并非是他非要逼着几女现在就走,他也有他的苦衷,回去就要直接跟老君撕破脸皮的对上,他不希望看到,他日老君狗急跳墙来殃及云静霓裳她们。 这些话,他不会说,因为他不想让她们担心。 但是,他不说,不代表她们不知道,云静离开前说把虹儿留给云辰,被他拒接了;霓裳却硬把白猫塞给了云辰,最后,云秀与云辰相视着点了点头离去,继续扮演着她们之间无需言语就了然一心的默契。 霞光映红了半边江水,云辰久久矗立在江边大道上,脸向西北,遥望着已经走得看不见人影的云城门人,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带走他对家的眷念。 “殿下,申蕞大阁老按惯例,已经先行送神剑天璇回山,他让我跟您说一声。”洪常青来到狄云辰身边躬身道。 狄云辰点了点头,脸上隐现一抹无奈笑意,什么惯例,申蕞急着回山,无非就是想要去玖韦跟前求情,求玖韦制止狄云辰对长老阁动刀。面对耍起手段来令人防不胜防的狄云辰,申蕞已经无可奈何了,所以只能去求狄云辰最大的靠山玖韦来掣肘狄云辰,但是玖韦会答应么? 其实申蕞早已明白,当玖韦当着他的面,说出那句“无视长老阁”的时候,长老阁在玖韦心中就变的可有可无了,现在狄云辰要对长老阁动刀,玖韦正好让狄云辰拿长老阁来锻炼安内的手腕。但是明白是一回事儿,相信又是另外一会儿事儿。 “怎么一路上没有看见魏湘亭毕宁他们?”其实狄云辰最想问的是怎么没看见孟雪儿。他记得的,云容离开前一步三回首的难离,云容当然不会惦记他,云容惦记的,是貌似云雪的孟雪儿。 “开拔当天,长风子阁老就安排她们先行回山,协助圣姑,为您在双子峰上举办一个盛大的凯旋仪式,据说整个东北域各宗的掌教及其各国君主,都必须出席。”洪常青一脸喜色的说道,本来是想瞒着狄云辰给他一个惊喜的,现在他问了,洪常青又不敢不说。 “真是….”狄云辰摇头叹气,长风子就是变得法儿的在讨好他,讨好他的目的,无非就是希望他对长老阁手下留情。 “好像每一个人都不希望我与长老阁起冲突。”狄云辰说完望着洪常青追问道:“你呢?” “我只负责为您拔剑,虽然现在我还不够格,但是殿下请相信,任何时候,不管您将来是慈渡掌教还是默默无闻,您都可以相信我,您想好了只需要告诉我,该这么做就行了”洪常青赶紧表态。 ” “这是誓言么?”狄云辰玩味道。 “是” “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我倒下了,你跟施家兄弟他们,一定要第一时间跟我划清界线,甚至必要的时候,还可以诋毁我,真有那样一天的时候,你们就投奔孟雪儿。”狄云辰很少说这种不自信的话。 “属下不敢” “这么快就要违背誓言了么?” “属下遵命” 第405章 剑悲呛….上 七月十八。 长宁峰双子峰下旗帜招展,锣鼓喧天,来贺的宾客挤满了长宁镇,闻讯而来看热闹的人群已经排到了双子峰外。 虽然修士界讲究清静寡欲,对于俗世的这种铺张褒奖不太感冒,但是能够宣扬自身宗门,从新提升慈渡神宗在东北域民众心中那种不可或缺的至高地位的时候,形式,还是要走的。 而显然,慈渡神宗从四面楚歌被动挨打,到一举荡平东南域,这个机会用来宣扬自己,再合适不过。所以就有了七月十八这天的胜景,因为狄云辰率领着数万南征剑修,在这天凯旋。 圣姑带领先行赶回的魏湘亭、毕宁、孟雪儿亲自迎出长宁镇外,看着立此大功依然谦卑有礼,恪守师徒之道给自己磕头请安的狄云辰,眼含热泪扶起了他。 “孩子,我为你自豪” 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四方宾客纷纷上前,向狄云辰这位慈渡神宗最近热的烫手的新贵道贺. 得胜而归的神宗门徒人人脸上光彩照人,而脸上无光的,莫过于长老阁一众阁老。此刻他们被凌青子临时召集在长老阁那座灰色院子的议事殿中,但是却久久不见凌青子与薄鑫这二位长老阁中的绝对核心人物。 山下究竟不惜的鞭炮声,惊飞了双子峰四周的鸟兽,惊的在幽静中蔓延生长的满山翠竹瑟瑟发抖,弥漫而起的青灰色硝烟,很快笼罩了笼罩了双子峰,随着悠悠的清风漂浮,这略显呛人,有着喜庆意味的硝烟,飘飘荡荡的弥漫到了双子峰东北十余里外一座山峰上。 这座山并无特别之处,无非是山上有个洞,洞里有个老人。此刻这位看起来行将就木的老人,闻着喜庆的硝烟味,爬满皱纹的脸上也挤出了一丝喜悦的神色,并把这份喜悦,添加到眼神中,来回浏览着手中的剑,那是一抹最纯粹的蓝,如水光般柔嫩动人,它是慈渡神宗的规则之剑——神剑天璇。玖韦此刻似乎终于找到了可靠满意的传人,而在跟这把剑道别。 是的,玖韦此刻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一周前申蕞回山,就禀告了狄云辰要借助他的威势,来拿长老阁动刀,在玖韦看来这并非不可以,也许这样一来就会进一步削弱慈渡神宗的实力,但是恶疮不除,慈渡神宗又岂能再回巅峰,慈渡神宗在凌青子手里走了太多的弯路,而现在,凌青子还不想放手,少了凌青子,慈渡神宗还有他玖韦,还有申蕞,还有灰一,但是少了狄云辰呢?又有谁能如狄云辰这般,能够凭借胆略与豪情,来征服所有神宗门人,能维护他们那卑微的骄傲?只要他们三个老骨头在,就能保证慈渡神宗的根本不倒,有狄云辰来带领,玖韦相信,慈渡神宗诞生第五,第六位剑神只是早晚的事情。 所以,玖韦想着只等狄云辰把排场一走完,就唤他来这里,亲自把神剑天璇授予他,至于狄云辰能不能得到神剑天璇的认可…他不是还年轻嘛… “灰十四….”玖韦唤了一声,已经把神剑天璇收剑回鞘,并用黑布包裹,神剑有灵,如若不被它认可,随意触碰都有可能被剑灵蕴含的剑意所伤,这就是申蕞为什么在帽儿峰那般危机时刻,依然不敢使用天璇的原因,因为天璇不认可他,所以他只能用黑布包着摆个样子。 随着玖韦的叫唤,一个瘦瘦高高满脸阴郁气息的灰衣长老走进了溶洞深处玖韦幽居的石室,“阁老请吩咐.”灰十四应着,抬头间刚好见玖韦把神剑天璇放进了身侧的石匣中。 “待首徒一切应酬停当,让他来这里见我” 灰十四迟疑着没动,追问了一句,“您是准备…”他的眼神已经落到了玖韦身侧的石匣上。 玖韦点了点头,“我希望以后,你们灰衣,在灰一的带领下,像守护着神剑天璇,守护着慈渡神宗一样,来守护着狄云辰”玖韦这话,等于已经提前宣告了,长老阁已经在他心中被终结。 “是。”灰一应声而去。 片刻后,山洞中响起了脚步声,是去而复返的灰十四。 “这么快?”玖韦整了整衣冠,起身走出石室,却见灰十四身后跟着的不是狄云辰,而是凌青子与薄鑫。 “师叔,看来您真的老了,连我的气息都感受不到么?”相对于在玖韦凌厉的目光扫视下,薄鑫显得有些战战兢兢,凌青子却显得自然多了,并以下犯上开起了师叔大阁老的玩笑。 “放肆”面对不再守礼,出言不逊的凌青子,玖韦板起脸呵斥道。 “放肆….呵呵….”凌青子歇斯底里的笑道,脸上却有一股如同临死人奋起反抗时才有的决裂神色。 “你到底想干什么?”玖韦这话并非色厉内荏,纵然最坏的事情发生,他也有自信能应付凌青子加一个不成气候的薄鑫,而且申蕞就在山上,他们只要一动剑,必然地动山摇,申蕞绝不可能置之不理,他相信凌青子不会不清楚。 “犹记得昔**说过,会把神剑天璇传给我,而现在,你食言而肥,情愿把神剑天璇传给那个乳臭味干的孩子,传给他来杀我,逼得,都是你逼的,你说我来还能干什么?” “神宗在你手里成了什么样子,凌青你比我清楚,只要凌青你愿意放权,当个晒晒太阳的老妇人,我保证你能安享晚年”玖韦依然渴望说服凌青子。 但是要说服权力欲望及其庞大的凌青放权,还不如让她去死。 “都是你逼得,逼得…”凌青脸型狰狞,眼神阴毒,她的手缓缓下垂,很快就要触摸到腰间的剑柄。 玖韦依然淡然的看着凌青子,他有着足够的自信来应付目前的态势,因为眼中带着怜悯。 凌青子终于拔了,拔出来的不是腰中剑,而是一个类似于烟花筒形状的东西,似乎是准备把用来迎接慈渡大军凯旋的烟花,亲自在玖韦面前燃放。 玖韦突然觉得不妙….他猛然想起了凌青另外一个身份….再他身形一闪刚要出手制止凌青子的时候,凌青子却抢先扭开了烟花,没有绚丽的烟火,没有惊天动地的炸响,甚至都无声无息无形,就像她带来的,本来就是一个空着的烟火筒。 有的只是味道,一阵属于桂花的清香,在山洞中急速的蔓延开来,长宁山的翠竹间就伴生有很多八月桂,但是,现在是七月,哪来的桂花香。 桂花香瞬间浓郁,浓郁的让玖韦呼吸到第一口就恶心的不想呼吸第二口,他刚刚闪动的身影,一个踉跄在凌青身前栽倒,“你尽然敢对我下毒”。 玖韦说这话时,语气何其悲呛,他能感受到体内元力依然饱满,只是向全身输送元力的经脉,忽紧忽松,让他的元力运转的断断续续。是的,刚刚他还警惕过自己,凌青子的另外一个身份,是神级药师。 只是凌青子这个神级药师,绝非圣姑那种伪神级药师所能比拟的,简单点说,只有自身实力达到了神级的境界,才能制造出具有神级功效的灵药…又或者毒药,圣姑这个神级,仅仅是代表她可以制造出神级名号的药,而造出的药,却不能达到神级灵药该有的效果。 但是对于一个剑神而言,凭借其强大的剑神力与剑元力,世上再无任何毒药能让其丧命,甚至如非大意,想要让其中毒就难,玖韦的悲呛在于,他竟然就这样直面的着了凌青的毒,难道是自己真的老了,老的连勉强抗一抗毒药的资格都没有了? 心思急转间,玖韦乘着元力畅通的一霎那,身形一纵,没有闯出去,而闪向了石室的门口,手一招,“彬”的一声剑鸣声中,石匣炸的粉碎,天璇已经飞落到玖韦的手中,下一刻,经脉一紧,玖韦身上护体元气消散,天璇被他杵在地上支撑着身体。 “逼得,都是你逼得,哈哈。”凌青子大笑一声,已经握剑在手,“现在整个双子峰周围都是喧嚣的鞭炮声,他们在欢迎你看好的那个小孽障,谁能听到天璇剑鸣?哦,我知道了,还有申蕞,可是怎么办,申蕞已经被我打发走了….远远的离开了长宁山…”凌青子的言语极尽嘲讽与戏弄,似乎要把最近受的所有委屈,都当着玖韦的面发泄出来。 玖韦面如死灰,既然凌青子敢对他施毒,那就意味的凌青子并非完全的丧心病狂而是有恃无恐,更关键的是,他知道这毒要不了他的命,只能影响他经脉一段时间,而且自己就这么轻易的中毒,更让他感到不可思议,如果凌青子随便在剑神面前放一阵桂花香就能直接影响一个剑神的战力,那么她早就无敌了。 这可能吗?不可能但是这个不可能,偏偏发生在了玖韦身上 所以他能做的就是,制造动静引来更多的人,期望自己能挺过毒发的这段时间。 “彬”的一声,在经脉恢复正常的瞬间,一道弧形的剑罡,如一团蔚蓝色旋转的龙卷风,占据了整个山洞的三分之二的面积,一路上触碰到的山壁巨石闪烁着火花,并发出尖锐的响声,向着凌青子站立的地方席卷而去。 凌青子轻蔑一笑,手中剑芒一闪,在剑罡及身前在身侧的洞壁上炸出一个洞,一拉薄鑫闪身躲进。 旋转而去的剑罡在山洞拐弯处触壁,直接将这侧山体洞穿,如天将陨石般的巨石向着山下呼啸而落…. 双子峰台阶上,正领着狄云辰介绍东北域各宗掌教的圣姑与长风子此刻望着骄阳万里的天空,互看了一眼,真是邪门了,晴天打什么雷…. 第406章 剑悲呛下 第406章 剑悲呛下 玖韦一击落空,赶在经脉收紧前,一个闪身纵到了灰十四身旁,玖韦想的很清楚,自身经脉在奇毒的影响下一闭一合,经脉闭合的时候,就有会十四来阻挡凌青子的攻击,经脉正常的时候,就有自己来出手,也许灰十四在凌青子的手下撑不了几招,但是对玖韦来说,他的打算是下一次出手就把这座山劈开,他就不信这样也引不来神宗门人的关注,纵然这样直接的后果是他玖韦在经脉闭合后毫无防范之力,会直接被巨石砸死。 但是玖韦已经不考虑自己的生死了,他只希望神宗门人借此洞悉凌青子的阴谋,慈渡神宗没有他玖韦,没有了凌青子,还有申蕞和灰一,有他们辅助狄云辰就够了。 玖韦的想法是好的,甚至很大义….但是结果… 刚闪到灰十四身前的玖韦,还来不及躲到撑着护体元气的灰十四的身后,经脉已然闭合,他下意识的就伸出了手,他在希望灰十四来他一把,他相信灰十四一定明白他的意思。 但是,玖韦却不明白灰十四的意思。 迎接他那只手的,是灰十四的剑,几乎在玖韦全身经脉闭合的瞬间,灰十四的剑贴着玖韦身上向体内收敛的护体元气,一剑贯胸,炽白的剑芒在玖韦体内炸散,并从背心透出来的剑尖上带着一莑鲜血汹涌而出… 强大的冲击力,让经脉闭合时形同一个孱弱老人的玖韦后退着脱剑而出,眼珠崩裂黑血满脸,指着灰十四断断续续道:“…你…你..畜生….” 灰十四阴郁的脸上毫无表情,一振长剑上沾着的血迹,一字一句道:“从我入门的那天起,我就是老君的人。” “那就去死吧”下一刻,体内被重创的经脉勉强恢复的玖韦,手中低垂的天璇蓝的如一汪春水,那是一种令人心醉向往的锋芒,却又让人从心底感到颤栗,他举起了剑…. “叱” 这是长剑如体的声音,玖韦看着胸前透出的剑尖,手中的天璇低垂暗淡,回头,看到的是薄鑫那张色厉内荏的脸以及那张惊恐的眼睛,但是尽管这样,薄鑫还是突然一剑插在了不设防的玖韦背心上。 “哈哈….”凌青子放声大笑,她怎么能不笑呢,她只是下了个毒,两个剑帝就轻松的要了一代剑神的命,从此神宗权柄尽归其有,“逼得,都是你逼得” 玖韦的身体向着前方缓慢的栽落,在薄鑫的剑上拉出一道鲜血,就在薄鑫灰十四以为玖韦已然短气时,玖韦手中天璇突然放亮,从下向上一剑撩在了灰十四的护体元气上,虽未能破开灰十四的护体元气,却把灰十四击的向后凌空倒飞,一头撞在了山壁上。 “砰”的一声,这是玖韦倒地的声音。 “叮当”这是天璇从玖韦松开的手里落地的声音。 但是,在这之后,是“彬”的一声微弱的剑鸣声,它发自地上早已暗淡的神剑天璇… 这微不足道的剑鸣声,让慈渡神宗所有的门人都从灵魂深处清晰感受到了,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修饰的悲伤,属于剑的悲鸣….那是一种令人心悸的悲呛,仿若自己最亲最在乎的那个人,正走向冥冥黄泉…. 欢庆喧嚣的双子峰上,有着顷刻间的安静,每个人眼神悲哀,似乎都在追忆着自己最痛苦的事情,只余经久不息的鞭炮声….送终的鞭炮声…. 万里东海上,被凌青子骗来寻找灰一的申蕞,闻言身体一顿差点坠下大海,“神剑悲鸣,师叔….”申蕞全力向着海岸的方向回转奔行,脸上带着一颗浑浊的老泪…. 双子峰上,刹那的悲伤瞬间远离,喜庆从新洋溢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 灰十四从地上站了起来,吐出一口鲜血,看着地上的天璇,“好强的剑意,无需元力支撑就能打的我如此狼狈,不愧是神剑…” “收拾干净..”凌青子说着转身,她的声音中有少许颤栗,她故作平静的眼神中,是否也有一丝悲伤流转。 薄鑫以为要收拾玖韦的尸体,当他试着空手去触碰玖韦尸体时,灰十四却踉跄的走向了玖韦的石室。 “不要碰剑,还有人。”老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让薄鑫不明白老君让他从何收拾,不过当他看到灰十四从石室中拎着一个盛装清水的竹筒走出来后,他大概明白了玖韦是怎么中的毒。 对于玖韦这种成神百年,实力已至巅峰极限的人来说,已经无需饮食,可以直接从元力中摄取天地精华做身体需要的营养,但是适量的清水还是需要的,比如煮茶。 很显然,老君给玖韦下的是一种复合毒,简单点说,就是当两种物质成分相遇后,才能产生的剧毒,当这两种物质成分单独存在时,则对人体完全无害。她先把一种毒药成分通过灰十四下到玖韦的饮用的清水中,在把另外一种装在随身携带的爆竹筒中,当她扭开爆竹筒让类似于桂花香的另一种毒药成分弥漫时,不管玖韦能不能吸入,做为一个神级药师炼制的毒药,可以通过身体毛孔进入,与体内的另一种毒药成分中和产生剧毒。 这就是玖韦为什么倒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中的毒。 “现在你去双子峰,告诉狄云辰,玖韦大阁老有请,剩下的,无需我吩咐,你也知道该怎么做了吧。”凌青子接过灰十四递来的竹筒,同时给了一粒压制内伤的丹药让灰十四服下,被神剑剑意所伤,乃是伤的元神,就是凌青子这种神级药师,也无法药到病除,需要慢慢调养。 灰十四服下灵药,搽干净脸上的血迹,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天璇,沉默的向着洞外走去。 “师…师父,你给大阁老用的是什么毒?”薄鑫看着凌青子手上的竹筒,战战兢兢的问道。 “困神散”凌青子说完直接向外走去,她没有去捡取神剑天璇,她还要考神剑天璇来演一出戏呢。 双子峰上,整个欢迎仪式一直持续了一个时辰,当锣鼓停歇,当鞭炮的硝烟散去,一众统领执事长老齐聚慈宁宫中,等待着圣姑论功。 就在此刻,忽闻门外通报,“老君来访” 当天璇回归后,长老阁就已经自动解禁,战后褒奖这种大事儿虽然无需长老阁表决,但是按例,长老阁却是有权旁听,以示奖励发放的公平。 众人虽然心里反感长老阁一解禁,凌青子老君就插手神宗事物,但是人家辈分毕竟摆在哪里,众人当下不敢怠慢,除了圣姑外,慈宁宫中的所有人跪地请呼:“恭迎老君” 老君拄着拐杖,面带慈爱的笑容,在十余位阁老的初拥下迈进了慈宁宫,用和蔼的声调挥手道:“你们都是有功之人,老身何德何能敢受如此大礼,都起来吧。” 说完就站在门口用眼神在人群中搜寻起来,看到蒙着面巾的女子后满意的点了点头,“雪儿你过来,扶着老身。” “是。”孟雪儿应了一声,小步跑到老君身旁,把她搀扶到圣姑身侧坐下,“你们继续,我不过来是走个形式。” 这话让众人诧异,其实在众人心里,老君在入主长老阁后,就该凡事走个形式了的,但是过往的老君没有,很多事情甚至越过圣姑直接发号施令。 但是今天的老君彻底让人摸不着头脑了,难道说这次封禁让她觉悟了,知道斗不过有神剑天璇撑腰的狄云辰,而知难而退明哲保身? 就连狄云辰也不会相信,虽然他善于与敌人成为朋友,比如宏兴,比如毕宁,甚至是初音初佞,但是老君这个害死父亲的主谋,一开始就被他排在可以和平相处的人之外,不是有句话叫复仇不共戴天么。但是现在的狄云辰也弄不清楚凌青子老君,此番颜色是作何打算,他只能沉着以待,按部就班的来施展自己心中已经勾勒出来的整夸长老阁的计划。 “这是云…嗯,云辰亲自撰记的我慈渡门人此次大战的功绩薄。”差点说漏了嘴的长风子,连忙把云静胡闹着记载,后经云辰首肯的“功绩薄”呈给圣姑。 圣姑一看上面歪歪斜斜的“正”字,就好笑的横了云辰一眼,她当然知道这不是云辰手书的,云辰的字迹来信中圣姑都见过多次,再说一生追之所极,不管什么都力求完美的云辰,旦旦不会写出这种惹人耻笑的字迹的。 不过这功勋薄上的意思圣姑大概懂,正字越多的人,代表着此次南征功绩就越大,圣姑此刻比较疑惑的是,为何申蕞,长风子的名字不在上面,就连丁慕狄云辰的名字也没有。 从这点来说,云静还是大公无私的。 按照惯例,这种功勋薄必须给凌青子老君过目,当圣姑难为情的迟疑着递向老君时,凌青子却摆了摆手,“这种事你拿主意就可以了,没必要参照我的主意。”这话说得就好像,她从今以后真的就只会走个过场一样。 “有蹊跷,有阴谋。”几乎慈宁宫所有的人都这样想,但是却偏偏想不出老君谋在哪里。 “这样吧,按照功绩薄记载,一个正字就按五千贡献值发放,也就是说一笔是一千贡献值。”圣姑一说完,洪常青施家兄弟恨不得山呼万岁了,洪常青就不说了,就连施家兄弟,每个人就可以分得数十万的贡献值,再摊分一点给属下,他们每人至少还能得个十余万。 而有些始终抱着怀疑暗中把缴获的剑器留下来没有上缴的人就后悔了,一把地级剑器,按照低中高三极品阶,在神宗内也就能兑换到数百不等的贡献值。 论功行赏尚未完毕,慈宁宫的大门再次被推开,灰十四站在门口道:“玖韦大阁老有请神宗首徒狄云辰” 第407章 嫁祸 听说玖韦有请狄云辰,慈宁宫一众神宗门人全部面带羡慕的望向了狄云辰,神宗首徒果然圣眷正浓,此番南征立下奇功暂且不论,这一回来,立刻就被玖韦大阁老招去,足于看出大阁老对狄云辰的器重。 对于玖韦的召见,狄云辰早有预见,他没有想到的是,一向很有耐心的大阁老,此次却让他一个形式都走不完,就急着召见他。 “既然是大阁老相召,你就快去吧。”圣姑见狄云辰望着自己征求意见以示尊重,满意的点头挥手道。 狄云辰离开慈宁宫前刻意看了老君一样,眼神带着挑衅,但是老君神色依旧平和,脸上无喜无悲,一直低声跟身侧的孟雪儿述说着什么,就像一个慈爱的老奶奶。 玖韦居住的无名山峰,距离双子峰东北十余里,这里一向被划为神宗禁地,除了有限的几个人,若不是玖韦主动召见,就是圣姑也不能涉足其中。 在灰十四的带领下,二人连飞带纵,行不多时就抵达山峰脚下,此刻从山上滚落的巨石早已尘埃落定,但是巨石滚落过青竹藤蔓后留下一片狼藉,还是引起了狄云辰的注意力,不过也仅仅只是奇怪,因为他从未到过此处,心中没有记忆做参考,而且作为慈渡神宗做强大的剑神,手持神剑天璇,狄云辰实在想不出有谁敢来此处放肆。 “我只能送到这里了,你自行上山,山腰处有一洞穴,玖韦大阁老在洞穴深处的石室中等候。”灰十四说完,就把手伸向了狄云辰,目光却看向了他腰间的寒澈。 “哦?”狄云辰犹豫了一下,上山拜见玖韦大阁老还有解剑一说,他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他也就是仅仅犹豫了下,就解下腰间剑递给了灰十四,独自向山上走去。 灰十四,握着狄云辰的剑,脸上露出一抹莫名笑意。 双子峰上,一番奖励发放完毕后众神宗门人纷纷退出了慈宁宫,但是并未立刻离去,而是站在广场的峭壁边,遥望着东北方向,他们都明白狄云辰此去意味着什么,就连老君及一众长老阁阁老也没有离去,但是在霍庆忠洪常青等人的眼中,她们像是在等待着宣判。 被孟雪儿挽扶着的凌青子老君,一一扫过众神宗门人的脸,面带嘲讽,低声对孟雪儿道:“你可以准备升任神宗首徒了。” 孟雪儿手微微一抖,面巾下的脸色流露出一丝不安的焦虑,立刻又恢复了平静。 这是一个有着七仗方圆的天然溶洞,一条溪流顺着左侧的洞壁从洞内流出,青苔与藤蔓从洞口溪流的两边蔓延生长,密集而挺拔的秀竹将洞口掩了一半。 狄云辰在洞口停住,看着洞壁上似乎因为洞壁强烈的震动而断裂的一层层青苔,看着那似被强风席卷过而夸散颓靡的藤蔓,看着竹叶上那一层新鲜的尘埃,他回头遥望着双子峰的方向,眼中流露出一丝眷念,一丝不舍,嘴角上扬,目光下垂,勾勒出一个阴沉笑意,而后,掏出一双他在慈渡神宗特意定制的金蝉丝手套带上…. 下一刻,神剑无影已然在握。 他步进了山洞,顺着溪流而上,一路上踩着因为剑罡肆虐而刮来的一地尚未被湿润的地气变湿的石头,转过一个四十五度的弯,看着那被剑罡洞穿的山壁,他的脸上无惊无喜,甚至于看到不远处玖韦的尸体,他也仅仅只是在眼中流转过一丝哀伤,还有一丝自责…..平静的就好像,这真是他一手促成的,是他希望看到的….. “对不起,我姓冷”狄云辰弯腰抹合了玖韦那双死不瞑目的眼,微微侧头,看向了玖韦身边的神剑天璇…. “敌袭,敌袭….神宗首徒狄云辰叛变了…”此刻洞外已经喧嚣一片。 在狄云辰跨进山洞的一刻,灰十四一剑插入自己的小腹,而后捂着带血的伤口,向着双子峰狂奔而去,“神宗首徒狄云辰,联合魔宗斑铭,突然袭杀了大阁老玖韦,抢走神剑天璇….” 当这呼喊声由远及近,双子峰上还在等待消息的众神宗门人一下子懵了,多么荒谬的消息啊,狄云辰杀玖韦就仅仅是为了神剑天璇?这怎么可能,只要狄云辰在神宗内在多呆一段时间,不出意外神剑天璇迟早是他的。 但是谁又能杀死玖韦?对,那个一剑斩杀了澹台靖罡,行踪无迹可寻的斑铭或许有点机会,而且此次南征之时,魔宗瞒着所有人把斑铭暗中安插在狄云辰身边,如果说是狄云辰联合斑铭刺杀了玖韦,倒是有一点可信度,问题是狄云辰实在没有理由来行刺玖韦…. 这是个很纠结的问题,不管怎么想都想不通,众人闻讯而起,当下顾不得神宗规矩,直接从悬崖上飘落,不管传闻是真是假,眼见为实。 没有动的只有三个人,圣姑,老君,孟雪儿,此刻众人一窝蜂的向着东北狂奔而去,偌大的广场上只剩下了这三个人。 圣姑面带瘟怒的看着自己的师父,凌青子老君,她那双失望的眼神似乎已经洞悉全部的阴谋,她更想不穿的是,一向心思细腻的狄云辰竟然会着了道。 孟雪儿第一时间也准备纵出去查看的,但是老君突然死死的拉住了她,老君轻蔑的撇了一眼怒视着自己的圣姑,对孟雪儿道:“你亲自杀了那个薄情寡性的男人,从此,神宗权柄,尽归你有!” “是”孟雪儿冰冷的应道,老君松手,孟雪儿远去。 “你不应该感谢我么?”老君那张童颜鹤发的脸上,洋溢着自负笑容,这才看向了圣姑,“玖韦在,不出三年你就要滚下掌教大位,玖韦死了,只要你老实听话,在孟雪儿没有达到剑帝境界圆满前,你可以一直是掌教。” 圣姑握紧了拳头,一张脸气的岔白,但是她能反抗么,她有实力反抗么,没有,现在玖韦倒了,那么慈渡神宗一切都会回归原位,她老君将毫无疑问大权独揽,没有如果。 “你以为这么劣作的阴谋能取信多少人,你以为有多少神宗门人会相信狄云辰会为了神剑天璇行刺玖韦。” “那并不重要,我找的只是一个把他拉下神坛的借口,我才不管借口是否合乎逻辑,重要的是…”老君一弹腰间剑,在悠扬的剑鸣声中自负道:“玖韦倒了,我凌青子才是神宗最强大的存在” 圣姑全身颤栗着闭上了眼睛,她知道老君以私而言,无疑走对了,这一招釜底抽薪,将狄云辰锦绣前程彻底毁灭。 赶去的都是神宗精锐,十余里距离连飞带纵间顷刻而,一路上没有谁相信狄云辰会联合斑铭刺杀玖韦,就连一众长老阁阁老也不相信,先不说狄云辰会不会为了神剑天璇起心杀人夺剑,就是斑铭这里也说不通,魔宗是看在慈渡神宗愿意出兵襄助其攻打中域的神剑宗才在此次南征中出兵相助,如若此时在派人刺杀玖韦,那么魔宗回归故地的大计将彻底无望,为了一把神剑,来影响魔宗的百年大计,魔师除非老糊涂了才会放纵斑铭来行刺。 如同狄云辰先前所看到的一样,看着山峰周围一片狼藉的景象,看着腹部血流不止的灰十四,所有人心中一沉。就在众神宗门人准备赶进山洞时,山侧处一道人影一飞冲天,立于山腰上翠竹之巅。 “狄云辰”众人惊呼。 他,一身白衣胜雪,脸上有那淡淡的,连阴沉的气息也掩盖不住的忧伤流转。 他,带着金蝉丝手套的右手虚握,左手上拿着一只黑色的剑袋,足于让众神宗门人猜测到这就是神剑天璇所在。 “放下天璇”薄鑫带头喝道。 “狄云辰,放下天璇,我知道这其中有缘故,只要你把事情原委说清楚,我一定护你周全”带着颤颤心声的,是长风子,比起圣姑一开始就看懂了这是一个阴谋,长风子来到这里后才看懂,虽然斑铭刺杀时无声无息,但是这里如此狼藉,那代表着已经交过手,既然交手了,为何他没有反应?如此大的动静,为何整个双子峰上的所有人都感觉不到? 这让他又响起了先前被他与圣姑听到的那阵掺和在鞭炮中的雷鸣声…. “放下剑…” “诛杀叛徒狄云辰”发声骂人的,大多是长老阁阁老或者亲长老阁的人,跟随着狄云辰一路南征回来的众神宗剑修,此刻用一种颓败的眼神望着狄云辰沉默着,哪怕眼见为实,他们也无法相信狄云辰会刺杀玖韦,他们脑海中的狄云辰,是但枪匹马一剑倾破永安城的狄云辰,是每次大战都冲锋在前的狄云辰,那个狄云辰,是可以神宗肝脑涂地,战死而不悔的狄云辰… 下一刻,一众阁老在薄鑫的带领下已经向着山腰纵去,没有谁比他们此刻更想杀死狄云辰了,玖韦倒了,只要狄云辰一死,他们在神宗门人面前马上就可以扬眉吐气。 第408章 抉择 狄云辰虚握着的右手,翘起一根手指,轻轻一弹在众人眼中本不该存在剑而只是一团空气的剑身,“彬”的一声令人心悸的犀利剑鸣声,“此来神剑无影!” 刚纵出去几十仗的众阁老一怔,这让他们想起了,在神宗门人中传说的,狄云辰杀死隐身剑圣时,无迹可寻的那诡异一幕。 “我只说两句话,第一,你们就当玖韦是我杀的,所以神剑天璇我会带走,从此刻起,不管是谁,拦我路者,一律无影斩之” “殿下” 纵然在此刻,纵然在狄云辰亲口承认自己杀死了玖韦,一众跟随他南征的神宗门人齐齐跪下,眼中有泪花闪烁的他们,知道狄云辰为什么没有趁机逃走,而是留下来提醒他们,他虽然无法使用天璇,但是他手中有神剑无影,他不想看到他们在无影下枉送性命,这番话不是对长老阁的人说的,而是对他们说的,纵然到了如此地步,狄云辰依然是爱惜他们的,怎能不让人感动。 “第二,我狄云辰,此番若侥幸逃脱,我会再回来的,一定。”狄云辰说完身化九影,向着东北翩然而去。 与此同时,一声剑鸣起,一片雪花现,跟随着吞潮而去的,是一个面带黑巾一身滚金边洁白剑袍飘飞的女子。 “他向东南方逃了,马上通知双子峰起鹤,还有,派人去长宁镇把他那只白猫杀了。”薄鑫吩咐一声,率众向着狄云辰逃离的方向追撵而去,如果十余个剑帝修为的阁老还拿不下狄云辰,他实在为自己这张脸找不出理由来面见老君。 秉承薄鑫命令赶回双子峰的人寥寥无几,大多数追来的神宗门人都在洞口竹林中沉默着,用一种心丧若死的眼神,望着狄云辰逃离的方向,他怎么能承认他杀了玖韦呢,他怎么能逃呢,这一去,就算他侥幸活命,可是再回神宗何其艰难。 他们心中的精神支柱已经怦然倒塌,他已经无法再率领他们攫取荣耀,来维护他们作为神宗门人的骄傲,就算这一切摆在眼前是真的,他们也不敢相信,不愿相信,因为神宗首徒狄云辰,已经成为他们心中不可或缺的那个可以信任依仗的存在。 这让他们想起了一句古话,木秀于林,风必毁之 狄云辰崛起的太快,所以跌的也狠。 施洋眼含屈辱的热泪,看着胸口的慈渡神宗标志,猛的挥手就待一把扯下,却被身边的洪常青一把拦住。 “从现在起,我们三个全力追随孟雪儿,所以,我们该动身去追杀殿下…狄云辰了…”洪常青几乎是用一种哭腔咬牙切齿挤出这几句话的,当狄云辰在路上说假如哪天他倒下,就让他们追随孟雪儿的时候,他洪常青还以为狄云辰杞人忧天,他决然没有想到,这一天会这么快就到来,而殿下更是预见了这样的一天,他没有资格来揣摩狄云辰为何让他们追随孟雪儿,但他一如既往的选择听话….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我杀了你这个叛逆,殿下….”施洋听的暴怒,锵的一声拔剑在手,更沉稳一些的施简见状急忙捂住了施洋的嘴,低声道:“听常青说。” “这是,殿下之前就交代的。”洪常青低语一句,向着东南方纵起高呼:“诛杀叛逆狄云辰….” 洪常青施家兄弟“见风使舵”追撵而去,但是跟随他们南征的部下却无一人跟随,他们只能用一种愤恨的眼神看着他们的背影。 “真是人心不古”人群中的魏湘亭摇头嘲讽了一句,回头却见身边的毕宁已经撤下了胸前的神宗掌教亲传弟子的标志,赶紧拉住转身欲走的毕宁问道:“毕师弟,你这是何苦,你知道你放弃了什么么?” 毕宁晒然一笑,“不是放弃,是选择。”毕宁说完甩开魏湘亭的手,洒脱的下山而去,没有走向双子峰,而是直接向西… 很久之前,我在黒木城选择错了,走了很远的弯路才走到狄云辰的身边,如果不是狄云辰,我很早就可能被长老阁作为神宗的污点除掉了。今天,面对抉择,我选择第一时间站到狄云辰身后,不是说站队越早就越有利么,我仅能做的,只有这样。 毕宁如是想到。 山洞外,矗立未动的每一个神宗门人都在心里抉择,对毕宁来说,放弃就是选择,但是对大多数神宗门人而言,选择就要放弃他们难以承受的后果…. 无尽翠竹覆盖的长宁山区,狄云辰飞纵于株株翠竹之巅,起落之间竹子顶端的叶子连一丝颤栗都没有,纵然他把速度飚到极致,却依然无法拉开与身后第一时间追撵的孟雪儿之间的距离,他不知道老君给孟雪儿吃了什么药,愣是让他对孟雪儿的实力,有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狄云辰虽然在慈渡神宗也生活了一年半载,但是一直深居简出的他对长宁山的地形并不熟悉,所以一路上他几乎是翻山越岭成直线直向东方而去,但是在山区,直线并不代表最近的距离,爬山要时间吧,下山因为坡度的关系也需要时间吧,一刻钟后,薄鑫等十余位阁老已经从两侧包抄上来。 “该死的大灵儿,该灵的时候你不灵。”狄云辰此刻十分后悔把白猫留在了长宁镇上。 “彬…”的一声并不犀利却足够嘹亮的剑鸣在狄云辰身后响起,狄云辰想都没想,绝对速度发动,猛然向前闪现了二十米距离。 与此同时,一片密集的洁白剑芒如同一束束烟火在孟雪儿的剑尖绽放,剑芒向前飞逝的瞬间,上下波荡起伏毫无轨迹可循,形同一波*上下翻滚的潮流,下一刻这股潮流凭空消失,就好像被什么吞噬了一样,下一个瞬间,当狄云辰刚刚展开绝对速度的时候,吞潮在狄云辰的左侧闪现。 前方奔逃的狄云辰已经骇的一身冷汗,若非南征时他数次看见过孟雪儿施展吞潮杀敌,此番必然中剑,这并不是说孟雪儿施展的吞潮比其他神宗门人更快更凌厉,而是,孟雪儿施展出来的吞潮,可以从前后上下左右闪现杀敌,反应稍慢就有可能一头正好撞在吞潮上,而其他人施展的吞潮只能直面御敌,包括长风子等几个灰衣长老。 这里离东海尚远,为了节约体内的元力,狄云辰不敢连续施展绝对速度,哪怕他有今日实力,绝对速度消耗的元力量对他而言仍然太过奢侈。 “鹤啊!”一阵鹤鸣在刚刚躲过一劫的狄云辰头上响起,十几只龙鹤已经从双子峰追了上来,并第一时间降低高度,向着下方窜飞的狄云辰发起了攻击,密集的剑芒向着他的头顶宣泄而下,而此刻,狄云辰别说还击/躲避,就是施展指剑的时间都没有,因为不管是还击还是躲避,那终究会影响他前冲的速度,给予身后追撵的孟雪儿以及两侧追上来的薄鑫等一众阁老可乘之机。 狄云辰身上的护体元气瞬间浑厚凝实,那四周飘飞的一粒粒金芒宛若实质,同时身化九影加速前冲,但是空中十余人同时出手,倾泻而下的剑芒几乎笼罩了他身前身后数十米的距离,纵然他反应及时,依然有数道剑芒击中了他,虽然这些实力在剑圣修为的神宗门人无法一击破开他的护体元气,但是在剑芒有效杀伤范围内的冲击力道,还是打的他身体猛然向下一沉,他没法在竹林中飞奔,那样密集的竹林以及山石,会让他的速度一降再降,当他再次纵飞而起时,一名阁老已经出现在他右侧三十米外,并第一时间向着狄云辰斩出了一记落潮。 绝对速度二次发动,险险避过落潮后狄云辰身形闪现,但是这次他并没有再急速前冲,而顿住回首一望,眼中精光闪烁,这位阁老第二记落潮刚刚出手,神色一惊突然向侧方翻飞的同时,身上护体元气破一抹血花在他翻飞的身影中溅散。 神剑之利,就是修炼土属性元气以防御见长的浑天极宗长老罗蒙也不可挡,别说这位修炼水属性的神宗阁老。被神剑剑意入体,就算这位阁老反应及时躲过了要害而不死,但是要想短时间恢复已经不可能。 狄云辰手一挥,在他纵起时就已经御使出去的神剑无影已然落手,同时再次向前急速飞纵。 但是这一耽搁,别说从两侧迂回包抄的神宗阁老,就连身后追撵的孟雪儿也再次拉近了与狄云辰的距离,这个距离,足以让孟雪儿随时对前方的狄云辰施展规矩莫测的吞潮,这是一种如芒在背实实在在的威胁。 就算这样,神剑在握的他,有能力来解除孟雪儿这一威胁,但是他依然不忍心对孟雪儿痛下杀手,因为他心中始终保留着那份…属于云静云秀云容看到孟雪儿时的那种感觉,那怕她始终黑纱蒙面,可是那种感觉狄云辰是最先感觉到的,属于云雪的感觉。 当空中骑乘着龙鹤的神宗门人第二次展开剑芒打击后,狄云辰起落间,越来越多的阁老从两侧赶了上来,有了那位阁老被神剑无影所伤的前车之鉴,他们不敢迫进,只能在四十米外施展剑罡袭扰狄云辰的速度。就连孟雪儿也追到了狄云辰身后不足三十米,这是一个要命的距离,而狄云辰依然犹豫的不敢动手。 但是让狄云辰意外的是,孟雪儿在先前对他施展了两记吞潮后,此刻大好时机吞潮却再未出手,其直接影响是,空中骑乘龙鹤的神宗门人不敢再肆无忌惮的向下出手,两人距离如此之近,二三十米的距离急速飞纵间不过两息尔,比他们剑芒飞逝的速度慢不了多少,侥幸杀死狄云辰固然可嘉,但是万一伤了老君的心头肉孟雪儿,那是会要了他们命的。 “孟雪儿,出手啊”薄鑫看的大急,忍不住的放声提醒道。 但是孟雪儿宛若未闻,她冰冷的眼神似乎昭示着她想直接把手中剑刺进狄云辰的背心。 大半个时辰似乎在转瞬间就过,视野在狄云辰的前方豁然开朗,他已经逃出了长宁山区,进入了广袤的平原,一块从山上坠落到田埂上边的巨石上,一只身长尽三米,浑身洁白无一丝杂毛的巨大白猫,正悠闲的晒着太阳。 第409章 天罗地网 狄云辰纵落于大灵儿的身上,白猫“吼”的一声怒吼,如平地起雷,饱含威势的声音连高空的龙鹤也吓的一沉,然后甩开四腿,如一匹白色的骏马,在广袤的绿色平原上划开一道道波纹,急速向东。 “师侄,刚刚大好时机,为何不出剑从身后袭杀狄云辰。”薄鑫纵落于孟雪儿身边,面带怒色一边质问一边招手示意空中的龙鹤下来载人。 “你们应该把他打得更惨一点,这样我才有把握伤到拥有绝对速度的他,而且我的元力不足于支持我连续施展吞潮…”后面的话孟雪儿不说薄鑫也明白了,就跟狄云辰在剑尊圆满后必须自创心法一样,孟雪儿在剑尊境界圆满后,后面的心法都是老君替她编创的,这部结合了慈渡神宗水月诀与云城宗冰寂的心法,不但保留了孟雪儿超强的滞空能力,同时还能让她的速度更快,能施展出跟他们不一样的吞潮,代价是,数倍于其他人消耗的元力。 薄鑫无奈的摇了摇头,招呼一众阁老上了龙鹤向着狄云辰逃离的方向追去,薄鑫不知道的是,孟雪儿冷傲的脾性,注定了她不会为对错来辩解,但是这个时候辩解了,那是因为她心虚了。 “你不该,回来的。”黑色的丝巾下,一颗眼泪随风飘落的瞬间,孟雪儿已经乘鹤而起。 长四条腿的,永远也跑不过长翅膀飞的。虽然着这不是什么铁律,但是看着渐渐追撵上来的龙鹤,狄云辰终于后悔让云静带走了虹儿。 其时,追上来的龙鹤已经不再是十余只,而是多达百余只,当狄云辰调整好身体后仰着坐在大灵儿背上时,当选追撵上来的薄鑫,已经一记剑罡在大灵儿头前斩落。 这种面型的攻击,狄云辰虽然可以依仗指剑破去,但是他身下跟着的大灵儿不行,所以大灵儿急速贴着剑罡急转,差点把背上的狄云辰摔了出去。 当高空围剿他的人由剑圣变成剑帝时,狄云辰终于彻底沦落到了被动挨打的局面,因为他可以在身体凌空飞逝中施展倾城,却没有办法在身体颠簸的情况下来施展倾城,而剑罡的攻击距离要远超他施展剑芒的距离,这就是剑帝与剑圣之间的距离,也就造就了此刻剑帝在高空可以袭杀到他,而他却够不着他们骑乘的龙鹤,在数位剑帝联手的情况下,他也根本没有机会纵起来施展倾城。 狄云辰活命的唯一希望,就是向东,向东是大海,只要进入了水中,他就有把握逃出升天,但是现在,随着十余位剑帝骑乘着擎天鹤从高空以一个他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度,逐渐向他合围,狄云辰的希望也逐渐渺茫。 “向北,进树林”看到侧前方出现了一大片长着茂密阔叶的白桦林,狄云辰一拍大灵儿的脑袋说道。 下方的白猫一转向,空中的薄鑫立刻知道了狄云辰的打算,“拦上去,别让他们进树林” 作为慈渡神宗的阁老,对敌战斗经验十分丰富,几乎在薄鑫吆喝出声的同时,五位剑帝连同薄鑫一起出手,一道道成面型的剑罡连成一个圈,封死了白猫前后左右的退路。 白猫与狄云辰骤然高高跃起,但是却无法翻过剑罡的高度,狄云辰左手指剑一展,在侧方剑罡上切出一个破洞,同时回首虚握着的右手上传出一声剑鸣,十六道剑芒划出完美的外弧线向着距离他最近的薄鑫飞逝而去… “倾城…”薄鑫吓得拼命驾鹤拔高,下一个瞬间,狄云辰绝对速度发动,从破开的剑罡缺口处一跃而出,几乎同时,失去了掌控的剑芒飞逝出四十余米的距离后消散,而在他的身后,数到剑芒飞射而来…. 与此同时,已经进化出八条尾巴,再服用了元乳之精后,即将进化出九条尾巴,真正达到天级顶阶元兽的大灵儿,在它刚刚纵起的时候,狄云辰就已经离身,身上没有了负重的它一飞冲天,在三十五米的高度翻身一纵,将将贴着向下飞逝的剑罡边沿纵了出来。 “轰隆..”的闷响不绝,数道剑罡入地的威力激起了漫天的尘埃,将白猫与狄云辰笼罩其中。 狄云辰几乎是以一种垂直的方式飘落下来的,白猫接住他后,他俯身白猫背上吐出一大口淤血,刚刚虽然他侥幸逃过了剑罡的袭杀,但是却无法完全躲避掉那随后而来的剑芒,虽然没有破开他的护体元气,却让他受了不轻的内伤,跟神宗阁老级别的剑帝过招,再次让他领略到了什么是境界差距。 转瞬间白猫已经跑出尘埃,并在上方的敌人拦截之前,跑进了桦树林,整个空间在他们眼中突然一暗。狄云辰服下一枚治疗内伤的灵药后,抬头望了一眼头上茂密的枝叶,虽然没有达到那种遮天蔽日的程度,但是在很大程度上则影响了上空围剿的神宗阁老们的视线,至于下来….先不说下来后就跟不上白猫的速度,手握无影的狄云辰还巴不得他们下来——当剑修耐于保命的护体元气在神剑面前形同虚设后,身法速度在同一程度的剑帝与剑圣就没有区别。 在桦树林中轻盈奔行的白猫,一路在林间枯枝败叶中留下斑斑点点的血迹,狄云辰没有逃过阁老们用剑芒的袭杀,白猫同样没有逃过,看的狄云辰抽动着脸颊一脸的肉痛,他不是心疼白猫,而是,白猫的血不是一般的血,而是九尾灵猫之血,那是可以用来修炼指剑的。 “你们…”空中的薄鑫矗立于龙鹤背上,一面透过枝叶的缝隙追撵着白猫,一面向后方追撵而来,骑乘着百只龙鹤的神宗剑圣吩咐道:“你们分作三波,依次下去搜寻狄云辰的下落,谨防他与白猫分开逃逸,没隔一段距离轮流替换,先下去的人再骑鹤敢上来。” “遵命” 下方刚吞下一粒回元丹的狄云辰听的想骂娘,不错,他确实打着人猫分开逃逸的主意,用白猫引开上面的敌人,薄鑫这一吩咐彻底让他的计划落空,先不说下来的人是不是他的对手,只要下来的人一发现他不在白猫身上,那么他再想跟白猫会和就难了,其直接后果影响着他再难逃出重围。 这个险,狄云辰冒不起。 陆续的有神宗门人从龙鹤上飘落于树冠,他们根本就不向狄云辰出手,只是为了查看狄云辰是否在白猫的身上,狄云辰也不敢浪费时间来击杀他们,他浪费不起时间,谁知道老君在慈渡神宗培养了多少亲信,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从周围神宗门人驻地围堵过来的神宗门人也必将越来越多。 随着一道道剑罡的落下,成片的白桦树在白猫行进的前方倒塌,一人一猫在强敌环伺下艰难逃逸。 从山区到平原,从平原到密林,再从密林到山丘….从清晨到黄昏…. 白猫虽然不如虹儿那种尾巴一摇几十里的速度,但是一个白天奔行下来,也有数千上万里的速度,不过这个速度,在白猫以及狄云辰连番遭遇来自空中的袭杀后,遍体鳞伤的白猫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猫,这使得狄云辰关于能放白猫多少血又有了新的预判,在傍晚的残阳中,白猫已经到了连驮起狄云辰也感到困难的程度。 晚风袭来,有淡淡的湿咸味儿,正奔行于一片长满荆棘的丘陵上的一人一猫同时精神一振,终于到海边了…. 空中追撵的龙鹤,在飞行了一天后不知是疲惫了还是怎么了,此刻只剩下寥寥数只,骑着白猫….哦不,应该是红猫的狄云辰回首遥望,那黑纱蒙面的女子,你在上面吗? 转瞬间白猫已经纵过山丘,呈现于他们面前的,是一望无际蔚蓝色的大海,浪花朵朵,渔舟点点,这是一个宁静的海湾,有着一大片洁白的盐田。 但是在这傍晚本该收盐而热闹喧嚣的时刻,盐田上却一片沉寂,不是没人,而是人太多了。 一大群身着高龄滚金边洁白剑袍的神宗门人,数量不少于两千,散布在周围数里的盐田上,人人握剑在手,遥望着刚刚纵上山丘的一人一猫,薄鑫等数位神宗阁老也散落其中,他早已在这里布下了一张天罗地网,就等狄云辰在他们追撵下逼迫而来。 此次南征时,狄云辰调尽了驻守东北沿海的万余神宗门人,但是在狄云辰南征之后,圣姑征求狄云辰同意,从双子峰神宗山门附近调集了两千余神宗门人来到了这里,谨防其他变故而让敌人毫无阻碍的长驱直入,那时的一片好心,却在此刻成了狄云辰逃生的障碍。 如果是完好无损的狄云辰,他有自信凭借飘忽不定的身法和绝对速度来突破,如果是下午的狄云辰,他也敢联合白猫赌一次,但是现在….白猫已经变成了红猫,他虽然没有负明显的外伤,但是数次被剑帝剑芒击中的他,内伤已经影响到了运转体内元力的地步,至于回头….他敢打赌,薄鑫巴不得他往回走。 心思急转间,狄云辰已经纵下白猫,一拍它的后背,“走吧,到海里去等我” 白猫“呜呼”一声,瞬间变回了尺余长的小猫,钻进了荆棘就消失了踪迹。而狄云辰则向着山丘下海天中原飞扑而去….. 第410章 云雪 从山丘上飞纵而下的狄云辰一身飘飞的金芒依然炽烈,掩盖住了他逐渐淡薄的护体元气,看起来威势迫人,却难掩他强弩之末。 狄云辰没有飞纵向神宗门人看起来相对稀薄的两侧,而是直直飞向了盐田中间,哪里的神宗剑修最为密集,半边身体被大灵儿流出的血染红的他,看起来就好像刻意去寻死一样。 位于盐田北侧的一名阁老刚要纵身赶去中间拦截狄云辰,薄鑫低声喝止道:“不要中了他的调虎离山之计,不要忘了他那诡异飘忽的身法速度。” 盐田中间的神宗门人,望着飞纵而来的狄云辰,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有一种复杂的神色,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向他们心中的精神领袖拔剑,但是这些普通神宗门人每一个相同的,却是眼神,那是一种渴望的眼神,就好像多年积攒的心声,在终于见到狄云辰的这一刻,通过眼神显露出来….. 狄云辰在与第一波飞射而来的剑芒接触前,丝毫都没有改变方向的意思,密集的剑芒参夹的两道剑罡,在狄云辰身边交织成一片密不透风的剑网,狄云辰左手五指连展,密集的指剑在他身前构置成一道密集的剑芒光柱,所有接触到这根光柱的剑芒都被抵消涣散,几乎同时,狄云辰绝对速度发动,几乎在这不可能突破的剑网中消失了身影,下一瞬间,他的身影闪现跟着身化九影,人已经落到了人群中….. “杀死他”薄鑫远远看的勃然大怒,那是狄云辰凭实力突破了这薄密不通风的攻击,而是拦截的部分神宗门人有意放水,施展的剑气剑芒看起来比烟花还绚丽,真正向着狄云辰人身上招呼的很少。 他们没有跟随狄云辰南征北战,很多人在此之前甚至连狄云辰长什么样儿都不清楚,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把狄云辰看做神宗的骄傲,他们自己心中的骄傲,并期待着他日追谁他。 这是一种有热血和荣耀堆砌起来的信念,带给他们这种信念的,正是飞奔向他们的狄云辰,那怕统领把狄云辰杀死玖韦大阁老说得信誓旦旦,哪怕狄云辰身后背着黑布裹着的神剑天璇,他们也一时无法相信这是真的,如果这是真的,那么狄云辰何苦绞尽心机九死一生,东联大光明寺,南平东南域之敌? 普通的神宗门人,没有太多的弯弯心思,他们只能通过这些浅显的道理,来说服自己,说服自己试着给狄云辰一条生路,同时也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将来追随狄云辰的机会。 不敢说这里所有的神宗门人都这样想,至少部分人是这种心态。 转瞬间狄云辰已经落入人群,这种近身的搏杀,因为顾及自己人,再无人擅自敢施展剑气剑芒,唯一毫无顾忌可以施展剑芒杀敌的狄云辰,但是他没有,他身体翻转挪移间,手中无影剑频频挥动,与剑器相交发出密集的“叮叮”的声音,紧跟着他舞动身影传出的是经久不息的“当当”的声音,这是剑器断裂落地的声音。 一路上狄云辰急速舞动的身影卷起一片盐沙,他只断剑不伤人,这使得很多想装模作样来阻挡一下狄云辰的神宗门人都做不下去了,他们此刻只有一个想法,殿下一定是被冤枉的,要不此刻大难之际,他为何只断剑不伤人…. 远看着狄云辰离海边越来越近,飞纵着赶来的薄鑫,对着狄云辰附近两个因为怕误伤门人性命而不敢随意出手阁老呵斥道:“他们都是一群被狄云辰魅惑的叛逆,你们还在犹豫什么,全杀了。” 两位阁老刚欲动手,天空飘下一袭白裙,凭借着不可思议的超强滞空能力,凌空飘落向狄云辰。 在这瞬间,不顾内伤吐血疾奔的狄云辰回首仰望,孟雪儿因为下坠的缘故,蒙面的黑纱被卷的向上飘起,露出了她倾世容颜,哪是一张狄云辰做梦都想看到的冷若冰雪的脸,以及冷傲不含任何情绪的眸子…..那是属于云雪的脸。 狄云辰身体一怔,看都不看将前方拦截来的几只剑器切断,身体直直向前纵起的同时,目光依然回望着飘向他的云雪,有那么一丝激动,更多的却是惭愧,他想要说点什么或者解释什么,但是他难受的就好像喉咙被人掐住一样….说不出一句话。 “彬”的一声,吞潮又现,如潮浪般的剑芒从上向下卷向了狄云辰以及他身体周围的神宗门人,连番遭袭经脉伤的已经无法运转元力再一次施展绝对速度的狄云辰,眼看着铁定躲不过这一记吞潮,忽然看到空中的云雪空着的左手做了一个微妙弧度的摆动,他想都不想身体笔直的向前划去,下一刻在空中消失了轨迹的吞潮几乎贴着狄云辰在他身后闪现,轰隆一身巨响,溅起漫天盐沙与一群神宗门人血肉的同时,还在狄云辰掀的失去了平衡,向前翻滚而去。 几乎同时,云雪已经飘落与云辰的上方,贴着狄云辰向前翻滚的身体,伸手向他后背上的神剑天璇抓去,狄云辰人在空中身体翻转过来,左手取下了后背上天璇的同时,身体如一个大风车一般,骤然间以匪夷所思的滞空能力翻转半圈,不但避过了云雪的一抓,还把云雪刺来的一剑躲过。 是的,狄云辰没有用神剑无影去格挡,任何情况下,狄云辰都没有向自己的女人拔剑的习惯,对云雪更加不会。 眨眼间二人就战在一起,就好像两个剑徒一般,使用的都是最基本的剑技招式,一个攻的精彩,一个凭借身法避的惊艳。这使得刚刚赶过来的薄鑫等一众神宗阁老根本无法施展剑罡剑芒,二人贴的如此之近,万一伤到了老君的心肝宝贝孟雪儿,后果他们都承受不起。 “这个孟雪儿是不是故意的,据说她以前跟云辰是一对小情人,该不是旧情未了吧。”一个神宗阁老凑到薄鑫身前嘀咕道。 “闭上你的嘴,她这是怕损坏了神剑天璇,万一损坏了神剑的剑鞘,试问我们谁有能力把它弄回去”薄鑫此刻才认清了孟雪儿的真实目的,玖韦死了,试问神宗谁还能得到神剑天璇的承认而驾驭天璇?老君吗?如果她能,玖韦早就被她阴死了,这点薄鑫再清楚不过。 “起潮了…” 有道是日落潮起。当一轮红日被西山遮挡,宁静的海湾也喧嚣起来,前一刻还轻柔的浪花声,发出一声声闷吼,蔚蓝的海水在瞬间变成了赤褐色,卷起一波*海浪瞒过沙滩向着更高处的盐田袭来。 “不能等了。”薄鑫说完身形纵飞向战在一起的云雪云辰,直接越过他们落在狄云辰的身后,手中剑一震附满元力凝而不发,一剑向着狄云辰刺来。 被前后夹击的狄云辰身体突然拔高,眼中精光一闪,神剑无影已经被他御使着刺在薄鑫的护体元气上,一剑落空的薄鑫闷哼一声,一身浑厚的护体元气只是荡起了丝丝涟漪,没有破开,却也吓得薄鑫出了一身冷汗飞纵着躲开,求功心切的他差点就忘了神剑无影的存在。 无影剑不是神剑天罡,有着无视任何防御穿透一切的特性,这就是它可以破开一般修为剑帝的护体元气,此刻却无法破开剑帝境界圆满,薄鑫的护体元气的原因,同时这也跟狄云辰实力受损息息相关。 下一刻云雪揉身而上,再一次缠住了狄云辰。 海水已经漫到了他们脚下,眼看一股更大的浪潮已经席卷而来,薄鑫咬了咬牙,持剑从侧方突然施展了数道剑芒,近距离向着狄云辰身后飞逝而去,他就不信狄云辰会自己往剑芒上撞,他更不信,就会这么巧击中神剑天璇。 薄鑫这一手让咬牙坚持的狄云辰狄云辰迫不及防,口中一直血流不止的他别说借助脚下的海水施展涌潮,此刻就是运转身法也成了问题,如薄鑫所意料的那样,前冲的他没有撞向拦截而来的剑芒,而是急停后转着后退。 在他的身后,是云雪刺来的长剑,“叱”的一声,长剑从他的左胸透胸而出,在此之前狄云辰有足够的判断力来用无影切断云雪的剑,但是他没有….在剑如体的瞬间,他扯下了云雪蒙面的黑纱…. 鲜血溅在云雪洁白的剑袍上,溅飞在她冰冷的脸上,她如冷锋般寒冷的眼神是否有一丝丝颤栗?昔日立誓生死相随的女子,你还记得你的诺言么? 下一个瞬间,一波炽白的剑芒在云辰后背上那透胸而出的剑尖上溅散,带出一大片的血水,看的一众普通神宗门人面如死灰,就是一个剑神被刺中心脏后再加上吞潮在体内肆虐,也绝无活命的机会。 时间在这一刻定格,狄云辰的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神色,反而带着笑,哪怕如此凄然。 薄鑫止住了追撵过去的脚步,几位附近的阁老也停下了步伐,他们还没有高尚到为敌人送终的地步,没有停住步伐的,是席卷而来的浪潮,数米高的浪花瞬间将二人卷入其中,掩盖了所有人的视线。 “为什么…..”云雪的泪花,被海水同化,她骤然变得心伤无比的脸色,就像整个大海也装不下她心中的苦泪。 回答她的,是附在她肩头的狄云辰一口鲜血…. ….. 下一刻,潮水退却,原地只余全身湿漉漉的云雪,依然那副无悲无喜的冷傲脸色,手中捧着黑布包裹的神剑天璇,呆呆的望着大海,如果还有泪,那就是在望心里流… “耶”亲与长老阁的部分神宗门人及其众位阁老,齐齐举剑欢呼 第411章 谁的眼泪在飞 第411章 谁的眼泪在飞 天剑大陆传闻:慈渡神宗首徒狄云辰,居功自傲大逆不道,为神剑天璇及其玖韦大阁老自创的完整版神级剑技倾城,暗中联合魔宗斑铭刺杀玖韦大阁老,得手后携带天璇逃逸,于东海之滨被我神宗门人围住,被慈渡神宗四徒孟雪儿击杀,并夺回神剑天璇,即日起,掌教第四徒孟雪儿晋升为神宗首徒。 慈渡神宗宣告天下:魔宗斑铭联合神宗叛逆狄云辰行刺玖韦大阁老,我慈渡神宗宣布与魔宗联盟正式解除,并讨伐之,为我玖韦大阁老报仇雪恨 此等消息一经传出,天下哗然。 可以这样说,刚刚被开阳关三少年抢走了风头的狄云辰,终于用这种方式,把风头重新抢了回来,如果这值得炫耀或者他还活着的话。 几乎同时,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几乎在狄云辰还在亡命时,就通过双子峰,通过慈渡神宗长老阁散布中原各地的势力散布开来。 有说:狄云辰施展的一剑倾城的剑技是玖韦大阁老编创的,只有神剑天璇的继承者才有资格修习,但是玖韦大阁老爱才,所以才事先传授给了狄云辰,但是狄云辰自己修习了不说,还传授给了身边的云城众女,惹的玖韦大阁老大怒,不肯将剩下的倾城剑技传授给他,这才逼得狄云辰联合魔宗斑铭行刺玖韦,强行夺取倾城剑技及其神剑天璇。 有说:狄云辰一开始就是魔宗埋伏的棋子,先入云城宗,再在魔宗的暗助下取得各种成就引起慈渡神宗的注意,而后被神宗收入门墙,要不为何此次南征魔宗为何如此痛快的答应参与,并派出剑神斑铭随行?目的就是为了在适当的时机,夺取神剑天璇及其倾城剑技。 ….. 总之,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不一而总,不管经过如何,狄云辰行刺玖韦的理由,都是为了神剑天璇和倾城剑技。因为这个理由有着太诱人的说服力,神剑加上神级剑技,任何一个剑修有这样的机会,恐怕也会忍不住起叛逆抢夺的心思。 但是有人信吗? 对慈渡神宗长老阁来说,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们找出了狄云辰行刺玖韦最有力的理由,并当场看到了他行刺后离开,而狄云辰更是在离开前承认了的。 对天下民众及其他宗剑修来说,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狄云辰死了…. 他怎么能死呢,蛮荒剑巫攻破开阳关,即将大举进犯中原,而这个在蛮荒剿巫史上留下浓重一笔,展现出非凡智慧的狄云辰,却死了…. 有多少人,在闻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落下了泪,就好像东南域剑修进犯东北域,打的东北域节节败退,连薄鑫也被行刺的重伤之际,所有慈渡神宗剑修认为这个南征统帅之位只有狄云辰来当最合适一样,当剑巫攻破开阳关时,中原五域民众在惶恐之余,在为手持天罡和焰凤的少年喝彩之际,大多数人心中都单纯的凭借自己的意愿,选定了一个统帅,一个中原剑修的剿巫统帅…. 这个统帅他叫狄云辰。 以少胜多荡平数倍于自己的东南域剑修,无疑说明了狄云辰的统率力,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有说服力,更何况,蛮荒剿巫他的功绩有目共睹。 但是现在他死了…. 如果你硬要民众们谈一下对狄云辰的死有什么看法,绝大数中原民众肯定会说:你狄云辰为何叛变慈渡神宗,是不是真的是慈渡神宗叛逆我不管,但是你要叛,能不能等到击溃了进犯的剑巫再叛,再死呢? 所以很多民众流泪了,因为狄云辰死了,他们心中缺失了一份希望。 流泪的,还有一众云城宗门人,云辰的消息传来时,一路上与魔宗结伴而行他们刚走进西北域,就碰到了亲自下山来迎接他们的桂千月等一众云城宗长老首座,重逢后上路刚半天,就听到了这样一个消息,整个队伍顿时哀嚎一片… 她们心中的精神支柱,一手把她们带上太宗名位的狄云辰,真的就这样死了么? 霓裳抱着云秀哭成了泪人儿,就连性格坚强的云容也落下了泪,宏笙宏兴被这个突入齐来的消息弄的不知所措,愣在原地握紧手中剑半天不出声。 但是…但是那个绝对的祸精,在此刻应该气急败坏边哭边骂,本该拔出剑就要不过后果的跑去双子峰报仇的狄云静,却少见的安静,就跟她名字一样,她越是这样,就让一众云城门人越是不放心。 云静在初闻这个消息后,有过那么片刻的慌乱,她把流到嘴边的眼泪吞进肚子,掀开车帘望了一眼天空,稀薄的云雾中,一道金红若隐若现….然后回头对霓裳说道:“哭什么哭,我心辰哥还活着呢” 众人只当她被云辰身死的消息弄懵了头说的傻话,云秀云容连忙止住哭,过来安慰她。但是云静却推开他们下了车,向着守在车前的桂千月磕了三个响头,一声不响的向着队伍前列的魔宗队列走去。 魔宗宣告天下:魔宗斑铭代师收徒,云城宗狄云静,从此添为魔师斑厄第八徒 “我真看错了人”随桂千月一同下山来迎接云容一行的云晴,看着随着魔宗诸人迅速远离的狄云静气的跌了跌脚,“没得她心辰哥宠着护着,她狄云静就活不下去了,她心辰哥尸骨未寒就去抱魔宗的大腿!” “住嘴”桂千月盯着云晴眼中寒气直冒,吓得云晴只哆嗦。 “你说什么呢,云静会是这样的人吗?”云容气的一把拽住云晴的耳朵,赶在师父惩罚之前,她抢先动手了。 “以前,是狄云辰在佑护我们,现在,靠狄云静来佑护我们云城宗了。”跟着下车的云秀如是说道。 是的,他们都懂,包括说气话的云晴。不管云辰是否真的刺杀了玖韦大阁老,接下来,慈渡神宗不管是为了演戏也好,还是为了复仇,都会第一个找向跟狄云辰有着莫大关联的云城宗。 先不管到了这一步魔宗会作出什么样的姿态,但是只要已经成为了魔师第八徒的狄云静往云城山上一站,魔宗不管是为了面子,还是为了其他原因,就不得不帮助云城宗渡过难关,哪怕是暂时的。 还有一个只有云秀桂千月才知道的原因,迫使着云辰死后,云静不得不去魔宗,为了石像天蓝,天蓝化石成人还缺最后一样关键物品天鸿极阴水,放眼云城宗还有谁有能力去取,但是魔宗有,只要天蓝化石成人了,不管是为狄云辰报仇也好,还是守护云城宗也罢,都是云城宗上下最为倚重的力量。 所以她们不恨狄云静,因为她们每一个人都知道,那个初上山时宁愿绝食也要下山的祸精,在随后的岁月中,真正的把云城宗当成了家,真正的成长了起来,已经成长到了有资格,有能力来守护她们,她此刻脱离云城宗心里比任何人都难舍,都难受。 火苍山火照大殿顶,宋念矗立在边沿,无视身后西南秦岭上的滚滚狼烟,遥望着东北,那枯寂浑浊的眼中,有淡淡忧伤流转。 “他死了…”宋念叹气摇头。 “这是慈渡神宗正式的宣告,应该不假,哦,我是说,狄云辰身死应该是真的。”立在宋念身后的蒙仲说道、 “真是天妒英才,我本以为他会来这里找我,我甚至做好了放手,让他率领我宵阳上下迎战剑巫的准备,可是他却回了慈渡神宗,死了…” “我承认,在统帅大局上,他确实很有自己的一套,不过现在师父您不用着急,剑巫好像雷声大雨点小,攻破开阳关后大部分剑巫依然龟缩在菏泽,短期内好像没有进犯的迹象,怎么回事?难道他们内部又闹了起来。”罗蒙不忍看到师父如此悲伤,就扯开了话题。 “哼。”宋念冷笑一声,“剑巫如果不是自己又闹了起来,就是在酝酿着更大的阴谋,真是一个多事之秋” …. “你死了么?”残破的开阳关废墟上,矗立着一个淡定如玉的少年,遥望着东方,眼中带着无尽失望与忧伤,在这阴沉的天空下,却有一抹窄窄的月华清晰的映在他的麻布衣裳上,久久之后,他一声叹息,“人生真是寂寞呀” “殿下,为何我们攻破了开阳关后,聚在菏泽的我剑巫大军不乘胜追击大举入侵中原,而只是派出小股剑巫试探袭扰,是惧怕神剑天罡么,可是我们还有法神呢。” 迪勒身后,一个画着斑斓脸谱的剑巫少年问道。 迪勒回首望着少年淡淡一笑,抬头望向西方,眼中带着丝丝眷念,“因为我们要等一个人,因为我们这次不单单是夺回百年前失去的半壁江山的,我们剑巫卧薪尝胆百年,要的是整个中原大地。” “等谁?”剑巫少年的心机还没有成熟到来理解什么叫做“大局”的地步,就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婉儿”迪勒说着脸上流露出了一丝幸福笑意,下一刻他的笑容凝滞在脸上,因为心中那个本该属于婉儿的影子,瞬间被手拿焰凤的少女替代。 “就她?”剑巫少年一脸的哭笑不得,“她骑着个乌龟要爬到猴年马月才能来这里,殿下,要不,我骑着擎天鹤把婉儿接来吧。” 迪勒笑道:“你错了,我们等的,还真是那只要爬到猴年马月才可能爬来的驮龟” 第412章 活着,等他来统领你们 从天剑历171年六月二十六到七月十八,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如果你硬要问这两个日期代表着什么,那就是六月二十六东南域战败,剑巫攻破开阳关,七月十八狄云辰身死。 但是在这大半个月内,因为剑巫来犯本该同仇气敌,将来犯的剑巫打回去的中原剑修依然是一盘散沙,宵阳神宗及其所属西南域剑修宗门依然在战场第一线苦苦支撑,神剑宗,慈渡神宗,魔宗,三宗相互戒备,面对来势汹汹的剑巫按兵不动。再加上狄云辰叛逆事件,似乎昭示着刚结束战争的慈渡神宗,马上就要与魔宗来一场大战,而神剑宗则等着当渔翁。 相对于中原局势的扑朔迷离,剑巫在打下开阳关后的举动同样令人费解,意料中狂风暴雨般的攻势没有,有的只是在秦岭周围小打小闹的剑巫,但是在菏泽,在云泽,在更遥远的梦泽,数千只擎天鹤如同一朵朵白云,在空中来来往往,更多的剑巫通过擎天鹤,从蛮荒深处运送到了菏泽前线。 于是中原剑修渐渐懂了,剑巫不是内部自己闹腾起来了,而是,他们打下开阳关后还在继续筹备,筹备一场大战,他们这次进攻中原不是试探,也不是仅仅为了回归祖地祭拜一下先祖再被剑修赶回来,更不愿占据中原一偶之地跟剑修分庭抗礼,他们要做的是,如同百年前剑修把他们赶出中原一样,这一次,他们卯足了劲儿要把剑修赶出中原,他们已经倾穴而出。 中原剑修不缺少有识之士,更不缺少热血男儿,三大神宗虽然按兵不动,但是极宗,太宗,玄宗的门人,在师门掌教的暗许下,高举着剿巫的大旗,带着民众的期盼,向着龙阳谷进发。 七月十八深夜,当孟雪儿携带失而复得的神剑天璇返回慈渡神宗时,重新夺回神宗权柄的凌青子老君当即宣布:掌教圣姑第四徒孟雪儿晋升为神宗首徒,暂时保管神剑天璇,并从即可起协助掌教圣姑处理神宗事物。 这等于宣布了孟雪儿在将来一段不确定的时间内,执掌神剑天璇,如果她能在此段时间内得到神剑天璇的认可,他将成为名符其实的神宗第一人。 老君对孟雪儿的奖励,对她厚爱,已经不能用信任来形容了。 当孟雪儿怀抱天璇走进孟阁的同时,申蕞终于从遥远的东海之上赶了回来,满山的神宗门人带着悲伤期盼的眼神目送申蕞赶往长老阁,他们还在期盼着申蕞为狄云辰洗刷冤屈么,就算申蕞为狄云辰昭雪了又怎么样? 他已经死了,每一个亲眼看到孟雪儿一剑刺进狄云辰胸前的人都非常肯定的告诉这里每一个人。 想到这里,那些心里依然装着狄云辰影子的神宗门人,黯然神伤。 长老阁,老君居处。 老君与申蕞相视而立,前者一脸淡然,后者略显气急败坏。 “你谎称收到消息,说藏在海岛养伤的灰一被凝剑宗余孽发现,匆匆支开我,只是为了演这么一出戏么?”申蕞的质问,显得有气无力。 “是”老君出乎意料的坦然,白皙的脸上挤出一抹得意的笑,“你这么急干回来,是为了杀我给玖韦老头报仇么?” 申蕞闭上了眼睛,甚至转过了身,都不想再看凌青子一眼….然后,走了…. 申蕞怕了凌青子么?不是,不怕,却也不敢杀凌青子。 玖韦死了,狄云辰也死了,灰一重伤不知去处,如果他再与凌青拼的两败俱伤,谁来佑护慈渡神宗,慈渡神宗就真的完了,他无法为了一时意气而彻底毁了神宗基业,他总不能在九泉之下对神宗祖辈们说,自己给玖韦报仇,才杀的凌青子导致神宗覆灭,如果这样,就算是被凌青子阴死的玖韦也铁定饶不了他。 如果狄云辰还活着,他一定会拔剑护着狄云辰的周全,但是狄云辰死了,再拔剑就显得愚蠢。 就如同老君说过的那样,玖韦怎么死的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玖韦不在了,狄云辰死了。 申蕞回到了双子峰前山,遥望着双子峰上的一切,似乎还在追寻儿时的回忆,那个时候他跟凌青子也曾彻夜在这慈宁宫前广场上彻夜练剑,那个时候他一度以为凌青子是单纯的,所以暗恋过她,哪怕这个单相思就是他爱情的全部,可那种感觉毕竟美好,后来呢,后来就是蛮荒剿巫,凌青子爱上了别人,并被情所伤,回山后就变了,变得足够强势,变得狡黠,变得贪念权益,变得痛恨所有的男人,所以她把接替人选为了圣姑而不是长风,现在就是杀了狄云辰也要扶起孟雪儿….变得为了权力不择手段到今天同门相残的地步。 而申蕞能怎么办? 他看起来很累了,他以一种踉跄的步伐在一众期盼有好结果的神宗门人的注视下,走向了功楼,当他迈过门槛的那一刻,心中保留多年的美好回忆,统统定格为黑色的记忆。 然后,这位言行举止在神宗内部堪称楷模的大阁老,在功楼饮酒,从黑夜,到黎明…. 清晨的时候,长风子来了,望着靠在墙边坐在地上衣衫不整,颓废的如同一个小老头模样的申蕞默默无语。 “我让你失望了。”申蕞的语气带着无尽的疲惫。 “不,师叔做的对,师叔能做到这一步,令长风钦佩” “钦佩?呵呵…”申蕞心伤的笑了一句,“你相信,狄云辰会联合斑铭刺杀玖韦大阁老嘛?” 长风沉默不语,他知道,该知道的申蕞就都知道了,他还能说什么? “你要知道,狄云辰施展的倾城剑技,先不说得之何处,但绝对不属于玖韦大阁老,如若真是玖韦大阁老自创的,暂且不说他会不会传授给我们,但是有一个人他一定会传,灰一。” 接下来的话,申蕞不说长风也明白,如若灰一会倾城,那么面对祝垣一个半吊子剑神与凝剑宗的长老,倾城在手的灰一怎么会败,会伤?很显然,大败而躲起来养伤的灰一不会倾城,所以倾城不属于玖韦。 “至于说狄云辰为了神剑天璇,更是荒谬。”申蕞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信封交给长风。 长风子接过来抽出信筏一看,面色一凛手一抖:自我之后,狄云辰即神宗准则 字不是大阁老的字,却有着大阁老玖韦那股不容置疑的口气,已及他的印章落款。 神剑天璇,本来就属于狄云辰的,他有何理由来强行夺取…. “这封信狄云辰知道吗?”长风子问道。 申蕞摇头,“知道这份信的只有四个人,我,你,传信的灰十三,及其按照玖韦大阁老的意愿应该遵从这封信的灰一,但是,狄云辰既然回来的时候就打算拔出长老阁,应该比我们更清楚自己在玖韦心中的份量。”申蕞这话,像是在替狄云辰平怨,或许只有这样,他的良心才好受一点。 “狄云辰是被冤枉的,可是他为何要当众承认?”长风子尤为不解,并把手中信,递还给申蕞。 申蕞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现在已经没有意义,也没有接信,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稍整衣冠,迈步就向门外走去。 “师叔,您打算去哪儿?”长风子看出来了,申蕞的姿态是要离开神宗。 申蕞顿住,回首望了长风一眼,脸上有一种屈辱不甘的心丧,“信,交给你了,将来是昭示天下还是烧了,我不管,现在,神宗最后的希望在长风你的身上,你好自为之,我走了,这里,太脏,我会用我的方式,来守护神宗荣耀” 申蕞以一种绝然的姿态,在清晨的旭日中,顺着长长的万级台阶而下,一路向西而去。 同日,数以万记的神宗门人,不声不响的离开慈渡神宗山门及其各处驻地,扯下胸前曾经为之骄傲的慈渡神宗标志,追随着申蕞向西而去….. 这其中有跟随过狄云辰南征百战的,有连狄云辰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的,但是在狄云辰身死的那一刻,他们心中为之沸腾的热血被熄灭,他们心中立誓生死追随的精神领袖倒了,倒在憋足的理由下,以后,谁再来带领他们叱咤风云,谁来维护他们作为一个神宗门人那骄傲的面子… 在狄云辰倒下后,他们刚刚被狄云辰挽回的面子,已经被糟蹋的点滴不剩,神宗的标志,已经成为了他们眼中的耻辱,成了天下民众的笑话。 当晚,老君凌青子发下严令:凡擅自离开,叛出,诽谤神宗者,一律格杀勿论 这才止住了愈演愈烈神宗门人判离的风波,但是这场风波,特别是申蕞的离去,无疑影响着更多的神宗门人,他们用离去的方式,在替死去的狄云辰昭雪。是的,所有神宗门人都这样认为。 但是,最该叛离的三个人,却依旧留在双子峰上,坚定的。 洪常青,施简,施洋。每个心依然向着狄云辰的神宗门人,想起他们的名字时都是咬牙切齿,就属他们的部下叛离的最彻底,可以说一个不剩,但是三个却留了下来,改换门庭的站在孟阁的门前,迎接着来来往往神宗门人充满敌视的眼神,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的话,他们三个就已经被挫骨扬灰了。 傍晚时刻,孟雪儿把他们召进狄阁,孟雪儿不再以黑巾蒙面,她绝世的容颜,冷的令人心神摇曳….. “为什么,突然像三条狗一样,跑到我的门前摇尾巴?” 施洋怒的额上青筋只闪,洪常青施简沉默、 孟雪儿似乎一点儿也不急于追寻他们三人果断的放弃狄云辰转而投靠自己的原因,微皱着眉头继续道:“现在你们的处境很艰难,长老阁的人看样子不会让你们好过,而圣姑的人更不会让你们就这样逍遥,所以,你们处境很艰难。” 梦雪儿就像在自顾自的陈述一个事实,说完后又紧跟着道:“你们追谁狄云辰时,当你们处境艰难时,狄云辰是怎么吩咐你们的?” “活着”三人异口同声的答道。 云雪莞尔一笑,倾倒众生:“那么,我对你们唯一的命令就是,活着。” 三人不解的望着孟雪儿。 佳人已经转身,背影后留下一句话:“活着,等他来统领你们”她的语气,残忍而自信。 “啊”三人惊喜交加的如同做梦一般,殿下…..没死吗?他们不敢想,却又止不住的这样想着。 第413章 促成阴谋,并走进阴谋 东海之滨,盐田。 当夜晚的海潮退却后,盐田上又重新蓄满了海水。当狄云辰当众被孟雪儿一剑贯胸,被海潮卷走后,薄鑫当即护送着孟雪儿携带神剑天璇返回了慈渡神宗,但是那些参与围剿狄云辰的普通神宗门人并没有就此离去,当半夜海潮回落后,他们就在一众阁老的监督下,就近调集了渔船盐民,沿海大捞狄云辰的尸体, 不管是为了找到尸体为狄云辰身死找寻最有说服力的证据也好,还是为了他手中的那把神剑无影,慈渡神宗长老阁都有足够的理由来找寻他。 但是当天亮后,局势就有些失控,闻讯而来的海外剑修,及其东北域沿海附近的他宗剑修,纷纷加入了搜寻狄云辰尸骸的行列,至于是为了协助慈渡神宗找尸,还是为了找剑,大家众口不宣。 其直接后果是,双方先是口角到最后直接动起了剑…. 这种结果,别说普通的神宗门人,就是一众阁老越是无法想象的,就在昨天,当狄云辰凯旋时,往日与慈渡神宗貌合神离的东北域其他剑修宗门的掌教都亲自上山恭贺了的,就连东海附近的海外剑修也派出了代表…. 而现在,道贺的他宗掌教及其海外剑修的代表很多还在路上,他们的门人就开始挑衅神宗权威。 于是留在这里的所有神宗门人不管聪不聪明的都明白了一个道理,昨日那些道贺的掌教们,给的不是慈渡神宗的面子,而是给的狄云辰的面子,现在狄云辰死了,他们当然无所顾忌,就跟从前一样不把神宗当回事。 这让一众神宗门人很悲哀,只是他们脸上的这种悲哀,凌青子不会看到,也不会在乎。 让我们把时间回溯到狄云辰被海潮卷走的那一刻。 海面上波涛汹涌,怒吼滔天,海面下却风平浪静,有一种朦朦的蔚蓝色彩。 在这片朦朦的蔚蓝的世界里,有一个人影,卷曲着身体如同胎盘中的婴儿,一抹抹血水从他的身上溢出,为这蔚蓝的世界添加了一道道悲壮的凄艳。 他不是很强,却用脑子让曾经的自己站的很高很高,高到了万众瞩目的地步,现在却跌落的很低很低,低到了被俘叛逆之名葬身海底的程度。 他后悔吗? 不。 要不他的睡脸怎么会如此安详。 血水引来了一只近海鲨,它扭动着彪悍的身姿,慑人的双眼冒着贪婪的红光,它绕着他游弋一圈,似乎在考虑是将这个送上门猎物咬成两半还是生吞比较好。 正当它准备下嘴时,一只拖拽着血花的白猫突然从天而降,周身冷焰一闪,近海鲨还来不及哀嚎就被烧成了一根焦炭,白猫围着他游弋了一圈,然后张嘴叼住他的剑袍准备把他拖向远海时…. 他突然睁开了眼睛,并同时给了白猫一个灿烂的笑脸,当白猫向见了鬼一样,愣住不知如何是好时,狄云辰已经麻利的从腰间须弥带中掏出了止血的灵药,回元丹,以及治疗内府伤势的生机丹吞下,所有一切井然有序,白猫望着他胸口那可怖的伤口,就像看着一个没有长心脏的人一样。 如果长了心脏,先不说他能不能活,起码不至于这么清醒。 做完这一切的狄云辰,一手拽住白猫的后腿,一手向远海的方向做了个开动的手势,一人一猫在海底急速划向远方,不同的是,这次身后再无追兵。 次日下午,一艘单桅中型渔船驶到了靠近这片盐田海湾的近海,换上了一身白衫的花间矗立在船头,凝重的眼神一直注视着海面,昔日偏偏浪子,一夜之间已经两鬓添白。 从大鹰谷要塞返回东海后,花间率领着凝剑宗余族一直在东海沿岸游弋,他们渴望着通过自己的方式来帮到狄云辰,却也知道,一端揭穿,将会把狄云辰送进万劫不复之地。所以花间,一直处在进退两难中。 大壮划着一个一只小渔船,驶出港湾靠上大船,轻盈的跃上来对站立在船头的花间说道:“二少爷,我混进去打听过了,目前还没有人打捞到狄云辰的尸骸,真是奇怪了,狄云辰这种慈渡神宗的叛逆死就死了,二少爷您干嘛如此费心?” 花间神色一凛还为发作,一个老朽的声音从身后的舱室中呵斥道“大壮,休要胡言,听二少爷吩咐就是。”话音落,一身青衫的董老已经从舱室中走了出来,面色暗青的他显然内伤尚未痊愈。 “是,师父。”大壮讪讪两句,刚要转身下船再去港湾打听,却被花间叫住,并扶过董老,郑重道:“你们一直在问我少主究竟是谁,在哪里,现在我告诉你们,少主,就是狄云辰。” “啊”不止大壮惊呼出声,就连稳重的董老也下意识的捂紧了张开的嘴巴,昔日凝剑宗冷花翎的独子,竟然在慈渡神宗混到了神宗首徒,受天璇护驾执掌神宗权柄的地步,这已经不能用骇人听闻来形容了,恐怕狄云辰是剑修史上,最大的一个奸细也不为过。 或许直到此刻,董老与大壮才明白,为何花间昔日如此评判少主:他有着他父亲的领悟力,及其他**的城府心机。少主能混上神宗首徒的位子,没有足够的心机谋略,光靠勇武是不够的。 “二壮,鹞子,都给我出来,全部随我进海湾。”大壮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栗的悲呛,好不容易盼了少主的消息,却是这样一个令人无法接受的消息。 董老面色凝重的目送大壮他们重新驶向海湾后,回头对花间道:“找不到,是好事。” “嗯?” 面对花间疑惑的眼神,董老笑着解释道:“你在海上生活没几年,所以很多事情你还不太了解,这盐弯的海潮是回潮,上面的海水扑向海滩卷走能卷走的所有东西,再从海底回流到海湾近岸,所以除非刮飓风,在盐弯被海水卷走的人,最后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次日都该在海湾沿岸漂浮起来。” “您是说….”花间凝重的眼神,终于迸现了一抹喜色。 “等到傍晚吧,如果到傍晚还没有消息,我有八成的把握笃定少主应该活着,问题是,我们要去哪里能找到他。” 花间冷峻的脸色少见的绽放了一抹笑容,“我恰恰知道,这种情况下该去哪里找他。” ….. 在距离盐田海湾贰佰余海里外,有一处无名孤岛,这个方圆不足两里的海岛上没有任何植被,又单纯的黑色礁石组成,夜晚起浪时,呼啸而来的海浪甚至能淹没整个海岛。 狄云辰被白猫拖着,用时尽两天才来到这里,如果不是顾及左胸肺部的伤口,按他的想法应该更远一点才安全。 不错,狄云辰的心脏长在右边,曾几何时,大漠中宇文化及也一剑刺进了狄云辰的左胸,结果是放松警惕的他反被狄云辰阴死了,这个秘密,只有云雪知道,所以他很坦然的几乎迎着云雪的剑尖让她刺进了左胸,而云雪则表现出了跟他一如既往的默契。 至于云雪刺进他左胸后施展的那记吞潮,很简单,元气凝于剑身,却让剑芒在露出体外的剑尖溅散,加上他配合着倒运元力,逼的肺部伤口出的鲜血与剑芒一起飞散,就给人造成了一种,这是剑芒在体内炸散的结果,结果是认为他死的不能再死,而他却活的好好的。 对于云雪,云辰是一直抱有愧疚的,他不清楚云雪如何死里逃生,如何又从遥远的蛮荒进了慈渡神宗,又如何受到了老君的厚爱,他一直跟云秀云静一样,有一种孟雪儿就是云雪的感觉,因为一直没有看到脸,才不敢确认,但是在出事那天,云雪撵在身后施展了两记吞潮后,在随后最更好的机会中却隐忍不发,云辰心里就打起了一个大大的疑问,这个疑问就是,难道你真的是云雪吗? 当云雪从高空飞纵着落下,并让他看到她那张脸时,云辰的疑问才解开,是的,她就是云雪,不管她离开他多久,不管他昔日多么的对不起她,她依然是为了他可以做任何事情的云雪。 所以他,从不可能逃脱的天罗地网中,逃了出来。 玖韦的死,即在狄云辰的意料之中,又在他意料之外,换做他狄云辰处在老君的立场,得知狄云辰回山后要对付她,他狄云辰也会挣扎,所以狄云辰,在回山的路上,才放风说要对付长老阁,他要促使老君与玖韦的内杠。 虽然这样做对不起对他青睐有加的玖韦,但是怎么办,就像他在玖韦尸体前说的那样,他姓冷,他在慈渡神宗爬的越高,才明白神宗的底蕴远非外表看起来那般不堪,他要替父报仇,他要找寻母亲,不把慈渡神宗弄的天翻地覆,他狄云辰再过十年也难如愿,他无法等,也等不起。最主要的是,他说要搬倒长老阁,如何搬?就算有久违护着,可是久违可能亲自动手处置老君吗? 不可能。 申樶也不会,他狄云辰也没有杀死一个剑神的能力,而老君更不可能坐以待毙,所以他只能促使她们内杠,从内部瓦解她们。这样的机会,哪怕要冒很大的风险,但是狄云辰每一个大手笔,不是提着脑袋进行的? 所以他明知道玖韦召见很大的可能是个阴谋,一路上他看到各种迹象都证实看存在的阴谋,他这个阴谋的促使者,依然走进了圈套,如果玖韦真死了,与其留在慈渡神宗被凌青子玩死,为什么不顺其自然走进圈套中,如老君想的那样逃离,至少自己还有活命的机会。 更主要的是,他这一死,慈渡神宗因为他刚刚扭在一起的人心就散了,他已经做到了最好,做到了绝大部分神宗门人心中那不可或缺的一个,但是他死了,不管老君用何种理由来宣布他死了,永远也无法抹杀他留在慈渡神宗,他留在神宗门人心中的功绩,而这样的人,竟然被老君杀了,这必然会引起一系列的反应。 会是什么反应呢,狄云辰只需要拭目以待就够了。 第414章 .凝剑少主上 七月二十五,也就是狄云辰丧命的第七天,当镇守大鹰谷要塞的赵老将军冒天下大不违,率领数万大鹰谷守军,及其东北域数十万民众赶到盐弯,公然追掉狄云辰时,狄云辰刚刚登上了一艘快船。 这是一艘只有两丈余长的小船,小的甚至连一根挂帆的桅杆都没有,但它行使起来依然很快,快的在船头冲起两米余高的浪花,并急速的摔向船后。这艏船不是人力划的,而是大海中一种名叫龙纹鲸的低阶元兽拉拽的。 “我实在想不通,陆胖子,盐弯有那种发死人财的机会,你竟然会乖乖的呆在流霞岛。”云辰舒服的躺在舱室外的软榻上,任由点点浪花溅在脸上,抱着陆建递过来的清水猛灌一气,他已经渴了七天了,虽然修炼水属性心法的剑修比其他剑修耐“旱”一些,但是你在光秃秃的孤岛上一连晒个七天看看? “因为我期待着你还活着,我奢望着,奢望着你大难不死,会记得我这个朋友,所以我选择在流霞岛守株待兔,谢谢你让大灵儿来通知我,谢谢你对我的信任。”陆建说着眼角都湿润了,因为他知道狄云辰此刻的处境是多么的险恶,特别是他身上有神级剑技和神剑,又深受重创的时候,这个时候狄云辰如果要求助于人,无疑是他最最信任的那个人。 而无数的事实证明,凡是得到狄云辰信任的那个人,他就会把你的事当成自己的事,任何事,他都会帮你办的尽善尽美。 “你就对神级剑技不动心?”云辰笑道,陆建不是他最信任的一个人,但是陆建是个聪明人,所以不论在陆地还是海上才能混的风生水起。 陆建摇了摇那晒的酱紫的脸庞,“说不动心那是假的,但是有命拿还要有命消受不是吗?”陆建知道,如果他对狄云辰动了歹心,先不管是他私藏神剑还是上缴给慈渡神宗,暂且不说神宗内部依然对狄云辰忠心耿耿如洪常青之流的人不会放过他,单是现在的云城宗,就有能力把整个流霞岛夷为平地,而且狄云辰身边,还有一只看起来病怏怏的白猫。 狄云辰点了点头,没有对陆建说谢谢,对于将来如何回报这份恩情,狄云辰选择只做不说。“你打算怎么安置我,我至少要养伤一个月。”流霞岛是不能呆的,狄云辰与陆建的关系,天下人知道的不在少数,现在海湾迟迟找寻不到他的尸体,很难说老君不会派人去狄云辰可能藏身的地方搜寻,而流霞岛是狄云辰最可能去的地方。 “接到你的信后,我就让我师父上了岸,给您准备好一辆马车,我们将在东南域靠岸,而后,我亲自送你去你想去的地方。”陆建说道这里有点不好意思,“很抱歉,我师父,是我在流霞岛,唯一信得过的人。” “上岸后,让你师父载我走,你不要返回流霞岛,驾船去远海,有多远走多远,听到我复出的消息后再回来。”陆建的安排,很适合狄云辰的心意。 “好。”陆建答应的很干脆,他没有问为什么,狄云辰想的只会比他更远,算的只会比他更周全,他更没有问狄云辰会去哪里,狄云辰在危难的时刻记得他这个朋友,对陆建来说,这就够了。 在陆建的帮助下,狄云辰用清水擦洗了一下伤口,并给伤口处外敷了药,而后换上了一身流霞岛弟子那种灰白色的剑袍,做完这一切后,他见身边的陆建欲言又止的模样,就笑道:“陆胖子,在我的面前玩什么矜持啊,有屁快放。” 蛮荒剿巫时,陆建还敢跟狄云辰开着玩笑,普陀岛夺取金丹舍利时,陆建还敢跟狄云辰讨价还价,但是今天,面对身败名裂,看起来孱弱的连把剑都握不住的狄云辰,陆建有一种发自内心的谦卑,这种发自内心的谦卑,是因为高度决定的,从跟狄云辰相识起,狄云辰越走越高,而陆建还在原地走,哪怕今日狄云辰这般落魄,但依然足够陆建来仰视。 既然狄云辰主动发话了,陆建也实在憋不住的问道:“我实在搞不懂,你这么…这么老奸巨猾的人,怎么会被人阴到这个地步。” 狄云辰笑了,那种轻快的羞涩的笑,从进入神宗那天起,他从未感到有现在这般轻松过。“其实,我是魔宗的奸细” “你就给我扯吧”陆建压根不信。 “我想搬到慈渡神宗,来找一个人,可是在玖韦,申蕞,凌青子,灰一面前,任何时候我都不敢提那个人的名字,在强大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都是狗屁,所以我只能促使他们自己斗,斗完了我再回来收拾。” 陆建听完就不再问了,虽然他不大明白,但是他知道,狄云辰说的大概是实话。 大灵儿从狄云辰栖身的孤岛游到流霞岛用了五天,等到陆建驾驭着龙纹鲸拉拽的快船赶到孤岛,却只用了两天,这就不难形容这艘船有多快了。 快船一路驶过黑山,驶过已经无人看守的黑鲨海峡,驶过金沙江口,在一天半后,驶进了东南域所属的南海,就在调转了航向,准备选择靠岸时,一艘单桅的中型渔船,迎着飞奔而来的快船靠了过来。 陆建当即紧张的拔出了腰中剑,要知道狄云辰在东南域可是仇人遍地,而在玄阴宗内他更是公开露脸了的,现在他们随便碰上一个东南域剑修都有可能认识他。 “错过。”就在陆建准备指挥龙纹鲸把船拉向远海时,身后传来了狄云辰冷静的声音,陆建回头,发现狄云辰不知何时已经站立起来,眼神直直遥望着对向划过来的渔船,在哪里,有个一身黑衣的汉子矗立在船头,看到这里狄云辰眼神深处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悸动。 “减速,靠过去,在船上等我。”狄云辰继续吩咐道。 陆建沉默着照办,狄云辰虽然有很多生死大敌,但是愿意为他抛头颅洒热血的朋友也不少,很早陆建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跟狄云辰在一起的时候,听他的就从来没错过。 两艘船同时减速,当陆建驾驭着龙纹鲸试图把船靠的离大船更进一些的时候,狄云辰已经飞离了小船,人在空中轻轻一点海面,跟着身化九影,当九影归一时,狄云辰已经瞬间飞跃了百十米的海面,稳稳的落在了大船船头,面向黑衣汉子恭敬的跪道:“叔” “少主…呜呜,老奴,老奴惭愧啊”在花间还未作出任何表示时,董老已经带头面向狄云辰跪下,看着脸色苍白明显重伤未愈的狄云辰,哽咽着老泪纵横。 “拜见少主”三十余名凝剑宗男儿,红润着眼睛,跪着齐呼,这尽二十年,他们就像一群没有家的孩子四海漂泊,当狄云辰登船的那一刻,他们真实的感受到了一种归属感,那是因为他们找到了主子,狄云辰用过往的一切证明了自己,有绝对的资格来配这个少主身份。 “真是惭愧啊”狄云辰笑着起身上前扶起了董老,同时挥手示意其他人起来,“如果有选择,我决然不愿落到如今这步碰上诸位,回到这个家。”狄云辰说的满脸歉意。 “少主”刚起身的众凝剑宗余族再次跪下,狄云辰一个“家”字让他们感同身受,哪有男儿不想着他日衣锦还乡的,他们能理解狄云辰在最落魄的时候,碰上他们后并相认需要付出的勇气,但是他们真的不嫌弃他,哪怕他在黑山亲自掐灭了凝剑宗复兴的希望,也没有人怪罪狄云辰,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像狄云辰这样,有能力有手腕,而名正言顺的主子,来领导他们,告诉他们该从哪里做起,而不是终日漂泊在海上苟延残喘。 “都起来吧,来日方长,少主身上还有伤,就别在这里折腾了。”董老拉着狄云辰一声令下,三十余凝剑宗族人带着恋恋不舍的目光,纷纷向着船舱走去。 董老嘴巴微微颤栗着,眉毛上却有一股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喜气,仔细端详着狄云辰,“这眉毛,这鼻子,跟宗主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过眼睛和嘴巴倒是像她母亲….” 对于这位凝剑宗岁数愈百的老管家,是狄云辰继母亲之外,凝剑宗内唯一有的印象的人,但也只是一个模糊的印象,他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是否骑在这位老人的脖子上嬉闹过…… “董老,您的伤势……” “不碍事,人岁数大了,就是要多熬些时间罢了,倒是少主您……”董老说着见狄云辰从腰间解开的须弥带,各种出产自慈渡神宗的疗伤极品灵药一一摆放出来,这其中有很多都是圣姑亲自赠与狄云辰保命用的,属于那种有贡献值也无法在丹楼兑换的存在。 狄云辰每样留下四分之一,其他的悉数推到董老面前,董老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少主留着防身啊” “我现在什么也替诸位做不了,这是我唯一能做的。”狄云辰点头道。 第415章 凝剑少主下 已经从花间的口中知道了狄云辰说一不二脾性的董老也不坚持,连连感激着把药收了起来,他们漂泊在海上,最缺的就是上品的丹药,要不然他的伤也不会拖到现在还是老样子。 “我随便抓了个流霞岛弟子,折腾了一通,他就说陆建两日前驾船出海了,我想,你还不至于蠢到去流霞岛避难,所以就在这里等你了。”花间说着走了过来,又回头看了一眼依然在海面等候的小船,微微皱着眉毛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花间只差把“以后你跟我们走”说出嘴了。 花间一张嘴,狄云辰就猜到他接下来准备说什么,他望着刚步入中年就两鬓斑斑白发的花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拒接他的好意,这是这世上他最亲的那个人,有着共同的血脉,他更清楚,花间头上的白发是为谁白的。 “叔,我以为你会嘲笑我,自不量力在神宗落到今天这般地步。”狄云辰试着扯开话题。 “现在说这些有用么?” 花间的言语稍显严厉了些,这也是他一贯的性格。董老见状赶紧解围道:“少主,以后您有什么事情就吩咐我们来做就好,我们已经闲了快二十年了。” “很抱歉,我还没有达到那种令天下人闭嘴的声威,所以,你们现在什么也不能帮我做。”狄云辰拒接的异常坚决。 凝剑宗乃是中原公敌,不管当年成为公敌的理由是否真实,但是它是被三大神宗联合剿灭的,这就注定了,就算狄云辰搬倒慈渡神宗,也无法公开以凝剑宗少主的身份带领他们复出,这个道理,不论是花间还是董老都懂,但是明白是一回事,甘心又是另外一回事,何况双方的仇怨,一点也不亚于剑修与剑巫之间的仇怨,狄云辰要想成大事,根本就不可能得到他们的支援,哪怕暗中也很困难。 花间从未奢望过狄云辰有一天来手刃仇人,从振凝剑宗,从一开始,花间的愿望就是狄云辰一辈子当个太平少爷,作为冷家这一代唯一的血脉,来开枝散叶,报仇雪恨,那是他和董老的事情。 在狄云辰拜入云城宗,从他握起剑,从他在大漠,在西华山上锋芒微露,到蛮荒剿巫声名鹤起,最后逼得花间不得不告诉他的身世,他的仇恨那天起,花间的愿望也就变成了自己的一厢情愿,狄云辰虽然从未豪言过自己会报仇,但是并不代表他不回去做,所以他一步步走向了慈渡神宗。 但是这个仇恨,从一开始摆在狄云辰的面前就是一个两难的抉择,颠覆凝剑宗虽然是慈渡神宗一手谋划并倡导的,然而导致凝剑宗最终覆灭的行使者却是狄云辰的生母,这是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事实是,狄云辰要想报仇要想这些凝剑宗人心里痛快就必须弑母…… 曾几何时,不论花间还是董老,都对狄云辰的生母荆瑶恨的咬牙切齿,但是这个在他们心中本该是毫无人性的女人,不止偷偷把狄云辰留了下来,保存冷家的血脉,更是偷梁换柱保存了冷花翎的毕生心血——雨花诀,她这又是为什么? “在慈渡神宗这么久,还是一点儿也没有打探到荆瑶…..你母亲的消息吗?”花间打破了沉默。 狄云辰疲惫的摇了摇头后,马上抬头正视着花间与董老,“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逝者是用来缅怀的,生者,是用来珍惜的,如果将来你们敢对我母亲拔剑,那么就请先向我拔剑。” “你个孽障,你难道忘了你父亲为何而死,凝剑宗因谁而覆灭的吗?”花间勃然大怒,如果不是董老拉着,恐怕一巴掌就扇到了狄云辰的脸上。 狄云辰毫不相让,语气异常坚决:“谁欠我父亲的命,我会用自己的方式来讨,我父亲未达成的心愿,我来完成,不就是成就神宗盛世么?换一个宗门名号,我来做,我想,如果真有那一天,父亲地下有知,一定会笑傲黄泉的。但是,不管母亲当年为何背弃了凝剑宗,背弃的父亲,我狄云辰不管是任何理由….” 狄云辰说着阴沉着脸握紧了拳头,“我费尽心机找寻她,不是为了找出她来问责或者报仇的,我的目的一开始就是,找到她,守护她,让她不再成为工具,任人摆布。” 狄云辰这么说,等于完全掐灭了光复凝剑宗的希望,更不会让凝剑宗的任何人对他**下手,花间听的满脸恨色,董老也是一脸沮丧,可是他们能怎么办,荆瑶虎毒不食儿,狄云辰更不会弑母,而要光复凝剑宗的难度,一点儿也不亚于必须掀起百年前剑修与剑巫的那场世纪大战。 因为,颠覆凝剑宗,是三大神宗带表的天下剑修共同参与的。这些道理他们都懂,他们只是无法接受,狄云辰会这么直接的说出来。你得理解,他们这群因为仇恨才活着的人的心态。 “不管你们骂我大逆不道也好,还是骂我忘恩负义,我狄云辰从来就是一个坏人,子不教,父之过……谁叫我没有父亲呢,我也曾在他身边呆过,可是他没有来教导我该如何做一个好人….”狄云辰几乎用一种心丧赌气的语气说道,带着盈满眼眶的泪花已经转身,走到船头,遥望茫茫大海,闭上了眼睛,显得如此的无助,这样的时刻,他渴望着有那样一个人,从身后抱住他,握着他的手告诉他该这么去做…. “云秀,为什么我狄云辰每一次抉择都这么难呢……” “哎….”看着如此难堪的狄云辰,董老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花间脸色稍微好转了一些,他们一开始的愿望,也只是希望狄云辰平平安安的做个太平少爷,是他们看到今天有能力有谋略的狄云辰,奢望的多了一些,要想光复凝剑宗,就要改写历史,但是历史能改写吗?不能吧。 但是狄云辰生母荆瑶,就像一根刺哽在他们的心口,这些年每一个凝剑宗人无不是含着这根刺挣扎活着的,现在突然让他们因为狄云辰原谅荆瑶,把这根刺属于仇恨的刺完全拔除,那是不可能的。 “再有半个月就是你父亲的祭日了,我是说,如果你母亲荆瑶还有一丝良心的话,应该会去拜祭一下吧。”花间几乎是冷着脸说出的这句话,不管狄云辰如何执着,说出的话以及以后带来的后果是让他们多么难于接受,但是对花间而言,狄云辰毕竟是他的血脉至亲,他几乎守护着狄云辰直到他崛起,他不愿看到狄云辰因为某个人心焦难受,他就用这种方式选择了妥协。 也许狄云辰说的对,逝者是用来缅怀的,生者是用来珍惜,而且冷花翎已经死了,狄云辰扳倒颠覆凝剑宗的主谋慈渡神宗,再完成冷花翎的余愿,成就一代神宗盛世,他们还有什么理由来苛求更多? “在…哪儿?”狄云辰迟疑着问道。 “中域,雨花山。”花间几乎抽动着脸颊吐出几个字,准确的说,哪里是凝剑宗的旧址,一代天骄冷花翎的葬身之地,他死后,连同一起战死的数千凝剑宗门人,被慈渡神宗一把火烧了,连坐坟墓也没法给他留下。 “我们还需要等多久?”花间见狄云辰又沉默下来,就跟着问道,他想问的是,我们还要等多久,才能开始拿慈渡神宗动刀。 狄云辰却看向了董老,“在您看来,灰一的伤要养多久?” 董老虽然不清楚狄云辰怎么突然扯到了灰一身上,但还是马上恭敬的答道:“灰一受的伤比我厉害,加上岁数那么大了,就算有你现在拿出来的这些灵药治疗,我估计,两年是需要的。” “这跟灰一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要冒险对付灰一?”花间有点不放心的问道,董老也跟着骤然紧张起来。 狄云辰摇了摇头,冷笑道:“有个人,申蕞不敢杀,并不代表灰一会顾忌那么多。” 董老花间顿然大悟,原来心机也可以这样用的。 “那就两年吧,两年之后……”狄云辰说着望向了西南,眼神带着无比的自信,“到时候如果剑巫还没有被赶回蛮荒,你们就到剑巫与剑修交战的第一线等候消息。” “你究竟打算去哪儿?”花间见狄云辰决定要走,只得打听一下他的下落。 “躲起来养伤,顺便,去赴一个秃驴的约”狄云辰说着已经长身而起,在空中身化九影,九影归一后距离陆建的小船依然有段距离,这次他没有下坠借助海面借力上船,而是直接旋转加速,硬生生的旋转过了数十米的距离落到了船上,百十米的距离脚不沾地就一跃而过。 这种玄幻的身法,这种匪夷所思的超强滞空能力,看的船舱中的一众凝剑宗人叹为观止…… 但是他们……却没有资格在阳光下为狄云辰喝彩,已经修习了雨花诀的他们,究其一生恐怕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他们只能奢望着,等待着,有一天,少主能把他们带到中原的阳光下。 第416章 立碑 雨花山,位于东北域境内,录属黑山支脉,与中域隔江相望。 因为身处中原腹地,至此中秋之际,放眼雨花山都是一片火红的枫叶,偶有露出的山体,在褐色的风沙状岩石中夹杂着一粒粒扁圆或椭圆或三角形的雨花石,有的嫩绿如新叶,有的火红如烟霞,有的天然被绣于了锦绣山河,有的则剔透形似生灵万物。 这是雨花山最美的时节,也是雨花山最悲的时节。 凝剑宗遗址位于雨花山南脉临江的一片平坦的山坡上,在凝剑宗被剿灭后,这里少有人来往,但是每逢凝剑宗主冷花翎的祭日时,那些曾经接受过凝剑宗恩惠的民众,总会绕开慈渡神宗设置的关卡,来到凝剑宗遗址附近的山坡上,遥拜一下恩人的亡魂。 起初慈渡神宗还驱逐恐吓这些民众,但是随着岁月的流逝,而看护这里的都是些还未正式入门的备选弟子,再加上来拜祭的人都是些老人,慢慢的也就放松了,到了今天,只要你不妄动土石,甚至可以在遗址上逛一圈。 八月二十,中秋刚过,雨花山上靠近凝剑宗遗址的山林中,焚香点蜡,萦绕出一片愁云惨雾,各地赶来祭拜凝剑宗的老人不下千余,抱着香蜡水果猪头黄纸,从清晨开始向着这里聚集。一辆马车夹在这群人的队伍中有点格格不入,看着遥遥在望的关卡,一少年掀开车帘跳了出来,对驾车的老人关照几句后,老人立刻弃车而走,看着老人绕向着黎江的方向而去,少年才抱着祭奠物品丢下马车加入了众老人的行列。 “怎么会有这么年轻的人来祭奠凝剑宗?” “难道是代替父母来的?” “现在像这种不忘本的年轻人太少咯,我们家那儿子,一听说要来祭奠有神宗门人看护的凝剑宗遗址,都吓的让你一个月看不到人影。” “神宗,狗屁,先不说十七年前谋害了我们的恩人,现在更是连狄云辰那种大英雄都要谋害,见不得别人半点好的人,这算什么神宗?” “嘘,小声点。” 狄云辰的加入,让一路上各种议论纷纷,面对众老人的询问,狄云辰一律点头微笑,神宗门人用来看护凝剑宗遗址的关卡,沦落到今天,也完全就是一个摆设,几个在木栅阁楼上打着哈欠伸懒腰的神宗备选弟子,甚至都没有刻意的去看从下面走过的狄云辰一眼。 走过关卡顺着曲折的山路步行半刻,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方约两千余米方圆相对平缓的山坡平地,这块平地一面临江一面靠山,成不规则的菱形,长满了杂草的地上依稀可见倒塌的牌坊以及砖石瓦砾,甚至在上下坡的地方以及下到江边的地方,还能看到一排排镶嵌着雨花石的残破台阶。 走进这里的老人们并没有直接焚香祭拜,而是不论先后都整齐划一的放下手中的物品,清理地上的杂草,俗称“松坟”,寓意翘松坟墓,让地下恩人的灵魂早日投胎转世,好如前世般救济世人。 中午时分,天下起了朦朦的小雨,而此刻,地上的杂草也被清理了大半,裸露在狄云辰眼前的,是一片被火烧成了褐色的残垣剩墙,但是,在这每一块砖石中,每一片断墙上,都有一颗火红的雨花石在闪烁,如同冲天而起的血光,仿佛彰显着凝剑宗人那满腔的热血。 狄云辰呆滞的望着这里的一切,他曾在这里被孕育,他是阴谋的产物,他…是凝剑宗的少主,但是他脑海中却没有这里一砖一瓦的记忆,但是他的脑海中已经自动想象出了凝剑宗覆灭的那悲壮一刻….他不停的告诫自己,自己只是来找寻母亲的,不是来祭拜生父的,只是,此刻在彷如被凝剑宗人鲜血染红的雨花石中,他的心何其悲呛沉重。 雨儿轻轻飘,心儿似火烧,那是谁的泪,在脸上轻轻绕….. 狄云辰就这样矗立在这里,哪管昼夜更替,仿若这就是路的终点。 “哎,我说你了,怎么还在这么墨迹呢,日子都过去两天了。”一个神宗门人,挎着剑昂着头,一路上踢飞无数摆放祭奠事食物的瓶瓶罐罐,趾高气扬的向着狄云辰喊道。 狄云辰抱着祭奠用品默默转身,眼中寒光一闪而逝,那种有着魅惑人性的亲切感从他的身上油然而生,“我只是,在这里等我的母亲。。。”狄云辰说着,手伸向了腰间,掏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虽然神宗门人根本不在乎这种黄白之物,但是对方还不是正式的门人,在这种天王老子都懒得管的地方,有了银子才好花天酒地不是嘛? “你的母亲?”对方接过银票一看,立刻被上面惊人的数字,惊的嘴巴半天合不拢、 “是,很久前我母亲丢下我和父亲走了,有人说凝剑宗曾施恩于她,她有可能来祭拜,所以我想在这里碰碰运气等等看,还望小哥通融。”狄云辰放下祭奠用品拱手道。 “通…通融。”对方一边答应着一边把银票收紧怀里,临走前还叮嘱道:“别等太久了,偶尔也有正式的门人来巡视一圈,到时候保不准会把你当凝剑宗余孽杀了。” “杀了?”狄云辰撇过脸,望着近在咫尺的滔滔江水,嘴角撇出一个讥讽的弧度,心道:“放眼慈渡神宗,在这里能杀我者,老君来还差不多。” 狄云辰在这里呆了三天,他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年龄低于五十的妇人,也许母亲来过,远远的遥拜了一下就走了,狄云辰只能这样来安慰自己,恨母亲,那是在年少无知的时候,已经经历过无数艰难抉择的他,现在已经明白了什么叫做无奈,所以很久以前,他就不再恨了。 当日在哀桥上,他等了云雪三天,他以为云雪葬身山腹,然而云雪还活着,今日在凝剑宗遗址,生父的葬身之地,他也等了母亲三天,他还可以继续等下去,但是他不愿,他想借着等云雪那三天的运气,祈求母亲平安活着并在将来遇见。 第四天清晨的时刻,那位在狄云辰身上得到了莫大好处的备选弟子,再次来到了这里想看看能不能再讹诈一些好处,只是这里已经没有了狄云辰身影,却有一块高达两米的墓碑,墓碑前整齐摆放着连香蜡都未点燃的祭奠物品,墓碑一面凹凸不平,一面像是用利剑平削出来那般平滑光整,上面用火红的雨花石镶嵌出三行字。 “盈泪执笔,拂涕琢文”这是碑铭。 “先考凝剑宗主冷花翎大人之墓”这是正式的碑文。 看到这里这位备选弟子立刻吓的心胆皆裂,颤栗着拔出腰间剑,有心想把这块墓碑砍倒却又不敢,只能装着胆子继续往下看。 “不孝子携母荆瑶叩立”这是落款。 犹豫了良久,这位备选弟子连滚带爬的跑回了关卡,第一时间飞信慈渡神宗。 天剑大陆传闻:十七年前因勾结剑巫欲图谋不轨,被天下剑修剿灭的凝剑宗死灰复燃,其余孽值剑巫反扑中原之际,在雨花山凝剑宗遗址废墟上,立碑明志,欲与剑巫遥相呼应,荼毒中原大好山河。 此消息一经流出,一石激起千层浪。 前一刻还在被人们津津乐道的狄云辰叛逆事件,以及他手中的神剑无影以及神级剑技,立刻被凝剑宗遗址上的那块墓碑盖过了风头,准确的说,是在天下剑修心中被盖过了,凝剑宗着三个字,凡是天剑大陆上稍微有点地位身份的剑修都知道他的存在,并清楚的了解他的强大之处。 现在这块墓碑,不是代表有多少凝剑宗人会借此重现天下的问题了,而是那落款,“不孝子携母荆瑶叩礼”,先不管荆瑶是谁,但是那个那个“不孝子”就足于说明,立碑的人是冷花翎的后人,是他的亲生儿子,这个人不管他是否聚成了冷花翎那种卓越的天赋,他的存在就足于让散落各地的凝剑宗人从此拧成一团,这就是传承的力量。 十七年前,凝剑宗只是一介极宗,就让拥有四大剑神的慈渡神宗如坐针毡,不敢贸然拼接一己之力剿灭,转而联合其他两大神宗及天下剑修,现在,天知道凝剑宗通过这十七年的修养生息暗中发展成了什么样子,现在他公然立碑,在很多剑修看来,就说明了他的自信,而且又是在剑巫与剑修大战开启的时间中,凝剑宗的出现,就足以让天下剑修,至少是三神宗剑修在出兵剿巫的事情缩手缩脚。 当一件大事被一件突发的更大的事情掩盖时,那么先前的那件大事也就不是大事了,至少,现在三大神宗及其天下极宗门人讨论的不再是狄云辰的生死以及他手中的剑和剑技了,凝剑宗,现在如鲠在喉让天下剑修忧心忡忡。 这样一来,无形中减少了云城宗的压力。这难道不是狄云辰想要的么? 第417章 云城山上的神 当凝剑宗遗址上被立碑的消息传回慈渡神宗,双子峰后山长老阁中某间密室中传来出了两个女人争吵声。 “当年那个小孽障不是说处置了么?难道他冷花翎还跟别人生了儿子,如果是这样,为什么连你当年的化名也被刻了上去,还有你带回来的雨花诀,这些年我愣是半点没有参悟透。”这个尖细的声音,很显然属于凌青子老君。 “您还问我?我问谁去,这些天我一步未离开神宗,当年那孩子,是我亲手交到您手上的,您当时也说那孩子长的跟冷花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那是我的亲生骨肉您知道吗?为了神宗我连自己的骨肉都舍去了,可是您现在还在质疑我,您觉得我的心痛的还不够久是吗?”这是一个带着温柔颤栗尾音的歇斯底里女声。 “难道是凝剑宗余孽故弄玄虚?”老君愁眉不展崩紧了脸走出密室,对守候在门口的一个灰衣长老吩咐道:“告诉长风,让他亲自跑一趟,去看看那墓碑怎么回事。” 阴暗的密室中,有一个阿罗多姿的背影,传出一声心伤焦虑的低语:“冷花间你是傻蛋么,我当年绞尽心机保留了我儿的性命,你却这样让他轻易的暴露出来,你就不能等一等么,等一等就好,慈渡神宗就快完蛋了你们看不出来么?” 一滴眼泪,滴落在她蓝色的裙摆上…. 雨花山,凝剑宗遗址。 昔日在开阳关那个风逸俊朗长风子,因为南征,因为狄云辰时间,整个人已经憔悴了很多,此时他正默默矗立在墓碑前,望着上面的字,有碑铭,有碑文,有落款,整个碑文的格式完美无瑕一点儿也不像是在仓促中完成的,但是旁边被削落的碎石就表明着这块墓碑就是在这里赶制的,甚至上面用雨花石镶嵌的字,都让他有几分熟悉的味道,这种做事力求完美的风格,很容易让他想起了某个人。 在他身后,随行而来的一位阁老正在质询那位见过疑似立碑人的备选弟子。 “他….长相俊朗,乍看之下气质有点阴郁,但是说话待人却很亲切,我看的清清楚楚没有佩剑,羸弱的像个书生,我敢保证他扛不动这么大一块石头….”这位备选弟子说的战战兢兢。 “长风,你看….”随行的阁老见问来问去都是这几句,只好看向了长风子。 回答他的,是长风子转身一剑,那位备选弟子的头颅洒着鲜血高高的抛起,落入了黎江中。 “走吧,回去复命。”长风子收剑回鞘,带头走向来路。 “那这墓碑….” “留着吧,何必跟死人怄气” …….. 当时间流逝到天剑历171年最深的秋,在云城山,满山的冬松已经提前覆上了银装,在云城宗诸人的眼中,今年的雪特别白,白的,就如同历经三个月依然飘飞在云城五峰的白绫,哀悼着所有云城门人心中所哀悼的。 云城宗已经不再是今非昔比的云城宗,已经晋升为太宗的他们,在出了狄云辰这位举世瞩目的人物后,东北域境内乃至其他域有资质的男儿争相来投,练气化元的门人弟子,连同花红那一脉短时间内已经达到了三千之众,更令其他太宗甚至极宗弟子羡慕的是,现在几乎有千余名云城宗弟子佩戴了地级剑器。 所有这一切,都因为一个人,狄云辰。 然而狄云辰却死了,但是这并没有减少热血男儿来投的脚步,不是说一方风水养育一方人么?云城宗既然能造就一个狄云辰,为什么不能造就第二个第三个呢? 然而云城宗这段时间并不太平,因为神级倾城剑技的缘故,因为不论云秀还是云静都在黑山前线百万大军中展现过倾城威力的缘故,众多窥视神级剑技的宵小之流终日徘徊在云城山附近,暗中潜入云城五峰欲行不轨者更不在少数,更让刚刚从天沚太宗赶回云城宗的姬霓裳难堪的是,尽然抓到了一个妄想潜入偷窃神级剑技的天沚门人….. 唯一比较幸运的是,目前云城宗还没有遭遇到厉害棘手的人物,不管是神剑宵阳两大神宗还是魔宗,甚至天下极宗,都把狄云辰拥有神级剑技这回事当成了凌青子这出破绽百出阴谋的一个笑话,神级剑技….如有你慈渡神宗拥有神级剑技,还会一度论落到被动挨打的局面,还会使出天璇护驾让狄云辰这个后辈耍尽心机来解危局?那个神宗没有一统天下的野心,如果慈渡神宗真有神级剑技,那么以老君狭隘的心胸,天下恐怕早就只剩下一个神宗了。 这么浅俗的道理,可恨大多数天下人看不透,看不穿。所以有点身份地位的剑修宗门高手都没有派人来袭扰云城宗,先不说云城宗与魔宗扯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单说时至今日依然没有找到狄云辰的尸体,就足以让他们忌惮。 狄云辰是倒下了,从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神宗首徒神坛上滑落了,但是谁能保证狄云辰再无崛起的机会呢?曾几何时,狄云辰也被玄阴宗追杀过,那时很多人就认为狄云辰一生再无翻身的机会,结果呢? 如若狄云辰活着,亲自联合神剑宗给狄云辰布下死局的澹台靖罡,都能被狄云辰反过来阴死,如若得罪了狄云辰,为什么下一个不会是他们呢?以他在过往展现出来的城府心机,没有人会怀疑还有什么事是他狄云辰办不到的。 所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就是这个道理。能不得罪恶人的时候,还是按兵不动比较好。当凝剑宗遗址树立的墓碑在一夜之间传开后,天下剑修更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关注狄云辰,来关注云城宗了。 剑巫,凝剑宗,加上心怀芥蒂各自为战的天下剑修宗门,这些都足够剑修们来苦恼了。 但是这个道理对慈渡神宗,对凌青子老君而言就是狗屁不通,不管是为了让自己自导自演的阴谋更有说服力,还是在事后为了展现一个神宗的强势以维护神宗体面,她都必须派一个人到云城宗走一趟,应付只有几个剑圣的云城宗,凌青子以为,派一个剑帝就够了。 这个人,熙魂就成了不二人选,熙魂是当众被玖韦大阁老从长老阁阁老的位置上贬下的,现在玖韦不在了,不论是熙魂还是凌青子都希望他能再此被委以重任,便于在神宗内部拉扯起一股忠于老君的力量。 在一个大风无雪的夜晚,千里迢迢赶到云城宗山脚下的熙魂连同五名随行的剑圣,肆无忌惮的向着望月峰飞纵直上,一路上守山巡夜的云城门人尚来不及发出警讯,就被他们射杀。熙魂的目的很明确,拿下云城宗掌教桂千月的首级就大功告成。 在他们刚动身不久,清风镇上某栋建筑的阴暗屋檐下闪出一道头戴黑色兜帽的人影,望着雪光衍射中六道飞纵而上的人影,丝毫没有吝啬自己钦佩的神态,“胆子够大呢”低语了一句下意识就要从后面跟上,但是他刚刚迈出了一步,马上就像记起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以最快的速度收回了伸出去的脚。 望月峰上,除了整修一新的落凤殿和一大片门人居住的宿舍,以及空出来的演武场外,落凤崖上所有空闲的地方都被栽上了冬桐树,很显然这是狄大小姐的杰作,当然,你别指望她亲自动手栽树,聚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狄大小姐只需要动动嘴就够了,于是整个大黎国最挺拔最有型的冬桐树就被移栽到了望月峰上。 只是今夜,落凤崖上再无凤鹤。雪夜中的望月峰,除了回荡在五峰之间呼啸不绝的风,那满山满树满地的雪,再无一个人影,熙魂辨明了落凤殿所在,一马当先持剑向着落凤殿纵去,距离落凤殿不足五十米的距离时,手中长剑一振,就待一道剑罡劈开整座落凤殿….. 几乎在他刚刚把元力灌入剑体的瞬间,如猛虎般飞纵在空中的熙魂,一道无形的精神冲击袭来,让他眼一黑,如同折翼的大鸟般滚落在落凤崖的雪地上。 “谁,谁在装神弄鬼”熙魂这下可谓吓得心胆皆裂,除了运转元气密集的护住全身,只要他稍微往剑器中灌输一点元力,就会有一道精神冲击袭来,让他的脑子如针刺般疼痛。 他惊恐的声音被山风掩埋,他想要逃,这种邪异的攻击他简直闻所未闻,但是他刚试探着后退一步,又是一道精神冲击袭来… “魔师,一定是魔师,你也是堂堂成神的百年的人物,怎么还会干这种偷袭的宵小行径?”未知的危险才是最深的恐惧,被神秘的精神冲击弄得进退不得的熙魂,已经开始胡言乱语。 望月峰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云城宗五峰首座长老鱼贯而出,剩下的事情,他们无非就是如同当年虐斑嘉那般来虐杀熙魂…. 跟着熙魂上来的五个神宗剑圣,一看这种阵仗那还不明白人家就等着他们来袭杀呢,而且熙魂此刻这种魂飞魄散的模样,足于让他们相信魔师斑厄就在山上,当即转身向着山下逃之夭夭。 清风镇外的大道上,一个黑衣人静静的等待着他们。“斑嘉,你怎么在这里?”借着雪光的反射,一个神宗剑圣认出了拉下兜帽后那张属于斑嘉的脸。 “因为我发过誓,我这辈子就是死也不会再踏上望月峰一步,我敢打赌,熙魂此刻的想法跟我一致,所以,我只能等在这里给你们送终了。”斑嘉话音落,重重魔影带着乌金色的剑罡动….. 天剑大陆传闻:慈渡神宗熙魂妄图行刺云城太宗掌教桂千月,被魔宗斑嘉率领一众云城门人击杀,并将熙魂人头悬首三日,以正效尤 人们在感叹云城宗已经强大的无惧剑帝袭击的同时,又有谁知道,很久之前,云城山上就有一个神 第418章 把她的名字,刻在我的身上 云城宗,望月峰。 不同于上次虐杀斑嘉时,弄得整个落凤崖惨不忍睹的场面,这次杀熙魂,实力已经更上一层楼的云城宗诸位首座长老,可谓毫不费力。 击杀熙魂后,桂千月立刻驱散了众人,带着霓裳云秀下到了密室中,深怕天蓝有个闪失,对于是否带霓裳见天蓝,在霓裳探亲归来前,桂千月就亲自下来跟天蓝沟通了的,霓裳来后铁定是要跟云秀云静睡在一起的,加上天蓝的阴葵之毒以后估计还得靠霓裳来解,天蓝就同意了。 “姑姑,您没事吧。”一下来,霓裳云秀疾奔到天蓝身边查问。 “我没事,可是,好像有人出事了,来袭的人元力饱满,功法纯熟,绝非一般极宗门下能培养出来的,加上水属元力,告诉我,狄云辰去了哪儿”天蓝的声音,含有怒气。 狄云辰的事,桂千月一直瞒着天蓝,但是万锦天蓝是何等人物,仅靠一个来袭的剑帝,就识破了。 天蓝如此一问,云秀霓裳立刻悲恸出声,桂千月调开脑袋,不忍说出口。 “谁干的。”天蓝的语气骤然严厉。 三人沉默….密室中只剩下轻微的抽泣。 “到底是谁干的。”天蓝的语气缓和了不少,却有亢沉的哀伤….他这么能死呢,天蓝,又如何不动气不哀伤呢…. 阴气森森的宗师祠堂,来了一个少年,拂去了一尊石像上沉积百年的尘埃,结识了一个女鬼,从此叫她姑姑,为了努力记住自己是人,为了让石像不再把自己当鬼,为了打发那沉寂压抑的几乎令人发疯的日子,少年每天,哪怕是静坐聚元气,都陪着天蓝说话,于是她知道了他叫狄云辰,知道了他为何落难至此,知道了有个族妹对他很重要,知道他是弃儿,那早已在她心中迷失了,属于人间的酸甜苦辣,通过少年的述说,让她感同身受…. ….她仿佛又看到了,少年用他单薄的身姿,小心翼翼的扛着她,来到宗师祠堂外的小道转角处,来享受着,属于傍晚的,片刻间的一米阳光,那是天蓝,用一辈子都换不清的人情… 狄云辰,用这种方式,把半人半鬼的石头像,又变回了一个有情有肉的人。 “谁干的….”天蓝第三次出声时,有着哀求的哭腔。 “慈渡老君,凌青子”桂千月生硬的吐出几个字。 “把她的名字,刻在我的身上,另外,飞信告知斑厄来见我”被仇恨点燃的天蓝,已经彻底放弃了自尊。 “啊”这下连桂千月都有点不知所措了,她们都不知道在天蓝身上刻字,将来会不会对她有损伤,但是以云辰昔日对天蓝的爱惜,纵然此刻天蓝要她们死,她们也不会这么做,至于天蓝让她们通知斑厄,她们当然知道天蓝在想什么。 问题是,如果天蓝心甘情愿的想求助魔师,她这么可能等到百年后的今天。 “姑姑,云静已经去魔宗拜斑厄为师,她的目的就是想借助魔宗暗中找寻天虹极阴水,帮助姑姑化石为人,我们不妨再等几日,实在不行再通知魔师不迟。”云秀只能如此安慰。 “是的,静儿已经长大了,她并非有勇无谋,她只是假装自己笨,从而过度依赖云辰让他觉得有成就感,姑姑就相信静儿一次吧。”霓裳跟着道。 桂千月则点头,当日云城宗甄选门徒,她只取云静一个,并非剩下的人中就没有资质好的了,而是云静资质好的让桂千月觉得只选她一个就够了。 石像只能沉默,她虽有万钧之力,却身不能动。 天剑大陆171年从六月末到九月,先是原本气势汹汹的东南域战败,紧跟着又是剑巫攻克开阳关虎视中原,再到狄云辰叛逆事件,接着又是凝剑宗立碑事件,每一件无不是石破天惊,关乎着中原剑修未来局势的大事。 相比较而言,慈渡神宗剑帝熙魂夜袭云城宗反被杀事件,就显得有点儿微不足道了,就像是慈渡老君在天下人心中又做了一件笑料。 不管是东南域战败,还是剑巫攻克开阳关,有一个人始终沉默无声,哪怕狄云辰叛逆事件被牵连自身名义,他依然选择了沉默,根本就没有丝毫想要宣告天下辩解的意思,他只是宣告天下他又收了一名弟子。 这个人,是魔师斑厄,但是在熙魂被杀后,这位把狄云静关在密室,亲自教导了三个月的魔宗领袖坐不住了,云城宗对外宣称是斑嘉击杀了熙魂,但是魔师最清楚自己弟子的实力,斑嘉有没有能力击杀实力相当的熙魂暂且不论,要知道每次与他随行,斑嘉也是绝不踏入望月峰半步,所以,能杀熙魂的人,只有百年前就名扬天下的万锦天蓝。 “天蓝,原来你一直都呆在云城宗,百年岁月,到底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你就那么不愿意见我么。”魔师推开密室的门,遥望北方,脸上带着无尽忧伤。 “哦?师父老爷爷您不想看到我了么?”密室中的狄云静哪能放过这样的机会,给自己勉强找了一个开溜的借口,趁着魔师心神恍惚间,身影一闪就出了密室,用的正是魔师苦口婆心教了三个月也号称学不会的魔影分身。 魔师第八徒狄云静的到来,多少给死气沉沉的夜光城带来了一丝生机,这位一入门就号称对魔宗掌教大位毫无兴趣,自己只是想把夜光城搬回云城宗的大小姐,仅此表态就赢得了魔师其他弟子除斑嘉外所有人一致好感,加上她嘴巴甜啊,她叫斑嘉是师兄大哥,叫斑铭师兄伯伯,叫当任魔宗掌教斑硕师兄爷爷,如此混乱不清的称呼令人啼笑是非,同时也看的出来斑嘉为什么对狄云静有意见了,在狄云静嘴中,在众师兄面前,他成了孙子辈的。 狄云静先跑到斑铭的住处,恳求着斑铭答应如果去开阳关一定会带上她后,马上一飞而起站在夜光城的屋顶,招呼着从她一出关就在上空盘旋的虹儿,载着她向北方的云城宗飞去。 “虹儿,你能找到我心辰哥对吧。”当云辰身死的消息传来后,狄云静只是看了一眼高空依旧好好的虹儿,就知道这又是谣传,虹儿是被狄云辰收服的,不管虹儿如何讨厌狄云辰,他们之间不管隔多远,依然有着那种微妙的属于心灵的契约感应,有道是兔死狐悲,人死了鹤当然也会悲,但是虹儿没有,所以狄云静笃定她心辰哥还活着,只不过是落难罢了,落难的狄云辰再无法守护云城宗,狄云静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来守护云城宗。 虹儿连连点头,急速飞行的她调转方向就要带云静去找云辰,它很乐意看到云辰被云静烦的那一刻。 “还是先去云城宗吧,万一被我师父师姐们扫地出门就惨了….”云静见虹儿飞向了西方,心里大概猜到了云辰去了哪里,她此刻更惦记的是云城宗,因为那是云辰的心血所在。 在这最深的秋,同处西北域的西华山上还是山清水秀,云城山上却已下了好几场雪,六指峰云林每天早起时,都会下意识的遥望一眼旭日峰,旭日峰上有一座石碾,如同云城宗每一个遥望红石坪那个石碾时一样,云林多么希望,最近被他们沉重哀思那个人,能突然复活,如同很多年前一样,在风雪弥漫中坐在石碾上沉修。 但是会有奇迹么。 云林这一望不要紧,没看到狄云辰,倒看到了一把火从天边烧来,下意识的就大声吆喝道:“祸精被魔宗赶回来了,大家防火防盗防云静” “呵呵….”一如过往般,满山的云城门人放声大笑,只是这笑声远没有过往那般畅意,显得很矜持,因为他们的心,依然是沉重的。 云静照例先驾鹤飞到六指峰向云林比划了下拳头,然后向着望月峰落去。 霓裳、云秀,云容,就连刚刚产下一个女儿还没满月子的云曦闻讯都迎了出来。 “你个死丫头,不是去抱魔师大腿了么,还回来干什么?”云容说着泪珠子就在眼眶中打转。 “嘻嘻,师姐,我耳根子发烧,想你了。”云静笑嘻嘻的向着云容扑去,要说云城宗谁最宠云静,除开几乎有求必应的狄云辰,就属云容了,虽然每次都是她在呵斥云静,但是云静上山这么多年,只要她在云静身边,云静吃饭穿衣到梳头,都是云容打理的。 “你个没良心的,你心辰哥还没满百日,你还笑的出来。”云容揪着云静的耳朵一脸狠色。 “呸呸…我心辰哥…”云静说着扫了一下四周,赶在其他人围过来前,使了个眼色轻声道:“我心辰哥还活着呢。” “啊”众女虽然惊讶,但是没有人怀疑,虽然狄云静做事不靠谱,但是她说话一向很靠谱,就算她偶尔说话让人觉得有点不靠谱而怀疑的时候,云辰总能让狄云静的话变得靠谱起来,这是连慈渡神宗的门人都深信不疑的。 霓裳看了一眼已经落进窝里嗑桐子的虹儿,又看了看狄云静,暗骂了一句自己糊涂,立刻泪珠子一抹,整个人欢快的拉着云静,使了个眼色,“进去说。” 第419章 倾城诀上 落凤殿中,桂千月抱着一个裹着厚厚棉袄的婴儿,纵然心中无比沉痛,还是在望着婴儿的眼神中,挤出了几分为人师奶的慈爱笑意。 这让一脚踢开大门的狄云静当即看傻了眼睛,桂千月四十出头就当奶奶了,她觉得很有必要调侃一下师傅。 “云静….”云静眼珠子还在转时,桂千月已经轻呼出声,那声音温柔的差点把狄云静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对于此刻的云静,桂千月是饱含愧疚的,因为做师傅的无能,才让弟子褶身出门,来变相的守护云城宗。 “师…师傅。”云静头皮发麻的叫了一句,马上被桂千月怀里的婴儿吸引,立刻欢呼的嗷嗷叫:“呀呀,我侄女这么快就出来了,取名字没有,没有的话就有我来取了….”云静伸手就要去把婴儿“拎”过来…. 云曦云秀云容吓的立刻捂紧了云静的嘴巴,虽然云静给虹儿取的名字算是神来之笔,但是她们实在不敢相信,肚子里没装几两墨的云静,能给云城宗现在的小公主取出什么好名字,而且云静一旦取出了名字的话,她还能央求着云辰答应她取的名字,因为云金云曦已经决定孩子交给云辰了,名字自然也由他来取,而且,云辰的文采有目共睹,只是现在云辰已经…. 有了云静的搅和,落凤殿中立马鸡飞狗跳。 这时紧闭的落凤殿大门,哐当一声被人一脚踢开,敢踢落凤殿大门的,云城宗向来只有云静云晴两个人,云静不管有事没事从来就是用脚踢的,云晴踢门则代表着有大事。 今天带人轮值巡逻的云晴满身风雪,却有一张因为激动而红润的脸颊,“山下一只大猫跑来了,会不会是大灵儿…” 云晴话音刚落,一道白影飞纵入落凤殿,来不及抖掉身上的白雪,在霓裳一声“大灵儿“声中,立刻凑到霓裳的身边磨蹭起来。 当众人看到大灵儿脖子下挂着的那个包裹后,哀痛的心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能让大灵儿传信的,除了霓裳外,就只有闵长天和狄云辰了,而闵长天显然不会给霓裳写一包裹的信,所以,只有狄云辰。 “云晴,你出去守好大门。”桂千月把孩子交给云曦,吩咐道。 看到众人脸上的喜色,云晴那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红扑扑的小脸猛点,立马出去关了门,唬着脸像个夜叉般当起了门神。 屋内众人屏住呼吸,她们渴望看到是属于狄云辰的来信,又怕不是,以至于连向来行动派的狄云静都迟迟不敢动手解开包裹。 她们忍的住,大灵儿可忍不住了,为了快点去众女的怀中逐个打滚,立刻变回了小猫,让包裹直接从脖子上滑落下来。 最终云秀上前,解开包裹,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两本厚达一寸的册子和一封信。 最上面的册子上写着:无名功法第二十六至二十八层,完美修正版。 看着上面那银钩铁画的字迹,那是属于狄云辰苍劲有力的字迹,众女瞬间找回了心中的支柱,激动的握紧拳头齐齐大声欢呼:“呀…..” “云秀师姐你来念吧。”云静拣取两本册子交给了云秀,却把信藏在怀里。她很有自知自明,云辰写的功法她能认出三分之一就不错了,但是云辰写的信,勉强能认个七七八八。 不过现在,对众人更有吸引力的,无疑就是功法,那上面写着“修正完美版”,代表着云辰已经从新修正,并在以后不会改变的功法,以云辰做事力求完美的执着,没有人能预知这部功法会带给她们多少惊喜和希望。 心法一共两本,一本叫完美修正版,一本叫普通版,这两者之间的区别,众人已经了然。 云秀首先翻开了完美修正版,第一页,是大纲要领,云秀婉声念道: “此心法为最大限度的发挥剑技倾城威力以及飘渺无痕的身法而编创,以后编创心法皆于此三层为基础,逐步强化诸般特性,你们必须重新修正心法,并依据此心法打通以前未打通的经脉,同时,封闭一些以前错误打通的经脉,心法暂定无名,你们可以商量的随便起一个。” “耶,这名字归我取了,我心辰哥答应的。”没捞到婴儿取名权的云静,立刻退而求其次。 “不许出声,听云秀继续念。”云容直接把云静拉到身边,干脆的捂住了云静的嘴巴。其实众人心中已经了然,云辰刻意说你们随便取一个,等于是把心法的取名权甩给了云静。 云秀清了清嗓子继续念道:“无名心法第一阶段特性一(第二十六至二十八层):完美修成后,根据个人实力不同,提升剑技倾城上部杀伤距离上限五米,减少剑技倾城施展时间半息;” 这个多少在众人意料中,既然是专为剑技倾城而编创的心法,肯定会助长倾城的威力。不管是提升剑技的杀伤距离,还是减少减少倾城的施展时间,都具有很大的实用性,特别是后者,要知道倾城最大的弊端就是施展剑技的时间太长,而且必须过分专注,这也是为什么南征时,云辰施展倾城时,都需要云秀来掩护。 “无名心法第一阶段特性二(第二十六层至二十八层):完美修成后,根据个人实力不同,提升飘渺无痕移动速度百分之五至十五,可最多幻化出九至十二道分身,强化分身停留时间五至十息; 同时,分身存留时间内每道分身可受本尊控制御敌,每道分身并携带相当于本尊百分之五至二十的攻击力。” 念道最后,云秀都不知道自己在念什么了,云容桂千月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就连云静这个从来不关注心法的人,也是朝着云秀使劲的眨眼睛,显然是在怀疑云秀在胡说八道。 提升飘渺无痕移动速度,众人有心理准备接受,分身增加到十二道,众人勉强能说服自己接受,但是强化分身存留时间,并在分身存留时间内,控制分身御敌,恐怕魔师斑厄听到要羞愧而死,至于最后,每道分身携带相当于本尊百分之五到二十的攻击力,众人只当在听天书了。 她们以为先前那段“分身可受本尊控制御敌”是说控制分身的走位来更进一步迷惑敌人,从而达到掩护本尊奇袭的目的,这已经是她们所能想象的局限了。但是现在,云辰给予了分身实实在在的攻击力。 修炼过倾城的云秀、云静、霓裳最清楚这有多么逆天,倾城剑技威力来源于收缩剑芒,剑芒分化的越多收缩的越多,最后威力就越大,现在,连同本尊在内十二个分身一起施展倾城,再被本尊收缩,那么,倾城的威力将会呈几何数倍增加。 这不是天书是什么,但是如果这天书是狄云辰书写的,她们就信,那意味着,编创这部心法的狄云辰,已经率先做到了。 “还有没有?”云容惊诧的一不小心松开了捂着云静嘴巴的手,从来就把云辰当成无所不能的神来看待的云静,最先适应过来并追问道。 众女闻言怒目相向,你个死丫头还不知足啊 偏偏云秀拍着急速跳动的心口点了点头,继续念道: “无名心法第一阶段特性三(第二十六层至二十八层):完美修成后,根据个人实力不同,强化阴寒之力,剑芒可降低实力与自身持平的敌人百分之五移动速度,剑芒可对低于自身实力二层的敌人冰冻迟缓百分之二十五的移动速度,剑芒可对实力低于自身三层的敌人完美急速冰冻。” 众人听到这里,只有一个想法,碰上同一实力层次的高手,自己无敌了,“剑芒刻降低实力与自身持平的敌人百分之五的移动速度”,再加上特性二中提升的自身百分之五至十五的移动速度,那意味着,碰上同一实力层面的高手,自己可以依仗心法特性,把自己变成兔子的同时,还能把敌人变成乌龟,不是无敌是什么。 至于对实力低于自身实力三层的敌人完美急速冰冻,这意味着碰上实力低的,自己一招就能结束战斗而无需缠斗,特别是在大规模的战斗中,成群的冰封敌人,足以产生不可预计的震撼力。 “可是,光靠剑芒与对方护体元气的接触,恐怕不能产生冰冻迟缓和急速冰冻特效吧。”霓裳估摸着自己无缘修炼这部功法,反而是听的最认真的一个。 众人恍然大悟,如果光是与敌人护体元气接触就产生效果,那太说不通了,跟先前特性二中的分身携带攻击力的特性一比,这特性三就显得差多了。 “霓裳妹妹说的很对,但是,请往下听”云秀满面春风,一脸自信,脸上标志性的腼腆,因为这部心法,已经消失了无影无踪。 “对呀,狄云辰会想不到这一点吗?他是那么的追求完美的一个人。”众人对望一眼,心中已经不是期待了,而是笃定云辰能有办法让她们一剑冰封敌人。 第420章 倾城诀下 “无名心法第一阶段特性四(第二十六层至二十八层):完美修成后,根据所处地理环境不同,以及非战斗与战斗状态的分别,可加快元力回复速度。 正常环境中,非战斗状态打坐可提升百分之十五的元力恢复速度,战斗状态下可保证以非战斗状态百分之一的速度持续恢复元力; 在雨水中和水中,非战斗状态打坐可提升百分之三十的元力恢复速度,战斗状态下可保证以非战斗状态百分之五的速度持续恢复元力。另,战斗状态回复元力操作难度太大,请谨慎修习使用。” “这….这….”忍不住出声的是桂千月,在场的没有谁比她更清楚,在持续的恶战中元力回复速度的重要性,好吧,就算她们能够接受这部心法元力回复的变态速度,那么,在战斗中,在与敌人厮杀的战斗中,一边砍敌人还能缓慢回复元力,桂千月实在是不知道是狄云辰是怎么想出来的。 别看正常环境中只有那百分之一,正常的战斗下,桂千月体内元力至少可以支撑她连续出战三个时辰,如果凭借心法特性战斗状态回复元力的话,那意味着桂千月的战斗力还能延长一个时辰,至于在雨水中,可以这样说,百分之五的战斗状态元力回复速度,只要不施展倾城那种大招,就是把你累死,你体内元力也不一定耗的完。 当然,狄云辰最后也刻意交代过,战斗状态要回复元力,就要能够分心两用,所以才说操作难度太大,请谨慎修习使用。想到这里,所有人都用一种要吃人的嫉妒眼睛瞪着云静,这丫头已经能够睁着眼睛睡觉了啊她是肯定能在战斗中回复元力的,至于其他人,那就要从头练一心二用。 “快念快念,还没有说怎么能一举破开敌人的护体元气,把敌人变成冰雕呢,我心辰哥肯定还有交代。”云静现在最惦记的就是这个,她不是想冻人,她想冻熊,而后天天吃新鲜的熊掌。至于云容捂云静的嘴巴,已经改为捂自己的胸口了,她怕自己激动的一颗心蹦出来了。 云秀点了点头,“这就来了。” “无名心法第一阶段特性五(第二十六层至二十八层):完美修成后,根据个人实力不同,剑芒可延伸出轻度穿透特性,剑芒有一成几率直接破开实力与自身持平的敌人护体元气,有五成的几率一举破开实力低于自身二层的敌人护体元气,对于实力低于自身三层以外的敌人,剑芒无视任何防御直接伤敌。另,佩戴金水双属性剑器,可提升剑芒穿透特性的几率。”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靠在墙上只剩下喘气的份了,她们的理解是,穿透特性加上急速冰冻,对上那些实力比她们低的敌人,就成了冰雕了,没有如果,云辰交代的很清楚,轻度穿透特性,对于实力低于自身三层的敌人,无视任何防御。那就是说,一个实力在剑圣二十六层的剑圣,碰上施展完美版心法二十九层的剑圣,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只剩下变成冰雕的份儿了。 众人听到这里已经感觉自己在听神话了,听人胡扯了,她们甚至都不在追问云秀还有没有特性六,她们每一个人都认为,有了这前面的五个特性,足以让她们骄傲一辈子了。 “先把墙扶好,云曦师姐,我觉得你把孩子先放地上比较安全一些。”一向沉默少言的云秀,少见了幽默了一把,足以看出,众人已经不再奢望的心法特性六是存在的,并超越了前面五个特性带来的震撼总和。 众人只能面色无光,用一种麻木的心态来被动的听着。 “无名心法第一阶段特性六(第二十六层至二十八层):完美修成后,根据个人实力不同,以及所处地理环境,自身护体元气可延伸出轻度伤害反弹,轻度伤害转移,轻度伤害吸收直接转化为自身攻击。 轻度伤害反弹:在任何环境中,护体元气有一成几率将与自身实力持平的敌人伤害部分反弹,有五成的几率将低于自身实力三层敌人的伤害完美反弹。 轻度伤害转移:此特性必须在雨水中或水中才能展现,护体元气有两成的几率可以将不高于自身实力两层敌人的攻击完美无伤害转移,低于自身实力三层的敌人攻击无视,具体数据不详,请谨慎操作。 轻度伤害吸收直接转化为自身攻击:此特性必须在雨水中或水中才能展现,护体元气有一定几率可以将不高于自身实力两层,同属水属性的伤害攻击转化为己用,低于自身实力三层敌人同属水属性伤害完美转化为己用,具体数据不详,此特性操作难度太大,请谨慎修习使用。 听完后,众人终于明白云秀那句“请扶好墙”其实不是幽默,因为她们此刻都是出气比进气多,不扶墙很难保证自己会吓得跌坐在地上。 事实上云静云容已经坐在地上了,难得的是,云静还能保持好奇心追问道:“云秀师姐,是不是说,下雨的时候我们杀向慈渡神宗,只要不碰上实力高于我们两层的敌人,我们就累不夸,打不死了?” 唯一保持清醒的云秀,皱着眉头认真思考了一下,向着众人点了点头,代表着云静的异想天开不是梦。 从速度上虐慢敌人提升自己,再从元力上肆意挥霍,再到穿透特性让敌人护体元气形同虚设,这就远远拉开了与同层次敌人的实力差距,但是这还不算完,最后一个特性,这部心法将优势提升到在与高于自身实力的敌人身上,伤害转移让敌人绝望就算了,哪伤害吸收转化为自身攻击,等于就是敌人拔剑往自己身上戳,而自己需要做的,只是运起护体元气,仅此而已。 当然,这也有苛刻的限制,必须是下雨天或者在水中,特别是伤害吸收转化为直接攻击,规定了敌人必须是修炼水属性元力的剑修和水属法力的剑巫,因为同属性才能吸收转化,要不然,火属性的攻击能被水属性的吸收,那就是见鬼了。还有,这些变态的特性出现与否,还要看运气….这多少让人有点纠结。 这点,云静倒是听的明明白白,所以她才试着问要杀向慈渡神宗,因为慈渡神宗的人,都是修炼的水属性。云静有理由相信,云辰编创出最后一条心法特性,就是为将来向慈渡神宗报仇用的。 看到云秀小嘴一张,又待继续念,云曦疾呼道:“不要念了,让我们喘会儿气行不?” “云曦师姐,已经完了,下面是云辰的告诫。”云秀笑道。 “修习完美版无名心法者,至少必须融汇中介上品水属剑魂才能展现以上所有特性,请注意,特性展现与否有几率,几率频繁与否靠运气,请勿冒险苛求。 此完美版心法有望月峰云秀保存,择人而授! 普通版无名心法可供云城宗普通门人弟子修炼,若有资质上佳,人品醇厚者,待考校合格后可直接转为修炼完美版。 最后,请谨记:此心法太过繁琐,我无法一一注解,请在天蓝姑姑指导下修炼。 以上 狄云辰” 一直满面春风笑望众女囧样念道的云秀,念完后反而有点忐忑不安,如同神级剑技倾城一样,云城毅然选择把这部逆天级的心法,交给了她,并强调,给什么人修习,有她自行独断专权。 看着云秀念完后反而傻愣起来了,云静一副紧张的模样凑近问道:“云秀师姐,你会给我修炼吗?” “哈哈…..”众女放声大笑,她们没有丝毫的嫉妒,云秀的细心与睿智,比起云辰有过之而不及,只是云辰性子阴沉一些,简单点说,云辰的睿智都是用在怎么阴人上面。至于云静那煞有其事的一问,众人都明白,云静甚至霓裳,从来都不在云辰任何限令之内,前提是,已经修炼了土属性心法的霓裳能学的话。 云秀又恢复了腼腆,举着心法道:“在场的每人都有份。” 云辰入她们祈祷的那般,依然活着,还给她们送来了逆天的无名心法,每一个人的心都澎湃着,想要迫不及待的修炼这部心法。 “云曦你把孩子暂时送给你金凤师叔代为照顾,云容你去通知各峰首座长老晚上来望月峰共商大事,嗯,把宏笙宏兴也叫来。”桂千月说着看向了云秀,无名心法完美版光靠她们几个修炼,还不足于让云城宗的实力有个质的飞跃,所以需要更多的人来修习这部心法,但是这部心法的掌控权在云秀的手里,桂千月这个当师傅的,也不得不征求弟子的意见。 “弟子没有意见,但是云辰活着的消息暂且不要透露出去,这部心法就说是云静哀求魔师斑厄代为编创的,师傅以为如何?”云秀到底还是心思细腻一些。 桂千月点了点头,“给行千重夫妇透露一下吧,这些天,你们金凤师叔脸上的泪痕都没有干过。” 云容云曦点头离去,桂千月带领云静云秀霓裳再次下到密室,云辰最后交代的很清楚,必须在天蓝的指导下修炼,也只有她们几个修炼成功了,才能逐一教导其他人来修炼。 “姑姑,我想死你了。”云静直接抱住石像,小嘴甜的发腻。 “你心辰哥….”一见云静的样子,天蓝带着一抹期待的口吻问道。 “嗯嗯,我心辰哥还活着呢,他给我们送来了一部心法,说要你指导我们修炼。”云静快人快语,云秀连忙把心法递到天蓝的跟前,刚翻开大纲念到了一段,天蓝已经打断道:“怎么还叫无名心法?” 云静立刻举手,表明取名权在自己这里的同时,还辩解道:“人家还没有想好呢。” “想什么,既然是为剑技倾城刻意修订的心法,就叫倾城诀好了。”天蓝一锤定音,就连不情愿的云静也知道,无名心法的名字等于已经盖棺定论了。 倾城诀 第419章 雪月 按照天蓝的要求,云秀逐页把整个倾城诀给天蓝念诵了一遍,然后天蓝陷入了沉默,沉默的就好像她本身就是一个没有生机的石像。 这让桂千月云秀霓裳三人不免暗自着急起来,她们着急是害怕云辰编创的倾城诀在天蓝这里行不通,所谓的行不通就是不适宜给她们修炼。倾城诀诸多逆天的特性,说穿了是云辰凭借自己双母元的优势加上上品顶级剑魂,才有一定的几率施展出来,但是换做其他人来修炼,那微妙的几率,未必就会出现。 现在她们静下心来想一想,其实倾城诀也就不那么逆天了,倾城诀繁琐的需要天蓝亲自给他们解析不说,其实战中高难度的操作性,让云辰一再嘱咐要量力而行,更关键是,她们听完云秀念诵完整部倾城诀的感觉是倾城诀好像互不连贯,这让她们对倾城诀此刻有一种望而生畏的感觉。 至于云静,她才不管那么多呢,凡是她心辰哥能修炼的,她估摸着自己也能修炼,至于能修炼出什么结果,反正云辰也没指望她,所以,她是最坦然的一个,此刻靠着石像呼呼大睡呢。 “你们认为,天下间最完美的功法,是什么功法?”天蓝大约沉默了半个时辰后,用一种厚重的口吻问道。 “最完美的功法….”桂千月想了想,“当属十七年前被剿灭的凝剑宗宗主所编创的雨花诀。” “哈哈哈….”天蓝放声大笑,雨花诀她当然读过,她用一种毋庸置疑的口吻说道:“跟倾城诀比起来,雨花诀就是一堆废纸” “真的么?”本来在打瞌睡的云静一听立马爬了起来,两眼放光的看着天蓝。 “雨花诀,只有修炼至剑帝境界,才能展现出急速冰冻,加倍回复,强力穿透以及伤害反弹等诸般特性,而且几率绝不会超过五成,反观倾城诀,现在在剑圣境界前期,就展现了这么多特性,虽然几率不如雨花诀,但是雨花诀的特性是一种固定的几率,而倾城诀则是具有成长性,也就是说在第二第三阶段这些几率将会被强化提升,谁敢保证,以后就不会出现完美穿透与完美伤害吸收转化?”天蓝说着语气颇为自傲。 这点云辰在大纲中早有交代,只是众人拿自己相比较于云辰,实在没多少信心,还是同上,云静除外。 “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你们怕倾城诀太繁琐,操作难度大,自己难于适应,其实你们都错了,或者说,这就是云辰让你们找我的原因。”天蓝说着让云静把倾城诀捧会众人跟前,按她的提示往后翻。 “其实这部倾城诀的繁琐在于,除了急速冰冻外,云辰把每种特性的功诀都独立出来单独写,让你们觉得无法与总诀连贯,弄得混淆不清,你们知道云辰的脾性,但是一向最求直接完美的人,却编创出这样的功诀,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云秀霓裳闻言似有所悟,特别是霓裳,面带喜色与云秀对视了一眼。 “姑姑的意思是说,除了特性三外,其他特性可以让修炼其他属性功法的人,与自身功法结合起来,从而施展出倾城诀的诸般特性….”云秀试探着问道。 天蓝没有立刻回答,但是此刻,一直望着天蓝的云静,分明看到天蓝点了点头,这太不可思议了,一个石像竟然能点头… 本来以为无望修炼倾城诀的霓裳闻言立刻激动的握紧了拳头,桂千月云秀也是恍然大悟,原本在她们看来,如同一盘散沙般不可连贯的倾城诀,在天蓝三言两语的解释下,迅速在她们心中揉为一体。 是啊,以云辰的性子,他这么会编创一部让霓裳都无法修炼的功法。 “倾城诀,现在有几个人知道它的存在?”天蓝问道。 “除了我们四人,还有云曦和云容。”云秀如实答道。 “那好,除了你们六人外,在云辰回来之前,倾城诀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让任何人修炼。” 云静一脸委屈稍带愤慨望着天蓝握紧了拳头拼命扑扇着眼睛,这是她想揍人的征兆,很好,天蓝在剥夺了她取名权的同时,紧跟着又把云辰授予云秀独断专行的权利给剥夺了。 “不行。”云秀云静几乎同时出声,不同的是,云秀有几分哀求的味道,而云静则是理直气壮。 “云辰不在,我说了算,如果你们云城宗不想成为第二个凝剑宗,大可私下传授试试。”石像天蓝毫不相让。 “我想说的是,云辰既然可以编创出可以让其他属性心法的人也能修炼部分倾城诀,那应该会让花红和宏兴宏笙修炼的….”云秀说着已经扎了脑袋,只有她知道,这三人在云辰心中的地位,并不亚于她们。 “还有,我心辰哥来信刻意交代,还有一个人必须修炼。”云静不知何时已经拆开了信,此刻就像握着一把尚方宝剑,朝着天蓝拼命挥舞着。 “谁?”所有人齐齐问道。 云静做了一个令所有人惊愕的动作,转身以最快的速度,把薄薄的信筏吞进了肚子,快的甚至让天蓝想不起用精神冲击来制止。 “咳咳….”信筏的味道显然不怎么样,云静急吞之下,咳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我心辰哥不让我告诉你们。” 众人大怒,如果她不是那个独一无二的狄云静,众人都想擒住她破开她肚子看看信筏上到底写的什么。 自然没有人敢逼问云静,就像现在的云城宗没有人敢违逆狄云辰的命令一样,因为云静,真的长大了,虽然行动像是那个怎么也长不大的狄云静,但是,现在却可以让人信任。 “还有指剑,现在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能修炼的你们都修炼了吧。”天蓝提醒道。 修炼指剑固化静脉所需的药材,霓裳在玄阴宗这几年已经暗自攒下不少,现在缺的是九尾灵猫之血,所以所有人都看向了霓裳,但是恐怕云静云秀最清楚,现在白猫一听说要白放血,立刻跑的没影儿,而且指剑不必倾城诀,只要是云城宗的核心弟子,都可以修炼,别的峰暂且不说,光花红所在的旭日峰,够资格修习指剑的绝对超过一千人,这让白猫一年四季的放恐怕都不够。 “我跟大灵儿商量商量着看….”霓裳,给出了一个很勉强的答复。 ….. 当晚桂千月大开落凤殿,各峰首座长老及其得意门徒聚集一堂,当即把能修炼至二十八层的无名心法普通版公布出来,云静非要给这部功法取名辰静诀,直接被众人一致鄙视并否决,云秀取名冰心,云容瞪着云静取名诛静,云曦取名雪月,这下不止桂千月满意,就连云静云容也不闹了,连连点头。 雪月,那是为纪念云雪而取的名字啊 在多少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云雪如一抹皎洁的月华,用自己的勤奋与执着,以身作则来鼓励着望月峰弟子们勤加苦练,这才有了望月峰一枝独秀。 会后,花红宏兴宏笙被桂千月单独留了下来,在得知狄云辰未死的消息后,三人的神态没有丝毫惊讶,显然,跟云辰一路生死相扶的她们,除非亲眼看到狄云辰的尸体,否则说什么也不会相信狄云辰未死,不过她们的镇定,在看到雪月诀的加强版倾城诀后,已经统统化为了乌有….. 当晚,挤在云静霓裳同一张床上的白猫,半夜时分被云静拎了出来,就在白猫惶恐的挣扎欲变身逃跑,以为云静要放它血时,云静却交给它一封信。 一个月后,东北域,梧桐镇。 去年的时候,梧桐镇上的民众都记得,因为一只凤鹤,千余剑修将镇上满山遍野的梧桐子几乎采择一空,年复一年,当七道金虹飞逝而来时,她们以为今年又有机会一饱凤鹤的风采,然而那七道金虹,仅仅只是从天边滑落。 在距离梧桐镇外五里处一个偏僻的山坡上,两个白衣胜雪的女子连襟从高空飘然而落。 “霓裳,你说洪常青这个叛徒,会不会带一帮人来伏击我们?”来的是云静霓裳,这就不难猜出为什么云静不会把云辰信给大家看了,云辰交代的那个可以修炼倾城诀的人是云雪,云雪在桂千月,乃至整个望月峰弟子心中地位那是无人能及的,云辰没有把握当云曦云容她们知道云雪活着后,会不会立刻冒险赶往慈渡神宗与云雪相见,所以,在没有人能信任的时候,云辰唯一选择就是嘴部靠谱的云静。 “咳咳….”云静话音落,一个人影从一颗梧桐树上纵落,当他取下头上的斗笠时,霓裳欢喜的叫道:“红二哥哥。” “霓裳,云静,别来无恙。”洪常青抱拳道。 “原来你这个叛徒真的是一个人来的。”云静打量了一下四周,又开始找茬。 “如果不是殿下交待我们必须活着,我就是情愿死,也不愿过现在这种日子。”众叛亲离的洪常青满脸苦涩道。 一听说是云辰让洪常青叛变的,云静也不再追问这个话题,紧跟着改变了追问的方向:“梦雪儿,真的是我云雪师姐么?” “在我洪常青心中,她现在只是梦雪儿。”洪常青一板一眼的答道。 霓裳悄悄拉了还要追问的云静一把,递给洪常青一个包裹:“给云雪,这是云辰的意思。” “殿下真的活着….”洪常青那死寂多日的目光,发出灼热的光芒,似乎要点亮整个梧桐镇,下一刻马上醒悟过来的他,面向云静霓裳跪道:“代我向殿下问好,我一定办到。” “不许偷看里面的东西。”白猫不变身根本没办法把这个包裹完整的交到云雪手上,而白猫变身现在连双子峰都很难上去,所以,只能叫出洪常青,再交由他转交个云雪了。 转身欲走的洪常青,听到云静的呵斥,回头拍了拍怀中的包裹微笑道:“我知道,这里面有神级剑技倾城,如若我动心,很早之前就动心了。” 云静霓裳目瞪口呆。 双子峰,孟阁。 “我只是好奇,您怎么能那么笃定,您在众目睽睽之下的那一剑,会要不了殿下的命,从而肯定他活着。”洪常青将包裹呈交给云雪问道。 云雪在侧脸绽放一抹冷笑,坚定而不移:“你只需要知道两件事,第一,他再也不会当慈渡神宗的殿下,第二,如果他死了,我岂会独活到现在。” 第421章 流年上 随着171年新年的临近,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沉寂下来,在湿热的蛮荒生活了百余年的剑巫,似乎还没有适应从北方飞来那一抹寒潮,在新年区间停止了所有的袭扰,除了偶尔排除擎天鹤沿着龙阳谷查看一圈,绝大部分剑巫都龟缩在菏泽按兵不动。跟与雷霆之力攻克开阳关相比,剑巫反扑中原的动作显得有点雷声大雨点小。 剑巫的攻势一缓,中原民众那忐忑的心,在新年噼里啪啦的鞭炮中也跟着平静下来,平静的大多已经遗忘了狄云辰是谁,遗忘了那块立于凝剑宗遗址上的墓碑,甚至遗忘了,剑巫在菏泽举杯同庆时,中原剑修依然是一盘散沙相互之间暗战不止。 神剑宗 上溯到百年前,神剑宗乃是中原剑修宗门的第一大宗,但是在一场剑巫与剑修的大战后,神剑宗逐渐凋零,甚至一度让慈渡神宗赶超了过去,直到凌青子上位后,对于天下水修宗门的打压,使得大量拥有天赋的水修弟子流离,才使得神剑宗一步步在整体实力上一步步赶超回来,但是有一样是神剑宗无法超越的,那就是慈渡神宗有四大剑神,而神剑宗只有三个。 再后来,神剑逍遥晋升剑神,慈渡玖违意外丧命,终于使得神剑宗成就了名副其实的第一剑修宗门,但是,这并没有让神剑宗立刻笑傲群雄,不是因为剑巫虎视眈眈,也不是因为魔宗的举棋不定,而是内部出现了裂痕。 神剑宗不同于慈渡神宗为了集权于掌教,而行驶所有统领长老执事不得私自授徒的规则,神剑宗所有执事以上的门人,皆有权利私自收徒,各房弟子的实力与名望,决定着师傅在神剑宗的地位与影响力。 五年前的神剑宗内部势力,属于三足鼎立,有三大剑神及其弟子门人主导,分别是神剑宗掌教刘平之,长老阁首席大阁老挽琳,中域北方统领何东鸣,但是随着肖遥成功晋升剑神,随着黄坤在剑池收复神剑天罡,一名原本身份低微,名不见经传的执事长老在神剑宗迅速崛起。 他就是神剑肖遥与神剑天罡的拥有者黄坤的共同师傅,皮亚君。这是一个女子,而且还是一个专职于炼药的女子,造就了一名剑神就算了,还造就了神剑天罡的持有者黄坤。 天罡祭出,谁与争锋 按照神剑宗规则,神剑天罡乃是神剑宗至高无上的存在,神剑天罡的持有者拥有制定神剑宗规则,号令所有神剑门人的权利。 但是,如果拥有这把剑的人及其师门在神剑宗毫无势力呢?如果这股势力以前从未热衷于权利呢? 于是绝大部分神剑宗人都装起了糊涂,执事长老皮亚君虽然短时间内已经拥有了一大部分追随者,但是她在神宗的地位丝毫没有因为沾着两大弟子的光而升迁,依然还是个执事长老,地位甚至都不如逍遥这位弟子的阁老身份。而神剑宗除肖遥外的三大剑神则开始了紧锣密鼓的拉拢皮亚君的步骤。 同时,数以千记的神剑宗门人弟子来到了开阳关,不管是真心投奔神剑天罡的持有者黄坤为以后有个好前程也罢,还是心怀鬼胎来拉拢说服也罢,总之,神剑宗以这种方式正式出兵来的缴巫第一线,当中原大地一片貌似和平的时候,昔日苦唤不出的神剑天罡,却成为了神剑宗人难于咽下的苦酒。 在新年期间喝下苦酒的,还有慈渡老君。 玖违死后,慈渡老君重新大权独揽,很想再现昔日一声令下数万神宗门人莫敢不从的盛景。在耗费了数月的时光重新排除异己,安插亲信后,她也确实达到了大权独揽的地步,把掌教圣姑重新变回了一个摆设。 但是,在申蕞一声不响的离开双子峰前往蛮荒后,一天一夜之间有万余慈渡神宗门人,未经任何许可擅自离开了神宗各处驻地,追随着申蕞向西而去,虽然老君立刻采取了严厉的惩罚措施,到172年新年之际,总计有两万神宗门人以各种途径离开了慈渡神宗,来到了龙阳谷周围,举起了缴巫的大旗。 这就让慈渡神宗面临着一个非常尴尬的事实,在薄鑫战败永安城牺牲了一万五神宗门人后,狄云辰挂帅南征又牺牲了近两万的神宗门人,加上最近以一种叛逃的形式擅自追随申蕞而去的二万余人,昔日有着十万精锐门徒的慈渡神宗,现在留给老君调派的,已经不足四万人…. 缺口这么大,所有备选弟子全部转正是远远不够的,当慈渡老君大开门庭广纳门徒时,西南域龙阳谷附近,在继以宵阳神宗为首的西南域剑修与神剑天罡的持有者黄坤为首的神剑宗剑修之后,第三股缴巫的中坚力量已经悄然形成,那就是以慈渡申蕞为首的,尽两万的慈渡神宗剑修。 慈渡神宗以这种方式参战了,虽然形式很耻辱,但是目的却很高尚。 “你这是,何苦呢?”除夕夜,新年的钟声中,龙阳谷北方一个无名山谷中,申蕞看着辛苦寻来的毕宁,看着他胸前早已扯落的神宗标志,眼中流淌出一抹黯然,“你既然脱离了慈渡神宗,就该寻个地方躲起来,你知道,老君不会放过你,玄阴宗也没有理由放过你。” 毕宁笑而不答,看着申蕞周围聚集的那些昔日同门,其中有三分之一的跟他一样已经扯下了神宗标志,代表着此生再也不会加入慈渡神宗,至少在老君掌权时期是这样。 “您认为,狄云辰真的死了吗?”这话,毕宁是向着申蕞问的,却看向了周围一众门人。 申蕞沉默了半晌,用一种力不从心的语气道:“老夫,情愿他死了。” 只有申蕞最清楚,被海水卷走而没有找到尸体的狄云辰活着的几率有多大,而看着周围追随他的两万神宗门人,申蕞更是清楚,他们因为谁而来到了这里,如果狄云辰活着,以他的隐忍和城府,加上与他扯不清道不明的魔宗,只要他站出来,加上这两万誓死追随他的旧部,他瞬间就拥有了与凌青子老君分庭抗礼的资本,而这,绝不是神宗愿意看见的,他离开慈渡神宗是因为他有足够的理由来击杀老君为狄云辰证名,而他没有,他时刻遭受良心的煎熬呆不下去才来到了这里,这并不代表,他愿意看到慈渡神宗被狄云辰弄垮,那就违背了他隐瞒真相的初衷。 “那么,你们呢?”毕宁又问向了周围的一众神宗门人。毕宁与狄云辰的关系,在众多神宗门人心里,一直是处在是敌非友的关系中,哪怕狄云辰在南征胜利后亲自为毕宁证名,也无法打消众多神宗门人对于毕宁与狄云辰相互敌视的观念。 但是如若要说谁是第一个因为狄云辰叛离慈渡神宗的话,这个人非毕宁莫属,看着他身前已经剥落的神宗标志,看着因为躲避长老阁的围杀,而不得不碾转万里才走到这里的毕宁,这里每一个人眼中,都对毕宁燃起了一份尊敬。 毕宁见无人回答,伸手指着胸前,语气铿锵有力:“这里,我毕宁的这里,从此以后只会再挎一个标志,那是属于狄云辰的标志,若有违背,你们尽可诛之” “呀”两万慈渡神宗剑修齐齐举剑高呼,他们虽有两万之众,却形如一盘散沙,他们追随着申蕞并不代表他们愿意被申蕞统领,他们大多只是在找寻一份安全感,至少在申蕞身边,老君不敢也没有理由拿他们开刀问斩。 现在毕宁来了,并以这种方式表达了对狄云辰的诚心,加上他之前殿下的身份,以及他出众的能力,他们有什么理由不追随毕宁呢至少,毕宁已经表达了自己将永远跟不知生死的狄云辰站在一个圈子内,但是申蕞却没有。 毕宁高举双手示意众人安静:“请允许我直接称呼你们心中热血崇拜并愿意为之付出性命也要追随的领袖名号,狄云辰!没逢厄难之际,狄云辰都会对身边亲近的人说,‘活着’,我不确定殿下是否活着,但是我知道,如果他活着,他的第一站一定会来这里,来这里统领着我们,把这装神弄鬼画着该死脸谱的蛮荒蛮子赶尽杀绝。” “呀….”毕宁的话,无疑倒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所以,我想对你们说的是,活着,跟我一起活到等他来的一天,面对剑巫苟且偷生也好,被人耻笑辱骂也好,我们一定要活到狄云辰来到这里的一天,而后,追随着他,让剑巫胆寒,让所有质疑我们的人见鬼去吧” “可是,要是殿下真的不在了,我们怎么办?”有人小声的发表了不同的意见。 毕宁直接拔出剑遥指西方满脸悲壮:“那么,我们就打着狄云辰的名号,用我们的热血,换取剑巫的人头,祭奠殿下的英魂” “呀….”那剩下没有撕去神宗标志的人,在此刻,齐齐的撕掉了胸前的神宗标志。 在山谷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中,申蕞悄然离去,这里,已经不再需要他了。 第422章 流年下 第422章 流年 岁月如梭。 天剑历172年对中原民众来说,是个平静的不能再平静的年头,虽然也会为逼近开阳关的剑巫担忧一番,偶尔也会为剑修之间不知何时会发生的兵戎杞人忧天一番,但是在这个平静的年头,龟缩在菏泽号称有二十万之众的剑巫,整整一年没有任何动作,就好像她们来仅仅只是打下开阳关向中原剑巫耀武扬威一番。 至于相互暗战不止的魔宗、慈渡神宗与神剑宗,这一年也表现的相当矜持,慈渡老君甚至向神剑宗派出了传递友好的特使,魔宗,再一次被孤立。 但是对于镇守在开阳关与龙阳谷一线的剑修来说,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们并没有感到丝毫的轻松,反而愈发的感触到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因为从蛮荒各地飞向菏泽的擎天鹤逐日稀少,这并不说明剑巫不在从四处抽调力量,而是代表着,剑巫的聚集在耗时数年后已经基本完成….. 只有身在第一线的她们才能感触到,战火,迫在眉睫。 当天剑历173年的钟声响起时,在缴巫第一线所有的剑修都清晰的感受到,随着“咚咚…”钟声传来的,还有,“哄….哄….”的声音,这是一种类似于大地轰鸣的声音,如果你想刻意去听并不能听个所以然,但是处在这里的每一个剑修,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在新年的钟声中,这里数万的剑修全部登上高山,在黑夜中遥望西方,眼神带着丝丝忐忑与激动,有着莫名的忧伤… 剑巫,要来了么? 这个新年过的不痛快的还有慈渡老君凌青子,此刻她站在长老阁中,一脸怒气的看着躺在担架上被人抬回来的一名深受重伤的阁老,抱着黑布包裹的神剑天璇的梦雪儿站在她的身后。 “那仅仅一块墓碑,我派精英阁弟子去毁掉它,精英阁弟子被杀,我派执事长老去毁,执事长老半路被杀了回来,好,我派一名阁老亲自去办,现在阁老又被杀了回来,你们都是吃干饭的么,难道让老身亲自去办?” 凌青子气急败坏是有理由的,整整一年零四个月,矗立在凝剑宗遗址上,那块对慈渡神宗有着羞辱意味的墓碑,依然矗立在哪里,不论她派谁去毁,都会被人半路给杀了回来。 慈宁宫,当老君再次独揽神宗大权后,慈宁宫如同掌教圣姑一样,成为了一个摆设。 圣姑把步伐踉跄的长风子扶进掌教密室,褪去了他外面包裹的一身黑衣后,露出了一身被血水浸湿的白色剑袍。 “你这是何苦呢,不就是一块墓碑么,师傅要办的事情,很少有办不到的。”圣姑一边给长风子处理伤口,一边惋惜道。 长风子定定的望着圣姑,眼中带着一丝柔情,“对你而言,那真的只是一块墓碑么?” “那还能是什么?”圣姑说的很淡然,只是给长风子包扎的手,在微微颤栗。 “有些事情,有个人,你不必知道,我也不会说,你只要知道,狄云辰还活着,只要他一出来,他就有足够的能力来跟我们分庭抗礼,或许,走进谋杀玖违大阁老的阴谋,只是他给自己找的一个向我们拔剑的借口,他现在没有站出来,那是因为他在忍,我了解他,他现在的忍,是为了将来的残忍。” 长风子没有说出口的是,狄云辰就是凝剑少主,一个人不管他怎么掩饰,有些习惯的脾性是改不了的,根据那位备选弟子的描述,加上那块趋近完美的墓碑,还有墓碑上的字迹,长风子第一时间就认出了是谁立的碑,他现在阻止老君毁碑,只是为了避免进一步激怒狄云辰,长风比谁都清楚,耍阴谋慈渡神宗内没有谁能应付的了狄云辰。更主要的是,他有太多的理由无法揭穿狄云辰就是凝剑少主的身份,就算揭穿了,也会被天下人视作慈渡神宗欲加之罪的一个笑料。 圣姑听的不明所以,狄云辰活着跟长风子阻止老君毁掉冷花翎的墓碑有什么关系? 长风子跟着用一种拜托的口吻跟圣姑说道:“现在,我暂时无法动手了,除非老君亲自去,否则,只有靠你来阻止她们了,我已经做了够久了,现在交给你了,我知道,哪怕你足不出户也有人可以代你去做,我还知道,你很想去做,那么,做下去” 圣姑听到这里,一脸愤恨捂紧拳头,全身颤栗不停。 …. 173年新年的第一天,开阳关上空的阳光如此明媚,无风,但是见鬼的是,秦岭满山的树叶都整齐划一的颤栗着,就连藏在某个山坳旮旯中的荆棘,也微微颤抖着它那黄紫参半的叶子。 颤栗的,还有守候在这里所有剑修的心,从半夜到清晨,那令人心绪焦虑的“哄…哄”声一直未曾停歇,以至于一大早,数以百计的剑修探子被派往了菏泽周围。 但是回报的消息,却令中原剑修大跌眼镜。 屯聚在菏泽十余万剑巫,已经在昨夜倾穴而出,不是向东,而是向西。 这个消息,让所有的剑修一起懵了,剑巫这是在搞什么?难道蛮荒发生了什么大事,一夜之间仓皇撤军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白岐山望生谷。是菏泽进入云泽的必经之地。 此刻在白岐山外围山脚下一片广袤的平原田野中,在剑修心中连夜仓皇撤走的十余万剑巫,摆着整整齐齐四个巨大的方阵,分别代表了蛮荒四大法神的势力,在轰鸣不绝的巨大响声中遥望着高大连绵不绝的白岐山。 大山就在她们的身前轰鸣,颤栗,甚至….垮塌,那地动山摇的巨响连绵不绝,一点点化去那些年轻剑巫心头的忐忑,点燃她们心中的战意与自信,并连同体内的热血一起沸腾…. 来到这里,在此刻,剑巫门终于知道她们蛰伏一年在等什么,现在来的又是什么。 随着眼前的山体猛的向外崩溃,接着向两边垮塌,这座山峰就已经成为了过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高大六十米,方圆近百米缓慢移动的山峰…. 在这座山峰的顶端,有着一个肌肤胜雪的女子,干净娟秀的脸上并没有画上任何油墨,在纷飞的尘埃中,用一种迷离的眼神遥望东方,有着痴迷,有着憎恨,还有….眷念 当尘埃飞尽后,她闭上了眼睛,狠狠吸了一口从开阳关吹拂而来的东风,而后,坚强的脸上有一丝羸弱的柔态,就像依偎在母亲怀中品尝故乡的味道。 在这只驮龟的身后,跟着一只三头六尾的白色蛟龙,这只桀骜不逊归贵为神级元兽的白岐蛟,不知什么原因,此刻老实的就像一个爬虫,身上带着明显的伤痕,颓靡不整的跟在驮龟的身后。 看到这里,看着巨无霸般从遥远的梦泽耗时一年余爬来的驮龟,看着驮龟背上的女孩儿,看着驮龟身后的白岐蛟,所有的剑巫按捺住激动的几乎彭勃欲出的心,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剑修的末日,并拿出吃奶的力气仗剑高呼: “亚….” “亚…”他们拼命挥舞着手中剑嘶喊着,似乎要把被剑修驱逐至蛮荒这百年沉积的耻辱全部宣泄出来。 刚刚爬出群山的驮龟,似乎感受不到眼前的这群蝼蚁般弱小的人类对它的依赖和崇拜,庞大身躯上亮黄色的光芒一闪,就欲发起攻击。 “驮儿”随着一声温柔的女声,暴怒的驮龟立刻散去了身上的光芒,在距离剑巫方阵百米外停歇下来,对于一只随时能够吸收地气补充体力的神级顶阶元兽驮龟来说,哪怕一辈子不停下脚步,也不存在疲惫一说。 一个矮矮胖胖,脸上画着油墨脸谱的剑巫从驮龟的身后走上前来,他就是蛮荒四大法神之一的乐山老祖,他这身装扮,加上脸上偏向于龟壳花纹图案的脸谱,咋一看下,站在驮龟前面的他就像一个小乌龟。 “哈哈…”很多剑巫已经忍禁不住笑了出来。 “诸位,”乐山老祖毫不在意众剑巫的嘲笑,轻轻一晃手中青铜铃铛,身高近六丈的白岐蛟从驮龟身后爬了过来,而后温顺的躺在乐山老祖身侧。 “这只白岐蛟已经被老夫借助婉儿郡主的驮龟收复了,以后,它将与我们并肩战斗,把那些假仁假义的剑巫赶下海去。”乐山老祖举着肥胖的双手得意的宣布道。 众剑巫这才明白过来,蛮荒四大法神中乐山老祖实力是最弱的,凭他别说收复白岐蛟,能杀死就不错了,但是现在有驮龟相助就不一样的,凭借驮龟打不死的特性,跟脾气暴躁的白岐蛟耗上一阵,等白岐蛟精疲力竭了赶在它逃走前,乐山老祖再出手借助法器强行收复白岐蛟,就变的不那么困难了。 可以说,如果驮龟是个移动堡垒的话,那么白岐蛟就是冲锋陷阵的悍将,只要它一恢复,就是一代剑神也拦不住它。 在众剑巫的鼓噪下,另外三大法神也纷纷上前,与乐山老祖一起立于驮龟身前。 不同的是,有一个年过古稀下身无腿,头戴红花的老妇人,被被迪勒背在背上上前的,她是蛮荒四大法神之一,迪勒与婉儿的师傅,百年前就令人闻风丧胆的红花婆婆。 “婆婆。”婉儿立刻从驮龟上溜了下来,红着脸看了迪勒一眼,然后接过迪勒背上的红花婆婆,身如柳絮飘上了驮龟的后背。 对于此刻高高在上的红花婆婆,其他三大法神没有任何意见,虽然红花婆婆部下是四大法神中最少的一支,但是,她的门人无一不是出类拔萃之辈,加上反攻中原还要依仗婉儿的驮龟,就不得不让其他三大法神暂时认可红花婆婆的领导地位。 “还在犹豫什么,昆山兄弟二人率部跟在驮龟身后顺着龙阳谷只进中原,我在右侧,乐山老祖带着白岐蛟在左侧,剑修霸占了我们百年故土,是时候收回来了。” 红花婆婆的声音刚落,等待这个命令等待了数倍人的剑巫,齐齐转向东,挥舞着手中剑歇斯底里的嘶吼道: “亚….” 第423章 世纪大战与倒碑 一只驮龟,从蛮荒深处的梦泽跨越云泽,走进菏泽,用时十五个月,再从菏泽走向开阳关,会用多长时间呢? 四个月。 当开阳关龙阳谷阴沉的天空更加阴沉,当数以万记的飞禽包括擎天鹤蛇头鸠随着驮龟的步伐,如同天空缓慢漂移的白云与乌云缓慢向前压迫,当那哄哄不绝的大地被重压而呻呤的声音,随同驮龟那形如山岚般的身躯,一路碾压过幽冥莲和巨榕缓慢而执着的向着开阳关紧逼…. 这四个月,对于扼守在龙阳谷周围的剑修而言,那是一种煎熬并逐渐胆怯的岁月,剑巫用这种缓慢的进攻基调,以一种绝对实力下大军压进的步伐,在正式的大战还未开始前,就已经逐渐压垮了大部分欲与剑巫死战到底剑修的自信。 不搞突袭,不搞空袭,更不玩阴谋,剑巫以一种最正大光明的战争方式,拉开了回归中原大战的序幕。 这一切无不说明了剑巫的决心乃至对决心的自负。 在开阳关废墟两侧的山崖上,北侧宵阳蒙仲统领着宵阳神宗剑修及其西南域剑宗门人数万,南侧是神剑天罡黄坤统领的神剑宗门人及其中原各域支援而来的剑修数万,而在宽阔的龙阳谷下,他们默契的把阻击剑巫前进的重任留给了慈渡神宗。 但是这只是他们一厢情愿罢了,往日在龙阳谷中游荡的慈渡剑修,在今日似乎完全被逼近的剑巫吓破了胆子,空荡荡的龙阳谷除了回荡的风,看不到半点人影。 蒙仲叹了一口气,黄坤也叹了一口气,他们为慈渡神宗的没落与不堪叹气,曾几何时,那支在黑山前线骄傲的以数万剑修痛击十数万东南域剑修的慈渡神宗,已经成为了过去嘛? 人还是那些人,只是当中少了一个不可或缺的人,也就少了面对强敌勇于亮剑,横刀立马的霸气。 正当两边山谷上的剑修失望的回头时,遥远的龙阳谷东方,大步行来一个人,一杆旗,人是七旬老者,腰杆却挺的笔直,旗是洁白滚金边的水纹旗,上书: 慈渡申蕞 申蕞只有一个人,不是他不需要追随者,而是这里没有慈渡神宗的人愿意追随他,至少在此刻是,他唯有亲自扛着旗,大步流星的来缴巫,单人只剑,来维护慈渡神宗已经沦为笑料的声誉。 看到这里,龙阳谷两侧山崖上的剑修止不住一声叹息,一个活着的人,一个在慈渡神宗拥有崇高身份地位的大阁老,抵不过一个死了的,一个在慈渡神宗短短数年,让很多的人盲目崇拜,更让不少的人忌惮咒骂的人,在门人心中的影响力,这是何其悲哀。 一个身穿紫色剑袍的人影飘飞至申蕞身侧,宋念面带敬佩之情抱拳道:“这第一战,老夫陪你共迎敌” “多谢。” 又一个身穿黑色剑袍的人影如幽灵般在申蕞身前闪现,魔宗斑铭抱拳道:“上一次未能与你尽兴而归,这一次,敢于我并肩而战否?” 申蕞抱着拳头,眼角湿润,面对以德报怨的斑铭不知该说什么好。 “唉….你什么都不要说,我是私自来的,只代表自己,这里没有魔宗,也没有慈渡神宗,当我们站在这里,我们就是缴巫的剑修。”斑铭挥手道。 “好一个我们都是缴巫的剑修。”斑铭话音未落,又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从南侧的山谷上方飘飞而至,落到三人跟前,笑道:“斑铭不表态,我还真没胆子站出来。”说话的,是神剑肖遥。 曾几何时,慈渡申蕞,魔宗斑铭,神剑肖遥,还是拔剑相向的敌人,现在因为一个共同的敌人,他们撇开前嫌站在一起, “哈哈….”四人放声大笑,不管曾经他们有多大的怨隙,面对剑巫这个共同的敌人,他们就是缴巫的剑修,他们是伸张正义维护安宁的神。 “哈哈…”申蕞大笑着把肩上的旗帜插在地上,“旗子,我明天再抗,今天,我们并肩而战,共饮敌人血” “共饮敌人血”龙阳谷两侧的剑修望着逐步逼近的剑巫大军,举剑高呼。 “共饮敌人血”两千余名原慈渡神宗剑修,从北方的山谷上纵飞而下,迅速向着申蕞四人身边聚集。毕宁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握在剑柄上的手握紧又松开,那有男儿不豪情,他也想统领这全部两万剑修杀出去,但是这些人不是他毕宁的,他们因为狄云辰才脱离了神宗,他想起了狄云辰的作风,想起了狄云辰阴沉的眼睛,就骂了一句狄云辰该骂的话: “一群棒槌” 领头的蛇头鸠如同一片黑压压的乌云向着龙阳谷两侧急速降落,搭乘的剑巫已经在剑器上擦燃的符纸念起了法咒,驮龟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高山在缓步逼近,那宽广的甲壳上搭载了数以百计的剑巫…. “呌”在敌我双方即将接触的瞬间,一声震惊四野的凤鸣传来,一只巨大的火红凤凰抖动着身上如瀑布般流淌下来的岩浆,从火苍山的最高处向着龙阳谷的方向振翅飞来。 “亚…”有了传说中的神兽凤凰助阵,剑修士气大振。 “杀…”随着一声犀利的剑鸣,剑巫与剑修的世纪大战的序幕已经拉开,是剑修续写天剑历,还是剑修开端天巫历,将有她们的手中剑来主导。 …… 天剑大陆传闻:天剑历173年五月初十,剑巫携二十万之众及其神兽驮龟与白岐蛟,越过开阳关废墟正式进入中原,与十万之众的剑修展开激战。 消息传开,就算已有心理准备,整个中原大地还是为之震惊.除了依旧观望的慈渡、神剑、魔宗这三大神宗按兵不动,中原各域其他剑修宗门或多或少举着大义的旗子,本着自愿的意思,再次向西南域龙阳谷增援人手。 你无法怪中原剑修宗门面对强敌还优柔寡断,慈渡神剑这两个在中原享有百年声誉的神宗都不管气势汹汹的剑巫,凭什么其他剑宗要管?而且你还无法说他们两大神宗爱惜自身实力而不顾大义,人家申蕞黄坤肖遥不是去了嘛? 相比较而言,最积极的要数刚战败两年的东南域剑修,在玄阴宗的号召下,聚起三万剑修驰援西南,就连俗世,也动员了百万计的军士赶往龙阳谷入口筑城防御。 不管怎么说,剑巫与剑修的世纪大战,在剑巫的众志成城,在剑修的各自心怀鬼胎下展开了。 慈渡神宗。 在这个盛夏之际,双子峰上俨然青翠如往昔,只是行走于双子峰的的门人,已经多了很多陌生的面孔,他们穿着雪白滚金边高领剑袍,虽然在脸上刻意摆出了一个神宗门人该有的自负与骄傲,只是这些新进弟子,怎么也无法在眼中伪装出前辈们的那种霸绝与自信。 长老阁的钟声依旧那么浑厚,回荡满山之际,双子峰上所有的神宗门人都惶恐的抬头,带着一丝惊悸遥望后山,最近两年,老君清除异己的行动一直每有停歇,每有长老阁的钟声想起时,代表着又有神宗门人即将被贬或被杀。 在这催命的钟声中,薄鑫梦雪儿带着两位阁老气势汹汹的逼向慈宁宫,守在慈宁宫前的常梦常醒见状慌忙了唤出了圣姑。 一身蓝群的慈渡掌教圣姑,眼中已经多了一股浓的化不开的忧愁,额上也有细密的尾纹隐现,风韵难比往昔。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看着薄鑫五人散开持剑围了过来,圣姑喝问道。 “哼,灰十五十六已经死了,墓碑也倒了…”薄鑫冷哼道:“什么意思,你留着去跟师傅说吧” 立在凝剑宗遗址上的墓碑,终于还是倒了,在前几次倒碑无果后,慈渡老君派出了自己的大弟子薄鑫亲自去办,半路上再次遭遇两个施展水属剑罡的黑衣人截杀,但是薄鑫不是一个人,暗中尾随他同去的还有三位阁老两名灰衣,两名蒙面剑帝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薄鑫六人围杀。 撕开面巾后,发现竟然是两名灰衣长老,灰十五,灰十六。这两个灰衣长老录属大阁老玖违直接调派,不过在圣姑上位之初,玖违就把这二人送与圣姑,暗中护卫她的周全,所以,在截杀失败身份暴露后,加上玖违已死两年,谁要阻止老君倒碑,已经不言而喻。 圣姑身体一颤,踉跄的回退两步,连连摇头的她没有慌张,而是在脸上呈现出一种颓败的心伤,长风重伤无法阻止老君倒碑,就交给了她,可是甚少踏出双子峰的她又能调派谁来用,不管是丁幕霍庆忠还是蒋坤,虽然打着养伤的名义一直避世不出躲避着老君,但是同样他们这三个圣姑的绝对亲信也被老君派人盯的死死的,所以她只能冒险用灰十五十六了,有了长风给她的那封玖违遗书,背着老君调派昔日玖违的亲信,自然是轻而易举。 看着步步逼近的薄鑫等人,圣姑凄然的惨笑,她不后悔,长风说的对,守护那块墓碑本该就是由她来做的,如果有一天还能见到那个“他”,她只会后悔自己没做过。 一道人影赶在双方动手前斜飞至慈宁宫前,冲着圣姑吼道:“还不走。” 来的,正是重伤未愈的长风子。 第424章 梦碎双子峰 几乎在绝大部分滞留在双子峰的神宗门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时,肆虐的剑罡已起,首当其冲的是拦在圣姑身前的常梦常醒姐妹被拦腰斩断,如匹练般的剑罡余势未了,将慈渡神宗的标志性建筑,慈宁宫一分为二。 在“轰隆”垮塌的砖石瓦砾中,长风携手圣姑一飞冲天,凌空折转向双子峰南侧的绝壁。 薄鑫诸人愈联手围之,圣姑突然大喊:“薄鑫阴谋夺权,所有神宗门人皆可诛之。” “住手” “快去通知老君” 事实上不用圣姑招呼,已有不少神宗门人围了过来,他们不明白双方为什么大起干戈,但是这其中一些在慈渡神宗呆的有些年头的神宗门人都明白一个最浅显的道理,毁了慈宁宫就是大罪。 一时间慈宁宫前吵杂一片,逃跑的,劝架的,整个乱成一团,让薄鑫诸人企图联手围剿成了空谈,至少这么多门人掺合进来,让她们再无法肆无忌惮的出手,要是他们此刻在如此微妙的局势下再误伤一两个神宗门人,足以引起乱战乃至整个慈渡神宗的哗变。 “放肆,掌教圣姑背着老君私通敌寇,更是怂恿狄云辰谋杀玖违大阁老的主谋,现在东窗事发,我等奉命缉拿,谁敢再阻碍生事,一律按同党论处” 薄鑫一吼完,梦雪儿高举手中黑布包裹的神剑天璇,全场哑然。 慈宁宫至南侧的绝壁,也不过数百米的距离,有了这么一会儿耽搁,长风圣姑已经越崖而下,薄鑫四人赶至刚探出头,接连几道剑罡从下向上带着“呜呜”破空声宣泄而至,吓得他们赶紧回头,同时手中长剑在“彬彬”不停的剑鸣声中,一道道剑罡连绵不绝的向下斩去,“快去下面拦截,击杀圣姑长风者,赏十万贡献值。”薄鑫回头朝广场上还在傻愣的门人喊道。 挽手一起急速下坠的长风圣姑,面对上面如同瀑布般宣泄而下的剑罡,只能轻微横走侧移的她们躲的险象环生,加上圣姑甚少参与战斗,与长风缺少默契,还未坠出剑罡的杀伤范围,上方的薄鑫探头下来辨明方位,与另一名阁老联手施展出两记剑罡,成剪刀状向着下方的圣姑长风迎头罩下。 这种情况,完全封闭了长风与圣姑有限的躲避空间,加上她们距离崖壁较远,也无法借力加速离开,正当圣姑准备施展指剑破开剑罡强行来搏一线生机时,长风突然甩开她的手,身上裹着浑厚的元气身体一提不降反升挡在了圣姑的上方…. “长风….”这瞬间的变故完全出乎圣姑的意料之外,长风子用身体替她挡住了两道必杀的剑罡,剑罡足于劈山裂石的威力,破开了长风子身上的护体元气,在他的后背上切出两道深愈见骨的恐怖血口,强大的冲击力让长风带着一片血雨撞在圣姑身上,带着圣姑急速乡下飞逝,瞬间避过了剑罡欲势的杀伤。 “鹤啊”一声鹤鸣从绝壁下传来,七彩鹤闻讯扶摇直上,托住了抱着长风子急速下坠的圣姑,向着西南急速飞去。 “长风…”看着长风子背后那致命的伤口,哪怕贵为神级药师的圣姑也不免有点手忙脚乱。 “不要了…没用了…”满身血污的长风子艰难的睁开眼睛,断断续续道:“师妹….临死之前,我只有一个…问题,不问出来,我….不甘心啊” “呜呜…”圣姑一边给长风徒劳的上着止血药,一边流着泪点头。 “这些年来,你可对我,有过片刻的动心?”长风用一种祈求的语气问道,几乎整个慈渡神宗都知道长风子对圣姑有意,但是却少有人知道,长风在圣姑眼里,仅仅只是一个兄长。 “呜呜….”圣姑只是哭泣,她没法在一个将死的人面前撒谎。 “没关系….我爱过就够了。” “你别说了,是我对不起你。”看着气若游丝的长风子,圣姑满脸愧疚。 “有些…话,很久之前…我就想跟你说,今天….再不说….以后恐怕就没机会了。” “嗯嗯…”圣姑只能点头。 “十九年前,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我甚至做好了….背叛神宗去跟你一声漂泊的准备……可你还是回来了….我知道你为什么回来….我还知道那个孩子…咳咳…”长风说着咳出了一口血,圣姑直接挽起袖管给他擦拭。 “这些年来…我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思,可是无法跨入神域的你,不管城府有多深,跟师傅斗终究难胜….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找机会把你送出去,送出神宗,对不起….我知道你不愿意,可是,我还是….在你身上耍了点心机,故意激怒你去守护那块墓碑,我没有坏心….我只是想让你暴露出来,脱离慈渡这片苦海…..对不起,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长风….长风….呜呜…”在圣姑的疾呼下,长风子合上的眼又缓慢睁开:“去找那个孩子,他还活着,他是…他是….” “长风….”在圣姑痛心疾首的呼唤下,一代儒修长风就此陨落。 慈渡神宗宣告天下:慈渡掌教圣姑唆使狄云辰勾结魔宗斑铭谋杀玖违大阁老的主谋,现东窗事发证据确凿,圣姑已提前畏罪潜逃,凡我慈渡门人人人得而诛之。另,经全体长老阁认可,孟雪儿继任慈渡掌教。 这道消息流传开来,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关注,或者说,现在中原民众剑修已经厌倦了慈渡老君这种小丑般的荒唐行径,更主要的是,人们更关心的是正发生在龙阳谷关乎着中原千千万民众未来的这场世纪大战。 龙阳谷,硝烟弥漫,雷火的轰鸣与剑鸣声交织不绝,法术引燃了山林,让龙阳谷两侧方圆十里的山林变成了一片火海。 龙阳谷中,巨大的驮龟占据了龙阳谷底三分之一的宽度,每前进一步大地就发出“哄哄…”的呻呤,在它那形如蜂窝般凹凸不平的背上,搭载了数百个实力在法圣境界的剑巫,实力差的剑修还没飞近,就直接被龟背上的剑巫用法术轰杀,实力强的剑修,不管是剑帝还是剑神,不管你施展剑芒还是剑罡,都被驮龟身上那层薄薄的黄色光芒吸收,哪怕是申蕞宋念斑铭肖遥联手杀了一天,不但没有让驮龟收到丝毫的伤害,就连企图让驮龟放缓步伐也是不能,斑铭犹不信的还利用魔影分身的特效潜藏至驮龟的脖子处,直接用剑刺杀过,结果… 斑铭这一辈子也忘不了那一刻所受的耻辱,当他一剑刺在驮龟脖子上时,被驮龟脖子上那层稀薄的几乎看不见的黄光所阻如中败茹,这让气过了头的他恶向胆边生,赶在剑巫法术及身前,一剑刺向了一个坐在驮龟脖子紧靠着甲壳下的一个漂亮素面的小女孩儿,小女孩儿毫不忌惮,甚至还有闲心晃动着脚踝上的铃铛,同时给了斑铭一个甜蜜的笑。 还是然后,缠在婉儿左右双臂上的一红一黑两条小蛇,喷出一红一黑两团毒雾,无声无息的浸透斑铭的护体元气…. 于是,斑铭在毒气沾身前,直接脱光了衣服逃回来的。 请不要把这当成一个笑料来看,只能说,剑巫诡异多变协同元兽的战斗方式,足以令剑修胆寒并让战争更加残酷。 被数以万计的剑修给予厚望的四大剑神就这么在一只大乌龟的面前偃旗息鼓,转而不得不放弃击杀驮龟,只能凭借急速的身法以及强悍的攻击力,来阻挡一下驮龟身后跟进的剑巫。 同时,在龙阳谷东北山林中,被众剑修给予莫大希望的神兽凤凰,也跟白岐蛟在低空缠斗了一天,这并非说同样身为顶级神兽的凤凰没有白岐蛟强大,而是凤凰身为火属性元兽,而白岐蛟则是水属性,属性正好相克。 第一天,剑修伤亡过万,剑巫虽然也有过万的伤亡,但是大多数都是丧生在四大剑神之手,而剑巫的四大法神,头一天压根就没有出手。 当夜幕降临后,厮杀了一天的凤凰与白岐蛟各自飞离战场,剑修们也纷纷退出战场休息,但这只是他们一厢情愿罢了,驮龟的步伐依然在前进,跟随驮龟的剑巫换了一拨轮流顶了上来,而在白天骑乘蛇头鸠在空中突袭的剑巫,到晚上换成了骑乘擎天鹤的剑巫,就连在蛮荒也不多见的七彩鹤与凤鹤也掺杂其中。 剑修连夜溃败三十里,路上又丢下了数以千计的尸首。 第一天,剑修完败。因为那只驮龟,败的让人看不到丝毫获胜的希望,或许此刻,剑修们才知道,为什么剑巫在攻下开阳关后明明刻意一鼓作气势如虎挺进中原,但是蛰伏这么久才动手,她们在等驮龟,她们要依仗驮龟这种打不死拖不夸的特性,来彻底击溃中原剑修的意志。 第二天,五月十一。一天一夜后,驮龟带领着剑巫已经越过开阳关进入龙阳谷并向东挺进五十里。 当旭日划开乌云,当激荡的南风吹散浓烟,剑修与剑巫的厮杀再次展开,向后就是家园的剑修,无处退无可退,唯有战之。 高空的蛇头鸠再次出动,沿着战场边缘巡查,看到任何企图迂回至剑巫身后袭扰的剑修一律雷火轰杀。比起昨日四大剑神齐聚的龙阳谷,今日驮龟的前方显得空荡荡,元慈渡神宗的门人被剑巫打醒了,再也不敢贸然追随申蕞下去送死,或许她们认为,就算要送死,也要把这个机会六个音讯全无的狄云辰。 宋念要顾及宵阳门人及其神宗山门的安危,自然不能不顾大局守在龙阳谷,肖遥也要支援神剑宗门人,至于斑铭….在剑巫大面积的法术下,他赖以藏匿刺杀的战斗方式已经不再具有优势。 所以龙阳谷内,只剩下一个人,一杆旗。就像申蕞昨日说的那样,“明日再扛 第425章 云城巾帼 剑巫进犯中原,猖狂至极,从五月中下旬开始,中原大地上随处可见向着西南域龙阳谷挺进的剑修,而同时,在与西南域接壤的东南域,中域以及西南域的天空,不时的能看到骑乘七彩鹤和蛇头鸠的剑巫,进一步刺激的中原民众人心惶惶。 云城宗。 “斑铭真是个混蛋呢,说好了带我一起去的,结果背着魔师偷偷跑去了。”云静从魔宗一回来,就直接跑进落凤殿底层的卧室,手忙脚乱的开始收拾行李,不止是她,云秀霓裳也在收拾。 事实上在剑巫迈过开阳关挺进中原的消息传来后,不管是为了石像天蓝还是天下大义,桂千月在召集一众首座长老商议后,决定由花红宏兴带领千余云城宗门人赶赴西南域龙阳谷,加入缴巫行列。 所以当云静叫嚣着要去找斑铭的时候,桂千月非但没有阻止,还让云容云曦亲自过来替她们收拾。 “倾城诀第三十层五个月前云辰就送来了,不出意外就在最近这两个月云辰就该回来,所以你们此去当小心谨慎,缴巫非一两天就能结束的,等到云辰回来,一切都好办。”虽然知道云静她们此去主要是找斑铭,看看有没有机会从剑巫哪里得到天鸿极阴水,以斑铭对云静的爱护,未必会让她们参与战斗,但是桂千月还是忍不住提醒道。 “知道了知道了…”云静抱着包裹一溜烟儿的跑出落凤殿一边往虹儿背上爬一边应道,至于听没听进去,天晓得。云秀霓裳紧跟其后,就连云容云曦也上了鹤背。 当虹儿托着五女急速的飞向西南时,云城宗长长的山道上,尽千名云城宗门人在花红宏兴的带领下,也踏上了缴巫的千里征程。 龙阳谷。昔日平坦的谷底已经千疮百孔,这些沟堑有的是法术轰炸而成,更多的是慈渡申蕞凭借一己之力,一剑断山河,利用剑罡生生在龙阳谷底轰出来的,既然四大剑神联手都无法伤到驮龟分毫,那么,申蕞只能利用实力在平坦的峡谷底部来人为的制造一个个连接峡谷两侧,深愈数十丈的大坑,来阻止驮龟前进的速度,但这也只是稍微减缓了一下驮龟前进的速度,每有深坑阻拦时,驮龟只需要重重的一跺脚,深坑两侧就向中间崩塌,加上剑巫雷火的轰炸,只需一刻钟,申蕞耗费大量元力劈斩出来的大坑就能填到一个适宜驮龟前行的深度。 在驮龟缓慢而持续不停的带领下,半个月,剑巫已经将龙阳谷走完了一半,险峻的山峰和密林渐渐稀少起来,那意味的一旦接近平原地区,面对占有绝对空中优势,加上人兽协同作战,并在人力和实力绝对占优的剑巫,剑修的处境将会进一步恶化,更主要的是,到目前为止,剑修依然是各自未战,而剑巫则是统一指挥。 战况稍微好一点的局面呈现在龙阳谷南部广袤的山丘密林中,神剑黄坤加上师兄肖遥的协助,依仗神剑天罡穿透一切的特效,几乎秒杀法帝以下境界的所有剑巫,就是法帝对上的手持天罡的黄坤,也不敢正面试其锋芒。 战况最令人揪心的,则是在龙阳谷中,申蕞几乎凭借一己之力放缓了驮龟前进的步伐,当申蕞把慈渡神宗顽强的一面展现的淋漓尽致时,另外一群人,有着近两万从慈渡神宗叛逃出来的神宗精锐门人,这其中不乏执事长老传功长老精英阁弟子,他们在原慈渡神宗殿下毕宁的带领下,选择了观望,看着申蕞累的筋疲力尽,几乎每天都用一种自杀的方式,来徒劳的阻击着剑巫挺进中原的步伐。 慈渡神宗一个人和一群人,就这样以迥然不同的方式站在同一战场,分别演绎着可叹与可悲。 战况最残酷的,在龙阳谷北侧,这里是宵阳神宗带领的整个西南域剑修宗门的阵地,包括中原各域自发持续增援而来的剑修,这里事实上剑修人数最多的地方。 凤凰与白岐蛟的战斗,也仅仅只是交锋了一天,发现很难在对方讨到太大的好处从而展现一只神兽的优越感后,两只元兽同时把目标对准了人类,白岐蛟霜冻与毒雾齐发,三张嘴一张,它身体百米方圆内实力稍微差点的剑修就被毒倒一片;而凤凰则是赤炎千米,被凤鹤虹儿当做终极杀器的炎火,在它这儿如同雨滴般洒落,可以这样说,龙阳谷北侧山林中的火,大多是凤凰放的。 另一方面,宵阳神宗的山门就处在龙阳谷北侧,为了不使祖宗基业毁于一旦,宵阳神宗上下只能死战。 这是一种很难用言语描述的残酷场景,如果说属于万计的剑巫与剑修将这片战场构制成一块红与黑交织布,那么凤凰与白岐蛟就如同两把剪刀,把这块布剪的支离破碎,每一分钟都有人倒下,在剑巫的法术和凤凰的炎火下,求个全尸也是一种奢望。 在这铁血的令人窒息的战场上,不时有一片片月华升起,柔和却不失犀利的月华带着点点星辰,连大地上弥漫的浓烟也无法遮挡,当这些星辰落地时,就化作一颗颗无声的冰雷。 而每当此时,就一道道剑芒化作的娇小的凤凰,与至争锋相对,熏儿这个往日一副慵懒模样,似乎什么也不在乎的女子,展现了自己顽强的一面,不是说战场是让人成长最快的地方么? 整整半个月,几乎有焰凤的存在的地方,就有月梦光临,共谱冰与火的凄艳。 滚滚的浓烟中从东方划来了七道金红,这并没有引起酣战双方的注意,剑巫以为是自己人搭乘着纵深袭扰剑巫的凤鹤归来,剑修也已经麻木的认可了剑巫在高空的绝对优势。 虹儿背上,云容一脸怒气的揪着云静的耳朵,云曦苦口婆心的劝说道:“云静不能再深入了,以前中原只有你一个有凤鹤,你想怎么玩都行,但是这一路上我们至少碰到了五只凤鹤,要是被发现了逃都逃不掉。 云秀霓裳也是一脸的气苦,偏偏虹儿谁的话都不听,只听云静的,虹儿带着她们,在成群的蛇头鸠擎天鹤的上方已经逗寻了大半个战场,偏偏云静什么不说,让她们猜不透云静在想什么。 “哪里哪里…..”浓烟弥漫的下方升起一抹月光,虹儿刚刚赶到,云静已经一把打掉云容拉着她的手,不对,是云静带着紧拽着她的云容一起纵下…. “放下我的剑….”正在缠斗的熏儿与迪勒,包括她们周围交战的剑修与剑巫,猛然听到一声女子的娇喝从头顶传来,下意识的闪开望向了被黑烟弥漫的天空。 然后她们看到了,一个一袭纯白剑袍,面容娇美妩媚女子,头下脚上如一片鸿毛轻盈的穿过烟雾,手中的短剑与眼中贪婪的目光死死锁定了迪勒手中的月梦….而后灵巧的一转转正的身体再次强调道:“我说放下我的剑” “静儿….”熏儿已经惊喜出声,虽然她怎么也想不透云静凭什么看上月梦,月梦当配一个宁静婉约的女子。 回答熏儿的是,是“吭”的一声类似于龙鸣的剑鸣,在这声浩瀚与霸气十足的剑鸣声中,空中的云静已经变成了十五个,这些分身并没有为之流逝或者瞬间消散,而是停留在空中,十五道身影整齐划一的做出了一个相识的动作,身体微微向下倾,双腿屈成弓形…. 下一个瞬间,倾城已起…. 一片如同寒夜星辰般闪烁的剑芒从十五个云静幻像的剑尖迸射而出,没有人能数清这一瞬间有多少剑芒,无数的剑芒如同一片星云般向着剑巫一方当头照下…. “跑…”剑巫们看的心胆皆寒,连分身也能施展剑芒,简直闻所未闻,被云静一剑气势所迫之下,全然忘记了云静距离她们还有七十米,就是一代剑帝的剑罡很难企及。 所谓未知的恐惧才是最深的恐惧,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但是谁能说她们逃跑错了呢…. 几乎在云静刚刚依仗飘渺无痕分身特性施展出倾城的同时,云容云曦云秀霓裳四人牵手穿出烟雾,一身白衣胜雪的她们个个风采照人,宛若仙女从天而降,身体旋转??摆正后,几乎追着云静施展的剑芒急速的向下飞逝的同时,四人的身体已经散开… 在云静施展的倾城消散的瞬间,倾城再起。 四十八道身影瞬间追上逃跑的剑巫,凌空于剑巫斜上方三十余米的距离,在“彬彬彬彬”四声剑鸣中,一片炽白夹杂着杏黄剑芒如繁星坠地,笼罩了方圆近一里所有的剑巫。 实力低于她们三层的剑巫,不管是不是同处在圣域境界,身上赖以保命的循光一律被无情的刺穿,而后急速冰冻特效紧跟起效….实力低于她们一到二层的剑巫,过半的护体循光被洞穿,剑芒入体后,彻骨的寒气让他们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都起了一层冰霜,瑟瑟发抖的同时,移动速度大减。 狄云辰身边的女人,默契从来不是演练出来的,当云静明知不可能伤到剑巫后,依然施展出了倾城,后面的四女已经知道她们该做什么了….云静,从来不是傻蛋,她的一剑只是掩护,掩护后面真正给以杀伤能力的云容云秀她们。 至于神技倾城,修炼倾城诀的人怎么可能不休习倾城,在云容云曦正式修炼倾城诀之前,是先修习的神技倾城,当然,这是经天蓝首肯了的。 当所有人还沉浸在那密集的令人荡气回肠,如繁星坠地的剑芒气势中时,这一片的战斗已经无声结束,被完美冰冻的剑巫永远也发不出声音,被剑芒所伤寒气入体的剑巫,现在忙着扭动着比往日沉了数倍的身体艰难的逃窜,至于那些实力高于她们的人,很遗憾,面对这样的剑,这样的女子,他们败的无话可说。 望着这一群不少于五百在熊熊烈火中矗立不动的冰尸,看着那些吓破了胆,频频用恐惧的眼神遥望飘然而下五女的剑巫,看着不甘心的吹响风笛招呼空中骑乘蛇头鸠的剑巫冲锋支援的迪勒,这一片的剑修齐齐举剑高呼: “云城巾帼” “云城巾” 从即刻起,云城宗,不再是只让人看狄云辰一个人,还有这五位女子用她们霸绝无双的剑技,赢得了尊重,为云城宗赢得了声望。 “嗯嗯,我的月梦”看到迪勒拿着月梦瞬间闪的没影儿,云静急的只跌跤。 到此刻云容四女算是知道云静为何带着她们骑着虹儿冒险在战场上空瞎闯了,原来是死性不改,又惦记起了已经被她强行认定了属于自己的月梦。 “你个死丫头。”本来还想夸奖云静两句的云容,气的怒骂,然后一抬头,一手拉着云静一手拉着霓裳喊道:“快躲…” 下一刻,她们刚刚矗立的位置被密集的雷火覆盖。 “熏儿呢,熏儿,刚刚那个拿月梦的人,还会出现么?”被剑巫雷火溅起的烟雾一熏,满脸漆黑只剩下两只眼睛在眨的云静,尤不死心的拉着熏儿问道。 “会…”熏儿回头吐出了一个字,就看到云秀突然飘起,云曦发力在她足下一拖,云秀瞬间旋转直上尽二十米,在彬的一声犀利的令人胆寒的剑鸣声中,十六道剑芒已经划出优美的外弧线向上溅射而出,飞射了尽四十余米后,收聚成一点寒星剑芒,寒星剑芒拖拽着一抹尺余长的冷雾,瞬间再次划过三十余米的距离,无声的射入了一只距离地面百米高空的蛇头鸠的腹部。 “嘭”的一声炸响中,贵为地级上阶元兽的蛇头鸠化作了一团绽放的红色的烟花,无数的血肉与羽毛从天空洒落。 云秀惊艳一击,吓得驾着蛇头鸠与擎天鹤准备俯冲下来施展雷火的剑巫,纷纷驾着座驾散开。 “这…这就是传说神级的倾城剑技?”这次轮到满脸被熏黑的熏儿看的眼睛直眨了。 “对,这就是传说中我心辰哥从慈渡神宗偷出来的。”云静少见的幽默了一把,马上又盯紧熏儿手中的焰凤说道:“想不想学?” 还很天真的熏儿连连点头。 “我可以教你,不过你要答应用焰凤来换。”云静一下子露出了狐狸尾巴,很好,她在拐弯抹角的想把因为自己而送出去的焰凤再收回来。说这话云静还是比较心虚的,以前其他人修习倾城貌似只要云辰答应就可以,但是现在好像变了,变得有姑姑天蓝来决定了,天蓝可不是云静撒娇摇摇臂膀就能答应她任何无理要求的人,再说,天蓝的石头臂膀云静也摇不动了,万一发力一不小心扳断了怎么办? 云静很纠结。 “别胡闹了静儿,快去杀蛇头鸠。”修习倾城不过两年的云曦云容只能担当苦力,在再次把云秀以及霓裳送了上去后,又瞄准了在担当骗子的云静。 虽然有了云城五女的加入,宵阳神宗门人不能从气势上还是信心上都增强了一些,但是这并不能改变整个,乃至局部战场的局势。 残酷的战斗仍在继续,数倍于剑修人数的剑巫,可以在一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攻击的情况下,还轮流休息,而留给苦苦抵挡的剑修休息的时间,仅限于回复元力,元力可以回复,精神却不可以了,当战争进行到五月末时,剑修已经累到了打着打着就能随时瞌睡的地步,然而剑巫的攻势依然连绵不绝,而赶来支援的剑修依然是杯水车薪,还有不少剑修更是退出这种飞蛾扑火般的战斗…. 当神兽凤凰和白岐蛟都疲惫的挂起了免战牌修养时,龙阳谷中的驮龟依然保持着它那悠闲的步伐前进着,只不过前进的路上多了几个坑。 整个战场上最困的人,最坚强的人,最为剑修尊敬的人,也许是实力最强大的剑修,——申蕞,死了 当申蕞立意要只身阻挡驮龟的时候,联想到他先前近乎叛宗而出的举止,不管是宋念,肖遥,抑或是斑铭,都知道申蕞是心存死志孤身站在龙阳谷中,当一个活着比死还要痛苦时,他还有什么理由来眷念凡尘?所以他们都在第一天的时候站在申蕞的身边,什么叫并肩而战,那就是送别。 当连续阻挡了驮龟二十天的申蕞累到了极限,隐身在驮龟背上的两大法神昆山兄弟突施杀手,快的连一直隐身在山谷测的斑铭就来不及施展援手,申蕞就被轰散了全身稀薄的元气,若非斑铭手快,连申蕞的全尸都抢不回来。 申蕞用他一死,用他的悲壮不屈,让天下剑修记住了属于慈渡神宗的精髓,属于一个神宗门人的骄傲——面对强敌勇于拔剑,毫不退缩。 哪怕将来慈渡神宗不复存在了,天下人也会记住他申蕞,记住属于慈渡神宗的精神。 千百年来,慈渡神宗的门人不都是靠着这种精神支撑着吗?所以当把这种精神展现的淋漓尽致的狄云辰蒙冤消失后,才有了那么多的神宗门人自叛出慈渡神宗,少了精神依托,留在那里当一句行尸走肉还有什么意思? “呜呜….”唯一为申蕞哭泣的是云静,在黑山前线的日子里,除了不让云静碰神剑天璇,申蕞是把调皮捣蛋一刻也不肯安分的云静当孙女来宠的。 云秀云容云曦霓裳,则跪在申蕞尸体旁,给他换上崭新的剑袍,披麻戴孝烧火纸送终,她们也许并不清楚申蕞在狄云辰心中的地位,但是她们清楚,申蕞是因为谁而下山的,又是为谁而死的… 她们虽然不会反驳云辰的任何作为,并不代表在心里会盲目的认同,她们能做的只能是,代替云辰,用这种愧疚心态,来给申蕞送终。 申蕞死的当日,剑修几乎全线溃败,龙阳谷北侧的西南域剑修更是退到了火苍山下,身后就是她们为之传承了千年的山门…. “心辰哥你在哪里啊,呜呜,申蕞爷爷都死了,呜呜,大家都快支撑不下去了,心辰哥你快回来啊,呜呜,我的月梦…呜呜…”申蕞下葬时,云静哭的稀里糊涂加稀里哗啦…. 是啊,云辰,你怎么还不回来呢,这里有着太多的理由需要你站出来,只要你在,哪怕最终我们败了,我们也心甘情愿….云秀霓裳憔悴的脸上带着泪痕,遥望西方,眼中含着无尽忧伤…. …… 很抱歉,又断更了两天,理由不想找,总之,连同这章伍仟伍佰字在内,我就是不睡,再码两章六千字,哪怕看的人如此少。 第426章 千朵金莲 通俗的说法是,门外有座山,山上有座庙 佛门古寺大多依山而伴,于是有了深山古刹,曲径幽深这些辞藻,这可以等同于福泽寺,也类似于普陀山大光明寺,但是绝不能用来形容据说是佛主的诞生地天界寺。 确切的说,少有人知道天界寺在哪里,只知道它在极西的大漠深处。 事实是天界寺周围别说山,连一颗大漠中并不少见的胡杨树都没有,它就处在风沙遮天的大漠深处,因为终日被大漠梦魇所笼罩,所以找天界寺,不抬头望天是找不到的,找到了没有专人的引领,不管你实力多么高绝,也是进不去的。 这就造就天界寺是整个天剑大陆上从开光迎客数以千年以来,保存最为完整的寺庙。 每有晚霞烧天之时,一片空中庙宇出现的半空中,杏黄色的围墙圈起了数十栋青色的飞檐如同鸟翼的庙宇,墙壁上被风雨剥蚀的壁画斑斓可见,一个个挂在屋角的小菩提钟随风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在晚霞中沉寂而肃穆,加上声声悦耳,叫人涤荡心灵的诵经声,一道道如实质的金光笼罩整个天界寺,神圣而庄严,如果你有幸看到,不知身处天上人间,还是人间天上,得天地之造化,造如此盛景。 虽然这只是大自然映照的天界寺剪影,但是凭此可见天界寺的天界之名并非夸大其词。 真正的天界寺,就存在于这片海市蜃楼的下方,规模模样与空中的虚像一般无二。 在天界寺中央的观音殿中,那弥漫整座寺庙耀射天际的万丈金光就是供奉在观世音菩萨素像手中的金丹舍利子所发出,但是在最近两年,在天界寺众僧心中最珍贵的不在是金丹舍利,而是一把剑,一把摆在观音像前香案上黝黑的剑,黑的就连金丹舍利那炽烈的金光也无法靠近。 这把剑名鼻吡,带来这把剑的,是一个年轻人,传说中这把神级佛剑是佛主当年使用过的,当这把剑摆在观音佛像前后,再没有人怀疑这个说法,要不为何连金丹舍利的金光都无法及身呢? 这位年轻人有言在先,谁能用佛剑鼻吡连续施展两次剑气或者剑芒,这把剑就归他了,于是,一向肃静的观音殿变得略显喧嚣,每天都有成群的和尚派着队来试这把剑,就连有闻有藏这样的高僧也是隔三岔五的就来一回并乐此不彼。但是至今,佛剑鼻吡依然安静的躺在观音殿中,没有谁能利用佛剑鼻吡接连施展两记剑技。 而送来这把剑的年轻人,在放下这把剑后就去了天界寺深处,供奉着佛主金身像的大雄宝殿,尽两年足不出户。 恢弘高大,气象庄严的大雄宝殿内,在通道及其墙壁上摆放了数百的罗汉像,大小高矮胖瘦各不相同,有的咬牙切齿,怒目而视;有的面带微笑,盘膝而坐;有的眼睛微眯,手持经卷;神情动作千姿百态不一而总。 在佛祖宝相庄严,高达数丈的金身像前,一个年轻人盘膝而坐,手敲木鱼念经却不诵佛,当他修炼元力时,一条如同无数金色尘埃组成的尺余长的金色游龙,围绕着他身前身后缓慢游动。 这让推门而入,每天例行给他讲经说法的天界寺戒律院主持有藏看到传说中绕着云辰转动的佛灵大吃一惊,“狄施主你念经不诵佛,这么可能在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内,把剑魂与金丹舍利的融汇度提升到七成?”有藏虽然并没有见过谁把金丹舍利与剑魂的融汇度提升到七层,但是,**有记载,只有把金丹舍利与自身剑魂融汇度提升到七层,才能滋生佛灵。 “念经不诵佛,你也可以试试看,也许佛祖就是被你们整天的马屁拍烦了。”依然是那种讥讽调侃的调调,依然是那种阴冷的语气,改变的,只是他阴沉的眼神以及阴郁的额头,当他回头看向有藏时,双目金光如电,天庭饱满圣洁,一道道金色的佛光如同水纹般从头到脚在他全身上下闪烁,如果把他那及肩长发剪去,那就是标准的一代高僧形象。 “阿弥陀佛,狄施主说笑了,我今日来给你带来一个消息,申蕞死了。” “扑..”的一声,被狄云辰敲了两年的木鱼,应声而碎,“谁干的?” “剑巫”有藏一看狄云辰的架势,止住了迈出去的脚步,他算是看出来了,给狄云辰讲经说法两年,今天怕是到头了。 这里虽然与世隔绝,但是天界寺乃是天下佛门之首,中原大地上发生的每一件事,最多一个月都有专门的渠道送进来。 “昔日我故意走进凌青子布置的圈套,那是因为慈渡神宗内有些人,不管是当日还是现在抑或将来,我都不忍向她们拔剑,我只能用我的方式,让他们内乱,我以为申蕞会向凌青子拔剑,但是他选择了下山,今日死在剑巫手中,也算死有其所。” “不管是长风,玖违,申蕞,还是圣姑,她们于我而言,都是有恩的人,而我却将她们置于圈套中,我身居金丹在佛主跟前潜修两年,我以为借助佛主感化,我会为此忏悔,很遗憾,到今日,对他们我依然没有丝毫愧疚” “阿弥陀佛,狄施主天性使然”狄云辰没有愧疚,企图感化狄云辰消弭他心中怨恨的有藏有点愧疚了。 狄云辰默默的收拾桌上的纸筏,当这些散落的纸筏叠加在一起,就成了倾城诀第三十一层,三日前,他已跨入剑帝境界。 “你有没有打算,去西南域龙阳谷统领剑修阻挡声势浩大的剑巫,现在看来,剑修的形势很不妙啊….”有藏有意提醒道。 “我为什么要去?”如同很多年前一样,狄云辰反问的理所当然。 “缴巫乃是大义所在,为的是造福黎民百姓天下苍生”有藏说的微微动气。 “唉,大师您或许忘了,我是个害死了恩人也不会感到愧疚的恶人.。”狄云辰的反驳,气的有藏差点动了噌念。 狄云辰收拾好了香案上物品,转身走向门口,有藏见状赶紧向着佛主金身像低宣了一声佛号,亲自给佛主上了一炷香,狄云辰来这里两年,从来到走,一株香都没有给佛主上过,但是人家如此逆佛,却偏偏把金丹舍利不可思议的融汇到了七成,难道真如狄云辰所说,佛主整天被他们念经诵佛拍马屁怕烦了,需要换个口味? 在狄云辰三言两语的糊弄下差点想岔了的有藏赶紧稳住心神,朝着已经迈出大雄宝殿的狄云辰追问道:“你打算去哪儿?” 狄云辰闻言回头,满身祥和之气瞬间收敛,脸色阴冷目光阴沉:“你这不是废话么,申蕞被人杀了,慈渡神宗不要脸,作为我的恩人,我狄云辰还要这张脸。” “这…”有藏彻底被狄云辰前后巨大反差的态度搞懵了,他总觉得狄云辰说话有点出尔反尔,但是仔细想想,他前后说的话并不矛盾,于是有藏只能这样理解:作为狄云辰的恩人,申蕞因为狄云辰而死,狄云辰并不愧疚,但是如果别人杀死了申蕞,狄云辰就要报仇。 这很符合狄云辰阴沉刻薄近乎不讲理的本性逻辑。 狄云辰来到天界寺中央的观音殿时,正是一天正热闹的时候,尽百名僧人轮流在观世音神像前磕头上香,祈求观世音菩萨保佑,再带着神剑鼻吡来到殿外灌注元力如剑体,但是如同过去的七百个日夜一样,任何人只要一动元气如剑体,体内的元气就如大河决堤,不可阻止的被神剑吸纳的一干二净,一次榨干。 “阿弥陀佛,狄施主今日出殿,这是要走了么?”刚刚被神剑鼻吡吸干了元力的天界寺掌教方丈有闻,一脸的颓靡不振,向着步步走进的狄云辰口宣佛号。 有了有闻带头,众僧纷纷向狄云辰行礼,这两年,整个天界寺待狄云辰都不薄,知道他好静,除了有藏外,尽两年连有闻都没有踏进过大雄宝殿的门槛,不只是狄云辰给天界寺送来了金丹舍利和神剑鼻吡,有闻有藏更是有那么一点奢望,希望感化狄云辰阴沉冷酷的心,来造福天下大众。 “是,再不出去冒头,怕是真被世人当成鬼了。”狄云辰说着大步走进观音殿,依然不上香不磕头,直接伸手抓向了神剑鼻吡。 “等等…”有闻急忙喝止。 “怎么?有人收复了神剑鼻吡,可以不被其一次吸干元力?”狄云辰挑着眉问道。 “不是,狄施主曾经不是说过吗,谁收复了,神剑就归谁所有。”有闻刻意在“谁”上加重了语气,意思很明显,这个“谁”,也包括你狄云辰在内,你要是不能收复神剑,你就乖乖的把剑放这里,让我们每天吸元力玩儿。 狄云辰连连点头笑道:“我总算知道,佛祖为什么不眷顾你们了。” 有闻跟着笑道:“关佛主什么事儿,你不诵佛不上香,不也照样把金丹舍利融汇到七层了吗?”有闻这话,绝对的大逆不道,等于为了说服狄云辰把神剑鼻吡留下,完全没把佛主当回事儿“ 狄云辰向着有闻众僧比划了下手中鼻吡,“你确定要看?“ “有本事你就收复了带走,没本事就给我放下”为了把鼻吡留在天界寺,有闻有高僧变成了一个泼皮。 “你确定看了后不后悔,提醒你一下,有可能你会哭着喊着要给我去当牛做马。”狄云辰脸上的笑容,让有闻有藏同时有那么一点儿心虚。 “请”有藏一挥手,众僧立刻闪开一个空地。 狄云辰轻蔑的望了一眼观世音神像,朗声道:“我狄云辰这一生不求神不拜佛,只靠自己” 话音落,手中鼻吡发出“咚”的一声剑鸣,浑厚霸绝的剑鸣声中,天界寺中不论大钟小钟总计千余钟一起摇晃起来,发出悠扬的钟声,在这一片圣洁祥和的钟声中,两百五十六道洁白并缠绕着丝丝金色光线的剑芒从神剑鼻吡的剑尖向着高空迸射而出,在飞逝了尽六十米的距离后,二次分化…. 下一刻,千朵金莲现 第427章 我来了 上 狄云辰施展的,依然是剑技惩魔,只不过杀伤距离更远,笼罩的范围更广,最关键的是,二次分化后不再是万字剑气,而是朵朵如同佛主坐下莲台般的金色佛莲,正气浩然,攻击力更强悍。 在满寺回荡不绝的钟声中,众僧情不自已的望着空中乍现的金莲顶礼膜拜,传说,剑技惩魔乃是佛主亲创,一经施展万朵金莲涤魔荡寇,度化众生。但是千百年来,因为剑技惩魔关键功法的遗失,天下众僧别说千朵金莲,就是一朵金莲也没见到过。 “还需要我在施展一次给你们看么?”下一刻,那弥漫了大半个天界寺高空的千朵金莲,如同烟火般无声炸散成丝丝金芒消散,看到依旧神采奕奕的狄云辰,有闻有藏知道,神剑鼻吡再与天界寺无缘。 但是现在对有闻有藏来说,在狄云辰展现的千朵金莲面前佛剑鼻吡已经显得无关紧要了,他们更在乎的是狄云辰施展出来的剑技。 “还望狄施主慈悲为怀,不吝厚教,将千朵金莲的剑技传授我等一二,我等也好游走世间救赎苍生于危难”有闻说的自己都老脸发烫,狄云辰会慈悲?扯淡都扯远了。 狄云辰折返进观音殿,在观世音菩萨像前掏出一本小册子,扬起道:“此乃上古仙人遗府所得,完整版的惩魔真经,我耗时两年方悟透….”狄云辰说着扬起的手悄然下垂至香案上的燃烧的蜡烛上方,而后笑望这一众和尚。 有闻有藏果然大急,深怕狄云辰一松手就烧了,哪怕就是烧掉一个字,这本惩魔真经对他们而言等于废了。 “狄施主有话尽管吩咐,只要你把惩魔真经留下,我天界寺上下当….”后面的话有藏说不下去了,他猛然想起狄云辰说过,看到他施展鼻吡后,他们会哭着喊着给他当牛做马,这不就来了。 想到这里,有闻有藏相视苦笑,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他们情愿直接让狄云辰把佛剑鼻吡带走,也不愿看到那千朵金莲,但是看到了,他们就没法按下贪念视而不见。 “很简单,慈渡神宗除老君薄鑫外,所有阁老剑帝灰衣一律斩杀一个不留。”狄云辰说着根本不给有闻有藏讨价还价的时间,手中的惩魔真经又向下方蜡烛的火苗上移动了几寸。 “答应答应。”有闻有藏急的满头大汗,他们敢不答应么,不答应,亲自看到千朵金莲的天界寺众僧立马就要跟他们造反。 狄云辰不为所动,只是抬头向着观世音菩萨像瞟了一眼。 有闻有藏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跪在菩萨像前起了誓言。二人刚起身,却见狄云辰已然在众僧的惊呼声中,把那本惩魔真经放在蜡烛上点燃了…. “你….”有闻气的额上青筋直冒。 “这本你们看的懂么?”狄云辰说着又从怀中掏出另外一本册子,乃是他亲自解析出来的惩魔真解。 看到这里,有闻有藏突然觉得狄云辰这个人确实很坏,但是坏的有道理。 狄云辰把册子丢在香案上,抬脚向外走,有藏急忙上前收起了惩魔真解,与有闻一道亲自引导狄云辰向天界寺外走去。 “按狄施主所说,连丁幕霍庆忠这样跟随着你出生入死的人,也要我们动手么?”虽然狄云辰说得有点骇人,杀光慈渡神宗所有剑帝境界的高手,但是有闻心里清楚,狄云辰自然不会让他们飞蛾扑火直接杀上双子峰,只要这些神宗剑帝一落单下山,他们天界寺联合大光明寺,总能凑出十几个剑帝高手,加上修习惩魔真经,就算一次剿杀对方三五个,有闻也有信心拿下。 “我已经给了他们两年的时光来选择,我还会给他们一个月的机会,一个月后,你们到长宁山附近,自然有人会联系你,告诉你那些人的行踪。” 这话有闻早有准备,狄云辰在慈渡神宗短短几年,地位飙升的都差点登顶了,若说没几个死忠暗中留在了慈渡神宗等他复起,有闻是怎么也不相信的。 “为什么要把薄鑫单独留下来?”有藏很有自知之明,没有问凌青子老君,而是问起了他们有把握应付,却单单被狄云辰排除在外的薄鑫。 狄云辰只是淡淡的看了有藏一眼,有藏就觉得愚蠢之极像个白痴,狄云辰分明说过,慈渡神宗对他有恩的人,如若因他而死,他不会愧疚,如若谁杀了她们,他就要报仇。而死在薄鑫手中的长风,恰恰是对狄云辰有恩的人,狄云辰要亲自杀薄鑫报仇。 “现如今剑巫来势汹汹,我中原剑修力不从心,还望狄施主以大义为重,少造杀孽”片刻间二僧已经把狄云辰送出了梦魇,有闻最后依然还在徒劳的劝解。 梦魇边缘沙漠上,一只被烈日晒的奄奄一息的白猫,看到狄云辰后立刻精神抖擞变身大吼一声,狄云辰飘然而上,离去前道:“我狄云辰的准则是,攘外必先安内” 落日的余晖中,一人一猫卷起万丈尘埃直冲天际,一路向东而去。 云城宗,在这盛夏之际,满山的冬松树映衬的云城五峰清脆挺拔生机盎然,山顶的白雪融化后化作条条溪流飞流于山间叮咚不绝。 又是一天清晨,狄云辰悄然矗立于旭日峰红石坪崖壁胖的石碾上,望着焕然一新的云城五峰怔怔出神,来到了这里,他就像回到了家,一生奔波的他每次回到云城宗,站在这里,他都有一种想要停止脚步的冲动,哪怕云静云秀霓裳此时并不在山上,他也很沉溺于这种片刻的安宁中。 云城宗最近新晋了很多门人弟子,包括旭日峰,而早起的苦练的一般都是些新晋弟子,所以她们不认识狄云辰,她们只是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这个从后面看气度不凡,从侧面看跟个傻子样的男人,胆子怎么这么大,敢跑到云静亲自划分的禁区里那块石碾上去逗留,然后在背后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并评头论足。 云林打着哈欠伸着懒腰走到六指峰的峭壁前,作为云城宗的核心弟子,他有绝对的实力去参与西南缴巫,但是做为六指峰从千放的独子,他又被父亲义无反顾的留了下来。当他习惯性的,几乎是每天固定的望向旭日峰时,看到了那个他做梦都想梦到的少年站在了石碾上,他下意识的张嘴疾呼:“祸精…” 喊祸精喊顺了嘴的云林急的狠狠给了自己一嘴巴,边顺着两峰之间的缆桥飞奔向旭日峰,边扯开喉咙喊道:“云辰回来了,云辰回来了….” “云辰回来了…”这几乎是每个云城宗门人做梦都想听到的声音,在云林连续的疾呼中,刚刚还沉寂的云城五峰下一刻立刻沸腾起来,五峰门人蜂拥而出,望着石碾上那个淡定如玉的少年,有个人,不管离开多少年,只要回来,站在那里,他依然是她们的神。 留守的各峰首座长老,立刻顺着连接五峰的缆桥赶了过来,武千权来了,桂千月来了,行千重扶着满脸泪花的欧阳金凤也来了。 而狄云辰,却看向了身后,刚刚还对着他的背影指指点点的一群旭日峰新晋女弟子,得知他就是狄云辰后,立刻寒蝉若惊,窘在哪里大气都不敢出。 云辰脸色一沉伸出左手指着自己的脸:“我很丑嘛?” 一群旭日峰弟子个个窘的脸通红,有个胆子稍微大点的女子用小的不能再小的声音道:“不是,很漂亮。” 云辰笑了,伸着手指指着那位弟子道:“以后这种话,没必要那么小的声音说,你大可如云林一样,扯着喉咙喊出来。” “嘻嘻….”一众旭日峰弟子忍不住笑了出来,狄云辰如此风趣的一个男人,为什么大家都说他生性阴沉,脾性刻薄呢? “云辰….”最先赶过来的,是桂千月。 “你准备好了吗?”云辰面容一整突然问道。 “啊?” “我是说,云城宗的剑袍要重新裁剪的大气漂亮一些了” 天剑大陆传闻:云城太宗桂千月将掌教之位传与狄云辰。 云城宗宣告天下:云城宗狄云辰成功晋升剑帝,云城宗寻获全属性神剑无影,云城宗寻获神级剑技倾城,狄云辰自创出雪月诀第三十一层,云城宗就此宣布晋升极宗。 时隔两年,在很多人以为他死了,在更多人的苦盼下,狄云辰以这种强势的方式回归站在了世人的面前,一回来就带着云城宗宣布晋升极宗,有神剑无影,有神技倾城,少有人此刻来探寻神剑御神技是否真的是狄云辰在慈渡神宗谋杀玖违后偷出来的,他们关注的是,狄云辰敢堂而皇之的把这两样东西宣告出来,那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狄云辰有足够的自信来守护这两样东西。两年多前,当他还是一介剑圣时,他就有能力击杀剑帝,现在他已经晋升剑帝,那是不是代表,他又有能力跨境界的去击杀剑神呢? 少有人想去试试,想去云城宗杀人夺宝,特别是剑神,狄云辰过往的一切无不说明,谁招惹了他,哪怕他“死”了,他也能让你过得生不如死,比如,众亲叛离的慈渡老君。 第428章 我来了 下 当东南域上空滚起的狼烟让大半个中原民众都惶恐不安,当属于蛮荒剑巫的元兽飞禽肆无忌惮的驰骋在中原上空,当随那南风送来的血腥味逐渐浓郁……. 当剑修一退再退…..剑巫依旧气势汹汹,当靠近西南域的民众已经举家向东逃逸时,当中原已经不可避免的遭受剑巫的荼毒时…. 当….申蕞死了…. 一个月后… 天剑大陆传闻:云城太宗桂千月将掌教之位传与狄云辰,云城宗正式宣布晋升极宗 他回来了….他没有死…. 中原民众听到这个消息后,她们的心莫名的安定了一些,她们遥望西北云城山,带着丝丝期盼,向东逃窜的民众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她们莫名的停住了惶恐的步伐,只要有一丝机会,没有谁愿意背井离乡的躲避战乱….中域五行极宗,已经被立于下代五行极宗掌教的罗贯带着妹妹及其一众五行极宗年轻一代核心门人,不顾一众长老的阻拦,冲出山门一路向西南…. “不知道我罗贯,还有没有资格再做你的军师….”罗贯看着麾下尽两千热血男儿如是想到。 东北域靠近大雪山附近的一个小镇上,山门被毁后,一众漠北太宗的弟子就聚集在这里虚度时光,当狄云辰回归的消息传来后,终日借酒消愁的无涯一甩手中的酒坛,立刻召集一众同门向西南启程。 “师兄,昔日在云城山上为了与魔宗结盟的事,你不是立誓与狄云辰分道扬镳了吗?”一个亲眼目睹当年无涯与狄云辰决裂的漠北弟子问道。 无涯痛苦的抽动着脸颊摇头道:“我跟他在大义上没有分歧,我们打赌,他的第一站一定会去蛮荒。” 狄云辰回来了,当这道消息以最快的速度流转开来后,中原各域包括那些隐修,散修,甚至众多的海外剑修,纷纷响应拉帮结伙一路向西南而去。 狄云辰,这三个字已经用无数的事实证明了这是一块战无不胜的金字招牌,只有那些跟随着狄云辰一起战斗过,并被统帅过的剑修才知道,他狄云辰从未叫人叫人失望过,你渴望的那个结果,不管过程多么跌宕起伏,结果一定是完美的十倍于你所期望的,每每回想并荡气回肠。 哪有男儿不豪情壮志,哪有男儿不热血,剑巫进犯中原,没有那个剑修愿意窝囊的逃避,她们所缺的,只是一个能率领她们风卷残云,有能力真正打败剑巫的统帅….当狄云辰站出来时,她们还有什么理由来逃避? 当狄云辰回归的消息,传到东北域,传到双子峰,纵然老君采取了残酷的惩罚手段,当日,依然有过万的神宗弟子从双子峰,从神宗各地驻地,撕下胸前的神宗标志,一路向西而去…. 在神宗内部有这样一个传说,狄云辰早已被玖违大阁老钦定为神剑天璇的接替人,并留下遗诏为证,申蕞因为见过这个遗诏,不忍对陷害狄云辰的老君动手,这次离开神宗苦战而死,长风子圣姑因为见过这个遗诏,才被老君不顾毁坏慈宁宫也要将他们击杀在双子峰上…. 据说….侥幸逃得一命的圣姑已经让很多神宗门人亲眼见过了这份遗诏…. 看着慈渡神宗门人哗变之风愈演愈烈,凌青子在长老阁大发雷霆:“不是说世界上再也不存在狄云辰这个人了么?不是说狄云辰死的不能再死了么?” “这….”薄鑫已经急了一头大汗,长此以往,神宗精锐将会大去,光靠他们这群阁老带领数万境界在剑师左右的神宗门人,是难于撑起神宗这个大局的,想到这里,薄鑫悄悄的看了一眼老君身侧的梦雪儿… “薄鑫阁老是说,我故意放了狄云辰一条生路?”梦雪儿眉毛一挑,阻绝了薄鑫企图把祸水引向她的念头,“当日,我赶在海潮临身前,可是你及其数千门人亲眼所见,我将长剑插入狄云辰的胸腔,吞潮透胸而出,我当时说什么,我说抓紧寻找狄云辰的尸体,你说要把神剑天璇先护送回神宗向老君报喜才是大事。” 薄鑫被逼的无话可说,只能假设道:“难道这只是魔宗联合云城宗在虚张声势,好进一步搅乱我神宗军心?” 正在三人思考这种可能性的大小是,一名信使在大殿外喊道:“报,丁幕霍庆忠蒋坤突然叛变出宗,率部一路向着西北杀去… …. 在西北域与东北域交界的关卡下,夜幕中奔来了一群千余神宗门人,这些神宗门人几乎人人带伤,在他们的身后,还不时传来此起彼伏的喊杀声。 “老关,老关,我是蒋坤,别动手啊”远远的看见城楼上人影憧憧,魔宗门人手中黝黑的剑在灯火的衍射下放出寒光澈澈,蒋坤连忙扯起喉咙喊道。 “老蒋啊,你这是玩的什么呢,看起来有点像丧家之犬啊,难道走投无路了要投奔我们魔宗?”站在关卡城楼上的魔宗东北统领,对下方的形式一清二楚。 “滚你的,老子是来投奔殿下的。”蒋坤的语气多少有点不甘,不甘心就这样,以这样的形式离开慈渡神宗,不管是他,还是一起随行的霍庆忠丁幕,他们在神宗待的年头比毕宁他们都要久的多,他们早已把慈渡神宗看成了家,所以当其他神宗门人为狄云辰蒙冤而死报不平,对神宗失望而第一时间脱离神宗后,他们毅然坚守在神宗。 但是今天他们依然走到了这一步,不是因为狄云辰回来了,而是因为圣姑暗中送给他们的一封玖违大阁老的遗诏:至我之后,狄云辰即神宗准则。 在他们心中神宗是什么?申蕞已经用性命证明了,神宗不是一个名号,而是一种精神,那是一种能让你时刻饱含战意,并为之骄傲的精神。 而玖违大阁老,就是看中了狄云辰所具有激发神宗门人的这种精神,才早早备下这样的遗诏。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我可是听说好多慈渡门人都去西南缴巫的战场等狄云辰了。”魔宗统领虽然这样说着,但还是挥手示意打开关卡,昔日慈渡大军南征前,他就是这里的统领,自然与当时同处这里的统领蒋坤认识,后来更是代表魔宗参与了慈渡神宗的南征联盟大军,别说蒋坤,就是霍庆忠丁幕,也是熟的不能再熟了,他自然也清楚,这三个人在谁面前玩花招,也不敢在狄云辰面前玩花招。 “呵呵,毕宁那群小儿懂个屁啊,既然要铁了心的跟着殿下,当然要首先去云城宗浑身像样的衣裳再去不迟。”千余神宗门人一进关,看着后面追赶的长老阁的人只能怏怏离去,蒋坤心情这才轻松了一点。 魔宗统领看着笑骂了几句就率众一路向西而去的蒋坤诸人,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有了蒋坤她们的加入,再加上西南那近三万实力在剑宗左右原慈渡门人,云城宗如果再出一个剑神的话,那么云城宗就具备了一个神宗底蕴。 如果是斑嘉在这里的话,他一定会说,云城宗很早就是神宗了,不信你老关上望月峰试试….. 当狄云辰回归的消息,传到西南,传到还在与剑巫死战的剑修耳中,他们麻木而冰冷的眸子瞬间绽放出火热的光芒,逐渐丧失希望的心重新绽放出希望与自信,人人奋起杀敌。 “心辰哥….嗯,我心辰哥….”云静一边呼喊着,一边招呼着空着的虹儿降落,现在整片战场上,只要有云城五女出现的地方,上空骑乘擎天鹤和蛇头鸠的剑巫已经再不敢肆无忌惮的俯冲支援地面的剑巫了。云城五女也不再局限于在宵阳神宗的阵地上战斗,偶尔也会跑到南边神剑宗的阵地上,准确说,是月梦出现在哪里,她们就在哪里。用她们的气质,她们的顽强,以及她们的剑技,鼓励着战场上的每一个剑修。 她们也不是没有遭遇过危险,剑巫一次集结了十个法帝欲剿灭她们,但是当斑铭站出来后,他们也就只能罢手了。 顷刻间,虹儿载着云静霓裳云秀向着西北扶摇直上,搭载剑巫的蛇头鸠只是象征性的追赶了几步,对方那恐怖的超过百米的杀伤距离,足以让她们望而却步。 “听到没有,是狄云辰,他站出来了,现在,把你们腰间的剑擦亮,等待他来统领我们。”毕宁激动的双拳紧握,大声宣布道。 “亚”群起呼喊的声音,仿若又让这里两万神宗门人回想起了昔日黑山前线,呼喊“七日七夜,杀破玄阴宗”是的豪情与自傲。 宵阳神宗大阁老宋念宣告天下:宵阳宋念代表宵阳神宗承认云城宗极宗地位,另,云辰小友,你渴望的那个声音,老夫给你了,可否以大局为重,先战剑巫再解私怨 云城宗狄云辰宣告天下:我来了 我来了… 身处战场的剑修听到这个消息,群群激动。 但是宋念知道,狄云辰这句话有可能是对剑巫说的,有可能是对慈渡老君说的,但是绝对不是对天下民众以及他宋念说的。因为他狄云辰从来不欠宋念什么,狄云辰站出来,是要来讨伐那些欠他的人。 第429章 重逢 旭日峰,飞升殿。 云辰让一众云城门人暂去望月峰落凤殿等候后,却把师傅师娘迎进了飞升殿,这里,在花红入驻云城宗后,行千重主动把旭日峰让给了花红一众原焚阳宗门人,与其说是行千重识大体顾大局,不如说,行千重这个师傅,拿出了自己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给了狄云辰面子。 狄云辰把师傅师娘送上上位安坐后,规规矩矩的给行千重欧阳金凤磕头倒茶,看着这个始终秉行师徒之道,历经坎坷百折不弯,声誉满天下的弟子,行千重欧阳金凤同时扶起云辰哽咽出声。 得徒如此,夫复何求 “两年多前大鹰谷,您托花红带话,让我得空回来一趟,对不起师娘,我一直拖到现在才回来,现在您可以告诉,是什么事儿了。” 狄云辰这样一说,行千重老脸不自然的一红瞪了妻子一眼,欧阳金凤神情也不大自然,犹豫了一下,在狄云辰微笑鼓励下,终于开口道:“我跟你说过婉儿是吧…” 狄云辰连连点头,“有她的消息了?” 欧阳金凤摇头,“花红上山的那天,我就有一种感觉,她就像是我失散多年的女儿,你不觉得她跟我年轻时的样子相仿吗?”最后一句,她是问向丈夫行千重。 “凡是被你认为像你女儿的人,都说像你年轻的样子。”行千重没好气的答道,这些年,这样的乌龙妻子可没少闹。 狄云辰示意师娘接着说,说实话,现在听师娘一说,他也觉得花红跟师娘相貌有点相仿。 “我偷偷找花情打听过,花红是她师傅领养的弃儿,领养的那年,跟我们丢失婉儿是同年,而且岁数也相仿,我….”说道这里,欧阳金凤一脸期盼的看向狄云辰。 “那么,有什么可以辨认的,我是说,她身上有没有什么胎记什么的?”既然有希望是花红,云辰就不敢草率,如果花红真是婉儿就罢了,如果不是,对同样身为弃儿的花红而言,这又是一种伤害。 欧阳金凤连连点头,“昔日,我们离开时,把她放在客栈中,她的脖子上挂了一串铃铛,最大的铃铛上面,刻了她的名字,还有,她的屁股上面,有一粒朱砂痣。”欧阳金凤说道最后有点儿难为情。 狄云辰显得更难为情,难道让他脱了花红的裤子? “我来想办法求证,师傅师娘请放心,就算花红不是,您二位再等一等,他日,我狄云辰就是把天剑大陆整个儿翻一遍,也要找到婉儿师姐。” ….. 拜别了师傅师娘,在门口云辰碰到了一看到他就显得极度拘谨不安的云金、云元和云宝这三位师兄,这些年来三人虽然一直在各种丹药的辅助下修炼,因为受身体资质所限,一直在剑师境界徘徊,相比于出身同门实力地位突飞猛进的狄云辰,这使得三人在云城宗始终羞于见人,看到云辰也是裹足不前,感觉给他丢人现眼。 “云金师兄,怎么没看到云曦师姐?”云辰向着三人点头后,向大师兄云金问道。 “呵呵…云静霓裳她们要去西南缴巫,桂千月师伯怕云容一个人去看不住她们,就让云曦一起去了,你知道,这些年云曦一直没怎么管望月峰的事儿,也没怎么下山,难得有出趟门的机会,我就让她去了。”云金虽然说的很坦然,但是眼神深处依然有那么一丝担忧。 云辰点了点头,“放心吧,有魔宗斑铭在,不至于让她们出什么乱子。”云辰说完就跨出了飞升殿,三人连忙肃穆低头恭送。但是云辰突然回头,逐一扫过三位师兄道: “师兄,你们记住,男人就该嚣张一点,你们是我狄云辰的师兄,在云城宗内,不管现在还是将来,除了师傅师娘,你们不用看任何人的眼色,明白我的意思吗?” “是….”三人唯唯诺诺连忙点头,“能忍我们尽量会忍的,不想给你添乱子,让别人说三道四。”云金好心的补充道。 狄云辰脸色一沉,三人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我狄云辰如果在乎别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位子。” 看着向望月峰而去的狄云辰,云金三人面面相觑,老实安分惯了的三人即感激又有点不知所措。不是他们不懂,而是他们距离云辰已经太远,远的都不好意思起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心思。 云辰一走进望月峰落凤殿,各峰首座长老带着新晋的关门弟子纷纷起身恭迎,这一刻他们无疑是满足和骄傲的,曾几何时,把云城玄宗带上云城极宗还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梦,但是在今天,在狄云辰死而复活后,梦已经成真,这期间云城宗好像也没有经历什么太大的波折,也就是云辰杀了一个上官千红,然后也就是狄云辰带领她们跟魔宗打了一仗,结果打成了盟友,在其他人看来也许要历经几代人的努力,才能成就的极宗梦想,在狄云辰手里,短短几年就达成了,而且看这势头,似乎云城宗成就神宗…也不是镜花水月…. “我只说一句。”云辰一面示意众人不必多礼一面道:“以后云城宗所有琐事皆有桂千月师伯协同诸位首座长老处理,处理不了的,我负责拔剑,你们回去后督促门人勤加苦练,不要走出去丢了极宗的脸,好了,这里没有准备饭,散会” 狄云辰一如既往的简单明了,说话霸气并不容置疑,这让很多一些新晋的关门弟子有点接受不了,但是各峰首座长老则早有准备,狄云辰一贯如此,所有的共商大事,在他狄云辰这里不过是个过场。 待众人散去后,桂千月亲自关了落凤殿的大门,对云辰说道:“我派花红宏兴领着千余门人去参与蛮荒缴巫了,云静霓裳她们也骑着虹儿赶去了,你打算….”桂千月知道,一旦狄云辰知道云静她们去了蛮荒,那是肯定要去的。 云静她们去了西南缴巫的事,刚在旭日峰时云辰已经听云林简单的说了一下,此刻他点了点头,“放心吧,听到我回来了,她们一定会马上赶回来的。” “嗯,听说了么,慈渡神宗因为你,已经有二万余门人叛逃至西南,有没有可能….”桂千月有点激动的假设了一下。 “没有如果,要不然我狄云辰何苦进入慈渡神宗,又何苦绞尽脑汁来魅惑人心,您跟我千桐师伯招呼一声,云城宗要修房子了….您不用怀疑,在我一步步走进玖违被杀的圈套时,老君以为我完了,其实,是慈渡神宗完了,剩下的只是我能接收多少的问题;要不然,用性命去赌而没有好处事儿,我狄云辰为什么要去做?” 桂千月闻言,瞠目结舌,狄云辰的世界她永远不懂,但是她永远相信狄云辰说出的任何对她而言匪夷所思的话,狄云辰说慈渡神宗就这样不动刀枪的完了,那就肯定完了,而且你不用怀疑狄云辰魅惑人心的能力,至少桂千月是死心塌地的相信狄云辰的,要不然,当初她也不会站出来支持狄云辰挑战上官千虹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狄云辰这样一说,桂千月心中的欲望终于膨胀起来。 “我说过,我狄云辰的世界里没有如果,您现在以为的如果,就是将来的事实。我来说吧,当慈渡神宗倒下之日,就是我云城宗晋升神宗之日,所以,我会尽快去蛮荒,找到天鸿极阴水让天蓝姑姑尽快化石为人,云城宗目前缺的,就是一个能走的神了。”云辰笃定的说完,留下了激动的不知所措的桂千月,走向了云秀云静的卧室。 落凤殿下的石室中,除了几个蒲团没有任何摆设,但是至从一蹲石像,一蹲神落户这里后,这里每天都被打扫的一尘不染。 “辰儿…” “姑姑…” 面面相顾的二人,在一声呼唤后,似乎已经道尽了千言万语,久久无言… 她熟他的依靠 他是她的希望 她尽心尽力替他守护着这一方希望,守望着他慢慢强大…. 他历经苦难百折千回替她找寻化石为人的良方,只为让她能纵情于这天地间…. 她们相濡以沫过,她们分离过,她为他悲过,他为她愧过… 相识久久之后,云辰转身就走,他不想再许偌以后了,他现在有能力有信心来改变这一切了。 “辰儿…”天蓝叫住了云辰,“你现在晋升剑帝了,不要忘了元乳之精。”天蓝提醒道,“现在坐下来,我来告诉你,该如何把元乳之精转化为元力,但是提升的只是元力境界,而不是整体境界,很多人因为这样,终身也就是剑帝圆满,而不达神域,这就是欲速则不达。” “神域境界么?”狄云辰冷笑一声,“我现在差的就是元力。”狄云辰说了句实话,不论是倾城还剑技惩魔,都是消耗元力的大户,倾城几乎跟着云辰的境界一起提升,因为他全力施展一次倾城,必定会把他体内元力消耗的一干二净。 “那也不要紧,只要你活着就好,你做不到的事儿,姑姑给你来做”石像这一瞬间迸发了强烈的自信。 第430章 雨纷纷情乱飞 “心辰哥…心辰哥….”云辰回山第三日,七道金红从西南划过天际直落望月峰,云静霓裳云秀跳下鹤背,向着落凤殿疾呼而去,云静的呼喊声中,饱含着太多的怨气与委屈。 如果说云静心中的怨气是她在龙阳谷吊着月梦追了半个月而可望不可得,那么委屈是从何而来呢? 当第一声呼唤起的时候,落凤殿大门已经打开,一身洁白剑袍的云辰已经笑脸站在了门口,不过在看到飞奔而来的三女后,云辰脸上的笑容有那么片刻的凝滞。 本该风采照人的三女,洁白的剑袍已经灰黑一片,甚至那飘飞的裙角明显能看到被烧焦的痕迹,还有那憔悴的眼神,枯燥发黄的肌肤,这一切无不说明着她们直接从战场上赶回来的,而且,还坚持战斗了很长的时间。 看到这里,云辰已经皱起了眉头。 “心辰哥,申蕞爷爷战死了,是被一直乌龟累死的。”云静第一个投进了云辰的怀抱,哽咽着继续说道:“我看到月梦了,可是剑巫都很狡猾,还企图利用月梦来yin*剿杀我们….” 云静开始告状了,“还有,她们不让我给我的小侄女取名字,还有还有,你编创的功法名字也被姑姑抢走了,真是强盗呢….”告完了敌人的状,云静又开始告自己人的。 云辰很享受这样的时刻,虽然云静说的胡搅蛮缠蛮不讲理,但是能让自己的女人有所依仗并相信你会偏袒她,这难道不是一个男人非凡的成就? 云辰抬手把云静头上被烟火熏的卷曲的秀发理了理,抬头向着跑到跟前反而不知该如何是好的云秀点了点头,看向了落在最后的霓裳。 五年的圈禁,紧跟着又是两年的离别,霓裳就像换了一个人,她已经不再是那个满肚子鬼主意一脑子异想天开的女子了,披在剑袍外的淡粉轻纱已经破了几个洞,连日的战斗加上长途的高空赶路,让她的步伐稍显踉跄,但是这却无法遮掩出她此刻展现的哪一种凌乱的美。 看到云辰看向了她,她有些拘谨的停下脚步,双手拽紧了衣服,却用一种迫切而强势的眼光迎上,用忐忑的语调问道:“坏人….这次….你打算在我们身边待多久?” “永远”狄云辰说完张开手,将激动的云秀霓裳拥入怀中。 “云辰,宵阳神宗怕是抵挡不了多久了,你快去帮她们吧….”云秀恳求道。 “现在,你们先进去好好梳洗一番,睡一觉,然后,换一身干净的衣裳。”云辰说着松开三女,看着她们脏兮兮的样子摇了摇头,又看了看被她们蹭的自己一身灰色痕迹的剑袍,伸手弹了弹便作罢。 “你不打算去龙阳谷么?”云静也急了,云辰怎么能不着急去呢,她的月梦还在哪里呢。 “当然要去,但是,我不是去专门对付剑巫的。”面对几女哀求的眼神,云辰第一次表现出自己强硬的一面。 “那你是去….”云秀试探着问道。 “天鸿极阴水。”云辰吐出了自己的目标。 “你是打算趁剑巫后方空虚,亲自去蛮荒深处找寻么?”云静立刻两眼放光的问道,蛮荒深处耶,上次她都没有去成,就连霓裳听的也是一脸期待的望着云辰,那意思很明显跟云静一样,两女全然把缴巫与月梦忘到了脑后。 “不,我狄云辰又不是个挖药的,龙阳谷哪里不是用很多剑巫么,我去当强盗就可以了。”狄云辰这样一说,霓裳云静失望,云秀点头,这才符合云辰做事简单明了的作风,蛮荒何其大,云辰如果漫无目的的寻找要找到猴年马月? 当云辰说着说着就沉修起来,三女只好怏怏的走进落凤殿。 “云辰真的不打算对付剑巫么?”霓裳担忧的问道,要知道,现在并不是没有足够剑修来跟剑巫抗衡,而是很多剑修赶去了,因为看不到获胜的希望,选择了脱离战场观望,或者说,他们在等待一个能统领他们战胜剑巫的人站出来,而不是现在这样白白的牺牲。 云秀也是一脸不知所措,只有亲身经历过那场战火的人,才知道哪里的剑修现在缺少的是什么,他们缺少的不是天罡黄坤与焰凤熏儿这样的悍将,而是狄云辰这样能放眼大局的统帅。 “不,我心辰哥,只是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云静笃定道。 西南域,龙阳谷两侧。 云城三女一走,剑巫的空中力量再次肆无忌惮起来,配合着地面的剑巫发起了如潮的攻势,眼看着龙阳谷只剩下四分之一的路程,剑巫就要挺进中原大地了。 而在龙阳谷北侧,在剑巫的紧逼下,宵阳门人与剑巫的战斗已经从火苍山山脚逐渐向着火苍山山腰蔓延,眼看着传承了宵阳神宗山门就要沦陷,就连神兽凤凰也不知疲倦的冲杀,但是宵阳宋念,却把自己关在火照大殿中,望着中间那座岩浆翻滚的熔岩池怔怔出神。 天剑大陆三大神剑,神剑天罡,慈渡天璇,宵阳天业,现在神剑天罡和慈渡天璇已经面世,但是唯独不见宵阳天业。 如果说,天罡祭出谁与争锋;那么神剑天业则是,天业一出,赤炎百里。作为火属性中最顶级的神剑,神剑天业已经尽百年没有面世了,不是说它已经被宵阳神宗遗失了,如同神剑天罡隐藏在神剑宗数万把残剑堆聚的剑池中等待有缘人一样,神剑天业同样藏身在宵阳神宗火照大殿中间这个巨大的熔岩池中,来等待着有缘人…. 宋念为了保存宵阳神宗的实力,面对实力强劲气势猖狂的剑巫可以率领门人放弃宵阳神宗山门暂避锋芒,但是….他却没有办法放弃神剑天业。 山门外的喊杀声渐行渐近,凤凰与白岐蛟的嘶鸣惊天动地,宋念最后看了一眼熔岩池,握了握拳头决然般离去,纵然他得到了焰凤,也无法放弃天业…. 相比较于龙阳谷北侧宵阳神宗抵挡剑巫举步维艰,龙阳谷北侧以神剑宗为代表的阵地则显得轻松一些,在剑巫的阵地拉长以后,而无需像宵阳神宗那样必须守护山门的神剑宗等一众剑修们,在黄坤和肖遥的带领下,充分利用阵地的纵深以及他们对周围地势的熟悉,采用正面阻挡,迂回突袭相结合的方式,硬生生的放缓了剑巫前进的步伐,当然所谓的轻松这也是相对而言,随着伤亡的剑修越来越多,而支援而来的剑修观望居多,真正参与战斗的始终凤毛菱角。 龙阳谷中,在申蕞战死后,再无人能够阻挡驮龟前进的步伐,也没有剑修来自取灭亡来挑战,相比于两侧剑芒与雷火齐飞的白热化场景,这里,讽刺化的如此宁静。 中午时分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在雨中北侧山谷上方传来了剑巫山呼海啸的欢呼声,而后是大量的擎天鹤与蛇头鸠在雨中起起落落,大量修习水属法力的剑巫被调集到火苍山下,而下雨,无疑会大大降低宵阳门人的杀伤力… 驮龟的脖子上,一对男女抵背而坐,雨水汇集成流,顺着驮龟的甲壳顺流而下,正好冲刷在甲壳下方婉儿的身上,婉儿是不知不想躲避这雨,还是不想破坏与背后迪勒的重逢,总之她没有移动,任由雨水冲刷在她的头顶,溅飞到迪勒的身上。 而迪勒。对此恍然未觉,用一种木讷的眼神望着西北,传递的不知是一份思念还是一份牵挂。 “迪勒哥哥,你今天怎么有时间来陪婉儿的?”受不了这种沉默的婉儿终于出声,或者说,她想由此提醒发愣的迪勒,是不是该向里面靠靠,让她也好进去避雨。 “哦,啊,婉儿你说什么?”迪勒从恍惚中惊醒,却记住不婉儿说过什么。 婉儿气急,直接把迪勒推下了乌龟的脖子,向里面移动了一下身体,理了理被雨水冲的凌乱的长发,瞪着飘然而上,站在她的位子被雨水冲刷的迪勒。 “我问你在想什么。”婉儿说完,终究舍不得让迪勒淋雨,向里面又移动了两步,好让迪勒进来避雨。 “是啊,我在想什么呢?”迪勒并没有马上领情,他想借助雨水的冲刷让自己那颗躁动的心平静下来,然而他越想平静却越乱,他的眼神不知不觉已经撇过婉儿再次望向了西北… 哪里,手持焰凤的女子,还在雨水中搏杀么?他今天不去不是他要来陪婉儿,而是他知道宵阳神宗再也挺不过今日,他不忍看到她绝望的样子,他更不想她的绝望,是他亲手带去的,所以他选择了逃避…. “迪勒哥哥,谢谢你来陪婉儿,既然你这么担心那边的情况,那就快赶过去吧,一定要保重自身,在这样关键的时刻,你还能想着来陪我,我已经很知足了。”迪勒的举止,让婉儿以为看穿了迪勒的心事,很善解人意的提醒道。 痴情的女人啊…. “今天我不去。”迪勒摇了摇头上的雨水,前进一步走进了龟壳下面,只是他的目光始终看着西北,手持焰凤的女子,明天我还能看到你么?明天是否又能用手拂去你的悲伤,哪怕在梦中…. 婉儿很幸福很满足的笑了,亲热的挽起迪勒的臂膀,顺着他的目光一起看向了西北,迪勒的目光的尽头是一个手持焰凤的女子,而婉儿目光尽头,却看到了七道金红从西北飞逝而来,一路上试图阻拦的擎天鹤蛇头鸠,还未靠近,就在一声声响彻天地的剑鸣中化作一团团血红的雨雾,凄艳而苍凉。 第431章 一剑山河断之把驮龟炸上天上 淅沥的小雨转瞬间就变成了倾盆的大雨,又变成了血色的雨水。 并非有人刻意的提醒,看着天空飘下的血雨,其中伴随着羽毛与血肉残骸,不管是厮杀正酣的剑修还是剑巫,几乎都下意识的抬头望天…. 倾盆的大雨,冲散了弥漫在整个战场上空的滚滚浓烟,浇灭了山林的大火,随着一声声响彻不停的剑鸣,一朵朵血红的烟花在空中持续绽放,很快,整个战场的上空就被一片血色弥漫,血色中,一道金红的身影若隐若现… “是霓裳回来了…” “是云静…” “是云秀…” 每一个剑修心中都有不同的梦中情人,每一个渴望着她们出现的剑修,都呼出各自不同的名字,当她们突然离去的这几天,在剑巫空中力量肆无忌惮的打击下,他们真的混的很惨,而她们的离去又归来,更深一层的突出了她们在这里剑修心中的重要性,哪怕她们的存在真的对大局无关影响,但是她们是他们唯一能看的到的胜利… “是云辰…”滞留在这里帮助宵阳神宗扼守山门的云容云曦,相视一眼望着向战场中心蔓延而来的血雾,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哪怕此刻剑巫距离宵阳神宗山门只有咫尺之遥。 在距离战场后方十里处,毕宁领着两万原慈渡门人,齐刷刷的拔出了腰间剑,向着血雾弥漫的中心位子飞奔而去,受够了指责与白眼的他们,需要发泄,而现在,能让他们尽情宣泄的那个人来了。 一种邪异的气氛,随着飘落的血水笼罩至整片战场,气温似乎陡降,让这里不论剑巫还是剑修,都冷到灵魂深处… “他来了…”发愣的迪勒从乌龟脖子上站了出来,望着空中飞逝而来的金红,手中月梦已然出鞘…. “谁?”婉儿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狄云辰。”迪勒说完回头见婉儿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解释道:“昔日在菏泽剑巫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话:见了云辰绕着走” 婉儿听的立刻吓得缩到迪勒身后,小声问道:“他很厉害么?” “马上你就知道。”迪勒说完飞纵而起,向着西北飘飞而去,留下了试图抓着他的手来找寻一份安全感,却抓了一个空的婉儿…. “他只是…担心那边的战况….”婉儿依然…很善解人意的,在给迪勒找着理由,安慰着自己。 “很猖狂的一个人….”黄坤望着天,紧了紧手中剑,“但是在这里,太猖狂的人,往往活不久,慈渡神宗都出这种棒槌么?” 肖遥听的笑了,“狄云辰可不是申蕞,狄云辰最可怕的不是他手中的剑,而是他的城府。”肖遥理解黄坤的心思,年轻人嘛,相互之间总想攀比一下。 金红在龙阳谷上空直落而下,“嗯?刚刚还看见月梦在这里闪了一下….”这是云静的声音,在她看来,既然她心辰哥来了,那么月梦已经基本姓狄了。 “那么,既然来了,就血祭一下申蕞,但愿他别嫌血祭的人头太少。”狄云辰话音落,伸手阻止了准备先行跳下去给他打掩护的云秀云静霓裳,“我来会一会这只打不死的乌龟,你们先去宵阳神宗等我,不行就带着云容云曦先走。” 在驮龟的身后,跟随着两万余剑巫,因为没有人拦截,甚至从两侧袭扰的剑修都很少,所以她们能够全身心的欣赏空中飘落的血雨,看着那一抹金红的流光在周围千余只擎天鹤与蛇头鸠的环顾下肆无忌惮的向着她们的头顶降落。 剑巫们并不是特别忌惮这只凤鹤,连凤鹤都拿驮龟毫无办法,她们实在想不出一只仅仅有着凤凰血脉的凤鹤,会对她们造成什么困扰,诚然那上面的几个女人都很厉害,但是她们都在地上,而且人数还是这么多…. 最终,凤鹤在下降到百米的高度后,又急速拔高向着西北而去,只留下了一个人,他的身体似乎完全不受重力影响,凌空滞留于高空,疾劲的风雨吹打着他一身洁白的剑袍“呼呼”作响,他有着一张和蔼的脸谱以及圣洁白皙的额头,却有一双阴沉深寒的眸子。 他就这样以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俯视着下方数万剑修以及那只缓慢前行的驮龟,嘴角抿着不屑的笑意。 两名法圣身上闪烁起七彩的循光,飘飞而上,达到五十米的高度后,嘴角微动手指捏了个法诀,随着一声犀利的剑鸣,三十六道长达三米宽如手掌金色的光剑,从下向上向着云辰飞逝而去。 云辰始终把这份不屑保存在脸上,对下方飞逝而来的法术视而不见,他掏出薄薄的天蚕丝手套,熟练的带上右手,下一刻金色的飞剑距离他足下不足五米,只见他左手五指展开,轻轻向下一挥,一道道炽白中掺夹着丝丝金线的剑芒从他左手五指上攒射而出,密集而迅捷,构制成一片炽白的光幕,其中有缕缕金线流转,当金色的光剑与这片光幕相碰,顷刻间发出“砰砰”的响声涣散。 在砰砰的响声中,云辰全身闪烁起洁白的护体元气,元气浑厚的犹如水波般荡漾,一粒粒实质般的冰晶颗粒拖拽着金色的尾芒如同一个个生灵般在这片水波中游荡,当护体元气支起的那一刻,他身边的雨变得更大更稠,却向下飘落的更慢…. 不等足下洁白的光幕与金色的光剑完全消散,他硬顶着指芒与法术爆炸时产生的冲击,身体向下一沉十米。 其时,两名法圣的第二波法术刚刚展开,他们还来不及还来不及引导刚离开剑体的法术飞向云辰,密集的雨幕像是被什么割裂了一般溅起无数的水花,急速向下延展的水花组成一道炽白的光线,这道光线视两名法圣身上的护体循光如无物,从并肩而立的两位法圣其中之一的左肋进入,带着一抹飘飞的血线从右肋穿出,再次进入另一名法圣的左肋…. “啊”接连两声惨叫,两名法圣化作冰雕从空中抛落而下,摔的七零八落,期间可见血红的肌肉与森白的骨头,却不见鲜血流淌。 诡异的气氛更浓。杀敌不见剑不见剑芒,无声无息精准迅捷,如此诡异的杀敌方式,让下方试图上来围杀狄云辰的几名法帝一众法圣,很理智的止住了身体。 他们已经知道他是谁了,虽然他们大多未涉足中原,但是在菏泽滞留了两三年的剑巫们,大多听说过神剑无影,听说过狄云辰,他们还知道,若干年前,上空的这个男子,对菏泽本地剑巫而言,就是一个噩梦般的存在。 见了云辰绕着走 曾经多少次,从云泽和梦泽聚集到菏泽的剑巫,拿这句话调侃讽刺过菏泽剑巫的胆小与无能,但是现在,当这个昔日让菏泽同胞立誓就是情愿绕开走也不愿与其对战的男人,出现在这群梦泽与云泽剑巫的头顶上方时,他是如此的肆无忌惮并猖狂着,而下方的剑巫,竟然没有一人有敢上去与之一战的勇气。 下方有两万剑巫,也许他的无影一次只能杀一个,两万比一,这是一个很小的中剑几率,但是如果用生命来赌,这又是一个很大的中剑几率。 “快传信给昆山老祖。”这个时候,能阻挡无影剑的人,无疑就是法神。昆山老祖兄弟二人,去协助红花婆婆攻打宵阳神宗了。 与此同时,一只蛇头鸠飞到云辰的上空,降下一片雷火,云辰凭空拖拽出二十一道虚影,当虚影归一时,他已经远远的脱离了雷火覆盖的范围,凌空矗立在驮龟的斜后方六十米的高度,这个高度让驮龟上的一众法圣法帝很尴尬,狄云辰再下降一米,就落入了法帝的法术杀伤范围,但是狄云辰就像算好了一般,就给了他们这尴尬的一米。 赶在上空的蛇头鸠擎天鹤撵杀过来之前,狄云辰右手虚握,在“彬”的一声阴柔中饱含犀利,并响彻天地的剑鸣声中,一百二十八道密集的剑芒如同光束般在他虚握的右手前端乍现,形同一道密集的光雨割开雨幕闪烁着丝丝金线光芒,向着驮龟飞逝而去。 在飞逝了尽三十米的距离后,这方天地为之一滞,有那么一瞬间这天地间飘落的雨都凝滞不动,下一刻,向下飞逝的每三十二道剑芒收缩成一点闪烁刺眼的寒星,与此同时,方圆百米内所有凝滞的雨水开始流动,像是受了这四粒寒星剑芒的吸引,急速的依附到这四粒寒星剑芒的外面,形成了四个直径达一丈左右的水球。 那璀璨而弱小的寒星剑芒拖拽着还在持续依附雨水的巨大水球向前飞逝了十五米后,再次无声无息的汇聚成一点,这一点寒星剑芒,如同冬夜苍穹最闪耀的一颗星辰,璀璨的令人心神摇曳,而它身后的水球,则恐怖的达到了两仗,不可思议的随着那一粒寒星剑芒急速飞逝间,还在吸引着周围不受自然规律飘飞而来的雨水急速壮大。 下一刻,寒星剑芒与驮龟背上那亮黄色的光罩接触,拖拽着巨大的水球,无声无息的隐入… 第432章 一剑山河断之把驮龟炸上天下 “这就是神级剑技倾城吗?”黄坤与师兄肖遥并肩站立在远离战场十几里外的高山上,虽然对于龙阳谷内战斗的细节不是看的很清楚,但是那有剑芒收缩而成的璀璨寒星,当寒星剑芒合成时那天地为之窒息的威力,纵然隔的再远,他们也感同身受。 肖遥没有回答,他很想知道,传说中狄云辰的倾城一剑,能否给予传说中杀不死的驮龟伤害。 …. 寒星剑芒拖拽着巨大的水球稍无声息的刺破了驮龟后背上那一层金色的气罩,但也仅仅只是刺破,没有洞穿。 下一瞬间,驮龟的后背上荡起一圈圈巨大的波纹,这些波纹有驮龟那宽阔的甲壳四周涌向中间,瞬间将还未来的及洞穿气罩的那粒寒星剑芒包裹起来并飞快的旋转,顷刻间分化成四粒,再分化成壹佰二十八道剑芒,最后化为虚无….最后,那个巨大的水球在亮黄色气罩的挤压下,如同一道喷泉,从气罩中向上**而出。 所有这一切,从狄云辰出剑,到驮龟完全消化这一剑,只用了六息的时间。 是的,消化,你不用觉得我用词不当,当驮龟把狄云辰的倾城一剑分化成剑芒并吸收后,它甚至回头想着狄云辰打了饱嗝,如同品尝了一回美味的大餐,似乎鼓励着狄云辰再接再厉。 一个人竟然被一只乌龟鄙视了,在驮龟背上百余名剑巫的欢呼声中,狄云辰脸都气绿了,到此他也总算知道,这只乌龟变态到何种地步了,先不说倾城的威力有多大,单单是他元力中饱含的阴寒之力附带的急冻特效,就是一代剑神也不一定消化的了。但是现在,对驮龟来说,这一剑看起来连瘙痒都不够。 远方观望的黄坤看到这里笑了,这让肖遥准备给予倾城很高的评价就此闷在肚子里。 “我很想去试试,究竟是神剑天罡锋利,还是乌龟的壳硬。”黄坤的语气中一如既往的自负,却又带着一丝遗憾,遗憾的是,他不会倾城剑技,那意味着,他的剑芒或者剑罡还未射杀到驮龟,他却有可能先被驮龟背上的剑巫轰杀。 驮龟,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兽,别说剑修能了解多少,就是剑巫也不清楚驮龟的弱点在哪里,只知道它是杀不死的存在,至少在成年期是这样。 肖遥也不了解,所以他一贯不主张黄坤去碰驮龟,像黄坤这么自负的人,跌倒也许只需要一次失败。 “狄云辰来了,要想不被他抢走风头,或者说要想跟他齐头并进,我们需要更多的人手。”肖遥提醒道,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那些滞留在后方观望的剑修,不出意外,绝大部分将会在将来追随狄云辰。 “您是让我祭出天罡令?”黄坤也是一点就通,弹了弹手中薄如光翼的天罡,望向了东方。 肖遥没有回答,他无法回答,如果黄坤向神剑宗祭出天罡令,直接绕过神剑宗掌教与长老阁调派人手,先不说会有多少神剑门人来追随他,神剑宗的三大势力,也绝不会容忍他来分权夺势,所以黄坤只能继续在这里攒足足够的名望,来赢得神剑宗内更多的人认可,就如同狄云辰那样,成为神宗门人骄傲的守护者,成为神宗门人心中已经不可或缺的精神支柱。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狄云辰来了…..连肖遥也不能说服自己,黄坤会比狄云辰能干,或者说奸诈猖獗,至少,狄云辰一来就敢孤身只剑在万敌中斗驮龟,这样的举止,无疑更能受到人们的敬仰和追捧。 与此同时,狄云辰一剑无效后,仅仅只是在脸上表现了一丝愤怒,并没有多少沮丧,因为他还没有自大的认为自己的实力超越了申蕞的地步,申蕞就被这只驮龟活活累死了,他狄云辰也没抱多大希望一剑就重创驮龟。 狄云辰身形一晃,始终与驮龟上的剑巫保持六十米的距离,拖拽着一串密集的虚影,片刻间飘飞至驮龟的正前方。 婉儿依旧骑坐在驮龟的脖子上,不同的是,此刻她再也没有淋雨,雨越下越大,一点儿也没有停歇的意思,当驮龟迎敌撑起护罩时,雨水就被隔绝在外。 面对这个昔日在菏泽令剑巫闻风丧胆的狄云辰,婉儿远没有在迪勒跟前所表现出的那般害怕,她用干净纯洁的眸子迎视着狄云辰阴沉深寒的目光,脸上洋溢着自然的笑容,并在唇角抿起了一个讥讽的弧度,于此来嘲笑狄云辰的无力。 然后狄云辰闭上了眼睛,似乎接受了来自敌人的轻视,他散去周身的护体元气,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在脸上,然后他缓缓前倾,屈身….抬起了虚握的右手…. 在“吭…”的一声惊天动地如同龙鸣般的剑鸣声中,二十道属于狄云辰的虚影在狄云辰本尊上下左右摆成一个圆形,围着他的本尊缓慢旋转。 与此同时,倾城再起。 没有人知道这一刻迸射了多少道剑芒,只能用辞藻来形容这一刻的盛景,在狄云辰的身前,密集的剑芒如同银河倒泻,如繁星坠地,仿若在雨天升起了一个炽白的太阳,耀花了所有注视着这里人的眼睛,那锐不可当摧枯拉朽的霸绝气势,让所有不分敌我看到这一幕的人,都下意识的回头躲避,不知是要躲避着威势,还是这光…. 当他们在回头时,发现雨似乎瞬间已经变小了,变稀薄了,那有无数剑芒组成的刺眼强光已经微弱,微弱的只剩下一粒璀璨的寒星剑芒,在天上滚滚的闷雷声中,拖拽一个巨大的水幕,是的,它大的已经无法用球状来形容了,这是一个横跨龙阳谷南北的水幕。 当驮龟感受到了威胁,努力的是身上亮黄色的气罩更浑厚一些时,这粒有数千道剑芒收缩而成的寒星剑芒,却贴着驮龟气罩的边沿,拖拽着那道巨大的水幕,钻入了地下。 下一刻,这方天地间变小的雨骤然变大,天空的闷雷也更加浑厚,浑厚的就像从地下传来…..要不,为何这方圆数十里的山林地面在这瞬间都颤栗不止? 一直在天空滚滚闷响的雷声终于响彻起来,没有闪电伴随,雷声也不是从天上响起,而是从地上。 以驮龟为中心,方圆二十里的地面在经历了两息的轻微的颤栗后,开始震动起来,震动的山石脱落,山林倒塌,一道道宽窄不一,却足够密集的裂纹从驮龟的身下迅速向外蔓延,当“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钻出地面响彻天地时,无数的土石带着驮龟一起飞上了天…. 如同先前密集让人无法直视的剑芒般,这个时候铺天盖地溅飞的土石,让龙阳谷周围的人怀疑是不是整个天地都在开始崩塌,首当其从遭殃的是跟随在驮龟身后的那两万剑巫,大地突然剧烈的震动让过半的剑巫迫不急防歪倒在地,还来不及爬起来,溅飞而来的土石又将她们埋葬,就算第一时间察觉不对脱离地面飘飞起来的剑巫,也被这密集的无可避无可躲的土石砸的七荤八素。 褐色的土石,在龙阳谷中犹如掀起了一道道高达百米的惊天骇浪,巨大的驮龟被向上掀起了足足百米,但是当他摔落时,却向下跌落了将近五百米…. 与此同时,空中刚刚降低高度准备从上向下向狄云辰突袭的几十只擎天鹤蛇头鸠跟着遭了殃,强大的冲击波带着碎裂的山石如雨点般击打在它们的腹部,几只擎天鹤当即被击落下来,而更多的,则带着漫天飘飞的羽毛哀嚎着远循… 当溅飞的土石还未完全落定,一个横跨龙阳谷两侧,方圆数里,深大百余丈的巨大深坑,已然在地面形成,驮龟被炸的腾空而起翻飞间,上面搭载的剑巫纷纷掉出驮龟撑起的光罩摔落,这并不是驮龟身上那层亮黄色的光罩破裂了,就如同驮龟撑起光罩后,身处光罩内的剑巫,依旧可以施展法术轰杀剑修一样,驮龟的光罩只是单向防御,是从外向内防御的,而非从内向外,要不然,光罩一撑起,剑巫的法术还怎么施展的出来。 同样,当驮龟被炸的猛然飞起翻滚时,光罩内的剑巫跟着翻滚脱离甲壳后一接触光罩,就直接被渗了出来… 唯一没有掉下来的是婉儿,她坐在驮龟的脖子上,这并不是说婉儿及时抱住了比她双臂合抱还要粗壮的驮龟脖子,而是驮龟及时的把刚要掉出光罩的婉儿,张嘴叼住了她的皮裙….. 于是狄云辰很荣幸的欣赏到了婉儿雪白粉嫩的大腿,他并没有为此愧疚,其实他更想看的是婉儿的屁股…. 请不要怀疑狄云辰动了什么龌龊的念头,因为他一直把师娘欧阳金凤拜托的找女儿的事儿放在心上,而找到师娘女儿的关键,就是要看女人的屁股。 驮龟直接砸下了深坑的底部,如同狄云辰所期望的那样,后背朝地四肢向天…..狄云辰很想知道,这么大一只乌龟,这么深的坑,就算摔不死你,别说整个儿翻到,就是歪倒都很难爬起来。 第433章 我来吧…. 然后狄云辰看到了,驮龟身上的光罩一旋,一股气浪从驮龟的背部喷出,驮龟那足以比拟小山丘般巨大的身体微微离开地面,原地一百八十度的翻滚,瞬间摆正了过来。 “你大爷的。”这次狄云辰气的差点吐血。 “杀….”毕宁带领着两万原慈渡神宗门人,从龙阳谷狄云辰身后,从龙阳谷两侧的山林中杀出,当所有的人都呈现在狄云辰的眼前时,他们并没有急着去撵杀已经吓得魂不守舍的剑巫,而是在毕宁的带领下,齐整整的面向依旧飘飞的深坑东侧的狄云辰跪下: “殿下….”嘹亮而激动的呼喊声,饱含着他们多少个日夜的期盼与等待,等待着这个已经强大入神,能把驮龟炸上天的男人,来统领他们攫取荣耀,为此他们不惜冒死背叛神宗,他们扯下了此前为之骄傲并努力维护的神宗标志,只为了把自己干干净净的交到他们心中精神领袖的手上,哪怕为他而死,也无憾。 “杀足一万剑巫,血祭申蕞,否则,别来见我”狄云辰语气阴沉坚决,不容置疑。 如此冷淡的态度,激奋来投的原慈渡神宗两万剑修并没有感到丝毫的别扭与怨气,这是他们渴望听到的声音,渴望听到的话,一如既然的刻薄的不近人情,甚至都不在乎他们的生死;但是,谁若冒犯了他们的尊严,蔑视了他们的骄傲,这个已经强大入神的男人,必将冲锋在前亲自替他们讨伐。 “谨遵殿下令谕”众剑修自豪的声音,在这一刻同样响彻天地。 毕宁带头站立起来,仗剑高呼道:“击杀一万剑修,血祭申蕞大阁老” “击杀一万剑修,血祭申蕞大阁老”两万剑修,硬顶着剑巫铺天盖地的法术,悍不畏死如同滚滚浪潮,扑向了龙阳谷中…. 而狄云辰则在深坑底部婉儿羞愤的注视下,很没风度的转身就跑,把驮龟炸上天的代价,是几乎耗干了他体内的元力….. 深坑不远处的一座土壤与山林完全被震的剥落,只余坚硬岩石的山梁上,肖遥和黄坤一脸震撼的看着下方的那个深坑,以及深坑底部拖着笨拙的身体,依仗坚硬的甲壳,一路在覆满冰晶的深坑底部拱山破吐向上缓慢爬着。 “一剑山河断”肖遥由衷的评价道,虽然这一剑断山河的威力,依然没有奈何了驮龟,但是肖遥知道,狄云辰在慈渡老君注定不会跟他善罢甘休的情况下为什么依然站出来,那是因为他已经强大到了连神也要忌惮的地步。 黄坤的目光不停的在深坑之间与手中的神剑天罡之间转换,狄云辰施展那一记倾城的过程他看的清清楚楚,他难于想象为什么狄云辰能让分身长时间的滞留,并让分身也施展出实质的剑芒,到最后还能被本尊一起收缩杀敌。这一切,给了黄坤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看着龙阳谷中在狄云辰一句话下,个个奋不顾身斩杀剑巫的原慈渡剑修,他黄坤拿什么与狄云辰抢风头? “您亲自替我回一趟神剑宗,我是说,带着天罡剑令!”黄坤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要想在整体实力上不比狄云辰差太多,就需要更多的人手。 但是在肖遥看来,这是黄坤在向狄云辰认输。 龙阳谷北侧,宵阳神宗的山门前。 大雨浇灭了从火苍山高处流淌下来的岩浆,雨水落地后即刻就化作了水雾,弥漫了宵阳神宗那成片倒塌的山门内外,遍布在宵阳神宗山门内外的还有遍地厮杀的剑修与剑巫,尸首在残垣剰墙间早已堆积如山,在褐色的岩石上今天流淌的不再是火红的岩浆,而是汇聚成流的血水。 龙阳谷发生的巨变,通过那令大地呻呤的震动,通过高达百米的滔天土石浪,这里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昆山老祖兄弟收到消息后本该第一时间赶回去的,但是,一直藏身甚少出手的斑铭突然杀出来缠住了昆山老大,蒙仲罗敛宋恁这三名宵阳神宗的绝对主力则齐齐纵出守护的山门缠住了想要回去支援的昆山老2,宵阳神宗唯一的剑神宋念则直接对上了红花婆婆…. 其直接结果是,无人统一调派指挥的宵阳神宗山门,在顷刻间就被剑巫攻破。 大雨的天气,减弱了宵阳神宗门人的攻击力,但是在剑巫把大量修习水属法力的剑巫调派过来后,加上水对火的天生克制,可以这样说,当毕宁领着两万剑修在龙阳谷一面倒的在龙阳谷屠杀剑巫时,这里,普通的宵阳神宗门人也在一面倒的被剑巫屠杀。 一条人影无声无息的从火苍山后山掠飞到宵阳神宗最高的建筑火照大殿的顶端,俯视着整个战场… 然后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身长数丈,脖生三头脚生四爪,全身被一层细密的白色鳞片包裹,背上还有两只巨大肉翼的白岐蛟,在它的头顶,在大雨中与之对战的是一只凤凰,只是这两只神兽,最近一段时间都过的很惨,凤凰那拖满眼睛形图案的三根尾巴已经折断了两根,翅膀上的羽毛也脱落了不少,甚至能看到裸露在外的翅骨,就连吐出的炎火也变的只有豌豆大小。 至于白岐蛟也好不到哪儿去,成片的鳞片被掀开后全身到处都是被烧焦的伤口,两只肉翼已经完全拖在了地上,这也是它无法飞起来斗凤凰的原因。 然后他看到了….在剑巫成群的冰雷冰刺冰枪的攻击下,宵阳神宗门人的护体元气形同虚设,成片的倒下,更多的人炸飞,但是马上又有更多的宵阳门人冲出来,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抵挡着剑巫对宵阳山门的渗透。 他还看到了手持焰凤的少女与手持月梦的剑巫少年缠斗在一起,然后狄云辰就笑了,有缅怀的味道,是的,看着她们在一起缠斗的样子,这让狄云辰想起了自己逃离慈渡神宗时,紧紧撵着他却不施展杀手的云雪,那个时候,与现状何其相像….那时因为云雪的近身追击,使得高空骑乘龙鹤的阁老们有过顾虑而不敢对他下杀手。而现在,只要手持月梦的少年离去,手持焰凤的少女就算可以依仗焰凤之威,在雨天中,顷刻间就要被密集的法术轰杀的尸骨无存。 看着跟驮龟上没有涂抹油彩的少女一样没有涂抹油彩脸谱的月梦少年,狄云辰似乎从焰凤少女与月梦少年紧紧交织在一起的眼神中读懂了什么…. 在远离山门的火苍山脚下,哪里的阵仗一点儿也不比先前龙阳谷的动静小,三个法神加上两个剑神,加上三个剑帝,不约而同的把战场选择在了远离宵阳神宗山门的地方进行,法神的目的是为了让剑巫顺利的攻占宵阳神宗山门,而宋念他们的心思,何尝不是存着不想传承了千年的山门不受波及的想法。 云辰最后才看到了他最想看到的人,云秀云静霓裳已经跟云容云曦会合,她们分散在一众宵阳神宗的门人中,依靠倒塌的建筑掩护,凭借着倾城的远距离杀伤,频频射杀着凌空飞掠而来的蛇头鸠与擎天鹤… 或许感受到了他关切的目光,云静暮然回首,向着火照大殿顶上挥舞着手臂大声呼喊道: “心辰哥,我心辰哥来了,心辰哥…”满怀欣喜与激动的声音,在这一刻压过了满山遍野的喊杀声以及轰鸣声,让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是谁来了。 来的,是一个传奇,一个代表着不败的传奇。 所有的剑修剑巫几乎在第一时间都寻声望去,然后顺着云静的目光看向高处,只是,火照大殿屋顶除了一团比起淅沥的大雨更加浑厚的水团外,好像什么也没有。 下一刻,那团紧紧包裹在狄云辰身上的水雾散去,露出了一身洁白剑袍片缕未湿的狄云辰。 “坏人,快帮帮他们吧….”霓裳的声音虽然小,但不代表狄云辰不知道她蠕动的唇角在说些什么,云静云秀云容云曦一起点头,她们希望狄云辰出手,那样狄云辰不管为什么来到这里,将会背上大义的名声,这里每一个剑修与她们朝夕相处,对她们极尽爱护,她们不想看到狄云辰仅仅带走她们,而抛下他们。 狄云辰微微屈身,点了一下头,代表向所有望过来的剑修与剑巫打过了招呼,然后平淡的吐出了三个字: “我来吧…” 我来吧…三个字说的何其轻松,但是听的下方的剑修与剑巫却齐齐一怔,狄云辰这种语气,这种满不在乎的腔调,好像在不容置疑的语气宣告所有剑修: 我来吧,我狄云辰一个人就够了,你们都退下。 是的,狄云辰就是这个意思,他怎么能让他的女人们失望呢。 这是何其猖狂。不止一众宵阳神宗门人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就是一种剑巫也不能容忍自己被看轻,就连云静霓裳她们也是一脸愕然,虽然她们知道,只要云辰有能力杀死一个人,那么这里一千个剑巫跟一个剑巫对狄云辰或许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但是这里宵阳神宗山门内外有超过五万的剑巫啊…. 第434章 初胜 云辰话音落,随着全身护体元气一闪,周身再次被密不透风的雨幕萦绕,从火照大殿翩然而下,直直的落向下方剑巫最密集的地方。 “装神弄鬼”某个剑巫大声咒骂了一声,一抬手,数十个洁白的冰箭冒着丝丝寒气射向了狄云辰,顷刻间,数以百计的冰雷冰枪冰箭甚至还有雷火金剑随着剑巫念咒声,铺天盖地的向着狄云辰宣泄而去。 而狄云辰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在一众宵阳门人看来,狄云辰自大的就像是专门去送死的一样,就连云静霓裳也紧张的追寻着云辰的身影而来。 下一刻,密集的水系法术轰开了狄云辰周身弥漫的水雾,射在他周身浑厚的护体元气上,强大的冲击力撞的狄云辰向前飘飞的身体止不住的一振晃动并微微后撤…. 然后让在场所有剑修与剑巫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 所有射中狄云辰身上的法术并没有炸散或者发生其该有的杀伤效果,雷火和金剑直接被他浑厚如水幕般的护体元气上荡起的波纹荡向了身体两侧在大雨中炸散,而与此同时,他全身的护体元气前后旋转而动成两条阴阳鱼的形状,任何水系法术一触碰到他的护体元气,立刻被这两条阴阳鱼同化,并分解成最原始的水属元力,屯聚于他右手那把黝黑无锋的剑器上。 “伤害转移…这/….”被剑巫身上那具有伤害转移特效的循光害苦了的剑修,看着滑着云辰护体元气而过的雷火金剑,已经骇的惊呼出声。 “伤害吸收….”手持月梦的迪勒,同样一脸的难于置信。 云静霓裳早已停住了步伐,看着狄云辰左手中那把覆盖了厚重元力而显得越来越沉重的黑剑,她们才记起了倾城诀最后一条那逆天的特性,虽然她们没有修成,但是作为功法编创人的云辰怎么可能修不成,联想到狄云辰已经修炼至剑帝,那么他现在运转的倾城诀大概已经第二阶段的特效了…. 似乎就在转瞬间,狄云辰视过完的剑巫形同虚设,从宵阳神宗中间的火照大殿一直飘飞到山门处,这之间虽然也被心法特效那需要看运气的几率,被剑巫的法术轰炸的翻滚过,后退过,甚至在唇角边溢出了鲜血,但是,当他握着蓄满了元力粗壮了十数倍的神剑鼻吡站在被剑巫轰炸的只剩一根牌坊柱子的顶端时,将他的强悍与无畏展现的淋漓尽致。 剑修看的热血沸腾,他们总算知道,为什么那么多的慈渡神宗门徒情愿叛宗也要追随狄云辰了;剑巫看的胆颤心惊,如此强悍如斯的男人让他们想起了驮龟,他们也知道了,那句在菏泽广为流传的“见了云辰绕着走”或许真的有一定的道理。 站的尽百米高立柱顶端的狄云辰散去了周身的水雾,一身洁白护体元气金色线状佛光闪烁他,阴郁的额头瞬间变的圣洁而慈祥,阴寒的眸子变得慈爱而平和,他空着的左手竖直放到胸前唇下,在天界寺两年未诵佛的他,在云静霓裳怀疑的使劲眨巴着眼睛在心里喊着“不要”的注视下,铿锵有力的低头道: “我佛慈悲” “咚”在一声如佛钟般嘹亮的剑鸣声中,狄云辰双眼流露出犹如实质的金光,两道金光交织在一起,组成了一条尺余长犹如无数金色尘埃汇聚成的游龙状的佛灵,当佛灵在剑鸣响彻而起的那一瞬间游弋到佛剑鼻吡上时,狄云辰右手上的佛剑鼻吡顷刻间化作了一道最纯粹的金光,让所有处在这一方灰暗天空雨幕中的人,仿若正处在佛主跟前金光大殿中。 下一个瞬间,金光已经收敛而去,密集的剑芒带着一阵若有若无的焚音的伴随下,从神剑鼻吡上向着斜下方迸射而出,飞逝了尽五十米距离后,如同唱经般的焚音声更重,每一道金色的剑芒炸裂开来,分化出五到十朵两个手掌大小的金色佛莲… 顷刻间,万朵金莲现。 只见半个宵阳神宗山门内一片金色的佛莲闪烁回旋,凡是触碰到剑巫身体,倾城诀自带的穿透特性发动,同时佛属性元力自带的破魔跟着发动….很多剑巫根本来不及躲避,也无从躲避,直接被佛莲轰开了护体循光,被化作“万”字剑芒的佛莲印入身体,每一个剑巫死亡的刹那间,头上放出一阵金光,然后是黑烟,整具尸体在瞬间犹如被抽干了血肉,瞬间瘪成了一具干尸。 当金光散尽,千余剑巫在狄云辰一记惩魔下,化作了干尸,同时,还有百余宵阳门人被误杀。 此等情形,看的一众攻入山门内的剑巫心胆皆寒,杀人就算了,还能把人抽成干尸,这种手段简直比那些抽取生人魂魄炼制法器的邪恶剑巫还要恐怖,更关键的是,施展这等剑技的人,还如同那只让她们荣耀自豪的驮龟一样,打不死。 “伤害吸收转化为自身攻击”依仗月梦轻松的劈散几颗佛莲而完好无损的迪勒,知道此刻才把先前没有说完的话说完,不用他提醒,相比于剑修更善于依仗法力特性杀敌的剑巫,大多明白了狄云辰面对她们肆无忌惮的理由。 于是,当狄云辰一招施展完,再次从山门口向里面冲去时,在剑巫们此起彼伏的相互提醒下,愣是再无一个剑巫向他施展法术,这让狄云辰在驮龟哪里受够了郁闷后,再次憋了一肚子怨气,剑巫怎么能不打他呢,多好的机会啊,下雨天,而且这里绝大多数都是修练水属法力的剑巫,完全满足了倾城诀第六条特性的全部要求,更关键的是,龙阳谷内耗干了元力的他,此刻只是恢复了一点元力,剑巫不打他,他就没办法杀敌啊。 狄云辰所到之处,剑巫们惶恐避之不及,能跑就跑能飞就飞,打他犹如火上浇油干嘛还打?你打他一下他就能杀倒一片,只有傻子才干。 狄云辰气的一脸黑线,直接收了神剑鼻吡,手握神剑无影,身体落地在剑巫人群中带出一串虚影,凭借神剑之利,所到之处血花飞溅,搅得的剑巫阵型大乱。 雨越下越大,都起了雾花。 “杀…”云静霓裳带着一众宵阳门人反攻而出,悍不畏死的冲向被狄云辰搅乱的剑巫阵型。 “杀…”遥远的山脚下,毕宁带着一众剑修,从龙阳谷驰援而来,每一个人的手上都拎着一个剑巫的人头,殿下说过,要拿剑巫的人头血祭申蕞大阁老。 有凤凰和白岐蛟这两大神兽在半山腰打架,空中的擎天鹤和蛇头鸠受神兽威慑,根本无法成建制的支援过来,只能偶尔一两只在剑巫的强行驾驭下飞来一两只,降下一片雷火又马上逃之夭夭。 里外夹攻之下,加上毕宁带领的都是纯正的水属性剑修,这是一群跟随过狄云辰南征北战,昔日慈渡神宗内绝对的中坚力量,山门内早已被狄云辰搅的心惊胆寒的剑巫成群的向着山下溃败而去,云秀云曦云容云静霓裳乘机跃出,倾城接连施展,炽烈的白光终于断绝了剑巫心中最后的一点战意。 在山下退兵的风笛声中,剑巫丢下了尽两万的尸首,成群的向着西南退去,这是剑巫迈过开阳关进入中原以来,第一次被打的被动的后撤。 “殿下”一路杀上山来与欢庆胜利的宵阳神宗回合的毕宁他们,来不及接受众宵阳门人的感谢,齐刷刷的向着狄云辰跪道,毕宁一直记得,狄云辰当年为什么刺了他一剑,在毕宁看来,就是因为他面对狄云辰疏于礼节,没叫他“殿下”,所以毕宁在往后的日子里,毕宁只要看到狄云辰,先喊“殿下”再说正事。 狄云辰此刻真的混的很惨,一副懒散的模样靠着一块倒塌的门柱,但是谁敢说他再无战力? “申蕞,是谁杀的?” 狄云辰一发话,毕宁直接将手中的剑巫人头丢向一边,他算是明白了,这些剑巫人头就如同狄云辰说的那样,只是血祭申蕞,而不是替申蕞报仇。 “昆山老祖。”毕宁答道。 “你们…看着申蕞死的?”狄云辰又问。 大雨中跪倒在狄云辰身前已经不足两万原慈渡神宗剑修,听到这里额头齐齐出了一层冷汗,心里暗呼不妙,只怕殿下为此怪罪他们。 “是。”回答的依然是毕宁。 狄云辰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在所有宵阳门人听来绝对大逆不道的话:“做得好,以后,这些人就有你毕宁调派。” “遵命”众原慈渡剑修虚惊了一场,齐声应道。 “都起来吧,安排人把这些人头堆到申蕞的坟前焚烧了,他的仇,我来报。”狄云辰显得有气无力的挥手道。 “哈哈…”山下老远传来的宋念畅意的大笑声,数道紫色的身影一闪,宋念已经带着蒙仲罗敛宋恁站到了狄云辰身前,向着狄云辰抱拳道:“一别经年,小友风采更甚往昔。” 狄云辰看着全身沾满血迹狼狈不堪的自己,摇头道:“您都那么大岁数了,说假话也不怕雷公劈死你。” “哈哈….”狄云辰这话说的太实在,让众人实在忍禁不住,在众人的哄笑声中,狄云辰整了整衣冠,站起来规规矩矩的向着宋念行了个晚辈礼。 “好。”宋念满意的点头道,伸手拉着狄云辰一路绕过倒塌的转世,向着深处的火照大殿而去。 欢笑,只是暂时的,看着陈尸与此的数万宵阳门人,幸存下来的众宵阳门人,无不悲从心起,人人无声的哽咽着擦拭着脸上的水珠抑或是泪珠,齐齐动手开始收拾残破的山门。 毕宁他们又何尝不是这种悲呛的心情,虽然殿下回来了,认可了他们的追随,龙阳谷一战击杀剑巫也超过了一万,但是却有三千余同门永远的葬身在哪里。 在吩咐了几个长老带人带着人头按照狄云辰的要求去血祭神宗后,毕宁想了想,挥手叫过几个实力过得去的传功长老,一起向着火照大殿而去。 “洪常青在这里,也会如此做的吧…”毕宁如是想到。 忙碌的宵阳神宗废墟上,两个女孩儿一直遥望着剑巫退却的方向,哪里有一抹月华星辰在忽明忽暗的闪烁,只不过一个眼神带着贪婪,一个眼神带着惆怅与茫然…. 火照大殿内,宋念正在向着狄云辰介绍着蒙仲罗敛等一众宵阳神宗的权重人物,虽然宵阳神宗十万门徒,这几个月与剑巫厮杀下来已经牺牲了一半,但是身处大殿中的众人,当着狄云辰的面还是在脸上挤出了几分热情的喜色。 狄云辰丝毫没有因为自己解了宵阳神宗的暂时困境而居功自傲的意思,若非宋念斑铭以及蒙仲等人及时舍去了山门缠住了几大法神,他能不能在龙阳谷翻起滔天骇浪还两说。 众人正说笑间,一个岁数比狄云辰略大,长的一双浓眉大眼的男子急匆匆的跑进火照大殿,在狄云辰面前倒头就拜:“恩人” “这位是…”狄云辰心思一动,心里大概已经猜到是哪位在叫他恩人了,不过依然问向了身边的申蕞。 “在下宋枭,多谢恩人赠与我祖父宋念金丹舍利,解了我阳葵之毒。”宋枭不等祖父搭话,抢着说道。 狄云辰实在很难把面前这个一脸正气,说话直来直去却知恩图报的男子,与初音口中那个烧杀掳掠,带领一众宵阳门人祸害万千蛮荒女子的恶人联系在一起。 “起来说话。”狄云辰刚把宋枭扶了起来,宋念一脸诚挚的拜托道:“以后,我希望把宋枭和熏儿托付给你,至少,在击退剑巫之前,还望小友多费心。” 看着猛点头的宋枭以及一脸不情愿的罗薰儿,狄云辰很想说不,开什么玩笑,罗薰儿为什么不情愿他狄云辰一目知秋,宋枭这个“色胆包天”的恶人在,狄云辰可不想引火烧身。 但是狄云辰最终勉强点下了头,他知道宋念为什么这么做,今日剑巫虽然败退,但是明日呢,明日还会下雨么,明日来攻的剑巫还会都是都是修炼水属性法力的么?如果刚才不是因为这两项有利的条件,狄云辰直接带着云静霓裳她们逃之夭夭了。 狄云辰可以借此来鼓励魅惑别人,但是自己骗自己就算了,他知道宋念把后辈托付给自己,是要带领宵阳神宗上下,誓与神宗山门共存亡。 狄云辰也能猜到一点为什么宋念要死守山门,正在狄云辰寻思着怎么劝解宋念两句的时候,罗薰儿站了出来:“人家不走,我要跟父亲外公在一起。” “熏儿”宋念罗敛同时板起脸怒道。 罗薰儿顿时委屈的一脸的泪珠子,宋枭刚要过去劝说两句,被狄云辰拉住了,“好了,晚辈有晚辈的心意,此事,待会儿再聊。”狄云辰见云静五女在毕宁等人的尾随下走进了火照大殿,很明智的终止了谈论这个问题,因为事精儿来了。 “心辰哥,你看到月梦了吗?就是每次都跟熏儿对上的那个剑巫用的剑。”撵杀了剑巫十几里回来的云静,一见罗薰儿满脸泪痕,赶紧跑了过去看稀奇。 “那把剑,确实很好看,看起来也很实用。”云辰向着云容她们点了点头说道。 云辰这样一说,云静就放心了,凡是被云辰看上的东西,迟早云辰都会挖空心思弄到手,他这句话的听在云静的耳朵里,等同于云辰直接说,那把剑,我要定了。 “那么,你准备什么时候把它抢过来。”云静问的连云辰脸都不自然的红了,这么多人,你也敢叫嚣着要抢月梦。 “想要迪勒手中的月梦,其实很简单,只是,我狄云辰从来没有拿女人当诱饵的习惯。”狄云辰似乎意有所指,除了心细如发的云秀腼腆着脸偷偷瞟了一下站在角落里的熏儿之外,其他人都不明白狄云辰说的是什么意思。 熏儿揣着一颗砰砰乱跳的心,一直盯着狄云辰,这让站在她身边的云静很是好奇,她顺着熏儿的目光仔细瞧了一下云辰,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样子后,附耳到熏儿脸庞问道:“你看上我心辰哥了,要不要我说媒,不过要拿焰凤当聘礼” 看着身边整天打着歪主意想把焰凤再框回去的云静,熏儿用鄙视的神情说道:“太自以为是的男人,从来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听到这里云静彻底放心了,她不在乎有多少女人私下诋毁她心辰哥,只要没有女人再偷偷看上她心辰哥就好,她才不会稀罕什么焰凤呢,当然,能骗回来最好。 宋念见一群年轻人相处还算融洽,当即跟狄云辰告罪了一声,带着罗敛蒙仲等人出了火照大殿,此战宵阳神宗损失惨重,他们这些大人物出面亲自布防,外带安抚一下门人那是必须的。 “有没有圣姑的消息。”狄云辰拉过毕宁,悄悄问道. “圣姑甚少出门,我们实在不清楚圣姑在外面有什么落脚的地方,不过,跟随我们一起叛宗而出的几位传功长老,都留了一些心腹弟子在双子峰,如果有圣姑的消息,他们一定会第一时间传出来。”毕宁答道。 狄云辰暗叹了一口气,虽然他从未把圣姑真正当一个师傅待过,但是,圣姑却为了他狄云辰,做足了一个师傅的本分,如果圣姑死了,狄云辰可以昧着良心假装无所谓,但是现在圣姑逃出了慈渡神宗,狄云辰就不能不管,说到底,一切还是因他而起。他现在甚至都不清楚,长风因何而死,圣姑又因何被逐。 第435章 真心对真心 傍晚时分,大雨稀稀疏疏的停了下来,今日一战在龙阳谷及其宵阳山门损失了尽三万人手的剑巫,在四大法神的带领下重新调兵遣将,准备彻夜向宵阳神宗发起攻击。 依然逗留在宵阳神宗火照大殿的狄云辰,叫过了云容和毕宁吩咐道:“你们两个,带着所有人向后撤。” “撤?”毕宁微微不解,却也不多问,刚要去着手安排,就听到云容跟着问道:“撤多远,撤到哪里?”虽然她知道狄云辰并非撒手不管宵阳神宗,但是云容毕竟不是毕宁,放眼云城宗敢质疑云辰命令的也只有云容,这并非是她怀疑云辰的判断以及能力,而是秉性使然,性格直来直去心里装不了事。 “如果你走到哪里都能把云静霓裳带着,就算你要撤回云城老窝,我一点儿意见也没有。”云辰笑了一句,跟着认真道:“我理想的位置,是向东直接撤到龙阳谷入口,但是用脚趾头我都能想到,云静绝对不肯去哪里等我的。” “你不打算跟我们一起走?”云容担忧道,虽然云辰今天表现的近乎无敌,但是只有修习了倾城诀的她们,才知道云辰依仗的是什么,再说,他不也负伤了么? “很久之前,我欠一个剑巫一笔账,今夜我会亲自去把帐结了。”云辰说完,就向着火照大殿门外走去。 还没到天黑的时辰,但是在这阴雨天气,天黑来的也就早一些。整个残破的宵阳神宗内,到处点燃了松脂火把,“啵啵”的火苗声和摇曳不定的火光,耀射着每一个疲惫不堪宵阳门人那张麻木中带着坚毅的神态,云静霓裳云秀云曦连同几十个宵阳女弟子穿梭其中,忙着给受伤的剑修止疼上药。 碎散一地的砖石瓦砾,在宵阳门人半天的整理下,被堆砌成了一条条类似于战壕的围墙,他们不明白么,当战壕挖到山门内部的时候,已经代表着他们在垂死挣扎了。 宋念一个人矗立在残破的山门前,遥望远方黑夜中那属于剑巫大军的点点灯火。 “走吧,我是说,放弃这里,给这里的所有人一个机会,也给我一个机会。”在满场剑修敬佩并忌惮的注视下,狄云辰走到山门前,与宋念并肩而立。 “如果我说我们不走,你会留下来,跟我们一道,与剑巫血战到底么?”宋念侧过脸问道。 狄云辰淡淡的笑了笑:“我劝你还是不要赌我的人品为好。”狄云辰说着向后一指,一众原慈渡神宗剑修已经开始从后山开始撤退了。 宋念看到了,只是笑了笑,很苦涩。 “放弃宵阳山门就等于放弃了神剑天业了么?还是说为了那只颓废无力的快沦为母鸡的凤凰?”狄云辰问道。 “若非是凤凰一直拖着剑巫大军而让其太过于顾忌,我们早就败了,就算我们不走,完全依靠吸收纯正火属性元气补充体力的凤凰,短时间内也不堪大用了,而且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一只神兽。” “这么说,您不舍的就是尚未被人收复的神剑天业?”狄云辰问道,这是摆明了的事情,至此宵阳危难之际,却久不见神剑天业现身,见宋念沉默着久不作答,狄云辰跟着问道:“难道不能跟神剑天璇一样,用黑布包了带走?” 宋念笑了,让狄云辰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天真。 “神剑天业就在火照大殿中央那谭直达地心的熔岩池中,除非你有办法下去把天业捞上来。” 这个,狄云辰还真无解,“您是怕,一旦剑巫攻下宵阳山门,神剑天业被剑巫收复了?” 宋念点了点头,“不管是神剑天罡、天璇抑或天业,千年前都是剑巫铸造,很难说不存在这种可能性。” “可是您想过没有,如果剑巫真有人能收复的话,就算您死守神宗山门,从其量也不过是减缓了剑巫收复神剑天业的时间。”狄云辰言外之意已经很清楚了,你们宵阳神宗根本扛不住剑巫下一轮的攻击,而一旦云静这个在魔宗吃里扒外的弟子离开这里,斑铭也不见得还会再施援手。 宋念继续沉默,这样的道理他又何尝不明白,可是“舍得”二字说起来很轻松,做起来却很难。 “剑巫现在势大,主要原因是她们人数目前占优,而大规模的群战更有利于施展法术的剑巫,我希望您给我一个机会,向后撤一撤,等整个战场的面积变得更大,剑巫人数再多也有限,必将顾此失彼,您撤下来,给我,也给您一个名垂千古的机会。” 狄云辰说完转身离去,云静说对了,他心中并非无大义,他只是不想别人觉得他像个好人。虽然他一贯伪装的很好,可是这世界上总有些人,高尚的让你情愿撕下恶人的伪装,以真心对真心。 申蕞回望着离开的狄云辰,只见死抱着一根石柱任由云容云曦如何劝也不肯走的云静,直接被云辰拦腰抱起抗在了肩上…. 当晚,剑巫大举压上,却发现火苍山上宵阳神宗山门内已经人去楼空,剑巫连夜向东追击三十里,未碰上一个剑修….. 菏泽。 当数年前,蛰伏大漠多年的魔宗在羽翼丰满后一举侵占西北域,当玄阴宗率领整个东南域公然进攻东北域时,当剑巫闻到可乘之机迅速从蛮荒深处的云泽梦泽持续向菏泽调派人手时,菏泽缴巫,因为中原的内乱已经成为了一句空谈。 今日的菏泽,在剑巫大量入驻后已经今非昔比,昔日被狄云辰一把火烧了的水阳大寨已经重新矗立起来,规模更甚从前,不止水阳大寨,菏泽所有寨子不论大小,都扩充了数倍有余。 菏泽第一大寨浑阳寨矗立在一座百米高的土丘之上,周围全部是一望无际的肥沃良田。雨停后,滚滚乌云东去,漆黑的夜空在午夜时分洒下一片浑浊的月光,露出几盏星辰。 一道人影如同一道夜色中的幽灵,避过天山地下无数巡守的剑巫,来到距离浑阳寨十里外的一片稻田中,放下手中的一只白猫,向着远方如同庞然大物般虎视着整个菏泽平原的浑阳寨一指,白猫不甘心的呜呼一声,麻溜的向着浑阳寨跑去。 而云辰,则站立在半人深的稻田中,回首望向了北方,又看向了东方,似乎还在追忆着昔日菏泽缴巫的种种荣耀以及心酸。 当时间逐渐滑向丑时,远方巡守的剑巫队列中,有一个剑巫偷偷脱离了队伍,在一只白猫的引领下,绕向了云辰所处的方位。这个剑巫,脸上纹着一只黑色的蝎子。 “你怎么…”看到狄云辰,初音并没有太过惊讶,毕竟,当白猫无声无息的潜进浑阳寨找到她的时候,初音大概就能猜到是谁要找她了,她只是想不明白,刚刚在龙阳谷一剑把驮龟炸飞了的狄云辰,为什么要找她。 “我记得你说过,回来后你会待在浑阳寨,我也只是来碰碰运气,我记得,自己还欠你一些东西,我还记得,我还欠初妄一座寨子,菏泽三大寨,让你选一座寨子,由我烧了送给初妄….”狄云辰淡淡的说道。 初音静静的听完,那满是死灰色的脸上并没有流露丝毫感激惊愕又或者厌恶的情绪,却伸手,拉着狄云辰蹲了下来,下一刻,一只擎天鹤几乎贴着稻田,从她们头顶低空掠过。 “我妹妹初妄她…你不用感到抱歉,那是她的命。”这些年,初音一只盼望着妹活着的消息,但是狄云辰今天这样说,已经完全绝了初妄生还的希望。 “不管你我现在将来会怎么样,但是曾经,我们还一度成为过朋友,至少在初妄为了救云秀而死的时候,在我狄云辰心中是这样,所以….”狄云辰掏出两个瓷瓶递向了初音,感受着那纵然密封着依然散发出来浓郁的元气,狄云辰不说初音也知道,里面装着的元乳之精。 “每次服用不超过三粒,待元乳之精全部转化为法力,并与体内的法力融为一体后,再继续服用,哦对了,元乳之精只能在一个境界中使用,我建议你等晋升法帝后,再服用,那样炼化为法力后,可以使你体内的法力浑厚度,达到一个法神的境界。”等初音接过元乳之精后,狄云辰跟着提醒道。 初音摸着手里多少修士梦寐以求的元乳之精,那双灰暗的眸子终于滴下了一滴泪,不是因为感激狄云辰信守承诺,而是,这两瓶元乳之精,是她妹妹初妄用命换来的。 “云雪的事,我很抱歉,当时太乱了,我根本没有机会给她解药…”初音说着,把到手的元乳之精,递还给云辰。 “所以你不要?”狄云辰大感意外。 初音摇了摇头,“其实本来我已经逃离了菏泽的,后来又被乐山老祖派人抓了回来…天下之大,再无我初音容身之处,把元乳之精留在身边,反倒是个祸害。”初音说的满脸屈辱,却无力挣脱这命运。 初音与乐山老祖的关系,昔日狄云辰粗略的听初音提过,他万没有想到,乐山老祖如此念旧,到了今日依然不肯放过毫无风韵的初音,难道剑巫都偏爱女鬼型的女人?狄云辰想了就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两瓶元乳之精,是你应得的,我暂时帮你保管,乐山老祖,我替你解决….但是,”狄云辰说着话锋一转,“我知道跟你提条件有些无情,但是,剑巫中,你是我唯一能相信的人…” “如果你想我协助你袭烧剑巫的粮草,暗中使坏拖我剑巫的后腿,别说我办不到,就是能办到,我也不会做,因为我也是剑巫。”初音断然拒绝。 “不是,我只是向你打听一件事,在哪里能找到天鸿极阴水。”狄云辰终于说到了此行的目的。 “天鸿极阴水乃是至阴之物,一般被我们剑巫用来燧练高阶的法器,用来激活法器中的阴魂,与你们剑修而言毫无用处,你要这个做什么?对了,如果中了阴葵之毒,也需要天鸿极阴水来配合着阳葵解毒,莫非….”初音一点儿也不笨,立刻猜到了狄云辰要天鸿极阴水的目的。 狄云辰只是点了点头,却并不多说。 “天鸿极阴水其稀少程度,不亚于元乳之精,在蛮荒大地上,就算有,你也不可能找道。” 狄云辰示意初音接着说。 “在梦泽深处的一些极阴之处,诞生着一些剧毒瘴雾,如茸毛般漂浮着,无色无味,混杂在梦泽随处终日弥漫的大雾中,我们称之为冥瘴,意思说这种冥瘴就是冥王爷碰上了也必死无疑,而只有法神境界的实力,才能无视冥瘴的毒性,收聚起来用秘制的手法聚雾成水,这就是天鸿极阴水。” 狄云辰就知道,阳葵之毒要的是金丹舍利,那么阴葵之毒所需的天鸿极阴水,其稀有的程度绝不会亚于金丹舍利,金丹舍利狄云辰只要知道了地方,至少还能去偷去抢,这天鸿极阴水放你面前,你都不知道该怎么来聚雾成水。 “谁手里有天鸿极阴水?”狄云辰压根就没打算亲自去找,他一开始就是抱着当强盗的心态来的,就算抢不到,他不是还能坑蒙拐骗么。 “红花婆婆,不过,作为蛮荒最强大的法神,加上天鸿极阴水本就少之又少,我劝你最好不要在她身上动歪主意。”初音告诫道。 “用元乳之精换也不行么?”狄云辰笑道、 “她已经活了一百多岁了,也达到了法神的最高境界,她要元乳之精干什么,延年益寿么?再说,如果你亮出你有元乳之精,我保证,剑巫不找你麻烦,绝对有无数的剑修找上你。”这次,是初音提醒狄云辰。 狄云辰怎么会傻到这个地步,现在暂且不说有没有人打他身上的神剑的注意,关键是,神剑乃是实物,被抢了还能被抢,匹夫无罪怀璧之罪,既然大家都没有把握守住,那不如让狄云辰这个恶人先保管着,但是元乳之精不一样,那是吞进了肚子就没有了的,抢了也不怕别人找麻烦。 “有没有想过,有一天去中原看看。”狄云辰站了起来,代表着这次会面,即将结束。 “有可能吗?作为一个剑巫?我更相信,我们能打过去。”初音那死灰如一团污水的脸上,终于挤出了一丝向往。 “活着,就有机会,然后,相信我。”狄云辰说着向着来路飞掠而去。 初音望着狄云辰远去的背影,低声道:“有必要这样提醒我爱惜性命么?你也保重” 第436章 共商淮阳 龙阳谷长达数百公里,近乎东西贯穿西南域全境。龙阳谷的入口,其实也就是秦岭山区的入口,位于一个名叫淮阳的州,淮阳分属西南域,却坐望西北域,中域,东南域,距离最远的西北域不过百里,而最近的中域距离这里只有区区数十里,与三域接壤的淮阳,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也是西南直进中原腹地的咽喉。 当剑巫正式跨国开阳关入侵中原之际,各域剑修,军士,民夫纷纷驰援,宵阳神宗已经传令淮阳州府大开国门,一时间天下英豪以及各域支援而来的物质补给齐聚淮阳,而正是从这一天起,这里成了前线剑巫修养之地,也成了剑巫的空中力量重点打击的州府;同时,这里还聚集着数万观望事态发展的剑修。 在距离淮阳城西五十里外,这里是平原与山区丘林的交汇处,也是龙阳谷的入口,只不过往日平静的这里,白天人头攒动热火朝天,夜晚灯火透明车水马龙,在百万军民的努力下,不到半年时间,一座面具达十余平方公里的土城,已经堆砌在了龙阳谷入口,并在持续不断的加固加高中。 也许这一切,在能够劈山开路的剑巫眼中看起来不堪一击,但是,剑巫能一举摧毁中原各域民众团结一心共抗剑巫的决心吗? 谁知道呢,只不过这些最普通的民众军士,表现的比中原各域的剑修,要更顾大局。 天剑大陆传闻,天剑历七月初九,宵阳神宗破,宵阳神宗在剑巫的紧逼下牺牲过半的门人,不得已舍去山门,连夜一退再退,一路向东于次日正午溃败至淮阳土城。 此道消息一经流传,天下哗然,刚刚因为狄云辰复出升起的那点希望在民众心里彻底丧失,连扼守开阳关百余年的宵阳神宗都被剑巫攻破了,现在又有谁站出来抵挡剑巫的攻势? 是内忧外患人心不振的慈渡神宗?还是被一把天罡剑搅得各怀鬼胎的神剑宗?又或者刚从大漠卷土从回中原,连根基都尚未完全站稳的魔宗? …. 狄云辰于七月初十晚间才寻到了淮阳土城,他原以为宋念会且战且退做个样子刺激一下按兵不动的神剑宗,他万没想到宋念做事也是个追求极致的人,直接退到了龙阳谷的入口四域交界之地,不到一天一夜愣是率领着五万残部及其数万西南域各宗剑修近十万人向后退了百余里,把大好的河山拱手相让。 “殿下…”连夜从菏泽返回的狄云辰,历经一天半夜绕过剑巫密集布防的阵地,骑着白猫一跑到龙阳谷入口处的淮阳土城数里外,立刻被周围喧嚣的声响弄的皱紧了眉头,而一直等候在城外的毕宁第一时间带入迎了上来。 “怎么回事?”狄云辰指了指土城墙头,那一面面迎风招展的旗帜,那上面掺杂着几十面金黄色的神剑旗。 “神剑肖遥和黄坤,昨夜在我们退走后,也跟着退到了这里。”毕宁如实答道。 狄云辰闻言立刻一脸懊恼,“没想到他们逃的比兔子还快。” 听着狄云辰语气中的遗憾,毕宁算是明白了,面前的这位昔日算无余虑的殿下,这次走手了,他大概是想让宵阳神宗的突然退走,让龙阳谷南侧阵地上的神剑宗剑修给剑巫祸害一下,结果…. “肖遥和黄坤此刻正在土城内,连魔宗斑铭也被宋念请来了….” “云静她们呢?”毕宁还未说完,就被狄云辰打断。 “我给她们在城后门处占了一处干净的房子,并排了得力人手护卫,云静…云静霓裳几位少奶奶此刻大概正在休息。”这话说的毕宁脸都红了,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云静她们。 “马屁不要乱拍。”云辰听着就笑了,“你没洪常青那份拍马屁的本事,话就不要瞎说,什么几位少奶奶,以后,称呼她们名字就可以,还有,以后别在叫我殿下了,你我昔日毕竟同处一个师傅,叫我云辰或者师兄都可以。” 对于毕宁的安排,狄云辰是放心的,毕竟,不是谁都有资格来当掌教亲传弟子的。 “是。”毕宁屈身面露感动道,他跟狄云辰,一开始是敌对的身份,但是狄云辰却帮他摆脱了做棋子的命运,并在以后竭力信任他,他有心一生为奴向报,但狄云辰却示之以礼,如何不让他感激。 为了避免剑巫的空中突袭造成不必要的损失,剑修大多驻扎在城外,就连军士民夫也是绕城安营,只不过百十万人混杂在一起显得凌乱不堪,在这个人比蚂蚁还多的地方,狄云辰一路皱紧了眉头。 城内相对安静一些,或者说,人少一些,高达十丈浑厚的土墙散发着清新的土腥味,一排排木质的阁楼贴墙而建,而在城中央则是一座座高过城墙的堡垒拔地而起,下面连着一座座砖石堆砌的仓库,里面堆放着从土城后门源源不断运来的粮食以及药草。 “云辰…”云辰刚走进土城,就听到了霓裳的轻呼,只见霓裳领着云静云秀等人刚从一个安放着伤员的阁楼里走出来,旁边还跟着几十个剑修,在得知云辰孤身去了菏泽后,几女哪里睡的下。 “心辰哥,宋念说你要是回来,让你立刻去见他,说是要共商大事。”云静立刻贴过来仔细端详了云辰一阵儿,见他毛都没少一根才放心下来。 云辰点了点头,向着几女挥手道:“要不要跟去看看?” 云静云秀连连点头,看着云辰与他人共商大事,真的很有意思,或者说,很霸道。 宋念所在的阁楼在紧靠着土城大门的左方,顺着杉木刨制的简易楼梯,云辰一行在守候在阁楼下的宋枭的带领下,刚一上到二楼,就听到宋念招呼道:“来来来,大家都齐了,云辰,神剑宗的肖遥他们,昨日是我送了信一起退下来的,你不会有意见吧?” “我就知道是你做的好事。”狄云辰心里不甘的悱恻了一句,赶紧抱拳与迎上来的蒙仲罗敛见礼。 “这位,就是神剑肖遥,作为天下最年轻的剑神,你们昔日也打过照面,我就不多介绍了。”宋念说着自己就尴尬了,肖遥目前实力是比狄云辰高,但是肖遥却是狄云辰的手下败将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但是狄云辰一点儿就不尴尬,他直接向着肖遥抱拳道:“现在您是天下最年青的剑神,将来可不一定是,还有,上一次只是打了个照面,没来得及打一架,很遗憾,云辰宗狄云辰” “我期待着你超越我,久仰”肖遥很利落的抱拳道,他能想象狄云辰依然对他心存芥蒂,要不是昨日宋念提醒的及时,后果他没办法想象,继猫儿峰一战后,肖遥再次领略了狄云辰阴人不露痕迹的城府以及他睚眦必报的脾性,所以面对此刻盛气凌人的狄云辰,肖遥表现的相当低调。 但是肖遥想要用低调来缓和与狄云辰之间的关系,并不代表其他人想这样。 “没想到名望满天下的狄云辰,在关乎我中原千千万民众生死存亡之际,也做出如此卑鄙的行径。”黄坤可没有这么好的城府,一脸气愤道,显然看出了昨日狄云辰有意让他们留下来独挡剑巫,而显得愤愤不平。 “名望是个什么东西?”狄云辰问着就笑了,“你或许忘了,我狄云辰欺师灭祖的恶名同样满天下,所以,我权当是你在夸奖,抑或鼓励我继续做下去,你如果受不了,大可领着你的人继续往后撤。”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黄坤握紧了手中的天罡,满脸自负。 阁楼内的众人万没想到共商大事一开始会是这般情形,现在狄云辰摆明了要做恶人,黄坤也是得理不饶人,让他们如何劝架? “资格,呵呵…”狄云笑的很畅快,“你是指什么?手下剑修的人数,还是你有剑神做靠山?” “你认为你的人数比我多,我就该乖乖的听你发号施令?你问问你身边的肖遥,谁现在是这里手下剑修最多的人?” 肖遥沉默的给了黄坤一个眼色,谁都知道,一直在淮阳土城周围观望的数万剑修,等的就是狄云辰发话来统领她们,可以这样说,只要狄云辰站在土城城头高呼一声,汇聚到他手下的剑修马上就要超越宋念他们,而且可以肯定,将来还有更多的剑修从中原各地汇集到他的麾下,因为狄云辰已经用事实证明过了,他就是那块战无不胜的金字招牌。 “你觉得你有肖遥辅佐,就可以压我一头?有神剑天罡就可以肆无忌惮?那好,现在我们就打一场,你们两个迎战我加上云城五女,我们来看看,是你的天罡犀利,还是我狄云辰笑道最后。” 没有人觉得狄云辰说这话毫无底气,昨日龙阳谷那滔天的石浪以及翻飞的驮龟,无不证明着狄云辰有挑战一位剑神的实力。 ” 第437章 阴死你没商量 第437章 共商大计。 “好了,大家聚在一起是为了共商缴巫大计,前事不究,前事不究,呵呵….”眼看双方越闹越僵,宋念只好站出来打哈哈,给双方找台阶下。 “我神剑宗绝不会跟他狄云辰这种宵小之辈合作。”黄坤毫不领情。 宋念赶在狄云辰发话前,面容一凛,严肃道:“从即日起,我宋念郑重宣布,我宵阳神宗及其所属西南域十万剑修,统统归狄云辰调派。”宋念说完瞅了一只沉默不出声的斑铭一眼,斑铭只是看了还站在门口看稀奇的云静一眼就不说话了,那意思很明显,他们怎么闹我不管,只要这位养不家的小师妹不出事他就不动手。 宋念这样一表态,无疑成全了狄云辰统帅的地位,宋念不是肖遥,至少一开始他宵阳神宗与狄云辰都处在一个良好的关系中,他没有得罪过狄云辰,所以不怕狄云辰阴他,而且他也清楚,狄云辰并非是个不讲理的人,相反,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才是狄云辰的真性格。 黄坤还待说什么,却被肖遥及时的伸手制止了,他算是看出来了,两个同样自负的男人如此吵下去,恐怕会没完没了,就主动退了一步道:“不管我们之前有什么分歧有多大的仇怨,但是在缴巫这件问题上,我们都是一致的,我希望大家彼此暂时屏弃前嫌,接下来,讨论如何做好退巫这盘大棋。” 他狄云辰也不是喜欢浪费口水的人,既然肖遥主动这样表态,狄云辰也顺着这个台阶下,走到斑铭身边向他点了点头,就在他身边坐下,而后闭目沉修。 狄云辰不说话,场面一下陷入了众尴尬的沉默中,在宋念已经表明了将有狄云辰来暂时带领宵阳神宗的态度后,你狄云辰不发表态度,不带头拿出策略出来商讨,你让其他人怎么说,别人说了到头来你狄云辰不同意还不是一句空话? 斑铭看不下去了,他轻轻碰了一下狄云辰。 狄云辰只好睁眼道:“现在要怎么跟剑巫耗相信大家心里都有了底,无非就是利用战场的纵深,以迂回袭扰为主,正面阻止为辅,尽量的减缓剑巫挺进的速度,再图后计。” 不错,这里每一个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对于抱成团以方阵作战的剑巫,跟其硬碰硬,就是一千剑修也难于阻挡一百个剑巫,剑巫法术不管从杀伤距离还是威力上,都胜过同境界的剑修,特别是在对方有组织,有空中优势的情况下,宵阳神宗已经用事实证明了,硬碰硬无异于自寻死路。 “可是,我们这里十余万剑修,谁去正面阻拦,谁该掩护,又有谁来袭杀,总要拿出个章程有个统一的调派,要不然岂不乱成一团?”肖遥这话说的众人连连点头,其实这次面对气势汹汹反扑中原的剑巫,一开始剑修并非毫无抵抗之力,只是大家各自为战,让剑巫轻松的各个击破了。 “统一的调派?”狄云辰看着肖遥反问道:“我让你们神剑宗顶在剑巫的正面去送死,你们会去吗?很抱歉,我实在没办法说服自己,不暗中使坏让你们神剑宗去送死。”如此龌龊的心思,狄云辰说得如此正大光明,偏偏满屋子的人听的深以为然。 这次肖遥黄坤是彻底被狄云辰说的没了脾气,很简单,人心不齐,还谈什么统一调派。 宋念眼看这又要谈不下去了,就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你看,聚集在这里观望的剑修如此的多,我们是不是可以发动一下,我是说,我们的人牺牲的够多了。”宋念的言外之意,大家都明白,就是真有什么恶战,就尽量忽悠这些尚在观望的剑修上去送死。 众人听完一致点头,都拿眼神瞅着狄云辰,原因无他,这里最有影响力最能魅惑人心的,就是狄云辰了,昔日攻破水阳大寨,与其说狄云辰一开始战术布置的多么具有针对性,不如说狄云辰耍尽手段从开阳关忽悠了多少剑修去送死才成全了他的功绩。 这点狄云辰倒没有谦让,“要想忽悠人去送死成全我们的计划,也不是不可以,前提是,我们要让这里的人都相信我们能够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也就是说拿出实际行动,短时间内让他们看到战果……” “直接说,需要我们怎么做….”这次出声催促的,却是进来后就一言不发的斑铭,“难道说,要我们杀个法神给他们看?”斑铭似乎看穿了狄云辰的用心,干脆当个好人帮他引了出来。 狄云辰给了斑铭一个赞赏的眼色,谁说他不是有意来诱导他们这样追着问呢。 “杀一个法神难度太大,而且她们一碰上恶战,就会相互通信支援配合空中力量打击,我们很难有什么像样的机会。”狄云辰直接否决了杀法神的可能性,至少短期内他没有这样的计划。 “那要怎么做?那只驮龟你炸飞上了天都没事儿……”肖遥接着说了一句,马上眼睛一亮,“你是说,我们可以去杀那只白岐蛟…” “为什么不?白岐蛟贵为神兽,此刻已经被神兽凤凰打残了,我实在找不出不拿它开刀来鼓舞士气的理由。”狄云辰说的大义凛然,其他人也觉得相比于那四个都老成精了的法神,白岐蛟确实更好得手一些。 或许此刻没有人注意,一直站在门口的云城五女,听到云辰最后竟然要打白岐蛟的主意时,一起惭愧的低下了头……她们为云辰纵然到了此刻,依然抱着“无利不起早”的心思而惭愧。 “那么,杀了神兽白岐蛟,神兽元晶归谁所有?”黄奎警惕的盯着狄云辰问道。 众人恍然大悟,这才想到了狄云辰杀白岐蛟的另外一层心思,白岐蛟是水属神兽,一粒神兽元晶就代表着可以铸造一把神剑,而这里貌似就她们云城宗一宗修炼水属心法的,连个争的人都没有,但是就这样给狄云辰,大家甘心么?至少黄坤是怎么也不甘心的。 狄云辰确实打的是白岐蛟元晶的算盘,至于先前所谓的杀敌立威鼓舞士气魅惑人心,甚至一开始跟黄坤一场口水战,不过是他处心积虑放的烟雾弹,目的是一步步把众人引向杀白岐蛟这个步骤上来,就狄云辰来看,目前他们的实力要想战胜剑巫完全是奢望,在没有想到办法对付驮龟之前,可以这样说,剑巫大军就是不败的,他狄云辰也不可能每天都耗尽元力来把驮龟炸上天,这样的事做一次两次可以,做多了铁定会被剑巫寻到机会,那样申蕞的昨天就是他狄云辰的今天;所以,与其干耗在这里,狄云辰为什么不给自己捞点好处,遍地的打手,不用白不用不是嘛? “白岐蛟的元晶,我狄云辰志在必得,我知道大家多少心有不甘,但是杀白岐蛟往小处说了是我狄云辰一个人讨了好,往大处说,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我承诺,若最终杀了白岐蛟我狄云辰得了元晶,我狄云辰欠你们三方每家一个人情,还有,白岐蛟不是有三个脑袋么,你们每家得一个,扛回来诱惑人心,你们尽可以说的杀白岐蛟没有我狄云辰什么事儿。” 心性阴沉的狄云辰,突然来了如此真诚加无赖的一出,让大家有点儿反应不过来,也许这件事狄云辰纯粹是为了一己之私,但是正如狄云辰所说,只要杀了白岐蛟,谁敢说这不是双赢的计划,只不过狄云辰落的好处太大了点,但是狄云辰不是还说了么,只要他得到了白岐蛟元晶,他狄云辰就欠黄坤,宋念,斑铭这三方一个人情,狄云辰欠的人情,由不得他们不心动…. “我代表魔宗,支持我心辰哥….”云静一听云辰要杀白岐蛟铸神剑,立刻兴奋的站了出来,厚颜无耻的举手道,完了还拿眼睛瞅着斑铭,那意思好像在问,你敢有意见试试? 斑铭自然不会有意见,他来,是为申蕞来的,他留,是为云静留的,与其说魔宗上下如此宠爱云静,不如说,云静身上,关乎着魔师斑厄的一份希望,一份与百年前的恋人重逢的希望,正因为如此,魔宗才如此厚待云城宗,厚待云辰云静。 “既然你们两方都表态了,我神剑宗的任何意见都无关紧要了不是吗?”肖遥在辞藻上玩了个花招,变相的承认了狄云辰的安排,完了还向黄坤点了点头,让他不要反驳。 相比于肖遥知道狄云辰所谓的欠他们一个人情代表着多大的意义,黄坤还不是很清楚狄云辰口中的人情有多重,但是黄坤是这样的想的,与其让狄云辰恶人欠着他们的人情,总比被狄云辰这个恶人时刻算计着要好。 “好了,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细节你们来定,日子我来定。”狄云辰见黄坤点了头,立刻拍手道。 “云辰小友,你可不能这样不管,诚如你先前所说,剑巫之间时刻互通信息,你觉得剑巫会让你顺利击杀白岐蛟么?”宋念见狄云辰说完就要走,急忙把他留了下来。 “所以让你们来计划,只要你们缠住对方法神,给我们争取一刻钟的时间,应该够了。” “四个法神,谁来缠,怎么拖?”宋念想起对战红花婆婆就心生忌惮,那天红花婆婆连法器都没有祭出,就把他打的内伤,现在他实在没把握拖住红花婆婆一刻钟。 “错了,是三个法神,乐山老祖你们可以暂时排除在外,不要问为什么,我还是那句话,细节你们定,日子我来选。”狄云辰说完挥手五女一起跨出了门,在门口又回首道:“目前淮阳土城乱成一团,我想让毕宁来牵头主持梳理一下,放心,他只是主持一下日常防御谨防剑巫的突袭,不会让某些人去送死,你们没意见吧?” 狄云辰所说的,众人也是心知肚明,而且毕宁昔日添为掌教亲传,跟随狄云辰亲历过黑山大战,可谓见过大场面有经验有能力,就是宵阳神宗也不敢说有比毕宁更合适的人选。 “那么,你都看到了,放手去做,谁敢不听话,你料理不了的,我负责拔剑。”狄云辰对等在门外的毕宁说道。 “是”毕宁一脸激动的说道,狄云辰此举,等于把他毕宁送上了十余万剑修统帅的位子,哪怕目前只是简单的花分驻地,分片防御,但是人活着不都是为了一个面子么,不管这个统帅能当几天,至少也当过拽过不是吗? “哦,对了,神剑宗的人都怕死,你把他们尽量安排在整个大营的中间位子。”狄云辰最后又补充了一句。 “你…”阁楼内的黄坤听的都想暴起杀人了,众所周知,剑巫的突袭也都是从空中突袭,要炸也是从中间向外炸,到时候神剑宗的人在中间,真遇上剑巫的突袭,四周都是人,想躲都躲不开…. “师弟莫当真,云辰不过是跟我们开了个玩笑。”肖遥一脸无奈的劝解道,什么叫一肚子祸水,狄云辰就是这样的人,但是,不管是毕宁还是肖遥都清楚,狄云辰要是真想算计神剑宗,绝不会当场说出来,说出来了,那不过是他故意刺激一下一直跟他作对的黄坤,毕竟,少年心性嘛。 屋内的众人又商议了一阵,最终决定斑铭肖遥缠住昆山兄弟,而宋念就带着三大弟子恶斗红花婆婆,白岐蛟则有狄云辰,黄坤,罗薰儿这三把神剑来杀,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此计划确实有一定的可行性,如果说让他们找出其中可能发生的意外,就是被狄云辰排除在外的乐山老祖,一端他回归战场,那么,一切都是空谈不说,他们还要付出巨大的损失。 “心辰哥,你真的有把握带领我们战胜肖遥和黄坤?”走出宋念所处的阁楼后,云静满脸兴奋一眼的跃跃欲试。 “跟他们拼命我疯了么,只要你往他们面前一站,斑铭怎么可能不管你。”狄云辰直接把云静当成了挡箭牌。 云静没有生气,相反,还很得意,一直靠着云辰胡作非为的她,终于有了让云辰靠着她胡作非为吓唬人的一天,云静怎么能不自豪? 第438章 那年我十八,她十六 “云辰,你真的有把握来击杀白岐蛟么?”回到云城五女居住的阁楼,看到云辰又要开始沉修,一路上显得心事重重的霓裳急忙问道。 看着五年囚禁过后,变得沉默了许多的霓裳,云辰一阵心痛,伸手把她拉到面前,温和道:“你有什么建议,可以直说。” 霓裳脸微微红了一下,掏出一本小册子,看着上面古朴的花纹,云秀云辰都依稀记得,这是哪本在莫阳寨找到的,属于初音的册子。 “上面有关于白岐蛟的描述,作为水属性神兽,白岐蛟的攻击力虽然不如冰龙那般强悍,但是它却拥有极强的恢复力,这也是这段时间,为什么白岐蛟每次跟凤凰斗的遍体鳞伤,却依然不落下风的原因。” “霓裳妹妹是说,再过两天,白岐蛟就有可能恢复如初了?”云秀担忧道,最算一个巅峰期的剑神,也不敢妄言敢只身击杀一只神兽,更何况云辰还没有达到剑神的境界,而且,要想获得完整的神兽元晶,那大威力的倾城也不适用在白岐蛟身上,再说,白岐蛟有着与庞大身形不符的灵敏,倾城能不能射杀到还是个未知数。 云辰点了点头,他明白霓裳云秀在担忧什么,“可是我必须等,现在我们的实力根本无力来一起抗衡四个法神,就是三个也很勉强,不瞒你们说,昨日,我去菏泽见了初音。” “初音?”云秀闻言身体一颤,这让她不可抑止的想起了教会她做红狐元晶首饰的初妄,想起了为救她而被巨石炸死的初妄,回首前情往事,泪以满眶。 “初音又被乐山老祖抓住了,虽然没有限制自由,但是仅限于在菏泽自由走动的她无处逃无可逃,乐山老祖每月月头和月中必回浑阳寨**她及一众女子,这一去一来没有一天的时间是赶不回来的,所以,我只能把杀白岐蛟的日子定在这个月的十五,也就是四天后。”云辰说着已经调过了头,纵然他日以继夜的苦修,面对强大的剑巫,依然显得有心无力。倾城的威力能够击杀一个神,问题是,不管剑神法神,人家会傻傻的停的那里等你射杀吗?她们的身法全速展开,已经超过了狄云辰神念锁定的极限。 “云辰,既然这么危险,我们还是…不要做了,等一等,总会有更多的剑修支援来的。”云秀看出了云辰眼中的忧虑,急忙劝说道。 “靠人不如靠己。”云辰说着环视一边五女,苦涩道:“其实,我知道目前的形式逃避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我有无法逃避的理由,我来这里,是为了天蓝姑姑,天鸿极阴水只有红花婆婆有,我只有击杀了白岐蛟获取了神兽元晶,才有一线机会,用它来跟同样修炼水属法力的红花婆婆交换天鸿极阴水。”云辰终于说出了,他今日下的这盘大棋的最终目的。 众女闻言一起沉默,她们有什么理由来说服云辰为了给化石百余年的天蓝涉险呢? “要不,我回一趟魔宗去求一回魔师,只要他愿意出手,事情会好办多了。”云静跃跃欲试道。 “不要,任何情况下都不要。”云辰断然拒接,“如果姑姑愿意找魔师,她又何苦孤寂百年?” 是啊,她们都明白,一个女人情愿孤寂百年也不愿求助一个明显爱恋他的男人,这说明了什么? 这非是天蓝太过孤傲,而是,她心中要么一点儿也不爱这个男人,要么就是深爱,她不愿用恩情来亵渎爱情。 见几女一起跟着愁眉不展,云辰淡淡一笑,“你们不要担心,我会量力而行的,倾城诀第三十一层已经趋于完美,待我再反复验证后,交与你们一起晋升剑帝,再配合元乳之精,就是伪神,我云城宗也要出几个。”云辰鼓励道。 “师兄,宋枭来访。”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毕宁禀告的声音。 狄云辰最怕的就是这种迎来送往,但是对方是宋念的孙子,一见面就叫了他“恩人”的,云辰只好勉为其难的开门堵在门口,不过,这话说的就比较难听:“宋兄,久闻昔**的yin名扬名菏泽,不会是连我身边的女人也不想放过吧。” 宋枭没想到云辰的迎客话说的这么特别,脸上不自然的红了一下,其腼腆的程度一点也不亚于云秀,让云辰很是怀疑,面前的这位宵阳神宗的太子,是不是初音口中那位跑到菏泽专门祸害女人的宋念之孙。 “云辰…”霓裳看不下去了,悄悄拉了一下把宋枭堵在门口的云辰。 “呵呵,玩笑话,请。”云辰把宋枭让进了阁楼。 宋枭也不做多余的解释,犹豫了半晌,才难为情的开口道:“恩人….” 云辰一听“恩人”两字头皮发麻,连忙伸手制止道:“有事就好好说事,以后休在我面前提恩人两字,我对你的恩情,你爷爷已经连本带利还的干干净净。” 云辰如此一说,罗枭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云辰她们算是看出来了,这罗枭的名字取的跟云静有的一比,罗枭,无非就是取的行事利落,自傲枭雄的意义,但是就跟云静一样,罗枭是怎么反怎么来,整一个优柔寡断的男人。 就在云辰闭眼沉修,准备看罗枭犹豫多久才开口的时候,就听到罗枭道:“云辰师弟,为兄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云辰假装没听见,霓裳云静她们大概也看出了罗枭的性子,他要说什么,不是你催就能快点说出来的,所以一个个蹲在阁楼的角落里,干脆替霓裳配起药来。 “刚刚你走后,我爷爷与逍遥斑铭商定,决定他们三个牵制三大法神,有你和黄坤还是我师妹熏儿联手击杀白岐蛟。”宋枭就像是专门来通风报信的,说完后抬头见她们六人该干嘛干嘛,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却一点也不见外,反而放开了一些,跟着道:“云辰师弟实力深不可测,智略过人,为兄想请云辰师弟行事之时,多为照顾一下熏儿师妹,为兄当感激不尽。” 你拿什么来感激?这话习惯的到了云辰的咽喉,又被他及时的吞进了肚子,他实在怕了宋枭叫他恩人。而霓裳她们听到这里齐齐停住了手里的活计,统一用一种敬佩的眼神看着宋枭,一个身份高贵的男人,为了一个女人,情愿自折面子来求另外一个明显不好说话的男人,这是心中包藏着一份多重的爱啊。 “你很喜欢熏儿?”云静插话道。 宋枭脸红了,红的像是喝了三斤烈酒,“你们知道中了阳葵之毒是什么样子么?” 宋枭虽然答非所问,但是立刻勾起了几女的性质,无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他,聚精会神的听着。 “阴葵伤身,阳葵伤神,中了阳葵的人神智全无,永远浑浑僵僵,不知天上宫阙几何,不知人间冷暖情苦,这中毒的五年多来,我就像陷入在一个梦中,一个反复循环的梦,梦里一个女孩儿整夜趴在我的床头哭泣,反复呼喊着我的名字,从十六初开怀,一直哭到二十头上花,不变的…是她那双永远红肿的眼睛….” 宋枭说到这里,眼眶已经红了,连带着几女也跟眼角湿润了,云辰看了恨不得一脚把宋枭踢出去。 “后来我解毒后醒了,看到熏儿,却再也做不了那过去五年来一直做过的梦,我偷偷向一直伺候我左右的丫鬟打听到,原来过去的五年不是梦,而是真实的有个女孩儿夜夜在我床头哭泣,她叫罗薰儿…” 阁楼内瞬间沉寂无声,云辰伸手轻轻拍了拍宋枭点头道:“我尽力。”霓裳云秀她们也是一脸感动,这让她们记起了,昔日为了救云辰出宗师祠堂,而苦心练剑的云静,她们想起了被圈禁五年依然苦情等候的霓裳,她们显然没有料到,那个终日一副慵懒模样的罗薰儿,竟然还有如此执着的一面。 “如果不是熏儿,我不可能在中了阳葵之毒后,还奇迹般的保留一份不该有的神智,甚至,都不可能这么快恢复过来,只是,我再也没有保护她的能力了。”宋枭说的一脸愧疚。 “既然你这么喜欢熏儿,为何当初还去菏泽做出那等荒唐的事情。”云静一向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说完后见云容云曦全部怒视着自己,不服气的争辩道:“蛮荒的女子难道就不是女人么,他色心大发的跑去**她们,又怎么对得起熏儿。” 这话云静虽然说得有点不合时宜,却是问到点子上了,事实上就是云辰也很难相信,宋枭就是初音口中那个在菏泽一路奸杀了十几个寨子女人的yin棍儿。 在最该犹豫的时候,宋枭没有犹豫,反而迎着众人的目光露出了一份自豪的气质,“那年,几个剑巫绕过开阳关攀过秦岭,掳走了秦岭山区一个村子里几个刚出生的孩子,你们知道,剑巫为了寻找资质较好一些的传人,经常翻越秦岭来中原这么干,完了还一把火烧了整个村子,杀光了所有男人,把女人…不论老少全部扒光了衣服吊在村子外的大树上…..” “那年,我十八,熏儿十六,我们第一次被派出来历练,就碰上了这样的事情,熏儿当时整个人吓懵了,她抱着我说,我们要报仇,我们要以牙还牙,然后,我赶到开阳关,带领三千宵阳门人下了菏泽….” 众人闻言一脸震撼,原来这里面还有这样一出故事,竟然有宋枭这种男人,为了讨女人欢心,而去伤害其他女人,不得不说,她们的概念确实很不一般,但是,却同样的让人感动的热泪盈眶。 宋枭说完就走了,狄云辰少见的亲自把他送出了门,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缓缓念道: 君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第439章 你在想她么? 秦岭山区的夜,燥热无风。这个时候如果你处在火苍山上,你就会体会到身处熔炉中的滋味。 连日来的剑巫与剑修的大战,剑气与雷火的轰鸣,加上两只神兽的厮杀,就促成了在剑修一退百余里后,这里那种毫无生机的静谧——就连一只夜虫也爬到了百十里外躲了起来。 婉儿稍无声息的来到了空荡荡的宵阳神宗山门内,忍受着周围遍地的尸骸发出的恶臭以及炙人的热浪,望向了火照大殿屋顶…. 大雨过后的夜空如此明朗,椭圆的月亮高悬夜空,发出一片朦胧的月光,洒在痴痴站在火照大殿屋顶痴痴望着东方的一个男人身上。在他的身侧,有一米更璀璨更皎洁的月光耀射着他忧郁的侧脸,一粒粒星辰在他的额头闪烁,那是思念吗? 婉儿飘然而上,从后面打量着这个男人,这个….在梦泽跟自己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离开自己后仿若连自己的心也一起带走了的男人….只是这个男人最近变的很怪,变的有心思了,婉儿能感觉到,要不从前一天看不见她就急的团团乱转的男人,为何在踏过开阳关进入中原后,却只看过她一次,而且,在她最需要依靠的时候,却离开了她。 也许是战事需要,也许是他知道她在驮龟的保护下没有任何危险….也许….婉儿已经替迪勒找过太多“也许”的借口来安慰过自己,但是在剑修大军一退百里后,剑巫因为要保持跟驮龟一致的步伐,就闲了下来,闲的…迪勒再也记不起来看婉儿,婉儿只好来看他。 “迪勒哥哥,你在想她么?” “啊…婉儿妹妹,你怎么来了?”想的入神的迪勒,回头被突然现身的婉儿吓了一跳。 “我是说,你在想她么?”婉儿执着的像是在盘问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脸上还带着淡淡的浅笑,在月梦散发的那一抹月光的衍射下,她嫣然巧笑间更显艳姿柔媚。 “我…还能想谁…”婉儿如此唐突却有着诛心的一问,让迪勒有点方寸大乱。 “我知道,你在思念一个人,一个女人,但是不是我。”婉儿脸上始终带着那么醉人的浅笑,只是说道最后,语气中饱含凄伤。 “不是这样的婉儿妹妹….”迪勒从未见过婉儿这个样子,但是他知道,婉儿很生气。 “如果你是在想我,为什么不去看我?现在,连我都替你找不到你不去看我的理由了,所以,我就来看你了。”婉儿说着飞身而下,一滴冷泪滴在发烫的屋顶上,转瞬间化作了水雾。 迪勒傻傻的不停的在婉儿远去的南方,和手持焰凤女子存在的东方不停的掉头,似乎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去东方还是南方,但是最终,他的目光停在南方,心却停在了南方。 ….. 同样的这个夜,淮阳土城的城头灯火透明,城外一对对剑修,在毕宁的统一调派下,趁着夜幕重新向着秦岭山区进发,更远的地方,剑巫骑着擎天鹤降下一团团蓝色的雷火,点燃了山林将整个山区照耀的亮如白昼,偶尔也有几只擎天鹤或蛇头鸠搭载着剑巫来淮阳土城高空游弋一圈,在云城五女进驻淮阳土城并一连射杀了十几只剑巫的坐骑后,轰炸淮阳土城在剑巫的眼中已然成为了死亡的代名词。 云辰静静的矗立在淮阳土城外一颗大树下的阴影中,垂着眼帘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一百白猫悄悄的爬来,绕着云辰爬了半圈回头用幽怨的眼神看了一眼身后,立刻撒开四腿跑的没影儿。 然后云辰修长的左手被一只细嫩小巧的手紧握,“心辰哥,用大灵儿找人真的很方便呢。” 下一刻,云辰紧邹的眉头舒展开来,一抹舒心的笑意现于唇角,他顺势把云静拉入怀中,低头嗅了一口她头上的发香,温和道:“你该去睡的,等会儿云容看不到你,同样会支使大灵儿来找你。” 云静听完懊恼的敲了一下额头,她十分后悔就这样大灵儿溜走了。“心辰哥,云雪师姐真的活着么,那个慈渡神宗的孟雪儿,真的是我云雪师姐吗?”这次云辰回来后,云静很难有跟云辰单独相处的机会,虽然替云辰给云雪送了倾城,但是依然满肚子的疑问不敢当众问。 云辰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当着师傅师姐,这个秘密你守的很辛苦吧。”云辰太了解云静了,她是标准的行动派,想到哪儿就做到哪儿,想到哪儿也能说到哪儿,藏不住半点秘密。 “有几次差点就说穿了,幸好霓裳给岔过去了,可是,我们什么时候接云雪师姐回来,我好想她的,而且,她还在老君那个巫婆身边,你又怎么能放心的下?”云静扑扇着大眼睛,面对云辰,第一次没有撒娇,双眼却饱含哀求。望月峰的一众是姐妹,要是谁做梦梦到了云雪,第二日一说,全部哭的稀里哗啦,她们太爱云雪了。 “静儿,再等一等,忍一忍,你要相信,如果云雪愿意跟我走,不管是我初入慈渡神宗还是我最后离开,她都会跟我走,但是她藏着,藏的这么深,一定有她无法离开的理由。”相爱的两个人,只需要一个眼神的交流,就能读懂对方,不管分开多久。 “可是,万一老君知道了是她故意放你离开的这么办?”云静依旧不放心。 “静儿,我狄云辰一生不相信祈祷,但是,对于云雪,我只能祈祷了,祈祷她平安等到我接她出来的一天。” 云静看着云辰第一次无助的样子,唯有紧紧的将他抱紧,难得的独处,她没有哀求云辰给她猎获神剑月梦,只是哀求云辰带回她的云雪师姐。 。。。。 相比较于剑巫的入侵,而搅得中原大地一片惶恐,远离战场的东北域则相对安静,就算剑巫攻占了西南域全境,但是要想涉足东北域,至少还要继续攻占其他三域之地一处才有可能,至少现在,慈渡神宗有足够的时间来整顿内部而不用担心剑巫来袭。 “正如您所料,狄云辰确实去了西南,我刚刚得到消息,他已经带人退到了淮阳,这样,我们事先走的一步棋就有用处了。”薄鑫手持一封迷信,得意的禀告道。 “哼,老是算计别人的人,终归也会被别人算计。”老君冷哼一声接着道:“再派一个阁老和一个灰衣下山,赶去西南,狄云辰葬身之日,顺便把毕宁也料理了,到时候你与雪儿亲自赶赴西南,我看神剑天璇在,谁还敢不回来。” “是,我马上安排。” 薄鑫躬身退出长老阁后,老君才看向身边的梦雪儿:“还是没有办法掌控神剑天璇么?” “徒孙惭愧,一直不得窍门,不如有师尊您来试着收复也许更快些。”梦雪儿说着上前一步,将从狄云辰手里得来后就一直未离身的神剑天璇,拱手递向了老君。 老君眼中有那么一瞬间冒出过炙热的光芒,但是她却没有伸手去接,“要是我能收复神剑天璇,几十年前就归我所有了,听说神剑宗黄坤已经收复了神剑天罡,我会传信给神剑宗,向他们打听一些细节,来助你收复神剑天璇。” “多谢师尊。”云雪说完,老君又指点了一些修炼上的事儿,才放她离去。 回到孟阁的云雪,立刻召集洪常青施洋施简三人关门议事,在云雪把老君将暗算云辰的事情一说,施洋当即急了,“要不要我连夜下山赶赴西南,再迟就来不及了。” 三人虽然已经公开与狄云辰割袍断义,但是一举一动依然在长老阁的监视中,用鹰鸽私下联系自然也无法建立,有什么事儿都是狄云辰派白猫潜上山来通知她们,她们却无法主动联系到狄云辰。 “不要慌,西南是几天就能赶到的么,问题是,老君派的谁潜伏在淮阳对付殿下….”相对沉稳许多的施简说着看向了云雪,慈渡神宗目前更机密一点的人事调派,他们是接触不到,但是云雪可以。 “老君为防意外,最近把阁老以及灰衣,全部收缩在双子峰周围,没见什么人下山啊?”云雪也是百思不解,老君又从哪里安排了人手。“ “既然没有人下山,那么,有没有可能,是老君在故意试探你。”一直未出声的洪常青提醒道。 揣摩人的心思,实非云雪所擅长,现在听洪常青这样一分析,却也觉得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又放不下云辰的安危,想了想,对施洋道:“你明天下山一趟,西边的人应该已经到了,告诉他们近日可能有两个目标下山,还有,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渠道能够连续上云辰,就是能联系上云城宗代为转信也可以。” 月色深沉,长宁镇上来了一个穿着破乱袈裟,手持木鱼敲打个不停的游方和尚….当他敲开一件客栈后,他平和慈爱的面容,有礼而温和的话,助他深夜就轻易在长宁镇上化到了斋饭。 “请问大师法号,准备去哪里?”施舍斋饭的店小二好意的问道。 “有藏….”游方和尚惜字如金,双手合十微微低头,抬头望向了夜幕笼罩的双子峰,目光内敛而犀利,回答了店小二的第二个问题: “地狱” 第440章 神兽厸,儿女情上 七月十五。 百十里的距离,就算用爬,也足够剑巫大军爬到淮阳土城下,不过在此之前,就如同剑巫所料想的那样,剑修的撤退只是战略撤退,为的是赢得更广阔的战场空间,所以从七月十三开始,撤退的剑修化整为零,尽十万剑修化作数百股,多则百余人,少则十几人,从两翼,从后方开始昼夜不停的袭扰剑巫,这使得剑巫大军每天大约五十里左右的行进速度,被生生拖的只剩下了十几里。 但是路再艰难,终有尽头。还在堆砌的淮阳土城已经遥遥在望,数以千记的剑巫骑乘着擎天鹤蛇头鸠高高悬浮在空中,数以十万记的剑巫排着着十几个队列,高唱着战歌向前。 三十里,三十里外就是淮阳土城,那意味着剑巫们将跨出阻断了她们百年归家路的秦岭山区,真正的踏足中原腹地。 天空格外晴朗,炽烈的阳光却无法穿透弥漫在山林上空的那层还未消散就又升起的浓烟,数百只骑着擎天鹤的剑巫连续不断的在剑巫大军与淮阳土城之间来回巡查,从清晨到上午,淮阳土城内除了军士民夫,甚至都看不到一个剑修的影子。 所有剑巫回报的情报无不说明着,聚集在淮阳土城周围的剑修已经全部潜伏到黑烟弥漫下的山林中,他们将在这里与来犯的剑巫来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决战么? 没有人知道。因为剑修的统帅,已经换做了狄云辰,不管是剑修还是剑巫都明白,当狄云辰为帅时,剑巫们面对的不仅仅是诡计,他更有把所有剑修涣散颓败的心收拢起来振奋起来而众志成城的能力。 但是这里所有的剑修都知道,从退居淮阳土城到现在,狄云辰没有做任何鼓舞人心的举动,甚至连面都很少露,不熟悉他的人,依然盲目的执行着“据说”是出之他的计划,而熟悉他的人都知道,狄云辰一贯用事实说话。 从七月十五凌晨开始,一直袭扰剑巫大军的剑修突然偃旗息鼓,这片黑烟笼罩下的山林战场中,除了剑巫自我鼓舞士气的战歌声以及竜窣的脚步声外,安静的可怕,所有的一切无不说明,这是暴雨来临前的短暂平静。 “你们五个人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在一起,这不是一场非要用命去搏的决战,所以你们不要深入战场,更不要跟着我。”在土城西北二十里的一座山腰上,云辰面对云静众五女语气一如既往的平缓,但是表情却很生硬,连云静都能看出来,这次是不容抗拒。 “哦…”一大清早就把小手洗了又洗,洗了又洗,准备跟着云辰去摸神兽元晶,借此彻底摆脱自己“摸晶黑手”臭名的云静,闻言沮丧的看着自己洗的白白净净的右手。 “云辰,你自己也要多小心,如果实在杀不了不要刻意强求,我们会跟毕宁他们在一起的。”云容代表众女安慰道,说完还横了一眼满脸不情愿的云静,别说神兽,就是天级元兽从出生体内就必有一颗元晶,云静还想无赖的借此摆脱自己的摸晶黑手。 “要听话。”云辰说了一句刚要抬脚下山,山脚下飞纵来一紫一黄两道明艳的身影。 “准备好了嘛?”黄坤飞到云辰身前问了一句,马上又看向了念念不舍准备离去的云城五女嘀咕了一句:“女人真是麻烦。”而熏儿则给了向她做鬼脸的云静一个笑脸。 云辰没有回答,直到看到云容她们一直撤到了战场外围,才回头,正好看到毕宁从山下飞纵而来:“师兄,黄坤,熏儿,刚刚我们再次确认了,白岐蛟依然在龙阳谷北侧,位于红花婆婆所处的剑巫阵营中。”毕宁抱拳禀告道。 “它的伤势怎么样,有没有恢复?”黄坤急忙的把狄云辰想问的问出来了。 “很抱拳黄师兄,我们的人能潜进去就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哪里还敢接近,只知道白岐蛟已经可以飞起来了,一直处在剑巫阵列的前方两百米的距离开路。”毕宁解释道。 “这下有点不好办,与剑巫大阵距离太近,我们根本就难有足够的时间来围杀它,除非把它引开,再让我们的人死死抗住剑巫大阵。”黄坤说的虽然语气稍显凝重,但是脸上没有丝毫为难的表情。 而狄云辰则点头嘉许,跟聪明人为伍,能让他少废不少心思,“所以,我们要沾宵阳神宗的光了。”狄云辰说道。 其他三人都明白狄云辰的意思,放眼现在这里的剑修,有能力有决心跟剑巫硬抗的,只有宵阳神宗了。 “可是,谁能引开白岐蛟,那家伙毒雾,冰霜,还有冰刺,组合起来的寒冻力场可以让人减速,施展范围都非常恐怖。” 黄坤说完,狄云辰一点也没有小看他的意思,黄坤虽然嘴巴有点不争气,但是“未谋胜,先谋败”很顺乎狄云辰的心意。 “当然是我了,杀神兽就交给你俩了。”狄云辰说着轻轻一弹腰间黝黑的鼻吡,看了毕宁一眼,带头向着山脚飞纵而起。 顷刻间三人已经远去,毕宁则转身向后,他明白狄云辰临走时那一眼的意义——看好云静她们。 时间无声的划近午时,虽然始终弥漫在密林上空的黑烟遮挡了阳光,却没有办法阻挡阳光散发的燥热,狄云辰一马当先,身体拖拽出一道道萦绕着如同水纹般光影的残影,领着黄坤熏儿在密林中向着龙阳谷北侧飞纵而去。 一路上,她们三人几乎是踏着密布潜伏在密林中的剑修头顶飞行,行不多时,对燥热环境极度反感的狄云辰就热出了满头大汗,看着身后神态自若尾行的熏儿黄坤,狄云辰只留羡慕的份儿了,不论修炼火属性元力的熏儿还是金属性元力的黄坤,自身对于燥热都有很强的抵抗性,但是水属性的狄云辰则完全没有,相反,燥热的环境还会影响他的战力。 狄云辰不知道的是,他在羡慕别人的同时,别人也在羡慕他,黄坤看着他身后拖拽出的那一道道残影,撇着嘴讥讽道:“真是骚包。” 熏儿就没有这么含蓄了,“如果可以,我也想跟云辰一样被你骂骚包。” 黄坤:…… 波澜至南向北何止万里,从东向西也绵延千里,一道道山梁如同大海翻起的浪潮般,组成了波澜壮阔的秦岭。 云辰一行三人感到阵地最前沿的时候,宵阳宋念,神剑肖遥,魔宗斑铭已经早早矗立在这里,在他们前方三里远的空中,滚滚的黑烟似乎被什么气流搅动而翻滚不停。 “要不要我先去把蛇头鸠引的远离敌阵?”显然他们三人也看出来了,这样的情况下狄云辰三人完全没有击杀白岐蛟的可能。 “知道什么是计划么?既定了,就按部就班完成的事情就是计划,哪怕我们三个命悬一线,我希望三位也不要贸然改改计划来援助我们,我们三个只是局部,而你们三人则是掌控的全局,我不想看到因为我们,而弄的全盘崩溃。”狄云辰决然拒接并再次提醒道。 是的,这是一个只有一线成功可能的计划,却一次赌了淮阳十余万剑修的性命,所以狄云辰把话说得很清楚,就算她们三人杀白岐蛟失败哪怕丢失了性命,也不希望看到宋念他们三人因为顾及她们性命,而让十余万剑修跟着玩完。 黄坤难得跟狄云辰想法一致一次,跟着熏儿一起点头认可了狄云辰的安排。 “诸位,回去准备吧,烟火为号。”狄云辰说完人已经飘飞而起立于树梢之上,那一身佛性的金线流华连黑烟也遮挡不住,他就这样公然现身出来,而后,向着远方那团搅动的黑烟飞纵而去。 “传闻狄云辰每逢大战必亲自冲锋在前,今日一见果不其然。”肖遥由衷的赞赏一句,这已经不是勇气问题,而是对自身实力的自信,肖遥说完与斑铭向宋念告别离去。 凡事有利必有弊。神兽白岐蛟的存在,让红花婆婆这一端的攻击力大增,但是同时,因为神兽的威慑力,使得擎天鹤蛇头鸠这些剑巫的高空打击力量,不敢靠近白岐蛟两里。 狄云辰一现身,虽然被高空的剑巫发现,却不敢下来阻拦,只能一边用风笛向下面的剑巫传信,一边看着狄云辰飞向白岐蛟送死,至少,没有剑巫会认为狄云辰是来杀白岐蛟的。 距离白岐蛟两里,狄云辰已经闻到了一股类似于鱼腥的毒臭味道,距离白岐蛟五百米,一股无形的威压让狄云辰止不住的心生惶恐,距离白岐蛟三百米,那团搅动的黑雾突然像是被强大的风流掀开,露出了伸长数丈,鼓动着一双巨大肉翼的白岐蛟。 “昂…”白岐蛟布满黑白相间细密鳞片的三个脑袋齐齐嘶吼一声,肉翼一展迅速爬高十余米,再从高空向着狄云辰急速俯冲而下,瞬间拉近了与狄云辰的距离不足百米,右侧的嘴巴一张,一道道碧绿色的水箭向着狄云辰射来,水箭在飞逝的途中,迅速挥发成一道道浅绿色的毒雾。 几乎同时,一片片鸡蛋大小的冰晶从白岐蛟左侧的嘴巴中喷出,中间的嘴巴跟着一张一合,似乎在念咒,那些冰晶在空中或一接触树枝抑或地面,在“空空…”的炸裂声中,立刻化作一道道两米长锋利而晶莹的冰刺,从前方上下左右向着狄云辰倾泻而至 第441章 神兽厸儿女情中 “空空空….”的冰晶炸裂声令人心惊胆跳,一粒粒冰晶拖拽着冰花与冷雾,化作一道道两米长,锋利而凌厉的冰刺瞬间顺着抛飞的冰晶轨迹,化作一道方圆百米范围的攻击群,向着狄云辰倾泻而至。 眼看狄云辰前冲的身影就要被白岐蛟施展的一片冰刺风暴所包围,而就算他能够扛过这波攻击,也势必被几乎跟着这片冰刺俯冲下来的白岐蛟撞上,而后被它强有力的四爪撕的粉碎。 ——不错,远方观望的黄坤确实是这样想的。 几乎在这片冰刺及身的瞬间,狄云辰高速向前纵飞的身影猛然旋转起来,跟着几乎完全不受惯性的约束,飞速的后撤,在此之间你几乎没能看到他的身体有过哪怕一息时间的停顿。 但是人飞的再快,终究快不过飞逝而来的法术,下一刻狄云辰的身影已经被一片密集的冰刺包围,同时,被冰刺包围中的狄云辰一化为二十一道分身,顷刻间,有二十道分身被晶莹剔透的冰刺洞穿化作虚无,只余狄云辰的本尊,利用冰刺间隙间狭小的缝隙,身体完全不受自身重力的影响,如一片鸿毛般险之又险贴身避过。 从白岐蛟猛然拔高到俯冲攻击,到狄云辰被冰刺包围,这一瞬间不过短短的三息的时间,快的狄云辰都来不及用指剑来击溃冰刺。 转瞬间,冰刺已经消散,狄云辰还来不及松一口气,白岐蛟又是一声大吼,来之神兽的威压震的狄云辰心神一慌,身体直直的向下跌落一头撞在了树梢上。 白岐蛟周身萦绕着一团绿雾跟着急速俯冲而下,扬起强有力的前爪向着身下不足三米的狄云辰狠狠的拍去。 “啊…”就在黄坤熏儿紧张的拔剑就欲上前施以援手时,狄云辰跌落的身体,一接触到树梢边如一道抛物线般向着白岐蛟的右侧弹飞而起,白岐蛟收住下袭的身体几乎跟着狄云辰的身体翩飞而起,鼓动着巨大的左方肉翼狠狠的向着劈去… 眼看狄云辰这次避无可避,狄云辰的身体却不可思议的跟着闪了两闪,绝对速度发动,顷刻间把他的身体与白岐蛟拉开了四十米。 “彬…”的一声清脆的剑鸣声中,一片洁白中闪烁着丝丝金色光晕的剑芒,如同一束束密集的烟火在狄云辰手中绽放,密集的超过一百道剑芒向着飞来的白岐蛟飞逝的瞬间,剑芒上下波动毫无轨迹可循,如同浪潮一般上下波荡起伏。 “吞潮…”还在为狄云辰匪夷所思的绝对速度而瞠目结舌的黄坤下意识的已经喊出来了,他喊出来不是惊讶狄云辰会施展吞潮,而是,他觉得狄云辰一定嫌弃命长了,这样的机会不赶紧溜,还想妄图借助吞潮这一剑芒技能来击伤白岐蛟。 与此同时,急速向着空中的狄云辰扑来的白岐蛟面对飞逝而来的吞潮剑芒,自身速度不减,左侧的嘴巴一张,吐出一片冰晶瞬间在震撼人心的“空空”炸裂声中化作一片密集的冰刺迎向了飞来的吞潮剑芒。 几乎在冰刺与吞潮剑芒相交的瞬间,吞潮凭空消失,下一个瞬间,吞潮剑芒再现于白岐蛟的腹下,如一道势不可挡的潮流向着白岐蛟的腹部呼啸而上。 “昂…”在白岐蛟的怒吼声中,吞潮剑芒几乎尽数击中了白岐蛟,大部分击中腹部的如中败革,少量击中肉翼的,只是在它的肉翼表面覆上一层厚重的冰晶,让白岐蛟身体猛然一沉,但是随着白岐蛟双翼用力一振,冰晶纷纷消散。 狄云辰几乎是赶在冰刺及身前,再次身化二十一道残影向着东北方向逃之夭夭。 “吞潮…什么时候能改变攻击方向了…”黄坤也见识过慈渡神宗的吞潮,只是他想不到的是,虽然圣姑也私下赠与了狄云辰全套的慈渡神宗的功诀剑技,但是云辰修习的吞潮却是云雪的回赠。 疑惑归疑惑,见狄云辰领着白岐蛟飞奔而去,黄坤点燃了手中一只艳红色的烟火,烟火冲破黑烟在高空放出刺眼的红光,一连炸响三次….. “杀….” 前一刻还相对安静的山林,在烟火炸裂的瞬间完全震动起来,早早就潜伏在剑巫前进路线周围的十余万剑修,在宵阳神宗,神剑宗,及一众原慈渡神宗剑修的带领下,向着行进的剑巫方阵悍不畏死的发起了冲击。 似乎就在瞬间,从龙阳谷北侧至南侧山林,从淮阳土城到开阳关着七百余里大地上,漫山遍野的想起了喊杀声。数量超过五万的宵阳神宗门人及一众西南域剑修,面对剑巫铺天盖地的法术,在宋念的带领下,奋不顾身的扑了上去,面对相对精锐的红花婆婆这一门剑巫,他们这里的压力无疑更重,所以他们只为给狄云辰他们争取一刻种的时间。也许在以前,他们大部分人认为三个毛头小剑帝击杀神兽白岐蛟完全是痴心妄想,但是狄云辰刚才面对白岐蛟那急速诡异的身法,那令人荡气回肠反击的一剑,无疑让他们看到了她们联手击杀白岐蛟的希望,从而激发着更多的剑修来舍命给她们三人争取这个难得的机会。 谁敢说狄云辰那一剑毫无意义,狄云辰,总是知道该如何让人看到希望而鼓舞人心,或者说,让这里大部分人为那飘渺虚无的愿望,而心甘情愿的去送死。 但是,真的就像他们以为的那样,狄云辰就有了击杀白岐蛟的希望了吗? 不。 没有比亲身经历与神兽战斗,此刻又被白岐蛟追赶的狄云辰更清楚,至少凭他根本毫无击杀白岐蛟的希望,就连伤到它也很难,神兽白岐蛟的攻击频率快的到了让狄云辰连出剑反击都很难找到机会的地步,它在空中的速度及灵活性,还有那变态的防御,让狄云辰知道了什么叫做有心无力,而白岐蛟时不时的来一嗓子展现的威吓,更是让狄云辰来抵抗之力都没有,最主要的是,倾城诀的诸般特效,绝大部分在面对白岐蛟时根本发挥不了。 而此刻,面对一只追撵的神兽,让向来以身法自傲狄云辰,第一次觉得原来逃命也可以如此艰难。 在庞大的白岐蛟的追撵下,狄云辰弱小的如同一只苍蝇,他凭借绝对速度拉开的距离,白岐蛟只需要轻轻鼓动两下双翼就能轻松拉近,当狄云辰利用身体的灵活躲到密林中或贴着凹凸不平的山崖飞纵时,白岐蛟直接拼接身体的强悍蛮横的俯冲而下,所过之处成片的山林倒塌,巨石横飞,冰晶肆虐之处山崩地裂,毒雾弥漫之地万物瞬间枯黄。 似乎就在转瞬间,狄云辰已经全身被汗水浸湿,而此刻他已经拖着暴怒的白岐蛟来到了一处远离战场的山坳中,两边是山峰,中间是溪流卵石河滩,这样的地方狄云辰似乎已经把自己逃进了绝地,拼直线飚飞的速度他不及白岐蛟,至于爬山….那永远是他悲哀的弱项,所以纵飞在空中的狄云辰,身体猛然下坠,拖拽在一片残影,在白岐蛟密集的冰刺打击下,从白岐蛟的身下与他错身而过,向着原路逃了回去。 白岐蛟紧跟着狄云辰向下侧身一个大回旋,巨大的肉翼擦在河滩上火花四溅,在轰隆的巨响中搅起漫天卵石连带着一片冰晶向着狄云辰身后袭至。 而此刻的狄云辰,就像不会躲避了一般,一直在白岐蛟前方逃窜的他,走回头路时,终于尝到了白岐蛟毒雾的威力,虽然修炼水属元力的他加上融汇了子午阴寒潮这一顶级剑魂,让他对天下剧毒有着很高的抗性,就算抗不了中了毒,水溶毒的元力特性,也能让他体质对于剧毒有很大的可溶性,但是这是狄云辰第一次面对剧毒攻击,这是一只神兽释放的毒,本来因为燥热的环境而无法处在一个相对巅峰状态下,这让一头钻进毒雾的他有点儿措不及防,剧毒的侵袭让他有点晕头转向。 一块人头大的卵石率先击打在他的护体元气上,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高飞而起,紧跟着一根冰刺击中他的后背,差点击散了他的护体元气,狄云辰吐出一口淤血,终于在剧毒环境中适应过来的他,接着这一撞之力,身体带出一连串忽左忽右的虚影,向着山拗口飞奔而去。 远远的,一紫红一明黄两道身影迎面飞纵而来,这恐怕才是带着白岐蛟回头的真实原因,如若他带着白岐蛟一直向前逃,就是累死了自己黄坤她们恐怕也赶不上,所以他只能冒险回头来找她们。 “小心毒雾…”看着她们二人已经飞身上了山拗口两侧的山腰,薄如光翼的天罡以及紫如餐霞的焰凤分别在握,狄云辰忍不住的提醒道。 然后,黄坤得意的向狄云辰得意的抛了抛手里的瓷瓶,似乎在提醒非迫不得已一般不服用霓裳炼制的灵药的狄云辰,你的女人没有给你吗? 随着一声凤鸣一声龙鸣的两声剑鸣响起,几十道金黄色犹如一只只尺许长短剑般形状的剑芒,和一头头犹如娇小凤凰般的火红色剑芒,迎头向着追撵着狄云辰的白岐蛟飞逝而去。 狄云辰一头栽倒在地上,一边掏出霓裳给的抗毒丸子服下,一边指着二人骂道:“你们两头猪,就不知道多等两息再动手啊” 第442章 神兽厸儿女情下 几乎就在狄云辰的咒骂声中,面对迎头飞来的红黄两拨剑芒,白岐蛟双翼一振,庞大的身躯瞬时拔高,轻松的将两拨剑芒让到了身下,紧跟着双翼收的笔直,如一团天降陨石般向着地面的狄云辰砸起,受到了打扰的它似乎一点儿也没有放过狄云辰的意思。 刚服下抗毒丸和回元丹的狄云辰,感受到高空猛然回旋而下的气流,头也不抬直接向前翻飞人在空中侧向左边的山壁,将将避过了白岐蛟挥来的那足以劈山断岳的一翅膀。 与此同时,黄坤和熏儿的第二波剑芒已到,只是白岐蛟在空中的速度太快,神剑天罡施展的那一只只金色短剑般的剑芒,只有三道击中了白岐蛟的背部,至于效果….号称洞穿一切的神剑天罡施展的剑芒,也不过是掀飞了白岐蛟背部的几块鳞片,看的此刻为了躲避剑芒像壁虎一样吸在光滑岩壁上的狄云辰一脸沮丧的滑落。 反而是熏儿凭借焰凤施展的火属性剑芒,射在白岐蛟的背侧冒起了几股青烟。 遭受打击的白岐蛟一点儿也没有去找二人麻烦的想法,硬是认准了狄云辰,庞大的身体一旋,山坳口就平地起了一股剧烈的旋风,将刚刚纵起准备再行攻击的熏儿黄坤的身体卷的向外抛飞,同时,白岐蛟硬如钢铁的双翼旋在山壁上,在轰隆的巨响中,垮塌的巨石如洪流般向着下方的狄云辰塌落。 一口气还没缓过来的狄云辰绝对速度再起,向前飚飞二十米,紧跟着划出道道虚影,狼狈的逃出了山坳,进入了一个长满巨宋与杉树,相对宽阔许多的山谷平地中。 “你跑慢点,这样我们追不上它。”当狄云辰此刻已经完全放弃了击杀白岐蛟的想法只想如何逃命时,身后却传来了黄坤的嚎叫声。 “就你那破剑,连它皮都破不了还想杀它?我今天算是栽倒家了。”狄云辰一边依仗着茂密的树木躲避白岐蛟的攻击,还忙里偷闲的反唇相讥,至于反击白岐蛟….狄云辰已经侧地断了这个念头。 熏儿听的满脸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两个人到了这般田地,还不忘斗嘴,而且看尽头还要持续斗下去。 “我这剑哪儿破了,神剑天罡施展的剑芒只有剑体两成半的穿透特效,你要敢不跟个耗子一样引得它满地逃窜,给我个机会,我保证一剑把白岐蛟捅个窟窿。”果然,黄坤纵然撵的气喘吁吁,嘴巴却毫不饶人。 “我他**的再相信你,我就不是狄云辰了。”这次杀白岐蛟,不如说狄云辰太过不自量力,不如说他赌的就是神剑天罡,但是显然,神剑天罡刚刚造成的伤害简直让狄云辰失望的无以复加。 “相信他,天罡可以的,你快想个办法让白岐蛟慢下来。”熏儿见两人斗嘴斗的一点儿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赶紧出声打圆场。 狄云辰躲过两根倒下的巨杉,再次拉出十数道虚影躲过了紧跟而来的冰刺,来不及缓过一口气,直接吼道:“你们以为我是神啊,我逃命都来不及,怎么让它慢?” “那云静还说,她心辰哥最有办法了。”熏儿说着干脆停了下来,宽阔的山谷山林中,只余一个男人在亡命的逃,还有一个男人在傻傻的追,而白岐蛟所过之处,成片的树木倒塌,山林变平地,平地变冰原。 “真的能捅个窟窿?”或许熏儿的那句话,让云辰不得不维护云静的虚荣心,又或许让狄云辰看到了战胜白岐蛟的那微弱的一线希望,总之,狄云辰兜了一圈回来,向着迎头赶来的黄坤问道,而后,两人一起逃,很默契的向着熏儿所在的位子逃去。 “要是不能在它在身上插个窟窿,我就在自个身上插个窟窿。”黄坤发完狠话后,猛然发现自己被狄云辰越落越远,而自己离白岐蛟越来越近,很明智的侧身闪向了一旁,果然,白岐蛟斜都没斜他一眼,直接撵着狄云辰而去。 “记住你的话。”前冲的狄云辰猛然旋飞而起,直面迎向白岐蛟,满脸刚毅嘴角带血,哪还有先前的那般狼狈。而白岐蛟左侧的嘴巴一张,一串冰晶喷涂而出,顷刻间化作漫天冰刺射向了狄云辰。 “咚”的一声如佛钟般的剑鸣响起,惩魔一起,百道剑芒刚出剑体,就已经化作千朵佛莲迎向了扑面而来的冰晶。 “射它的肉翼,先让它落下来。”狄云辰一边吼着,手中鼻吡已经切换成了神剑无影,然后身体侧向横飞了几十米…. 几乎同时,佛莲与冰刺相撞,发出一片如同鞭炮般“啪啪”的响声。响声未绝,白岐蛟直接凭借强悍的肉体,硬抗着阻挡完冰刺后还未飞散的佛莲,一个俯冲飞到了狄云辰先前施展剑技惩魔的位置。 “你让他慢下来啊….”本来逃命的黄坤,见狄云辰终于出手,立马连同熏儿赶了过来,只不过白岐蛟的速度还是让她们望尘莫及。 “彬..”的一声犀利的剑鸣中,吞潮再现。如波浪般上下起伏闪了两闪,凭空消失后出现在白岐蛟的背部,在刻不容缓的瞬间尽数击打在背上及双翼上。 如同第一次一样,哪怕此刻换上了全属性的神剑无影,狄云辰的剑芒依然未能刺开白岐蛟身上哪怕小小的一片鳞片,但是,那得知子午阴寒潮的急冻特效,如同第一次一样,在白岐蛟的双翼上覆上了一层冰晶,比第一次要厚重的多。 “就是现在。”几乎在狄云辰的呼喊声中,白岐蛟的速度顿减,身体猛然向下一沉,砸断了数根树冠,双翼一振,冰晶尽数脱落,紧跟着双翼一旋,扫清了周围树木的白岐蛟欲再度飞起追撵狄云辰时,一红一黄两道身影从它身下两侧的树林中纵起,“彬彬..”两声剑鸣中,金色的短剑与火炎凤凰再现,直直的向着它的双翼飞泻而来。 “昂…”双翼遭受打击的白岐蛟痛苦的嘶喊一声,同时把密集的冰晶与毒雾喷向了下方。 不同于它背部与腹部的坚韧,白岐蛟速度再快,也被赶到下方突然袭击的两人射中了十几道剑芒,它的左翼当即被黄坤洞穿了几个小窟窿,而它的右翼,则被熏儿依仗焰凤烧出了一股浓重的焦糊味儿。 纵然这样,白岐蛟像是要一条路走到黑,就认准了狄云辰,在利用冰刺毒雾逼开下方的两人后,双翼一振就向着狄云辰追去。 “快回来,好像有点效果,我把它左翼射穿了。”黄坤向着施展完吞潮后,就很没义气逃得远远的狄云辰喊道。 “真是个胆小鬼。”看着根本不管她们死活的狄云辰,熏儿一脸的恨恨不平。 “闭嘴,男人说话女人不许插嘴。”黄坤现在比狄云辰还急,急的是逮谁骂谁,他怎么能不急呢,事先都计划好了,宋念最多给她们三人争取一刻钟的时间,现在眼看着一刻钟就要到了,而她们杀白岐蛟看起来还遥遥无期,而空中已经出现了骑着蛇头鸠赶来巡查的剑巫。 “我诅咒你一辈子找不到老婆。”无辜受了冤枉气的熏儿气的泪珠子直转。 黄坤:…. 前方踏着树梢亡命奔逃的狄云辰闻言回头一看,白岐蛟追撵他的速度果然降了一点,虽然不明显,但是对他而言就又多了一线希望,他当机立断身体落下树林,再一次历经冰箭毒雾的洗礼后,在白岐蛟的侧方拔地而起,闻着还在斗嘴的二人发出的声音,把白岐蛟引了过去。 但是白岐蛟贵为神兽,怎么可能二次上当,当然,这并不是说它会舍弃狄云辰,而是一临近黄坤熏儿所在的位置,它就提前俯冲而下,双翼一旋,搅的整个树林七零八落,同时冰箭与毒雾齐发,杀的黄坤与熏儿昏头转向狼狈而逃,紧跟着飞纵而起,继续撵杀狄云辰。 “怎么办啊?”这次熏儿是彻底没了脾气,她们根本不敢提前施展剑芒,那样绝对会误伤狄云辰。 “相信他,就像他相信我能在白岐蛟身上捅个窟窿一样。”黄坤吐出一口淤血说道,刚才他为了掩护熏儿,背后中了两记冰箭,还好了没有射穿护体元气。 黄坤说完带着熏儿在林中找到了一块从山峰上滚落下来的巨石,而后向空中发出一道剑芒,为狄云辰指明方向。 “再聪明你也不过是个畜生。”白岐蛟终于开始意识到黄坤熏儿的威胁,让狄云辰很是轻松了不少,再次折身向着熏儿黄坤所在的位子飞纵而去。 如同前一次的翻版,白岐蛟一察觉到下方有人,就提前舍去狄云辰俯冲而下,撞毁成片树木的同时,冰箭与毒雾喷向了二人所在的巨石。 几乎同时,空中前一刻还在急速奔逃的狄云辰一个绝对速度发动,不是向前,而是向后,处在白岐蛟斜上方的他,右手神剑无影一振,在一声阴柔中饱含犀利并响彻天地的剑鸣声中,倾城已起。 与此同时,无数的冰箭击打在巨石上,击打的巨石“砰砰”作响石屑溅飞,白岐蛟紧跟的一个加速,双翼完全展开就待将十几米外的巨石连同躲在巨石后面的两个人类蝼蚁一起劈的稀乱时,上方倾城已至。 壹佰二十八道剑芒,几乎在熏儿黄坤胆颤心惊的注视下,划出优美的外弧线,击的她们头顶的树木纷纷炸裂,依然有六十几道剑芒透过树木间的缝隙,向内收束成两股密集的剑雨,精准的射在刚刚展开两翼的白岐蛟双翼上 第443章 神兽厸儿女情四 狄云辰没办法施展完整的倾城收束成寒心剑芒射杀白岐蛟,那样要多耗费一倍的时间,那个时候白岐蛟造就掀翻巨石脱离了他的控制范围,所以他依然选择了利用倾城上部,不求杀伤,只求冰冻迟缓减速。 下一瞬间,六十几道剑道在白岐蛟的双翼上化作寸许厚的冰晶,覆盖了白岐蛟整个双翼,让距离地面数米高的白岐蛟迫不及防之下身体一沉摔在地上。黄坤熏儿同时从巨石后面一跃而起,“彬彬…”两声剑芒同时响起,一红一黄两波剑芒向着白岐蛟的双翼宣泄而去,不同的是,熏儿是纵起向后飞跃,而黄坤是纵起向前…. 白岐蛟刚一振落身上的冰晶就待飞起时,黄坤熏儿的剑芒同时杀到,面对具有穿透特效的金属性剑芒和与自身属性相克的火属性剑芒,而且射的都是它相对薄弱的肉翼,白岐蛟根本来不及反击,只能利用强有力的四爪弹跃着尽量避开,但是距离太近,剑芒几乎是瞬发即至,在白岐蛟“昂…”的一声怒吼中,几十道剑芒射中了它的双翼….白岐蛟刚飞离地面的身体再次一沉。 十几米的距离,黄坤几乎是撵着自己施展的剑芒,杀到了刚沉在地上的白岐蛟背上,覆满元力的神剑天罡如赤阳般刺眼,毫无阻碍的插入白岐蛟的肉翼根部尺许深,而后接着身体惯性向前一拉…. “昂….”在白岐蛟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白岐蛟的整个右翼完全垂落下来,骨骼经脉被神剑天罡连根割裂,如喷泉般的鲜血溅的黄坤下半身血红一片。 白岐蛟三只脑袋后仰,密集的冰晶及如雨雾般的毒雾喷向了飞纵而逃的黄坤,黄坤的速度连白岐蛟七成都没有,怎么可能躲得过白岐蛟的反击,但是他没有惊慌,他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头上…. 与此同时,狄云辰在施展完倾城后,手中神剑已经换成鼻吡,他似乎意料到了黄坤会如此不要命的直接贴身斩杀白岐蛟,所以当白岐蛟向着黄坤喷涂冰晶的同时,在“咚”的一声剑鸣声中,千朵金莲再现,飞逝而下,飞旋着组成一道密布透风的光幕,佛属性的“破魔”特效发动,将袭向白岐蛟的毒雾冰箭悉数阻挡化去。 所有的这一切,从狄云辰施展倾城开始到施展惩魔结束,不超过十息的时间,他与黄坤这一瞬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的默契配合,看的本来做好了继续逃命准备的熏儿看的眼花缭乱,或许直到此刻她终于明白了,强者之间不存在所谓的默契,存在的只是战斗的本能。 熏儿也具有强者战斗的本能,所以当白岐蛟整个脖子都后仰的反袭黄坤的时候,拍马杀到的她,手中焰凤一振,壹佰二十八到娇小的火焰凤凰剑芒组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焰凤凰,狠狠的轰在白岐蛟那只喷涂冰晶的脑袋上,在“嘭”的一声炸裂中,白岐蛟的眼珠子与牙齿齐飞,整个脑袋冒着青烟变成了一团焦炭。 “昂…”白岐蛟被熏儿这股剑芒掀的整个身躯不可抑止的向后翻飞,腹部朝上重重的砸在地上。 几乎在冰箭消失的瞬间,黄坤折身杀到,白岐蛟有力的尾巴一砸地面,整个身躯翻飞而起,中间的嘴巴一张一合,一片冷雾在自身百米范围弥漫开来,大地树木包阔深处冷雾范围中的三人全部在身上附上了一层刺骨寒意的冰晶,动作也变的迟缓起来,当然,狄云辰不在白岐蛟冷冻立场的迟缓的行列,这股寒意反而让他精神抖擞起来。同时,白岐蛟的左翼抡起就要扇向飞来的黄坤。 几乎同时,一直凌空处在战场上方的狄云辰手中鼻吡再次切换成神剑无影,“彬”的一声,倾城再起。 在熏儿怵目惊心的注视下,黄坤仗剑直直的迎向了白岐蛟抡起的左翼,而与此同时,空中狄云辰施展的尽百道剑芒,迎着黄坤的头顶宣泄而去,他能躲过么…熏儿不敢想在她看来已经杀昏了脑袋的黄坤下场。 事实上黄坤根本无需躲,空中宣泄而下的剑芒,在狄云辰精准的控制下不可思议的拐出了一道弧线,如一片金银交织的光雨,抢先一步击中了抡向黄坤的白岐蛟左翼,让白岐蛟的左翼附上冰晶后有那么瞬间的迟钝。 身上已经被冷雾附上一层冰晶的黄坤,也不会傻到再跟白岐蛟的另一个翅膀过不去,冻的只哆嗦的他紧咬牙关,利用狄云辰给他争取的这刻不容缓的瞬间,身体几乎贴着白岐蛟挥落的左翼旋转下坠,单脚在覆满冰花的地上一接力,手中长剑向上一捅,在白岐蛟凄厉的嚎叫声中,身体后仰着带出一片血水。 全身血红的黄坤刚一飞出白岐蛟的身下,还来不及赶着补上两剑,只听见空中又是一声剑鸣,在他愕然的抬头中,只见狄云辰旋转之下,在他的头顶,是一颗颗拳头大小足足百余颗飞逝而下的冰雷,而在冰雷的上方,是收到讯息后骑着擎天鹤从高空无声无息的飘然而下的迪勒和婉儿。 因为三个人都全神贯注的投身在杀白岐蛟上,就连立于空中的狄云辰,也是在剑鸣响起是才发现迪勒距离他头顶不足二十米,这么短的距离,连换剑施展惩魔来抵消他的冰雷都不够,所以他只能逃。 与此同时,有了那么片刻间发懵的黄坤,一不留神被剖开胸腹整个身躯附在地上垂死挣扎的白岐蛟,抡起那满是倒钩骨刺的尾巴狠狠的抽在他的后背上… “啊/…”在一声惨呼声中,黄坤的护体元气直接被抽散,惨叫着吐着血被抽的一头撞在二十米外的巨松下,手中天罡也被摔的松开飞到了五米外,顺着树干跌落下来后挣扎了下没有爬起来…. 下一刻,狄云辰几乎引着头顶垂下的冰雷降落,看了一眼已经站起来拖着血红的肚肠肝肺纵向黄坤的白岐蛟,视头顶落下的冰雷如无物,绝对速度发动,身体在神剑天罡测闪现,想都没想,左脚把地上的神剑天罡挑起,左手握住,身体化作一片虚影迎向了白岐蛟。 还是下一刻,漫天的冰雷在狄云辰的头顶一米高炸散,强大的冲击力卷起满地的残枝败叶,让身形如电的一个踉跄,身体几乎随着气流倒地后贴地横飞而起,手中神剑天罡一挥,直接将白岐蛟中间的头斩落。 这次白岐蛟连惨叫都没有,直接砰然倒地。 “你…你怎么能用神剑天罡?”黄坤的惊呼比白岐蛟先前的惨叫还要凄厉。 狄云辰理都不理他,身体再次带出一片虚影,赶在第二波冰雷落下之前,一脚将嚎叫的黄坤踢飞,避过冰雷后,犹如先前捡起神剑天罡那般,想都没想,直接把神剑天罡掷向黄坤,然后握住神剑无影,看着熏儿避过冰雷后,勇猛的旋转直上迎向了空中飘飞而来的迪勒婉儿。 黄坤抱着失而复得神剑天罡,如同狄云辰一样压根就没把空中的两个剑巫当回事儿,又不甘心的朝着狄云辰喊道:“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能拿起神剑天罡?” “很稀奇么?唯自负尔” 狄云辰一句话让黄坤沉默了,使用神剑天罡只有一个条件,极度的自负。什么是自负?就是相信自己能战胜一切,能拥有一切;就如同神剑天罡的特性——天罡祭出谁与争锋,这般自负。 所以躲在巨石后跃起时,熏儿明智的施展完剑芒后跃离开,而黄坤施展完剑芒后无畏的勇往直前,当狄云辰为黄坤挡下那一片冰晶毒雾后,黄坤没有乘机脱离,而是迎向了挥着翅膀劈来的白岐蛟,在这种情况下他依然相信狄云辰能替他挡下给他制造机会,依然相信自己能击杀白岐蛟,他已经将自身的极度自负彰显的淋漓尽致。 黄坤沉默是因为,狄云辰只会比他更自负,所以他能够使用天罡,当然,这并不代表凡是极度自负的人以后有机会去数百万只剑器组成的剑池中收复神剑天罡,收复神剑天罡还需要附加一个条件——修炼金属性心法的剑帝。 空中在熏儿纵起后,迪勒就松开婉儿迎向了熏儿,二人站在树梢上,你一剑芒我一冰雷,打起架来跟绣花一样。而放着驮龟不管硬跟着迪勒而来的婉儿,则看到一脸迷惑。 黄坤一点儿也没有上去帮忙的意思,狄云辰也没有,黄坤站了起来,瘸着走了两步就两眼放光的奔向了白岐蛟的尸体,拿天罡当屠刀动手肢解起来,因为他知道,狄云辰能用剑技阻挡一直神兽施展的冰箭,没理由阻挡不了一个法帝施展的法术,所以他安心的当起了屠夫。 “喂,说你呢,放着乌龟不骑跑来送死的美女。” 婉儿闻声向下一看,只见哪个一剑把驮龟炸上天的剑修正在向她勾手指,顿时吓的一哆嗦,本能的就要向迪勒身边靠,但是最终,她还是忍了下来,一脸傲然的俯视着狄云辰。 “你说,我是用我的神剑无影把你轰下来,还是你乖乖的下来投降?”杀了神兽的狄云辰一边说着,还用眼角的余光瞅着黄坤,很难说这小子不会带着白岐蛟元晶逃之夭夭。 婉儿很听话的落了下来,刚下树梢,手中不知何时握了把尺许长的短剑,引出一片冰雷向着狄云辰落下,同时左手双指放入嘴中,在一声嘹亮的口哨声中,一只洁白的擎天鹤钻出云层,向着她所处的位子飞逝而下。 狄云辰当然不会认为婉儿会傻傻的直接下来投降,几乎在婉儿刚划落一片冰雷的同时,狄云辰一跃而起迎着冰雷,在手中无影一声阴柔的剑鸣声中,四道剑芒划出优美的外弧线,精准的穿过树丫和冰雷之间的缝隙,收缩成一点寒星剑芒。 “砰砰….”这是冰雷接触到狄云辰后炸散的声音。 “轰…”这是倾城接触到婉儿的护体循光炸响的声音。 第444章 神兽厸儿女情终 结果是,在迪勒魂断惊心的回望中,婉儿仅仅只是被炸散了护体循光,人被震的昏头转向一头栽落。至于狄云辰,你指望刚入法圣境界没多久的婉儿,能给与他丝毫伤害么? 婉儿的冰雷只是在他的护体元气上荡起丝丝涟漪,然后,伤害被倾城诀的反弹特性无视了。 在狄云辰旋转直上,去活捉婉儿的时候,距离她们不足百米远的迪勒并没有丢下熏儿赶来施救,而是突然加大的出手的威力,数十只冰雷打的熏儿一个措手不及,直接被震散了护体元气,被突然跟进了迪勒一剑抵在咽喉。 而与此同时,下坠的婉儿刚反应过来,自己就被一个男人懒腰抱住,同时,脖子处一阵发寒,不看她也知道,那是一把无影无形的剑横在了哪里,这让她准备唤出两条毒蛇的心思都免了。 空中,熏儿保持着后坠的惯性后仰的缓缓下坠,他斜上方的迪勒手中月梦抵在熏儿的咽喉,缓缓的追,却始终没有刺下…. 正在剥皮抽经的黄坤回头疑惑的看了看她们两对儿,嘀咕了一句“女人真是麻烦”,而后继续剥皮抽经。 落地之前,迪勒抢先一步把剑横到熏儿脖子上,拉住她稳稳站立在地上,而狄云辰直接把婉儿一把丢在地上,剑依然放在她的脖子边,然后带着一抹玩味的笑容,看向了三十米外俘虏了熏儿的迪勒。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迪勒绝不会下了擎天鹤贸然从高空突袭她们的,就算要下来,他也不会带着婉儿。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当婉儿舍弃了驮龟在大战将起时片刻不离他时,他没想到会是这般结局,当他带着婉儿从空中突袭时,他原想的是,她们配合白岐蛟,就算下面有个剑神也绝不是她们的对手,但是下面没有神,却有三个手握神剑的剑帝,他更没有想到,白岐蛟竟然就这样被她们配合起来不可思议的杀掉了,而杀白岐蛟的人,还看起来完好无损。 迪勒没有说话,从哪方面看,他都处在绝对的劣势,所以轮不到他来主动开口,开口说什么?用熏儿交换婉儿,那么熏儿是什么了?是工具么?熏儿会怎么想他? 迪勒突然发现,自己俘虏熏儿就是个错误,不对,自己来到这里就是个错误。 迪勒不说话,狄云辰也没有主动打招呼的习惯,他把视线收了回来,看向了地上眼角挂着泪珠,还痴痴望着迪勒的婉儿:“我想,不用我介绍你也知道我是谁了吧,现在的问题是,你叫什么,别逼着我用剑在你脸上划出一道血口你才说。”狄云辰说的依然满面春风,语气中却饱含威胁。 “婉儿。”婉儿说这话的时候,眼中依然直直的看着三十米的把剑架在熏儿脖子上的迪勒。 “婉儿?”狄云辰眉头一皱,“这名字好熟悉….等等,我记得凡是碰上叫婉儿的女子,我就该脱掉她的裤子…”如此丑陋的话,狄云辰偏偏说的顺其自然。 或许想起了那一天让狄云辰白白看了大腿,婉儿终于把心神转移到狄云辰身上,“据说中原剑修都是名门正派,品行端庄之辈,你师傅没叫你什么叫人品么?”婉儿不卑不亢的反击道。 狄云辰笑了,“抱歉,这还是真是我师娘教的。”狄云辰说的很认真,说完还很认真的把手伸向了婉儿的皮裙… “住手。”迪勒终于出声。 “原来你不是哑巴?”狄云辰说话间,只见一个碗口大小通体浑圆,雪白亮晶的东西向着自己飞来,立马身手接住,下意识的向着还在剖尸的黄坤问道:“什么?” “神兽元晶。”黄坤把白岐蛟的胆囊收入怀中,心疼的抽动着脸颊说道:“看在你归还神剑天罡的份上。” “别把我想的那么伟大,我是看在,你虽然嘴巴不饶人,却始终相信我的份上。”狄云辰向着黄坤手中缕血不沾的神剑天罡撇了撇嘴,“我说,以后有机会再借我用用。” “想都别想。”黄坤一剑斩下白岐蛟最后一个脑袋,抱紧天罡嚎叫道,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了。 很好,两个人在迪勒开口后,彻底无视他了。 “那么,把白岐蛟的皮给我点儿,”狄云辰见黄坤开始收拢剖下的白岐蛟皮了,只好退而求其次,“如果你不想我惦记天罡的话,最好给我白岐蛟腹部的软皮。” “你大爷的个强盗。”黄坤咒骂一声,拎起一捆刚剖的皮,就要丢向狄云辰。但是狄云辰却摇了摇手指,“没看我还要谈判,如何把我们一不小心落入敌手的熏儿大小姐救回来么?劳驾,你帮我顺便带回去,免得我沾一身血。” 黄坤看了看一身血迹的自己,又看了看依然全身片缕不沾的狄云辰….. “那么….”终于在言语上战胜了黄坤的狄云辰,携着余威看向了迪勒熏儿,“如果我说用这个一身本事都在骑乌龟上的婉儿跟你换熏儿,你一定不会答应吧?” 狄云辰一句话戳到了迪勒的心尖上,这是最显而易见的事情,不管迪勒愿不愿意面对。 婉儿熏儿同时看向了迪勒,不同的是婉儿满眼祈求,而熏儿则带着一丝莫名的期望…. 迪勒即没有看婉儿也没有看熏儿,左手从腰间须弥袋中掏出一把匕首抵在熏儿的咽喉处,右手上的月梦丢在脚边,“神剑月梦,换婉儿。” 婉儿满眼凄伤的闭上了眼睛,剑巫间流传的那些难听的传闻让她她一直想要求证,所以大战一起时,她就直接的赖上了迪勒,现在求证的事实就在眼前,却让她痛彻心扉。 “如果你加上她手里的那把,我兴许会考虑。”狄云辰向着依然拿在熏儿手中的焰凤指了指,他难道忘了云静一直哭着喊着要月梦么? “不可能。”当熏儿丢下焰凤时,迪勒却用脚把焰凤挑了起来,拿在手中说道。 “你看,你在他的眼里,也就值一把剑,但是在我的眼里,却值两把剑,所以,不要哭了。”狄云辰煽风点火道。 于是婉儿不哭了,却满眼愤恨的盯着熏儿。 “说实话,我很想用婉儿跟你换月梦,不说你也知道,我们家那位事精撵着你的月梦几个月了,但是,很抱歉,这笔生意今天做不成。 狄云辰说着看向了熏儿,“有这样一个男人,与你挟持的女子竹马青梅,十八岁时为搏红颜一笑,仗剑下菏泽奸杀八百里,惹剑巫阳葵待之,后沉睡五年,夜夜梦一女子扶床哭泣,从十六初开怀,到二十头上花,不变的,只是那一双永远红肿的眼睛….” 熏儿听的全身一颤眼角浸泪连连摇头,无声的哀求云辰不要说了。 “他出生高贵,但是岁月无情,五年的时光足以让一个人变废,所以他在我面前卑躬屈膝,只是哀求我,行动时代为照顾一下你手中这个他心中可以为之放弃一切的女人,我答应了,不是因为可怜,而是为他的真情感动。所以,我们只能用人换人,我不会附加任何条件。”狄云辰说着拿开了横在婉儿脖子上的剑器。 “迪勒哥哥….”婉儿哀求的声音,显得如此有气无力。 迪勒痛苦的抽动着脸颊,把脸调向一旁,硬声道:“月梦换。” “你看到了,我已经尽力了。”狄云辰摊开手无奈道,这话,不只是对熏儿说的,也是对婉儿说的。然后,他看向了黄坤,狄云辰没指望黄坤突然暴起救人,就他那速度,比他当年没有学会飘渺无痕之前就快那么一点儿,想救人都不行。 “我说,用这个俘虏跟你换三只白岐蛟的脑袋。”狄云辰见黄坤收拾的差不多了,拿起一根绳子把三个脑袋窜在了一起,就要往背上背。 “滚一边做梦去。”黄坤毫不犹豫的拒接道。 “你看,你现在在他心目中都不如敌营中的一个女子,”狄云辰指着迪勒说完又指向了黄坤,“你在他心中,都不如毫无用处的三只白岐蛟的脑袋,所以,我会把剑拿开,你要乖乖的听话,你要清楚,以你的实力,被我们一剑射杀是容易的,当然,如果你非要试试你那两条小蛇的毒性,我也很乐意扒下你的裤子。” 婉儿最后看了迪勒一眼,点了点头。 “那么,你打算救她么?”狄云辰最后向着黄坤问道。 “心甘情愿往敌人剑下送的女人,死了活该。”黄坤说完驮着相当于自身五倍重量的物品,向着东方飞纵而去,他当时虽然只是回头匆匆撇了一眼,并不代表他没有看清楚熏儿跟迪勒之间玩的猫腻,开什么玩笑,迪勒手中的月梦是真材实料,婉儿手中的焰凤也不是纸糊的,在被俘的刹那,只要熏儿有一点儿抵抗的举动,狄云辰跟他有绝对的把握让熏儿完好无损的获救,前提是,迪勒绝对会被狄云辰轰的尸骨无存,这一点,熏儿显然也知道,但是她有足够的实力和时间在那刹那间来抵抗,但是她没有,所以黄坤很生气。 “不要说的那么难听,马儿也有偶尔失前蹄的时候,那么,我只有把婉儿带回去交给宋枭了,看起来她好像更白嫩一些。”狄云辰说完饶有深意的看了熏儿一眼,伸手拎起婉儿皮裤上的腰带,落后黄坤百米飞纵着离开。 第445章 如果战争结束我们依然活着 一刻钟。从剑修发起铺天盖地的阻击到剑修全线撤离,只有一刻钟。这看起来像是一个阴谋,当狄云辰第一次指挥这场大战时,几乎所有的剑巫都明白,她们不仅要面对剑巫的殊死抵抗,还有狄云辰的阴谋,但是一刻钟,这次剑修贸然的阻击除了留下数亿万记的剑修尸体,狄云辰还能耍什么阴谋? 很快她们就知道了。 剑修退了,剑巫紧追不舍,就像一个拳头握紧了又骤然松开一般,战火急速的有战场中心龙阳谷两岸向四周疯狂蔓延,战争不是你们剑修说打就打,说撤就能撤的,漫山遍野的都是喊杀声,哀嚎声….以及欢呼声,剑巫的执着撵杀似乎渐渐脱离了某些人的预计,于是,本来按计划该退走的剑修只好反身再战。 白岐蛟葬身的山谷林地上,黄坤走了,狄云辰带着婉儿也走了,除了一滩被黄坤肢解完的碎肉骸骨外,还剩下一男一女没有走,迪勒的匕首依然抵在熏儿的咽喉上,目光却随着婉儿远去。 “既然那么舍不得她,为什么不用我换?”熏儿显得相当平静,一双妙目撇向身侧的剑巫少年问道。 “我只是在想,中原果然人杰地灵,出了狄云辰这等奇人,有勇气有魄力带领你们两个刚晋剑帝不久的剑帝,三人就能杀了一个剑神也不见得能击杀的白岐蛟。”迪勒说着已经放下了抵熏儿脖子上的匕首。 “那是因为我们都是疯子,我们每个疯子都有一把神剑,而如果你当时在场的话,一定会看到那两个男疯子完全就是死中求胜的打法,他们将练剑先练胆演绎的淋漓尽致。”熏儿像是在面对一个知己婉婉述说,语气轻缓。 迪勒默默的把焰凤递向熏儿,温和道:“你走吧….” 熏儿一愣,“为什么,既然这么轻松的放我走,为什么不用我交换婉儿?” 迪勒怔怔的望着熏儿的双眼,这双在他第一次看到,就再也离不开的眼睛,“那你又是为什么,为什么故意被我擒住?” “我…” “不要找理由了,连黄坤都看的出来你是故意的,对我而言,婉儿是我的妹妹,那是亲情,而你,是我在生命的尽头也想回眸追寻的那抹风景,是爱情,不管是亲情还是爱情,都不是可以用人和物来交换的,我更不愿,用亲情来亵渎爱情,熏儿,我们既然已经走出了第一步,就一定要继续走下去。” “我们会走到哪一步….”熏儿很茫然,这是一份禁忌之恋,会有结果吗? “如果战争结束我们依然活着….”剩下的话迪勒没有说,沉默的转身离去… “我会替你送回婉儿的….”熏儿冲着迪勒的背影喊道,然后喃喃自语道:“如果战争结束我们依然活着,你就会带着我远走高飞,隐姓埋名的过一辈子吗?” 爱情,不需要理智。 …… 满山遍野乱窜的剑巫,已经阻断了稍微落后黄坤一步的狄云辰归路,想顺着白岐蛟一路肆掠的痕迹回去找宋念他们显然已经不可能,而面对白岐蛟时过度的施展绝度速度耗费了他大量的元力,使得狄云辰面对剑巫再无必胜的把握。所以狄云辰只能向西北绕路,最见鬼的是,这里地形他一点儿也不熟悉。 “你迷路了?”婉儿已经被狄云辰放了下来,拎着她飞太耗元力,放着她走又太慢,反正迷路了,狄云辰干脆就松开了她,但是有一点狄云辰是确定的,那就是她们身后有追撵的剑巫,头顶还有骑乘擎天鹤的剑巫,就算有机会射杀狄云辰也选择躲避,任何轻微的剑鸣必将引来大批的剑巫围剿,狄云辰觉得自己今天真的没选好日子,要不杀白岐蛟时自己一味亡命的逃,杀完白岐蛟后,自己还要带着俘虏逃? “如果你放了我,我会引开周围的剑巫,给你让一条生路,要么,你现在就杀了我。”婉儿突然变得很坚决。 狄云辰很认真的看了婉儿一眼,光洁的额头上沾满碎叶尘埃,一双水润的大眼中死寂无神,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将她长长的睫毛沾在了一起,一溜长发顺着她布满哀伤的脸颊催下,被她的唇角咬住,并在侧脸隐现一个心伤凄然惨笑的弧度。 “我怎么能放你,你的迪勒哥哥抢走了宋枭的老婆,我只有把你带回去,交给宋枭当老婆了。”狄云辰说着拎起婉儿,纵向附近的一座孤峰,既然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他只有找个地方藏起来,先回复元力再说。 婉儿一直怒视着狄云辰,显然她不是很赞成狄云辰这个换亲的提议,“我就是死也不会嫁给那个男人。” “没关系,要死就早点死吧,我就是拎具尸体回去也能交差,要知道,他是宋枭,是昔日在菏泽奸杀八百里的恶棍儿,只要是女人,死的活的他都有兴趣。”山并不高,却冲破了烟雾,能让人看见那刺眼的阳光,以及阳光下密密麻麻骑乘擎天鹤和蛇头鸠巡查的剑巫,山上长满了不知名的荆棘灌木,狄云辰将婉儿往荆棘丛中一丢,开始查看周围的地势和敌情。 “她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熏儿又是怎么勾引我迪勒哥哥的?”婉儿在狄云辰的恐吓下,终于放弃了自杀的打算,连求救呼喊的心思都免了,那个叫宋枭的恶名,婉儿也听说过,所以她相信狄云辰说的。 “别问我,我也刚来,还有,不要用‘勾引’这么龌龊的词,那会显得熏儿比你更有魅力。”狄云辰回头在靠着熏儿身侧两米外的一个石头坐下,吞下回元丹开始回复元力,虽然在战斗和运动中他也可以回复,但那毕竟太慢,聊胜于无,而且这老天又不下雨。 “不是勾引是什么?我迪勒哥哥没来这里之前,跟我在一起,真的很开心。”婉儿不甘的反驳道,什么叫熏儿比她更有魅力,婉儿气的脸都紫了。 狄云辰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说出了一句让婉儿彻底闭嘴的话:“两个人因为开心在一起,是友情,两个人不开心也要在一起,才是爱情。” ….. 如果说狄云辰有什么与生俱来的本能的话,除了跟女人斗嘴从来不吃亏外,还有就是有不好的预感时总是特别灵,虽然从杀白岐蛟开始,他的感觉就不好,但是那种不好的预感从来没有现在这么强烈过。 “有人来了,不是剑巫。”婉儿的声音拉回了狄云辰的视线,让狄云辰看到,自己三令五申不许婉儿动的两条小蛇,刚刚从山下飞快的爬回婉儿怀里,很显然,婉儿打算用他们去给剑巫报信。 狄云辰没有出声,但是在脸上写满了不信。 “剑巫至少都是二十人一队,下面来的只有三个,它们只能告诉我这些。”婉儿说着麻溜的把一红一黑两条小蛇收进了须弥袋,她没想过用这两条小蛇来暗算狄云辰,狄云辰不是斑铭,他是身具顶级剑魂子午阴寒潮的水属剑修,本身对天下任何剧毒有一定的兼容性,也许暗算一下也能让狄云辰中毒,但不能马上要他的命,那样狄云辰还有足够的时间来先杀了她,这一点婉儿想的很清楚。 从山下传来的竜窣声音非常轻微,但还是被狄云辰察觉到了,他一拉婉儿躲到一束密集荆棘丛中,顺着那一面相对平缓的山坡,透过枝桠间的缝隙向山下看去。 在他下方三十余米的地方,是黑烟与清朗天空的交界处,走出了三个身穿剑巫的黑色法袍头戴兜帽浑身却闪烁着金色护体元气而非护体循光的黑衣人。 婉儿说对了,这不是三个剑巫,而是披着剑巫法袍的剑修,现在混在剑巫中直接来到了这里并亮出了护体元气,很显然他们是冲着狄云辰来的。 “我觉得有理由来杀你哪两条蛇了。”狄云辰说着已经拉着婉儿站了出来,微笑着看向了三十米外就止步不前的三个黑衣剑修。 “为什么,它们不是帮你引来了同伙了么?”婉儿相当懊恼,本来是想给剑巫通风报信的,她实在不清楚怎么就引来了剑修。 “他们….是来杀我的。”狄云辰显得相当平静,现在剑巫漫天飞,剑巫满地走,除非那三个剑修不想活命了,只要剑鸣一响,成千上万的剑巫就能赶来把他们轰的连渣儿都不剩。 “啊,我知道了。”婉儿兴奋的拍了一下手掌,“一定是先前的那个黄坤,故意撇下我们,然后派他的人来杀人夺神兽元晶。”婉儿很有眼光,也很卑鄙。 “你说对了一点,他们确实是跟着黄坤来的神剑宗门人,但却不是黄坤派来的,如果黄坤想要神兽元晶,当时本不必把元晶给我的,还有,你不用向他们刻意强调元晶在我身上,好给自己找开溜的机会。” 婉儿脸红了,她的小算盘一下子就被狄云辰揭穿了,他是什么呀….婉儿不甘的怒视着狄云辰,紧紧捂着自己装两条小蛇的须弥袋,只听见狄云辰继续道: “他们能杀的了我最好,最好是杀不了我,这样就可以把屎盆子扣到黄坤的头上,”狄云辰说着看向了下方的三个黑人,只见他们身体一怔,显然是被他说中了,“得罪了我狄云辰的人,一定会没有什么好下场,很高兴你们这样想。” 第446章 当俘虏的理由 狄云辰说完虚握的右手一振,在“彬..”的一声犀利的剑鸣声中,在三个黑衣人瞠目结舌的注视下,一道荡漾一丝丝金色流华的剑芒冲天而起。 “速战速决”领头的黑衣人一声令下,又是“彬彬…”三声响彻天地的剑鸣声中,一道道密集的金色剑芒汇聚成六道“八”字型的剑罡,每两道组成一个剪刀形的剑罡,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向着狄云辰呼啸而下。 狄云辰一拽还傻愣着婉儿,抢先一步从山峰东边的绝壁上飞绝之下。“啊…”婉儿惊呼一声,紧紧抱住狄云辰握剑的右臂。 与此同时,高空数十只擎天鹤蛇头鸠向着剑芒剑罡闪烁而起的地方飞速赶来,同时还鸣笛招呼地面的剑巫围捕过来。 在“轰隆….”的巨响声中,三个神剑宗的黑衣剑帝联手施展的三记剑罡肆掠下,整个孤峰都晃动起来,山峰被硬生生向下削平了十余米,无数溅飞而起的巨石向着东边的绝壁呼啸而落。 三个黑衣剑帝飞纵着感到悬崖边,看都不看下方的情况,在“彬彬…”数声剑鸣中,数道剑罡向下宣泄而去,而后,纵身跳下。 狄云辰携着婉儿刚飘下二十余米,就看到头顶的山峰一晃,无数的巨石向着她们当头罩落,他用尸体护住婉儿,凭借超强的滞空能力,勉强的横转侧移,以至下降的速度放缓了不少,巨石还未落尽,又见三道剑罡一路划破无数巨石向着她们飞逝而下…. 婉儿已经认命的闭上了眼睛,这么近的距离,狄云辰怎么躲? 向下确实躲不过,施展一次绝对速度不过二十米,还不能到剑罡的杀伤范围,施展两次…..还要带着一个人,本来体内元力不多的狄云辰拿什么还手? 就在这刹那间,婉儿突然松开了紧抱着狄云辰的右手,面对狄云辰诧异的眼神,她报以凄然一笑,在迪勒留下熏儿而不是用来交换她的时候,她的心已经碎了,不管怎么样,这个传说中无恶不作的剑修男人,一路上除了嘴巴恶点,真的没有为难她,刚刚还用身体替她抵挡碎石,既然要死,何不松手给这个男人一个活命的机会…. 婉儿心神恍惚间,就感到腰带一紧,她的整个人被狄云辰的右手紧紧的搂在胸口,只见狄云辰带着他飞速的旋转,身体硬抗了一下一颗飞落的巨石,险险的避过一道剑罡,可是第二道剑罡又飞落而下… 在这刻不容缓的瞬间,狄云辰空着的左手一展,一束束如同烟花那般灿烂的剑芒从他的指尖绽放,汇集成一道两尺余宽的光束,硬生生的在剑罡上切开一道口子,绝对速度发动,而后,婉儿只感觉到场景一换,她们已经置身于剑罡斜上方,但是头顶又有三记剑罡落下。 狄云辰的身体没有丝毫停顿,向着悬崖上一块凸起的巨石上飞纵而去,落下将怀里的婉儿放开,马上又飞纵离开,回头报以歉然一笑,“走吧…” “你….”婉儿不明白,这个在迪勒拿月梦来交换,也不肯交换她的男人,为什么此刻甘冒大险也要引开敌人,给她一丝活命的机会…. 下一个瞬间,狄云辰飞纵出去的身影被剑罡和无数的巨石淹没…… 紧跟着,三道人影踩着飞落的碎石飘落,婉儿一动不动的俯在巨石上,默默注视着下方,已经心痛到极致的她此刻没有丝毫的心痛,只是在眼角重新滑落出一颗泪花。 然后她看着三个黑衣剑帝看都没看她这里一眼,一面施展的剑罡一面向下飞逝而落,她看到了三只蛇头鸠在上方翩飞而下,跟着降下了一片密集的雷火,雷火爆炸的气浪掀开了黑烟,让她看到了南方人头攒动赶来的剑巫….她看到了很多,却忘了呼救…. 狄云辰没有死,他怎么会死呢,抱着婉儿他确实躲不过,但是一个人也躲不过这种直上之下的剑罡,他就早死了五年了,所以他仅仅是身上多挨了几下巨石的砸击,很安全的落地了。 他刚向着东方飞纵出五十米,眼中的侥幸马上就换成了绝望,一群不少于三十名身披法袍的剑巫,正站在远方一道山谷的入口,守着他,这里也是狄云辰在空中观察好的逃跑路径。 现在后有追兵前有阻拦,都不是他凭借实力能一时半会儿解决的,而且体内的元力就是逃命也支撑不了多久。就在狄云辰准备向着侧方逃命寻找机会的时候,只见前方阻拦的剑巫中领头的,突然拉下兜帽,向着他跪下,紧跟着所有的“剑巫”都拉下兜帽向着他跪下….. ….. 随后撵杀上来的三名神剑宗黑衣剑帝,在头顶剑巫持续释放的雷火轰鸣中,就听到这样两段对话: “少主….” “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打不过总喜欢往家里跑了….” ….. 婉儿依旧紧紧附在巨石上,一动也不动,眼神呆滞的望着一队队擎天鹤随着下方时而响起的剑鸣声远去,没有呼救,事实上无需呼救,她就能安然落地,有了两条小蛇的指引,她可以轻松的回到剑巫大阵中…. 可是回去了之后了….. 想到这里,婉儿就哭了,一直没有哭出声的她,“呜呜…”低泣不绝,如果可以,她都想一直哭下去,最好是在个没人的地方。 不知道哭了多久,也许累了,婉儿闭上了眼,虽然在这不足两尺宽的石头上睡觉是很威胁的事情,管他呢,死了又何尝不是解脱….在半睡半醒间胡思乱想的婉儿,在怀中小蛇“嘶嘶”两声尖叫中警醒过来,抬头一看,一抹本不该存于她脸上的喜悦隐现于她脏脏的额头… 在她对面三米的空中,被她定性为已经已经葬身在巨石与剑罡中的狄云辰,正微笑的看着她,虽然他身上纤毫未染但他的唇角还有未干的血迹,他的眼神和蔼而慈祥….至少婉儿是这样认为的。 “你没有死?”婉儿问了一句发现不妥,又跟着补了一句,“你还活着?” 狄云辰轻轻向下一摆手,微笑道:“我认为这两句话是一个意思,没必要重复。” 婉儿不说话了,开始抬头张望,看看空中有没有巡查的剑巫,这个时候她想起来了要逃么? “为什么不走?”狄云辰顺着婉儿的眼神四下扫视了一遍问道。 “我…” “别告诉我这么高的地方你下不去,又或者你没长嘴巴。”狄云辰把婉儿能寻找的理由都给她否决了。 “我回去了能怎么办?看着她们亲亲我我,我不如死了算了。”婉儿说着眼泪又流了出来。 “天天骑乌龟,脑袋也骑成乌龟脑子了么?还想骗我?你大可直接告诉我,你想等我来跟我走,还奢望着迪勒能醒悟过来,能不顾一切来救你。” 婉儿不说话了一双大眼睛惊恐的望着狄云辰,她觉得面前的男人完全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啊。 狄云辰向着婉儿伸出了手,“走吧,给迪勒一个证明自己爱你的机会。” 婉儿这次没有犹豫,轻松一跳拽着狄云辰胳膊缓缓飘落,“你不是让我走吗?” “以后你就知道,说话出尔反尔是我的魅力之一。” “你不是要把我交给宋枭吗?”婉儿听的很不放心的问道。、 “如果你不老实呆着等你迪勒哥哥来救你的话….” “可你自己都说自己说话出尔反尔….”婉儿马上抓住了狄云辰话语间前后的矛盾。 “你有选择的余地么?”男人,就要霸道一些。 “没有。”这一点,婉儿很有做俘虏的觉悟,一落地,二人携手向着远方的山谷口飞奔而去,在进谷前,婉儿不止看到了一队二十名剑巫的尸首,就连刚刚追杀她们的三个黑衣剑帝的尸首也在其中。 “你杀的?”婉儿惊讶道。 狄云辰未置可否,一味赶路。 “你说,我迪勒哥哥会不顾一切的来救我吗?”婉儿突然有点后悔了。 “只要你想他来救你,我就一定有办法让他不顾一切的来救你。”狄云辰肯定道。 狄云辰说了半天,唯独这一句婉儿深信不疑,她不是相信迪勒一定会来,而是相信狄云辰,一定有办法让迪勒来。 “你有什么办法?”婉儿见狄云辰又沉默,也没指望套出答案的她跟着问道:“如果他来了,你会杀了他吗?” 云辰好不容易按捺住了自己将这死女人嘴巴堵住的冲动,恶狠狠的答道:“我觉得最该杀了他的是你,我会把他捆到你的面前,再给你一把剑,如果你下不了手的话….” “你就要亲手杀了他么?”婉儿拉着云辰停了下来,一脸的焦虑。 “不。”狄云辰摇头,微笑道:“我会出面说服宵阳神宗,而后亲自把迪勒熏儿送进洞房。” 婉儿发誓自己要是再问狄云辰一句,就自己把自己嘴巴撕乱,他的答案没一句是她愿意听到的。 可是….婉儿又想到,就算狄云辰说出了她想听到的答案又怎么样?碎落满地的爱情还能完整回笼吗?受伤的心还能缝补如初吗?婉儿不知道,她只能暂时不去想这些。 第447章 谁抢了谁的风头 或许因为白岐蛟被杀,或许因为婉儿被俘,剑巫的清剿行动在暮晚时刻终于停了下来,回菏泽寻欢作乐的乐山老祖被紧急召了回来,四大法神聚集一处,重新评估剑修的实力做出相应的对策。 相对于剑巫的沉寂,淮阳土城内外人山人海,退回来的剑修,留守的民夫军士,拼命挥舞着手臂向着城头高声呐喊: “神剑黄坤….” “神剑黄坤….” 黄坤在城头举着三个硕大的白岐蛟头,意气风发的接受着众剑修的呐喊,他要让这里所有的人忘记狄云辰,他要借此逐步树立威望,那样神剑宗内才会更多的剑修来投,他也有逐步跟神剑宗抗衡的资本。 至于跟黄坤一起杀白岐蛟的狄云辰….到现在杳无音信,活着的人才配当英雄不是吗? 所以这一天的英雄,只有神剑黄坤,至少此刻是。 在傍晚山呼海啸的呐喊声中,淮阳土城外远远的行来了一男一女,夕阳的余晖中,走了很远的路的她们显得相当的疲乏,但是这并不能阻碍土城外围的剑修发现她们的到来。 “是狄云辰…” “狄云辰还活着….” 随着她们向着淮阳土城靠近,越来越多的剑修发现了她们的到来,还有相当一部分剑修,更是认出了走在狄云辰身前,那个身穿皮裙长相清纯的少女…. “是那个骑驮龟的巫女…” “不错,狄云辰俘获了那个骑驮龟的巫女….” 在一片吵杂的交头接耳声中,聚集在淮阳土城下的剑修们蜂拥而动,望着刚走出山林没多久的狄云辰,迎着如血的夕阳高举着剑器齐声呐喊: “云城云辰” 一时间,淮阳土城内外“云城云辰”的呐喊声与“神剑黄坤”的欢呼声交织一片,随着更多的人知道了狄云辰,知道了剑巫少女的到来,“云城云辰”的呐喊声终于压过了“神剑黄坤”的欢呼声。 在所有有幸见识了驮龟无敌的剑修心中,已经死了的白岐蛟跟一个能够驾驭驮龟的少女,两者之间根本没有可比性,要知道驮龟能让三大剑神无可奈何并累死一个剑神,而白岐蛟则被她们三个剑帝给灭了。 看到自己的风头瞬间被狄云辰抢的一干二净,黄坤颓然的坐在城头,十分后悔当初没有拿白岐蛟的头跟狄云辰交换婉儿。 “杀了她,为死难的剑修同道报仇。” “杀了她,杀了她…” 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句杀了她,数万剑修全部瞪红了眼睛,高呼杀了婉儿。 本来就战战兢兢走在狄云辰身侧的婉儿吓得缩到狄云辰的身后,紧紧揪住他的衣服。 “不要怕…他们应该怕你才是…”狄云辰侧头向着婉儿轻语一句,回过头来面色一沉眼神阴沉一股彻骨寒意至他周身散发出来,凡是被他目光所及的剑修如坠冰窖。 “谁敢瞎起哄,一律杀无赦”毕宁带着一队原慈渡神宗的剑修杀气腾腾的越众而出,齐齐拔剑在手护在狄云辰四周,那锋利的剑锋,冷冽的眼神,让热血过头的一群剑修终于想起了他们面对的是谁。 于是,在婉儿瞠目结舌的注视下,数万剑修顷刻间变得寒蝉若惊,刚刚还喧嚣的现场死寂一片。 “她们为什么都这么怕你。”婉儿虚弱的声音,在这一刻显的异常清晰。 “因为我是狄云辰。” “这里就没有人敢反抗你吗?” “除了城头上那个正在后悔的疯子,应该没有。” 婉儿闻言看了一眼城头抱着白岐蛟头傻愣着的黄坤,想起了先前杀完白岐蛟时狄云辰与他谈交换的一幕,扑哧一笑,倾倒众生。 “云静她们呢?”云辰一边领着婉儿走向淮阳土城,一边向身边的毕宁问道。 “下午见你还没有回来,几女叫嚷着要出去寻你,不得已,我直接缴了她们的剑,把她们软禁起来了。”毕宁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狄云辰的脸色。 “做的好。”狄云辰由衷的佩服毕宁的胆量,换做洪常青就不敢,大不了他会陪着云静一起去闹。 但是毕宁却是知道,以后自己怕是没好日子过了,如非云容云曦还向着他,他早就被虹儿烤糊了又被白猫撕乱了。 刚走到城门口,云静就带着几女从城内飞奔而至,云静脸上挂着委屈的泪珠,拽着云辰手一指毕宁,“心辰哥,他…” “嗯…”准备告状的云静立刻瞅见了狄云辰身后,同样拽着他剑袍的婉儿,眼睛一眨,立刻把告状的事儿忘到了九霄云外,望着云辰狐疑道:“她就是那个骑驮龟的巫女?” 云辰点了点头,“她叫婉儿,你拿去玩儿,注意她怀里的小蛇。” 什么叫“拿去玩儿?”云静婉儿同时看了云辰一眼,不过云静马上就明白了云辰的意思,大概这个巫女俘虏以后就归她处置了,立刻欢呼一声,毫不避讳的拉着一脸凄楚模样的婉儿向着城内飞奔而去,云容云曦不放心的跟上。 云辰向着云秀霓裳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事后,对霓裳说道:“是不是有那种可以让人聚不起元力或者法力的丸子,如果有就给婉儿服用,你们监督云静,可以吩咐婉儿端茶递水,但是别把她玩死了。” 霓裳云秀哭笑不得的看着说了一本正经的云辰,云辰既然费尽周折把婉儿带回来,那就一定有他的安排,同为女人她们怎么也不至于亏待婉儿的,而且她那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很让人我见犹怜。 “云辰,你们不是去杀白岐蛟么,怎么把骑驮龟的婉儿俘虏回来了?”霓裳用看色狼的眼神审视着狄云辰。 “等会再说,你们先回去。”看到宋枭心急火燎的赶来,云辰连忙支开了云秀霓裳。 “云辰师弟,这是真的么?婉儿故意被迪勒擒住了?”一副斯文模样的宋枭,此刻急的两眼冒出了火星子。 狄云辰闻言狠狠剐了一眼刚刚丢了白岐蛟的头走下城头的黄坤,这个眼神黄坤明白——你这张口无遮拦的大嘴。 “听说你打算用骑驮龟的巫女交换,迪勒也不愿意是吗?”就在狄云辰寻思着该怎么安慰宋枭的时候,宋枭又跟着问道。 狄云辰彻底没招了,黄坤这个大嘴巴把该说的不该说的,显然都说给宋枭听了,看着听到他回来,急忙赶过来的宋念,罗敛和宋枭的父亲宋恁,云辰心中一沉急忙迎向了一脸乌黑,在宋恁搀扶下走来的宋念,“阁老,您这是…” “不碍事,红花婆婆的噬魂罗盘,你们以后要小心。”宋念告诫道,他没说的是,这次若非蒙仲舍身相救,他就回不来了。 剑巫除了善于炼制剑器之外,很多有天分的剑巫更是善于炼制法器,比如狄云辰曾经亲身体会过剑巫初音的魂幡就是一件法器,只不过魂幡比起宋念口中的噬魂罗盘显然不是一个档次。 “熏儿的事儿是真的么?”旁边的罗敛见狄云辰试图扯开话题,顿时心中一暗,这次她们宵阳神宗可谓损失惨重,牺牲了尽万名门人不说,蒙仲重伤昏迷生死难明,自己女儿又出了这档子丑事。 狄云辰轻轻扫了黄坤一眼,示意他闭嘴,“当时我们刚击杀了白岐蛟,我又俘虏了婉儿,熏儿以为大局已定就稍微疏忽了一点,却被殊死反抗的迪勒暴起擒住,诚如黄坤所说,我拿婉儿跟迪勒交换,他没有答应,很抱歉…” 罗敛伸手止住了狄云辰继续说下去,一个剑帝会被一个法帝擒住,开什么玩笑,迪勒有月梦,难道熏儿的焰凤是纸糊的么?扯淡就扯远了。 “小友一路奔波劳累,请先回去稍事修习,晚上宋念有请。”宋念的伤势远没有他说的那么轻松,此刻被宋恁扶持着依然头昏眼花,乌黑的脸生酱紫,只好压住满腹的疑问借故先行离去。 待宋念一行离开,狄云辰对身边的毕宁吩咐道:“让霓裳去给宋念看看。”虽然宵阳神宗也有专职的药师,而且能力不见得会比霓裳差,但是狄云辰派霓裳去本就不是给宋念疗伤,他想尽快的知道,宋念是如何伤的,伤在哪里,以后才好防范。 现在狄云辰的面前,只剩下了黄坤,狄云辰恨不得一口吃了他这个说话不经过大脑的棒槌,黄坤毫不示弱的回瞪着他,黄坤为什么要怕他,杀白岐蛟他担的风险最大,出力最多,结果好处都被狄云辰得了。 两人这种剑拔弩张的姿态,很让周边的人揪心。但是这里谁都清楚,狄云辰从来不是鲁莽之辈,黄坤也是个顾大局的人。 狄云辰掏出三把剑光闪闪的剑器,随手一挥“叱”的一声擦在黄坤的面前,看着那薄如纸张的剑身承载着重重的剑柄轻轻摇晃,看着剑柄上镂刻的“金蝉”二字,黄坤惊诧出声: “金蝉剑….你怎么会有金蝉剑,还是三把….”每一个神宗内,不论玄兵、地兵、还是天级剑器,都是制式配发,除了神宗内特殊权位的那些特殊人佩戴有不同的剑器外,根据个人实力不同,基本都是一样的。比如神剑宗的金蝉剑,只有阁老或者那些晋升了剑帝境界的剑修,才有资格佩戴。 这一点,黄坤知道,昔日身为慈渡神宗首徒的狄云辰更是知道。 第448章 金蝉剑 “我压着婉儿回来的时候,遇到三个想要杀我的黑衣剑帝,我想他们更倾向于重创我而后让我灭了你,不过他们显然不清楚,白岐蛟的元晶是你黄坤拱手相让的。”黄坤的处境,狄云辰还未来就听云秀跟他细细说过。 黄坤听到这里脸色很难看,他相信狄云辰所说,因为除了师兄肖遥外,他身边连一个剑帝境界的追随者都没有。 “你自己的事,我以为你能处理好,看起来不怎么样….看起来神剑宗的某些人更相信我的本事而不是你,”狄云辰说着与黄坤错身而过,“这三把剑不是送给你的,替我交给背后的主事者,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第一次,我给你和你手上那把剑的面子,让你自己处理,假如结果我不满意,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会找上门去。”狄云辰狠声道,他刚刚从慈渡神宗摆脱做棋子的命运,然而神剑宗显然还想拿他当棋子,来利用他借刀杀人处置了黄坤。 “等等…”黄坤叫住了欲走的狄云辰,“我想说的是,熏儿的事是我故意说给宋枭听的,我跟他一见如故,不忍心瞒住他,而且我以为,为避免以后惹出更多的不测,这种事宵阳神宗晚知道不如早知道。” “我有说过你做错了么?”狄云辰反问道。 “那你刚才的脸色…”黄坤勃然大怒。 “你就当是我嫉妒你抢了我不少风头。” 目送着狄云辰远去,黄坤没有问他如何凭一己之力击杀了三个神剑宗剑帝,而是果断的收起三把金蝉剑,赶回了神剑宗的阁楼。 “金蝉剑…”正在沉修的肖遥看到黄坤摆在面前的三把金蝉剑面色一沉,疑惑的看向了黄坤,正如黄坤所思,他们这群神剑宗黄坤的追随者中确实没有剑帝存在,而现在却有三把属于剑帝佩戴的剑器在这里,这说明有三个剑帝死了,而黄坤得到了他们的剑。 黄坤把他们击杀白岐蛟分开后,狄云辰的遭遇述说了一番。肖遥沉默半晌开口分析道:“诚如狄云辰所说,神剑宗与狄云辰之前不存在任何交集,很显然,他们打的就是借刀杀人的主意,而且时机和理由都把握的相当精确,先不说他们如何暗中盯上了狄云辰,但是你把白岐蛟元晶拱手递给狄云辰的这件事他们显然不知道….” “不错,但是他们提前知道了我们谋划这次行动的动机就是击杀白岐蛟,而白岐蛟元晶分配给了狄云辰,我却对此很不服气。”黄坤接着道。 “知道我们会击杀白岐蛟的人不少,但是知道具体如何分配的人却不多,内鬼就在我们身边,很显然,我们身边有神剑宗那些大人物的人。”肖遥接过继续分析道。 “那天随我们在阁楼议事的,除你我之外还有三个人。”黄坤说着握紧了拳头。 “你打算怎么办?找出来杀了他么?”肖遥问道。 “不,我会让他把这三把剑带回去交给某位对我心怀叵测的大人物,这是狄云辰意思,我现在没有能力拿出一个让狄云辰满意的结果,我只好把人找出来,把阵势弄大一点,然后,让他跟我一起面对。”一脸阴笑的黄坤,哪还有先前那副鲁莽自傲的姿态。 “自负并不代表不自量力,很高兴你能明白这一点。” …… 狄云辰回到位于土城后门侧的阁楼时,阁楼上下空荡荡的,守在门口的剑修连忙禀告道:“霓裳按您的吩咐去给宋念疗伤去了,云静她们带着巫女去逛淮阳城了。” “逛街?”狄云辰抽动的眉毛在嘴角隐现了一个惊讶的弧度,随后却没有任何表示,直接进了阁楼寻了个角落沉修起来。毕宁见状,连忙缓过几个剑修,吩咐道:“你们带一队人赶去淮阳,暗中护着她们。” 毕宁说完站在门口看了一眼狄云辰,滚动着喉结似乎欲言又止,就在他准备离去的时候,只听见狄云辰出声道:“这次我们牺牲了多少。” “我们还好,不足千人,倒是宵阳神宗及其西南域各宗死伤惨重,其他剑修也是见风使舵,我们撤退的时候剑巫反扑的很厉害,那些一直在淮阳土城观望被我们忽悠去,却又不知道计划的剑修,这次是真的吓破了胆,死伤接近一半,很多人一下战场就直接离开了这里。”毕宁答道。 “你是说,淮阳土城也很难保住了吗?”狄云辰能理解那些逃走的剑修,很多人都是满腔热血来追随他获取胜利的,但是剑巫压倒性的实力使战争残酷到让人绝望,光靠杀死一只白岐蛟是无法鼓舞她们的士气的。但是谁又知道狄云辰的打算,在双方力量不均等的情况下,他唯有慢慢拖,今天杀一只白岐蛟,明天再找机会灭一个法神….如同昔日摧毁水阳大寨一般,利用剑修人数的优势,用过量的牺牲来耗剑巫。 “不是,我刚收到消息,丁幕他们要从西北域碾转而来,还有一万多为你叛逃慈渡神宗的神宗门人也将在未来十几天后抵达这里,到时候我们真正忠于你的力量将接近四万,这是真正的神宗精锐,再加上东南域的玄阴宗,中域的五行极宗,到时候你将至少有六万精锐剑修供调派….” 丁幕霍庆忠蒋坤包括申蕞留下的两名灰衣长老齐齐叛了慈渡神宗要投靠他的消息,狄云辰多少还是听说了一些,但是没有收到桂千月的信之前,他不敢确认,至于慈渡神宗内部因为他狄云辰复出,而再次叛逃出来的万余门人,倒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狄云辰点了点头,示意毕宁接着说。 “师兄,这些都是你的人,他们用叛宗来证明他们是无限忠于你的,我不希望看到这股力量,如同今日一战一样,被剑巫的法术吞噬,要知道,慈渡老君绝不会坐视不理让你壮大的,如果你身边没有足够的势力,我们承受不起慈渡神宗的反击。”毕宁忠于说出了他想说的。 狄云辰点了点头,这就是他欣赏毕宁的地方,虽然在当机立断上反应总是比他慢半拍,但是如果你给他思考的时间,他就有令人佩服的大局观。 “告诉你一个秘密,”狄云辰微笑着示意毕宁走进,“第一,我来这里的首要目的不是来率领你们打败剑巫,所以,类似于今日这种惨烈的战况不会再发生;第二,慈渡老君的人,从今日起再也走不出长宁山。” 毕宁闻言很是愣了一下,然后沉默的退了出来,该说的狄云辰已经说了,不该说的他也不敢打破沙锅问到底,但是他信任狄云辰,这就够了。 黑夜很快降落,霓裳最先回到了阁楼,带来了一个即在狄云辰意料之中又在他意料之外的消息,熏儿回来了。 “云辰,熏儿跟那个剑巫迪勒,真的….真的…”后面的话霓裳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云辰起身,伸手拂去霓裳因为一路疾跑着回来脸上渗出的汗珠,一边点了点头。 “那么,她们以后会怎么样?”霓裳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 “你希望她们有个好结果么?”狄云辰拉着霓裳坐下问道。 霓裳满脸兴奋的狠狠点了点头,五年的圈禁,让她变得不再那么张扬,却改不了她那颗时刻异想天开的心。 云辰没有回答,因为他无法回答,面对熏儿与迪勒之间这份禁忌而又艰难的恋情,他甚至很难说服自己,不拿熏儿与迪勒来做一盘大棋,这是最好的机会,却是狄云辰最不愿选择的机会,他不愿拿别人心中最美好的东西,来行使自己的卑劣。 “对了,你不会真的让婉儿嫁给宋枭吧?”狄云辰不说,霓裳很自觉的扯开了话题,她觉得狄云辰这个想法太…太好玩了。 “你觉得这个想法怎么样?”狄云辰把霓裳拉近怀里拥着她,至从霓裳从玄阴宗出来,她们很少有这样独处的机会。 “你不知道呢,婉儿刚一离开你,就哀求我们不要让她嫁给宋枭,她还说你会把迪勒捆到她面前,如果她下不了手,你就把迪勒跟熏儿送进洞房,当时把我们都笑翻了,咯咯….”霓裳一边笑着一边捶打着云辰,“你真是个坏人,哪有这样吓人家的。” “所以呢,云容云静就带着婉儿这个俘虏去逛街散心了?”云辰还有一肚子怨气呢。 “云辰…”霓裳将脸贴到云辰的胸前,呢语道:“我们都算是苦情的人,我们都知道相思情苦,都知道等待与守候一份爱情的艰难,所以,不要为难婉儿熏儿她们这些苦情的人好吗?” “霓裳啊….”狄云辰轻唤了一句,语气骤然变得坚决,“很早以前我就是个坏人了。” 霓裳唯有紧紧抱住云辰,她知道云辰不是这样的人,他只是没有选择的余地。 “对了,云城宗通过宵阳神宗转交给你的飞信。”霓裳支起身体递给了云辰一封信。 飞信需要鹰鸽专递,不管是云辰还是云容霓裳她们,来这里都没有携带鹰鸽,毕宁他们这群仓促判出慈渡神宗的人更没有,所以任何信息都需要通过宵阳神宗来转接。 “这份信来晚了一点。”云辰拆开封蜡看完后递给了霓裳,信上说的大概就是毕宁先前说过的,无非就是丁幕一行五个剑帝率领数千慈渡精锐门人突然来到云城山下,哭着喊着要投入云城宗让桂千月十分惶恐,不客气的说这群人足够杀的云城宗鸡犬不留了,最终桂千月没敢让他们上山,只是每人象征性的发了两套云城宗的剑袍,算是收纳他们入门,就打发他们来西南找云辰了。 还有一件令狄云辰霓裳同时关注的是,慈渡老君已经秘密安排了人手在狄云辰身边伺机行刺他。霓裳看完担忧的望着云辰,“会是谁呢?” “不用担心,慈渡神宗有什么人,我清楚,毕宁比我更清楚,他们不在我们身边,而且已经动过手了。”狄云辰说完望着窗外接着道:“我原以为那三把金蝉剑只是黄坤的事,现在看来,一开始这就是我的事,老君竟然跟神剑宗还有一腿。” 第449章 交换的条件 “心辰哥….”随着的云静在距离土城后门一里外的一声呼唤,于是大半个土城的剑修都知道带着巫女去逛街的祸精回来了。 这一声也让刚准备摸黑出门的云辰止住了步伐,他闻信走到窗边,看着霓裳跑去迎回来的几女,眯着眼睛寻了半天,愣是没看见婉儿的影子。 “当当当….”霓裳欢快的叫着把一个一袭长裙的女子推到窗边,“漂亮吧,认不出来了吧,蛮荒的女子穿我们中原的服饰,好像更漂亮一些哦。” 岂止更漂亮。看着周围一众看傻了眼的剑修们,云辰狠狠瞪了云静一眼,让你拿去玩儿,好嘛,你就把人装扮成了一个公主。 ….简易恰恰够遮羞的皮甲皮裙被一袭洁白的长裙所替代,来之蛮荒的女巫在褪去了那一份野蛮与野性的邪异后,素白绣着淡蓝小碎花的长裙让她瞬间就拥了冰清玉洁的高贵,那稍显怯弱的神态,那天生胜雪的肌肤,让云辰想起了一句古人的词: 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注意她怀里的两条蛇。”云辰恶狠狠的指着婉儿说道,“如果你们愿意把它杀了,做一锅蛇羹请我宵夜,我将感激不尽。”云辰说完出门向着宵阳神宗的驻地而去。 “心辰哥…”云静跌了跌脚,冲着云辰的背影喊道:“婉儿姐姐说过不会伤害我们的。” “姐姐?”云辰听了差点没摔倒,忍住了再回头打量婉儿一眼的冲动,她的智商暂且不说,就她那稚嫩的模样,云辰很难接受婉儿比他和云静都大的事实。 “婉儿,你身上真的有蛇么?”回到了阁楼,几女围着婉儿问东问西,什么你怎么收复驮龟的呀,什么蛮荒的趣事啊,总之,好不容易有个年龄相仿的巫女跟她们近距离接触,几女轮番把肚子里对于蛮荒的好奇,从土城问道了淮阳城的大街上,又从淮阳城问回了这里。到底还是云容谨慎一些,问道了云辰一直担心的问题。 婉儿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半尺长的须弥袋,轻轻一排袋子,一红一黑两条尺余长的小蛇就溜出了袋口,一左一右爬到了婉儿缠着袖花的双臂上。只见这两条蛇粗不过小指,红的全身点缀着一圈圈细密的黑色条纹,而黑的则点缀着一圈圈红色的条纹…两条蛇互不有缺,看起来相得愈彰,显得相当可爱…..当然情不自禁伸手去抚摸的云静是这样认为的。 就在天不怕地不怕连云辰都不怕就怕蛇的云容,浑身起着鸡皮疙瘩刚要出声喝止的时候,婉儿一个手势,左臂上的红蛇突然一个跳跃,飞到云静的手臂上,温顺的躺在云静的手心,逗的她咯咯只笑。 “此蛇名千远,单独的一条蛇是没有任何毒性的,但是两条蛇喷出的毒雾混合在一起就是剧毒,所以被它咬伤了也不碍事的。”婉儿看着云静身边紧张的几女解释道。 “千远…”霓裳闻言微微皱眉思索了一下,缓缓念道:“秦南之极有奇蛇,母蛇一次孕育两子蛇,在一地产下一子蛇,会爬行千里之外再在产一子蛇后死去,两子蛇只有历尽千辛万苦寻归一起方能存活,故取名千远。” “啊,还有这样的故事,好感人哦。”云静闻言把红蛇贴到了脸上,看的云容心惊肉跳,发誓以后再也不帮她洗脸了。 “嗯,”婉儿应了一声,那双干净的眸子涌出了一抹幸福,“我在梦泽黑蟹峰下找到了小红蛇,然后迪勒哥哥陪我历时三年,在云泽才找到了小黑蛇…”转眼间,婉儿眼中的幸福已成伤感。 婉儿与迪勒的关系,包括婉儿被俘的经过,几女在路上已经从婉儿口中问了出来,想着移情别恋的迪勒,愈发彰显着此刻婉儿的可怜。 “我与迪勒哥哥都是中原人,因为被父母遗弃,才碾转到了剑巫手里,被她们抚养长大,我跟迪勒哥哥就跟这两条小蛇一样,无父无母相聚在万里之外,所以我格外珍惜这两条小蛇,求你们不要把这两条蛇拿去做蛇羹好不好?”婉儿哀求道。 五女闻言面面相觑,没有谁敢保证这两条蛇明天不会成为她们桌上的一盘菜,对此霓裳是深有体会,她的小灵儿不就是被云辰吃了么。 “我觉得你还是暂时把它们埋进土里藏起来稳妥一些…..”云静给出了唯一的建议….. ….. 宵阳神宗阁楼。 听闻狄云辰造访,宋念拖着病体亲自迎出门外。 “听说熏儿回来了,我过来看一眼。”看着宋念脸上渐退的灰色,狄云辰稍微安心了一点,但是据霓裳所说,宋念怕是有一阵子排不上用场了。 宋念把云辰迎进阁楼,分主宾落座后道:“刚回来半个时辰,都不是外人,我就实说吧,实在是丢我宵阳的脸啊,唉,一问三不知,只说剑巫答应用她交换那个巫女婉儿,所以先放她回来以示诚意,若不,明日便不计代价攻破淮阳土城,小友你看该…”后面的话宋念不好说了,现在婉儿是云辰擒回来的,放不放还得狄云辰点头。 “其实放不放结果都一样的,放了婉儿,剑巫就不会攻打淮阳土城么?”狄云辰的话,等于完全否决的释放婉儿的打算,“我想见一见熏儿,不知可否?” “这有什么不行的,你们都是年轻人,能帮老夫劝导下她最好,唉,都是老夫娇惯的,果然是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宋念叹着气挥手道。 在罗敛的亲自带领下,云辰来到了被宵阳门人重重看护的熏儿房间,看了一眼守在门口垂头丧气的宋枭,狄云辰只身推门而入。 宵阳神宗虽然从世代居住的山门退的急了些,但是熏儿这个临时房间的摆设却一应俱全,足以看出宵阳神宗上下对她的宠爱。 “现在我已经安全回来了,你可以放了婉儿了。”正倚在床头的熏儿见狄云辰进来,一开口直奔主题。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用婉儿换你?”狄云辰翻脸比翻书还快。 “你当时…” “此一时彼一时,你可以用这样的话来糊弄你的外公父亲,你确定能糊弄过我吗?”狄云辰同样一针见血。 “结果不一样吗?用婉儿交换我,这不是你提出来的吗?”罗薰儿毫不相让。 “结果是,当时迪勒一口回绝了,而后又干净利落的放了你,以证明自己的爱意,你的价值已经被迪勒利用完了,在我这里不足以交换婉儿。”揣摩人心,那是狄云辰的强项。 熏儿涨红了脸无话可说,回头一把抽出挂在墙上的焰凤,“加上这个,云静不是一直想着法子想再从我这儿框回去么?” “我狄云辰送出的东西,再没有收回的习惯,如果你看着刺眼,大可以扔了。” “那你来干什么,看我的笑话么?”熏儿急了。 “来跟你谈交换熏儿的条件。”狄云辰说道。 “你找错人了,你应该跟剑巫去谈,而不是找我。”事情有了转机,熏儿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脸色缓和了不少。 “迪勒就是剑巫,而迪勒,很显然很乐意听你的话,我觉得我没有找错人。”这就是狄云辰来到这里的目的。 “如果你想借助我引出迪勒再欲行不轨,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如果明天不放人,剑巫将大举进攻淮阳,你就忍心看着数万剑修葬身于此?” “我觉得你比我更狠心。”狄云辰说着走向了门口,“死多少人我狄云辰不在乎,大不了我把我的人撤向西北,还不行我就撤向大漠撤到冰原,你罗薰儿呢,宵阳神宗最后的一点血脉都在这里,无处可去无处可逃,你的外公身受重创也不向剑巫低头,一向待你如己出的蒙仲卧床生死不知,可是你在干什么,你在维护一个本该成为我狄云辰剑下俘虏的剑巫。” “呜呜呜….”罗薰儿干脆耍起了小姐脾气,趴在床头哭了起来。 宋枭一听罗薰儿哭声急忙跑了进来,看着云辰看着熏儿,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狄云辰只好道:“我明天在来。” 狄云辰回来的时候,几女正在吃晚饭,云曦亲自下厨烧了一桌子好菜,几女莺歌燕儿聊的正投兴,让狄云辰觉得,跟一片惨淡气氛的宵阳神宗比起来,这里就是天堂。 一见云辰愣在哪里似乎有话要说,几女连忙停了碗筷,云容云曦亲自关了门窗守在门口。 “熏儿回来了。”狄云辰一说,几女一脸愕然。 “是…是我的迪勒哥哥放她回来的嘛?”婉儿一脸窃喜的急忙问道。 狄云辰点头,这是事实。 “那…那他当时为什么又要拒接?”婉儿迟疑着问道。 “也许他觉得你比熏儿在他心中更重要。”狄云辰实在不忍心当着几女的面打击婉儿。 “那你会放了我吗?”婉儿用一种祈求的语气,感染着周围几女一起用祈求的眼光看向狄云辰。 “不会。”隐瞒事实的结果是,狄云辰重新在婉儿心中树立了迪勒光辉形象,而抹黑了自己。 这个结果并没有出乎几女的意料,甚至都没有出乎婉儿的意料之外,一路上她已经对狄云辰的本质有了足够的了解。 “那你想要留着我干什么?”婉儿看了看周围几女,抛开剑巫剑修的之间的百年仇恨不说,她在这里过得真的很开心。 “听说你跟迪勒都是红花婆婆的弟子?”狄云辰问道。 婉儿点头,“其实婆婆人很好的,远没有你们剑修中传的那么邪恶。”婉儿见缝插针的给自己师傅辩解。 “据说整个蛮荒,只有她能够收聚天鸿极阴水。”云辰此话一出,刚刚还准备为婉儿向云辰求情的几女全部沉默,她们到此算是明白了云辰目的,这个目的,足以让云辰乃至她们都昧着良心来打婉儿的主意。 第450章 雄起 “天鸿极阴水,你们要这个做什么?”一听狄云辰在打探天鸿极阴水的事情,婉儿立刻猜到了狄云辰扣下她的用意。 狄云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确实对天鸿极阴水有兴趣,“你不是说红花婆婆对你很好么,我很想知道,你值不值得她用一瓶天鸿极阴水来换。” “不可能的。”婉儿连连摇头,“如果你打的是天鸿极阴水的主意,趁早死心。 “哦…”云辰丝毫没有觉得婉儿在骗他,因为她的语气是如此认真而绝望。 “天鸿极阴水,乃是淬炼上品法器必需的物品,尽百年来,蛮荒剑巫中只有红花婆婆一人能够把冥瘴收聚成天鸿极阴水,其他剑巫如果想要求的一瓶天鸿极阴水淬炼法器,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但是,当法器淬炼到需要添加天鸿极阴水这一步时,只要你愿意交出法器由婆婆代为淬炼,却是可行的。” “我们曾经有个师兄,比起我和迪勒更受婆婆喜爱,一度将其定为衣钵传人,但是就因为按捺不住好奇私自盗用了一瓶天鸿极阴水,被婆婆直接处死,所以,如果你想凭借我威胁婆婆用天鸿极阴水交换,还不如杀了我。”婉儿说着已经低下了头。 几女闻言一脸失望,但是狄云辰却嗅到了不同的味道,天鸿极阴水除了淬炼高等法器不可或缺外,只剩下一个唯一的用处,那就是用来解阴葵之毒,诚如婉儿所说,红花婆婆从百年前开始就不再外传天鸿极阴水,而天蓝姑姑,恰恰就是在百年前中的阴葵之毒,更主要的是,百年前正是剑巫与剑修的世纪大战,很难说,万锦天蓝与红花婆婆之间没有交集,或者更大胆点假设,红花婆婆防止天鸿极阴水外传,很有可能就是针对中了阴葵之毒的天蓝。 这样的辛秘,只有天蓝与红花婆婆才知道真相,而狄云辰在宗师祠堂三年,曾数次问及天蓝,是谁给她下的毒,却不得结果. 狄云辰发现自己似乎触及了百年前那场剑修剑巫之间世纪大战中的某场阴谋,只是这个问题他越想越乱,而现在,他根本没有时间来梳理这些。 “你们接着吃,我出去一趟。” “又要走。”在云静不瞒的嘀咕声中,云辰出门直接拖出一片虚影,越城而出向着秦岭西北飞奔而去。 在龙阳谷北方百里外有一处幽静的山谷,藏于群山之中,周围高大的杉木遮绕,周围更是有天级的元兽出没,加上山高路险,不走近很难被人发现。 当时间接近午时,一条白影从山巅飞绝之下插入山谷中。 “少主.”守夜的大壮一看是狄云辰,立刻收回拔出的剑器,单膝跪道。 在大壮这一声轻呼下,藏匿在这片山谷中三十余凝剑宗人在花间 1/4 第451章 如果,你深爱过的话。 狄云辰再次回到淮阳土城阁楼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午夜,六女早已熟睡。神情焦虑的他直接走进云静霓裳婉儿三人共睡的房间,摇醒云静霓裳问道:“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们想拜祭我却没办法到我的坟前拜祭,你们会怎么办?” 是的,花间那句“也许你母亲死了”说的看似无心,却说的狄云辰焦虑万分,因为花间说对了,老君连玖违都敢谋害,卸磨杀驴的事儿老君没理由做不出来。 被云辰摇醒还迷迷糊糊的云静一听云辰突然说出这么骇人的话,还说的这么认真,当即急了,直接蹦到窗边,一唤空中的虹儿,回头道:“心辰哥我们快跑,躲到不夜城去,这样谁都杀不死你了。”将她行动派的本性彰显的淋漓尽致。 “云辰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霓裳相对冷静一些,却紧紧拽着云辰不松手,那架势看样子是准备要跟云辰同生共死。 云辰懒得解释,也没法解释,他发现自己过来问她们两个完全是一个错误,刚准备出门去隔壁问云秀,却发现婉儿并没有睡着,立刻冲她喊道:“你说。” “我..我..”婉儿被云辰凶神恶煞的语气吓的一跳,“如果深爱过,如果无法去墓地拜祭,那么就一定会去两人之间拥有最美好回忆的地方去拜祭的。” “什么地方会成为两人拥有最美好回忆的地方?”云静终于缓过神来了,她觉得云辰跟她们开了个冷玩笑。 “比如,初次邂逅的地方。”霓裳微红着脸,望着云辰笃定道。云静没法体会与爱人初次邂逅的美妙,她与云辰从五岁开始一起长大,那个时候体会不了那种邂逅初动心的感觉,但是霓裳有,她一辈子也忘不了,在那小河潺潺的天沚后山…. 同样跟云静一样,与迪勒自小一起长大的婉儿夜没法体会初次邂逅的美妙,她却相信霓裳所说,向着一直期待答案的云辰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云辰立刻飞奔而出,留下面面相觑的三女,到此霓裳云静才放下了心中的危机感,如果现在真有什么危险,云辰绝无丢下她们独自逃命的可能。 依旧是龙阳谷北方的那个山谷,狄云辰在一夜之间往返两次第二次拜访。 “我父亲与母亲荆瑶第一次见面在什么地方?”狄云辰叫醒了刚躺下没多久的董老和花间,急迫的问道。 “在蛮荒…”董老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只记得一个大概位子,说完就看向了花间。 “蛮荒,梦泽,哀桥深渊下”花间生硬的吐出了六个字,那是大哥冷花翎与荆瑶初遇的地方,也是从哪一刻,凝剑宗成为了阴谋的猎物,他花间一辈子都记得。 狄云辰心中一痛,哀桥,他怎么会忘记呢,那在雨天被雨雾笼罩不见桥身,在晴天发出七彩虹光的哀桥,他在哪里弄丢了云雪,结果鬼使神差的却在慈渡神宗找到,而他却在慈渡神宗无法寻觅到母亲,在哀桥会找到么? 如果,你深爱过的话….狄云辰抱着最后一线希望飞奔的离去。 ….. 次日,七月十六。 渐渐逼向淮阳土城的剑巫大军,这一日却一反常态按兵不动,或许因为白岐蛟被杀让他们有所顾忌担心被各个击破,或许因为玩婉儿被俘导致她们一直当成桥头堡的驮龟在原地寸步不前而嚎叫连连,又或许担心把剑修逼的紧了杀了婉儿,总之,这一天的清晨,从淮阳土城至剑巫大阵这数十里的战场上难得的一片宁静,就连空中骑乘擎天鹤窥探淮阳土城剑修大军动态的剑巫也绝迹了。 正午时分,腰夸月梦的剑巫少年,高举的一丈白绫,顺着陈尸累累的龙阳谷,以一个使者的身份,在数万剑修的虎视下,来到了淮阳土城下。 “我找狄云辰,我是迪勒。”面对城上城下数万拔剑在手,目露凶光的剑修,迪勒傲然不惧。 城上死寂一片,没有人回答,因为没有人敢回答,不是怕迪勒,而是怕狄云辰,因为既敬重又畏惧狄云辰,所以没有人敢擅自作狄云辰的主。 “可以,先把你的月梦解下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替狄云辰做主的,是闻讯赶来看稀奇的云静,云静一开口没有让人失望…\ 迪勒,自然也不会让别人失望,毫不犹豫的解下腰间月梦,连同剑鞘一起抛给城头的云静,云静没想到这人这么好骗,骗寻不得的月梦一到手,立刻忽视了迪勒,满心欢喜的向着阁楼跑去,只留下了傻傻等在城门口的迪勒。 “师姐,师姐….”云静揣着月梦,激动的小脸透红老远就咋呼道。 云秀云容云曦闻言立刻从阁楼中出来,她们三个都是云静的师姐。 “给你。”没有丝毫犹豫,甚至都没有把剑抽出来好好品鉴一番,连做梦都念道着月梦的云静直接把月梦递给了云秀… 云容云曦先是愕然,随即释然,是的,云静虽然有些任性看起来像是永远也长不大,但并不代表她不懂事,月梦的沉静最适合性格腼腆的云秀,而不是好动的云静。云静一直在战场上苦追,在云辰耳边苦求的月梦,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云秀。 “静儿,我我….”云秀有点受宠若惊,她喜欢云辰,云辰在乎她,这期间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曲折的过程,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顺其自然,顺其自然的整个云城宗都知道了,但是跟云静霓裳比起来,云秀从来没有想要跟她们争宠的意思,她习惯把自己放低半辈,来服侍云静吃饭穿衣,来 1/2 第452章 神剑挽琳 “卑鄙?”狄云辰冷笑一声,“我狄云辰就算再卑鄙,任何人都可以骂我卑鄙,但是你这个不顾兄妹之情,也要证明自己爱意的剑巫蛮子,没资格说我卑鄙。” 迪勒气的脸发青,却无从反驳,是的,现在他是来了,可是当狄云辰主动提出用婉儿交换熏儿的时候,他又在干什么呢? 有些感情,错过了,不是靠弥补就能找回来的。 “你想怎么样,我是说,你跟我废话这么半天,肯定有一个放婉儿的理由。”迪勒隐约看明白了一点狄云辰的意思,激怒他否定他的目的,无非是为了谈条件。 “我对于不配合的人,喜欢先把他打服了再提条件。”云辰用阴寒的眼神盯着迪勒,“婉儿我会放,但是却有两种后果,第一,我跟红花婆婆提条件,放了婉儿,但是我发誓,我会让你一辈子再也看不到熏儿;第二,我跟你谈条件,放了婉儿,你跟熏儿的事儿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尽力说服宵阳神宗不要把熏儿看的那么紧,你应该清楚,我在宵阳神宗有一定的话语权。” 迪勒愤怒的看着云辰,远没有他初来时那般神情淡若,狄云辰的话几乎句句敲在他的心坎上,迪勒知道,只要狄云辰一提条件,那就意味着他绝无讨价还价的机会。 可是他有选择么?婉儿现在在迪勒手上,他只能有一个选择。 “你说。” 狄云辰点了点头,一字一句道:“我要天鸿极阴水。” “不可能,那你还不如现在杀了我。”毕宁神情一颤,疾口否决。 做思想工作,是云辰的强项。“首先,你已经表明了为了换回婉儿,情愿一死也在所不辞,你还在怕什么?只要你拿来天鸿极阴水,就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就算你担心红花婆婆事后知晓了要拿你杀鸡儆猴,没关系,躲来我这里,还能天天跟熏儿在一起,我想说的是,把你跟熏儿送进洞房,并不完全是我狄云辰信口雌黄用来吓唬婉儿的。“ “其次,我知道天鸿极阴水很难到手,但是婉儿说过,很多年前你们的一个师兄就盗取过,既然别人能偷到你为什么不能?我相信你迪勒同样能盗取,这不是激将,我给你铺好了后路,许以你迪勒愿意看到的未来,我狄云辰用性命担保这些。” 狄云辰说完根本不给迪勒犹豫的机会,直接向门口的毕宁挥手道:“送客。” “请。”在毕宁的引领下,一直把频频回首不知是想要找寻婉儿还是熏儿的迪勒送进了龙阳谷内。 “迪勒师兄”就在毕宁与迪勒抱拳告辞的时候,云秀赶了过来,将得手后还未来的及抽出来一看的月梦,双手捧给了迪勒。 看着毕宁云秀一行远去的背影,迪勒站在原地久久未动,他从未想过他跟熏儿的未来,因为没法想,就算是熏儿愿意跟他私奔远走高飞,她们能躲到哪里,躲到中原宵阳神宗不会放过他,躲到蛮荒剑巫又不会放过熏儿,大漠冰原海外?他怎么忍心带着熏儿去过那种吞风饮雪的日子。 但是他迪勒不敢想的没法想的,狄云辰替他想到了,凭借在宵阳神宗狄云辰展现的那不可思议的一战,凭借那把驮龟炸上天的一剑,凭借狄云辰在剑修中无上的人望,狄云辰的未来已经显而易见,迪勒不敢天真的奢望宵阳神宗会接受他这个剑巫女婿,至少,他相信狄云辰将来有能力为他和熏儿提供一个庇护之地。当然,如果他狄云辰真愿意履行承诺的话。 迪勒能从狄云辰的语气中感受到他真的很迫切的需要天鸿极阴水,迪勒不清楚狄云辰为什么非要这个对剑修而言毫无用处的天鸿极阴水,但是此刻他很清楚的知道一点,不管是为了婉儿、熏儿或者自己,他很愿意冒险去盗取天鸿极阴水。哪怕狄云辰的承诺看起来那么的犹不可信遥不可及。 接下来的数天,驮龟缺少了婉儿的驾驭止步不前,剑巫也就缺少了这个可以肆无忌惮插入剑修中的堡垒,剑修已经伤亡不起,从遥远的蛮荒赶来的剑巫更加伤亡不起,双方在淮阳土城前五十里的山林中对持起来,战事,在渡过了狂风暴雨般开始后,很不可思议的趋于一种胶着的平静。 但是西南域刚平静,处在大后方本该平静的东北域却再起波澜。 “师傅,刚得到消息,又有两位外出的阁老,连同随行的百余人全部被杀。”薄鑫一脸悲戚的向凌青子老君禀告道,这已经是三天来第二波被剿杀的阁老,第一波被凌青子派去西南域剿杀狄云辰的三名阁老,纵然已经乔装改扮还没走过大鹰谷就在东北域境内被人袭杀,而这刚被派出去调查三位阁老之死两个阁老死的更离谱,直接死在了距离双子峰不足百里的地方。 “没有查出点什么苗头么?”老君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但是那微微抽动的嘴唇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的愤怒抑或恐慌。 “怎么查,没有一个活口,我们的人根本走不出去,剩下的阁老灰衣也是人人自危深怕摊上这差事。”薄鑫无奈道,这里面有着太多的诡异,第一波乔装改扮的就不说了,第二波几乎是刚出山门就在她们的眼皮底下被人杀的一干二净,有这种能力和势力的,天下没有几个。 “那你就给我亲自出去查。”老君气的拍着桌子道。 “是是。”薄鑫吓的抹着额头的冷汗答道,刚要退走,就听到老君接着道:“对我们的行踪如此了解,很显然,我们内部有奸细,待会儿我会把雪儿叫来,她身边的 1/2 第453章 势力 淮阳土城的这种相对沉静,一直持续到七月末八月初。 在此之间,婉儿的乖巧加上善解人意,很快与云静霓裳她们的情同姐妹,而迪勒则一直没有消息,相对于云秀云曦她们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焦虑,狄云辰则冷静的多,他知道迪勒没有拿来天鸿极阴水不是找不到,而是根本没有机会回梦泽红花婆婆的老家,虽然骑乘凤鹤到梦泽深处一个来回也就是两天的时间,但是从攻破开阳关一战中足以看出迪勒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他不想因为自己突然消失几天而让红花婆婆怀疑什么,起码目前迪勒不想让红花婆婆知道,自己因为婉儿而盗取了天鸿极阴水,毕竟,红花婆婆养育栽培了他这么多年。 七月二十四,中域五行极宗罗贯统帅五行极宗及其中域其他宗门剑修共计万余抵达淮阳土城,七月二十六,花红宏兴率领的千余云城宗门人及其两千余西北域各宗剑修再加上雪山一脉,身着极宗标志的剑袍神采飞扬的抵达淮阳土城,七月二十八,澹台永安率领玄阴宗及其东南域各宗剑修三万余抵达淮阳土城,就在毕宁为此万分紧张不安过了两天后,同月三十,从东北域慈渡神宗二次叛逃出来的万余神宗门人及其绕道西北域到云城宗拜山后由丁幕统帅来的三千余神宗门人,几乎在同一天抵达了淮阳土城,三十傍晚,就连最近两年杳无音信的流霞岛弟子陆建,也带领数百名海外剑修赶来了淮阳土城。 一时间,淮阳土城周围人头攒动,狄云辰的嫡系势力达到了三万余精锐剑修,这些剑修大多是昔日跟随狄云辰南征玄阴宗的精锐,实力最次的也是剑尊修为,如果在算上表明了唯狄云辰马首是瞻的罗贯一行,那么他拥有绝对支配权的剑修达到了五万,算上宵阳神宗,神剑宗,玄阴宗,及其大量中原各域赶来支援的剑修,淮阳土城周围的剑修总数恐怖的达到了二十万之众,在数量上第一次超越了来犯的剑巫。 狄云辰的阁楼外,六道宏兴花红罗贯无涯等人正在谈笑风生的叙旧,蒋坤挺着簇新的洁白高领云城宗剑袍,走到依然穿着慈渡神宗滚金边剑袍的毕宁跟前得意道:“从今天起,护卫殿下安全的事儿就交给我们了,没你毕宁什么事儿了。” “为什么啊?”刚要给蒋坤丁幕霍庆忠行礼的毕宁欠着身体疑惑道,虽然在慈渡神宗他地位比这几个人高,但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他们都已经不是慈渡神宗的人了,论实力毕宁不如,论岁数毕宁是晚辈。 “看到没有,”蒋坤得意的抖了抖身上的剑袍,“我们现在已经是正宗的云城宗门人了,你毕宁算是哪来的杂牌军?” 毕宁哭笑不得的用羡慕的眼神看着丁幕一行大摇大摆的走进了狄云辰的阁楼。 “殿下。”丁幕霍庆忠蒋坤连同两名灰衣长老,面向端坐在阁楼正堂中间沉修的狄云辰跪拜道。 狄云辰点了点头挥手示意他们起身,伺候在阁楼内的云容云曦连忙看座奉茶,狄云辰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你们来投,让我颇感意外。” 狄云辰的意思丁幕他们都懂,丁幕等人不同于门外那群入门不过十余年的慈渡门人,他们三人都是在慈渡神宗呆了三十余年的人,两位灰衣更是有五十余年,心中对慈渡神宗那份归属感,不是说割舍就能割舍的。 “圣姑给我们看过这个。”丁幕上前,将玖违临终前的遗诏双手捧给了狄云辰。 至我之后,狄云辰即我神宗准则。看着这一行字,狄云辰仿若又看到了玖违大阁老那双对他充满期待的眼神,以及他那种满是沧桑却不容置疑的口吻。 “这是灰五灰六,殿下您昔日南征时见过,他们归申蕞大阁老调派。”丁幕介绍道,“可是我们走的充满,本来还能带更多的人出来的。” 狄云辰这才知道,丁幕一行是在圣姑宣示了玖违大阁老的遗书后才匆忙下定决心来投的,想到这里他纵然心如磬石也不免升起一丝愧疚,玖违大阁老,那是完全死于他的阴谋中,然而玖违纵然死了,狄云辰到现在依然还在受惠于他的信任与期待。 “圣姑…我师父,有没有她的下落?”狄云辰问道。 “没有,把大阁老遗诏交给我们三个后,她就骑着七彩鹤飞走了。”丁幕一脸担忧的说道。 “都进来吧。”狄云辰一声令下,在门口的毕宁带领下,宏兴花红六道罗贯,包括澹台永安都让人颇感意外的跟了进来。 “我知道你心里在狠我,看在你姑姑澹台新月的份上,你可以恨,尽管恨。”狄云辰微笑面对一脸狠色的澹台永安,“但是有些话我必须说清楚,我可以给你三次公开挑战我的机会,你胜,拿我的人头去拜祭你父亲,在此之间,如若你敢再我背后使绊子,别怪我狄云辰灭了玄阴宗上下。” 澹台永安面对狄云辰的威胁,纵然心里再不甘,可是想着临来前姑姑的吩咐,想着玄阴宗这份祖辈传下的基业,再看看云辰沈斌人才济济的下属,只能低头。 这个低头代表着,他既然进来了,那么他统帅的三万余东南域剑修将无条件的听从狄云辰的调遣,这是很多人都始料不及的事情。 “以后,凡我所属,皆有毕宁统领,罗贯澹台永安为军师协同出谋划策,余下人等皆为将。” 狄云辰这种安排,不止毕宁澹台永安感到意外,就连丁幕宏兴等人都面露不解,在毕宁看来,比亲近宏兴比他更亲近狄云辰,比经验丁幕 1/2 第454章 噬魂罗盘 至从婉儿被俘后,剑巫为是否继续向淮阳土城进发产生了巨大分歧,乐山老祖,昆山兄弟三人主张应一鼓作气不计代价拿下淮阳土城,摧毁剑修脆弱的防线,从而把凝聚在淮阳周围的剑修打的七零八落。 但是红花婆婆却不赞成,这位活了一个多世纪,双腿缺失的女法神当然明白兵贵神速的道理,孝顺乖巧颇讨她欢心的婉儿还在剑修手中是一方面的原因,更主要的是,她手下的剑巫虽然实力最强,但同样人数最少,这种没有了驮龟做堡垒而不计代价的牺牲,她耗费不起。再加上随着剑巫的推进,战场也在逐渐扩大,大的让这十余万剑巫有种顾前难顾后的尴尬…. 看到七月末的最后几天,剑修人数陡增,剑巫们再也无法坐视剑修势大,红花婆婆也只好忍痛至婉儿安慰不顾,一面发出红花令还屯聚在菏泽的数万剑巫增援,一面尽起十余万剑巫,向淮阳土城进发。 八月初一,这个地处西南哪怕是在干燥的秋依然多雨的地域,在173年的这个秋,似乎刻意跟喜欢下雨的狄云辰作对,这一日,艳阳高悬。 沉寂了十余天的山林中轰鸣再起,逐渐飘散的浓烟随着燃起的战火弥漫高空,一对对擎天鹤和蛇头鸠搭载着剑巫,从高空率先向着淮阳土城周围剑修的防线发起了袭击。 而此刻,狄云辰却来到了宵阳神宗宋念养伤的阁楼。 “人,一辈子总要坚持一些什么,哪怕是莽撞愚蠢也好,我信任你,所以撤出了传承了千年的山门,但是现在,请恕我无法从命,淮阳是我东南域最后一座州城,我宵阳神宗及其东南域各宗已经达成协议,就是死在这里,我们也不会做一个流离失所的散修。”面对狄云辰劝解宋念率人暂时撤出淮阳,被噬魂罗盘所伤没有什么起色的宋念拒接的异常坚决。 城外,剑巫雷火的轰鸣声渐进,以宵阳神宗为首的东南域剑修及其以黄坤肖遥为首的万余神剑宗剑修,在正面跟剑巫浴血拼杀,就连聚集在淮阳土城周围的百万军士,也出动加入了缴巫的第一线,他们已经无可退,这些军士来时就已经知道,他们上战场就是送死,哪怕不能阻挡剑巫片刻,起码也能消耗剑巫的法力…. 一道乌金色一尺方圆的圆盘,被一团淡淡的绿雾萦绕,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鬼泣声,发出一道道犹如实质的乌黑光线,从战场第一线呼啸而过,凡是被其发射的光线接触到的剑修军士,瞬间被抽去精血,面容枯槁形如僵尸再无战力。 于是噬魂罗盘所到之处,剑修溃不成军,剑巫则乘机跟进。 而属于狄云辰的九万剑修还聚集在淮阳周边,等待他的命令。 当第一波雷火在淮阳土城内炸响的时候,云辰冷着脸从宋念的阁楼出来,看都没看立在城头,等着他发号施令的毕宁一行,直接回到了阁楼。 “云辰不走,看样子我们的计划有必要做一下改变。”罗贯一见云辰这个态度,只能无奈道,澹台永安也是点了点头。丁幕等人看着在战场高空肆无忌惮,连黄坤的天罡也不能伤其分毫的噬魂罗盘,额头上也是冷汗直冒,然后看向了毕宁,他们制定的计划,并不是正面与剑巫力拼,丁幕一开始是有意见的,男儿当仗剑横行,面对剑巫蛮子躲躲闪闪算什么男人,不过现在,丁幕是多么的希望毕宁不要改变计划。 “计划,不变。”如同丁幕所期望的那样,毕宁斩钉截铁道。 一时间令旗招展,聚集在淮阳土城周围的九万剑修,分成两股,就像被剑巫气势所迫一样,在空中雷火的撵杀下,狼狈的向着淮阳土城两侧退走。 丁幕忧虑的回望了一眼土城内云辰所在的阁楼,护卫狄云辰的事情,丁幕没捞着,毕宁宏兴也没捞着,让陆建这个以前很难算的上狄云辰心腹的人捞着了,看着陆建身边那三十余剑修,丁幕很是担忧的皱紧了眉头,回头与毕宁告别后,在罗贯的带领下,向着南方撤去。 阁楼内,狄云辰掏出一本册子,递给云秀从容道:“倾城诀第二十九至三十一层完美修正版,你们可以借此晋升剑帝了。” 几女并没有丝毫欢喜的样子,此刻她们渴望的不是云辰递给她们一本可以直达剑帝的心法,而是云辰率领她们驰骋在战场上,现在的情况是,云辰不去就算了,几女在陆建花间董老的看护下,连门都出不了。 “忍一忍,忍一忍就会好。”狄云辰说的相当苦涩,然后掏出三粒元乳之精服下,元乳之精看着晶莹剔透,入嘴却味如黄莲,苦不堪言,再练化这三粒元乳之精,云辰体内的元力就达到的剑帝圆满的地步。 城外的战火,已经不能用残酷来形容了,在噬魂罗盘的肆掠下,仅仅一个上午,就有十万军士和万余剑修牺牲,换来的,只让剑巫在战场上向淮阳前进了十里。 过了正午后,在战场上呼啸不绝令人胆战心惊头皮发麻的噬魂罗盘似乎吞够了精血,终于隐去,像是被十万大山压在头顶的剑修也得到了片刻喘息。 与此同时,剑巫前进的大阵终于放缓,而终于从两边碾转数百里,绕着剑巫大阵后侧的狄云辰所属剑修,终于从后方发起了攻击,红花婆婆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事实上这九万剑修的动向一直都在高空剑巫的监视中,她们刚一汇聚发起攻击,一直驰骋在淮阳土城高空的千余只擎天鹤蛇头鸠就调了过去,让前方正面阻挡剑巫的神剑宗及其宵阳神宗 1/3 第455章 阵中御敌 黑暗,浓稠如雨雾。 黑色的毒雾侵蚀,鬼泣般的尖叫声声不绝,栗色的闪电如同毛毛虫劈在护体元气上荡起一圈圈涟漪,这期间拳头大小的雷火如雨下,在这幽深的黑暗中如冥火闪烁,让人举步维艰,呼吸在这里窒息,如同走进了一个迷宫般,当狄云辰被黑色的魂幡笼罩的那一刻,就已经完全丧失了方向感,自己好像在地狱跋涉。 突然,“彬”的一声剑鸣响起,狄云辰闻声硬顶着天空高空降下的雷火纵去,当他穿越一层层黑暗过后,迎接他的除了高空锁定他落下的雷火,以及不时从身侧黑暗中滋生的闪电外,还有一柄柄三寸左右,形如金色小剑的剑芒。 当他看到这片密集的达百多道的金色剑芒时,已然近在咫尺,“黄坤,你个混蛋,是我。”狄云辰急的大呼一声,剑芒都有神念控制,只要黄坤闻讯神念一松剑芒就会涣散。 这是个错误的决定。当剑芒飞逝着及身的那一刻,狄云辰只能施展绝对速度,但是他的身体后仰着刚闪出五米,就被高空经久不息落下的雷火击中,无往不利的绝对速度,第一次被破了。 在狄云辰的身体在炸的猛然下沉的瞬间,面对迎面飞来避无可避的金色剑芒,他只能稍微扭开身体避开大部分剑芒,但依然有三道剑芒击中了他。 如同狄云辰所担忧的那样,他浑实的可以硬悍一名法帝法术的护体元气,在具有穿透特效的金属性剑芒面前根本不堪一击。三道剑芒毫无阻碍的洞穿了他的护体元气,分别击中了肩头,腰腹和大腿。 但是让狄云辰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三记剑芒仅仅只是划开了他的肌肤,没有足够的余劲来更深层次的切入经脉活着直接洞穿肢体。 “不是黄坤?”狄云辰被击的在地上滚了一圈,马上身化九影逃离了这片区域。黄坤手握神剑天罡,天罡施展的剑芒虽然无法穿透白岐蛟的躯体,但是狄云辰知道,黄坤依仗神剑天罡,不敢说一剑要了他的命,但足够无视他的护体元气在他身上洞穿个窟窿。 这让狄云辰转念间想起了击杀白岐蛟之后,他与婉儿在一起遭袭的那一幕,同样是施展金属性剑芒的剑帝,同样是他跟黄坤相距不远,对方似乎非要拿他在黄坤身上做文章,或者说这本身就是黄坤的阴谋….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狄云辰面对的剑帝境界更高,至少他面对的那个人是剑帝圆满。 更主要的是,这次突袭他的剑帝,竟然利用了剑巫的魂幡做掩护,这说明什么?对方显然知晓这个魂幡大阵的走法。 这个魂幡大阵的伤害仅限于闪电与雷火,很难给元力深厚的狄云辰制造太大的伤害,但是这个魂幡大阵却有自成乾坤的功效,将他与外界完全的隔离开来,时间长了,他很难保证噬魂罗盘不会飞过来扫射一圈。 狄云辰脱险后几乎成直线向前飞逝,纵然他知晓自己依然在幡阵中绕圈圈,纵然幡阵中的鬼泣声掩饰了周围所有的声音,但是那种天生对危机的直觉,告诉狄云辰那个袭击他的剑帝依然紧跟着他。 “彬..”的一声剑鸣压过了声声不绝的鬼泣,在这一刻尤为尖锐,数十道剑芒从狄云辰的侧面向他飞逝而来,这再一次证明了狄云辰对自己在先前的猜测,他不止是在幡阵中绕圈圈,对方不但熟悉幡阵的走法,而且还能感知他的方位。 这一次狄云辰不退反进,身体迎着飞逝而来的剑芒纵起尽二十米的高度,而后身化九影侧移一举避开了剑芒,几乎同时,第二波剑芒又至,狄云辰的身体在剑芒及身的瞬间,绝对速度发动,不是向前后左右上,而是向下,他的身体几乎贴着地面闪现。 当第三声剑鸣响起的时候,黑暗中金色剑芒刚脱离剑体,在一声闷声中涣散,狄云辰身形暴起,顺带收回御使出去的神剑无影,同时在“咚”的一声剑鸣中,惩魔已起,千百朵金色的佛莲闪烁生花,荡平了周围方圆三十米内的森森魔气,向着距离狄云辰四十米外的一个满眼骇然,手捂小腹一身黄衣黑巾的剑帝宣泄而去。 黑巾蒙面的剑帝,虽慌不乱,手中金蝉剑迎着飞来的佛莲一挥,两片剑罡交织起一片剑幕,将飞来的佛莲尽数挡下,他身体刚转身还未来得及退走,身上闪烁的金色护体元气一阵荡漾,身体一晃在一声闷哼中,不可思议的看着一抹血水从他的胸口飚飞而出。 “无影…”黑巾剑帝痛苦的吐出生命中的最后两个字,一头倒下。狄云辰飞逝而至,一把捞起他手中的金蝉剑,循入前方茫茫黑暗中。 整个战斗过程不超过十息,狄云辰是个很有办法的人,在对方拥有环境优势的情况下,他硬是凭借过人的胆识和计谋,把对方阴死了。从对方第二次袭击开始的第一波剑芒,他就放飞出去了神剑无影,身体拔高再利用绝对速度落下,不过是诱使对方接连施展第二第三波剑芒,好让对方认为他无还手之力,同时让他确定对方的大概位置,而后是无影一击得手,再施展惩魔与无影二次放飞,当对方的剑罡抵消了惩魔,神剑无影这次精准的灌进了转身的剑帝后心。 狄云辰不知道这个幡阵里进来了多少来袭击他与黄坤的剑帝,只是显然不可能只有这一个,随着右侧传来两声剑鸣,狄云辰把神剑无影放在身侧围绕着他旋转,手握神剑鼻吡毅然飞纵过去。 约莫奔行了数里后,前方几十米的一处金光闪烁,一阵阵剑芒与剑罡在空中交织。狄云辰想都没想,惩魔与神剑无影,在百朵闪烁的金色佛莲中向着金色剑罡升起的地方飞泻而去。 金色的佛莲所过之处,三十米内黑暗纷纷消退,赶在黑暗从新阻碍视线之前,狄云辰看到了一身血水的黄坤后仰在地上,几乎是用单手撑着身体在狼狈的躲避,而对手在他对面四十米外,如果不是对方忌惮他手中的天罡更远的杀伤距离,黄坤恐怕已经死了不能再死了…. 当惩魔闪烁而起的时候,传来了黄坤一声大骂,“你大爷的,怎么磨蹭到现在才来。” 狄云辰少见的没有反唇相讥,不是因为他的心神不止要控制飞逝的惩魔,还要控制随后的神剑无影,而是在黄坤右侧还倒着一个黑巾剑帝,黄坤拼死了一个剑帝,还拖住了一个剑帝,狄云辰觉得自己确实该骂,换做他在这种环境中面对两个剑帝,未必做得能比黄坤更好。 下一刻,面对狄云辰飞逝而来的惩魔,与黄坤对战的黑衣剑帝,几乎做出了一个正常反应,挥剑交织出一面剑幕抵挡,而后面对即将到来的狄云辰与黄坤的夹击转身欲逃…. 而后他就得到了一个正常的下场,被随后撵上的无影一剑透胸而出,于是狄云辰得出了一个结论,金属性护体元气的防御很扯淡,估计是排在五行元力的最末,当然,它的攻击力毫无疑问是排在第一。 “看起来在神剑无影与天罡之间,他们更偏爱你。”依然是那种冷讽的调调,狄云辰收起地上的两把金蝉剑,上前换扶起现在走路基本靠爬的黄坤。 黄坤没有跟狄云辰斗嘴,或者说他还处在面巾剑帝胸口飚飞的那一抹鲜血的惊艳中,他看了腰间的天罡,又看了看狄云辰,迟疑着问道:“刚才那是无影?“ “废话。”狄云辰扶着他走了两步发现他双腿已经毫无支撑之力,干脆把他往地上一丢,像拖一条死猪一样拖着他,但是很快,黑暗弥漫而至,狄云辰只得丢下他,二人刚撑起护体元气,细密的闪电打在他们的护体元气上“嗤嗤”作响。 “要不要….换了耍几天?”黄坤接过狄云辰递来的药,一面胡乱的往身上伤口处乱抹着,一边还想着他的无影。 狄云辰第一次发现,黄坤这个人竟然还有这种苦中寻乐的情趣,“无影不适合你,天罡也不适合我。”狄云辰说着一把拽住身侧旋转的无影,全力灌注元力,于是黄坤在这深邃的黑暗中,有那么一条窄窄的影子,总是解了馋。 “现在怎么办?我是说,”狄云辰指了指不时落下的雷火与闪电说道:“你能不能爬着把我带出去,看起来你们神剑宗的人都通宵阵法,别跟我说你不会。” 黄坤摇了摇头,他确实不会,他也明白狄云辰意有所指,那三个神剑宗剑帝熟知幡阵的走法,至少是熟知这个幡阵,这一点黄坤也察觉到了,作为一个神宗中坚力量存在的剑帝熟知幡阵,这说明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狄云辰只好把护体元气收缩到最小,在控制元力流逝的同时,刚好还能抵御外部的攻击,然后,盘旋坐下,在黄坤见鬼的眼神注视下,开始恢复元力,要知道这时刻处在战斗状态。 第456章 破阵 “但愿噬魂罗盘不要记仇,要不什么时候飞过来….”后面的话狄云辰已经不想说了。 “不会,这种幡阵我们已经见识过几次,只要被幡阵罩住,就会与外面的世纪隔绝,除了幡阵自身的攻击外,外部的力量要想攻击我们,除非幡阵破灭。”黄坤解释道。 狄云辰盘算着,自己这个样子大概能坚持三天,黄坤嘛,能坚持半天就是奇迹了。 “你鬼主意不是特别多么,想个办法把我们弄出去啊。”黄坤见狄云辰一本正经的回复起了元气,脸色愈发焦急。 “难得,你终于开始正视我的优点了。”狄云辰这样说着,却丝毫没有动身的意思。 “看在我先前从噬魂罗盘下救了你一命的份上,快想办法吧。”黄坤催促道。 狄云辰听了气的眉毛都竖起来了,黄坤当时带着头昏目眩的他逃离了噬魂罗盘是事实,事实是在那种情况下他并非没有自理逃生的能力,但是狄云辰不想狡辩,他只想跟黄坤斗嘴,“难道现在不是我救了你一命么?” 黄坤压根不承认,“你这算什么救命,把我从这儿捞出去,才算救了一条完整的命。” 狄云辰:….. 黄坤顿时觉得扬眉吐气啊,终于斗嘴第一次把狄云辰驳的无话可说,再接再厉道:“要是把我耗死了,再把你困在阵里耗上两天元力耗的差不多了,到时候大阵一撤,外面围一圈剑巫,铺天盖地的雷火劈下来,就是九条命你也得玩玩儿。” “没有人管我,想顾我的人也是有心无力,一直是这样。”狄云辰说的极度伤感,“所以我就一直靠自己,但是不要忘了,你跟我不同,肖遥见不到你,不会坐视不理。” 狄云辰这样一说,黄坤终于安静下来了,是的,在来这里之前,黄坤的修剑之路可以说一帆风顺,不管遇到任何麻烦,都有是他如己出的师傅和师兄来解决,这就造就了黄坤在为人处世上与狄云辰最大的不同,狄云辰遇到任何困难都是自己想办法,自己想不来办法就默默忍受等待机会,而黄坤则是求助于人。 “我极力想跟你划清界限,不想参与你们神剑宗的内斗中,看起来你们神剑宗的那些了不起的大人物,不把你我整死在一块儿不甘心,我说过这件事先让你来处理,处理不了我们一起解决,现在你有意见么?” 狄云辰阴沉的眼神在说话间似乎已经寒澈了周围的黑暗,让黄坤冷彻心扉。 “谢谢。”黄坤虽然自负,却也知道不管是自己还是师兄肖遥,对于宗门内部争权夺势实在一窍不通,而狄云辰,整的整个慈渡神宗大半精锐都追随他而来,这一点足以说明他对权谋的擅长。 “那么这三把金蝉剑,再送回去就显的很傻了。”狄云辰说着把金蝉剑收进了须弥袋。 黄坤也不为意,“你打算怎么办我,好像慈渡老君你也没彻底解决?” “快了,我在等,等一个如肖遥那样,能让你身处绝境的时候想要依靠的人站出来,站出来帮我。”狄云辰刚说完,轰的一声巨响,震得坐在地上的他与黄坤都弹了起来,在飞扬的尘土山石中,幽深的黑暗与雷火闪电瞬间消退。 狄云辰周身的护体元气瞬间凝实,看都不看飞跃而起挡在黄坤身体上方,下一刻,如暴雨般的法术宣泄而至,炸的狄云辰口吐鲜血护体元气涣散一头栽倒在黄坤的身上,黄坤想都不想撑起护体元气反压到狄云辰身上…. 下一个瞬间肖遥杀到,挥手支起一片剑幕将法术遮挡,一把拎起地上的黄坤,对已经起身的狄云辰说道:“走。”同时三道剑罡向前杀去,溅起漫天土石。 狄云辰有样学样,手中鼻吡收回,伸手握住身侧的无影,在彬的一声剑鸣中,倾城已起,一层层有山石组成的惊涛骇浪奔涌向后方,将剑巫射来的密集法术抵挡。 顷刻间,飞纵的三人已经回到了剑修的阵列,肖遥放下手里快变成一根木炭的黄坤,急忙查看伤势后问道:“怎么回事儿,怎么还有剑伤?” “如果他能活过来,你就会知道你想知道的,如果他活不过来,我就从这里开始,杀光所有神剑宗人….”狄云辰铁青着一张脸,丢下两瓶霓裳和圣姑给他关键时候用来吊命的灵药,飞纵着离开。 狄云辰不想知道黄坤的死活,留在这里等对他而言太残酷,是的,这很残酷,残酷的他刚用身体替黄坤抵挡完一波法术,紧跟着黄坤不顾本就重伤的身体,义无反顾的替他遮挡下一波法术。 狄云辰一生也有过很多好兄弟好朋友,从云城宗那时算起,师兄云金,师弟云长,再到后来的六道宏兴,罗贯洪常青陆建,可是随着他爬的越来越高,这些人虽然依然在他身边,却自卑的只能仰视他的份儿了,好不容碰上一个跟他处在同一起点的黄坤,虽然看起来不是那么的臭味相投,但是不论杀白岐蛟还是现在斗罗盘闯幡阵,黄坤都证明了他是狄云辰可以依赖和信任的战友,当然,口头上不论是狄云辰还是黄坤都不会承认。 狄云辰像个疯子一样,不顾元气的耗损,一路飚飞数百里,在剑巫大阵的后方找到霓裳,什么话也不说,一把拽起她,向着来路奔回。 “难道你怕我一个人走黄泉路太孤单,准备把你的小美人送一个给我陪葬?” 狄云辰回到淮阳土城时,接近午夜,在黄坤的阁楼里,已经醒来的黄坤精神看起来不错,看着急忙回来的云辰霓裳,竟然学起了狄云辰的冷幽默。 狄云辰顾不得形象,一屁股坐在阁楼的门槛上,指着黄坤对霓裳道:“给我医,不是前几天炼制了一种据说能疼死人的药没人给你做实验么,就他了,现成的。” 黄坤听的毛骨悚然,霓裳用药很猛的事儿他多少也听到过,当即挣扎着爬起来就要跑,奈何两条腿受伤太重实在不听使唤。 肖遥无奈的看着两个人,霓裳气苦的看着两个人…. 第二日一早,被动了半天的剑巫改变战略,前方依然聚兵成阵在剑修和军士奋不顾身的阻挡上艰难的向着淮阳土城逼近,后方侧化整为零,分散成一个个百十人的小队,在空中力量的支援下,与带头打起了游击的剑修,展开了游击战,加上昆山兄弟,乐山老祖亲自带队参与其中,其直接后果是,剑修小队开始出现整队被灭亡的事故,而整个战场越铺越大,以前围绕龙阳谷两侧为主的战场,在随后短短十几日内,战火几乎弥漫到了西南域一般的土地上。 八月十五,中秋节。 在这深秋,依然感受不到丝毫寒意。满山的灌木叶在烟火的熏染下逐渐发黄,只是在残枝败叶间时常能看到斑斑点点的暗褐色,那是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最近半个月来,我们已经耗损了差不多两万余人…”毕宁正在给狄云辰做着汇报,说着悄悄给狄云辰做了个手势,让狄云辰知道属于自己的嫡系也伤亡了五千。 毕宁接着道:“最主要的是,我们这边没有与对方法神向抗衡的人物,”毕宁说着幽怨的忘了一眼靠在云容肩上瞌睡的云静,斑铭倒是跟着他们来到了这里,但是人家是云静的专职保镖,别的地方出现法神,人家根本就不搭理。 这些狄云辰多少都意料到了这一点,对方三个法神带队,一出手绝对的一灭一个剑修队伍,更主要的是,战场越铺越大,剑巫们可以依仗空中的力量来调度指挥,他们剑修不行,什么?你说有鹰鸽?鹰鸽也是鸟儿,一个鞭炮就能把鸟儿惊吓走,更别说如打雷般响彻的法术轰鸣了,鹰鸽在这里几乎指望不上。 “罗贯那边,我们三天来收到了第一封信,据说丁幕不小心撞上了昆山老2,他跟一个灰衣联手还是落败,幸好捡回了一条命,我们这边霍庆忠也负了伤,短时间指望不上了,蒋坤…”后面的毕宁已经不必要说了,蒋坤还是狄云辰上午刚从乐山老祖的法术下拖出来的。 “我们是不是暂时避一避,菏泽的剑巫屯聚在开阳关口,很明显是在等待蛮荒支援而来的剑巫一起挺进来对付我们。”这种伤亡,毕宁感觉承受不起了,要知道这是狄云辰目前全部家当,假如都在这里玩玩了,以后拿什么来对付慈渡老君。 是啊,狄云辰也感到非常棘手,在法神与剑帝这不可逾越的鸿沟面前,他几乎无法可想,听毕宁的战时收缩退一退固然能保全实力,但是狄云辰跟剑巫耗在这里的真实目的,本来就不是跟剑巫拼命,而是,他要给剑巫一种自己要拼命的错觉,而督促迪勒在蛮荒尽可能多的召集一些剑巫来支援,这样迪勒在蛮荒才能呆的够久,从而获取据说红发婆婆用法阵禁制保管的天鸿极阴水的可能也增大了一份。 狄云辰看了看身后不远,一直偷偷向着他请命想要上一线的董老花间一行,又看了看亲自上战场下来一身烟火半边脸都被烧焦了的澹台永安,还有前一段时间大发神威的宏兴宏笙与花红花情组合,此刻也是人人受伤而不得不退下来修养,最终他却冷静道:“原定计划,不变。” “姑姑….哪怕牺牲到我狄云辰一无所有,我也要促使你化石为人….” 第457章 母亲大人上 战火依然在继续。 当黄坤拖着好了大半的身体跑到剑巫大阵后方探查情况时,狄云辰已经于前一天离开了西南域,没有人知道他在这紧要关头去了哪里,知道的人,永远也不会说。 或许老天才想起了那句“秋高气爽”,西南域的雨水今年特别少,但是在遥远的蛮荒深处梦泽驼雁峰下,却正是下雨的时节。 驼雁峰下深渊之上的哀桥,在这淅沥的秋雨中,半边朦胧半边苍。 八月二十,当深处西南域战火中的凝剑宗族人登高望远,遥望东方的凝剑宗遗址叩拜已故凝剑宗主冷花翎之际,狄云辰却在这萧瑟的秋雨中,骑着虹儿绕行万里之遥,避过空中无数巡守的剑巫,碾转来到哀桥。 虽然婉儿霓裳只是一厢情愿的猜测,但是却是狄云辰找寻母亲的唯一希望,哀桥之下的深渊中,是其母荆瑶与父冷花翎最初邂逅的地方,不管母亲与父亲的结合适单纯的阴谋还是日久生情,狄云辰极力说服自己相信,如果母亲还惦记着他这个儿子,怎么也该来祭奠一下父亲,这是他目前找寻母亲的唯一希望了。 与狄云辰沉重的心情相反,虹儿丢下狄云辰立刻欢呼的“嗷嗷”叫飞向了自己驼雁峰山腰上的老窝。狄云辰信步走上哀桥,风雨一如往昔,但是此刻他无法静下心来回忆过往第一次来到这里哪怕一星点片段,他的心被忐忑与期待塞满。 他迟疑着纵下哀桥,似乎想要追寻父母的足迹,漫步于石柱如蛛网般弥补的深渊中,一只只不知名的元兽被惊醒,翩飞着跳跃着,发出骇然的尖叫向着看似弱小的人类发起了攻击。 不等它们近身,一抹抹血线已经从它们的胸腔出飚飞,如此诡异之极的场面,让围上来的元兽留下一片尸骸血迹后明智的逃之夭夭,世界安静了…. 狄云辰仰头看了一下天,天还没亮,是希望还是失望,这个过程他还有足够的时间来体会,他寻了一处角落,卷曲着身体蹲下,如同在汝州狄家大院,在每一个雨夜都卷曲在床上思念遗弃他的母亲是一样,那样的无助…. 还恨她吗? 那是年少无知的想法。 那么现在呢? 狄云辰不知道,也许只有看到了母亲,他才会知道恨与不恨。 时间无声的流逝…天亮了,雨却变小了。狄云辰却希望着时间流逝的慢一些,再慢一些,对他而言,流逝的不是时间,而是希望。 但是时间还是无情的流逝到了暮晚,对狄云辰而言似乎就在一瞬间,这一瞬间他的心某名的痛了起来,湿润的眼角,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天空传来了打雷声,却悍不动狄云辰麻木的眼神,远方传来了一声凄厉的鹤鸣,却抵不过他心中的忧伤。 下一刻雷声更密,惊的满山元兽乱窜,当一声剑鸣声传来时,狄云辰赫然惊醒,当他刚纵身而起查看情况时,一只七彩鹤,那只狄云辰有幸搭乘过一次而略显眼熟的七彩鹤,一头扎向深渊,与他错身而过的瞬间,传来一个温情略显惊愕的女声,“云辰,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辰阴沉着脸没有回答,在鹤背上的女人惊悸的眼神注视下,他几乎迎着骑乘着蛇头鸠追赶下来两个法帝降下的雷火纵身而上…. 在雨中….面对同一境界的对手,他近乎无敌。 下一刻,蔚蓝的雷火一接触他的护体元气,离奇般的被弹开,绝对速度发动,他瞬间闪现在一个剑巫的后背,剑巫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撑起护体循光就被他手中无影一剑惯胸,绝对速度二次发动,狄云辰身体如鬼魅般瞬间闪现在另一只蛇头鸠的后背上,这个法帝见势不妙直接舍弃了坐骑纵飞而下。 狄云辰一剑从背上洞穿了蛇头鸠,而后一步步凌空走向了一面下落一面向他施展法术的剑巫,伤害反弹也有极限,伤害转移也有几率,他的身体被炸的如落叶般在空中摇摇晃晃却与剑巫的距离越来越近,内附震荡之下口鼻已经溢血,他不管这些,他愤怒的眼神让剑巫恐惧,是因为他们欺凌的是他的母亲么。 终于,他与剑巫面对面,神剑无影毫无滞碍的洞穿了已经吓破胆的剑巫胸腔,狄云辰没有立刻去追寻深渊下那个女人的身影,而是落在哀桥上,散开护体元气摊开手,接着稀落的雨水擦干脸上的血迹。 “云…云辰…”深渊下的女人似乎也被狄云辰近乎自残的杀敌方式吓怕了,声音中多少带了一丝不知是心虚还是胆怯的颤栗,“你没事吧,啊?” 当脸上最后一点血迹被雨水冲刷干净,狄云辰终于转身,他刻意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淡然一些,却掩饰不了心头的激动与眼中的忐忑。 多么熟悉的一袭蓝裙啊….还有那如母亲般慈爱而担忧的容颜….也许从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她是谁了,但是他依然仔细看着,看着这个人过中年依然灼灼其华摇曳生姿如一朵蓝莲花的女人,看着可能是他**的女人。 面前的女人,似乎与在他五岁时就遗弃他的那个女人,在记忆中重叠。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眼中却没有丝毫俯视的意味儿。 “为了什么?整垮凝剑宗,就可以当上慈渡掌教吗?”狄云辰以为他不恨了,可是却说出了一句恨意十足的话。 落在哀桥下石柱上的圣姑闻言浑身一颤,握在剑柄上的手已经松开,面如死灰道:“孩子,原来你是凝剑宗族人….” 狄云辰不答,依然用一种平稳的节奏,颤栗的语调一字一句道:“我该称呼你什么呢?圣姑,师傅?抑或,母亲大人….”狄云辰说着拿出一块长命锁,那是一块自小就带在身边,藏着雨花诀玉简的长命锁。 圣姑面容呆滞,双手向着哀桥上的狄云辰虚张,摇晃着前走几步,一头跪倒在石柱上,满脸泪眼婆娑连连摇头,如果把这断断续续的哽咽串接成一个完整的字句,那就是“我儿….” 狄云辰没有下来挽扶母亲,曾经在脑海中勾勒了无数种母子重逢的画面,在这一刻被他统统推翻,他强忍住心头的泪水,然而语调中却带出一种哭泣的哽咽,“有人问我,为什么对身边的女人放纵的近乎肆无忌惮,我告诉她们,习惯了,为什么会这样呢?这不是天生的脾性,事实上睚眦必报才是我狄云辰真性情,但是我不得不强迫自己宽容身边的每一个女人,因为母亲也是女人,将来重逢的时候,不管她因何遗弃我,我都能习惯的来宽容,不管她曾经犯过多大的错,我也能习惯的来接受…..” “呜呜….”圣姑只剩掩面哭泣,她或许万万没想到,她丢弃的儿子,她遗弃在汝州街头的儿子,还有找上门来的一天,还是在她最落魄的时候,而曾经,她们相距的是如此之近,却相逢不相识,她甚至不止一次借助狄云辰在与老君凌青子之间博弈,这是她的亲生儿子啊,她有何脸面来面对他。 “我已经长大了,我经历过很多事,我知道什么叫做身不由己,所以不管您之前是圣姑,师傅,抑或荆瑶,在我狄云辰心中您只有一个名字…”说道这里,狄云辰哽咽出两个字,“母亲,怎么办,您欠我实在太多了,因为您没有教导我怎么做人处事,所以现在的我待人刻薄的近乎不近人情,我率性而为不辨实非,不过现在还有机会改过,只要您待在我身边,呆在我身边什么也不用做,以前的恩怨我狄云辰一个人来抗,只要呆在我身边就好,告诉我作对了还是做错了…..” 狄云辰说完转头是已经泪流满面,或许不想看到母亲面对他尴尬悲羞的一面,或许也不想让母亲看到他脆弱的一面,他直接唤下在高空盘旋的凤鹤虹儿,向着东方一飞冲天… “花翎….你听到了吗?我们的孩子,我把他丢弃在汝州街头,这些年甚至都不敢去看他,他却自己找来了,她说他不恨我….呜呜….”寂静的深渊中,只剩下一个女人悲恸的哭泣声。 西南域,龙阳谷中段北侧二百余里处,剑修军帐所在。 狄云辰骑着虹儿几乎是领着数百只追撵的擎天鹤蛇头鸠落了下来,一时间,雷火与剑鸣齐响,搅得的整个营地天翻地覆。 “心辰哥,你去哪儿了。”云静纵飞而起利用倾城击杀两只擎天鹤后,飘落到刚从虹儿背上下来的云辰身边,在心里扳着指头一算,云辰这次不声不响的离开她们已经五天五夜了。 “去找个人。”看着云静被烟火熏黑的面容,云辰一脸愧疚。 “你找谁呀?找到了么?”云静不顾旁边霓裳的拉扯,一根筋的誓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云辰只是点了一下头,就看到了毕宁领着澹台永安一脸凝重的走了过来。 “什么情况?”狄云辰撇下云静霓裳,向着毕宁问道。 第358章 母亲大人下 “剑巫又从蛮荒调集了十万人,利用空中坐骑昼夜不停的传输,现在大部以及聚集到了菏泽,不日就将与扼守开阳关口的两万剑巫会和,到时候我们…..”毕宁焦虑道,现在他们应付的就捉襟见肘,如果再加十二万剑巫,他们根本没得活路。 “据我判断,剑巫的精锐之前已经从蛮荒调集过来投入了战场,现在增援来的大多七拼八凑,不见得有多厉害,问题是,乱拳打死老虎,拼伤亡我们实在耗不起了。”澹台永安理性的补充道。 “淮阳土城什么情况?”狄云辰问道。 “只剩下不到十里,宵阳神宗和神剑宗加起来不到三万人了,城破就在这几天。”毕宁如实道。 “有没有看到迪勒?” “没有,昨天我们俘虏了两个红花婆婆那一脉的法圣,逼问过,都说毕宁没有回来。” “那我们继续耗。”狄云辰冷着脸道。 见狄云辰一意孤行,毕宁澹台永安也不便多说,面对即将增援而来的剑巫大军,下去重新制定计划。 夜色静谧,四处游走厮杀了一天的剑巫剑修或许都累了,又或许在谋划更大的阴谋,竟然少见的默契的罢战休兵。 狄云辰一个人漫步上一处山峰,纵然头顶上不时有剑巫骑乘着坐骑飞过,他依然遥望西方傲然而立,眼中带着无尽期盼与忧伤。 “你找到她了吗?”云秀悄然现身在云辰身后,握着他沉沉的左手问道。 狄云辰点了一下头。 “哪为什么不把她带回来?”云秀没有问“她”是谁。 “我不确定,她是否愿意随我回来,说实话那一刻我胆怯了,我怕自己在她身边多呆一刻,就会如一个小孩,扑到她怀里好好大哭。” “在母亲眼里,再坚强的人也不过是个孩子,去找她好嘛,带上云静霓裳一起,我们一起去把她带回来….”云秀说着整个人已经贴在云辰的后背上,这个睿智的女孩儿,总是知道该在何时来安慰和鼓励貌似坚强的云辰。 云辰似有心动,刚欲转身,营地中传来了一片欢呼声: “圣姑来了…” “圣姑来跟我们会和了…” 狄云辰刚刚挪动一下的步伐就此顿住,忐忑与不安再次隐现于他的眼帘中,刚刚还劝云辰去找寻母亲的云秀,这次看的是某明奇妙,轻轻拉了一下云辰,“云辰,怎么了,刚才不是说好了么,要不你先去拜访一下圣姑,我们再去?” “师兄,师兄…”毕宁飞奔的找寻而来,“师傅来了,你不是一直在打探师傅的消息么,快去看看吧。” “她还好么?”前一天刚刚见过圣姑的狄云辰,这句话绝不是装模作样,圣姑要跨越整个蛮荒而只比他晚半天抵达这里,只有亲自飞过一次的他知道,这其中的艰辛与凶险。 “那只七彩鹤受了点儿伤,不过圣姑看起来不错。”说话间狄云辰三人已经走到了山下营地中,圣姑在数十米外的一个营帐外,一到这里的她就忙着查看蒋坤的伤势,周围还有一众原慈渡神宗弟子围着跟她说话。 当狄云辰现身看向圣姑的时候,圣姑也正好抬头搜寻过来,下一个瞬间,狄云辰掉头,圣姑慌忙的躲避。在右侧的一颗大树的阴影下,还有一双如刀子般毒辣的眼神盯着圣姑,圣姑能感受到,她也能猜出那是谁,当狄云辰能在哀桥下找到她的时候,圣姑就能猜到是谁在他的身边,可是她依然来了,你要体谅一颗为人母的心,只要能在分离的尽二十年的儿子身边多带一刻,哪怕是唾星子淹死眼珠子白死,她也会赖着脸皮来看一看以前想都不敢想看的儿子。 “师兄,怎么了?”毕宁见狄云辰愣着不动甚感蹊跷,要知道狄云辰几乎每隔几天就跟他打听一次有没有圣姑的消息,现在圣姑来了,他反而畏缩不前了,这实在不想狄云辰的性格,再怎么说,至少在毕宁看来,圣姑绝对对的起他狄云辰。 “那是圣姑么,好漂亮啊。”熟睡的云静不知何时爬了起来,打着哈欠说道。 “她不会走了吧,神级药师呢,这样我可以拜她为师学医了吧?”霓裳带着乞求的意味望着云辰。 狄云辰闭上了眼睛复又睁开,低声道:“你们三个,跟我来。”狄云辰说着笔直的向着圣姑所在位子走去,云秀霓裳云静立刻欢天喜地的跟上,毕宁憋屈的站着不敢动,因为狄云辰说的是三个人,而他显然属于第四个人。 感受到狄云辰脚步声的逼近,圣姑慌忙站了起来,这位过往以仪态万千从容守礼著称的慈渡掌教,此刻面对昔日备受他抬爱的弟子,显得有些手足无措,额头浸着汗,唇角张了又启,却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 周围的云城门人立刻散开,就连躺在担架上的蒋坤也不明所以的看着圣姑与狄云辰,她们师徒见面不敢说抱头痛哭,至少不会显的如此生分,特别是圣姑的表现,就好像上辈子欠了狄云辰债似的。 狄云辰一直看着足下的眼睛终于抬了起来,却没有看圣姑,而是侧头看向了身后的霓裳云静云秀,左手向着圣姑虚扬,右手牵引着三女,带头跪在圣姑面前,铿锵有力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栗的尾音,宣布道:“这是…母亲大人。” “啊….”不止三女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连周围的一众原慈渡门人,包括蒋坤在内,也不清楚一向冰清玉洁的圣姑,何时多了狄云辰这个“私生子”,圣姑更是满脸惶恐,狄云辰此举,等于完全揭穿的她与他的身份,那样很有可能将他再次推入万劫不复之地,这点狄云辰不知道么? 他知道,但是他依然做了,他要在天下人面前堂堂正正的叫圣姑母亲,而不是偷偷摸摸。 “给母亲大人请安。”云秀霓裳云静喜极而泣,只有她们知道,狄云辰为了找寻亲生母亲付出了多大的努力与艰辛,她们万万没想到还有峰回路转的一天,狄云辰的生身母亲,竟然就是昔日与狄云辰朝夕相处过的慈渡圣姑,连忙跟随着狄云辰跪下,向着慈渡圣姑磕头请安。圣姑俯下,抱着四人,顿时哭成一团。 在营地周边的黑暗中,宏笙宏兴陆建带着一众凝剑宗族人及其云城宗精锐,已经亮出了腰中剑,狄云辰的身世,他们多少都知道一点,狄云辰可以不在乎,但是他们不得不防。 毕宁看了一眼周围的形式,叹了一口气对身边的澹台永安道:“这里的人包括你我,在狄云辰没有下令之前,都不要动,更不要私下传递书信。” 澹台永安点了点头,狄云辰的身世,通过姑姑澹台新月的反常举止,他多少能联想到一些可能,现在,可能更是在他心中无限放大。 望着哭成一团的母子,花间犀利的眼神稍显柔和,狄云辰为了能公开的叫一声母亲,不惜败露自己隐藏很深的身份,这一点花间却是始料不及,从此圣姑荆瑶将再次与凝剑宗余族紧密相连,还恨她这个害死大哥颠覆凝剑宗的始作俑者么?花间扣心自问,当然。 但是,哪有长辈拗的过孩子,想想荆瑶在随后保全了狄云辰性命甚至给他通风报信,再加上保存了完整的雨花诀,花间此刻想想这些,也觉得荆瑶当时真的是身不由己,但是理解是一回事,恨,又是另外一回事。 三女牵着圣姑走向狄云辰的营帐,狄云辰站起来向着黑暗中的宏兴陆建摇了摇头,而后走向了毕宁。 “恭喜母子团聚。”毕宁澹台永安说的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狄云辰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做丝毫的解释,就坐到了帐篷外沉修起来,今夜,将有他来守护母亲。 澹台永安与毕宁对视了一眼,知道更多内幕的澹台永安压低声音道:“云辰信任我们是一回事,但是我们无法确保这里每一个人都值得我们信任,除了云城宗和陆建带来的人外,暂时让你的这些人脱离战场,圈禁起来,这风声能拖一刻是一刻。” 毕宁虽然不清楚狄云辰对圣姑的一声“母亲大人”意味着什么,但是联想到宏笙当时紧张的都要暴起杀人灭口,对澹台永安的安排深以为然。 周围的人自动散去,时间随着篝火摇曳的火光逐渐流失,圣姑在云静的央求下讲了一些云辰小时候的趣事后,安顿三女睡下,才走出帐篷,这一刻,她二十年来紧绷的心弦骤然放松,哪怕下一刻迎接的是死亡,她也能无憾的平静已对。 狄云辰见母亲出来,连忙起身把身下的蒲团递过去,扶着圣姑坐下,他则直接盘膝坐到了对面的地上。 “我想告诉你有关云雪的事…..” 狄云辰轻轻扬手制止圣姑继续说下去,“我知道,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知道,她是您安排到老君身边的棋子。” “对不起,我….”圣姑说的羞愤难当,如果那个时候知道狄云辰就是她的儿,她决然不会把云雪当棋子埋伏到老君身边的。 “您以前做过的,以及没有来得及做的,都有我来做,您也不要跟我解释当初凝剑宗覆灭的往事了,我只需要知道,没有您的存在,凝剑宗死的会更惨,还有,叔和董老也在这里,他们可能对您….您不用对她们卑躬屈膝,能避开就避开吧。” 圣姑点了点头,跟着担忧道:“可是辰儿,你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认我的,我知道你是为了顾全我的面子,可是这将给你带来多大的麻烦…” “麻烦?”狄云辰拍了拍母亲的手背安慰道:“我早就已经麻烦缠身了,慈渡老君欲杀我而后快,神剑宗也一而再的挑衅我,宵阳神宗已经被打残了,魔宗摆明了要等着坐收渔翁之利,斑厄可不管我是谁的儿子,所以,挑不挑明我们的身份,现在对我们而言都是一样,我将与整个天下为敌,如此。”狄云辰斩钉截铁道。 第459章 天鸿极阴水 圣姑的到来,并没有缓解云辰所属剑修的压力,充其量是缓解了霓裳的压力,要知道云城宗的剑修大多是从慈渡神宗叛宗投靠的狄云辰,他们来的匆忙,如果说后勤保障还能靠澹台永安和罗贯来就近想办法解决,那么每天大量的伤员急需医治,就是刻不容缓的问题,而现在剑修中最缺的就是灵药和药师。 就算有圣姑这样一个神级药师加入,依然远远不够,大量本来可以依靠医术救回来的剑修,最后因为得不到及时的救治白白牺牲,最后连婉儿也主动加入进来,因为巫女的身份她并不能取信于人,但是怎么办呢,不让她医最后也是死,很多剑修都是怀着这种类似于“死马当做活马医”的想法,把自己的小命交到了婉儿的手中,婉儿的医术没有圣姑那么纯熟,用药也不及霓裳精准,但是对处理法术制造的伤势,她却比圣姑霓裳更有心得。 于是,剑修的伤员营地中就出现了如此不和谐的一幕,遍地的伤员中,穿插着一个身穿皮裙皮坎肩,救死扶伤的剑巫少女,慢慢的剑修们认可了她,习惯了有她的存在,有的剑修回来的时候甚至还会给她带来一串采摘的野果,这一刻…她笑颜如花。 “呃…”忙中偷闲的婉儿,刚把一颗野果放进嘴里,还来不及体会那股酸酸甜甜的清香味道,就被如鬼魅般出现在她身侧的狄云辰吓的一跳。 “看起来你过得不错,小脸养的白白嫩嫩的。”狄云辰不顾婉儿的白眼,从她的手里摘下一颗野葡萄,放进嘴里。 “可是,我更想家,想我师父,还有迪勒….”婉儿委屈道。 “那就走吧,去见迪勒。”狄云辰说完就走,一如俘虏婉儿来时一样,丝毫没有捆住她手脚的意思。 天剑历173年八月二十八,蛮荒增援来的十二万剑巫挺进开阳关口,正式投入战斗。随着这些剑巫一起到来的,还有回蛮荒调集剑巫尽一个月的迪勒,毕宁第一时间在战场上联系上了迪勒,要找他实在不算很难,他那骚包的月梦一展,就知道迪勒在哪里,双方定下了交换婉儿的地点。 “真的么?”惊喜来的太突然,婉儿并没有立刻跟上狄云辰的脚步,而是频频回头四顾。 “看起来你有点舍不得这里了?”狄云辰揶揄道。 “不是….我只是想跟云静霓裳她们告个别,还有….” “别告别了,我刻意瞒着她们的,再说,一回去你又要去爬那只乌龟,战场上见就是了。”狄云辰打断道。 是啊,被俘在敌营可以亲如姐妹,可是一回去就是不死不休的敌人了,婉儿眼中那一抹浅浅的忧伤,似乎不堪眼泪的重负,在随着脸颊旁落的瞬间,这个柔柔弱弱的巫女,昂头挺胸,似乎瞬间变得坚强起来。 交换的地点,就在龙阳谷中段,靠近驮龟停留北侧的一处在雷火的轰炸下植被还算茂密的山谷中,周围剑巫与剑修杀的轰轰烈烈,这里因为一只驮龟的存在,不管是剑修还是剑巫路经的频率相对稀少一些。 云辰婉儿赶到的时候,圣姑与黄坤倒是先到了,圣姑微笑的向着婉儿点了点头,而后就退到一边望着云辰沉默不语,倒是黄坤扛着一个大大的布袋,显得极不耐烦。 “里面装的的什么?”婉儿看了一圈见迪勒没有出现,只好回头没话找话,缓解一下扑通乱跳的小心肝。 “交换你的附加礼物,相信我,你一定不想看到的。”狄云辰调侃了一句,就见山谷对面冒出一个人影,是手持月梦的迪勒,一个人。 “迪勒哥哥…”婉儿像是受了极大委屈般,哭喊着朝迪勒飞奔而去,黄坤一弹腰中天罡刚要阻止,被狄云辰一个眼神止住了。 “迪勒哥哥,呜呜…你怎么到现在才来救我啊…”婉儿扑在迪勒的怀里,哭的不依不饶。 迪勒安慰了婉儿几句,看向的云辰三人,“我很好奇,你就这么把婉儿放了,你难道不怕我反悔,不给你东西么?” “你最好不要。”狄云辰一点儿也不紧张,向身侧的黄坤轻轻一扬手。 黄坤直接把肩上的袋子丢在地上,在“嗯呀”一声娇柔的痛呼中,一个一身紫衫的女子,抱着摔疼的脑袋爬出了袋子。 “熏儿?”迪勒一把推开怀里的婉儿,向前虚张着手,连走两步唤道。 “唉..”狄云辰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止住了迪勒的迫近,拿出一颗乌绿色的药丸摊在掌心晃了晃,身侧的黄坤在熏儿反应过来之前,已经一把板开她的牙口,熏儿顿时“啊啊…”想叫又叫唤不出来。 “我身边这位是慈渡圣姑,神级药师,这粒,很显然从卖相看是一颗毒药,不错,神级的毒药,天下能解之人至此一家。”狄云辰说着直接把丸子丢进了熏儿的嘴里,黄坤一拍熏儿的后背,熏儿咳嗽了一下,丸子已经下肚,顿时一股黑气弥漫到她的头,熏儿眼睛翻了翻,顿时无声无息的躺在了地上。 “你到底要干什么?”迪勒看的魂惊目断,厉声责问道。 “我要的东西,你不给,一个月后熏儿丧命,你若给假的,一个月后熏儿依然丧命,如果给的东西是真的却有效,我保证还你一个比婉儿还要精神的熏儿。”狄云辰用这一招,一下子断绝了迪勒所能玩弄的所有花招。 “不要以为我因为宵阳神宗而下不了手,先不说宵阳神宗现在已经基本名存实亡我根本无需顾忌,就是现在熏儿存在的处境,因为你的关系也很艰难,我相信就算宵阳神宗知道我弄死了熏儿,他们也会明智的把这笔账算到你的头上,我说过,为了天鸿极阴水我狄云辰可以不择手段不达目的不罢休。”狄云辰狠声补充道。 迪勒恨得牙痒痒,被狄云辰捏住命门的他却又无可奈何,不错,他确实打算给狄云辰一瓶假的天鸿极阴水先换回婉儿,然后连夜赶回梦泽把真天鸿极阴水完璧归赵,这样也不会得罪婆婆进而保全自己依然受婆婆眷顾剑巫爱戴,但是狄云辰玩阴谋的时候他还在跟婉儿玩蛇,怎么玩的过狄云辰。 迪勒从须弥袋中掏出一个长约八寸,细颈大肚全身墨绿色的瓶子,上前来怜惜的看了一眼整个脸部甚至露出来的手腕都泛着乌黑的婉儿,一脸愤恨的把盛装着天鸿极阴水的瓶子递给狄云辰,“我一定会让你今天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我给你机会。”狄云辰接过瓶子递给圣姑。 “来求我们”黄坤自负的补充一句。 “走着瞧。”迪勒放下一句狠话,飞纵的远去,尽然连等待她的婉儿也不顾了。 这一刻的婉儿,脸上的泪未干,心已死。 “喂,我说你呢,你的迪勒哥哥不要你,要不要跟我们再回去,酸葡萄管饱。”狄云辰向着婉儿招手道。 “你们故意这样安排的,你想让我知道迪勒的心现在属于谁对吧。”婉儿显得无比的镇定。 狄云辰黄坤一起耸了耸肩,既不承认也不否定。 “现在我跟你谈个条件。”婉儿脸上的柔弱尽去,那股属于巫女的邪异与狰狞在眉眼间隐现,“你不是一直想脱下我的裤子么,我给你脱,但是你让我亲自杀死那个女人。” 狄云辰听的一把捞起地上的熏儿,逃之夭夭…. “咯咯….”身后,传来了婉儿如鬼厉般的凄然惨笑。 黄坤赶了上来,悄声问道:“你真给熏儿吃了毒药?” 落后一步的圣姑接道:“是一粒养颜排毒的丸子,初始看起来是很吓人,过两天就没事了。” 狄云辰重新把熏儿丢给黄坤,“我又欠了宋念一个大人情。” “是我们。”黄坤补充道,没有宋念的点头,他自然也不敢把婉儿掠来。 狄云辰点了点头,“准备撤吧,撤向东南域,西南域已经完了。” “那宋念她们怎么办?宋念那个老顽固看样子是死也不会再挪窝了。”黄坤自然知道蛮荒增援的剑巫一进关,她们再也没有抵抗之力了。 “那只是宋念一个人的意思,并非所有宵阳神宗的人都如此固执,宋念现在是个废人,说服宋恁罗敛,带着宋念一起走吧,即刻。”狄云辰肯定道。 黄坤也不再废话,他觉得跟狄云辰这种能拿主意的人一起并肩战斗最适合他了,顿时一提熏儿,飞纵着离去。 “这个,辰儿你打算用这个来救那个传你剑技的贵人?”圣姑牵着狄云辰,向着营地飞纵间疑惑的问道。 “这个是真的么?”狄云辰目前最关心的是天鸿极阴水的真假。 “目前不清楚,我也是第一次碰到,但是可以根据古典记载来甄别,你放心,这并不复杂。”圣姑笑着宽云辰的心。 “那么,母亲大人,我拜托您一件事?”云辰停了下来,说的很正式。 圣姑轻轻点了一下头,静待下文。 “你可以着手设计,云城神宗的剑袍了。” 第460章 以后,有我! 第459章 以后,有我 天剑历173年八月二十八,对中原剑修以及民众而言,这是个耻辱的日子,对于世代占据西南域为根本的宵阳神宗而言,这是个不堪回首的日子。 随着蛮荒支援而来的十二万剑巫正式进关,在西南这片大地上与剑巫苦苦厮杀了数月的十余万剑修,整体退往东南域,随着三域交界的淮阳城破,这是百十年来,剑巫退居蛮荒反击中原,首次完整的占据一域之地。这也是在中院民众千呼万唤始出来,顶着战无不胜荣耀光环的狄云辰,带领剑修打的第一场败仗。 剑巫占据西南域,需要安抚留下的民众,重新指派官员,恢复生产,维持占领区的安定,这些远比打走剑修更加繁琐,但是又不能止步不前,现在摆在剑巫面前的是三条路,往西北攻打魔宗占据的西北域,往东北攻打神剑宗占据的中域,以及往东南攻打东南域。 剑巫生存的蛮荒环境险恶,气候湿热,为防水不符,西北域肯定不在考虑范围之内,而中域还有一个完整的神剑宗,这是一块比宵阳神宗更难啃的骨头,所以就如同大多是人意料的那样,剑巫大军在淮阳修整一晚后,第二日一早,在三千多只擎天鹤与蛇头鸠的支援下,在重新起航的驮龟带领下,挥戈东南域。 剑巫的目的很明确,要彻底摧毁以狄云辰为首的剑巫抵抗力量。 大量的伤亡,加上西南域之败,让剑修的士气低到了谷底,面对气势汹汹来犯的剑巫,毕宁罗贯澹台永安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至于狄云辰,昨晚他就从剑修大军中消失了,走之前他这样问毕宁三人,“你们认为我败了吗?” 毕宁罗贯澹台永安沉默不语,事实败在眼前,如果魔宗神剑宗慈渡神宗再不伸手增援,她们将一败到底。 “不要指望别人,人,一定要靠自己。”狄云辰显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在我看来,一场战役只要达到了某种目的,不管场面多么难看,就是胜利。” 在旁边偷听的黄坤撇了撇嘴,“狡辩。” “我想说的是,之前你们做的很好,现在你们要做的是,活着,活着就够了,剩下的交给我。”狄云辰说完携手云静云秀霓裳圣姑驾鹤西去。 毕宁罗贯丁幕等人望着狄云辰远去的影子,一脸茫然,是的茫然,他们都跟随着狄云辰南征北战,他们知晓狄云辰善于以智取胜,可是在西南,他们打了一场糊涂仗,在他们看来,狄云辰既然能用计屠杀白岐蛟,那么再用计剿杀一两个法神,彻底扭转战场颓势,而且在婉儿被俘后驮龟不走了的大好条件下,也不是不可能,要知道这里还有神剑肖遥魔宗斑铭,只要狄云辰愿意,那是完全能做到的,但是他没有。 所以他们看不懂狄云辰,但是却听懂了狄云辰的话,“剩下的交给我”,意味狄云辰再归来时,将会统帅他们全力迎战剑巫。 当第一波法术的轰鸣声在东南域的大地上响起的时候,云辰一行五人,已经回到了云城宗。 当金红的流焰还在天边若隐若现时,留守在云辰宗的数万门人已经奔涌而出,她们大多已经知道了狄云辰战败西南域的消息,所以她们眼中多了一丝忐忑,却不知道狄云辰为什么回来。 唯一看到虹儿归来就清楚狄云辰为什么要回来的桂千月,即刻勒令云晴带领峰上所有门人,不管关门弟子还是记名弟子,全部下峰前往虎踞峰杀元兽,美其名曰历练。 云辰五人直落望月峰,进了落凤殿,赶来查问情况的各峰首座长老,包括行千重欧阳金凤在内,全部被亲自把守大门的桂千月请回,于是她们纷纷揣测,难道狄云辰受了极重的伤? 落凤殿密室中,在门板“吱呀”一声开启的那一刻,一种令人心潮澎湃的气氛就弥漫整个密室,石像沉默不语,云辰也沉默不语,就连一向话多的云静,也仅仅只是上前拥抱了一下石像天蓝,就跟着霓裳云秀,去取来了圣姑所需要的物品。 密封的玉匣打开,灿如金阳的阳葵终见天日,各种辅助灵药一一摆出,当圣姑最后拿出一瓶天鸿极阴水后,就连没有呼吸没有心跳的天蓝,百十年来似乎也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猛烈的心跳以及急促的呼吸。 化石百年,百年孤寂,成人就在今朝 “姑姑,这是母亲。”云辰拉着圣姑向石像介绍道:“慈渡圣姑,神级药师,请您放心。” 天蓝不语,她只是要把所有的感激之情,留待化石为人后来说。 “母亲,这是天蓝姑姑,百年前的万锦天蓝,没有她的陪伴指点,就没有我狄云辰的今天。”狄云辰说完后,就拉着云秀云静退到了一边,剩下的,是霓裳和圣姑的事了。 “传说中强大的剑法双修的皇族?”圣姑仅仅只是惊诧了一下,马上就回归了一个为医者的本能,“我虽然之前从未解除过阴阳葵之毒,但是结合古籍记载,以及宵阳神宗成功解除阳葵之毒的经验来看,前辈,请相信我,这并不难,大概在日落前就可以让您化石为人,不过要想完全驱退身上毒素,需耗时半月。” 解阴葵之毒的过程,云辰也大致听说过,所以他代表沉默的天蓝姑姑,向母亲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在天蓝的沉默声中,圣姑屏住呼吸双手套上一双薄薄的据说用某种神兽软皮缝制,具有隔毒特效的手套,伸手托出如圆盘般大小的阳葵,一片片将阳葵的花瓣拆开,放入盛装着清水的玉盆中,旁边的霓裳,倒出墨绿色的天鸿极阴水于另外一个玉盆中,将哂癸、锦藤和黑莲,这三味辅助的天级灵药一一投入天鸿极阴水中搅动起来。 “如果能有传说中的元乳之精,只需要在这药液中滴上几滴,就能让她的身体肌肤不超过一周的时间完全剔除毒素并恢复如初。”圣姑一边搅动着药坛中的药液,一边带着遗憾说道。 “元乳之精么?”云辰笑了,声音很小脸上的弧度却很夸张,“洗个澡是不够,洗个脸大概是够的。” 而云静这个行动派,立刻大呼道:“有有有…我们有好多….”一边欢快的叫着,一边拉着云秀去地里刨她很早之前就埋下的元乳之精了。 “在蛮荒,在您救下云雪深渊旁驼雁峰山腹中。”待云静云秀出去挖元乳之精后,云辰向着母亲解释道。 当云秀云静拿来元乳之精,并被号称只需几滴元乳之精的圣姑毫不手软的倒入一瓶后,解毒即将开始,云辰却悄悄的走向洞口,姑姑也是女人,而一旦化石为人,呈现在他眼前的将是一个一丝不挂的女人,哪怕他能做到非礼勿视,但是一个男人留在这里,多少还是让人尴尬。 当云辰掀开洞开的木板就要纵出去的时候,一直没有出声的天蓝突然用带着一丝哀求的语调道:“辰儿,不要走太远好么?” “我就在洞口,等您姑姑….” 云辰上来了,把守大门的桂千月却捧的一套簇新的服饰下到了密室中,对石像天蓝说道:“前辈,我翻阅过百年前的资料;得知百年前你们万锦宗的女子大多穿宫装,这是我特意请上京的名师按您的身材尺寸裁剪的,希望您喜欢。” 为了石像天蓝,这里每一个都尽力为她做到最后,这使得在这里虚度了百年时光,对这里厌恶至极的天蓝,第一次产生了一种想要把这里当家的感觉。 ….. 时间无声的流逝,就连一向沉稳的狄云辰,在这样的一天,也紧张的在落凤殿里来回的度步,从未停止过的修炼,也第一次停了下来,骤然间,他忽然发现,石像天蓝,才是他狄云辰心中最重要的一个存在,甚至超越了母亲。 ….. 日以西斜,就在狄云辰忍不住想要掀开木板一探情况时,下面传来了一阵吵杂声。 “小丫头片子。”这是云静的声音。 然后是一整鸡飞狗跳。 “哎呦…你本来看起来就比我小嘛,还骗人家喊你姑姑这么多年…” 然后是偷笑声和追撵的脚步声,以及云静的求饶声。云辰再也顾不得诸多顾忌,直接掀开木板跳了下去,只见霓裳云秀圣姑靠墙站着,一脸的窘迫憋着笑,无法无天的云静则被一个妙龄的宫装女子拎在手里打屁股,连连求饶。 于是云辰发自本能的看着宫装女子不知不觉话就已经出了口:“怎么没看见姑姑,还有,你又是谁?” “看吧看吧,我心辰哥就说你不像当姑姑的人。”云静如此一争辩,云辰也终于知道了天蓝姑姑在哪里,而宫装女子也停止了教训云静。 两双相互凝视的眼睛,像是穿越了百世的轮回,汇聚着千百年的祈愿,紧紧纠缠在一起。 “辰儿…”拎着云静的手突然松开,让迫不及防等着看云辰笑话的云静,迫不及防跌了一头包,看着云辰那是深邃深寒饱满沧桑的眼睛,几乎亲历着云辰每一步成长的天蓝,情不自禁的向着云辰伸出了手,百年前,她因为相信了一个男人,弄的自己百年孤寂,心沉如石,形如鬼泣,百年后,她信任了一个男孩儿,只为她化石为人而痴痴不倦,终如愿…. 她的声音不再如鬼泣般尖锐,带着一种如霓裳歌声那般诱人的魅惑,轻易勾起了云辰压抑于心底的心声,他收起了脸上那一瞬的疑惑,久久凝视着面前的天蓝….. 及地的宫装长裙以纯白为底,上面用金线勾勒出一片片山水烟云,纯金色的束腰将她曼妙身材勾勒的纤毫毕现,那有着完美弧度的臀部,及其以惊心动魄的弧度隆起的胸,似乎时刻在勾起男人的原始欲望,高耸的肩领上面用浅浅的金线勾勒出几朵象征富贵的芙蓉,将她如凝脂般洁白细嫩的标志鹅蛋脸遮住一半,高贵与神秘并存;大大的琉璃眼睛闪闪发亮,如黑珍珠般的眸开阖间瞬逝殊璃,小巧闪烁珠光的鼻子下哪一张樱桃小嘴不点朱红而艳,一头秀发高高盘起,轻挽住一个白玉蓝月叉,让那洁白似晶莹剔透的额头璀璨生辉。 仿佛兮,如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在场的五个女人都是美的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辈,但是跟眼前,在百年前就是天剑大陆第一美人的万锦天蓝一比之下,无论气质还是姿色,都相形见拙。 她莲步轻移,眼中烟波流转,还未合上的小嘴再吐气如兰,动情道:“辰儿….” 云辰终于反应过来,脸上多少带着一丝尴尬,手下却不慢,伸手叫过撅着嘴不服气看着比自己还漂亮的天蓝的云静,以及身后霓裳云秀,口中换着:“姑姑…”欲倒头行礼,只是一层无形的气场托住了他与霓裳云秀,怎么也跪不下去,倒是最不情愿下跪的云静一不小心跪下去了。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天蓝是故意在惩治云静,她在孤独中随岁月流逝了百年,然身如当年,心似小儿女,云辰顿时觉得不妙。 那是谁,开启了闹鬼的院门,轻轻拂去了她身上沉积百年的尘埃…那是谁,在暮晚中用瘦弱的身体扛着她,来享受那稍瞬即逝的一米阳光,那是谁….一心二用,边修炼心法边陪着她述说着,述说着那些重复了很多次的话题,纵然只是他在说,她却从未听厌….\ 那又是谁….近乎在自虐与磨难中艰难成长,不惜背上刻薄阴沉的骂名,不惜牺牲数万本不用牺牲的性命,来换取她化石为人的契机…. 是的,他就在眼前,因为历经太多的磨难,因为昧着良心做了太多小人行径,眼中才有了这么多的忧伤与沧桑。 “以后,有我”天蓝伸手拂过云辰消瘦的脸颊,眼中带着淡淡的忧伤,将那只还隐现丝丝毒气的右手,放在云辰固化了经脉的左手上,这一刻,天蓝明媚的脸上隐现一丝红晕,空着的左手轻轻一弹,一颗青色的光球在密室的顶部轰然炸响… “以后,有我”在轰然的炸响声中,天蓝的承诺似乎比雷声还要响彻在云辰的耳边,她旋转着带着云辰从木乙青光雷炸散的洞口一飞而起,身上青色的流光与护体元气一闪,已经带着云辰纵出了落凤殿。 “哈哈哈….” “哈哈哈…..” 终出牢笼,重获自由身的万锦天蓝,尽情宣泄着心中淤积了百年不见天日的孤独,在青山绿水间,纵情的翩飞着,放情的大笑着…. 谁又能懂她笑声中的沧桑? 第461章 我送你整个天下 嫣然巧笑见艳姿柔媚,举手投足见风情万种。 天蓝带着云辰,翩飞于云城五峰之间,让所有的云城门人都见识到了她那惊心动魄的美,她沁人心扉的媚,她们不知道这个女人从何而来,知道的永远也不会说。 飞旋到凌云峰后山的天蓝,甩开云辰轻轻一招手,在“叮..”的一声如龙鸣般的剑鸣声中,一长一短一青一蓝两把剑器从云城宗宗师祠堂的地下破土而出,看着天蓝手中那把长达三尺放着青鸿之光的长剑,以及那把短只有两尺三寸,放着绿叶新黄朦光的短剑,骑着虹儿飞在天上查看情况的云静,眼睛都看直了,她已经下定了决心,等天蓝这个小丫头片子一离开,她要把宗师祠堂掘地三尺,看看还有什么宝贝。 下一个瞬间,天蓝身形冲着空中的虹儿扶摇直上,云静吓得还来不及驾着虹儿逃走,天蓝已经落在虹儿的背上,眼中带着仇视的愤恨,脸上挂着忧伤,握着短剑的右手向着高耸的凌云峰一挥…. “快跑….”云辰见势不妙,一脸黑线的向着还在看稀奇的众凌云峰弟子呼喊道。 下一个瞬间,在满山松木都惊悸颤栗拔地而起的剑鸣声中,八道青鸿的剑芒向着前方飞逝而出,瞬间吸引着飘飞而上的树木变粗变壮,变的八道剑芒连成一片,在天地之间形成了一根直径达十余丈的巨木,狠狠的撞在凌云峰上。 “轰…”的一声巨响,在云城五峰一阵摇晃,高耸的凌云峰折腰而断,向后方的峡谷以及宗师祠堂所在狠狠的砸下。 “劈山断岳,这是剑神的境界啊”一众远远围观的云城宗长老首座看的一脸兮兮然,止不住的惊呼道。 “百年前就扬名天下的万锦天蓝,果然是名不虚传…没想到我云城宗百年来不止藏了一尊大神,还藏了两把神剑。”桂千月看的是一脸激动,反正天蓝大概不会毁了她望月峰泄愤杨威。 旁边的圣姑点了点头,“如果不出意外,她的左手远比右手厉害“ 数万云城宗门人,在见识了万锦天蓝的倾城美貌后,又见识了她那倾城的一剑,这一剑,足于让凌云峰被毁而因为心怀怨恨的云城门人闭嘴,而且,狄云辰都没有半句话,她们能说什么,敢说什么。 “这下,满意了吗?”虹儿背上的天蓝微微回头,看着满眼崇拜的望着她的云静问道。 云静连连点头,很显然,天蓝做了她很久以前就想做,却一直没敢做没能力做的事情,不错,当狄云辰被上官千红关进宗师祠堂的时候,云静确实以一剑劈了凌云峰为奋斗目标来着,甚至为此还在天蓝的面前嘀咕过,云静没想到前一刻还折磨她的天蓝不止记得,还做的让她如此解气。 “那么,你还想做什么,今天我们一并做了吧?”天蓝yin*道。 “有吗?”云静立刻来了精神,扣着脑袋使劲想,云静算是看出来了,有天蓝护着她,就是创出弥天大祸,她心辰哥好像也管不着,这让云静觉得屁股挨了一顿天蓝的打,貌似不是坏事。 “比如…”天蓝向南方指了指。 云静眼睛一亮,立刻雀跃道:“我要去,我要去。” 望着虹儿载着天蓝云静飞逝而去,云秀急忙拉着回到望月峰上的云辰道:“怎么办,她们两个不会直接杀去慈渡神宗了吧?” “放心。”云辰望着成了一片废墟的凌云峰一脸肉疼,这要多少银子来重建啊,“云静最大的愿望,是洗劫皇宫…” 众人无语了。 “她的毒…”云辰带着一丝忧虑,看向了母亲。 圣姑点头微笑道:“辰儿放心,万锦天蓝百年前就是一尊大神,就算以后她不用药液擦拭,只要恢复人身,不出半月,余毒也会被她元气逼出。” 云辰这才放心下来,直接走到狄千桐的跟前,“二伯,烦请您代我向整个西北域发布云城宗主令,聚我一域的财力人力,重新修建云城宗山门,要大,要气派。” 狄千桐面容一凛,疑惑道:“整个西北域?那魔宗?” “魔师斑厄不会管的,这里本来就是他的暂居之地,我们才是主人。”狄云辰断然道。 “那么,按什么规格来修?”狄千桐隐隐心里有数,但还是满脸激动的透红问道。 “盛世神宗” “好好…”狄千桐激动的气都喘不过来了,云城宗当年选址于此,本来就是直奔神宗而去的,周围虽说没有什么名贵的出产,但是向北直达冰原,哪里无数的地级天级元兽灵药数不胜数,只要你有能力获取,而现在的云城宗,就有这个能力。 临近天黑的时分,虹儿归来,已经彻底心悦诚服的沦为天蓝小跟班的云静,撅着屁股背着几大包从皇宫洗劫来的首饰服饰包括精美糕点跟着天蓝的身后。 其时,满山的望月峰弟子已经被桂千月召回,整齐的站在落凤崖上恭迎着天蓝的大驾。 “你,你,还有你,从今天起服侍我的起居。”天蓝丝毫没有喧宾夺主的觉悟,指着望月峰上四个长相娇美伸手伶俐的关门弟子说道。 看到师父与狄云辰点头,四女这才规规矩矩的小跑到天蓝身后,随她进了落凤殿。 狄云辰随后再次唤来狄千桐,“以后凡是天蓝在山上,一律按皇族公主的规格来服侍,所需物品,烦请二伯亲自操办。” 狄千桐自然没有异议,也不是什么难事,如果美食美饰能留住一尊神,这也太简单了点。 “辰儿…”天蓝进屋后,又退出来,向着一整天都沦为了看客的狄云辰唤道。 云辰本来想招呼着一众云城宗长老首座进去正式觐见天蓝,想了想又忍了下来,当他只身一人进去的时候,天蓝已经当仁不让的坐在落凤殿首座直上,伸出嫩葱般的手指夹着一个皇宫抢来的干果尝着,更让众人大跌眼镜的是,云静这个粗神经,竟然小模小样的给天蓝揉着腿。 “行了,你给我滚蛋。”云辰看不下去,指着云静说道。云静翻了云辰一眼,把天蓝的蜜钱儿抓了两把,麻溜的跑了出去。 “不打算走么?我听静儿说,红花那个瘸子,把你们逼的很惨。”天蓝站了起来,拉着云辰在一旁坐下。 “哪里,打的很惨烈,可是姑姑你的身体….”云辰担忧道。 “辰儿,你知道百年前为何有人给我下阴葵之毒么?” 云辰摇头,他倒是想知道,可是也要天蓝愿意说啊。 “因为我已经强大到了,没有人能够打败我的地步,她们只能想这下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我。” 天蓝说的云辰脸都红了,下三滥的手段,貌似他狄云辰用的很多,而且还深蕴此道。 “姑姑,既然你化石为人脱身而出,要不要告诉魔师斑厄一声,毕竟,昔**们还算是朋友。”云辰提醒道,不管怎么说,魔师是看在天蓝的面子上,才能云城宗诸多照顾。 “朋友?”天蓝冷笑一声,“对我天蓝而言,异性之间是做不了朋友了,如果有,那就是我天蓝的男人,百年前,我天蓝有这样的一个男人,在他苦苦追求下当我芳心暗许时,他却为剑绝情….” “结果呢?”狄云辰不是喜欢八卦的人,但是对于天蓝的八卦,他还是有点兴趣的。 “我一怒之下,杀了他。” “呃…”云辰惊了一怵,心道姑姑果然不是一般人。 “那个时候,红花为他至剑巫半壁江山不顾,挽琳为他,至神剑掌教不做,有这样一个男人苦苦追求你,任谁也难免心动。”天蓝说的甚是伤感。 “他是谁?那什么…什么叫为剑绝情?”天蓝好不容易愿意主动提起,狄云辰自然要趁机打破砂锅问到底。 “慈渡冥河,乃一代剑神,后来他发现收复神剑天璇,需要断情绝性,果断在我与神剑之间选择了后者,我找上门的时候,他刚刚参悟透从上古仙人遗府中获取的神技倾城,所以,我就杀了人夺了剑技,天璇我没法带走,后来挽琳红花为他报仇,联合起来,我不甚中了阴葵之毒。” 明白了,狄云辰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百年来,红花婆婆都不允许天鸿极阴水流传半滴出去,目的就是怕不知道藏身何处的天蓝化石为人,他也明白了,为什么天下人都不认识剑技倾城,那位名叫冥河的慈渡前辈,得至上古仙人遗府,刚刚悟透还不及外传,就被天蓝杀人夺走。他更知道了如何收复天璇,断情绝性,这对对他用情至深的云雪而言,完全是残忍。 狄云辰已经打定注意,就是把这个秘密乱在肚子里,也不能让云雪知晓。 “辰儿…”天蓝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张开双手道:“我准备,把整个天下送给你,你准备好了吗?” “这好像很有难度,但不得不说姑姑你很有魄力。”狄云辰笑道:“如果你愿意听我的,整个天下将来就是我们的。” “当然….”天蓝毫不犹豫答道:“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那么,我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是说,那些她们用在你身上的下三滥的手段,我们再数倍换回去怎么样,我向你保证,不管是红花还是挽琳,她们一定会后悔活到了现在。” 天蓝听的眼中异彩连连,“你知道,我胆识比云静还高,所以,你使劲的去闯祸吧,一切,有我 第462章 狂傲的天蓝 东南域与西南域的接壤地带,没有金水江之天险守护,也没有秦岭阻隔,战火在告别了茫茫的秦岭后,迎来了广袤的平原和湿地,这种开阔的环境中,无疑更利于剑巫的大规模法术的轰杀,面对悍不畏死拦截的剑修,只需要空中骑乘擎天鹤的剑巫俯冲下来一片雷火,战斗基本就结束了。 当然,一马平川的平原终有尽头,更惶说大部分地区被少阴,极阴和太阴这三座大山占据的东南域。从淮阳城撤离三日三夜后,在剑巫的追撵下一路牺牲了万余剑修,毕宁领着从西南域残留下来的,包括云城宗,宵阳神宗,神剑宗,原慈渡神宗共计十万多剑修终于抵达了距离西南域最近的山区,少阴山。 如果把时间回溯的一个月前,她们还有整整二十万剑修,甚至很多人一度认为她们绝对有跟剑巫驱除中原,至少相互抗衡的实力,但是一个月后的今天,牺牲过半的剑修只剩下了苟延残喘,至少这里大部分人已经不再期望奇迹,也就不再把奇迹托付在屡次一少胜多,创造奇迹的狄云辰身上。 在人数均等的情况下,狄云辰带领她们打了个败仗,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一入山区,有了山川树木的掩护与阻拦,剑巫的空中力量大打折扣,而在秦岭中的残酷剿杀,看起来又将上演,随着驮龟“空空空…”的脚步声,还在少阴群山中与剑巫剿杀的剑修,突然发现,自己与剑巫同归于尽貌似也成了一种奢望…. 少阴山脉中一处孤峰的山腰之上,从玄阴宗闻讯赶来的澹台新月远眺着驮龟来的方向,整片的山岳被其蛮横的撞倒,峡谷山涧也无法阻止其步伐,看着这种令人绝望的强大,一向素有谋略的澹台新月也不免绝望。 在澹台新月的身侧,毕宁罗贯愁眉苦脸的望着她,当澹台新月到来后,毕宁罗贯已经不再挖空心思来出谋划策,这在澹台新月面前显得有点儿班门弄斧,澹台永安心急如焚的望着她,因为驮龟行进的方向,正是向着东南的极阴山而去的。 “如果再不想办法止住这只乌龟,再有一个月我东南域过半国土将受剑巫荼毒,而我玄阴宗也将重蹈宵阳神宗覆辙。”澹台永安一脸恨恨道,大好的时机被狄云辰放过了,如果狄云辰不放走那个婉儿巫女,东南域乃至整个天下剑修,怎么可能沦落到今日地步。 “其实,这是剑巫有意为之,她们知道,只有打到了玄阴宗山门口,才会把四散的剑修集中起来,倾力一战灭之。”罗贯一说完,令澹台新月刮目相看,并点头嘉许道:“不错,剑巫以为我们必当调集所有人死守玄阴宗山门,只是她们错了,宋念既然能放弃宵阳神宗,为什么我澹台就不能舍弃玄阴宗?” “姑姑…”澹台永安急了,还未来的及说话,随着硝烟弥漫的天空七道金红闪烁,一整令下方奋战的剑修心神鼓舞的鹤鸣声中,离开了五天的狄云辰已经归来。 “想不想吃乌龟肉?”虹儿背上,天蓝逗着正施展倾城击杀围拢过来蛇头鸠的云静道。 云静眨了眨眼睛,看着远方的驮龟,少见的犹豫了一下,“那只乌龟那么大,肉肯定又粗又躁,不知道它有没有乌龟蛋,那应该不错吧?“ 天蓝欣喜的拍了拍云静的脸颊,“有想法,等会儿就吃乌龟蛋。” 云静嘟了嘟嘴,无声的吐出两个字,云辰霓裳云静都看出了云静的唇语——吹牛 随着下面毕宁的鸣剑指引,找到落脚点的虹儿一摆尾巴,瞬间落到了毕宁澹台新月所在的山峰上。 “你个挨混蛋的,放着十万剑修还有那只挨千刀的驮龟不管,跑哪儿去鬼混了,嗯?又在哪儿骗来这么一个漂亮妹妹?”天蓝的美,让一向醉心于剑不近女色的黄坤都小小震撼了一把,黄坤一说完,云静摸着被天蓝打怕的屁股,一脸崇拜的望着黄坤,她终于看到一个胆子比她还大的人了。 云辰走了下来,向着澹台新月点头示意后,走到黄坤跟前问道:“你没有为你口无遮拦后悔过?“ “从来没有。”黄坤举着手一脸的得意洋洋。 “那么你现在可以开始了。”云辰摊了摊手,给了黄坤一个爱莫能助的脸色,这让黄坤突然觉得不妙。 天蓝并没有因为黄坤的言语冒犯而动怒,或许在她心里,黄坤口中的“漂亮妹妹”远比云静那句“小丫头片子”听起来受用多了,她无视了连同澹台新月在内所有初见她人时,眼中饱含的那份经验,直接走到孤峰峭壁边,遥望着远方在成片的山石倒塌下悍然挺进的驮龟,问道:“这就是辰儿你用倾城炸上了天,也安然无恙的驮龟?” “是的,三大剑神合力,也拿它没有办法。”云辰上前无奈道。 “一帮蠢才”天蓝脾气跟她柔美的外表成反比,“天下从来没有杀不死的元兽,只是没有找到窍门罢了。” 众人见天蓝说的胸有成竹,加上云辰在天蓝面前那副恭顺的样儿,那还敢造次,立刻噤声洗耳恭听。 “你们谁知道驮龟那层护体循光是什么特性?”天蓝突然这样一样,让在场所有人都泄气了,原以为她来个高谈阔论,没想到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应该具有伤害转移,伤害吸收,以及伤害吸收转化,这三种最强的防御特性。”云秀见没有人搭话,就主动在天蓝身边解答道。 天蓝嘴角抿着一抹冷笑,摇了摇头,“你说的以上三样这只驮龟都具备,但是这三种特性却不是它最强的,有没有听说过伤害吸收抵消?” 刚刚还在质疑天蓝智商的众人,闻言恍然大悟,黄坤抢着道:“怪不得,怪不得三大剑神联手都杀不死它,原来不同属性的伤害攻击,被那只乌龟吸收后在体内相互抵消。” 黄坤的解释,连狄云辰都点头认可,但是天蓝却给了黄坤一个鄙夷的眼神,“又一个蠢货,不是不同属性的伤害就能被驮龟吸收抵消,是攻击点,哪怕是同一元力属性的多人攻击,所处的攻击点不在一个位置,哪怕差之毫厘,也能让你们的攻击在气罩内相互抵消。” “所以,驮龟只能一个人来杀?”狄云辰算是听出了一点意思,但是却是那么令人绝望的意思,哪怕他狄云辰对自身元力拥有绝对的控制,也不敢说在周围剑巫的袭扰下,配合他人每一记都攻击在同一个位置,那么就算一个人来杀可以忽略攻击点,可是申蕞不就是这样累死的么?试问天下谁有能力,来凭借一己之力耗死拥有庞大元力的驮龟?就算精神上抗的住,元力总要恢复吧。 天蓝终于有了点好脸色,她把嘉许的脸色给了狄云辰,“我能,所以,我来一个人杀,不管发生什么,你们都不要帮我,那样等于害我全功尽弃。”天蓝的口吻,不容置疑。 “姑姑,并非只有杀死驮龟这一条路,我还有其他办法。”天蓝说过,她现在只有云辰一个亲人,但是对云辰而言,天蓝又何尝不是他的亲人,如果有多的选择,他决然不愿看到天蓝冒险,而且还是在身体并未完全康复的情形下。 “我总得找个机会,让很多人,知道我还活着,我已经回来了。”天蓝说着抛下众人,直接向着驮龟所在飘飞而去。 “她…她是谁?”澹台新月彻底被天蓝的霸气所震撼住了。 “一个爱吹牛的美人儿。”黄坤撇了撇嘴道,他是最见不得比他还自负的人。 “她说,她要把整个天下送给云辰。”圣姑最后接话道。 “是你?”天蓝澹台新月不认识,不过今日圣姑,昔日让她恨的撕心裂肺的荆瑶,她是怎么也不会忘记的,纵然澹台新月这个再能控制自己情绪的人,看着昔日心怀不轨夺走了爱人的荆瑶,当眼中稍稍流露出一点仇视的时候,呼吸也急促起来。 圣姑微微低头,向着澹台新月面露歉意,同时用眼色止住了准备走过来的云辰,“我知道,我在你面前死不足惜,但是请你相信我,现在出现在你面前的我,活着远比死了更需要勇气,我活着来到这里,是我儿需要我陪在他的身边,我希望就这样静静的陪在他的身边,哪怕是这样终日遭受你们的白眼憎恶。” “哈哈…”澹台新月满目怨恨,少见的不顾仪态大声放笑,“既然他都能放弃杀父之仇而既往不咎,我澹台新月何德何能有资格来刁难你。” “那么就这样吧,澹台新月,我从未奢望你那一天原谅我,那么就我带着歉意,你带着恨,就这样暂时面对吧。”昔日荆瑶能从澹台新月手中抢走冷花翎,今日圣姑应付澹台新月看起来依然小菜一碟。 二人虽并肩而立,却心隔千里,一起抬头看向了远方,哪里,万锦天蓝已经一个人悍然的迎向了驮龟…. 第463章 一女当关上 如果让一群剑巫来评判这世上最强大的女人,她们一定会将这一殊荣授予红花婆婆。红花婆婆一向深居简出,就是在战场上通常也是只见罗盘不见人,她的强大大多因为她的神秘引导出的让其他几大法神望尘莫及的实力,这种实力或许能称为强悍,但很难让人联想到用彪悍来形容一个女人。 但是今天,当某位国色天香的女子一人悍然迎向了驮龟,并把暴力美学演绎到极致后,不论剑修还是剑巫,都想到了一个词: 彪悍 少阴山脉,那秉承大自然的奇迹,鬼斧神工孕育而成的孤峰石林,以及颇具特色的苍松瀑布,因为这么一场战火,将这片人间美境糟蹋的一片狼藉。 在这片每隔数十米至百米间必有孤峰峡谷的山林间,驮龟就像一个巨大的穿山甲一样,利用它那庞大的身躯,将曲折的山路变成坦途,任何试图阻扰驮龟前进的剑修,还未近身就被驮龟后背上的剑巫轰杀败走,驮龟,当它迈步前进时,一如在秦岭山区中一样,强大的令人绝望。 直到….一个人,一个漂亮的让驮龟上的剑巫惊鸿一瞥下,纵然收回了目光也收不回心的女人,依仗身上的青光护体元气,硬顶着呼啸而来的密集法术,凌空立于驮龟四十米外时…. “喂,你们这只乌*公的还是母的?” 看着手握双剑,骤然间变得杀气腾腾的天蓝,前一刻还沉溺在天蓝美貌中的剑巫骤然惊醒,见对方在高空骑乘蛇头鸠的剑巫降下的雷火中纹丝不动,顿时硬气心肠辣手摧花,一片片金剑冰雷火雷向着天蓝所在的方向宣泄而去。 天蓝左手长剑一挥,一根根如同飘带般的嫩绿色的光束萦绕着她身边十米外飘飞,将她衬托的如同一个下凡的仙女。 “木乙循光….”有个识货的剑巫已经惊呼出声,他惊呼不是木乙循光多么强大,而是,不管是木属性的剑元力还是剑法力,在天剑大陆几乎已经绝迹了,这倒不是说没有了这门功法,而是这门特性实在是不敢恭维,防御抵不过金水属性,而攻击更是与土属性的相当,所以修士繁衍至今日,基本已经没有人来修炼如同鸡肋般的木属性功法。 更主要的是,天蓝不止在身上展现出了护体元气,更是施展出了护体循光,并将护体循光扩展到了距离身体十米外,这是只有一代法神才能施展出的佑护循光,意思说,这种扩展式的循光,可以讲其他人保护进来,而不仅仅只是防护自己,只要循光不破,被循光佑护的人就不会遭受伤害。 下一刻,劈天盖地的法术向着天蓝扑面而来,如同飘带般萦绕着她身体缓缓游动的嫩绿色护体循光,随着天蓝左手剑一引,顿时迅疾如游龙,向着扑面而来的法术迎去,虽然并没有构制成一面密不透风的光幕,但是那一条条光束,带着“嗖嗖…”的破空声,将所有接近她身体十米的法术抵消炸散。 她一个人,近乎轻描淡写的抗住天上地下近千名剑巫的连续攻击,各种法术在她周身十米外绽放出绚丽的烟火,就像是为她展现的强大所铺设的背景。 看到这里,就算先前对天蓝抱有信心的云辰云秀等人,也止不住满脸惊叹,这不是伤害反弹,也不是伤害吸收,天蓝直接用“技”,抵挡住了千名剑巫的联手攻击。 澹台新月张了张嘴巴,“这是什么样的一个女人?” 黄坤这个大嘴巴立刻接道:“神仙”然后心虚的摸摸额头上的汗,想起云辰的话,不得不承认,这个漂亮妹妹强的很过分。 法术的攻击依然在继续,但是不管瞬时抵消了多少木乙循光,总有同等数量的木乙循光从天蓝的左手剑上瞬间补充出来,这种完全依仗浑厚的法力,以及精准的控制力所展现的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 天蓝并没有急着动手,她一双妙目带着勾魂的眼神瞅着驮龟背上的婉儿,似乎还在期待着一个答案。 “我…我不知道,漂亮姐姐…你,你快回去吧。”婉儿被天蓝的眼神逼急了,结结巴巴道。 天蓝莞尔一笑,妩媚众生,“这么说,公的母的,只有杀了才知道咯?” 话音落,天蓝仰头放声大笑,“哈哈哈….” “快让前方的剑修撤下来。”云辰云静云秀霓裳几乎同时捂住了耳朵趴到了地上,同时还对毕宁吩咐道。 下一个瞬间,天蓝那如同天籁之音般的笑声变得的尖锐而犀利如鬼泣,仿若将人的灵魂置于火炭之上,就是云辰她们距离数里之遥,也感到一阵头昏目眩,而身处天蓝身边方圆一里,面对天蓝这种用笑声扩散的无差别无可抵挡的精神攻击,周围的山石纷纷崩裂炸散,空中的擎天鹤蛇头鸠载着剑巫如同下雨般口鼻吐血一头栽落,四周赶来剿杀天蓝的剑巫,瞬时痛苦的抱头倒地全身抽搐不止。 首当其冲的是驮龟背上那数百名剑巫,驮龟的护罩可以抵御所有剑芒与法术的伤害,却抵御不了这种无声无息无视任何防御的精神冲击,强大的精神冲击,让驮龟背上的数百名剑巫直接骨肉剥离在气罩内炸散成一团团猩红或森白的骨肉沫子…. 或许那句“漂亮姐姐”取悦了天蓝,婉儿成了唯一的幸存者,但是看着从驮龟后背上流淌下来的血肉浆水,这种感觉比死了好不了哪儿去,她吓的脸色森白跳下驮龟的脖子瞬间跑的没影儿…. 五息,无息的时间,天蓝周围喧嚣的世界终于沉寂了,她的身前只剩下一只驮龟以及被这惨烈一幕吓的浑浑僵僵逃跑的剑巫少女,看着她周遭人间地狱的一幕,远方观望的剑巫甚至怀疑她们是不是一不小心触动了某位山神。 一个人影无声无息的在狄云辰身边隐现,魔宗斑铭带着一抹苦笑道:“虽然斑嘉打死也不肯说,但是现在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立誓再也不肯上云城宗了。” “好恐怖的精神冲击,加上剑法双休,好像只有百年前的万锦宗才能办到,可是,如此变态的精神冲击,实在说不通啊?”澹台新月揉着发晕的额头疑惑道。 “如果你被困于暗室百余年,身如坚石,却心似玲珑,如果你不想疯了,你就只剩下一件事情可以做。”圣姑答道。 “修神”澹台新月一点即通,“既然被困了百年,那么她的元力及法力应该没有增长,而现在依然强大如斯,那么放眼百年前的万锦宗,她应该是….”这是一个澹台新月不敢求证的答案,所以她期望圣姑荆瑶能说出来。 圣姑淡淡一笑,“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哦,你还要备上一份贺礼“ “彬…”的一声悠扬的如同风铃般清脆的剑鸣声中,天蓝右手剑已起,在满山树木的颤栗中,八道青色的剑芒再起,瞬时组合成一道巨木状的剑罡,那在云城宗劈山断岳的一剑,向着驮龟飞射而去。 无声无息,这一剑被驮龟身上的气罩吸收,但是一直龟速前进的驮龟,在这一击下,脚步微微一顿,紧跟着,天蓝第二剑毅然出手,然后是第三剑,第四剑…. “她这是打算耗死驮龟,这怎么可能,她的元力铁定支撑不下去。”澹台新月惊呼道,面对拥有强大防御,却少有攻击的驮龟,要想杀死它没有任何捷径可走。 “这不是问题。”狄云辰虽然说得很笃定道,但是狄云辰替天蓝姑姑捏了一把汗,他既然能在心法特性中衍伸出在战斗中恢复元力的特性,那么修习木属性的天蓝,没理由不会,要知道木属性心法最直观的特性就是元力回复加倍,以既有持久战力著称,但是这种持久力,面对无视精神冲击的驮龟显然是不够的。 “我担心的是,剑巫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姑姑杀了驮龟。”狄云辰补充道。 澹台新月闻言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越俎代庖下令道:“所有剑修前线出击,斑铭缠住可能出现的红花婆婆,我与圣姑加上肖遥阻拦昆山兄弟二人,云辰黄坤应付乐山老祖。” “正如我意”狄云辰说完,斑铭肖遥纷纷点头,这是她们胜利的契机,没有谁会讨价还价,能替天蓝分担一些必定会出现的干扰,势必给她节约一些元力或法力,那样耗死驮龟的希望也就大一些。 黄坤已经一振长剑飞跃而起,“前线出击,杀” “杀…”漫山遍野都响起了喊杀声,蛰伏于群山峻岭间的剑修飞纵而出,奋不顾身的扑向了剑巫,她们已经在剑巫的逼迫下退的够远了,败的近乎忘记了身为神宗门人的骄傲,但是先在,这里每一个都看到了,看到了之前面对谁都勇往直前的驮龟停下来了,而迫使驮龟停下来的人,是个娇滴滴的女人,这个女人,一声长啸下尽千余剑巫俯首,这其中固然有些来不及退走的剑修,但是这不是问题了,被憋屈压抑太久的他们,面对声势浩荡的剑巫,第一次看到了战胜的契机。 如果这是一场决战的话,那么他绝不在狄云辰的计划中….. 第464章 一女当关中 剑修大军持续了数日颓败的局势,因为天蓝横空出世,因为她一笑杀敌千余,因为她凭借一己之力悍然拦阻了三大剑神联手也不能让其止步的驮龟….. 这一切,让本已动摇的剑修看的荡气回肠士气如虹,让剑巫看的绝望而恐惧,就连法帝也在天蓝一声长啸之下全身爆裂,没有谁还有勇气去挑衅天蓝的精神冲击。 满山遍野响起了喊杀声,前一刻还躲躲藏藏的剑修,似乎吃了熊心豹子胆,悍不畏死的向着剑巫反扑而来。剑巫虽然没有了驮龟作为堡垒,一时势弱,但是在空中数千只擎天鹤与蛇头鸠的支援下,依然牢牢控制着大部分战场上的局势,不过…. 宏笙宏兴花情花红飞纵而出,空中哪里的擎天鹤最密集,她们四人就出现在哪里,花红花情诛戮剑阵展开,将空中降下的法术纷纷挡住,宏笙宏兴随后惩魔一展,千朵金莲扶摇直上尽八十余米,取得的战果虽然没有天蓝那倾城一笑令人恐怖,但是在漫天金光中那一只只被射穿溅血的擎天鹤与蛇头鸠,却带给人一众近乎艺术的凄艳感观。 而地上,黄坤一马当先扑向了紧跟在驮龟身后的剑巫大阵,面对呼啸而来密不透风的法术,他身形猛然一顿,于是,跟在他身后的狄云辰瞬间就超过了他,全身荡漾着金色流光的洁白护体元气浑厚如实质,悍然迎上法术的同时,手中鼻吡一振,在“咚”的一声悠扬的剑鸣声中,一片金色的光雨如奔腾的瀑布般从他的右手上宣泄而出,瞬间化作漫天飞旋的金莲,向着地上的剑巫罩下,法帝修为以下的剑巫,沾之即死。 躲在狄云辰身后的黄坤乘机越过狄云辰,天罡一展,百余道金色的小剑,紧跟着旋飞的金莲而去,凡是在惩魔的肆掠下,能够站立不倒的都是法帝,但是站立的法帝,只要一接触黄坤的剑芒,身上的护体循光瞬间破散,顿时魂飞魄散…. 下一个瞬间,狄云辰黄坤已经双双纵入剑巫人群中,狄云辰吐出一口鲜血,手中鼻吡却换成无影,骂道:“你这完全是不讲道理的打法,下次老子再也不给你当盾牌了。” “哈哈,你敢说你不喜欢么?”黄坤连剑芒也不施展了,身形纵跃间,完全凭借天罡之利,搅起一片血雨腥风。 “喜欢。”狄云辰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左手五指一张,五道五道洁白的剑芒从他左手五指连续不断的射出,同时,右手的神剑无影已经放出,在这密集的剑巫大阵中,带起一条经久不息的血线向四周延展,看着同胞胸口无声无息突然溅飞的血花,无影的诡异无疑更令剑巫胆寒。 二人就这样肆无忌惮的在这有着近两万剑巫的大阵中穿插虐杀,剑巫的法术近距离别说没法施展,施展出来杀伤力也很有限还要顾及周围的同胞,加上二人手中都是神兵,两人对两万,一时间杀的剑巫哀鸿遍野,一刻钟后剑巫大阵完全涣散。 “哈哈….”狄云辰黄坤立于剑巫大阵中央仰头大笑,整一个酣畅了得。 “滴滴….”在漫山遍野的风笛声中,剑巫如潮水般退却,她们有实力有能力跟剑修拼,但是在中原两大神宗连同魔宗都按兵不动的情况下,她们拼耗不起,面对剑修这种不要命的打法,特别是在驮龟被捆住的情况下,优先保全自己的实力暂时退却,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很显然,在剑巫看来,只要捆住驮龟的女子力歇退出,就是她们卷土重来之时。 剑修在澹台新月的指挥下,成半圆形组成数道防御阵型,将驮龟与剑巫完全隔绝开来。 在距离驮龟数里远的一座孤峰上,一身酱紫色法袍的红花婆婆凌空漂浮在空中,在她的身后,昆山兄弟,乐山老祖三大法神并肩而立。 “那是一位什么样的女子,怎么之前从未听说过,还是剑法双休?”听完下方退回来的剑巫禀告后,乐山老祖忍不住的疑惑道,要知道这百年来,剑修一直视修炼法力的剑巫为歪门邪道,为避免剑巫的势力重新燎原威胁中原剑修的正统地位,一端发现有剑修与剑巫勾结,必将满门诛绝,更遑论一个剑修私自修炼法力的存在。 “管她是谁,竟然想杀死驮龟,简直是痴心妄想,等她力歇时,我们一拥而上,灭了她我看剑修还拿什么来阻挡我们…” “老2”昆山老2还待说些什么,昆山老大喝了一声,身体比起老大显得瘦弱不少的老2讪讪闭嘴,昆山老大接着道:“不管她是谁,一声长啸就能震毙我们千名剑巫,还有那恐怖的能让完全法术轰击不沾身的木乙循光,我以为,这个人不是凭空冒出来的,怕是….”昆山老大说着看向了身前缺失了双腿而悬浮在空中的红花婆婆。 “婉儿…”红花婆婆轻轻一声招呼,躲在山下一脸岔白惊悸的婉儿,连忙飞了上去,唤了一声“婆婆” “给我说说,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 “嗯,是婉儿见过最漂亮的女人,她一来就问我驮儿是公的母的…”婉儿显然还没有从那场恐怖的屠杀中走出来,说的战战兢兢,等她终于把天蓝的样貌打扮说清楚时,红花婆婆那张那是沟堑脸上还算温和的眼睛已经瞬间变的充满了怨毒与仇视,漂浮在空中的身躯剧烈的颤栗起来,连连问道:“谁干的,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怎么了婆婆…”婉儿急忙接住了气的从空中下坠下来的婆婆。 “迪勒,知道天鸿极阴水存放地方的人,只有你跟迪勒,而只有迪勒最近回过梦泽,一定是他,来人啊,给我把迪勒拿来。”红花婆婆一把甩开婉儿,歇斯底里的吼道。 婉儿坐在地上眼泪巴娑的看着婆婆,到此,不算很笨的她算是明白了,狄云辰利用她要挟迪勒拿来一瓶天鸿极阴水,原来是为了那个杀驮龟的女人。 “她是谁?婆婆认识么?”乐山老祖见红花气成这样,忍不住问道。 “老2说的对,没有人能杀死驮龟,更何况是化石百年刚刚脱困的她,我们悄悄潜伏到前方,待她力歇欲退时,我们合力灭了她。”红花婆婆厉声道。 剑巫在等待,剑修也在等待,数万双眼睛牢牢的盯着战场上那个只身杀龟的女子,不论剑修还是剑巫,都有一个惊人相似的期待——天蓝何时会倒下,因为没有人能相信三大剑神联手都对付不了的驮龟,会败在一个女子手下,不管她昔日多么的强大。 这点连狄云辰也不信,所以在剑巫退后,他第一时间退回到驮龟身侧,看着依然精神抖擞的驮龟以及依然精神抖擞一剑跟着一剑杀着驮龟的天蓝,他什么也不能说。 从上午到傍晚,没有人来细数天蓝劈出了多少记剑罡,也没有人能瞧出驮龟到底有没有遭受到什么伤害,但是这里有幸见识到这一幕的人,不论剑巫还是剑修,都不得不承认,天蓝比起她们之前见识到的剑神都要强,至少,没有那个剑神能够在大半天的时间内连续不断的劈出这么多剑罡,因为就算一个巅峰期的剑神,体内的元力也支撑不下去。 天蓝的这种强大,这种勇于只身挑战驮龟的态度,哪怕她是一个剑法双休,却让全体剑修达到了肃目起敬的地步。 “彬…彬…”连绵的剑鸣声不绝,这让专门跑到天蓝下方听这如同天籁般动听剑鸣声的云静霓裳也听腻了,二人干脆拿出属于天蓝的零嘴坐下来啃食起来,云静甚至诱惑道:“喂,要不要下来歇会儿再杀?”云静,倔的是怎么也不肯喊天蓝姑姑的。 天蓝看都不看她们,她的脸上只剩下专注,她的每一记剑罡都被驮龟身上的护体元气无声的化解,但她依然执着的做着这种敌我双方看来都是毫无意义的击杀。 当最后一抹夕阳在西方的山尖下隐退时,天蓝的额头终于流淌下来一滴汗水,同时,“吭..”一声不够嘹亮,却足够浑厚的叫声响起,一直无声无响的驮龟,终于第一次叫唤,听起来那么的平和,让你不清楚它是终于被天蓝打疼了,还是被天蓝打烦了而开口嘲笑。 这一声,让剑巫大惊失色,让剑修欢呼雀跃。 这一声,对天蓝而言,犹如一道兴奋的源泉,她突然加快了出手的力度与频率,只是她脸上的汗珠更多了一些,同时,几乎天蓝每三十剑左右,驮龟就会叫唤一声,虽然它身上的气罩依然那么浑厚,但是让在场所有人愈发肯定,驮龟是真的被天蓝打疼了。 但是天蓝还能坚持下去么? 亦或者,驮龟还能扛多久。 “婆婆,要不要婉儿唤回驮龟?”乐山老祖最先沉不住气了,“或者,我们现在出手。” 潜伏在距离战场一里外的红花沉默不语。她身边的婉儿接着道:“婆婆,驮儿突然变得很烦躁,要不要现在把它唤回来?” “唤回了驮儿,以后还怎么杀她?”红花一句话,让所有人住嘴,天蓝的攻击强度也许怎么杀不死她们四大法神中的任一一个,但是其他剑巫呢,她那恐怖的持久力,变态的防御,加上防不慎防的精神冲击,一两个法神根本拿她无可奈何,足以让他成为剑巫的噩梦。 “驮儿大概还能坚持多久?”红花问道。 “我感觉到驮儿只是烦躁不安,不出意外,它至少还能坚持一夜。”婉儿如此一说,红花身边的几个法神彻底放心了,一夜,足够把现在看起来已经乏力的天蓝累死的。 第465章 一女当关下 夜幕…. 喧嚣了一个白天的少阴山战场,除开那一声声悠扬而单一的剑鸣,显得有点儿冷清,但这丝毫没有减缓战场上的紧张气氛,有一个女人,一出山就把数十万修士参与的战场,变成了她一个人的独奏的舞台。 霓裳轻轻拉了拉云辰的衣袖,“让姑姑下来吧,她已经撑不住了,而且身上余毒未尽,一旦元力耗空没有了压制,阴葵余毒发作就难办了。” 云辰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天蓝的脸上红润已经不复,逐渐苍白的脸上隐现着一道道如纹理般的黑丝,一身宫装被汗水浸湿后紧贴在她的身体上,将她曼妙的身材勾勒的愈发诱惑十足,她出剑的频率虽然如故,但是云辰能明显的察觉到,天蓝握剑的右手在轻微的颤栗…. 她还能坚持么?她又为什么如此执着? 云辰不想寻求答案,但是他一开始把剑修阵营中所有的高手都调集到了驮龟周围,不是为了防备四大法神联手干扰天蓝,而是…一旦天蓝力歇,有了这些人的阻扰,他带着天蓝离开会更方便一些….. 天蓝似乎察觉到了云辰的忧心,她直视驮龟的眸子轻轻下撇,紧闭的嘴唇未启,洁白的贝齿珠光闪烁间,在侧脸对着云辰勾起了一个玩味的笑意,然后…. 她握着长剑的左手一松,长剑边绕着她身体缓慢旋转起来,空着的左手微微一动,一粒碧绿色的药丸顺着她的衣袖滑入掌心,顺势往刚张开的嘴中一抛…. 动作细微的离她远点的人根本看不清她做过什么…. “这..这…”一向淡定的云辰,指着天蓝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个小偷”本来靠在云辰后背上昏昏欲睡的云静,一看天蓝拿出来吞食的东西,立刻像是被人挖了祖坟一样,气的外加心痛的眉毛都绿了。很显然,天蓝吞食的是元乳之精,云辰惊诧是因为,元乳之精虽然可以转化为元力,但是需要一个长久的炼化过程,现在天蓝直接吞食,显然是能够瞬时转化为元力为己用,或者说,这短时间内转化的一点点元力,却足以让她支撑下去。 云静愤怒是因为,不管是她还是云辰,都未有给过天蓝元乳之精,因为天蓝没要也不需要,但是天蓝现在手里的元乳之精哪里来的呢?云静不想也知道,天蓝偷偷把她埋着各种宝贝的地刨了….盗取了元乳之精….作为她不喊姑姑的惩罚。 不管怎么说,当一粒元乳之精下肚后,天蓝的脸色逐渐好转了一些,虽然依然伴着苍白与颤栗,但是她的呼吸吐纳沉稳了不少。 “是什么灵丹妙药?”黄坤在一边狐疑道。 “我说,如果是元乳之精…”云辰一脸的高深莫测。 “你给我使劲的扯….”黄坤压根不信,元乳之精那是能助长修为的圣品,用来回复元力,完全是暴殄天物。 天蓝依旧保持着先前的出手频率,随着时间的推移,驮龟的叫声越来越频繁,由先前的三十剑一叫,到二十五剑,再到二十剑,而叫声也不再复先前那般浑厚平稳,逐渐带着一丝丝凄厉的尾音…. 哪怕她出剑的手依然颤栗着…. 天蓝这份匪夷所思的持久力,让周围观战的一众剑巫从灵魂深处感受到了窒息的强大。 “不能等了婆婆,您听驮龟这叫声…”乐山老祖手中长剑一振,看意思只要红花婆婆点头,他就要率先冲出去。 “迪勒,抓到没有。”红花婆婆向着身边的婉儿问道。 婉儿摇了摇头,有心向婆婆求情,可是如果自己一张口,就坐实了迪勒盗取天鸿极阴水换取她的事实,所以她只能沉默,可是,迪勒又能跑去哪里….. 在距离战场百里外少阴山深处,有一座无名山谷,数大谷深,凄草幽幽。昔日门徒十万的宵阳神宗,如今只剩下万余暂时避居在这里,但是当剑巫紧撵来后,宵阳神宗除了留下几十个人看守营地,所有人包括重伤未愈的蒙仲宋念,全部上了战场一线,不是他们不想替宵阳神宗保留一份希望,而是,缴巫已经植入了每一个宵阳神宗门人的骨子里… 一只擎天鹤从高空俯冲而下,在留守的宵阳门人反应过来之前,一个人影已经从鹤背上纵下,下一个瞬间,一片皎洁的月华在幽暗的山谷耀射而起,几十颗冰雷如同星辰般闪烁,守在熏儿简易的木棚旁的宋枭,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临近的一颗冰雷震昏。 “是你….”脸上憔悴了不少的熏儿,刚打开木门,就看到迪勒一脸忐忑的站在门口。 “你中的毒….” “你被他们骗了,他们怎么可能对我下毒,不过倒是拉了几天肚子。”熏儿说着脸都红了。 “那就好。”迪勒说着上前拉住了熏儿的手,“我本来打算逃亡之前来看看你的,可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为什么要逃?” 迪勒笑而不答,接着道:“现在剑巫中容不下我,剑修更是不可能容我,天下之大,已无我迪勒的容身之处,可是就算这样,我依然想带着你一起走,我们下一站有可能是极北冰原,也有可能….” “我愿意!” …. 当宋枭从昏迷中醒来时,山谷中木棚倒塌一片,寒星闪烁的夜空下,一个黑影正越过山峰,越飞越高,向着西方飞逝而去。 “熏儿…”宋枭不顾赶来的几个门人拉拽,提剑向着西方纵飞而去,婆娑树影下的背影,整一个心伤踉跄…. ….. 当天空破晓时,漫长的一夜即将走到尽头,不论是红花,还是乐山老祖,抑或身处少阴的所有剑巫还是剑修,都没有想到,在每每前一刻她们以为马上就要倒下的天蓝,随着每每前一刻的推移,天蓝竟然连续向着驮龟出剑了大半天加上整整一夜。 没有人知道天蓝还能续战多久,云静一夜眼睛都没眨一下,牢牢记住了天蓝这个假姑姑一共吞食了属于她狄云静的整整一瓶元乳之精,她的心在滴血啊,虽然她从没考虑过自己留着元乳之精到底有什么用….而且….云静揉着屁股想,跟蛮横更甚她的天蓝,根本就不存在讨价还价等量交易这些条件可讲,被偷了就是她狄云静倒了八辈子霉….. 剑巫无法再等了,因为驮龟的哀嚎一声赶着一声,并开始在天蓝的连续打击下,一步步后撤,它身上明黄色的气罩,在天蓝一夜的攻击下,当天色微亮是,所有人骤然发现,已经只剩下了微薄的浅黄色一层….. 一个女人,办到了天下所有人认为几乎办不到的事情,这一刻,不论剑修还是剑巫,再没有人质疑,她能够击杀驮龟。天蓝展现了一种令人肃然起敬的强大。 在剑修按捺不住的欢呼声中,剑巫倾穴而动,四大亲自领衔十余万剑巫,在密集的法术地毯式轰炸下反补而来。 “顶住,只要一刻钟就好。”澹台新月长身而起高呼,虽然她不清楚一刻钟天蓝能不能杀死驮龟,但是她无疑更清楚此刻如何来给以希望并调节士气。 四大法神连襟而至,直扑击杀驮龟的天蓝,其他剑巫则绕开驮龟扑向了周边的剑修,毕竟谁也无法预见天蓝什么时候会再来一嗓子那恐怖的精神冲击。 云辰黄坤澹台新月圣姑斑铭肖遥,连同赶来支援的罗敛宋恁,一同迎了上去,再她们看来,本该分头出击的四大法神联合在了一起,她们也只能硬着头皮顶上。 噬魂罗盘带着“呜呜…”的呼啸声,洒下一片乌黑色的光线高悬在空中向着众人飞来,一个回旋,早已知晓噬魂罗盘厉害的众人纷纷躲闪,红花婆婆御使着噬魂罗盘,也不追撵,直直向着杀龟的天蓝飞去。 “红花,一个破盘子耍了百年还没厌烦么,咯咯…”随着天蓝两声轻笑,绕过驮龟飞向天蓝的噬魂罗盘,在天蓝的精神冲击下猛然一沉,天蓝与远方的红花婆婆猛然沥出一口鲜血。 几乎与此同时,神出鬼没的斑铭在红花婆婆身边闪现,还未来得及出剑偷袭,一面如水幕光华般的循光至红花婆婆与斑铭之间升起,将斑铭远远的弹开,一颗颗冰雷瞬时从循光中飞出,瞬间将斑铭的身体炸成了虚无,下一刻,斑铭的身体又在红花婆婆的右侧闪现,面对神出鬼没的斑铭,红花婆婆再也无心驾驭噬魂罗盘袭击天蓝,只好收回噬魂罗盘来全力应付斑铭。 狄云辰于黄坤联手迎上了乐山老祖,乐山老祖金火双休,作为初音的师傅,强大自然毋庸置疑,面对狄云辰与黄坤驾驭的两把神剑,多少还是有些忌惮,虽然有境界上的压制,只要不让黄坤近身就不用担心天罡穿透特效,以及狄云辰心法自带的几率低的可怜的穿透特性,但是,白岐蛟的死亡用事实说明,这两个人不但有实力,还相当狡诈,而且配合的还是天衣无缝,所以,他刻意往红花婆婆身边靠了靠,乐山老祖不担心斑铭偷袭他,斑铭只要敢现身偷袭他,那么红花婆婆就有机会了。 第466章 斗神上 一片如金沙般闪烁的流光将乐山老祖肥胖的身体护的严严实实,随着手中金火双属性天际剑器的长鸣,一朵朵跳跃的火焰弥漫开来,不止将身前的狄云辰黄坤淹没,更是漫过了驮龟将周围一里方圆所有的人笼罩其中。 这种大范围的法术杀伤力并不强,但是胜在持久性强,剑修都能凭借护体元气抗住,但是乐山老祖的目的显然不是让一众剑修烤烤火这么简单…. “辰儿,快阻止他,他这是要让驮龟吸收他的伤害,来抵消天蓝的攻击。”旁边与昆山兄弟对战的澹台新月及时提醒道。 狄云辰回身手中神剑鼻吡一振,千朵金莲旋飞而起,一路荡平周边火焰,飞旋至驮龟边缘,狄云辰神念一松,金莲涣散,与此同时,昆山老大一人抗住肖遥圣姑与澹台新月包括宋恁罗敛五人的攻击,昆山老2手中金水双属性的神剑瑶光一展,一片金星闪烁间在距离地面七十余米的高空汇聚成一道巨大的金剑,带着雷鸣般的呼啸声,携万钧之力向着驮龟斩落。 原本凌空立于驮龟前方的天蓝,身形一摇瞬间已经到了驮龟那巨大的背上二十余米处,手中长剑向着驮龟斩落一道道巨木剑罡的同时,左手剑一挥,无数的木乙循光扭束成一根粗壮犹如实质的绿色丝带,向着飞来的金剑迎上,丝带将金剑层层缠绕,在“砰砰…”的炸裂声中,瞬时将金剑吞噬抵消化为虚无。 “快帮我呀…”烈焰中传来了黄坤的叫唤声,相对于狄云辰能轻松的抗住烈焰,拥有强大攻击的黄坤则抗的相当辛苦,但是这一声叫唤,绝不是让狄云辰施展惩魔替他解决身边的烈焰,事实上还有无数的火雷隐藏在烈焰中袭向了黄坤,然,黄坤依然孤身前进不止,手握神剑天罡的人,面对强敌是不允许自己后腿的,因为自己胆怯一分,天罡就钝一分。 狄云辰长身而起,放眼战场,她们虽然人多势众,但是面对四大法神强强联手,恐怕撑不了多久,当乐山老祖紧跟着第二层滔天烈焰弥漫来时,他身体一降藏身于烈焰中,手中鼻吡收回,握住飞旋在身侧的无影,“彬..”的一声犀利而阴柔的剑鸣声中,倾城已起。 壹佰二十八道剑芒在烈焰中划出优美的外弧线,收缩成一点寒星剑芒,下一刻已经穿透烈焰向着中间的红花婆婆飞逝而去。 面对能把驮龟炸上天的倾城一剑,红花也不敢硬悍其锋芒,神念一动,收回后就旋飞在她头顶的噬魂罗盘迎着寒星剑芒飞旋而至,在相交的刹那,狄云辰神念一动,寒星剑芒垂直降落,无声的隐入地上的山石中。 然后….天地为之一窒,下一个瞬间方圆十里的大地止不住的颤栗起来,一声声闷雷般的巨响似乎就在众人头顶萦绕,又似从遥远的地心传来。 一息后,闷响变成轰隆的巨响,红花婆婆身下的巨石泥土如井喷般扬起,就像坚实的地表被撕裂了一个口子般,强大的冲击波带着漫天的泥土山石向着周围溅射而出,一座大坑悄然形成。 迫不及防的红花婆婆及四大法神,当即被这股冲击波卷的后仰的纷飞,云辰的想法是,尽可能的让四大法神远离驮龟,免得她们给姑姑添乱,但是其他人可不这么想,红花婆婆的身体还在空中翻滚尚未落定,斑铭的身体至虚无中闪现的红花婆婆的后方,手中黝黑的长剑蓄满了乌金色的元力,迎着红花婆婆翻滚而来的身体一刺…. 斑铭身为一个连申蕞都钦佩的刺客,无疑知道在什么时候是属于他的机会。但是红婆婆成名于百年前,这百多岁的光阴并不是虚度的,斑铭强力的一剑刚刚触碰红花婆婆水幕循光,一颗冰雷已经在斑铭身前显现,斑铭果断撤剑,他这一剑不见得能破开红花婆婆的护体循光,但是红花婆婆的一颗冰雷却足以掀开他的护体元气,让他重伤半死。 斑铭的身体还未及隐退,噬魂罗盘呼啸而下,一击撞在斑铭的后背,斑铭吐出一口鲜血隐去了身形。红花婆婆也是吓的一身冷汗,澹台新月让斑铭应付她,无疑下对了棋子,斑铭也许根本不可能具有一击杀死她的能力,但是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让红花婆婆不得不全神关注,而无法尽力来顾及他处… 与此同时,狄云辰倾城一击后,漫天烈焰消退,狄云辰身化九影,赶上在冲击波中胡乱翻滚的黄坤,伸手抓住他的腰带,绝对速度发动,在漫天飞舞的土石中,身体闪现二十米,一举撵上了同样被炸的七荤八素的乐山老祖,狄云辰手中的神剑无影,黄坤的神剑天罡,同时向着乐山老祖周身的那一片金沙般闪烁的护体循光刺出。 狄云辰对自己的剑没有信心,但是他对黄坤的天罡有信心,虽然天罡他也能拿,但是没有金属性元力支撑,在他手里根本无法展现出黄坤一半的杀伤力。 乐山老祖慌忙中,捞出那只收复白岐蛟的黄铜铃铛一摇,在“叮当”一声令人心悸沉闷的铃音中,眼看就要得手的狄云辰黄坤脑袋一片空白,身体直线向下垂落。 “草。”虽然只是瞬间失控,却足以化解狄云辰黄坤这对乐山老祖而言的夺命一击,狄云辰最先恢复过来,骂了一句,想都没想,伸手一捞身侧还显得晕晕乎乎的黄坤,绝对速度二次发动,当他们的身体刚刚消失,两条发着炽白光芒的火龙已经席卷而来。 这下连黄坤也估计狄云辰束手无策了,远了他们的剑罡剑芒在乐山老祖跟前根本不够看,近了人家铃铛一摇,他们就玩完儿了,这还怎么打?黄坤一筹莫展的看着狄云辰。 此时的狄云辰,一头的冷汗弥漫住了双眼,有那么一刹那,一股无法言语的恐惧占据着他的整个心胸,这种感觉就好像手无缚鸡之力的他,被一条毒蛇盯住了一样,虽然每每有不好的感觉时,他总是特别灵,但是这种强烈的,单凭对方一个神念锁定就让胆识颇高的他寒蝉若惊的危机感,是之前从未经历过的,而此刻,他甚至没有机会来寻思躲在暗处窥视他的是谁,为什么要对他释放杀意? “吭….吭…..”驮龟凄厉的吼叫声盖过了战场上所有喧嚣的声响,倾城溅起的土石还未落定,驮龟身上的光罩却收缩到了紧贴到了躯体,在天蓝一天一夜,类似于愚公移山的连续打击下,此刻的驮龟口鼻淤血,就连坚实的龟甲上也浸出了一丝丝血水,很显然,现在已经不是天蓝能坚持多久的问题了,而是驮龟还能抗住天蓝几剑的问题。 “怎么了?”黄坤拉了拉还在发愣的狄云辰,乐山老祖携手红花婆婆已经同时越过倾城制造的深坑杀了过来。 狄云辰压住心中的恐慌,抬头没有看乐山老祖,而是很认真的看了一眼长发披飞状若疯癫的红花婆婆,而后一拉黄坤,“撤….” “什么?”黄坤以为狄云辰疯了,这个时候,驮龟亡命在即,应尽力阻挡乐山老祖袭扰天蓝杀龟才是正事,但是这一撤不是等于放手让乐山老祖贴近驮龟么? 但是黄坤还是跟着狄云辰几乎是在乐山老祖漫天火雷的逼迫下飞速后撤了,比勇猛狄云辰也许不如他,但是比心眼他黄坤再重活一辈子也比不上狄云辰。 “叔”狄云辰携着黄坤一直退到了驮龟后方,随着他一声呼喊,花间没有出现,他的实力不足以出现在这种层次的对战中,出现的是大壮和伤愈归来的董老,早已潜伏在周围的二人,一左一右成夹击之势挥剑斩向了乐山老祖,乐山老祖手一挥,一颗颗人头大小的火雷呼啸迎向了二人。 一个法神的法术杀伤距离可以延展至百米,而一个剑帝的杀伤距离只有八十米,董老与大壮的剑罡看似声势浩大,还不及触碰到乐山老祖的护体循光就消散,而乐山的火雷已经奔腾的席卷向了二人。 瞬间,一颗接一颗火雷击中了二人的护体元气,在“轰隆”的炸响中,火雷化作的高温火焰并没有把二人吞噬,雨花诀伤害反弹发动,火焰倒卷向乐山老祖,二人身形在火雷的冲击下落地,瞬时再次硬扛着火雷纵向了乐山老祖,这下乐山老祖那还有心情去顾驮龟…. 与此同时,刚退下来的黄坤被狄云辰一拽,一个身化九影外加一个绝对速度,他们距离乐山老祖已经不足三十米,当黄坤还没明白狄云辰玩的什么花招时,狄云辰无影切换成佛剑鼻吡,在“咚”的一声长鸣中,数千朵金莲向着乐山老祖旋飞而去,这下黄坤就算不清楚狄云辰的打算是什么,但是狄云辰先退再把他拖的这么近,无疑是让他出剑,当下毫不犹豫,把速度提升到极致,几乎追撵着旋飞的金莲杀向了乐山老祖。 乐山老祖刚避过了大壮董老的剑罡,还来不及施展火雷御敌,就见一片金莲从正面旋飞而来,当下挥出一片光剑,来抵挡抵消飞旋近身的金莲,只是一个人再强大,必有所极,眼看着从左右飞斩之下的剑罡,乐山老祖只能撤了刚施展出一半用来抵挡金莲的金剑,硬抗着狄云辰的惩魔,也要先拿下左右夹击给他造成莫大威胁的两个剑帝。 下一个瞬间,金莲撞在乐山老祖那一片如金沙般的护体循光上,却不能撼动他分毫,可是当一只薄如光翼的金剑,连同隐藏在消散的金莲身后,哪一张属于黄坤的腥笑的脸庞突然映入乐山老祖的眼帘时,乐山老祖轻蔑一笑,伸手就要摇动腰间的铃铛…. 第467章 斗神下 黄坤不知道这一剑能否刺穿乐山老祖的护体循光,但是他知道,自己这一剑绝对能刺中乐山老祖,如果狄云辰能让乐山老祖摇动铃铛来故伎重演,那么他就不是狄云辰了。 阻止乐山老祖摇铃铛的人,会是大壮和董老么? 不是。 “姑姑!”几乎在惩魔消散的瞬间就仗剑直飞的狄云辰大吼一声,天蓝仅仅抬头眼中银光一闪,望了一眼身处距离她百米的乐山老祖,这次甚至连笑声就没有发出,乐山老祖只感到脑袋有那么瞬间的昏沉,手摸上了铃铛,却没有意识来摇动。 这只是一瞬间,就好像记忆出现了一个微妙的断层,或者说就像走神了那么半息,一个法神就算面对一个剑神,只要他周身护体循光不散,走神这么半息不会给他造成任何实质的伤害。 但是如果他面对的是谁与争锋的神剑天罡呢? 狄云辰选择退,打得就是让姑姑精神冲击不让乐山老祖摇动铃铛,给他争取半息的时间,所以他尽可能的把乐山老祖yin*到了距离天蓝最近的地方,董老与大壮的突袭,不过是分化乐山老祖的注意力,只有这样他才能再次把黄坤送到乐山老祖的身边,面对黄坤近在咫尺的剑锋,乐山老祖有足够的空间暂时回避,但是他对自己的铃铛很有自信,而上一次铃铛一摇让狄云辰与联手一击无功而返,无疑增强了他的自信…. 只是,如同黄坤所料想的那样,同一个错误,在狄云辰身上绝无犯第二次的可能,这种层次的交锋,成败就在电光火石的瞬间。 那一片如金沙般绚烂的护体循光,在此之前抗住惩魔,抗住来之黄坤施展的金色剑芒,更是抗住了大壮与董老联手施展的足以劈山断岳的剑罡,但是面对这只薄如光翼,号称“天罡祭出,谁与争锋”的神剑天罡… “啵”的一声,乐山老祖周身的循光,在天罡的锋芒下瞬时涣散,当他瞬时清醒过来时,剑锋已经入肉三寸… “嘭”的一声炸响中,一片烈焰在乐山老祖与黄坤之间炸散,黄坤被这团火雷炸的拔剑向后抛飞,乐山老祖已经重新撑起护体循光,深受重创的他还未来的及撵杀黄坤,董老大壮一左一右两记剑罡正正的斩在他的护体循光上,金沙般的护体循光一阵摇晃,乐山老祖吐出一口淤血的同时,右胸肺部的伤口处的鲜血飚飞,再也不敢强撑的他只好摇着铃铛一路远循逃离了战场。 与此同时,狄云辰紧随黄坤身后飞纵向前,并没有向乐山老祖攻击,他挥剑直指飞向驮龟的红花婆婆,“彬…”的一声天地为之变色的剑鸣声中,倾城再起。 依旧是壹佰二十八道炽白拖拽着金色流华尾焰的剑芒,切出优美的内弧线飞向了红花婆婆,红花婆婆这次是早有提放,噬魂罗盘早已经飞旋而出,当壹佰二十八道剑芒刚刚凝集成一道寒星剑芒时,噬魂罗盘呼啸着一头撞来,誓要摧毁狄云辰依附在寒星剑芒上的神念,化解这次攻击的同时,给予狄云辰重击。 早已领会了噬魂罗盘厉害的狄云辰,赶在噬魂罗盘与寒星剑芒相撞前,神念一松,寒星剑芒消散的同时,身化九影挥剑前冲,噬魂罗盘一顿,马上向着狄云辰旋飞而来,洒下一片乌黑色的寒煞阴气,将狄云辰笼罩其中。 “心辰哥….”在守在天蓝身下的云静惊呼声中,云辰并没有立刻被噬魂罗盘吸成干尸,当寒煞阴气渗透狄云辰的护体元气,刚要接触到狄云辰的头顶时,狄云辰的双眼瞬间变成金色,一片金色的流华从他双眼溢出,那一粒粒如实质的金芒,如同阴暗房间光柱中飞舞的尘埃那般清晰,这片流华瞬时组成了一条长约一尺半长的金色游龙,盘旋到狄云辰的头顶,那乌黑色的寒煞阴气还不及接触那团金色的游龙,立刻化成了气雾。 “佛灵?”红花看的眼珠子都愣出来了,她活了一百多岁,还是第一次看到传说中,只有圣域的高僧才能炼化出的佛灵,而狄云辰显然跟和尚半点边都沾不上;佛性,具有驱逐一切污秽之气的特性,而寒煞阴气,无疑就属于这一类攻击,有道是一物降一物,当狄云辰祭出佛灵时,把一代剑神宋念弄的半死不活的寒煞阴气,再无法对他构成半点威胁,至少暂时是这样。 “心辰哥….”刚要拔剑相助的云静霓裳看到这里,震惊的程度一点儿也不亚于红花婆婆。 噬魂罗盘既然已经高悬于头上,狄云辰第三记倾城再起,依旧是一百二十八到剑芒,向着七十米外的红花溅射而去,红花冷哼一声,旋飞于狄云辰头上的噬魂罗盘猛然一沉,噬魂罗盘催发的寒煞阴气是伤不了狄云辰,但是这不代表噬魂罗盘这件神级的法器伤不了狄云辰,红花婆婆虽然不能如天蓝一般直接用神念化作精神冲击来攻击,但是她却可以将神念依附在噬魂罗盘上攻击。 与此同时,遭受了噬魂罗盘一击的斑铭,抓住机会现身于红花婆婆的后背,没有丝毫的犹豫,一剑刺向了红花婆婆,红花闷哼一声,周身的水幕循光一振闪烁,将斑铭的全力一击挡下的同时,回手一弹,一颗冰雷在斑铭的身侧炸散,这次斑铭没有化作虚无,而是一个踉跄口吐鲜血翻滚了十数米后,隐去了身体。 斑铭如此一搅合,砸向狄云辰的噬魂罗盘就没了准头,当红花婆婆神念一动准备重新御使噬魂罗盘攻击狄云辰时,寒星剑芒已经近在眼前,悬浮于空中的红花婆婆似乎早有意料,在她出手攻击斑铭时,还丢了一颗冰雷给自己…. 冰雷在红花身下的土石上炸裂,强大的冲击卷的红花婆婆的身体冲天而起,正好将寒星剑芒从身下让过,当噬魂罗盘距离狄云辰不足一米时,红花婆婆看到了狄云辰脸上展现那一抹阴谋得逞的笑意… 下一个瞬间,本已被红花婆婆让过的寒心剑芒去而复返,正正的射在红花婆婆的水幕循光上,倾城下部自带的穿透特效发动,轻松的突破了红花婆婆的水幕循光。 红花这一惊非同小可,一边御使着噬魂罗盘砸向狄云辰,同时她的身上闪现出了第二层三层水幕循光。 “嘭…”的一声,狄云辰赶在噬魂罗盘砸中自己之前引爆了寒星剑芒,红花被炸的全身循光涣散,口鼻流血向后抛飞间,依然控制着噬魂罗盘砸在了狄云辰的护体元气上。 这一击直接让狄云辰头脑一片漆黑,护体元气涣散,向侧方翻飞几十米,一头栽落在地上的同时,还嘴角喷着鲜血吼道,“就是现在….” 在场所有人都明白狄云辰吼出这句话的意思,就是现在,是击杀红花的最好时机,问题是,现在谁能杀红花,黄坤被火雷炸的躺在地上半晌没反应,斑铭先被噬魂罗盘撞,又被冰雷炸的一身的伤,此刻显然也指望不上,至于董老,刚刚击退了乐山老祖的他们更是指望不上。 但是,真的就有人能办到,肖遥么?不是。 在红花被破去护体循光的瞬间,众人只看到一个灰色的人影飘忽,三尺银光闪烁…. “灰一….”远方传来了圣姑的惊呼。 “啊…”在红花婆婆凄厉的惨叫声中,从她肩头溅飞的鲜血盖住了闪烁的银光,关键时刻红花婆婆身体一沉,刺向她胸口的剑就刺在了肩头,不等剑锋深入,红花婆婆瞬发的冰雷已经在她身体四周炸裂开来,灰影片缕不沾身的一闪而逝。 “撤…撤…”刚刚击伤了肖遥的昆山兄弟见势不妙只能罢手,搅起漫天飞舞的法术,护住收回了噬魂罗盘的红花婆婆远循,剑修乘胜追击,高空的骑着擎天鹤的剑巫,纷纷俯冲而下,奋不顾身的抵挡,澹台新月只能剑修停止撵杀作罢。 “嘭….”的又是一声炸响,那巨大的驮龟在抵挡了一天一夜后,终于被天蓝一剑一剑磨光了元力,坚硬的甲壳被天蓝轰的粉碎,巨大的尸体被天蓝紧跟着一剑炸的粉碎,飞舞着…在远方婉儿凄楚的“驮儿”呼唤声中落下,堆积成一座血肉山丘。 “姑姑…”霓裳云秀飞纵而起,接住了早已力歇完全靠意志支撑下来的天蓝,落地后天蓝似乎连站立都困难,直接一头歪倒在云秀的怀里,勉强睁着眼见狄云辰正歪歪斜斜的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这才略微放心,伸手接过霓裳递来的固本回元的丸子吞下,然后对着还冲她发愣的云静撇了撇眉毛,“不是说要吃乌龟蛋么,还不去找?” 云秀霓裳看着那一堆巨大的,散发着骚味的乱肉一整恶心,但是云静在天蓝的提醒下,顿时激动的满脸透红,握紧了拳头连说“对对对”顿时连云辰的生死也不顾了,回头捏住鼻子一头扎进了烂肉中。 第468章 她是万锦天蓝 当圣姑澹台新月扶着深受重创全身血迹斑斑的肖遥走过来的时候,同样好不到哪儿去的斑铭也悄然现身,向着一处孤峰的阴影处恭敬的屈身抱拳道:“前辈” 那面孤峰下的阴影似乎被什么搅动了一下,走出来一个人,他先是看了一眼站在狄云辰身边,害的他足足养伤两年的董老一眼,又看了看忙着给众人把脉下药的圣姑,以及此刻一窝蜂的涌过来的数百名昔日原慈渡神宗的精锐,才把目光看向了斑铭: “魔师次徒?” “正是” “作为一个刺客,老头我给你一个忠告,别一开始用神念锁定目标,让她感受到你的存在,否则你只能吓唬她,而伤不了她。” 斑铭只能苦笑,他若不把神念锁定红花婆婆,如何能缠住红花婆婆给天蓝争取时间,但是斑铭依然一脸虔诚的抱歉道:“多谢前辈指教。” 狄云辰也在苦笑,灰衣的目标一开始是谁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灰衣把杀机锁定自己身上,他不知道灰衣会不会帮他们,但是他只能赌,灰衣要杀他,特别是在这种他面对强敌自顾不暇的情况下,他毫无抵抗之力,所以索性放开了跟红花婆婆拼了,结果是,他赌对了,这个一生好像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直秉承天璇令谕而行的老头,心中也有大义,他抓住了狄云辰给他创造的机会。 虽然没能一剑要了红花的命,但是狄云辰相信,这一剑也够红花婆婆受的。 “我是来找你的。”灰一终于看向了狄云辰。 狄云辰示意身边骤然紧张的董老无碍,只身艰难的迎着灰衣上前几步,抱拳洒然道:“我一直在等您,等的很久了。” “我是来杀你的。”灰衣轻轻一弹手中冷电,说的漫不经心,却有一股彻骨的杀意弥漫开来,天蓝即刻从云秀怀里挣扎着站立起来,眼中银光闪烁,只要不对,她就用精神冲击阻一阻灰一,至于之后,那就听天由命了,今天她已经累的再无一战之力了。 狄云辰微笑摇头,“您不能杀我。”说着狄云辰从怀里掏出一张令谕,走到灰一跟前抖开…. “至我之后,狄云辰即神宗准则” 面对神剑天璇的持有者玖违留下的最后遗言,灰一没有下跪,然眼睛却已经湿润。 “我知道,我也看到了,你跟斑铭联手,绝无杀死玖违的可能。”灰一说话间拖长了语调,似乎为了掩饰心中的哽咽。 “回去找梦雪儿,她会告诉你该找谁为玖违报仇。”狄云辰说着将手中的令谕揉烂,这张令谕,已经完成了它存在的最后一点意义。 “前辈。”在圣姑的带领下,所有原慈渡神宗门人面向灰一跪下,虽然生性孤僻的灰一从未待见过她们在场的任何一人,但是作为慈渡神宗最强大的之一,在今天却不顾前嫌,为了大义悍然向巫神出手。 灰一看都不看她们,直接收剑,向着东方飞纵而去,灰衣长老一开始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守护天璇,神宗兴亡关他屁事,他一生只秉承天璇令谕行事,哪怕天璇令谕让他行刺慈渡掌教,他也绝不多问一句。 “姑姑….” “辰儿….” 灰一走后,云辰在母亲的搀扶下,来到了天蓝的身边,这是天蓝复出的第一战,对天蓝也许谈不上凶险,却如此的漫长艰辛,艰辛的天蓝都躺在了云秀的怀里。 “我没事儿,洗个澡就可以了,要不要跟来?”天蓝顽皮的眨了眨了眼睛,诱惑道。 “这样也可以么?”云辰没有脸红,问的一本正经。 “你可以试试…”在众人的偷笑中,天蓝伸了个懒腰继续诱惑道,她所谓的洗澡,就是用药液擦拭全身驱除体内余毒的过程,“下一次,红花交给我,看我不累死她。” 没有人怀疑天蓝的话,与其说她杀了驮龟,不如说她依靠无以伦比的强大意志及其自身深不可测的实力,一点点耗尽了驮龟庞大的元力,活活累死了驮龟,一个能够累死驮龟这类顶级神兽的存在,天下又有谁能让她忌惮? 但是,这个横空出世的女人,在场的大多数人都还不知道她是谁,她强大而神秘,但是这一战却足以让她扬名天下。 “看来我们都要修养一段时间再做打算了。”狄云辰向着周围听了天蓝一席话而显得热血沸腾的人泼了点冷水,虽然剑巫四大法神中,乐山老祖和红花婆婆受创,但是他们剑修这边何尝不是伤兵满营,黄坤有一阵子指望不上了,肖遥也不行了,斑铭也是在强撑,宋念没有恢复过来压根就没有出场,而几个强力剑帝,也是或多或少受了点伤,没有他们的带领,狄云辰可不想把手中的剑巫都拼光了,很久之前天蓝就告诫过他,一个人再强大,也必须依靠势力。 澹台新月带头点头认可了狄云辰安排,一脸疼惜的看向了身边静卧在地上的肖遥,很多年前,帽儿峰下,面对申蕞与斑铭两大剑神,肖遥选择了逃走而丢弃了她们,很多年后的今天,面对昆山兄弟两大法神,肖遥完全凭借一己之力,将她与圣姑从死亡线上把她们捞了回来,如果不是灰一惊艳一刺重创了红花,导致了剑巫全面败走,她,圣姑,肖遥,包括赶来支援罗敛宋恁,恐怕都将葬身在昆山兄弟的剑下。 “找到了,找到了….”众人身侧的那对肉山中,突然滚出一个血人,全身挂满了碎肉的云静着实吓了众人一条,如果不是她及时出声,恐怕已经很多剑光招呼了过去。 云静一抹脸上的血水,就看到了云辰瞪着着她的眼神,顿时吓的缩了缩脖子,马上向着天蓝举起了手中哪粒比人头稍微小点,全身浅黄剔透的“乌龟蛋”,“我找到乌龟蛋了。” 驮龟是公的母的众人不知道,但是作为一只神龟,它怎么都该有一只蛋蛋的——神兽元晶,天蓝第一时间要云静去找,其实就是让她先把神兽元晶摸到手,而云静,在天蓝动手杀驮龟第一剑的时候,她就在开始期待摸晶了,神兽元晶噑… “叫你们还叫我黑手….”云静得意洋洋的举着元晶在刚刚赶来的云容云曦跟前晃了晃,二人抽身躲到三尺之外,哪怕云静这身待会儿还得她们来清洗,但是现在,是个人都不想碰到云静。 “很好,等会儿让云秀烤了给你吃。”天蓝说的一本正经。 “我才不吃呢。”云静说着小跑着找上正在给众人包扎伤口的霓裳,“给你…” “啊….”霓裳激动的都不知道说什么了,没有谁不想拥有一把神剑,一粒神兽的元晶,无疑代表着一把神剑。 送走了元晶,云静不理云容的招呼,又找上了天蓝,老话重提,“你个小偷….”这话骂的云静还是相当忐忑的,要知道天蓝揍起她来,可是一点也不会手软的。 天蓝笑了,“我只是好奇,你那块梧桐树下的地里都埋的什么,不得不说,我很欣赏你把抢到的宝贝都弄回家里埋进土里的作风,所以就顺手拿走了一瓶元乳之精,想看看它到底变质了没有。” “结果呢?”被天蓝这么一忽悠,云静也很紧张,万一那些元乳之精都变质了,云辰就算不说她,她心里也不会舒坦,要知道只要她们一跨进剑帝的门槛,元乳之精能助她们修炼起来事半功倍,简而言之,就是有了元乳之精,不用太刻苦的修炼,就能让她狄云静直达剑帝圆满成就伪剑神,还有比这更好的事儿么? “不得不说,你保管的很好.”天蓝逗道。 “可是…可是…”云静总觉得自己吃亏了,偏偏被天蓝如此一忽悠,又找不到自己究竟吃亏在哪儿了。 “现在你们有两粒神兽元晶了,静儿,想不想学锻剑?”天蓝赶紧扯开了话题。 “嗯?好玩儿么?你会么?”云静果然来了兴致。 天蓝脸上闪过一抹属于回忆的惆怅,“当然,我保证那让你终身难忘…..”{ 云静猛点头,就这样,心甘情愿的去给天蓝当了苦力。 这片战场自然不是久待之地,稍事修习后,众人纷纷走向少阴山深处的缩营地,狄云辰走到全身被火雷炸的焦黑,只能躺在担架上的黄坤身边,调侃道:“杀神的感觉怎么样?“ “我想说的是,下次老子一定会刺他个透心凉。”黄坤抽搐着脸颊,说的自信满满。 “好好养伤,等你伤好后,我给你这样的机会。”狄云辰笑道,天蓝强势复出,让他始终毫无底气的心自信了不少,他终于找到一个可以有所依仗的人了。至于他说的那句“人一定要靠自己”,那是一个无所依的人强词罢了。 “对了那个女人….” “你对她有兴趣?” “杀了我吧,再说把元乳之精当零嘴儿吃的人,我黄坤养不起。”黄坤最终还是信了狄云辰的话,是因为狄云辰从未让他失望过么? 狄云辰见黄坤如此一问,周边所有有心想要知道天蓝是谁的人都竖起了耳朵,干脆大方道:“她是万锦天蓝,你们可以告诉身边的每一个人她是谁” 第469章 云城神宗 天剑大陆传闻:天佑中原,百年剑神万锦天蓝复出,以其深不可测的实力一战击杀顶级神兽驮龟,带领剑修于少阴山击溃四大法神领衔的剑巫大军。 当这道消息疯狂的流传于中原大地,当绝大多数中原人还不明白万锦天蓝是何方神圣,又属于那方宗门时….又一道道震惊天下的消息流传开来…. 万锦天蓝宣告天下:即日起,我万锦天蓝正式加入云城极宗。 云城极宗宣告天下:云城宗狄云辰编创出神级心法倾城诀,万锦天蓝赠予神级剑技倾城,狄云辰寻获神剑无影,神剑鼻吡,百年剑神万锦天蓝加入云城宗,自带神剑青灵,神剑木樨,云城极宗就此宣布晋升云城神宗。 万锦天蓝宣战天下:一个月内,不承认云城神宗地位者,我万锦天蓝上门战之 云城宗在距离她们宣布晋升极宗不足三个月后,强势宣布晋升神宗,云城宗唯一的剑神,销声匿迹尽百年的万锦天蓝,更是蔑视天下群雄。 “没想到,没想到,一百年了,你竟然还能安然无恙的化石为人…..”神剑宗首席大阁老挽琳,一听天蓝的名号花容失色,当即派人请来了一向与她面和心不合的神剑宗掌教林平之,并火速发信去与何东鸣,请他会宗商议大事。 “我们三个人不能再闹了….”面对年过七旬,身材消瘦,依然神采奕奕的神剑掌教,挽琳说的无力的就像一个小女人。 林平之显然不会上挽琳的当,要不然他也不会与这位首席大阁老分庭抗礼二十余年了,他那双犀利如剑的双目闪过一丝疑惑,问道:“阁老可是为刚刚现身的百年剑神忧心?” “如若我们三人再不齐心,我传承千年的神剑宗基业危亦…”挽琳说的心有余悸。 “阁老未免有些言重了,万锦天蓝固然强大,但是凭她一个人,妄想颠覆我神剑宗,就算加上底子还很薄弱的云城宗,也无可能。”林平之面露鄙夷,真是岁数越大的人就越怕死。 “不,她一个人就够了。”挽琳说的异常肯定,“万锦天蓝也许没有能力短时间内击杀我们三人任何一个,但是她却有能力以一敌三,把我们耗住,等她打上门来,足以毁的我神剑宗山门一片狼藉。” “这么强?”林平之微微动容。 挽琳耐心解释道:“百年前的万锦宗门人,通过特定的心法以及独特的修炼方式,可以催生双母元,一母元修炼剑元力,一母元修炼剑法力,因为修炼中一心二用,很多人难有所成,但一旦修有所成,不但具有很强的神念,一个人还可以具备护体元气和护体循光这两种防御,而万锦宗乃是木属性宗门,天蓝修炼的木乙循光也许不是天下最强大的防御,但是却有主动化解对方攻击的特性,这就是最让人感到绝望的,要知道修炼木属性的修士虽然攻击力平平,但是元力悠长,还能在战斗中恢复,所以不管面对何种强大的攻击,只要天蓝体内法力不绝,她就能一直处于不败之地,在十数万剑巫的袭扰下,她依然能只身耗死驮龟,足以说明她的强大。” “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干脆认了云城宗神宗地位,尽早给她一个面子,我们跟万锦天蓝之间也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就算有,也是因为天罡与狄云辰之间的些许摩擦,如此多事之秋,双方各退一步,也能化干戈为玉帛。”林平之说的理所当然。 “绝无可能。”挽琳一口否决,看到林平之疑惑的表情,她只能放缓口吻道:“我与万锦天蓝百年前就有仇怨,不只是我与她私人之间,更关乎到万锦宗和神剑宗的恩怨,所以就算我登门负荆请罪,以她的度量,绝无放过神剑宗的可能,我们只能战。” 林平之总觉的挽琳的话不可尽信,但是诚如挽琳所说,她与天蓝是有仇怨的,就算现在把挽琳交到天蓝手里任她发落,天蓝也不见得会放过神剑宗。 “我马上让东鸣回来,我们一起说服他联系慈渡老君,我们两大神宗联手,加上剑巫现在已经咬上了狄云辰,我就不信奈何不了她们。”林平之既然能当上神剑掌教,颇有些拿得起放的下,当即抛开昔日三人间的勾心斗角,继续道:“我们两大神宗不承认云城宗神宗地位,我看他这神宗之位如何让三大神宗信服。” 挽琳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补充道:“拿下黄坤的师傅皮亚君,逼迫黄坤肖遥必须回援。” 这个林平之也没有反对,虽然他还没有亲眼所见天蓝的强大,但是他清楚的知道,挽琳比他要强大,连挽琳都如此谨慎,他没有理由不来重视。 对云城宗门人而言,如果说狄云辰消失了两年一回来就宣布带领云城宗晋升极宗,让她们感到不可思议的话,那么狄云辰人未归,就宣布云城宗晋升神宗,让一众云城门人感到宛若梦中。 我们是神宗门人了吗?我们真的是神宗门人了吗? 当消息传到云城山,云城宗留守的门人并没有为这个消息欢欣鼓舞,她们面面相觑,眼中流露出的是一种因为惊喜太大太突然,而感到忐忑害怕的情绪。 但是看着源源不断从西北域各国赶来的工匠,运送来的各种名贵的石料木材,她们开始相信这是真的了,狄云辰,要在云城山上开创神宗盛世。 西华山,不夜城。 “天蓝,你终于还是站出来了。”魔师遥望西南,喃喃自语。 快马急,一路花满溢,柔风美,万里东风醉。魔师斑厄宣告天下:“承认云城宗神宗地位,承认云城神宗对西北域绝对控制权,魔宗所属即刻离开西北域。” 魔宗掌教班硕宣告天下:魔宗正式宣战神剑宗,不死不休 魔宗,这个挺进中原后就在西华山休养生息的神宗,终于亮剑神剑宗,只为回归中域故里,以报百年耻辱。 快马急,一路花满溢,柔风美,万里东风醉。宵阳宋念宣告天下:承认云城宗神宗地位,承认云城神宗对西北域绝对拥有权。 神剑天罡持有者黄坤,代表神剑宗发出天罡令谕宣告天下:承认云城神宗地位,承认云城神宗对西北域绝对拥有权。 此消息一出,天下哗然。 或者说,这一道道传闻,已经让天剑大陆的民众有点应接不暇,但是这最后一道,颇值得寻味,承认云城神宗地位的,不是神剑掌教,而是神剑天罡的持有者,这愈发坐实了神剑宗内部不合的传闻,新生势力的代表,神剑黄坤已经于神剑宗传统三大势力公开决裂。 “你本不必这样,你知道,我本不在乎这些,我狄云辰从来不在乎别人认不认同。”当天罡令谕发出后,狄云辰来到了神剑宗的宿营地,这里,不足万余神剑男儿将要回归神剑宗,应付魔宗的入侵,他还知道,挽琳软禁了黄坤肖遥的师傅皮亚君,来胁迫他们二人回归,而在这种情况下,黄坤毅然发出了天罡令谕。 “我在乎。”黄坤拍了拍狄云辰的肩头,“我很怀恋我们并肩作战的日子,以后,怕是没有机会了,我是说,你肯定要跟魔宗在一条战线的,我们战场上见。” “呵呵,”狄云辰笑着摇头,“我狄云辰从来没有向兄弟拔剑的先例,我最后问你一句,你是忠于神剑宗呢,还是忠于神剑天罡?” “这有区别么?”黄坤反问道。 “神剑宗不能没有神剑天罡,但是神剑天罡,却不一定需要神剑宗。”狄云辰说着递给黄坤一本册子,看着封面上的两个字,黄坤眼睛都直了,“你….” “你黄坤不欠我狄云辰的,我狄云辰也不想欠你黄坤的,有没有想过,摆脱作为命运的棋子,来做一做握棋子的手?”狄云辰说完微笑着离开,他相信黄坤一定懂他的意思,他相信黄坤一定会遵从他的建议,因为黄坤,已经习惯了听从他的建议,任何。 “他说了什么?”肖遥见狄云辰走了,而黄坤还傻愣着,走过来问道。 黄坤赶紧将册子收了起来,面露苦涩道:“狄云辰诱惑我,让我背叛神剑宗。” “师弟。”肖遥面色很严肃,“你要清楚….” “我知道啦,师傅还在他们手中,我才不会干这种傻事。”黄坤一面说着,一面把怀里的册子拽的死紧。 肖遥摇头打断道:“我要说的是,你是天罡的持有者,你的任何意识即天罡的意识,所以,就算你要离开神剑宗,也不存在背叛一说,只能说,神剑天罡已经遗弃了神剑宗,这是天意。” 黄坤惊恐的睁大了眼睛,第一次发现沉默少言的师兄竟然还有当忽悠的本事,迟疑着问道:“那你….” “我当然是秉承天罡令谕….”肖遥毫不犹豫道,跟着又补充道,“但是,你有必要跟狄云辰商量出一个万全的策略。 “不用,如同每一次我们并肩作战一样,他每次都会迎合我的意思,给我创造机会。”黄坤边说边走,一个人走到僻静处,再次拿出册子,使劲的揉了揉眼睛,看看自己先前有没有看错上面的两个字,没有,这次他看的真切,上面银钩铁画的两个字: 倾城 第470章 悲情天业,绝情天璇上 万锦天蓝一鸣惊人,但是这对狄云辰来说,好像称不上什么好事,他更愿意低调点扮猪吃老虎。在击杀驮龟的第三日,黄坤肖遥及其一众神剑宗门人率先走了,随着魔宗正式向神剑宗宣战,斑铭走了,走的时候云静拉着他哭的稀里哗啦,若非斑铭一直暗中护着她们,在狄云辰来之前,她们几女早被剑巫轰成了灰,作为魔师最后一个关门弟子,云静也想跟回去魔宗出一份力,当她稍微表达了这个意向后,斑铭当即吓的消失了踪迹,再也没有现身。 一下子走了两个神,不管天蓝如何强悍,多少让剑修心中有点发虚,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宋念的伤在圣姑的治疗下逐渐好转,而剑巫中再也没有了驮龟,也就没有了延伸在战场最前沿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制胜堡垒,剑巫要想再前进一尺,就必须跟剑修拼人力消耗,而这,正是人数缺乏的剑巫最不愿碰到的,加上红花婆婆与乐山老祖受伤,剑巫在昆山兄弟的指挥下,选择了按兵不动巩固后方。 但是对狄云辰来说,他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心辰哥,婉儿上次走的匆忙,把这个铃铛留在了这里,下次你在战场上碰上了还给她好不好,谁让你不让我冲锋在前。”云静拿着一串银质的铃铛,说的一脸的不情愿,谁叫斑铭一听她要回魔宗,像躲瘟疫一样消失了。 少阴山深处的这处山涧中,还没经历战火的洗礼,苍松挺拔,满谷幽静,更有一条溪流穿梭其间,一顶顶简易的木棚依山而建,构成了剑修的临时宿营地。 这样的小事儿,往常是不会找到狄云辰的面前的,但是找上门的是狄云静啊,她每天不在云辰身边转悠两圈,不没事找事儿说上两句话,她就浑身难受,最主要的是,不管多么繁忙,云辰一定会耐着性子,来应付云静的胡搅蛮缠。 这个铃铛,云辰记得,俘虏婉儿的时候,铃铛就带在她的脚踝上,一走路叮当叮当直响,押着婉儿回来的时候云辰嫌碍事儿,就让婉儿取了,随后在当俘虏的日子里,婉儿再也没有带过,结果是,婉儿还没来的及收拾,就被云辰直接从伤营中带走交给了迪勒。 “可以。”云辰顺手接过,不经意间看到了最大的铃铛上面刻了字…..他面色一沉,迅速的收起了铃铛,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语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心辰哥怎么了?这铃铛也是个法器么?”云静见云辰脸色都变了,连忙一脸兴奋的追问道,她现在是对剑巫的法器稀奇的不得了,如果可以,她甚至都想把红花婆婆的噬魂罗盘弄来玩玩。 云辰摇头苦笑,“我在想,真后悔没有扒下婉儿的裤子。” 云静听的狠狠揪了云辰一把,嘴里骂着“不正经”跑开,心里一定想着,姑奶奶我天天在你面前晃荡,你个木头不想着扒我裤子,却惦记着去扒婉儿这个巫女的裤子。 云辰再次拿出那串铃铛,仔细看了看最大的铃铛,上面用浅线条粗略了勾勒出几朵花卉,却极其工整的刻录着三个字: 行婉儿 行,是他师傅行千重的姓,婉儿,是他师娘遗失多年的女儿,这串铃铛在婉儿幼时是作为一个项圈带在婉儿脖子上的,等婉儿长大了,她就改带在脚踝上….行千重夫妇失散多年,让她们千山万水寻找的女儿,被剑巫带到了蛮荒,并长大成人。 这是巧合吗?这是命运。 云辰这个一向很有办法的人,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这绝不是直接告知婉儿真相,再叫来师傅师娘,就能让她们一家团聚的问题,婉儿在蛮荒长大,红花婆婆待她如己出,从她稍显迷糊的性格,就能看出她绝对没有吃多少苦,一个巫女在险山恶水的蛮荒长大,不吃苦说明那是被人宠着养大的,如何让她抛弃视她如故乡亲人的蛮荒剑巫,又如何让她相信,她父母丢下她是无心之失? 又如何让婉儿相信这些? 更关键的是,如果以后婉儿挡在阵前,狄云辰又如何下的了手? 大义?狗屁 狄云辰觉得这个问题棘手的超乎他的想象。但是他还没有想好一个清晰的头绪时,毕宁来报,洪常青施洋施简一路跋涉赶来与他会合了。 “殿下。”洪常青三人跪倒在狄云辰面前,哽咽道,因为被狄云辰强留在梦雪儿身边,他们三个这昔日狄云辰的心腹,不知遭受了多少白眼,哪怕到现在,这里不少剑修依然相信,他们三个是在慈渡神宗混不下去,才不得不来投靠狄云辰的。 看着一脸风尘的三人,狄云辰表情淡然的点了点头,“起来,以后,就跟在我身边。” 狄云辰这句话,足以看出他对洪常青三人的信赖,不是什么人,随时都有资格跟在他的身边的。 “殿下…”洪常青站了起来,左右看了一眼,狄云辰已经明白他的意思,将他引到周围空无一人的溪流边,才示意洪常青接着说。 “我们来之前,在长宁镇上及其周边暗中布置了好几个联络点,慈渡神宗还有一些人有心投奔您,但是被我暗中留了下来,所以,只要一有消息,他们就会透过这些联络点,飞信传书于我。” “那么,最新的消息是什么?”云辰知道,洪常青这么急着,肯定是有要事来告诉他。 “有两个,昨夜,神剑宗东北防御使何东鸣私上双子峰,与老君密会半个时辰后离去,随后老君命令薄鑫调集慈渡神宗所有人手,向东南域金水桥靠近,属下以为,她们是想联络魔宗给我们背后一击。” 狄云辰神情不动,冷静道:“说第二个。” “云雪让您务必尽快赶回长宁镇一趟。” “什么事?”云辰心一慌,云雪若如特别重要的事,绝不会招呼他,生性淡漠的她一贯脾性如此。 “属下不知,这是她通过鹰鸽传信给我的全部内容。”洪常青无奈的摊了摊手。 “神宗现在还有多少人?我是说,那些阁老灰衣剑帝境界的高手还有多少?”狄云辰一边思虑着云雪找他的种种可能一边问道。 “灰衣不清楚,阁老…连同薄鑫在内,只有五个了,现在他们都不下山,只是拍些普通门人下山探查情况,有藏摩天他们虽然藏在够隐蔽,但是禁不住神宗门人连番盘查,所以现在带人都躲到了远离双子峰百里外。”洪常青如实答道。 “传信,让摩天尽取大光明寺精锐,连同天界寺高僧,来少阴山缴巫吧,走海路直接从东南域登岸,稍后你跟澹台永安说一声,让他安排人引导一下。”云辰微一沉思说道。 “那神宗调兵逼向东南域….”洪常青见狄云辰没把第一个消息当回事,连忙提醒道。 “那不是还需要时间么?”狄云辰暂时也不知道老君打的什么算盘,如果说老君真的跟神剑宗联合起来要背后给他一刀,根本说不通,要知道魔宗已经正式向中域进军,神剑宗不可能不顾自身基业,当然,老君也不是傻蛋,不至于傻到给神剑宗当枪使唤。 “姑姑,母亲,我打算回慈渡神宗一趟,这里的大局暂时就有你们来主持。”天蓝居住的木棚,那就不是一座简略的木棚子了,那是以上好的松木为柱,檀木为梁,梨木为地板,天晓得这么短的时间剑修们如何给天蓝拼凑起来的,云辰见圣姑正好在给天蓝把脉,查看体内的余毒,就一并说道。 圣姑站了起来,整了整云辰从来都不曾凌乱的剑袍,嘱咐道:“你小心一点。” “正好,我也恢复的差不多,跟你一起回去找凌青子好好算一仗…”天蓝一听眉毛一扬,就站了起来取下挂在柱子上的双剑,标准的云静行动派作风。 “慈渡神宗我有自己的打算,姑姑,这里还得靠你镇住场面,如果我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万一剑巫来攻,你千万不要再像杀驮龟那般冒险,尽量拖住保全我们的实力就可以了。”刚刚接受了母亲嘱咐的云辰,不得不接着向这位什么都依靠蛮干的姑姑的嘱咐道,至于天蓝会不会听他的,云辰持保留意见。 天蓝嘴角撇了撇,如果忽略她的岁数的话,这是标准的小女儿不情愿的表达,却有知道云辰说的是实情,如果剑巫贸然来袭,这里好像还真的只有她能抗住法神。 “如果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你干脆再留一日,我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我带领你们一鼓作气杀向剑巫,把红花那个疯婆子赶回蛮荒,再回头找挽琳。”天蓝说的煞气十足。 “让我静一静,好好想一想。”云辰说的甚是疲乏无力。 “怎么啦?”天蓝圣姑见云辰情绪不对,连忙追问道。 云辰摇头独自离去,看着他疲惫的背影,圣姑天蓝一阵心痛… 云辰先是感到伤员营地找到了霓裳,抱走了大灵儿,紧跟着唤下在空中警戒的虹儿,然后在闻讯赶来的云静追喊声中,一路向着东北飞逝而去,最终,他还是决定把婉儿的事先缓一缓,回去看看云雪。 第471章 悲情天业,绝情天璇下 天剑大陆的局势,因为万锦天蓝的复出,局势愈发变得扑朔mi离,魔宗是铁了心的要回归中域故里,为此不惜将整个西北域拱手相让云城宗,来换取新兴势力云城神宗的鼎力相助:而在后玖违时代曾经与魔宗达成同盟的慈渡神宗,在玖违死后凌青子掌权背弃同盟,情形每况愈下,凌青子却置神宗根本于不顾,聚结所有门人于金水江畔,是想冒天下大不违与剑巫前后夹击狄云辰,还是虚张声势另有所图? 当时间进入天剑历173年九月后,除了被剑巫攻占的西南域相对平静外,从西北域到中域,从东北域道东南域,随处可见调动的兵马以及赶路的剑修,弄得民心惶惶不可终日。[.] 就连长宁山双子峰下的长宁镇,在慈渡神宗人员大量流失日渐衰落下,也变得不怎么安宁了,昔日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长宁镇,因为慈渡神宗的阁老连续遭受截杀,在天刚刚变暗之际,昔日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的大街上,只剩下几队神宗门人巡守的脚步声。 在镇上长街的尽头,是一座略显颓败的小院,青砖碧瓦,古朴幽深,在一圈枫树的环绕下,破败中又显出一丝生机。 午夜过后,狄云辰稍无声息的现身在这座小院中,他骑乘虹儿从东南域赶到东北域的黑山,在哪里等到天黑后,再骑乘白猫避过一路上昼夜巡查的神宗门人,潜回了长宁镇。 这座院子,是他离开后,洪常青暗中派人购置的,最初的用意是准备用来存放鹰鸽便于与狄云辰联系,但是在神宗阁老连续被击杀后, 慈渡神宗将长宁镇翻了个底朝天,并派人在镇上昼夜巡查,这座院子也就闲置下来。 闻着院子里沁人心扉的兰huā香,这让狄云辰想起了双子峰上的狄阁,想起了母亲,想去了死去的玖违和申蕞,想起了他天璇护驾,执掌神宗权柄的风光岁月,如果仅仅只是如果,他狄云辰不是凝剑宗少主,他也不会走进yin谋来促使凌青子来对玖违动手,起码他能提醒玖违申蕞来防备凌青子…那样想必自己会轻松不少。 想到这里狄云辰哑然失笑,昨日之日不可留,看着院子里一盆盆huā开正艳的玉兰,云辰自语道:“该给母亲带一盆玉兰回去的……” “喜欢吗?”随着一声女声,一个女子从虚掩的房门内走来,终日一袭白sè剑袍的她,特意穿了一身蓝裙,在胜雪的肌肤衬托下,美艳不可方物。 “这都是我,一盆一盆的从狄阁偷偷带下山来的,我以为你会喜欢。”云雪说着在脸上lu出了一抹小女儿的jiāo羞,面对昔日发誓生死相许的爱人,她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亲切一些,只是如流泉语冰的声调中,怎么也藏不下那种发自骨子里的冷漠。 “云雪”看着这个昔日在汝州大街上初见面就差点一剑要了他命的女人,看着这个在大漠与他同生共死暗生情愫的恋人,看着这个被他丢在哀桥之下,却被母亲救回来当做棋子安放在老君身边的苦命女子…云辰撇过了头,将涌进眼眶的泪水闭合,点下头“是的,我喜欢兰huā香味,因为母亲喜欢,云静云秀也很喜欢。 “我叫你来,是因为,我想你了。” 云辰的手,被一只小手拉住,柔弱无骨,微凉。拉着他,一直拉进了房间。 相比于外面长满青苔满是落叶的破败荒芜景象,不大的房间内层层粉纱环绕,地上被铺上了厚厚『毛』毯,房间里没有多余的摆设,一张大chuáng………,以及摆放在chuáng头的那把黑布包裹的神剑天璇。 看到这里,云辰心头一痛“云雪,没有必要再坚持下去了,圣姑就是我的亲生母亲,不管昔日你向她承诺过什么,现在统统作废,放弃神剑矢璇,马上回云城宗,好么?” “我有自己的坚持,就好像很多年前在望月峰上执着的陪你昼夜舞剑,就好像这些年来一直执着的坚持想你恋你爱你,没有坚持的云雪,就再也不是从前的云雪”云雪说着在冷艳的脸上勾起一抹勾hun的浅笑“今天,我只想好好想你……” 房门被云雪轻轻拉上,她转身背着他,双手在云辰错愕的眼神注视下轻轻上扬,一袭蓝sè的长裙滑落,留在云辰眼前的,是如水般柔nèn的dong体,一丝不挂。 “我想你了很久了、,在云雪如梦语般的呢语声中,她转身扑进云辰的怀中,一张脸jiāo羞的通红,却勇敢的踮起脚尖,带着紊『乱』的呼吸,张嘴,轻轻咬住了云辰的耳垂。 似乎就在下一瞬间,云辰一直平稳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温香软玉、 满怀的他再也无法压抑来之身体本能的原始yu望,他笨拙的裢尽衣裳,轻盈的wěn如雨点落下,如同一丝丝轻微的电击,让初经人事的两人在亢奋中带起丝丝抽搐的shēn呤……, 云辰抱起了云雪走向大chuáng,不管她因为什么理由要把自己送给他,她那句“我想你了”就足矣,他有何尝不是思念着她,大chuáng上的二人彻夜缠绵,尽情演绎着深入浅出的浪漫………… 宋枭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迪勒罗薰儿骑乘的擎天鹤造就把他甩的没影儿,他也不清楚自己徒劳的追寻能换取什么,但是他想一直追寻下去,就好像在他灵hun沉睡的数年中,那个整日整夜附在他的chuáng头哭泣呼唤的女子一样,当初罗薰儿看不到他醒转的希望没有放弃,现在的他也不能放弃她………… 不是说坚持就有奇迹吗? 整整三日三夜,剑巫的大败导致防线收缩,这让他轻易的从东南域跑到了西南域,他不清楚自己该去哪里找寻熏己,是否还能唤回她与他渐行渐远的心,仿若有一个声音在灵hun中呼喊着他,迫使着他向前。 当一座火红sè的大殿,在一片残垣剩墙中矗立在他眼前的半山腰上时,宋枭才幕然惊醒,他竟然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宵阳神宗的山门,那矗立在火苍山上半山腰的建筑,正是宵阳神宗内唯一一座没有被剑巫捣毁的建筑。 宋枭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走来这里,或许潜意识中他想来这里,想来看看这个他与罗薰儿从出生就遗弃长大的故地,这里,储存着太多属于她们的欢乐,而现在,宋枭却带回了满怀的心酸……, 火照大殿所在的火苍山是一座活火山,因为终日流淌着岩浆,气温暴热剑巫在攻下它后,将里面洗劫一空后就撤走了,并没有派专人来看守,所以赶了尽千里路心神恍惚身心皆乏的宋枭,继续着自己的好运,踉跄的爬上了火苍山进了火照大殿,而没有被高空时而巡视的剑巫察觉。 空dàngdàng的大殿,燥热中流淌的是静谧翻滚的岩浆散发的是寥落的味道。 来到这里的宋枭就像躺进了母亲的怀抱,温暖而满足,因为他恍惚的眼中,整个火照大殿中到处都是一个女人的影子,他苦苦追寻的人儿…嬉笑的熏儿jiāo嗔的熏儿…蛮横的熏儿还有那站在熔岩池上落泪的熏儿那泪眼婆娑的伊人似乎在流泪苦求宋枭请他放手。 “熏儿不要哭,不要哭,我走“宋枭跌跌撞撞的扑向“熏儿” 至迪勒俘虏回来后,熏儿在没有给宋枭说过一句话,宋枭不甘心的追寻这么远,谁说不是想亲耳听一句熏儿跟他说“分手”呢,那样他才会死心吧。 “不要哭,我走”走之前宋枭只想再抱一抱熏儿,算是离别。 当他的手刚一触及熏儿本就属于他幻觉中的熏儿的影子破灭消失,消失的……,还有宋枭心中最后一点希望………… “呜呜”宋枭跪伏在熔岩池边任由近在咫尺翻滚的岩浆散发的高温炙烤着他,哭的像个女人满腹的心酸化作流淌的眼泪,眼泪尚未滴落就被高温气化……, 但终于,就像在熏儿千呼万唤下,让沉睡的宋枭记住了她的存在一样,一滴眼泪终于执着的滴落在熔岩池边,那是宋枭心中最苦最涩也是最悲情的一滴,它无惧高温的气化,执着的滚进了熔岩池………… 下一刻,一道如同彩虹一样,有一片火烧云组成的云桥横跨西南域天空,犹如将幕晚中蔚蓝的天空烧成了两半………… “天业…………是天业出世了………这…………” 随着蛰伏在少yin山深处养伤的神兽凤凰一声凤鸣,身处少yin山脉中被惊动的宋念,一见西南方那云桥般的火烧云,ji动的不顾尚未复原的身体,就要向着火苍山的方向飞纵而去。 他还未跑出营地,就被宋恁罗敛以及已经伤愈的méng仲拦了下来“快,聚集所有门人,冲向火苍山,那是火霞云,是天业出世的征兆,再晚就被剑巫抢走了。”宋念说着已经老泪纵横,三大绝世神剑,天罡最利,天业最烈,天璇最强,倘若天业早一个月,不,半个也出世,只要他天业在手,宵阳神宗就算要败,也不至于败到今天这步田地。 罗敛三人纵然ji动,却比宋念稍显冷静,他们又如何冲破剑巫的重重阻扰,回到火照大殿拿回神剑天业?就在他们一筹莫展时,一抹金白交织的宫装枧影飞逝而至。 “我去看看吧,天业不会无辜出世,一定是有人唤醒了它。”天蓝说道。 “可是你一个人”生xing鲁直的宋恁怀疑道。 “你认为,现在天下还有谁能挡住我吗?”天蓝说着向西南飞纵而逝… 火照大殿,火红一边,那浓郁的火红强光如同一团巨大的火焰,充斥着大殿中的每一个角落。 在宋枭惊疑的注视下,一把长尽四尺,宽厚如手掌的火红sè大剑缓缓从翻滚的岩浆中旋转而上,它以焰凤做柄,火红的剑身深处泛着暗紫,一道道流焰在剑身上流转,当它完全冲出熔岩池后,大殿中瞬间气温陡降,宅身下的熔岩池已干,天空的火霞云散。 “神剑天业?”总算清醒了一点的宋枭惊疑不定的问道,看着围绕在他身侧一米,带着一抹火焰流彩缓缓兀自旋转飘飞的大剑,意已绝橡未断的他瞬间心沉如水“天罡寻的自负的人,天业等的难道是我这等悲情的人?” 宋枭说着已经伸出了手………下一刻……, 神剑天业,已然再握! 深秋的早晨来的一日比一日晚一些,往日长宁镇清晨喧嚣鼎盛的街头,随着慈渡神宗日渐没落而不复,一层薄雾萦绕中的长宁镇,静谧的犹如一个等死的老人,彷徨而无助。 云辰已经忘记自己很久没有睡觉了,或者说,至从他能够边修心法还能打个小顿后,他就没有享受过睡觉了,但是这一夜,他享受到了,或许因为自己苦苦压抑的情yu得到了宣泄,他睡的很沉,如果不是一股突如其来,令他彻骨寒心的剑意而惊醒的话,他应该能睡过午时。 “云雪?”云辰一睁眼,看到了一把如水般柔nèn,如天空般湛蓝的长剑抵在自己的右心窝上,而这把剑,正是握在褪下了蓝裙换上了洁白剑袍的云雪手上,他mo向chuáng边神剑无影的手就此顿住。 “你知道了,云雪,你这是何苦呢?”至此,云辰才知道云雪千里迢迢的唤他回来是为了什么,一夜的缠绵,换来绝情的冷漠,凭此执掌神剑天罡。 “绝情者,唯情也,云辰,你是我云雪这一生斩不断的念想,如果不想我毁在天璇剑意下,就不要再做,任何让我动情的事。”那醉人的『潮』红还未从她脸颊上退却,然而她眼中情已绝,心已冷。 云辰浸泪摇头“你为什么要这样啊……,、“我已经习惯站在你的身后,仰视着你,所以,襄助你登上巅峰,是我云雪这一生的追求,云辰,不要让我有俯视你的那一天,那样我会杀了你,神剑天璇特xing,完美展现水属xing各种特效,也包括你的倾城诀,它是天下最强的剑!”云雪说完,绝然掉头离去,留给云辰一个冷漠骄傲的背影。 随着一声响彻天地的剑鸣声想起,随着一个洁白剑袍飘飘的女子御使着一把如水般nèn蓝的剑光飞向双子峰………… 天剑大陆传闻:慈渡神宗掌教孟雪儿收复神剑天罡,凭此号令天下水系剑修!!。 第472章 身份败露 慈渡老君凌青子宣告天下:天佑我神宗慈渡,至天下水修至尊神剑天璇被我神宗掌教梦雪儿收复之际,特发布天璇令谕,经查,狄云辰乃是昔日勾结剑巫妄图谋我中原大好河山的凝剑宗少主,凡被其妖言所『惑』的我神宗所属门人,速速重回我神宗门墙,一律既往不咎,否则,天璇斩之! 逐渐式微的慈渡神宗,在梦雪儿收复神剑天璇之际,犹如打了一剂强心针,慈渡老君凌青子仿佛找到了尚方宝剑,很显然,这道天璇令谕是针对所有为了追随狄云辰而叛逃神宗的门人而发布的。 而慈渡掌教梦雪儿收复神剑的意义,战略意义要远大于象征意义,先不说是否有昔日叛离的神宗门人背弃狄云辰转而吃回头草,但是对慈渡老君而言,神剑天璇的收复等于掌握了一个人——天下最强刺客灰一,作为灰衣的首领,灰一一生只秉承天璇令谕而行事。[.] 当狄云辰在长宁镇的小院遥望双子峰的方向枯坐了半天后,于傍晚回到东南域少阴山剑修营地时,这道天璇令谕几乎同时传到了这里,有很多慈渡神宗门人在接受到天璇令谕后,显得茫然而无措,不管他们昔日对于追随狄云辰显得多么狂热,但是这里每一个神宗门人,在入门时背诵的第一条神宗规则就是“神宗令谕高于一切!” 更何况在神剑黄坤肖遥,魔宗斑铭离开后,现在面对实力依然强劲的剑巫,几乎靠着狄云辰领着他们这波人独立支撑,虽说天蓝斩杀了驮龟,但那也是在众人拦住四大法神之后给她争取的机会,当乐山老祖和红花婆婆伤愈后,面对四大法神的联手,天蓝还能凭借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吗? 更主要的是,天璇令谕上所说的狄云辰乃是凝剑宗少主,众所周知凝剑宗乃是慈渡神宗一手谋划颠覆的,如果情况属实,这群神宗门人等于跟随与自己有着生死大仇的人在效力,这实在是令人心生不安。 营地中的气氛变得很微妙,狄云辰一回到营地,就感受到了这种微妙的气氛,他打了个响指,招呼毕宁集结所有的原慈渡神宗门人。 狄云辰立于山腰之上,脸『色』淡然神情肃穆,片刻间,尽二万五千原慈渡神宗门人,浩浩『荡』『荡』的挤满了山谷及其周围的山峰,而在淮阳土城的时候,人数是三万三千余,尽八千神宗精锐牺牲在了与剑巫残酷的剿杀中。 “我只说一句话,我狄云辰确实是凝剑宗主冷花翎的儿子,圣姑乃我亲生母亲,谁要走,我不留,更不会记恨追杀,我说完了。”狄云辰挥手道。 全场哑然一片,静谧的只剩山风拂动的树叶摩擦声。下方的神宗门人你看我我看你,本就被天璇令谕搅得人心惶惶的剑修男儿,一时不明白狄云辰这略显丧气的话,为的是什么。 毕宁洪常青施洋施简几乎第一时间站了出来,他们四人没有说话,只是转身背对着狄云辰,一脸坚毅的看向了周围的神宗门人,用行动代表了他们的决心。 “殿下,丁幕不走!”素有拼命三郎之称的丁幕,纵然身上的剑袍被剑巫的法术轰的焦黑一片,但他依然穿着这身属于云城极宗的剑袍,“三十年前凝剑宗有没有私通剑巫我老丁不清楚,但是…”丁幕骤然提高了语气:“殿下只出道以来,在开阳关先毁莫阳,再催水阳,创下举世功勋,被已故阁老长风相中,代圣姑收为神宗首徒,后入我慈渡神宗,先出使大光明寺,几乎凭借一己之力与东海仙府夺下金丹舍利,凭此解下佛门之盟。” “后受玖违大阁老抬爱,兹受天璇护驾,说服魔宗,于我神宗危难之际,挺身而出,在黑山前线运筹帷幄,取得永安城大捷,后长驱直入,带领我们击杀澹台靖罡,『逼』迫东南域投降,有人当时说殿下当时处置的有些手软,但是这正是殿下的眼光独到之处,如若不是当时殿下网开一面,试问,又何来今日我等缴巫的一大助力。” 丁幕越说越激动,干脆走出来,站在一块巨石上,虎目园等,怒视着东方昂首道:“再说这次缴巫,先不说我们杀了多少剑巫,但是这里任何一个人,敢说死在殿下剑下的剑巫比你们少,光宵阳神宗山门一役,殿下就杀了多少?” 没有人说话,因为丁幕说的都是事实,狄云辰所作所为,他们当中绝大多数人亲眼目睹。 “殿下对得起我慈渡神宗,才被玖违大阁老抬爱,授予天璇护驾,并钦定为神剑天璇的***人,结果呢,玖违大阁老死了,让殿下蒙冤,天璇易手,这是谁干的?或者说把殿下『逼』走谁受益最大,大家众口不宣心知肚明,可是殿下复出后,得我等相助,有能力有势力杀回慈渡神宗逃回公道,但是他没有,他以大义为重,来到了这里与我们并肩缴巫,冷花翎有没有私通剑巫我不知道,但是他的儿子,我们殿下狄云辰,他有没有私通剑巫,你们大声告诉我?” “没有!” “没有!” “他在慈渡神宗时,舍下杀父之仇,所作所为点点滴滴对得起神宗,他被驱逐离开后,忍辱负重所作所为更是对得起天下人,对得起天下大义,再说天璇令谕,梦雪儿那个小妖女发布的天璇令谕是真的,那么玖违大阁老发布的天璇令谕难道是假的嘛?前几日灰一长老襄助我们击退法神红花,却并没有为难殿下,这还不能说明一切么?” “至我之后,狄云辰即神宗准则!”随着丁幕话音落,霍庆忠蒋坤以及几位有幸目睹那份天璇令谕的灰衣,一起出列朗声宣告了那份被狄云辰毁了的天璇令谕。 “我有话说….”圣姑闻讯也带着霓裳云静云秀从伤员营地赶了过来,她刚一张嘴,就被狄云辰用眼『色』止住,“什么都不要说,我说过,一切有我,我是冷花翎儿子是不假,但是今日云城宗绝不会重蹈昔日凝剑宗下场。” “辰儿….”圣姑双眼含泪,摇头哀求,云辰沉着脸不为所动,母亲站出来解说一番自然会澄清凝剑宗的清白,但是那样势必会让母亲在天下人面前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狄云辰不会为了替已经覆灭的凝剑宗讨还公道,而至母亲名誉于不顾,还是那句话,他只在乎活着的人。 董老花间及一众凝剑宗族人也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他们亲耳听到了狄云辰承认自己是凝剑宗主冷花翎的儿子,虽然狄云辰否决了圣姑为凝剑宗洗冤昭雪的最好机会,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狄云辰以另外一种方式,以凝剑宗少主的身份,公开的站在天下人面前,就如同狄云辰所说,凝剑宗已经不存在了,他已经建立了一个更加强盛的云城宗,而且他的所作所为,已经杜绝了某些小人用私通剑巫来污蔑他的可能。 整片山谷依然静谧一片,不少人还在抉择,但是更多的人已经坚定了心中信念,其实,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清楚,从他们背弃慈渡神宗开始追随狄云辰开始,已经断绝了他们回归慈渡神宗的希望,老君毒辣无情,连玖违都敢谋害,说话更是出尔反尔,谁也不敢把那句“既往不咎”当真,他们大部分显得茫然无措,无非是一时无法接受狄云辰凝剑宗少主的身份罢了。 但是回想丁幕所说,狄云辰所作所为,好像处处都是为了神宗,为了天下大义民众,更是在落魄中,以最快的时间将云城宗带上了神宗之位,等待流落在外他们的,是只要一回到云城宗就有簇新的神宗剑袍,在大部分神宗门人看来,狄云辰此举,还是为了维护他们那颗骄傲的心。 “属下原誓死追谁殿下!”随着第一个原慈渡神宗门人跪下,哗啦啦一片整个山谷中的神宗门人都向着狄云辰跪下。 “愿誓死追随殿下,绝无二心!” “我不会给你们任何承诺,但是凡跟狄云辰并肩战斗过的人,我将全力维护他的任何意愿,将你们带上巅峰,最后说一句,你们当中,有些人还是要离开,我不知道他们谁,我也不会派人彻查,但是我相信,把我是凝剑宗少主身份通报回去的人就在其中,念在这段时间你们与我并肩而战的份上,我不会为难你们,晚上….收拾东西静静的走吧!”狄云辰说着挥手示意众人散了。 众原慈渡神宗门人闻言心中甚慰,狄云辰此举无疑正合他们心意,如果狄云辰为此事大动干戈彻查,必将搞得人心惶惶,弄的他们每一个人在狄云辰眼里都跟『奸』细一样难堪。 待山谷中的人渐渐散去后,今天卖了大力的丁幕上前道:“殿下,此次天璇令谕一经流传,必将给殿下带来甚多不利的影响,恐怕很多有心来支援的剑修,就要因此止步,而慈渡神宗在我们背后集结的人手,我们也不得不防….” 狄云辰点了点头打断道:“这不重要,只要有你们就够了,你们现在开始,可以做足心理准备,也许下一次天璇令谕,会让你们更加难于接受,还有…”云辰望着丁幕阴险一笑,走进附耳道:“以后别再叫梦雪儿小妖女,女人都是很记仇的。” 丁幕听的云里雾里,一脸愕然。 云辰说完搀扶着母亲,走到一众凝剑宗族人面前道:“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了,我不知道你妈能否满意,父亲…能否会满意。” “少主…”董老带着一众凝剑宗族人,含泪跪下。 “那么…明年这个时候,我们一道去拜祭凝剑宗主及其所有战死在雨花山上的门人。”狄云辰说的极度自信。 “是…”这不正是一众凝剑宗族人就渴望看到的么。 云辰还没走回营地,云静霓裳云秀云容云曦五女又迎了上来,已经知道梦雪儿就是云雪的霓裳云静,看着云辰欲言又止,因为她们都从天蓝口中知道了收复神剑天璇必须断情绝『性』,她们更清楚,云雪对云辰是多么的一往情深,而云雪要做出这个决定,对她而言是多么的残酷。 “她知道我一生追求完美,她也了解收复了神剑天璇对我而言有着多大的意义,她更清楚我因为有了你们,绝无做出断情绝『性』的事儿来尝试收复神剑天璇,所以她就自己做了….”云辰说着泪水已经顺着脸颊旁落。 “云雪师姐….”云静被云辰几句话煽动了再也压不住心中苦守的秘密,转身扑进云容的怀里哇哇大哭。 “什么…”尚被蒙在鼓里的云秀云容云曦一脸惊诧。 “云容云曦云秀霓裳你们跟云静先回云城山吧,回云城宗等她,梦雪儿,就是云雪…”几句话,云辰说的甚是艰难。 “啊…”几女喜极而泣,昔日情同手足的姐妹死而复生,还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么? “可是,云雪师姐为什么要拆穿你的身份,发布这样的天璇令谕?”云秀哪怕在狂喜中,依然保持着惊人的理智。 “我们期待就可以了,期待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向你们保证,我们现在哭,是为了以后能大声笑,凌青子老君此刻想必一定在得意的笑,但是相信我,不出两天,她连哭的机会都没有。”云辰拥着云秀霓裳含泪立誓道。 夕阳中,云静骑着虹儿带着霓裳四女回返云城宗,她们将在哪里等待分别数年的云雪回归,她们坚信云雪一定会回来,不是云辰说的那么的肯定,而是,她们相信云雪哪怕执掌了神剑天璇从此心中再无情爱,也不会忘记情同姐妹的她们,忘不了拉扯她长大教她练剑的师傅桂千月,她们得快点把这个消息告诉桂千月才行,她们都知道,有多少个夜晚,桂千月独自在云雪的房间中黯然心伤落泪,云雪…不管从『性』格还是作风,都是桂千月最最器重的弟子。 夕阳中,狄云辰登高望远,遥望西方隐藏在群山中的剑巫营地,现在他不得不来面对另外一件棘手的事情,行婉儿。 夕阳中,一道靓颖奔袭到千里之外的火苍山下,天蓝秉承着自己一向彪悍的风格,一路上硬扛着剑巫的阻扰与高空的撵杀,不躲避不还手直来直去,一个昼夜间赶到了火苍山下….. 当她飞纵进周围剑巫密布的火照大殿时,熔岩池已冷,大殿中更是不见了神剑天业持有者的身影,这下天蓝傻眼了,这让她如何在茫茫秦岭中找寻神剑天业?更荒唐的是,她连谁收复了神剑天业都不知道,理论上推测,修炼火属『性』法力的剑巫也有这个条件,那样她等于白跑了一趟,就算她杀了那个手握天业的剑巫,也铁定带不走神剑天业。 天蓝越想越怒,被剑巫撵着狂轰『乱』炸了一天一夜的她,辛辛苦苦赶来火照大殿容易么?这怪谁呢,谁让她自告奋勇的要来呢? 结果是,天蓝将满腔莫名的怒火,宣泄向了隔着木乙循光自不量力向她围攻的数百剑巫,随着她左手神剑青灵一展,密集的木乙青光雷如雨下,在“轰隆”不绝的炸响声中,宵阳神宗山门内最后一座残存的建筑火照大殿轰然坍塌,大殿内外来不及退走的剑巫当即被翻滚的巨石砸的脑浆迸裂,但这仅仅只是噩梦的开始… 天蓝从废墟中一飞冲天,硬扛着天空密集降下的雷火以及周围数百剑巫的法术,昂首向天畅然一笑… “咯咯….” 在如鬼泣般的声音中,天空的擎天鹤蛇头鸠及其搭乘在上面的剑巫,包括周围的数百剑巫在无可抵挡的精神冲击下,全身血水爆裂肌肉骨骼炸裂开来。 然而周围更多的剑巫,在昆山兄弟的率领下围了过来,天蓝能磨死驮龟,他们难道就不能磨死天蓝么? 昆山老大带头迎上了天蓝,天蓝的精神冲击对已经跨入神域的他们影响微乎其微,充其量也只是让他们如乐山老祖那般愣一下,这里没有神剑天罡那等无视任何防御变态的存在,而天蓝的攻击力却无法在短短的瞬间击溃他们的护体循光,昆山老二则布置万余名一路赶来的剑巫远远的散开,一旦天蓝要逃,他们就拼死抵抗拖住她….她长时间奔袭的速度,并不值得恭维,要不他们也不会这么快就追撵来了这里。 剑巫的算盘打的很残酷,如果这一万剑巫不够,那就两万,甚至三万,昆山兄弟轮番上阵耗天蓝,只要能击杀天蓝,东南域唾手可得,那么将近占据中原半壁江山的剑巫,就有足够的底气和资源来跟剑修分庭抗礼,再图后计。 天蓝显然也显然也看穿了剑巫的诡计,她在脸上带着一抹嘲讽,引着昆山老大向着剑巫最密集的地方飞纵而去,反正只要她体内法力不绝,昆山兄弟也不可能给她造成伤害,她为什么不乘机多撵杀点剑巫呢,这一路上她真的被这群剑巫烦透了,而且,不管是在这里,还是少阴山都是杀剑巫,有什么区别么?狄云辰应该不会有意见吧? 天蓝悄悄的想道。 第473章 神宗之殇上 对于宵阳宋枭来说,如果是在宵阳神宗山门周围被剑巫抓获,那就是他愚蠢之极,他在这里长大,对火苍山周围的一草一木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所以在他动情一哭,误打误撞的收复神剑天业后,浑浑僵僵的他骤然清醒过来,赶在剑巫过来查看前,已经带着神剑天业离开了火照大殿。 但是他实在是太累了,于是他在火苍山周围的山丘上找了个隐蔽的树洞钻了进去,美美的睡了一觉….直到火照大殿倒塌的巨大轰鸣声以及法术与剑鸣声将他惊醒,这一觉他整整睡了一天一夜。 “是她….”看着在剑巫层层围堵中的女子,宋枭一眼就认出了她,事实上凡是亲眼目睹过天蓝只身杀龟,一笑倾城的剑修,一生都不会忘记她,她的强大….她的美! 剑巫的注意力都被天蓝吸引过去,宋枭有足够的机会潜藏于山林下,带着神剑天业逃走,但是他没有,作为一个男人,他怎么能忍受一个女子遭受万余剑巫的围堵,而独自逃命呢? 他悄悄潜到距离围堵天蓝最近的剑巫后方,忽略了自己只是一介剑圣的事实,飞纵而起手中神剑天业一展,高呼道:“婆婆,这边…”百年剑神万锦天蓝,不称呼她婆婆称呼她什么?宋枭天真的想到。 他这一声高呼,立刻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看到他手中那把通体暗红剑身上火焰流光四溢的四尺大剑,所有的剑巫包括天蓝都吓了一大跳,剑巫害怕是在怀疑这把剑是否就是传说中的神剑天业,而天蓝,是害怕宋枭的那声“婆婆”,她气的脸都绿了… 在一声沉闷的剑鸣声中,在宋枭全力催发中,神剑天业发出耀眼的强光,如同一颗巨大的火球悬于空中,几乎掩饰了宋枭的存在,令众剑巫有那么刹那间的胆战心惊,但是最终,雷声大雨点小,神剑天业只是催发了十六道暗紫色的剑芒,看起来很弱很轻忽,漫无目的的向着前方的剑巫“散”来。 前一刻还略显畏惧的剑巫,在下一刻把嘲笑挂在脸上,甚至都没有人想要躲避,这种层次的攻击,不出意外都无法破开一个法尊的护体循光。 只有万锦天蓝,看到这里脸色再变,一剑奋力逼开昆山老大,身体旋转直上,奋力的达到悬空的最高点,并在周身密布木乙循光…. “轰隆….”那在剑巫看来渺小毫无力道的剑芒,在飞逝的尽头,纷纷炸散一颗颗巨大的火团,火团二次炸裂,一颗颗密集的流星火焰向着周围爆散而起,十六道剑芒化作的流星火焰向前密集的溅射而起,组成一道高达三十余米,方圆近一里的流星火雨群…. 神剑天业,赤炎千里,不仅仅只是传说。 聚集在这里的阻扰天蓝的尽两千剑巫,瞬间被火焰吞噬,迫不及防还未冲出火焰的昆山老大被烧的“哇哇”大叫,就连一次被神剑天业吸走了三分之一元力的宋枭也被自己的一剑吓得一愣,这绝不是他所能想象的极限。 两息间后,火焰散,周围只剩下被引燃的植被以及狼狈逃离的昆山老大及其几个法帝,至于那被烈焰吞噬的两千剑巫,瞬间被高温气化的只剩一具具焦黑的骨架…. “神剑天业…”纵然周围热浪滚滚,昆山老二却全身冷汗直流。 “婆婆,快走!”宋枭握着天业的手心虚的只发抖,这样的威力他大概还能催发两次,但是那之后,他就任人宰割了。 天蓝从高空一闪而至,冷着脸厉声问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婆婆!”这次宋枭一点儿也没觉得心虚。 “很好。”天蓝说着突然一把捉住宋枭的脚踝,倒拎着哇哇求饶的宋枭,向着东方飞逝而去。 …. 双子峰,慈渡神宗,又是一天暮晚时分。 刚刚修缮如初的慈宁宫中,薄鑫领着仅存的四位阁老及其五位灰衣,恭敬望着上首,凌青子老君意气风发的端坐在掌教大位上,而身为掌教的梦雪儿则如过往一般,立身于老君身侧,比起过往不同的是,昔日被她黑布包裹抱在怀中的神剑天璇,此刻带着一抹抹水绿色的流焰围绕她缓缓旋转,看的让人很是羡慕。 “禀告老君,我等已调集了近六万神宗精锐,聚集到了金水江畔,只等您一声令下,我等即可赶赴金水江畔,带领他们从背后袭击狄云辰。”薄鑫说的煞有其事,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什么神宗精锐,神宗精锐都被狄云辰忽悠走了,他们这六万人,真正称的上时精锐的不过万余,其他都是备选弟子提拔上来的,很多都是连剑气都催发不了的剑徒。 “谁说要去袭击狄云辰了。”老君脸一冷训斥道,“不过是吓唬吓唬他罢了,我们一起下山,挥戈直奔中域,先帮神剑宗拒魔宗,在联合神剑宗连狄云辰及其剑巫一起剿灭,而后,我们两大神宗平分天下。” “啊…”薄鑫等人一愣,随即狂喜俯首道:“是。”说实话,就凭他们去打狄云辰,如若剑巫不从正面帮忙,他们自认一点机会都没有,但是如若按老君所说,神剑宗联合慈渡神宗来速战速决本就没有多少门人的魔宗,而后再挥戈西南,与剑巫前后夹击狄云辰,再灭剑巫,强强联手这完全是一场必胜的战斗。 “那就马上尽起我神宗山门的门人,一起马上动身。”老君说着已经站了起来带着薄鑫一众走出了慈宁宫,敲响了聚合的钟声后,才发现梦雪儿此刻却端坐到掌教大位上。 “雪儿…”老君不耐烦的回头催促道。 “你们那儿也去不了。”梦雪儿的声音没有玖违那种古朴苍桑,铿锵有力,却有一股冷漠深寒的决然无情。 “你说什么?”老君眉头一皱,脸已经沉了下来。 “我说,你们不能走…”梦雪儿说着轻轻一弹旋转到身前的神剑天璇,一声悠扬的剑鸣声并不大,却响彻在双子峰上每一个神宗门人灵魂深处。 “雪儿,不要使小性子了。”老君眼中厉芒一闪,手已经握住了腰间长剑,复又松开,就连她身边的阁老灰衣也骤然紧张起来,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事情并非如他们想象的那般美好。 正在此时,一个神宗信使飞奔来报,“灰衣统领灰一大人,及其灰十三回山。” 老君闻言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哈哈大笑道:“雪儿,你是在等他们回来是吗?” 梦雪儿点了点头,薄鑫等人也跟着长出了一口气,有灰一灰十三加入,他们的实力将更甚一层,不客气的说就是现在去东南域袭杀狄云辰,也是有胜算的。 双子峰万级台阶上,在闻讯赶来的万余神宗门人肃穆的注视中,两个老头儿一前一后拾阶而上,前者身材瘦小,却昂首挺胸,后者身材壮实,手捧一个木盒神情悲伤屈身而行。 他们秉承着神宗千百年来的规则,二人一步一个台阶缓缓而上,这让这里很多人想起了多年前,那个腿插断剑,却执着的秉承神宗规矩一步步走上山,在每一步台阶上留下了血脚印的少年,那个少年,用这种方式上山,搬倒了不可一世的熙魂为自己讨还了公道,现在,看到这里,想起从前的神宗门人,都不可抑止的想到:灰一如此上山,难道又是为了搬到谁,为谁讨还公道。 气氛有些压抑般的沉闷,灰一脚步与台阶细微的摩擦声似乎清晰的滴在每一个人的心头,长阶再长,终有尽头,长阶的尽头,是慈宁宫。 “灰一,你回来的太及时了,我们正准备驰援神剑宗一起对付魔宗为玖违师叔报仇,而后共同挥戈东南域剿杀叛逆狄云辰,你跟我们一起上路吧。”凌青子说的理所当然。 事实是此刻灰一看都没看凌青子一眼,他一直高昂的头,向着大门敞开的慈宁宫内,手握天璇的梦雪儿微微低垂,而后,空着的右手轻轻一动,紧跟在灰一身后的灰十三捧着木盒恭敬的归在了灰一跟前。 灰一那双….这一生面对任何强敌都不曾抖动的手,此刻带着一丝颤栗,浑浊的小眼带着一抹心伤,打开了木盒。 “啊….”在周围神宗门人的惊呼声中,木盒内只有一个头盖骨,森白中带着一抹乌黑。然后,灰一那双眼睛犹如两道冷电直视十米外脸色大变的凌青子。 “玖违…你杀的。” “灰一,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玖违是狄云辰杀和魔宗斑铭杀的,现如今我慈渡神宗被狄云辰搅的风雨飘摇,好不容易有点起色,你就不要在这里信口雌黄。”老君几乎是歇斯底里吼出来的,但是她那双愤慨的眼睛,却怎么也掩饰不了那微妙的胆怯,正面对灰一,她丝毫不惧,但是灰一会跟你正面厮杀么? “我在狄云辰身边呆了整整一个月,我见过他与斑铭最全力的出手,他们,杀不了天璇在握的玖违,真相在这里…”灰一说着指向了木盒中的头盖骨….老君脸色岔白一片,浑身已经微微颤栗起来。 第474章 神宗之殇下 “这是玖违的头颅,很显然他是中毒后被人杀死的,普天之下,能让玖违下毒的人,只有你。”灰一一字一句的陈述完,引得满场惊呼,在场的万余神宗门人简直难以置信,然而事实就好像摆在他们眼前,接下来,将是慈渡神宗内部的强强对决吗? 这是每一个对慈渡身上有所眷念,任然怀有梦想的神宗门人最不愿看到的——两败俱伤后,神宗将靠谁来支撑? 事情被揭穿后的老君反而不惧了,她恨恨的看了灰一一眼,继续狡辩道:“我真是好奇,你为什么非要揪着我不放,拿着一块不知从那儿寻来的头盖骨,来冤枉我,莫非也是受了狄云辰的魅惑?” “灰十四,你不应该留灰十四的活口,虽然他知道说出事实后也难免一死,但是死有很多种死法,我提议用玖违的埋骨之地,交换给他一个痛快,他接受了。”灰衣说着口吻中不复先前那般严厉,而是满口悲呛,守护神剑天璇的灰衣,竟然被凌青子用来谋害天璇的持有者,作为灰衣的统领,他如何不悲哀。 “灰十四是玖违身边的人,已经死无对证,就凭这些你无法完全指正我,也没法令我神宗门人信服,现在,神宗就剩你我两个剑神,如果你不想神宗就此覆灭的话,你我之间最好明智点,别起干戈。”老君凌厉的口吻,更像是哀求。 “有神剑天璇,还怕没有神宗佑护?”灰一的右手已经左手冷电之上。 “哈哈,你说的对,我们有神剑天璇,你一生只秉承天璇令谕行事,所以你现在不能拔剑。”老君冷笑了一句,侧身让开看向了此刻已然端坐在慈宁宫首位的梦雪儿,“雪儿,发布天璇令谕,让灰一去追杀狄云辰。” 当所有人目光聚集向慈宁宫时,梦雪儿起身走到慈宁宫门口,脸若寒霜,在嘴角勾起一抹自负的冷笑,手中天璇遥指灰一,眼睛却看向了老君凌青子,“你做错了两件事情,第一,你不该告诉我收复天璇必先绝情,第二,收复天璇后,你不该依然坐在属于我的位子上,所以….” 在凌青子瞬间变得骇然惊悸的眼神中,梦雪儿看向了灰一,手中天璇却指向了凌青子,“杀了她!” 在暮晚的夕阳中,冷电划出的一片炽白的剑芒中,灰一向着凌青子暴起! ….. 天剑大陆传闻:狄云辰将云城掌教之位传与万锦天蓝。 在暮晚的夕阳中,当万锦天蓝拎着宵阳宋枭还在秦岭中向着东南域狂奔的时候,这道传闻已经随着一只只鹰鸽悄然传开,天下剑修乃至剑巫,并没有感到多么惊讶,毕竟万锦天蓝才是当今云城宗第一高手,狄云辰此举实属明智。 但是在少室山亲眼目睹了天蓝所作所为的剑修,并不这样认为,万锦天蓝冲锋陷阵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悍将,但是出任一宗执掌,出谋划策的能力就很值得让人怀疑了,更主要的是,所处少阴山中缴巫的剑修,大多是冲着狄云辰来的,现在换由天蓝来带领她们,将会把她们带向何方? 最忐忑的要属一众原慈渡神宗门人,刚刚她们已经断绝了回归慈渡神宗的最后机会,狄云辰却将云城神宗掌教之位传给了万锦天蓝,那么万锦天蓝是否会如狄云辰一样看待她们,这很难说。 想到这里,所有的原慈渡神宗门人一起看向了狄云辰,狄云辰依旧矗立在昨晚的山峰上,整整一天一夜,眼中带着无尽忧伤,遥望着东方。 当夜幕降临,当夜已深,当送回了云静诸人的凤鹤虹儿不情愿的又飞了回来,盘旋在狄云辰的头顶时,一道对于慈渡神宗门人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对于神剑宗来说犹如断臂之痛,足以震惊整个天剑大陆的消息在夜幕中,随着一只只鹰鸽,飞过金水江畔,飞向天剑大陆所有的剑修宗门… ….. 神剑天璇持有者梦雪儿发布天璇令谕宣告天下:将慈渡神宗掌教之位传与狄云辰! ….. “啊…”整个剑修营地沸腾了,她们到此才明白了狄云辰让出云城宗掌教之位的真正用意,一个人是不能兼任两宗掌教的,而且还是两大神宗,狄云辰只有让出了云城神宗的掌教,才能接掌慈渡神宗掌教不是吗? 前一刻还在为背后聚结的数万慈渡神宗剑修而担忧的剑修们彻底放下心来,没有人来探寻这一切是不是狄云辰早有安排,或者说他跟梦雪儿之间是否暗中达成了某种协议,这已经不重要了,狄云辰本来就是他们这群原慈渡神宗剑修心中独一无二的殿下,他们在庆幸,庆幸昨日面对老君的“既往不咎”没有抛弃狄云辰,他们很难想象,如果他们当中谁为此回到了慈渡神宗,今时今日又该如何面对已经被神剑天璇指定的慈渡神宗掌教狄云辰。 “拜见掌教!”所有原慈渡神宗门人全部向着狄云辰跪伏,任何言语都无法表达他们心中的感慨。 “我说过….我们只需要期待,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够了,”狄云辰说着召下空中盘旋的虹儿,向着东方飞去前吩咐道:“丁幕毕宁,即刻前往金水桥西,全盘接收聚集在哪里的慈渡门人。” “遵命!”丁幕毕宁满心激动的抱拳应道,他们刚刚为人手捉襟见肘,现在老君就亲自把人送上了门,还有比这更好的消息吗? …. 双子峰,慈渡神宗。 战斗在灰一悍然向慈渡老君拔剑时已经开始,但是剩下的神宗门人并没有即刻参与战斗,应为她们不知道到底该为谁而战,灰一虽然说得言辞确凿,但是一向孤立独行的他在慈渡神宗所拥有的仅仅是神宗门人的尊敬与忌惮,而不是拥护,留在这里的人,大多是死心拥护慈渡老君,拥护慈渡神宗的,但是面对此时被揭穿了面目的老君,面对被神剑天璇下了诛杀令的老君,她们拥护的信心开始一点点崩溃。 或者说,她们在等待一个结果,灰一与老君战斗的结果,谁胜了,他就听谁的。 最尴尬也是最恐惧的当属薄鑫,可以说阴死玖违也有他的一份,此刻他没法帮老君对付灰一,这种层次的战斗,他根本参与不进去,反而会让老君畏手畏脚,他也没办法鼓动身边的阁老灰衣来襄助老君,任何忠诚都有一份底线,她们能看在老君一心为慈渡神宗的份上,忍受老君的独断专权,但是不代表她们能接受老君谋杀玖违这个事实,她们更不敢,也不能为了证明自己对老君的忠心,来违背天璇的令谕,天璇是有灵的啊;如果她们胆敢向灰一,向梦雪儿拔剑,那么她们一声遵循的天璇是什么?是个可以随意违逆的笑话么?薄鑫更没办法走,如果他一逃,就愈发坐实了老君谋杀玖违的事实,而且,面对已经剑帝境界手握神剑天璇的梦雪儿,哪怕剑帝境界圆满的他,也没有信心有能力逃脱,更何况,灰十三还在一侧虎视眈眈。 两大剑神对决,漫天激荡而起的剑芒剑罡瞬时肆掠的双子峰一片狼藉,随着一道道巨大的刀型剑罡落下,刚刚修缮的慈宁宫再次塌台,平整的慈宁宫前广场,犹如平静的湖面挂起了惊风骇浪,一颗颗巨石在剑雨中炸裂溅飞,顺着那万级台阶向着山下滚落,砸向了安宁了千百年的长宁镇,从此长宁镇就此画上了句号,镇上的百姓惊恐的逃出家园,驻足于狂野中遥望成片的砖瓦巨石从双子峰飞落,将她们的家园砸的一片狼藉。 老君与灰一并没有在双子峰对战太久,双方不约而同的飞向了双子峰东南,似乎都想保存双子峰这一份基业,战斗,在双子峰西南的群山与翠竹间继续…直到其中一个倒下,或者一起倒下。 随着双子峰上漫天的尘埃消散,所有人都心有余悸的看向了站在慈宁宫废墟上,手握神剑天璇的梦雪儿,哪怕此时她的脚下如此狼藉,但有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是,她已经从老君背后勇敢的站了出来,现在的她站在了慈渡神宗的最高处。 在夕阳最后一抹霞彩中,她的神彩冷艳无情,周身萦绕的寒气让火红的霞光耀射到她周身三米外就成了白色,至始至终她看都没看灰一与凌青子战斗的归处,她薄薄的嘴唇轻启,短短的话语已然冷到人的灵魂深处。 “信使何在?” “信使林中拜见掌教!”人群中林中走了出来,直接跪在了满是碎石的广场上。 “将我这一道天璇令谕,速速传递四方:将慈渡掌教之位,传与狄云辰!” “啊….”梦雪儿语不惊人死不休,这话让满场近乎麻木的神宗门人惊呼不已,当绝大多数人用难于置信的眼神表达着难于接受这道天璇令谕的时候,薄鑫及其身边的四个阁老,终于忍无可忍发难了。 “不行,狄云辰乃是我慈渡叛逆,他亲口承认谋害了玖违,他有什么资格来接掌慈渡神宗掌教。”薄鑫见刚刚还在犹豫的几名阁老已经跟他站了一起,心里顿时底气足了不少。对剩余的四名阁老而言,神宗以后不管归谁统领她们都可以不闻不问,但是绝不能是狄云辰,她们都围捕过狄云辰,她们还去推到了狄云辰为冷花翎竖的碑,她们还能天真的指望狄云辰回来后宽宏大量么?所以此刻她们只能跟薄鑫站在一起。 剩下的四名灰衣没动,在神剑天璇面前,在他们一生发誓要守护遵循的至高之剑下,在灰衣统领灰一已经回归的情况下,他们没有动,这跟胆量无关,这纯属是一种信仰,不管他们昔日也曾追随过凌青子,忠心也有个底线,这条底线就是他们誓死也不会违背天璇令谕。 “资格…”梦雪儿俯视着薄鑫,嘴角浸起一抹嘲讽,并把这抹嘲讽添加到语气中,“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跟我谈资格?发信!” “我知道了,哈哈,你跟狄云辰吭蒙一气,是来毁了我慈渡神宗的,今日,我要不杀了你这个祸水,我誓不为人。”薄鑫仰望着漫天飞舞而去的信鸽,回头向着梦雪儿拔剑而起,他身边的四个阁老一同跟上。 就在一众神宗门人以为今日要一睹神剑天璇的威力时,梦雪儿面对挥来的剑罡熟视无睹,身体更是没有移动分毫,眼看着薄鑫劈出的剑罡就要将梦雪儿斩于剑下,一直守护在梦雪儿身边的灰十三动了,长剑一动催发了一道剑罡将薄鑫的剑罡拦下,与此同时,场中的四个灰衣一起动了,分别截下了四个阁老。 有灰衣在,什么时候都轮不到神剑天璇出手,这是慈渡神宗千百年来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肆意剑罡距离梦雪儿只有咫尺之遥,溅飞的气劲掀的她满头青丝向后飞扬,她傲然位于战场中央,冷冽的眼,骄傲的脸,遥望西方… 一个梦语般的声音在她心头升起“云辰,你是我一生斩不断的念想…”下一刻,绝情的剑意充斥着她的心间,将她心中那刚刚升起的一抹情绪驱散…. 无名灰衣迎战五名阁老,战斗再一次在双子峰掀起,旗鼓相当的她们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结束的,如果有最快结束战斗的方式,那就是梦雪儿持剑参与,但是她没有,她似乎很享受的….倾听着战斗的打斗声,冷艳的脸遥望着西方,眼中没有忧伤! 驻留在双子峰的万余神宗门人,以最快的速度散开,不管是昔日亲长老阁的势力还是中立的势力,她们都没有拔剑,拔剑又怎么样?她们有能力击杀梦雪儿么?赶走了梦雪儿又能怎么样?是神剑天璇选择了梦雪儿,梦雪儿走了神宗将再无神剑佑护,还算什么神宗?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不管她们愿不愿意接受,狄云辰再次入住慈渡神宗并升为掌教,已经成为了一个不可改变的事实。 这是神宗门人最纠结的一天,但是她们感触最深的,莫过于在心里后悔,后悔当初没有随毕宁丁幕她们一起叛了,不对,现在狄云辰已经被神剑天璇钦定为神宗掌教,不能称她们为叛变了…. 在连续不断的剑罡肆掠下,双子峰都震动起来,连接两峰之间那些精美的白玉桥纷纷坍塌,战斗从傍晚一直到午夜,激荡的剑芒生生将双子峰刮低了三丈,从上面垮塌下来的功楼、剑阁、药房以及无数的碎石,已经将山下的长宁镇完整埋没。 一条白影从北方广袤的平原中飞纵而至,在长宁镇外停住,迫不及待骑着大灵儿赶来迎接云雪的云容,恨不得顶着漫天滚落的碎石冲上山去迎下云雪,可是她上不去,也没法上去,她只能眼中含着泪,一边又一边的祈祷师妹无恙。 当七道金红在黑暗西方的天际若隐若现时,远远围观一起期盼快点结束的神宗门人,终于看到了结束战斗的希望,如若再让他们厮杀下去,双子峰将会尽毁,神宗基业就此将化为虚无,这是任何一个神宗门人都不希望看到的。 云容看到这里脸上终于展露了一丝欣慰,拖着死也不肯上山的白猫,艰难的躲避着不时滚落的石块向上。 片刻间,虹儿已经驮着狄云辰飞逝到了双子峰的高空,依照虹儿的脾气,这个时候应该乘火打劫向着纷乱的双子峰再吐下一粒炎火才是,可是它的背上骑着不是云静,而是狄云辰,现在的虹儿,已经不敢违逆狄云辰的意愿了,狄云辰的强大,已经远远超过了它。 云雪双眼依旧遥望西方,眼中没有忧伤与惊喜,仿若她就压根没有看见凤鹤来临一样,仿若曾经的心伤快乐已经全部化作与侧脸的淡漠。 “如若你不想看到我死在天璇剑意下,就不要做任何让我动情的事….”云雪的话被云辰刻在心上,他无法装出云雪这种发自内心的淡漠,但是他可以伪装,所以他没有在飞舞的剑气碎石中找寻云雪的身影,但是他那阴沉的眼,却将下方的一切纳入眼底。 “拜见掌教。”当双子峰终于静止悬空于双子峰慈宁宫正上方时,聚集在双子峰上的神宗门人,齐齐跪拜道,有个人,不管他离开多久,不管他离开后混的风光水起,又或者默默无闻,但是只要他回来了,他依旧是她们想要依靠并依仗的那个人。 “都停下来吧….”云辰的声音不大,瞬间被剑鸣声掩埋,不管是阁老还是灰衣,没有一个人买账。 “彬…”的一声,天璇带着一抹水嫩的蓝光突然闪现于虹儿身侧,吓得一肚子祸水的凤鹤身体猛的一沉,天璇就已经高悬到狄云辰的头顶:“从即刻起,狄云辰即慈渡神宗准则,违令着天璇斩之!”清晨的剑鸣未散,云雪冷漠的声音已经响起。 下一个瞬间无名灰一以最快的速度退到了云雪身前,薄鑫等五位阁老没有寻此机会逃,不是她们不想逃,而是无法逃,狄云辰几乎与五位灰衣长老错身而过,落在了他们中间,“杀了我,放你们走。” 狄云辰的意思很明显,他要以一敌五,这对薄鑫等人而言是抗拒不了的诱惑,现在他们想逃在一侧天璇的虎视眈眈下,他们不一定逃的了,就算逃得了又能逃到哪儿去?狄云辰给了他们这个机会….神剑天璇的持有者,慈渡神宗规则的掌控者梦雪儿已经说过,狄云辰即神宗准则,他不能出尔反尔。 几乎狄云辰话音为落,“彬彬..”一串剑鸣同时响起,五位阁老交织起一片密不透风的剑罡向着狄云辰劈落,狄云辰全身护体元气犹如实质,洁白的元气中带着一抹流转的金色流光,迎着劈落的剑罡旋转直上,左手一动,入匹练般的指剑瞬时在剑罡上割开一个口子,赶在这个稍纵即逝的口子消失前,绝对速度发动,下一个瞬间,他的人在远离剑罡的二十米高空闪现,紧跟着身体翻转过来,头下脚上,绝对速度二次发动,一举赶上了尚未消逝还在下落的剑罡。 如此恐怖的速度,如此不可思议的身法,不知看的一众神宗门人瞠目结舌,就连薄鑫等人也骇出了一身冷汗,她们神念一松,剑罡涣散,当剑罡再起时,狄云辰已经化出二十道虚影,分扑向五名阁老,没有人知道那个是真那个是假,五名阁老的连击就此化解,逼的她们不得不先自保。 身为阁老的他们,伸手自然也不慢,剑锋一转,在一片吞潮中,狄云辰的二十个分身一一化作虚无,但是却没有一个迸放血花,就在他们为之愕然时,一个身音在薄鑫的身后响起: “这一剑,为了长风子!” 下一个瞬间,蓄满了元力的神剑无影,加上倾城诀的穿透几率,一举洞穿了薄鑫的护体元气,一抹血花在他胸前绽放,薄鑫身体一晃从空中栽落,显出了他身后的狄云辰真身。 狄云辰的声音依旧不大,但是远远围观的每个神宗门人都听到了,留在这里的都是神宗精锐,他们每个人都知道长风子是怎样的人,他们都在心中为长风子的死饱含过,不屈过,却没有人敢为此向老君,向薄鑫拔剑。 飘渺无痕再起,依旧分扑五个阁老,让他们根本无力来救薄鑫,虽然他们每个人都肯定狄云辰的这次目标依然是薄鑫,但是谁敢拿自己的性命来赌? “这一剑,为了凝剑宗。” 重创的薄鑫在地上苦苦压制着体内的深寒之力,还未及起身,狄云辰第二剑又至,直接将他的头颅高高挑飞。 这一下,剩下的四位阁老在无心恋战,狄云辰在他们五人合围中,连剑芒都没有实战,直接用手中剑,用最原始的方法杀死了薄鑫,如此实力,已经不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了。 当薄鑫的头颅还未落地,剩下的四位阁老不约而同的向着山下飞奔而去,狄云辰回身一剑,倾城已起,三十二道剑芒飞快的汇集成一点寒星剑芒,撵上逃的最远的一个阁老,轻松的洞穿了他的护体元气,“嘭..”的一声,人已经化作一团带着冰渣的血雾。 “杀了她们。”狄云辰冷静的吩咐道。 五位灰衣这次没有抗命,直接飞纵的撵去,五个打五个是没的打,五个打三个再没得打,他们还有什么资格来守护神剑天璇。 不等五位灰衣撵上,周围的神宗门人在听到狄云辰的命令后,已经群群而起,将还未逃下山的三名阁老围住….昔日风光无限的神宗阁老,就此化为了句号。 “云辰…”云容抱着白猫,终于艰难的爬上了双子峰。 云辰点了点头,“带她回去。” “嗯,云雪…”云容张开双臂,望着手握天璇,一脸寒霜,眼中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的云雪扑去。 “云雪…呜呜…”云容抱着云雪潸然泪下,云雪任由云容抱着,哭着,淡漠的脸上那是寒星般的眸子中似有涟漪翻起,她低头,似乎从云容身上呼吸到了望月峰味道,“师姐…” “嗯嗯…”我们回山,师傅都等急了。”云容忽略了云雪的冷淡,或者说,从前的云雪就是这个样子。 在最后一个阁老丧命在灰衣剑下之时,云雪怀抱天璇,已然随着云容骑着白猫向北而去,留下一众错愕的神宗门人,是的,云城宗遭此大难,正要安抚人心之际,云雪在最不该离开的时候离开了,这是什么章程?她又何时能回来?或者,她不打算回来了…. 想到这种最坏的可能,每个神宗门人惶然色变,她们用祈求的眼神看向了狄云辰,他们在祈求狄云辰留下云雪吗? 事实是,云辰来到双子峰一直到现在,看都没有看云雪一眼,直到白猫远去,他才遥望北方,心道:“她只是,回到了她应有的位子….” 却再难…做回从前的云雪…. 双子峰东南,不时的传来响彻天地的剑鸣声,剑鸣声如此密集,代表着慈渡老君暂时占据着上风,不管是狄云辰还是此刻整齐立于他面前俯首听命的五位灰衣都知道,当没有剑鸣声的时候,才是灰一占据了上风,或者…灰一死了,这一次灰一再也不会逃,因为他秉承的是天璇令谕。 “带领所有神宗门人,把山前山后能用的东西整理一下,去双子峰下长宁镇外等我。” 狄云辰一声令下,在五位灰一的带领下,数万神宗门人有条不紊的着手开始收拾残碎的双子峰,在一片片废墟中,找寻着慈渡神宗的功法,丹药,剑胚、元晶等任何能收聚到的东西,刚刚心生的一丝不好的预感,因为狄云辰的这个命令纷纷释然,在她们看来,只有把好东西抢下了山,狄云辰才能大刀阔斧的来重新派人修缮神宗山门不是么? 当一轮旭日破开黑暗,在东方冉冉升起时,狄云辰从倒塌的狄阁中捞出一盆玉兰,端在手中,随着最后一个神宗门人,撤下了双子峰,在峰下长宁镇外狂野中尽一万三千神宗门人的静候下,他并没有下达更进一步的命令,端着一盆玉兰,遥望着纵然残破但依旧矗立着的双子峰,沉默不语。 没有神宗门人在此刻问狄云辰该怎么办,结果显而易见,他在等待灰一与老君一战的结果,不管这个结果如何,老君凌青子在慈渡神宗,在天下人心中的声誉已经完了,她也不可能再回慈渡神宗赢得人心,但是并不代表她不会回来找狄云辰泄愤,所以狄云辰再等,神宗门人也在等。 ….. 天剑历九月初五,当南方还处在秋老虎的水深火热中时,地处西北苦寒之地的云城神宗,已经嗅到了冬的寒意,但这并不能让云城神宗的任何一个门人感受到丝毫的秋冬的悲凉。 短短数日,随着云城宗宣告晋升神宗,云城山上所有的建筑,被推到重建,整个云城五峰,就如同一个巨大建筑工地,所有云城门人临时迁居到山下宿营,一车车石料木材,以及万余民夫从西北域各地赶来,云城上下一片热火朝天。 但是在这天清晨,望月峰所有女弟子,包括留守的云城神宗各峰长老首座,都在桂千月的带领下,聚集在清风镇路口,脸上带着一抹喜悦与心伤,遥望着南方。 一生不为情动的桂千月,更是从站立在这里的第一刻起,眼中就盈满了期盼的泪花,她所带的门徒中,云容是她最贴心的一个,云静是她最放纵的一个,云秀是她最为看好的一个,可是再坚强的女人,也需要一个依靠,从很多年前,桂千月就把云雪看做了整个望月峰未来的依靠,加上二人性格相近,桂千月是把云雪当女儿一般来期望的,是她后半生的依赖。 所以,得知云雪“死”了后,桂千月虽然没有怪罪云辰,却独自躲起来流了很多泪,在云静云秀带回了云雪活着并即将返回云城神宗的消息后,今天,桂千月宁愿当着所有人流泪来展现自己柔弱的一面,也不想压制自己的真情。 一直到晌午过后,一条冲天而起的烟尘,从大道的东南传来,很多在云城宗待的有些年头的,如云晴云秀等望月峰弟子激动的已经相拥而泣,那是云容骑着白猫带着云雪回来了… 当大道上的烟尘越来越近,当白猫逐渐身上的两个人影逐渐清晰,当一众望月峰弟子在云静云秀云曦的带领下情不自禁的疾步迎了出去时,“彬…”的一声响彻天地的剑鸣声响起,剑鸣并不犀利,反而前所未有的悦耳,但是却寒在她们每一个人的心头,让刚刚动身的一众望月峰弟子顿时都止住了步伐.. 然后….. 一抹水嫩的蓝光,带着“嗡嗡…”的振鸣声,拖拽着一道道如同清潭水纹般的尾焰,从白猫背上云雪的背后飞起,飞向了众人身后的云城五峰,在众人驻足回望中,那抹蓝光如一抹蓝色的闪电,飞快的绕着云城五峰环绕一圈,当那一圈水纹般的尾焰光圈还未消散时,又是“彬…”的一声剑鸣,蓝光飞逝着射向了望月峰,没有惊天动地,无声无息的隐入望月峰山腹。 “云雪…”当所有人还在疑惑那抹蓝光代表着什么时,桂千月已经飞纵到刚刚下了白猫的云雪身边。 云雪如冰雪般光洁而生硬的脸颊微微抽动,她那双深寒无情的眸子中,随着一滴泪花的滚落,荡起无数的涟漪,这是待她如己出的师傅啊… “师傅…”云雪咬住嘴唇,忍住无边的苦水苦,向着桂千月跪下。 …. 天剑大陆传闻:孟雪儿携带神剑天璇,宣告加入云城神宗。 天剑大陆传闻:云城神宗望月峰首座桂千月,将望月峰首座之位传于云容! …… 举世震惊。 什么是举世震惊?如果说梦雪儿突然将慈渡神宗掌教之位,传与狄云辰算是让整个天剑大陆的民众想象不到的话,那么在慈渡神宗已经拥有至高无上权限的她,携带神剑天璇突然宣布加入云城宗,这近乎儿戏的举止,则是让人无法想象。 先不管天下民众来怎么消化这第一道消息,比起云雪加入云城宗,第二道消息则显得无关紧要,至少大多数天下人是这样看待的,但是对云城神宗而言不是,云城宗用最快的速度崛起晋升了神宗,迎来了数万实力在剑圣境界的原慈渡神宗精锐门人,迎了万锦天蓝这一蹲一女当关的大神,现在更是迎来了神剑天璇,这代表什么? 代表着他日狄云辰率众回归,面对成群的剑帝,云城神宗内把握权柄的首座长老们,已经不在胜任现在的位子,这一点,一直以来在云城宗内最强势的望月峰看到了,为了让云城宗在日后出现不必要的纠葛,为了不怕麻烦的云辰在日后好做人,所以桂千月率先拉开的权利的更替,也许云容的能力不配当望月峰首座,但是,谁敢说云容身后的云雪不配?而且桂千月也清楚,他峰首座的位子,云辰会不会强加干涉她不知道,望月峰首座的位子,不管是否有云雪回归,云辰是一定不会干涉的? 他怎么干涉?他狄云辰说那谁谁你当望月峰首座,来领导这一众女子,要是惹得云容云秀云曦她们不乐意,还不用她们怂恿,云静立马就敢拔剑把那谁撵的滚蛋。什么?还击?那么恭喜你,你的阳寿已经到头了,除了有限的几个人,不管面对谁,云辰虽然一直骂着云静祸精,但是他为云静拔剑是从来不讲道理的。 所以说,这样的事云辰就是昏头了也不会做,但是,桂千月却必须率先做出一个表率,给云城宗其他首座长老看。 ….. 几乎在这两道消息传到少阴山剑修营地的同时,天蓝倒拎着怀揣神剑天业,口吐白沫出气比进气多的宋枭,在空中百余只蛇头鸠擎天鹤的追撵下,回到了少阴山剑修营地中。 “什么?我成了云城宗掌教?”把宋枭丢给了闻讯赶来的宋念等人,天蓝向迎接她的圣姑打听狄云辰消息时,得知狄云辰去当慈渡神宗掌教了,却把云城神宗掌教大位丢给了她,顿时一脸的不情愿。 “如果…我是说,我现在要带领你们杀回去,去冲击剑巫的营地,你们会听命吗?”天蓝不顾身心的疲乏,转动的眼珠子,向着赶来的一众云城宗门人,向后挥舞着双剑,一脸的跃跃欲试。 毕宁丁幕不在,剩下的洪常青霍庆忠蒋坤,听到天蓝这个疯狂的计划,顿时觉得站在她们面前的那是哪个杀驮龟时一脸自信沉静的女子,分明是唯恐天下不乱,一天不给云辰找点乱子就浑身不自在的云静嘛。 “哈哈…”天蓝丢下一众错愕的云城门人,大笑着找地方洗澡去了,临走前还说道:“你们不会听我的,所以,除了狄云辰,谁也执掌不了云城神宗权柄,神剑天璇也不行,记住,百年前我能斗神剑天璇,百年后我依然能!” 天蓝的意思这里的剑修大概能懂一点,她是最强的,但是她却叫不动这里任何一个人,这没关系,他日如果神剑天璇,惹得她或者狄云辰不爽,她就能杀了神剑天璇的执掌者。 没有人怀疑。 …. 当这道消息传到慈渡神宗双子峰下时,引得神宗门人一片哗然,孟雪儿带着神剑天璇入主云城神宗,这算什么?这完全是把神宗根本当儿戏嘛,那样以后,慈渡神宗靠什么来定规矩? 所有人都望向了狄云辰,她们在期盼狄云辰给她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吗? 看着一脸平静的狄云辰,神宗门人突然发现自己太天真了,云辰现在是慈渡神宗掌教不假,但是孟雪儿入的却是狄云辰的云城宗,很难说这不是狄云辰预谋,可是她们能说什么?规则都是神剑天璇定的,慈渡神宗那条规则说了神剑天璇的持有者不能携带神剑天璇加入他宗,没有吧。 站在狄云辰面前的万余神宗门人,此刻才真实的感受到,自己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东南方的打斗声从大倒小,到傍晚时分几不可闻,等到灰十三亲自去查看后,回来向云辰禀告道:“没有人…” 没有人代表着什么?老君逃了,灰一去追了。而神宗门人心中最后一点期盼也化作了乌有。 “从现在开始,大陆上不在存在慈渡神宗了,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拔剑与我一战;第二,从此加入云城宗;没有第三!” 狄云辰说出了,在场绝不部分神宗门人最不愿听到的话,全场寂静的在这一刻只剩下了粗重的喘息声,狄云辰这话已经表明了他要彻底毁了慈渡神宗,他要把慈渡神宗连名带姓从大陆上抹去。 当所有人艰难的消化完狄云辰的话后,整齐的看向了矗立在狄云辰身前的五名灰衣,好像只要他们五人敢向狄云辰拔剑,剩下所有的神宗门人都会向狄云辰拔剑,算是为慈渡神宗尽最后一点忠心… “老君几日前发布天璇令谕,说过“既往不咎”,这句话我今天同样对你们说,在我看来,该死的人已经都死了,不管你们以前对我做过什么,我一律既往不咎。”狄云辰说着已经转身,无影在握,望向一片残破的双子峰。 五名灰衣如同无根木头一样矗立不动,灰衣的统领灰一,已经用事实告诉他们,他们存在的意义不是守护神宗,而是守护神剑天璇,这些年,灰一甚少管事,灰衣在申蕞的带领下完全违背了存在本意,他们竟然可笑的为了神宗奔忙,现在灰一秉承天璇令谕,向慈渡老君拔剑,再次为灰衣证明——天璇令谕下,没有谁是不能冒犯的。 五名灰衣不动,剩下的万余神宗门人也不敢动,也许他们一拥而上真的能耗死或者逼走狄云辰,可是那之后呢?他们将无家可归流落成散修,如果你想重新建立慈渡神宗,那么狄云辰及其势力就有能力有实力将其连根拔除,再说神剑天璇入的是云城宗,他们跟着去,是追谁神剑天璇,这么说也不算不忠不义,不是说神剑天璇是慈渡神宗最高准则么? 这样想着,神宗门人心里才好受了一些,可是他们当中很多人,看到狄云辰缓缓转身,看着狄云辰凌空飘起,身体前倾做出了施展倾城的起手式时,依旧忍不住的痛苦出声,他们一生视慈渡神宗为故里,从此,将在他乡为陌客。 “彬…”的一声犀利的剑鸣中,天地为之色变,一片如同星辰般密集的剑芒,在狄云辰虚握着的右手前端迸射而出,组成一片连绵不绝的星云,向着双子峰下奔腾而去,下一刻,星云像是远逝,只留下最耀眼的数百、数十、到最后只剩下最刺眼深寒的一粒,那一粒摇曳生姿的寒心剑芒,让周围的山石似乎承受不住极寒之力,在它所过之处的下方纷纷炸裂。 下一刻,寒心剑芒无声无息的隐入双子峰下,天地一片窒息。 “父亲,如此复仇你可满意?”在狄云辰转身自语声中,连绵数百里的长宁山都震动起来,一声声闷响从大地深处传出,双子峰周围五里的地面如同波动的海面一般起伏不定,逼的一众神宗门人纷纷远离。 “轰隆…”巨响随着双子峰被高高拱起一起传出地面,两座并排而立,笑傲天剑大陆千百年的山峰,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如同两个巨人般向后坍塌,大地一片尘嚣…. 天剑大陆传闻:狄云辰一剑倾倒双子峰,宣布解散慈渡神宗,所有神宗门人,尽入云城神宗。 云城神宗掌教万锦天蓝宣告天下:将云城神宗掌教之位传与狄云辰。 ps:一万四千字,一次不让发,只能断开,让你们看过瘾。 第475章 下棋 九月初四至初五两天,云城神宗及其慈渡神宗传檄%%书遍布中原各地,近千只鹰鸽纷飞于天下各宗之间,神宗掌教之位传来传去如同儿戏,两天一夜之间,神剑天璇戏剧性的花落云城神宗,狄云辰过足了最后一任慈渡神宗掌教的隐,宣布解散慈渡神宗,云城宗踏着巨人的肩膀终于变得更像个神宗。 所有这一切,足以让天下人目不暇接看不真切,却愈发肯定了一个事实,狄云辰真的就是凝剑宗少主,解散当年摧毁凝剑宗的始作俑者慈渡神宗,就是为了泄恨。 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放眼当今中原,谁还有能力为此来指责狄云辰,三大神宗,宵阳神宗被剑巫磨的只剩一个空架子,神剑宗被狄云辰解散慈渡神宗这一招釜底抽薪,现在只能孤身面对气势汹汹的魔宗,根本分不开心思来顾这茬,至于天下各宗….从狄云辰初入慈渡神宗混的风生水起,到蒙冤逃亡,再到重获慈渡神宗掌教之位然后解散一大神宗,这些足以看出狄云辰阴沉刻薄,睚眦必报的本性,加上狄云辰及其云城神宗的拳头现在已经硬的让人得罪不起的地步,所以她们一致选择了闭嘴。 直到此刻,大路上的那些有识之士,骤然发现,似乎在不经意间,大陆的格局已经在悄悄的改变,而狄云辰,已经不再是那宗的棋子,变成了一只握棋子的手,强而有力。 当丁幕毕宁带着金水江畔的六万余剑修踏过金水桥迈进东南域的时候,当五名灰衣领着一万余从慈渡神宗撤离的精锐神宗门人急速向着东南域赶去的时候,整个中原的剑修宗门都跟着行动起来,不敢说倾穴而出,从西北域到东北域,东南域,甚至已经处在战火中的东域各宗,都派出了大部分门人,高举缴巫的旗帜,赶向了东南域。 不是她们突然醒悟了,也不是她们看到了缴巫胜利的希望,想要赶去分一杯羹,而是,她们都不想在日后给狄云辰留下找她们麻烦的借口,她们都想去捧一捧狄云辰,乘早卖个情面…. 说好听点,他狄云辰是个枭雄,说不好听点,他狄云辰是个不择不扣的恶人。而恶人在为天下大义缴巫,如果她们还继续不闻不问的话,很难说狄云辰不会至剑巫于不顾,先调转剑锋把她们给灭了,“攘外必先安内”,是他狄云辰最先喊出来的,而且他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从九月初八开始,有藏摩天率领十一位修习了惩魔真经的剑帝及其六千余大光明寺门人最先赶往了少阴山剑修营地,面对他们远距离大规模的惩魔群杀,至此,剑巫的空中坐骑已经完全沦为了靶子; 九月十一,毕宁丁幕率领刚刚接手的六万神宗门人抵达剑修营地,狄云辰没有回来,他们只好象征性的征求了云城神宗前任掌教万锦天蓝的意见后,开始拆分开来,有最先投奔他的神宗门人中提携起来的执事长老领导。 在此之后,距离少阴山最近的各剑修宗门陆续赶到,澹台新月主动站出来接手整顿,到九月十五,随着狄云辰亲自带领着一万三千余神宗门人,及其从慈渡神宗带出的大量物质赶到剑修营地时,加上已经事先通过鹰鸽传了信,还在路上赶的剑修,整个少阴山剑修营地一时浩浩荡荡,人山人海,剑修人数恐怖的达到了三十万之众,而且还在持续增加中。 “拜见掌教!”当狄云辰骑着虹儿最后一个赶回来时,有着三十万之众的剑修营地中的剑修,浩浩荡荡的跪下了三分之一,很讽刺,慈渡神宗鼎盛时期也就十万剑修,经狄云辰这么一折腾,老君拆东墙补西墙,结果被狄云辰一锅端了,到如今,原慈渡神宗加入云城神宗的门人,已经达到了十一万,比慈渡神宗鼎盛时期还多,虽然当中良莠不齐,但是那些精锐大多依然在。 “丁幕,毕宁,洪常青,蒋坤,霍庆忠,施简施洋。”随着狄云辰站在虹儿的后背上,逐一被点名的人,立刻出列恭敬的跪在狄云辰下方。 “从今日起,你们七人为我云城神宗六方统领,施简施洋共领一处,自主协商将这十一万神宗门人划为六支,各领一支。” 六人闻言大喜,“遵命!”立刻起身去安排,他们最怕的,是狄云辰认命其他人来领导这群人,就算狄云辰这样做了,他们也没话说,但是这必将产生各种猜忌与不和谐,虽然都是云城门人,但是彼此间必定有个亲疏远近,将这十一万原慈渡神宗门人转化为一群真正的云城宗门人,这需要一个过渡时间。 狄云辰一下虹儿,就要去给站在远方的姑姑和母亲请安时,澹台新月以及伤势初愈的宋念截住了他。 “恭喜。”澹台新月这个恭喜是意有所指,恭喜他终于用这种让人最意想不到,也是最畅意的方式,为凝剑宗复仇,可以这么说,狄云辰玩了一手漂亮的蚂蚁吞大象,一口将慈渡神宗咬进了自己的肚子。 狄云辰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脸上虽没有什么喜色,心中却少了一份为人子的桎梏。 “目前赶来的他宗剑修已经有十万,我擅自越权着手安排了….”澹台新月有点不安的看着狄云辰脸色道。 “那本来就是该你操心的事,澹台新月,我以为,你与我,与我母亲之间,应该是最亲密的人,所以,此战之后,东北域归你了,成神的功法你们有,神剑我们可以找,只要你达成条件,我狄云辰就把你玄阴宗捧上神宗。”狄云辰笃定道。 “谢谢…”这个结果,澹台新月一点也不意外,“这么为我们,是因为你父亲么?” “不,是我跟母亲欠你的。”狄云辰说完看向了宋念。 “小友,我…”一向快人快语的宋念,此刻显得很犹豫。 “我知道,当年剿灭凝剑宗的事儿,宵阳神宗也出过力吧?”狄云辰微笑着问道。 宋念点了点头,要说狄云辰一点也不在乎,他肯定不相信。 “可是,现在你给我的帮助,远比当年剿灭凝剑宗出的力大,所以,这事儿以后不要再提了。”狄云辰挥手爽快道。 “多谢小友体谅。”宋念抱拳由衷的感激道,若非狄云辰,他宵阳上下已经全部战死在火苍山了,若非天蓝,宋枭这小子就算走狗屎运收复了神剑天业,也绝无把它从剑巫的重重包围中带回来的机会。 “但是…”狄云辰一句但是,弄得宋念心神一慌,“我想请你们宵阳神宗挪个窝,此战之后,东南域将有你们宵阳神宗接手。”狄云辰说的同样很诚恳,一时让宋念澹台新月不清楚狄云辰下的什么棋。 玄阴宗窥探东北域是因为,东南域属于湿热气候带,对于修炼水属心法的她们多有掣肘,现在狄云辰将整个东北域送与她,澹台新月当然求之不得,哪怕目前她在东南域也是一家独大,但是东北域无疑让她玄阴宗更有发展前景。 但是宋念的宵阳神宗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东南域西南域气候差不多,火山更是不会比西南域少,他当日不舍宵阳神宗山门,其实是舍不得神剑天业,现在神剑天业回归,挪个窝就挪个窝,比起现如今满目疮痍的西南域,进驻大半个地域保持完好的东南域显然他们还占便宜了。 “可以,我宋念表态,以后我宵阳神宗,至少在我罗敛,宋枭这三代,将唯云城%%的还是很苦涩的,同样是神宗,谁也不想看谁的脸色,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如今被打残了宵阳神宗要想复兴,少不得看狄云辰的脸色。而且,宵阳神宗不论是罗敛这一代还是宋枭这一代,恐怕没有什么可能来跟云城宗抗衡了,所以宋念索性表了这个态度,先捞个大树底下好乘凉。 “云辰,西南域你打算…”澹台新月多问了一句。 狄云辰遥望西南,脸色憔悴眼神笃定,坚定有力道:“我打算用一域之地,来换一个人。” ….. 剑巫营地。 或许到了此刻,遥望着对面杀不怕杀不绝,反而越杀越多的剑修,剑巫们才感受到了中原剑修的韧性与浑厚底蕴,她们原本打算趁着中原剑修内乱之际,占据两域之地来与中原剑修分庭抗礼,但是随着狄云辰解散慈渡神宗,从此西北域,东北域,东南域,已经尽归其有,就连中域的剑修宗门,也置杀上门的魔宗不顾,大多派人来参与缴巫,可以这么说,直到此刻,剑巫们才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 在驮龟被杀,在乐山老祖和红花婆婆处在养伤中,现在谁能抗拒人数已经超过剑巫总和的剑修? 似乎就在不经意间,剑巫们发现自己的营地四周,已经密布剑修。 剑修,已经稍无声息的包围了剑巫。 * 第476章 天璇一剑 九月十六,面对成环形姿态,大有将整个剑巫营地围而歼之的剑修,整个剑巫营地的剑巫并未见丝毫的慌张,她们不怕剑修来了多少,她们只怕剑修离她们不够近。 剑巫的态度多少让指挥这场战役的澹台新月有些失望,她当然清楚,面对十余万具有远距离群杀法术剑巫,别说他们现在是三十万剑修,就是四十万五十万,一股脑的冲上去也是找死,所以澹台新月的本意只是,利用人数众多这股气势逼迫剑巫后撤,而后,在运动中发起攻击。 面对像是乌龟一样缩在一起的剑巫,狄云辰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按照天蓝的意思,直接冲上去厮杀就可以了,但是这个命令狄云辰很难下达,他不想自己刚到手的十一万剑修在这里被打残,更主要的是,他不想把剑巫也打残,这不符合他的计划,现在局面已经逐渐掌控的他,有的是时间跟剑巫耗。 “恩人,我宋枭原为先锋,在前方杀开一条血路。”宋枭见狄云辰望着剑巫的营地迟迟不下达命令,就主动请缨道。收复了神剑天业的宋枭,整个人显得自信了不少,只是不知何时长于他左眼下的那粒悲情的泪痣,将他昔日明朗的双眼衬托的忧郁而悲凉。 “哟,有了神剑底气硬了不少啊,只是天业不比天罡天璇,你得节约点施,里面吸存的热量用一点就少一点。”在旁边抢着说风凉话的是天蓝,虽然宋枭的提议很符合她的心意,但是并不代表她愿意听宋枭喊她“婆婆”。 宋枭虽然也做过“冲冠一怒为红颜,奸杀菏泽八百里”的恶事,但是从本质上说,他的性格比起他稍显鲁莽的父亲要显得知书守礼,要不然也不会到现在还称呼狄云辰为“恩人。” 所以,天蓝冷不丁的在狄云辰身后一发话,受尽了她折磨的宋枭吓得满头大汗之余,还连忙抱拳准备向天蓝感谢她的救命救剑之恩,只是他嘴巴刚一张,“婆…”字还没吐出口,就被天蓝飞起一脚踹出去了。 “什么叫吸存的热量用一点就少一点?”相比于天蓝为什么踹宋枭,狄云辰更好奇天蓝的话。 “是这样的。”宋念走过来扶起了孙子,望着狄云辰略显尴尬的解释道:“神剑天业的剑灵能够吸收熔岩中的能量储存于剑身,借助火系元力的催发后,就能爆发百倍千倍的杀伤力,但是剑身存储的能量一旦用完,天业就是一把最普通的神剑,以枭儿的实力根本发挥不出天业的特效。” 听了这话最沮丧的要数宋枭,全身元力只够施展三次天业就够郁闷的了,没想到天业还是把充能的剑,用一次威力就弱一次,但是想想也是当然,如果天业每次都能把他的几道剑芒化作漫天的流星火雨,他一个人就能把剑巫给灭了。 “能爆发千百倍的杀伤力?”狄云辰听的眼睛一亮,他才不管天业能用几次,耗光了大不了寻个火山丢进去,让宋念在哪儿守着,天蓝救回宋枭的事儿他倒是听母亲提过,只是他见姑姑完好无损也就没细问过程,现在看来,他好像差点错过了不少精彩的故事。 宋枭闻言,立刻绘声绘色的把自己那葬送两千剑巫的一剑讲述了一边,当然,挨了天蓝重重一脚的他,彻底长记性了,再也没称呼天蓝婆婆。 周围十余位佛门高僧听得天业一剑的威力后,纷纷面露惭愧,他们以为狄云辰赠予的惩魔真经是杀伤力最广威力最强的剑技了,现在跟神剑天业一比,什么都不是了。 就在狄云辰思考着怎么利用神剑天业的强悍,来结合自己的计划时,天空一声鹤鸣传来,正是昨晚送他回到剑修营地后就飞回云城山的虹儿,又飞了回来。 当虹儿拖拽起的七道金红尾焰还在西北方的天空中闪烁,下方的众人在仰头追寻间,就看到了虹儿背上那一抹水嫩的直透人心的蓝…. “神剑天璇…”在宋念的自语中,先后来到这里的九名灰衣长老,已经整齐划一的躬身下跪。而宋枭怀里的天业已经不安分的震动起来,似乎欲与天璇试比高。 “怎么把云雪给带来了。”在狄云辰的叫苦声中,一路上飞的胆战心惊的虹儿落到了云辰所在的山头,身为火属性元兽的它,驮着一把水属性至尊之剑,不客气的说就是天璇随便从云雪的背上掉下来,就能把它轻易的斩成两半,它能不胆战心惊么? “心辰哥…”依旧是经年不变,满心欢喜的称呼,云静带着霓裳云秀向着山腰处的云辰飘落,但是今天她们不是主角,身负神剑天璇的云雪才是,在数十万剑修的注视下,一脸冷傲的她最后离开虹儿的后背,依旧看都没看云辰一眼,身体如一缕毫无重量的鸿毛,笔直的向前飘飞。 “她这是….”云辰惊的拽着云秀问。 “她还是老样子,话也不多说…”云秀回答的理所当然,至少,云雪除了少给了云辰一个招呼,她没看出来云雪有哪里不对。 但是云辰看出来了,对澹台新月喊道:“进攻,立刻。” 那个一脸冷艳,身体娇柔,带着一抹水嫩蓝光径直向前飘飞的女子,并没有如大多数剑修所想的那样,落在两里外的另一座孤峰上,而是以惊人的滞空能力凌空继续向前飘飞,在她下方两里外,是剑巫大营的前哨,看到这里,所有人都知道她要干什么了,她要独闯剑巫大营。 “你身边的女人,真是…真是一个比一个….”看着如此豪气的云雪,有些话宋念都情不自已的说出了口,不过最后的“彪悍”两字,被宋念生生的吞进了肚子,他都一把年纪了,再被天蓝踢一脚岂不惹人笑话。 随着“彬…”的一声嘹亮的响彻天地的剑鸣响起,那一抹柔弱的蓝光已经把烈日下的整个空间渲染成了一片蓝色。 “我喜欢,她的作风。”天蓝说着两眼发亮的已经从狄云辰身后向前纵飞而去,云静听的猛点头随后跟上,云秀霓裳也想跟过去,可是她们觉得云辰身边总的留两个听话一点的女人吧。 几乎在剑鸣声响起的同时,九名灰衣带着道道虚影向着云雪所在位子飞纵而去,云辰将还在发愣的宋枭拎给宋念,“到剑巫最密集的地方,放三剑。” 宋念心灵神会,拎着宋枭与十余位佛门高僧一道纵向了剑巫营地。 那一声天璇剑鸣,犹如冲锋的号角,随着澹台新月手中的旗帜一挥,数十万剑修排山倒海的冲向了剑巫营地,这不是狄云辰的计划,却是狄云辰的命令。 “怎么打?”澹台新月到此刻依然保持着清醒。 “擒贼先擒王,你带人留意一下,不得伤害那个骑驮龟的少女。”狄云辰说着划出一片虚影向前,在战阵的最前方,天璇在握的云雪,对天空飞来袭扰的擎天鹤蛇头鸠熟视无睹,身体前倾双腿曲张,已经做出了施展倾城的起手式。 随着“彬…”的一声剑鸣,漫天的蓝光急速向着云雪手中向下斜指的神剑天璇收敛,下一个瞬间,被蓝光阻绝的阳光重新普照大地,千余道蓝色的星辰从天璇的剑尖迸射而出,构织成一片蓝色的星云,带着非言语所能修饰的美幻,向下飞泻而去。 这一切的一切,让从后赶去的天蓝看的痴了,看的心狠狠痛了一下,多么熟悉的场面….百年前,那个人也曾一剑繁星落地,只不过是一剑倾城倾的是刚刚对他动情的她万锦天蓝….这个手握天璇自命绝情的女子,终有一日会向她的爱人拔剑么? 当蓝色的星云还在收缩成一道道蓝色寒星的瞬间,天空骑鹤的剑巫已经落下了一道道雷火,剑巫营地尖锐的风笛声劲起,幽暗的山林与山峰间带着兜帽的人头颤动,五彩斑斓的脸谱上那一双双眼神坚韧而毒辣。 “姑姑…”云静看着已经落下的雷火,而云雪连护体元气都未撑起,顿时急的违心的喊了天蓝一声姑姑。发愣的天蓝一语惊醒,左手木樨一挥,一道道木乙循光将云静云雪环绕住…. 千百道蓝色的剑芒化作的星云已经化作一粒浅蓝如水滴的剑芒,与远方呼啸而来试图阻挡的噬魂罗盘擦身而过,无声无息的隐入山林下的大地中。 下一个瞬间,一片蓝光从大地上耀射而起,将整个剑巫营地四分之一约五里方圆的地域笼罩在一片蓝光的世界里,那冲天而起的蓝光,让山石、树木、溪流、甚至奔跑其中的人,都变得晶莹剔透起来,她们的肉体被朦胧的蓝光替代,只有那骨骸,在柔和的蓝光中森白的可怕。 大地崩裂声紧跟其后响起,蓝光包裹着这一方区域,猛然向上掘起尽百米的高度,犹如一道蓝色的河流向着天空倒卷而上,当蓝光散去,被倾城炸飞在空中的土石树木包括数以万计的剑巫,统统披上一层晶莹的蓝光,那是一层薄薄的蓝冰,幽深而恐怖。 * 第477章 杀神 .很难想象这是怎么一场盛景,如果有幸看到,一定想把它铭刻在记忆中,讲给子孙后世听,哪怕如此残酷。 碎裂的山石,被强大的冲击撕裂成了木屑的树木,以及那些实力不济被轰成了一块块碎肉的剑巫,全部被薄薄的蓝冰包裹着下坠犹如艳阳下飘来了一阵蓝色的雨……,蓝色的雨覆盖了大半个剑巫的营地。 从来没有人觉得杀戮可以如此美妙,这一瞬间的视觉冲击足以让人回味终生,那个怀抱天璇,叫柔冷艳的女子,缔造了这一切,一剑! “杀”四周有那么一瞬间发愣的剑修,高嚣着仗剑冲进溅散的蓝色冰雨中,毫无疑问,剑修与剑巫的终极对决,就在这一战,这一战,他们忍辱负重等待了太久,终于等来了神剑天璇拉开了序幕,还有比这更完美的么? “杀……”一只只擎天鹤蛇头鸠从高空的云层中俯冲而下,一道道法术从剑巫营地中迎着飞纵而来,那些悍不畏死的剑修宣泄而去,收缩在大营中的剑巫如同热锅上蚂蚁,飞速的向着大营外散开迎向剑修。百年的等待,百年的回归之路已经走到了这里,是功亏一篑还是凭此一战击溃剑修从此在中原这块富饶的大地上站稳脚跟,就在这一战。 “不愧是天下最强的剑。”宋念由衷的赞美道,在看着怀里看直了眼睛的孙子,摇着头越过云雪,扑向了剑巫的大营,八万宵阳男儿葬身在剑巫手中,到了该讨还的时刻了。 云辰落后宋念半步越过云雪,对一剑耗尽全身无力的云雪视而不见,甚至都没有传过去一个担忧的眼神,紧跟着虚握的右手上在一声犀利的剑鸣声中,倾城再起! 于是,已经握住了短剑准备紧跟着云雪施展倾城的云静,只能恨恨的望着云辰背影,身体飘然而下接住了云雪。其实,最快冲进剑巫大营的不是宋念,也不是九位灰衣,而是天篮,在天空的蓝雨刚刚溅散的时候,替云雪抵挡住一波雷火的天蓝,就已经冲进了剑巫大营,右手青灵神剑一展,一道道巨木剑罡撞向了还未飞回去的噬hun罗盘,逼迫伤愈的红花不得不跟她对战,没有人会怀疑天蓝终有时能耗死红花婆婆,连红花婆婆都不怀疑,所以她第一时间长啸让昆山兄弟乐山老祖前来助阵。 下一刻,当云辰哪一记比起云雪的那记不论从威力还是震撼性又或者观赏性都没得比的倾城炸起的时候,剑巫和剑修已经狠狠的撞在了一起,这一瞬间有数以万记的剑巫死在两记倾城下,同样,这一瞬间也有数以万记的剑修倒在剑巫的法术中,他们用自己的身体,换来了身后的剑修与剑巫近身的机会。 这是一场不讲道理不讲策略不计伤亡的战役,方圆二十里的山林内,剑巫剑修五十万人混战在一起,当剑巫大范围的法术展开后,包围剑巫已经成为了一个笑话,同样,当十余位佛门高僧惩魔真经展开后,那漫天弥漫的金莲,让剑巫赖以依仗的空中力量变成了摆设。 红花婆婆的长啸并没有招来另外三神,剑修中的剑神虽然只有万锦天蓝及其宵阳宋念,但是这一战拢括了中原大地近乎八成剑修宗门的强者,加上佛门的高僧,灰衣长老,有着尽百名剑帝境界的高手,昆山兄弟闻讯还未动身,立刻被率先突入剑巫大营,由玄阴宗阅长天和凝剑宗董老带领的尽三十位剑帝包围了。乐山老祖刚纵起,就看到宋念丢下怀里的一个人,然后宋念和狄云辰一前一后迎上了他。 宋念直接迎向了乐山老祖,狄云辰只好把手中的神剑无影却换成神剑鼻吡,在“咚咚”的一声接一声的剑鸣中,万朵金莲以狄云辰为中心散开,顷刻间逼迫的周围八十米内的剑巫不得不狼狈的退开。 然后,在“彬……”的一声,显得低调而沉闷的剑鸣声中,十六道火红色的剑芒从宋枭手中那把瞬间变得比烈日还要刺眼的神剑天业上向着乐山老祖迸射而去……六这一下,看的狄云辰大跌眼睛,就连宋念也暗骂孙子丢人,他们虽然听宋枭简略的提过神剑天业的娄力,可是除了天蓝,恐怕还没有谁清楚的知道鼻漫天的流星火雨是怎么来的。 就在狄云辰准备冲下去一把把宋枭拎回去的时候,就在空中回旋的那些蓝色的冰屑快要消散时,十六道那看似渺的火红色剑芒“轰隆”一声,火星四溅的炸散,轰隆声不绝,那溅散的火星再接连炸散,实质的火焰如同沸腾的岩浆,这高大三十米,覆盖范围达到一里的岩浆,瞬间气化了周围的树木,在剑巫大营中央四溢开来,刚刚经历了极寒倾城一剑的剑巫大营,又迎来了滔天烈焰。 扑面的热浪,熏的狄云辰一头热汗,站在宋枭身边的他,如此残酷暴烈的攻击,让他总算知道了神剑天业为何被称为天下最烈的剑,当然神剑天业贵为火系至尊神剑,绝不仅仅只是在群杀方面表现的如此强悍,点杀方面的能力只是一宋枭的实力无法展现出来罢了。 宋枭这一剑瞬时杀了多少剑巫无从得知,却让刚与宋念接上手的乐山老祖吓了一跳,在神剑天罡身上吃了大亏的他,现在一听到三大神剑的名号就心惊胆跳,看到狄云辰化作道道虚影迎了上来,他的手已经下意识的mo上了腰间的铃铛,这里离天蓝可远的很,没有谁能打断他摇铃铛。 “有一个女子,昔日拜为师,却视她为玩物,历经艰辛才逃离乐山,然而在菏泽再次落入的魔爪。、,狄云辰绝不靠近乐山老祖十米内,这样乐山老祖的铃铛就影响不了他,他一边展开飘渺无痕躲避着乐山老祖的法术,一边道:“就算这样,她也不希望看到,因为我从她那里得知了的行踪,而在菏泽截杀落单的,因为她心中有大义,她知道承载着剑巫回归中原故地的希望,她渴望闻到中原的花香。 狄云辰着已经绕着乐山老祖飞了三圈,然后迅速拉开至斜下方六十米外“我狄云辰的剑下,没有杀不了的人,神也不行,所以,别把的破铃铛当个宝,她的渴望我来成全,安心的去把。”话音落“彬”的一声犀利而阴柔的剑鸣声中,倾城再起。 与此同时,下方的宋枭,纵飞而起,神剑天业遥指远方的乐山老祖,十六道火红的剑芒向着乐山老祖迸射而去。 面对两把神剑的夹击,乐山老祖第一选择是逃,但是宋念硬抗着乐山老祖的法术,不顾还未完全痊愈的身体近身缠住了他。 狄云辰有杀神的实力,却没有杀神的能力,这是指一对一的情况下,但是如果这个神,有另外一个神拖住呢?还有神剑天业来掩护呢? 宋枭距离乐山老祖在百米外,他施展的剑芒自然不可能伤害到乐山老祖分毫,但是当火红的剑芒化作滔天烈焰,并迅速蔓延至一里方圆,当壹佰二十八道剑芒收聚成一点的时候,神剑天业爆发的漫天烈焰直接将狄云辰吞噬,并瞬间撵上了飞逝向乐山老祖的寒星剑芒并将其吞噬,沸腾翻滚的烈焰直抵乐山老祖的脚底”正当乐山老祖以为这粒寒心剑芒被漫天烈焰吞噬的时候…… 下一个瞬间,高涨的烈焰消逝,在乐山老祖瞬间放大的瞳孔中,那粒本该被烈焰毁掉的寒星剑芒,依然璀璨的摇曳生姿,划出完美的轨迹,带着深寒的凉意,无声无息的隐入乐山老祖的护体循光中… “嘭”的一声,一代枭雄乐山老祖的身体,跟着密布全身的护体循光一起化作血水溅散,前一刻还紧缠着乐山老祖的宋念,根本没有时间来躲避,为了给狄云辰到造杀神的条件也没想过要躲避,被倾城强大的冲击力掀翻,在空中很是吐了几口血后,一头栽落。 在远方观望的剑巫眼中,乐山老祖连一块完整的骨骸都没有留下,除了那只被炸的远远的抛飞的金色铃铛………… 下一刻,弥漫下方的烈焰消散,lu出了一身大汗淋漓,护体元气极尽稀薄的狄云辰,在烈焰中的这一瞬间,为了维持加倍消耗的护体元气,几乎榨干了他全身所有的元气,身体虚脱的近乎摇摇yu坠。 “心辰哥”这么一会儿,云静已经安置好云雪,领着丁幕洪常青等人冲杀过来,一把扶住了两眼发昏的狄云辰,并顺势坐到了地上,滚烫的地面让狄云辰如坐针毡般的跳了起来,mo着发晕的额头向云静示意没事,掏出一粒回元丹服下。 丁幕洪常青带着百余神宗门人围城一圈将狄云辰护在中间,最完好无损的要数实力最弱的宋枭,他接住从空中栽落的宋念走了过来,一个剑神缠住一个法神力战,这本来就是很吃力的事情,有被倾城一炸,宋念走路此时整一个凌乱了得,宋念是悲哀的,每逢一场大战必受重创。 就在云辰询问宋念伤情的时候,云静眼珠子一转,立刻排开人群,在不远的一个烧的焦黑的石头旁捞起一个金色的铃铛,立刻两眼放光的跑了回来,伸到云辰眼前,兴奋的一晃………… 剑巫营地中传来了狄云辰一声歇斯底里的“不要…………”声,然后这一圈子人在悦耳的铃铛声中,瞬间倒下了三分之一!。 第478章 退巫 当云辰洪常青等人在云静摇晃的铃铛声中,脑袋一黑“噗噗…”倒下一片时,摇着乐山老祖铃铛的云静却屁事没有,这让云静很不解,她没有考虑在如此紧张时刻把云辰摇晕了的后果,她思考的是,铃铛又不是她的,为什么铃铛响了而她没有事儿呢? 是的,云静皱着眉头咬着嘴唇在思考,思考的结果就是,再试一次,于是,当云辰跌倒在地上又瞬间清醒跳了起来,指着云静一句话还没说出来,“叮当”一声,云辰再次怏怏倒地…. “真的没事儿呢…”捡到宝的云静兴奋的不得了,向着在地上艰难爬起来的云辰吐了吐舌头,把铃铛往怀里一揣,赶在云辰发飙前跑的没影儿。 “快…快跟上!”云辰急的只跌脚,这要命的祸精儿弄了个更要命的铃铛,以后谁能管住她?并没有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云辰再次起身后,并没有骂捣蛋的云静,反而担忧她在剑巫大营中的安全,站的稍远一点的毕宁见状,挥手带着几十个剑修向着云静远去的方向追去。 乐山老祖的死亡,完全在云辰的计划中,在他实力大进,乐山老祖又被宋念不计代价的缠住的情况下,加上宋枭用神剑天业掩护,大意的乐山老祖死亡终成必然。 丁幕洪常青护着云辰宋念,一路冲杀着离开了这片被天业的烈焰烧的滚烫的地方时,整个战场完全展开,已经不存在剑巫大营或者剑修大营,到处都是冲杀的剑巫与剑修,尸首从山峰林梢上滚落,堆积在山涧峡谷中,滚滚的硝烟,已经遮挡了艳阳。 剑修的人数占优,但是剑巫在人数如此稠密的地方杀伤力更大,从整个战局来看,很难分辨出谁更占优,狄云辰一众数十人俯身在一个山坡上,休息了一刻钟稍稍回复了一点元力,宋念见剑巫并没有因为乐山老祖的死亡而全盘败退,向着云辰忧心道:“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杀够了,再跟红花谈。”狄云辰说着起身,带着缓过一口气的宋念,向着战场南端奔去。 狄云辰虽然一直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此战的全盘攻略,但是宋念多少能猜出一点狄云辰的意思,狄云辰让他把西南域让了出来,然后每次谈及剑巫都刻意强调“谈”,在宋念看来,与剑巫和谈怕是迟早的事情,宋念不清楚狄云辰为什么要做这种令“亲者痛仇者快”的傻事,但是现如今的宋念以及宵阳神宗,已经无力改变当前由狄云辰主导的大局。 在战场南部的一片相对开阔的山谷中,董老闵长天带领着一群三十余剑帝,正在围杀昆山兄弟二法神,因为有不少法帝的支援,使得战斗异常的惨烈,山谷两边的山峰被肆掠的法术与剑气连根拔除,使得这片山谷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平地,气劲的冲击带起的拳头大的碎石久久回旋在空中,战死者的尸首瞬间被绞的粉碎,仅仅半个时辰,三十余剑帝战死过半,但是随着一抹属于神剑天璇的蓝光索引,九名灰衣护着云雪杀到,战局再次被稳住。 “怎么办?”宋念看着数十高手混战成一团,紧皱着双眉看着身边同样皱着眉头的狄云辰,剑修与剑巫之间的实力对比,前者属于速成,同等境界下,剑帝以下境界的剑修对上剑巫,可以轻松取胜,但是只要一迈进法帝这个门槛,在没有外物辅助的情况下,两个剑帝也难于战胜一个法帝,一旦晋升法神,法神与剑神之间的实力将会被再次拉大,这就是宋念每次单独碰上一个法神,总是很受伤的原因,这也是为什么,昔日拥有宋念,肖遥,斑铭三大剑神,却被剑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的原因所在。剑巫虽然体质相对偏弱,但是强大的法力赋予了他们可以转移伤害的防御以及恐怖的攻击力。 远远看着恢复了一点元力,就带领灰衣杀进战团的云雪,狄云辰突然十分想念云静的铃铛,不错,如果云静这个时候在身边,他一定会支使云静贴到云雪身边摇晃一下铃铛,然后把她打晕了拖走,可是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刚得了一宝贝的云静,在有敌人可以祸害的时候,怎么可能跑回狄云辰身边自投罗网的来祸害自己人…. “当然是故伎重演,先杀昆山老大。”狄云辰阴沉的脸,看着战团中央大发神威,一道道金剑与火雷交加,炸的一众剑帝东倒西歪的昆山老大说道。 宋念没有丝毫犹豫,撇下宋枭直扑昆山老大而去,他现在已半残之躯压根就扛不住昆山老大几下,但是事实证明,只要他奋力抗住昆山老大,狄云辰就有把握依仗倾城来击杀一位法神。 相比于击杀乐山老祖时周围并没有多少剑巫高手,当宋念一马当先的领着众人扑向战场时,斜地里立刻杀出三位法帝带领的百余剑巫截住了他们,一时间,喧嚣的雷火炸的地动山摇,炙热的气浪携着土石向着落在队伍最后的狄云辰溅飞而来,非是他贪生怕死故意躲到了最后面,而是他的元力回复的实在有限,目前刚好够施展一记倾城,但是这要被他留着用来杀神。 看着远处的云雪在剑巫连绵不绝的法术宣泄中,飘飘荡荡弱不禁风的如同一朵洁白的花骨朵,看着眼前的宋念带着丁幕一众剑修,数次冲锋都被拦截的剑巫用雷火炸的退了回来,狄云辰一拍身边的宋枭,“我记得,你应该还能施展一次天业的….” 宋枭点了一下头,马上又迟疑道:“可是如果施展了,恐怕一个时辰内我再也无法施展天业了,等会儿怎么掩护你杀法神?” 狄云辰摇头,苦笑,示意宋枭上前,以他现在的元力,怎么可能支撑他在天业的烈焰中硬撑,看着渐渐靠拢的昆山两兄弟,他的嘴角撇起一个阴沉的弧度。 “彬…”的一声低沉浑厚的剑鸣在喧嚣不绝的法术炸响中响起,在宋念丁幕的掩护下,滔天烈焰再起,那方圆达一里,高达三十余米的烈焰,充斥着前方拦截剑巫所在的每一寸土地,剑巫瞬间化作一只只在烈火中挣扎逃生的蚂蚁。 神剑天业的威力,昆山二法神在火苍山下早已领教,但是协同他们二人作战的一众法帝却是首次见到,看着满天烈焰瞬时吞噬了同伴的身影,个个在滚烫的气浪中惊出了一头冷汗。 烈焰片刻消失,烈焰下只余一片烧焦的山石….以及百多具乌黑如碳的骸骨,还有侥幸扛过这一劫的三名法帝,只是连狄云辰这等依靠元乳之精炼化了浑厚元力的人,在天业的烈焰下也才勉强扛过,这三名法帝也已法力耗尽,全身被烧的破烂,惊恐逃生的样子怎一个凌乱了得,被随后撵上的宋念丁幕手起剑落点杀。 已经油尽灯枯的宋枭狐假虎威,手持神剑天业提起最后一口气率先冲向战团,众法帝一见他来,哪敢再试天业的锋芒,纷纷吓的退开,宋念丁幕云辰乘机冲杀进去。这一吓不打紧,已经得知乐山老祖战死的昆山兄弟互递一个眼色,不分敌我趁机撒下漫天雷火。 两大法神联手施展的雷火溅起了漫天土石,战场一片尘嚣,当这一切尘埃落定,众剑修眼前已经失去了昆山兄弟的身影。 “不好!”云辰遥望姑姑与红花婆婆战斗的位置一眼,只见一道道巨木剑罡依旧凌厉,只是不再固定在原先的位置,那一道接一道巨木剑罡是向着西方追击而去,显然,昆山兄弟趁机摆脱了她们后,跑去帮助红花婆婆逃离了天蓝的控制。 就像三个法神联手不一定能击杀天蓝一样,同样,如果三个法神铁定要逃,天蓝也一定拦不住。 几乎同时,一声声风笛声响起,方圆二十里正与剑修酣战的剑巫,瞬间脱离战场开始后撤,是的,后撤不是溃败,有着远距离杀伤法术的剑巫,足以依靠法术的优势,压制住追击的剑修,把伤亡控制在最小来战术撤离。 “怎么办?”澹台新月急忙赶了过来,按照一开始的设想,在战斗中逐步消耗剑巫乃是她们所渴望的,但是现在剑修的阵型完全被打乱,加上剑修鱼龙混杂,想要调度指挥的难度可想而知。 “紧紧咬住,我看她们能退到哪里去,另外,尽快调集精锐人手,从两翼袭扰,把那十几个修习了惩魔的和尚调派到最前线去,告诉有藏摩天,拿下了剑巫,我给天下所有寺庙里的佛主神像铸金身!”狄云辰咬牙道。 这场战斗,虽然因为云雪突然动手显得有点仓促,但是总体而言井然有序,比如,摩天有藏这群天界寺和大光明寺修习了惩魔真经的高僧,一开始就被澹台新月安排散开在整个战场中,依仗他们的堪比剑巫法术的远距离杀伤,来遏制来至空中的剑巫打击力量,但是现在狄云辰如果把他们集中到一条线上,整个剑修纵深又将面临剑巫的空中轰炸,虽然倾城也可以击杀擎天鹤蛇头鸠,但是比起数千只元兽飞禽,修习倾城的人也就那么几个,云辰也不敢让她们太冒险。 * 第479章 大交易上 狄云辰这个命令,接下来必将葬送数万剑修的性命,但是澹台新月不这样想,她们这群已经跟剑巫厮杀过多回的剑修,早已经习惯了在剑巫空中力量的突袭下与剑巫战斗,简单点说就是,来的最早的剑修都知道怎么来躲避剑巫的空中打击保全性命,不习惯的是随后支援而来了天下各宗各门,这些人的死活,狄云辰不会在意,澹台新月更不会在意,削弱了他们,狄云辰的云城神宗才会更强,而与云城神宗有着一衣带水关系的玄阴宗也会跟着沾光,至少事实早已经摆在了澹台新月的眼前,狄云辰算计谁,也不会算计她澹台新月。 相比于剑巫整个阵列操练多日,加上独特的风笛传信,还有空中搭乘擎天鹤和蛇头鸠剑巫配合指挥调度,剑巫攻退有序,剑修就没有这么统一了,剑巫一退,大部分剑修就想痛打落水狗,结果是不甚脱离了阵型,剑巫空中地上几波雷火轰来,就把贸然追击的剑修轰的退了回来,停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在澹台新月忙着重新布置的时候,宏笙突然跑来,到狄云辰身边,附耳两句…狄云辰听的眉头一锁,挥手带着众人跟随着宏笙向着整个战场最外围的东北角疾奔而去。 少阴山东北方,因为靠近中域,加上剑巫占据西南域后主攻方向就是东南域,所以在少阴山东北方投入的剑巫人数较少,实力也就相当弱一些,狄云辰虽然口头上说整个剑修大阵交予澹台新月布置调派,但是已经熟知狄云辰脾性的澹台新月,将一众云城神宗门人如花红宏兴等安置在东北方抗敌,目的很显然是为了尽量减少她们的伤亡,但是这一保护性的安排,却让她们逮着了一条大鱼…. 看着硝烟密布的山林间,那不时闪烁而起的月华星辰,狄云辰大概知道宏兴花红她们困住谁了…. 迪勒带着熏儿私奔并没有跑多远,不止熏儿挂记着父亲外公的安危,迪勒也同样担心红花婆婆的情况,虽然他私自盗取了天鸿极阴水闯下弥天大祸,被婆婆拿下铁定死路一条,但是婆婆毕竟是亲自将他抚养成人的衣钵传人,并将神剑月梦授予了他,特别是在得知红花婆婆被灰衣刺的重伤后,迪勒更加放心不下了,说到底,红花婆婆并没有对不起他迪勒丝毫,是他迪勒对不起红花婆婆,对不起蛮荒数十万剑巫。 所以,当云雪手持神剑天璇一剑倾城,拉开了剑巫与剑修大战的序幕后,远方观望的迪勒再也坐不住了,安置好熏儿后,只身孤剑的冲来支援,不想,他刻意选择的相对薄弱的突破口,却在这里碰上了宏笙宏兴花情花红,加上陆建领着的一众凝剑宗族人,算是撞在铁板上,纵然迪勒凭借神剑月梦之利,也绝对不是这群人的对手,纵然熏儿闻讯赶来支援,反倒让两人一起陷入了重围。但是宏兴联想到狄云辰数次与迪勒面对面,都没有下手灭了他,也不敢太妄为,他与大壮联手缠住迪勒,花情花红联手用诛戮剑阵困住熏儿,然后让宏笙火速寻找狄云辰,拿个主意。 每次看到月梦焰凤,狄云辰心里就五味杂陈,如果他心狠一些,这两把神剑现在早就是他囊中之物,哪怕现在,他依然有能力把这两把剑占为己有,但是可以么? 不行。 “都住手吧。”一串虚影归一,狄云辰在战团的边缘现出了真身,看着地上倒下的十余位云城神宗门人,狄云辰微微皱眉。 宏兴大壮花红花情闻言没有丝毫犹豫跳出了战团,迪勒熏儿借机迅速回合在一起,两手紧紧反扣在身后,却没有趁机逃走,因为她们知道,狄云辰如果不让她们走,在没有人支援的情况下,不需狄云辰出手,她们顷刻间就要命丧于此。 狄云辰看了看一脸坦然注视他的迪勒熏儿,昔日的阳光少年俊逸中多了一份成熟担当,昔日的花季少女眼眶中却多了一份神秘。狄云辰挥手,周围的人没有丝毫犹豫,顷刻间退到了两百米外,却依然成一个大圆圈将她们包围着。 “你想怎么样?”迪勒握紧手中的月梦,上前一步紧紧护在熏儿身前,如果狄云辰要以一敌二,他一点也不表示怀疑。 “我曾经跟婉儿说过,如果有一天我把你绑到她面前,如果她下不了手一剑杀了你,我就说服宋念,把你与熏儿送进洞房。”狄云辰淡淡的语气,像是在回忆。 迪勒护着熏儿,一脸不明所以的看着似乎想要交心畅谈的狄云辰。 “我想告诉你的是,这句话放在以前也许仅仅只是一句玩笑话,但是事情发展到今天,我想把它变成事实,我是说,让你明媒正娶熏儿。”狄云辰严肃的神情,让迪勒熏儿觉得这并不像是玩笑话或者狄云辰又在耍什么心机。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迪勒追问道,说狄云辰提出的条件不诱人是假的,但是他更清楚,他迪勒以一个剑巫的身份,要想娶一个神宗掌教之女是多么困难,就算狄云辰说服了宋念罗敛,但是他迪勒,却再也回不去剑巫中,而在剑修中,他永远是个被人排斥防范的异类。而且,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不认为无利不起早的狄云辰会良心发现来如此下力的帮组她们。 狄云辰掏出一个铃铛,银色的,张开双手缓步上前,在距离迪勒六米外,将铃铛抛给了迪勒。 迪勒接过铃铛一看,惊呼道:“婉儿的?” 狄云辰点头。 “这…”婉儿的铃铛迪勒并不陌生,他更是清楚这串铃铛对婉儿意味着什么,那是遗弃她的亲身父母留给她的,婉儿一直留着,就是想要有朝一日找回父母。 “我知道,剑巫中有很多人,其实她们都出生的中原,比如你迪勒,比如婉儿,因为各种各样的缘由,最终流落到蛮荒,剑巫对你们一律称之为被父母遗弃,这使得你们一边在心里想念着亲人又憎恨她们…” 狄云辰的话似乎刺到了迪勒的心坎山,他打断道:“你到底要说什么,或许,你凭借这个铃铛找到了婉儿的亲生父母?” 狄云辰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头。 迪勒熏儿一脸的不可思议,情不自禁的紧紧相拥,是真心为婉儿高兴,但是很快,迪勒的喜悦就凝固在脸上,因为他大概知道了狄云辰所求为何事。 “你是怕婉儿就算知道了亲生父母所在,不会相认,更不会离开婆婆?”迪勒虽然这样问着,心里却已经肯定了这个假设,或者说,迪勒比谁都清楚这不是假设,有多少个夜晚,婉儿因为思念父母,倒在他怀里哭泣着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们要遗弃我? 越是感情上脆弱的人,就越是执着。婉儿对父母执着的想念,早已化为憎恨。 狄云辰没有说话,他不知道婉儿是怎么想的,但是他必须拿出完全的策略来面对婉儿,如果说找不回婉儿的心,他就换回婉儿的心。 “你打算要我怎么办?你大概知道,我现在根本不敢靠近红花婆婆,也就很难接近婉儿。”迪勒摊了摊手,一脸的无奈。 “你先把剑巫的法袍换成剑袍,暂时你和熏儿跟宏兴在一起,等我找到婉儿,你再现身。”狄云辰说道。 狄云辰这样一说,迪勒知道自己与熏儿算是暂时安全了,却依然愁眉不展,“我很希望婉儿能回到父母身边,但是,我不敢保证婉儿还愿意见我,还愿意听我的话。” “你只要告诉她就可以了,就说她的父母一时不慎遗失了她,绝非故意,这些年来她的父母翻遍千山万水找遍了中原大地远海冰原,她的母亲每日以泪洗面,四处托付人打听女儿的下落,二十年如一日从未怠慢,也从未放弃,她们现在就想看她一眼,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做,如果找不回她的心,我狄云辰愿意付出任何条件,来跟红花婆婆谈,换回婉儿的心。”狄云辰笃定道,为了婉儿,他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他狄云辰现在能拿的出手的所有条件了。 迪勒相信狄云辰的承诺,更相信狄云辰的能力,虽然她们分属敌我,但是最了解的你的那个人不就是敌人么?他只是有些担忧的望向西南,哪里,密布的战云中,任就不时的升起一道道巨木剑罡,被他间接救治的万锦天蓝,依然在与红花婆婆厮杀。 狄云辰挥手让宏兴过来,交代他带下毕宁熏儿后,坐下开始回复元力前,招手示意大壮过来,“去,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找到云静偷偷下黑手打晕了给我拎回来。” “少主,属下不敢如此对少奶奶无礼。”大壮迎着头皮抗辩道,打晕云静?借个胆子他都不敢,狄云辰不找他大壮算账,云静要是以后告到董老花间哪儿,他也就没好果子吃。 “你不知道…”狄云辰急了,实话实说道:“她刚得了一个乐山老祖的铃铛,你要不打晕她,一听说我找她,我保证晕的就是你。” 大壮跪在原地硬着脖子不为所动,那意思很明显,要我去招惹祸精姑奶奶,你还不如一剑杀了我吧。 * 第480章 一顶轿子两个人 最终把云静揪回来的,是天蓝…. 其时,剑巫虽然溃退了,但是战斗并没有结束,剑修在澹台新月的调派下,成半圆形冲击着剑巫撤退的阵型,在狄云辰看来,元力不耗个七七八八决然不会退下战场的姑姑天蓝,竟然在这个时候退下来寻他了,只不过手里拎着在狄云辰看来,谁也没办法押回来的云静,当然,一如既往的倒拎着。 看着满眼要吃人眼色的姑姑,看着神情颓废,全身上下像是被火燎过带着一层烟熏黑的云静,狄云辰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祸精,这次真的胆子很大。 “姑姑。”静修回复元力的云辰连忙站了起来,把手伸向了天蓝倒拎在手里,已经不再挣扎,转而用可怜巴巴眼神望着他的云静,当然,那只金色的铃铛依然被她死死的抱在手里。 “怎么回事儿啊!”云辰见姑姑看样子不像轻易的把云静叫给他,只好故作声势的向着云静呵斥道。 “人家想去帮姑姑的忙嘛….”云静说的极度委屈。 “结果呢?你抱着个铃铛,跑去晕三个法神?”云辰说的一阵无力,你胆子大就算了,还这么天真? 云静猛点头,“这破铃铛原来也耗剑神力的…”.剩下的云静不说云辰也猜到了,乐山老祖的金色铃铛,对于跨进了神域拥有强大神念的人根本无效,而且,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摇响的,需要用神念催发,结果是,云静摇着铃铛一路所向霹雳,一时把自己看成了天下无敌,胆大包天的跑去给天蓝助阵,想去晕红花昆山兄弟三大法神,结果是剑神力耗完了也没晕倒一个,还差点把自己摇晕了,天蓝只好脱离战斗,把她给捞回来。 “她们三个合到一处,我打的很吃力。”天蓝说着终究没下手折磨云静,而是把她轻轻放到了地上,坐下吞下一粒回元丹后继续道:“如果你跟云雪愿意配合我,我们可以个个击破。” 一摆脱魔爪的云静跑到了云辰身后躲了起来,正如同狄云辰身边的众剑修所意料,不管是云辰还是天蓝,一点儿想要没收云静手里那只铃铛的意思都没有。 “昆山二法神必须死…红花…”云辰说着有些为难的看着姑姑,在他的计划中,红花婆婆是不能死的,但是从姑姑身中阴葵之毒来看,姑姑与红花之间的仇怨怕是从百年前就结下了。 “我说过,她就是一个蠢婆娘!”万锦天蓝说完起身,就要从新上阵,三大法神如果没有他牵制,剑修的伤亡将会更大。 “姑姑…”云静突然从云辰背后窜了出来,就在众人包括云辰都以为云静好了伤疤忘了痛,又要缠着天蓝去“晕”法神的时候,云静却从怀里掏出了两个小瓷瓶递给了天蓝。 “等我捉住了红花,让她给你把铃铛从新淬炼一番,说不定就能晕一下神域境界的人。”天蓝接过两个小瓷瓶放到鼻子边一嗅,立刻闻到了元乳之精的香味,顿时欣慰的给了云静一个盼头。 “哦?”云静立刻两眼放亮的瞅了一下,刚要跑,却被暗着防着她的云辰一把拽住。 “我不会闯祸啦,我就去看看云雪师姐。”云静这话一狡辩,很好,众人毫不怀疑的认为,她一定会去晕手拿天璇的云雪。 “回一趟云城山,把我师傅师娘接来,然后,帮我去晕一个人…..”一听说只要接来师傅师娘,自己就能肆无忌惮的去晕人玩儿,云静立马唤下虹儿,架起七道金红流光向着西北的云城山赶去。 半神坡,位于中域境内,距离神剑宗山门四百里。 如果把中域境内的平原比作一个盆地,那么半山坡就是这盆地之中的天梯,只要登上半神坡,就进入了当今大陆上屹立千年不倒,傲视大陆百年,有着天下第一神宗的神剑宗的势力范围。 今日的半山坡上,一面面金黄的神剑旗迎风招展,一个个身着金黄色剑袍的人头颤动,那一幅幅只有神宗门人才能具现的骄傲,洋溢在每一个神剑宗人的脸上。 百年了,只从百多年前击败剑巫,再把魔宗驱逐出中域后,神剑宗人再也没有在半山坡摆出如此阵势,近乎倾穴而出来迎敌了。而神剑宗人的敌人,就是誓要回归故地的魔宗,所谓百年轮回,也不过如是。 在半神破下数里,是一鼓作气突破神剑宗边境防御后就长驱直入赶来的数万魔宗门人,此时此刻,矗立在半神坡下不过五万魔宗门人,从哪方面看都比不过神剑宗,从人数上看神剑宗有十万之众,从气势上看神剑宗以逸待劳居高临下,从实力上看神剑宗四大剑神全部到位,而魔宗只有三位。 但是魔宗依然来了,在这个注定要峥嵘的年代,百年卧薪尝胆,百年回归的魔宗,已经让出了西北域釜底抽薪的魔宗,不愿放弃这个机会,也无法放弃。 双方,似乎都没有急于动手的意思,狄云辰在短短一个月内,率领云城宗成就神宗盛世,解散慈渡神宗并全盘接收慈渡神宗势力,其势力及其话语权已经覆盖西北域,东北域与东南域,中原五域之地他已经尽得其三,他狄云辰谋划一统中原五域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神剑宗心怀顾虑无法放手一搏,如若与魔宗拼残了拼光了,等于让狄云辰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轻易得手,但是如若神剑宗不动,等狄云辰收拾了剑巫,回过头来与魔宗前后夹击神剑宗,那样神剑宗的处境就更加危亦,所以现在神剑宗处在两难的境地中,更主要的是,肖遥黄坤虽然回来了,但是在缴巫战场上已经与魔宗斑铭接下战友情谊的他们会不会出工不出力还很难说,要知道他们二人是被神剑宗三大剑神用其师傅皮亚君的性命威胁回来参战的。 在神剑宗大阵中间,有一顶红木做架,罩着黄布的轿子,或许只有在这样的时刻,坐进了这样一顶轿子中,神剑宗大阁老挽琳,才被所有神剑宗人视为至高无上的存在。而现在,蓄势待发的神剑宗人大多目光聚焦于此,或者说,他们在等待着挽琳发出进攻的命令。 “平师弟,怎么没有看到黄坤?”身处神剑宗阵前的肖遥,回头见大家阵势都摆开了,却唯独不见黄坤,顿时心里一紧。 被肖遥称作凭师弟的男子,正是昔日送黄坤去开阳关的那位同门剑修,一向都是他护持在黄坤左右,此刻见肖遥问起,赶紧凑近附耳道:“师兄,黄师弟还在后营参悟剑技,说等会儿打起来了再出来。” “剑技?什么剑技?”肖遥疑惑道,见平师弟也是一头雾水,只好作罢。 天空乌云密布,一阵阵令人生寒的冷风从西北吹来,似乎在昭示着一场大雨的临近,身处魔宗阵列中的魔师那双犀利的小眼,望着山坡上的神宗门人,阴晴不定。 魔师身前突然扭曲出一片涟漪,就如同平静如镜的湖面荡起了丝丝波纹,当一条黑影现出身后,一切归于平静。 “轿子里有两个人,两个女人,我很难判定那个是挽琳….”斑铭躬身的魔师身前,面带愧然道,他的用意已经不言而喻,就是等待挽琳现身时,给以突然一击,不期待一击毙命,起码也要吓的她杯弓蛇影。 但是让斑铭感到奇怪的是,轿子中的两个女人实力在伯仲之间,要知道神剑宗达到剑神实力的只有挽琳一人,那么一个女人又是谁呢? “不用想了,另一个一定是被灰一逼的无处可逃的凌青子,挽琳还是一如百年前,做事滴水不漏,她肯定料想到我们会安排这一手,所以干脆拉着避难的凌青子当个垫背的,从而暂时迷惑你。”魔师摸着光洁的下巴说道。 “您是说灰一前辈也来了这里?”斑铭说着眼前一亮,已经下意识的看向了半神坡上。 “如果他还活着的话….别看了,慈渡神宗的心法跟我们不同,灰一只能藏身而无法隐身,这就注定了他无法更近的接近目标。”魔师说道。 “这么说,我们也有四个神?”斑铭口吻中带着期待,至少他认为,灰一好像格外恩待于他,起码不会与魔宗为敌。 “但是对方又变成了五个,还有,不要指望灰一会对神剑宗人下手。”魔师提醒道。 “但是如果凌青子向我们下手的话,那么灰一必然出现,灰一一出现,师傅,您能保证神剑宗人不对灰一出手?”斑铭说着向山坡上的肖遥看了一眼。 关键时刻,魔师装起了糊涂,他无意去揣摩弟子与神剑宗肖遥之间有什么猫腻,他抬头望天,喃喃自语道:“这天,等了许久,终于要下雨了。” 斑铭不明白魔师说这话什么意思,但是,魔师紧跟着一个动作,斑铭包括五万魔宗门人都看懂了,那是“出击!” “杀…”随着魔师首徒班硕一马当先,数万魔宗门人如一道道黑色的浪潮,在乌云的天空下,卷向了半神坡上,魔宗,已经率先出击。 “下雨了,那边战斗也该结束了吧。”摸着从空中滴落的一滴雨水,魔师望着西南喃喃自语道。 “下雨了…”云雪手持天璇,向着那一道道巨木剑罡闪烁的地方飞纵而去。 “下雨了…”云秀云容满心激动,一起看向了云辰,下雨天,那是倾城诀的下雨天,意味着云辰即将演绎不败的传说。 “下雨了…”元力回复饱满的云辰,终于等来了这个秋季的第一场雨。 …… 第481章 强者的默契 深秋的第一场雨,狄云辰苦盼了尽一个多月的第一场雨,在一声声雷鸣闪电的伴奏下,来得一如夏雨那般骤急与稠密,至北向南席卷了整个中原大地。 大雨瞬间洗净了少阴山区被硝烟笼罩的天空,浇灭了四处蔓延的火势,当修炼火系的修士在大雨中颓然时,修炼水系的修士在大雨中则有有一种发自骨子里的欣然。 当狄云辰周身萦绕着一团水雾,直接无视周围密集攻击的法术,硬生生的直插剑巫阵列中央而去的时候,很多剑巫看着他,看着在雨中闲庭信步的他,都感受到了一种无可战胜的强大,他的这种强大,甚至于带来的恐惧在剑巫心中超过了万锦天蓝,万锦天蓝能够用时一天一夜来耗死驮龟固然强大,但是能一剑把驮龟炸上天的狄云辰无疑更令人胆寒。 剑巫的法术如潮水般席卷向狄云辰,但是狄云辰就像是在潮水中的鱼儿一样,更加如鱼得水,剑巫都知道他要去哪里,他要去携手万锦天蓝及其天璇云雪鏖战三大法神,不管是红花婆婆,还是昆山二神,在剑修一夜势力大涨,在乐山老祖不慎殒命之际,她们都没有抛开这十余万剑巫逃走,纵然她们三人有足够的实力逃出这里,躲进蛮荒十万大山再图东山再起,但是她们没有,那意味着剑巫要想染指中原大好河山,至少又要经历一个百年的努力,她们牢牢掌控着这十余万剑巫,期望在困境中找寻一线生机,因为这是她们这一生中,最后的机会。 一个云雪携手万锦天蓝鏖战三大法神,已经让众剑巫忧心不已,剑巫怎么可能放手让狄云辰再参与进去?在剑巫心中,狄云辰的强大不仅仅表现在雨中的强大,他是那种,想到了就一定可以做到的人。 一路上狄云辰丝毫没有还击的意思,比雨水还要密集的攻击让狄云辰行进的越来越慢,伤害可以转移,可以吸收,但是承载伤害的法术冲击力则依然有他承载,他周围聚集的剑巫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谁都知道这样密集的聚集在狄云辰身边很危险,可是剑巫没有选择,她们只能祈祷狄云辰的攻击能够暂缓一些到来。 但是始终,狄云辰没有出手。只不过,密集的剑巫中,响起一声沉闷的剑鸣,当一团远比阳光还要刺眼的长剑在剑巫中耀射出万丈光芒时,有的剑巫已经惊呼而起,“天业…” 有的时候连狄云辰都佩服宋念的韧性,他好像每次战斗都会受伤,而且看起来都会颇重,但是每次稍缓片刻,打不死累不跨的宋念就会重新投入战斗,比如现在,当狄云辰一路吸引了所有剑巫的攻击后,宋念携着已经恢复了元力的孙子,轻松的混进了剑巫的阵列中。 大雨会减弱任何火属性修士或者剑器的威力,哪怕是神剑天业也不例外,只不过这种削弱,绝对达不到身处天业攻击范围内的剑巫奢望的力度,当一十六到剑芒化作了漫天烈焰,雨水在瞬间被蒸发一空,高涨的烈焰高度有三十米变成了二十八米,翻滚的烈焰范围有一里方圆缩减到四百六十米…. 下一刻,漫天烈焰散去,雨水重新笼罩这一片刚被夺走的空间,倾盆的大雨尚未落地,就被滚烫的山石散发的高温化成了一片粘稠的水雾,在水雾中,一具具密密麻麻焦黑的骸骨若隐若现,令人怵目惊心。 有着天业护驾,围堵狄云辰的剑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狄云辰携手宋念宋枭,闯进了剑巫阵列中央,加入了鏖战三大法神的战团,三大法神肆虐的法术,几乎弥漫了周围一里方圆,让众剑巫有心帮忙却也插不上手。 其时,天蓝独自迎战昆山二法神,云雪独斗红花婆婆,就算在雨天,就算云雪的心法以及融合了倾城诀的诸般特性,就算依仗神剑天璇,在红花婆婆的噬魂罗盘与冰雷夹击下,刚撑了不足四五个回合,云雪就险象环生。 “云辰,如果不想我毁在天璇剑意下,就不要做任何,让我动情的事。”云雪的告诫尤在耳边回荡,云辰此刻却毫不犹豫的冲进了噬魂罗盘下的寒煞阴气中,金色的佛光如匹练般从他的双眼中流出,组成一道游龙般的佛灵挡于他的头上,乌黑色的寒煞阴气一接触金色的佛灵,纷纷消散于无形。 几乎在云辰冲进寒煞阴气的瞬间,云雪倒退而出,持剑飞向了昆山二法神,她不会…给自己任何感激云辰的机会。 随着紧跟其后的宋念加入,宋念联手狄云辰火拼红花婆婆,天蓝携手云雪鏖战昆山兄弟,当噬魂罗盘再不能给狄云辰制造太多威胁,当万锦天蓝那令人绝望的防御配合着云雪强大的神剑天璇,当战团的边缘还有一个手持神剑天业的宋枭在虎视眈眈时… 不管是红花婆婆还是昆山二法神,都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力不从心….因为她们的对手越战越得心应手… 逐渐熟悉红花婆婆的攻击频率后,狄云辰率先发难,他凭借一己之力抗住噬魂罗盘,而宋念再次充当肉盾近身缠住了红花婆婆,随着“彬”的一声,在这雷雨天连闪电雷鸣都相继失色的剑鸣声想起,倾城以起。 随着一束束如同洁白的烟火般在神剑无影剑尖绽放的剑芒,这一方空间为之一窒,四周的雨水连同空气被抽离的干干净净急速的向着那如繁星坠地般散开的剑芒依附而去,当这壹佰二十八道剑芒收聚成八粒寒星剑芒时,在这八粒剑芒的身后,已然拖拽着八个直径一米晶莹剔透的水团,空中翩飘飞的雨幕,似乎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吸引,在半空中就聚集成一道道水流,如同一股股飘飞的瀑布,向着急速飞逝的寒星剑芒飞射而去。 看到这里,红花婆婆大急,七十米外的昆山兄弟大骇,红花急是因为这一剑狄云辰不是冲着她来的,而是向着另一战团中的昆山兄弟而去的,此刻唯一能打断狄云辰倾城的只有她,偏偏宋念寸步不离的缠着她,而她的冰雷貌似对狄云辰起不了多大作用… 几乎在狄云辰倾城刚响的下一秒,云雪猛然脱离出战团,万锦天蓝奋力拖住昆山二法神,云雪后退五十米外,倾城紧跟着展开,依然是壹佰二十八道剑芒,依然犀利的令天地变色,只不过她所施展的剑芒没有云辰那般划出优美的弧线,也没有与外界的雨雾产生共鸣来装大剑芒的声威,但是比起云辰那洁白寒澈刺眼的剑芒,云雪那水蓝色的剑芒,很容易让人想起先前那一场旷世的蓝色冰雪的威力。 当狄云辰的八粒寒星剑芒最终收聚成一粒,入流星般划向昆山老大时,云雪的八粒寒星剑芒才收聚成型,不过她稍稍落后一步,目标位于一直并肩作战的昆山老大与老二之间… “躲…”看着一左一前飞来的寒星剑芒,昆山老二一人上前抗住天蓝的攻击,给大哥争取躲避的时间,要知道狄云辰就在昆山老大的左边,而他施展的倾城此刻距离昆山老大最近,云雪的目标是谁还不好说,但是最正常的判断,狄云辰的目标显然是昆山老大,等昆山老大躲过了狄云辰的一剑,再回头帮老二躲避云雪的一剑。 但是狄云辰的意图,从来都不是靠正常的判断来揣摩的。 几乎在那粒属于狄云辰的寒星剑芒激将射中昆山老大的瞬间,昆山老大猛然一个回旋划出一道道虚影,躲避到昆山老二的右边,那粒拖拽着一个巨大水球的寒星剑芒,像是瞬间失去了目标,颓然坠地…… …..天空雷声在这一刻依然响彻,但是却比不过地上这一记闷雷,倾城携带着硕大的水团,无声的侵入山石的地面,却带出了巨大的轰鸣,一块块沾满冰晶的山石纷飞而起,强大的冲击力,让正上方的天蓝与昆山老二瞬间失去控制,身体顺着惯性向上抛飞,唯一不受冲击力阻扰的,是云雪驾驭的那一粒寒星剑芒,在狄云辰的倾城入地的那一刻,她已经收聚成了一粒,当昆山老二被倾城炸飞的瞬间,在昆山老大撕心裂肺“不…”的嘶喊声中,寒星剑芒轻松的射入了身体处在失控状态下昆山老二的身体.. “嘭…”的一声,尸骨无存。 完美的配合。 在此之前,云辰与云雪之间没有哪怕一个眼神的交流,但是两个人却默契的用倾城一个回合击杀了一个法神,也许…同样身为强者的她们,只需要并肩站在一起,默契就存在与彼此心中,那非天璇的绝情所能阻断的。 如同一朵蘑菇云般向上溅飞的土石还未完全扩展开,已经化去身上力道的万锦天蓝,抽身撵上了还望着空中那一抹凄艳的雪团发愣的昆山老大。 几乎以此同时,云辰云雪的倾城又起,依然是一前一后…… …… 第482章 联手杀敌 看着在红花婆婆噬魂罗盘与冰雷的袭扰下,藏身于一团水雾与佛灵游龙下岿然不动,还能沉下心来旁计杀神的狄云辰,不论是昆山老大还是红花婆婆,第一次感触到,在雨中的狄云辰是多么的可怕。 看着一前一左,如一道蓝色和白色流星雨飞逝而来的剑芒,想着她们联手击杀昆山老二的神来之笔,在倾城的强大冲击下无可避无可躲一端失去重心平衡只能当靶子的昆山老大,只剩下了一条路,逃,不计一切代价的逃。 纵然,昆山老大此刻面对的是能够以一敌三的万锦天蓝,强者之间所谓的彼此缠住,并不存在根本无所逃的可能,只不过是想要逃的哪一方付出的代价太过沉重,那样他将放弃防御与反击,将整个背部完全暴露在天蓝的攻击下,但是这个代价再过沉重,也沉重不过倾城及身后死亡的代价。 所以当两记倾城一前一后刚刚乍现时,昆山老大果断的选择了逃,他猛然抖出一片金光雷,将天蓝刚刚回来的两记巨木剑罡阻隔,转身将速度提至极致。 但是万锦天蓝是谁,也许让她磨死一个法神过程会很漫长,但是昆山老大或许忘了,一个可以磨死神域的存在,首先她必须有缠住对方不让其见势不妙就逃逸的本事,要不然只有傻瓜明知不低,还乖乖的跟天蓝耗战到最后。昆山老大或许不知道,百年前万锦天蓝铁了心的要跟谁鏖战到最后,少有人逃得了,换句话说,很少有人不被她磨死,这就铸就了万锦天蓝近乎不可战胜的神话,这才有了下毒来困她。 当昆山老大刚刚抖出一片金光雷的同时,一直萦绕在天蓝周身的木乙循光猛然向前飞涨百米,一举将刚刚转身逃逸的昆山老大笼罩其中,木乙循光只能从外向内防御,更无法困住一个人,但是当昆山老大身边的木乙循光,突然化作一颗颗木乙青光雷呢? 一心逃窜的昆山老大那知道万锦天蓝会来这一手,木乙青光雷的威力比不得倾城,但是因为距离昆山老大够近,炸的毫无准备的昆山老大周身循光只荡,不但没有继续向前,反而炸的身形不稳向后退了数米。 从云辰云雪倾城再起到天蓝突然发威截住逃逸的昆山老大,这一切只不过电光火石的瞬间,这瞬间,足够万锦天蓝抽身贴住昆山老大,同时,两记倾城已经化作一粒粒寒星剑芒飞逝而来… 昆山老大死了,死的何其悲凉。 昆山老二死亡之前,至少还没有绝望,他认为自己还有躲避的机会,但是昆山老大在被倾城射杀前,就已经绝望了,因为他清楚倾城的威力足以杀神,更清楚自己没有丝毫躲避的机会。 几乎是射杀昆山老二的翻版,狄云辰一剑入地,炸的昆山老大身体失去平衡,稍落后一步的云雪一剑射杀像靶子一样翻飞失重的昆山老大….. 四记倾城,两个大坑,当那在大雨中,裹着冰晶溅飞的土石还未落尽时,强大的不可一世的昆山兄弟已经尸骨无存,神剑天璇,到云雪手中首次出鞘,就用两大法神祭剑。 “这个留给我,你们谁也不许出手!”当空中昆山老大尸体化作的血花还未消散,天蓝一振双剑已经杀向了与宋念缠斗的红花婆婆,被红花婆婆打得口鼻吐血咬牙硬撑的宋念,见状麻溜的闪出了战团,把红花留给了天蓝,剩下的事儿,就是护着孙子看好戏了。 本来已经用神剑天璇对准了红花婆婆的云雪闻言收剑,抽身杀向他出,但是狄云辰没有动,手中的无影虚指着红花,做出了随时准备出剑的姿态。 红花目睹众剑修在自己眼皮底下击杀昆山兄弟,而她却无力阻止,更是心丧若死,发了疯一般应上了扑来的天蓝。 “一百年了,红花,我万锦天蓝是该感谢你这头蠢猪,还是该恨你?你让我虚度了一百年的光阴,却也成就了百年后我青春依旧,你就没有一点嫉妒吗?” 大雨,助长了冰雷的威力,但是却依然无法突破天蓝周身木乙循光的阻扰,面对如冰雹般袭来的冰雷,天蓝脸上一点儿也没有凝重的表情,面对新伤未愈,勉力支撑的红花,万锦天蓝还不晚出言刺激。 “你个没人性的骚货,我要为他报仇,报仇!”红花怒骂,两个女人如果为情为男人结怨,那结果就跟泼妇骂街没两样,只不过看谁骂的更漂亮而已。 “可是他最后爱的依然是我….”天蓝火上浇油。 “你..”红花气的吐血,一口气没接上,被万锦天蓝一记巨木剑罡震散了护体循光,木乙循光瞬间暴涨,化作一颗颗木乙青光雷在红花周身炸散。 “啊…”一个不慎被天蓝引得怒火攻心失了方寸的红花,当即被炸的全身法袍与长发纷飞,刚提起护体循光,被紧跟其后的巨木剑罡再去击散,新伤加旧伤的红花,连护体循光都未撑起,一头栽落下来,同时,高悬在狄云辰头上的噬魂罗盘跟着“唔”的一声落地。 “不要杀我婆婆…” “姑姑手下留情…” 天蓝并没有乘机射杀红花,而是跟着飞落,剑抵红花咽喉,几乎同时,狄云辰一直片寻不得的婉儿突然现身飞奔而来,而狄云辰出声求情。 “不要杀我婆婆…”依旧一身皮甲皮裙打扮的婉儿,飞身护在红花身上,摇着状若疯癫,还在高声怒骂天蓝的红花婆婆,连声疾呼道:“婆婆,婆婆….” 天蓝只是微笑的应对红花的怒骂,作为胜者,就像是看着一场亲手导演的闹剧。 在婉儿连番呼唤下,气急攻心的红花婆婆终于从失心状态下醒转过来,看着天蓝高悬在头顶上的利剑,看看衣衫不整的自己,这一刻,终于悲从心来。 “百年前,红花天蓝,你我两小无猜,后剑巫剑修大战之际,你我私下任情同姐妹,在你受伤即将同剑巫退出中原之际,我孤身探你,不想你利用我的信任,暗中给我下了阴葵之毒,至我慌忙逃避,化为石像隐世百年….”天蓝微笑的脸上,在述说这些前情往事时,已经悄然落泪。 “你也配跟我提往事?”红花一把推开身上的婉儿勃然大怒,“你我当年同时爱上他,后来得知他倾心于我,不顾情谊决然拔剑杀了他,你今日还有何脸面跟我红花提往事,你该知道,我是多么爱他,哪怕各自为剑巫剑修怕是一世无缘,我只要远远的守望着他一世平安就够了,你为什么要杀他呀,为什么?”情到深处的红花,说到最后已经潸然泪水。 这次勃然大怒的变成了天蓝,“我打小就说你是头猪,到现在你还不承认,是谁告诉你,他最后倾心于你?” “你别狡辩,现在你万锦天蓝为刀俎,我红花为鱼肉,你想怎么说行,别管是谁告诉我的,要杀要剐我红花这条乱命随你!”红花是强者,越是强者就倔强。 天蓝气急,“你可知道收复神剑天璇首要条件是什么吗?我告诉你这头猪,是先爱上一个人再斩断情根,你要不信,把刚刚那个手握天璇的女子叫来一问便知,我在问你,如若他爱上了你,却为了神剑天璇抛弃你红花,你红花该如何?” “如此薄情寡性之人,当斩杀以泄愤!”红花毫不犹豫的说出了口,让不远处观望的宋念汗颜,让狄云辰悄悄在心里向姑姑竖起了大拇指。 “你还不明白吗,你这头猪,我杀他,是他收复神剑天璇之后的事儿,这个你总该听说过吧,不管他收复神剑天璇之前,内心真正爱上的是你我之间的谁,但是在他心里,你我始终抵不过一把绝情的剑,难道我做错了吗?”天蓝咬牙怒骂,更像是发泄心中隐藏了百年的怨恨。 “绝情天璇…一直以为只是一个不靠谱的传闻,没想到是真的,他真的为了一把剑,抛弃了我….”顿悟的红花,一时间沧桑如腐木,摇头喃喃自语。 “当年你下毒让我困了百年,同时我也斩断了你的双腿,我想说的是,我们之间两清了。”天蓝说着抹泪离去。 “天蓝,是挽琳,是挽琳离间我们的…”望着远去的天蓝,红花虚杨着手似乎想要拽住她,只是,还拽的回来昔日哪怕身处敌我阵营,却依然情同姐妹的情谊么? “现在该我们谈谈了…”天蓝走了,狄云辰上前,婉儿连忙起身拦住他,换来了狄云辰一个手刀砍在了她的脖子上。 红花连忙抱住软倒的婉儿,厉声问道:“你我之间,有什么好谈的。” “那可不一定,在此之前,我们最好暂时休兵罢战,你认为呢?”狄云辰笑道,虽然天蓝姑姑不在这里,虽然红花婆婆依旧有战力,但是他不怕,在雨中,面对一个半残的法神,他有绝对的信心,应对任何突发情况,何况,宋念和神剑天业还在一边虚张声势。 风笛声与剑修叫嚷着休战的声音在战场上响彻,刚刚在拔剑相向的剑修与剑巫之间,片刻间偃旗息鼓,哪怕绝不部分人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哪怕面对尽在咫尺的敌人眼神依然仇视着,再没有敢发一剑,剑巫时真真切切能做到令行禁止,剑修….现在是狄云辰的剑修,无数的事实告诉她们,抗命意味着自掘坟墓。 “给你想要的一切,换你怀中的女子!”待整个战场都安静下来,狄云辰断然道。 …… 第483章 大交易下 “给你想要的一切,换你怀中的女子!”待整个战场都安静下来,狄云辰断然道。 红花闻言将婉儿搂紧道:“婉儿别说是我嫡传,就算不是,我红花就算拼的一把老骨头,也不会把她交到你手里,任由你欺凌。” 狄云辰彻底无语了,他忽然觉得天蓝姑姑一口一句骂红花蠢猪是有道理的了。“二十余年前,婉儿的父母因为急事,不得不把她留在客栈,结果回来后女儿不翼而飞……” “你找到了她的亲身父母?你确定她就是那对夫妻丢失的女儿?”红花连连追问。 狄云辰点了点头,“她们说,自己的女儿屁股上有三粒红痣,而且,婉儿当年带在脖子上的铃钻上,刻录着行婉儿三个…“ “这……”红花睁大了眼睛,眼神在怀里的婉儿与狄云辰之间来回的看,显然,狄云辰虽然最终没有看到婉儿的屁股,但是他猜中了。 “有些话,比如婉儿被丢弃一说,我不好解释,她的亲生父母也不好解释,我们的任何解释,在婉儿心中都是托词,所以,只能有收养她的您来说,告诉她事实。” “就为了这?你愿意付出巨大的代价?”红花有些不敢相信。 “我也被人遗弃过,我知道,作为一个弃儿,哪怕最后找到了父母,最后勉强相认,但是心中有一道疤痕是永远不可能抹除的,我想要做的是,在婉儿与亲身父母相认前,你们尽可能的抹除她心中存在了二十多年的疤痕。” “她们是谁?”红花问的是婉儿的生父生母是谁。 “我的师傅师娘没有她们,就没有我狄云辰的今天。” “你还没有说你会给我什么呢,你会放这里所有剑巫安然返回蛮荒么?”四**神尽折其三,在红花看来,如果狄云辰点头让她们安然退回蛮荒,以是格外恩赐。 “为什么要退回蛮…“ 狄云辰如此一说红花心头突蹦。 “我用一域之地,来交换婉儿。”狄云辰接着说完。 “你说的到容易,剑巫与剑修世仇百多年,相聚容易相处难,现如今我们我们再无在中原扎根的实力,与其强留中原被你们慢慢耗死,不如退回蛮荒休养生息。”听到狄云辰的提议,苦盼回归中原百年的红花说不心动是假的,但是这是在谈政治不是谈情事红花也不再是一头猪。 “所以,拿下了神剑宗,西南域归你,整个天下我狄云辰说了算,我想,您跟天蓝姑姑,也很想找神剑挽琳算算老账吧。”狄云辰笃定道。 “天蓝,她“红花说着连连摇头。 ”有些人,纵然时隔百年,纵然有着天大的误会,但是只要误会一揭开,她们依然盼望着回到从前,问题是谁会主动走出和解的第一步,你的第一步,从迪勒盗取天鸿极**给姑姑解毒已经开始了,而姑…“狄云辰说着向后看去,在他的身后,圣姑带着霓裳云秀,还有迪勒熏儿已经飞奔而来。 ”你跟天蓝姑姑之间,我跟婉儿之间,已经有着如血缘般浓厚的亲情,我以为这以后,再也没有什么能让我们反目成仇,所以,相信我至少在我狄云辰这里,没有什么是不可包容的。” ”在此之前我跟你约法三章,第一,剑巫在此之后,至少在我狄云辰有生之年,只允许存在于两个法神,要是我发现有第三个,你就等着数十万剑修上门来剿杀吧;第二,任何抓活人炼取生魂的邪术不得再施展,一端有此一次,你们就滚回蛮荒喝蚊子血去;第三,不要在脸上画脸谱,免得中原民众把你们当邪魔妖怪。” 红花没有丝毫犹豫,点头应下。 狄云辰说话间,圣姑已经带着四人赶到,圣姑自然是天蓝恳求来给红花疗伤的,迪勒一见浑身血迹的红花,当即跪在红花身侧,拉着红花婆婆冰凉的手眼含泪花道:“婆婆,迪勒不忠不孝,请婆婆惩罚。” 红花婆婆看都没看迪勒一眼,眼神直直的看着腰夸焰凤的熏儿,招手示意她上前,熏儿赶紧跟迪勒并肩跪在红花身前,红花用她那乌黑的指尖轻轻触及熏儿的脸庞“好,我会向亲自向宋念提亲:“说话间,红花扭头看向了不远处的宋念,宋念微微犹豫了一下,轻轻点头,百年杀戮,不论是宵阳神宗还是剑巫,都付出沉重的代价,沉重的,宵阳门人已经厌倦了“也许为此天下人毕将嘲笑宵阳神宗,可是比起继续杀戮下去,宵阳神宗被逐渐削弱有可能被灭门比起来,舍弃这点面子,又有何不可。 圣姑给红花疗伤间,狄云辰走了,他将召集各宗剑修,将与剑巫联盟的事儿捅出来,他知道这必毕遭受一此非议,可是现在,他还怕什么呢?因为他的拳头最硬,他已经掌握着中原大地上最强悍的力量。 花红同样把所有的法帝召集过来,当得知自己可以不用退回蛮荒去喝蚊子血,而扎根西南域的看山绿水间发展后,众剑巫群群欢呼,虽然她们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但是值得。 转眼已到傍晚时分,雨依然很大,剑修与剑巫在得知双方已经休兵和谈后,从战场上撤了下来,各自安营扎寨,只不过,此时的剑巫大营中,时常能看到一些剑修出入的身影,乐山老祖昆山兄弟一死,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体系中,红花大权独揽,不论先前属于哪一方的剑巫,莫敢不从,不从,意味着被剪除活着逃回蛮荒,正如狄云辰所说那样,在见识了中原的大好河山,没有那个剑巫愿意回蛮荒喝蚊子血。 ”宋枭哥,我”“熏儿牵着迪勒,走到怀抱天业沉修的宋枭面前,似乎想要前求一个原谅与成全。 ”我会在心里,一世爱你,只有这样,我才能把天业握的更稳!”宋枭淡定的看着熏儿,右眼下那颗悲情的泪痣灼灼生辉,两小无猜的男女再相对时,虽然依旧说着爱,却已无关情事。…” 婉儿一直到夜幕降临才腥转过来,可见狄云辰这一巴掌打的有多狠,“婆婆““婉儿揉着酸疼的脖子一醒来,见婆婆守在身边,而营帐中不止有一众自己的师兄师姐,连迪勒熏儿也在,顿时惊喜的抱紧了红花。 ”婉儿,我的好孩子:“无腿的红花坐在地毯上抱紧婉儿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如哄着年幼的她入睡时那般安详。 ”婆婆,我们回蛮荒吧,日子苦点我们就苦点过,婉儿再也不想来中原了,回蛮荒后,我们安安静静永远在一起好吗?”显然,这次中原之旅,对婉儿无疑于噩梦般的存在,先是迪勒情变爱上了熏儿,接着驮龟又被天蓝杀了,而就在刚刚之前,一手把她抚养长大的红花婆婆又差点命丧于此,可以说,一直被迪勒,被红花婆婆宠着养的婉儿,在这一系列的打击下精神快崩溃了。 红花柔声道:“孩子,我们再也不用回蛮荒了”“红花说着深情的望着帐篷外萦绕在夜幕雨雾中,这片百年来多少剑巫魂牵梦萦的大地,“婉儿,你跟迪勒,有没有想过,在这里,找到你们的亲身父母?” ”她们嘛?”提到亲生父母,婉儿眼中闪过一丝向往,又马上被满眼的憎恨所掩盖“婉儿不想去找,她们生我而不养我,婉儿恨她们,婉儿,喜欢跟婆婆在一起。” ”不是这样的孩子,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你跟迪勒不同,迪勒是被人遗弃在街头,而你,据掠你回来的剑巫所说,是在客栈里看到的你,见你资质不错,趁你父母不在偷偷抢走了,对不起婉儿,婆婆早该告诉你的。” ”啊“婉儿听的大吃一惊,一时六神无主。 迪勒上前,将婉儿的铃铛拿在手上,弯腰弓在婉儿的面前“婉儿,还记的这个么?你不小心遗失在剑修大营中,而狄云辰正是根据这个铃锁,找到了你的父母,这么多年来,她们一直在找寻你,翻遍了中原大地山山水水,因为心中愧疚,丢失了你之后,她们再未生养。” ”她们“是谁?”婉儿伸出手,怯怯的接过铃钻,反复抚摸着铃钻上“行婉儿”三个字。 ”云城神宗长老,狄云辰的师傅师娘,行千重欧阳金凤夫妇。”迪勒说道。 一听说真的找寻到了亲生父母,又听说自己不是被遗弃的,而是被剑巫从父母身边偷走的,婉儿鼓着腮帮拼命忍住泪水,望着婆婆道:“婆婆我不怪你,可是,我突然很想见她们,我就去看一眼好吗?然后我回来,我们回蛮荒永远守在您的身边。” ”孩子,我们都不用回蛮荒了,狄云辰,已经将西南域许给了我们,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用到满是毒瘴与恶兽的蛮荒生活了。”红花婆婆安慰道。 ”又是他。”一提起狄云辰,婉儿就恨的牙痒痒,她突然想起一茬儿,一抹泪珠子瞪着迪勒问道:“你说,我爹娘是狄云辰的什么?” ”是最受他敬重的师傅师娘。”迪勒如实道。 ”也就是说,只要我认了爹娘,以后可以随便欺负着他玩儿对吧?” 迪勒突然觉得不妙,但是这又管他什么事儿?他只要把婉儿兴高采烈地的劝回去认爹娘,他就完成了任务,所以他鼓励道:“你可以想着法子刁难他,而他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第484章 携手 二十五年,行千重欧阳金凤做梦也没有想到,她们夫妇与丢失的女儿重逢的日子,被宿命定在了二十五年后。高空的大雨依旧凌厉,却怎么也冲散不了始终流淌于欧阳金凤脸上的两道泪痕,她的心在得知女儿被找寻到的那一刻,已经飞到了少阴山,飞到了女儿的身边,不管是她厌恨怒骂也好,还是激动哭泣也罢,欧阳金凤都做好了向女儿忏悔的准备,是她们夫妇对不起她,让她在蛮荒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虹儿一如往常般迅捷,不过驾驭虹儿的云静已经躺到欧阳金凤的怀里睡觉,她难道想先夺走属于婉儿的母亲温暖的怀抱?非也,她不过是抓紧时间好养足精神,再去战场摇着铃铛大展神威….. 数次来往于东南西南与云城山之间,虹儿也算老马识途了,到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时,虹儿顺利的落到了少阴山剑巫大营中,而狄云辰已经等候了一夜。 “辰儿…”一见面,欧阳金凤拉住了要给自己行跪礼的云辰,“我儿婉儿,你真的找到了么?她真的被剑巫偷走,在蛮荒生活了这么多年么?” 虽然云静做事历来不靠谱,与之相反的是,云静说话历来很靠谱,但是欧阳金凤依然跟着想要确定,与亲生女儿相认,哪怕是分离了二十五年,幸福,也会觉得突然。 云辰点了点头,并不多说,随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师傅师娘,向着五里外的剑巫大营走去,云秀云容霓裳花红云曦等人已经在剑巫大营的婉儿身边呆了一夜。 尸首早已被收拾干净,血迹也被大雨冲刷,但是一路上遍地的崩裂山石,残断焚烧的树木,足以让行千重欧阳金凤感触到昨日战争的惨烈,她们此时无从得知云辰是怎么在战斗中从剑巫手里找寻到女儿的,她们相信云辰,很久之前她们就说过,如果连云辰都办不到,那么她们这一生再难与女儿相聚了。 一夜之间,几乎所有的剑巫剑修都知道了这样一个故事,一个剑巫抚养长大了一对剑修夫妇的女儿,不管过程高尚疑惑肮脏,结果是剑修的女儿被剑巫抚养成人了,而剑巫大方的让剑修来认领,这多少冲淡了剑巫与剑修之间仇视的气氛,让这种冒失的和平,不仅仅只是狄云辰威压下的产物。 一脚踏进剑巫大营,看着周围那一双双不再充满敌意的眼神,看着不再属于记忆中的那一张张画着邪异脸谱的剑巫,感触着她们在淡漠中传递来的微妙祝福,行千重夫妇没有丝毫感到惊讶,她们虽然还不清楚这一切都是狄云辰用什么换来的,但是她们相信狄云辰的能力。 剑巫大营中央,婉儿得知父母要来后,激动忐忑得一夜未睡,云曦霓裳她们就在一旁陪她说着话儿,宽慰着她的心,给她讲述着行千重欧阳金凤寻女的艰辛,还好当日云辰把婉儿当俘虏抓回来的时候,她们都喜欢乖巧的婉儿,并一直将她当姐妹看待,吃住都在一起,彼此显得没有丝毫隔膜,除了充当恶人的云辰….她们一直都记得,云辰当日把婉儿送给云静,说“拿去玩儿”时啼笑皆非的场景。 婉儿不再是一身兽皮甲的打扮,随身不离的小蛇早已被迪勒替婉儿收了起来,上次在淮阳城众女送给婉儿洁白的公主裙被穿在了身上,高高挽起的头发彰显了她成熟婉约的一面,看着云辰身后渐行渐近的男女,婉儿脸上早已泪如雨下。 在这万籁空寂的时刻,迪勒吹响的笛音在剑巫的大营中响起,笛声如歌如泣,乐名“千远”,被母亲生下后相距千里的两条小蛇能够相聚的艰辛场景,此刻幻化在众人心中!丢失的女儿与母亲一别经年,终于相聚,笛声催人泪下。 当双方相距二十米,在清晨雨雾油纸伞下的身影逐渐清晰,欧阳金凤再也按奈不住激动的快要窒息的心,喊着一声“婉儿”在雨中扑向那一身白裙的女子…. 剑巫大营中尽十万剑巫,一起吹响了手中的风笛,奏起了喜庆欢聚的乐章,一只只擎天鹤组成巡礼的方阵,从她们的头顶飞过,更多的人,却是落下了泪,剑巫与剑修,被阻断了百多年的血浓于水,重新凝聚。 几乎在欧阳金凤刚刚起脚跑向婉儿的时候,手捧一簇鲜花的婉儿,也不顾大雨的侵袭,一手提着裙摆,泪眼婆娑的迎向了欧阳金凤。 “母亲…” “孩子…” 紧紧相拥的母女相顾无言,唯有泪水千行。 …. 久久之后,婉儿按照昨日云曦诸女的教导,按照中原的习俗,正式向着父母行跪礼,礼毕后,行千重欧阳金凤牵着婉儿,来到红花婆婆及一众婉儿的师兄师姐面前,行答谢跪礼…. 当一切礼毕,剑巫剑修大营中所有人举剑欢呼,这是一个传奇,也许一个剑巫抚养一个剑修的女儿,并将她送回亲生父母身边,不足以让剑修剑巫之间彻底摒弃百年的隔膜,但这必将是个很好的开始。 天剑大陆传闻:云城神宗掌教狄云辰宣告天下,我既代表西北,东北,东南,西南四域之地数十万剑修,正式向神剑宗宣战! 天剑大陆传闻:剑巫领袖红花婆婆宣告天下,神剑挽琳,我来了。 中原民众现在已经无从判断这些传闻的真实性,很显然,剑修没有击退剑巫,但是双方却突然把神剑宗当成下一个目标,这两道传闻,足够平民百姓们来揣摩一阵儿了,但是不管剑巫与剑修之间,以后是和是战,作为蝼蚁般存在的平民众生,唯有逆来顺受,因为,她们连当棋子都不够格,而导演这一切的狄云辰,已经真正成为了握棋子的手。 当正式宣战的战书一送出,万锦天蓝就急不可待的拎着云静招呼虹儿下来,要载她前往中域,然而红花婆婆飘然而至。 “就你这破身体,还想去找挽琳算账么?”虽然容貌相差了几代人,但是天蓝说话的口吻,一如红花婆婆的大姐姐。 “不是有你么,就像很多年前一样,我在旁边看着,你为受了欺负的我出气就可以了。”红花说的很坦然,说的天蓝眼睛都湿润了。 “真拿你这头猪没办法。”天蓝说着挽起红花,上了刚刚下来的虹儿后背。 这一夜最郁闷的要数云静,等她赖在师娘的怀里一路上养足了精神,准备再来战场大展神威时,却发现剑巫剑修一夜之间已经一家亲了,这让她摇着手里的铃铛愣是有力气没处使,不过看到天蓝挽着红花婆婆后,她眼珠子一转,小嘴甜的发腻,在虹儿的背上拉着红花道:“婆婆,我叫云静。” “呵呵,婉儿提起你过,一个鬼精灵的丫头,传闻说,云城掌教狄云辰最怕的一个人就是你。”红花笑道。 红花这么一说,云静就不好意思了,“哪有,我云辰哥现在最怕的是天蓝姑姑,哦对了,婆婆,这个铃铛交给你淬炼一番,是不是可以晕神?”云静偷偷瞥了天蓝一眼,两眼放光的说道。 “哦?”红花同样看了一眼天蓝,见她没有反对,顺手接过云静的铃铛:“等我回蛮荒吧,这是没有材料,不过先跟你说清楚,这铃铛淬炼后,可能对我和天蓝依然没什么效果哦。” “没事儿,只要能晕我心辰哥就可以了,叫他以后还老把我支开。”云静恶狠狠的说道。 红花天蓝闻言,深以为然,对男人就该狠一点。 当虹儿载着天蓝红花率先越过少阴山直杀中域而去时,数以千只的擎天鹤蛇头鸠在风笛的响声中落地,数以百计的剑帝法帝连同宵阳宋念在内,全部骑乘到这些坐骑上,在狄云辰的带领下,紧随其后向着中域杀去,地面上,二十万余剑修及其存余的十万剑巫,携手向着中域进发… 很难想象,昨日还拔剑相向的剑巫与剑修,一夜之后,已经携手并肩作战。 迪勒携手熏儿,奔行在阵列的最前沿,带领一众剑巫剑修前行,从此,在中原大地上,他这个已经被宋念罗敛点头认可的宵阳神宗上门女婿将再也不会是异类。 ….. 半神坡。 当新的一天来临时,鏖战了半天后收兵的神剑宗与魔宗,已经展开新一轮的厮杀,在很多人看来,不管是人数还是实力都处于劣势的魔宗此举不顾代价,类似于以卵击石的进攻,无异于自取灭亡。 但是交战的双方心里都清楚,决定胜败的关键不再这里,魔宗在等待狄云辰获胜从背后掩杀支援,神剑宗又何尝不是想赶在少阴山的剑修与剑巫分出胜败前,击溃魔宗。 但是最后,在新的一天大雨的清晨,当狄云辰宣战神剑宗的告书还在鹰鸽的腿上飞驰时,虹儿已经赶超了传递信息的鹰鸽,将万锦天蓝与红花婆婆,包括摇着铃铛捣蛋的云静空投到半神坡战场上时,所有人都为剑修与剑巫的联手不解,但是魔宗的人大概知道了,她们笑到了最后。 …… 第485章 最后一战 “天蓝….”正以一敌二,依仗神鬼莫测的身法独斗挽琳与凌青子的魔师斑厄,看着那道被他镶嵌在灵魂深处,与记忆分毫不差的靓颖,一时枉如梦中。 那一身金白相间的宫装靓颖,那杨于唇角似嗔似笑的风情,那令多少敌人绝望的双剑,让魔师分不清这是百年前抑或百年后。 “挽琳,你这个**,老身来斗你。”最先出声的是红花婆婆,但是最先出手的,却是万锦天蓝,她青灵剑木樨双剑一展,一道道木乙循光将发愣的魔师笼罩其中,将挽琳凌青子的联手一击抵挡在外,同时两道巨木剑罡分袭挽琳凌青子,瞬间已经将魔师的对手接了过来。 “斑厄,你老了哦…”做完这些,万锦天蓝回头向着斑厄莞尔一笑。 魔师更是看得痴了,云静落了下来,使劲摇了摇有些魂不守舍的师傅斑厄,凑到他耳边先摇了摇铃铛,见果然没晕倒魔师后,凑到他耳边喊道:“师傅,我天蓝姑姑说你老了。” “额…”魔师总算惊醒,这才想起,天蓝还是百年前的天蓝,而他斑厄,已经是百年后的斑厄,一抹寥落,追随着天蓝的影子,在眼中流露。 随着魔师,红花加入战团,特别是在万锦天蓝木乙循光的护持下,全力出手的三人击的挽琳凌青子节节败退,躲在木乙循光笼罩下的云静,身处五大神域鏖战之间,看的眼中异彩连连,卯足了劲儿摇着铃铛,看劲头,不管敌我,她誓要晕倒一个神域才肯罢手。 一向喜欢单打独斗的天蓝,现在要分心护持魔师红花加上云静,打的很不爽快,顿时眉头一皱道:“你们去别处,这两个人交给我来。” 其时战场上,并没有因为万锦天蓝与红花婆婆的空降而改变,魔宗依然处于劣势,班硕接住了何东鸣,斑铭缠住了林平之,但是神剑宗另一法神肖遥加上手持神剑天罡的黄坤却无人能敌,使得她们二人在战场上大杀四方。 天蓝一发话,红花直奔何东鸣而去,魔师看了看,伸手一牵死赖在天蓝身边的云静,身形几闪间到了神剑宗掌教林平之身侧,远方的肖遥一见魔师师徒要联手斗神剑掌教,瞬时飞纵而至,数道剑罡向着刚从林平之身后显出身形欲偷袭的魔师斩落,但是紧跟着的魔师现身的云静,丝毫不惧,扬着妩媚的小脸向着一脸紧绷的肖遥“嘻嘻”一笑,肖遥仿若从云静脸上看到了狄云辰那双阴沉的眼睛,顿时心中一寒神念一松,临空斩落的五道剑罡就此涣散。 远方的黄坤老远就瞄到了云静手上那只属于乐山老祖的铃铛,所以压根就不过去,挽琳见与凌青子联手,果然奈何不了万锦天蓝,就向远方的黄坤招呼道:“黄坤,还不过来相助?” 黄坤看了看手中的神剑天罡,眼中带着一丝类似于狄云辰标志性的阴沉表情,携剑飞纵而至。 天蓝以一敌三,丝毫不落下风,还出言讥讽道:“挽琳,昔日你害的我与红花自相残杀,加上斑厄远走大漠,本以为你能带领神剑宗一统中原,没想到如今这般不堪模样!” 天蓝一语戳中挽琳痛处,百年前红花败走蛮荒,天蓝中毒石化不知去处,魔师避居大漠,其他老一代的神域,在这一场世纪大战中死的死,残的残,放眼中原,她算的上是真正第一高手,本以为带领神剑宗一统中原亦非难事,奈何她一女儿身,加上神剑宗人历来心高气傲,根本不服她的领导,在她一怒之下,暗中斩杀了两个带头违抗的神剑宗剑神之后,等到何东鸣林平之成长起来,依旧如故不把她挽琳放在眼里,一统中原的美梦也就不了了之。 “哼,一统中原算什么,总比你不知躲在那个旮旯里品尝寂寞要好,至少我享受了百年尊崇。”挽琳反唇相讥。 “百年尊崇,哈哈….”万锦天蓝放声大笑,“在我看来,你甚至都不如你身边的这个蠢婆娘,她好歹还能把慈渡神宗玩弄于鼓掌,而你只会委曲求全,至于我,百年孤独成就了我青春如昔,挽琳,敢说你不嫉妒?” 天蓝手头的攻击力就神域而言平平,但是言语攻击却是如此犀利,字字戳中对手痛处,骂的挽琳无力反驳,连一向心高气傲的凌青子,在天蓝这个前辈面前,也不敢在言语上放肆,毕竟,现在还有不知道躲在那个旮旯里的灰一,在寻机刺杀。 场面上天蓝以一敌三,而其他神剑宗神域在魔师腾出手后,开始渐渐处于劣势,但是整个战场的形式,依然对魔宗不利,如果他们不能尽快解决掉对方几大神域的话。 一只鹰鸽落到了战场后方神剑宗信使的手上,看到信上的内容信使脸上大骇,但是神剑宗几大主事的神域全部被拖入了战场,一时让信使不知该向谁汇报,当雨雾飘飞的阴沉天空下,从东南向飞来一群黑点后,信使终于鼓起了胆子,冲进战场向着远处围战天蓝的挽琳喊道:“禀告大阁老,云城神宗狄云辰,率数十万剑修与剑巫,联合向我神剑宗宣战,现已从地面突破我东南防御,进入中域。” “什么?”虽然挽琳在看到红花与天蓝携手而来,就预计到了这个结局,但是她真没想到狄云辰真敢跟剑巫联盟,她慌忙的回头,正好看到了急速飞来的黑点变成了一只只洁白的擎天鹤和褐色的蛇头鸠,总数超过两千余。 “援兵来了,援兵来了。”被魔师斑厄强行带在身边的狄云静,见状纵起高呼,“魔宗的兄弟们,我心辰哥带着援兵支援过来了…” 空中那一片密密麻麻的擎天鹤和蛇头鸠,顷刻间已经飞临战场上方,一条火红的人影率先飞落,“宵阳宋念来也。”宋念呼啸间已经带着蒙仲,罗敛以及宋枭飞落,宋念并没有去支援以一敌三的天蓝,而是飞到神剑宗人最集中的地方,喊了句“魔宗的兄弟先撤…”话音落,宋枭手中的神剑天业已经发动,令人绝望的,摧枯拉朽的滔天烈焰起。 “天业…” 乌金色与金黄色交接的战场中央,一股如同流星火雨般的烈焰,瞬间席卷了方圆五百米的范围,当宋枭依仗的神剑天业所过之处,神剑宗人骇的纷纷逃离,魔宗士气大震,高呼着掩杀。 几乎同时,尽百名剑帝,千余剑圣纷纷从擎天鹤上降落,加入魔宗的阵列,当神剑天业掀起的第二波烈焰还未消散,搭乘在擎天鹤背上的尽两千剑巫好手,向着神剑宗的阵列中落下一颗颗雷火,雷火震天的轰鸣中,这个中原最大势力,面对来势汹汹的始终出力缴巫的神剑宗,终于在家门口品尝到了自己酿造的苦果。 “剑巫乃我等盟友,魔宗门人不得冒犯。”云静一边大声出言警示,一边搜寻着狄云辰的身影,场面此刻已经混乱到了极致。 “剑巫乃我等盟友,魔宗门人不得冒犯。”班硕作为魔宗掌教,紧随云静之后大声警示,一时间,战场上到处传诵着这样的警示声,以免彼此误伤。 云辰几乎是跟着宋念之后下来的,不过他是向着天蓝所在的位置纵落的,“别来无恙!”飞落间,狄云辰向着下方抱拳道。 望着狄云辰那双阴沉的眼睛,黄坤苦笑,凌青子怒骂:“你这个逆徒。” 凌青子这一声,换来了远方一群飞逝而来的水蓝色剑芒,转瞬间,百道水蓝色的剑芒已经收缩成最璀璨的一粒蓝色的寒星剑芒,向着凌青子飞逝而来。 凌青子大骇,飞身欲躲,与蓝色的剑芒擦身而过,只不过凌青子显然没看见昆山兄弟是怎么死的,要不然此刻一定有多远跑多远了,事实上她也有足够的时间和速度来逃离,毕竟此刻天蓝无暇来困住她,但是她没有…. 在天蓝突然加厚了周身木乙循光,带着恨恨的眼神注视下,蓝色的寒星剑芒无声的隐入地下,下一个瞬间,一股闷响带着整个大地的震动声,撼动着战场上每一个人,凌青子身下的大地,以肉眼无法扑捉的速度裂开,无数的土石带着磅礴的冲击力道溅飞而起。 “又来这一招。”天蓝无助的看着自己连同周围的人,随着溅起的土石一起翻飞,期间,几乎与远方的云雪一起看向了狄云辰,因为该狄云辰出手了,事实上狄云辰也已经出手了,但是在倾城即将收缩飞逝的那一刻,他果断的放弃了,而是与迎上来的黄坤缠斗在一起。 首当其冲的凌青子全身护体元气被利用神剑天璇加持了威力的倾城冲击的涣散,向后方抛飞了二十余米,就在她在溅飞的土石中将将稳住身形,准备撑起护体元气时,一道灰衣闪现,手中洁白的剑器,如同一道冷电般,一剑毫无滞碍的透胸而过。 灰衣,终于等到了最好的时机。 但是这一剑,对于实力深厚的凌青子来说还不够,几乎同时,凌青子痛呼一声,一脚把灰一踢开,捂着滴血的胸口就欲逃,纷乱的战场上,三十二道剑芒已经在一个一手拎着铃铛,一手握着一把短剑的女孩眼中收束成形,当凌青子刚刚转身,就看到了这粒寒星剑芒,精准的飞进了由灰一刺开的胸口…. “嘭…”的一声,凌青子炸山的尸体,溅的躲避不及的灰一一身血雾,一代枭雄凌青子,慈渡神宗最后的希望,凌青子就此陨落,尸骨无存。 当周围的剑修再看向最后绝杀凌青子,那个拎着铃铛显得胡闹的魔宗小公主狄云静时,纷纷目露骇然,这一剑从难度,时机,到最后的精准以及狠戾,可谓分毫不差。平日依仗的魔师及其一众师兄的宠爱,在魔宗胡作非为的狄云静,就此一剑,让战场上所有魔宗门人刮目相看,目露尊敬。 一剑得手的云静收起了短剑,利用飘渺无痕速度上的优势,飞撵着逃窜的神剑宗人,手中铃铛一摇,倒下一片,云雪飞来,给了云静一个冷漠笑意,倾城一起,一振蓝色的光雨飞落,倒下的神剑宗人还未醒转过来,就已经魂归地府。 与此同时,天蓝与挽琳再次激战在了一起,挽琳见大势已去倒是想逃,但是一对一的情况下,不是谁都能逃得过天蓝的,狄云辰与黄坤斗的相当斯文,起码在任何一个看过二人战斗过的剑修,都觉得他们连个像是在演戏,狄云辰对敌一向是险中求胜,而黄坤对敌则是不顾一切,而此刻,二人游走在天蓝与挽琳战团的边缘,你一击我一记对射着剑芒,如果这么一直射下去的话,黄坤丝毫不怀疑云雪会突然丢下云静过来给他一剑。 黄坤突然飞退十米,在一声响彻天地的犀利剑鸣声中,六十四道金色小剑般的剑芒,向着背对着他的天蓝,面对着他的挽琳,以及挽琳身后的狄云辰飞逝而去。 看到这里狄云辰一怔,就连远方的云静云雪也纷纷回望,狄云辰惊呼道:“你怎么会倾城?” 天蓝听到狄云辰的惊呼匆忙回头,正好看到六十四道金色的剑芒已经在身侧收缩成了一道长达半米的金色剑芒,毫无阻碍的洞穿了她游走在身前的木乙循光,从她与挽琳身侧飞过,飞向了还在发愣的狄云辰。 “小心。”天蓝大骇,她不懂狄云辰怎么会在此时发呆,暴起就要去阻拦这道剑芒,哪怕如此徒劳,一直处在劣势的挽琳见这道剑芒飞向的身后的狄云辰,赶紧奋力阻拦天蓝,看着距离自己不足五米的倾城剑芒,发愣的狄云辰突然笑了,而本该属于他的阴沉意味,悄然隐现于黄坤的脸侧。 下一个瞬间,当挽琳奋起阻拦天蓝时,与她错身而过的倾城剑芒,瞬时不可思议的回转,当挽琳察觉背心发凉匆忙回头时,那粒本该飞向狄云辰的倾城剑芒,已经破开了她的护体元气,隐入背心… 第486章 剑气惊鸿(大结局) 天罡黄坤在这节骨眼上,突然变节利用倾城一剑阴杀了神剑挽琳,这一出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但是联想到黄坤施展出的神级剑技倾城,刚刚还为狄云辰性命忧心的天蓝,立刻明白了这又是狄云辰的一个阴谋,哪怕,没有黄坤这个棋子,挽琳照样活不成,但是,狄云辰此举肯定有他的深意。 几乎在挽琳暴尸而亡的瞬间,与神剑掌教林平之携手并肩迎战魔师班硕及其斑铭的神剑肖遥,突然从林平之的身后痛下杀手,一剑破开了林平之的护体元气,一直缠着他们游走的斑铭,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直接一剑挑飞了神剑掌教林平之的头颅。 而与此同时,魔师的剑也业已抵在了肖遥后背的护体元气上,但是却并未趁机发力,“看来,这又是狄云辰下的一盘大棋。”魔师笑着收剑。 肖遥满嘴苦涩,虽然他也曾怂恿黄坤凭借神剑天罡的超然地位,挑衅一众顽固且排除异己的神剑宗大人物,但是他万没有想到,黄坤会做出临战变节这等荒唐事,跟黄坤一脉相承的肖遥,如今之际,唯有跟着黄坤一起变节。 转眼之间,拥有五大剑神坐镇的神剑宗,在凌青子,挽琳,林平之被杀,肖遥叛变之后,只剩下与班硕鏖战的何东鸣,何东鸣也是老成了精的人物,一见大势已去,立刻招呼手下亲信向着东南逃逸,黄坤跟肖遥没有丝毫犹豫,撵杀着跟上。 一时间,整个战场更加混乱,神剑宗全线崩盘,魔宗,剑巫撵杀着神剑宗人向着神剑宗山门而去,而溃逃的神剑宗剑修,还在相互厮杀不止…. 大雨中,从半神坡到神剑宗山门这百里的山道上,尸骸密布,剑鸣不止,因为何东鸣意外逃生,并迅速纠集了数万神剑宗门人死守神剑山门,战争并没有很快结束,直到五天后从少阴山驰援过来的数十万剑巫剑修大军,将神剑宗山门团团围住,并有剑巫展开地毯式轰炸开始…. “狄云辰跟魔宗一定是故意的。”看着成片倒塌的神剑宗山门及其被剑巫高空降下的雷火炸的碎尸横飞的神剑门人,肖遥恨恨的说道:“只要他们一开始第一时间击杀了何东鸣,我们就有能力控制大局,神剑宗人也不比枉死,他们这是怕我们依然势大,影响他们瓜分天下。” 黄坤则不以为然,“师兄,留着这些人干什么?你认为他们会心悦诚服的跟随我们两个叛徒?就算我们勉强取得了神剑宗的控制权,但是以其让他们心怀叵测的跟在身边,不如借此机会让狄云辰全部铲除,只要你我在,只要神剑天罡在,神剑宗就在。” 肖遥无话可说,他承认黄坤说的对,但是他感情上无法接受,因为他不具备黄坤的这份自负。 七天后,何东鸣战死,传承数千年的神剑宗山门片瓦无存,拥有十万之众的神剑宗门人,仅存不足万余跟随在神剑黄坤身边。 大雨早已停歇,硝烟未散的神剑宗山门废墟上,迎来了一群人,狄云辰,万锦天蓝,魔师斑厄,红花婆婆,宵阳宋念,澹台新月,神剑肖遥,神剑黄坤,悉数站到了神剑宗最高的废墟上。在她们下方山脚下,数十万剑巫剑修,正在为这场胜利欢呼不止。 而站在山坡上的她们,已经到了划分天下,指点江山的时候,没有人知道这群人在此时达成了什么协议,直到一则则传闻传播开来…. 天剑大陆传闻:云城神宗掌教狄云辰宣告天下,西南域正式有剑巫接管,从此剑巫可自由畅行整个天剑大陆,凡任何阻扰,排挤,狙杀剑巫的剑修,云城神宗一律满门斩杀,允许剑巫剑修之间通婚,寻亲祭祖。 天剑大陆传闻:云城神宗掌教狄云辰宣告天下,东南域正式有宵阳神宗接掌。 天剑大陆传闻:云城神宗掌教狄云辰宣告天下,东北域正式有玄阴极宗接掌,凡东北域所属宗门若有不服者,云城宗必将满门剔除。 天剑大陆传闻:云城神宗掌教狄云辰宣告天下,中域以半神坡为界一分为二,半神坡以北及其东北域两府之地,归魔宗所有;半神坡以南及其少阴山两府之地归神剑宗所有。 天剑大陆传闻:云城神宗狄云辰宣告天下…. 在整个天剑大陆十月至新年之际,一道道传闻疯狂的流传至天剑大陆的每一个角落,当很多人还在为天剑大陆新的格局感到茫然,特别是剑巫重新占据中原一隅之地而忧心时,更多的天剑大陆人,已经从这些传闻中嗅到了一股味道,为何这些传闻都是以新晋的云城神宗掌教狄云辰发出的?为何不是更强大的魔师抑或百年前就以扬名的万锦天蓝,为何魔宗会和神剑宗甘居于一隅之地?为何一向骄傲不逊的剑巫,会乖乖的接受一隅之地? 很多人都为未来中原大地的局势感到不安,在她们看来,这绝不是一场合理的划分,新的大战很快就要来临,也许就在新年之前,但是随着新年的临近,随着更多的剑巫进入中原腹地,纷纷找寻着分离了百年,数十年甚至十数年的亲人来认祖归根,看着褪去了骇人脸谱而显得温尔文雅的剑巫,看着搂着亲人抑或跪在亲人坟前痛哭流涕的剑巫,昔日被传的神乎其神,神秘且残忍的剑巫,再看到他们真实的人性化一面后,其实变得也不怎么可怕了。 直到新年临近时,中原各宗各派包括西南域的剑巫在内,纷纷携带重礼向着西北域的云城山进发时,中原民众这才看清了一个事实,为什么那么多的传闻都是狄云辰在发号施令….因为他及其他所属的云城神宗,已然成了中原无上至尊般号令天下的存在,虽然狄云辰从没有宣称什么雄霸天下之内的豪言,但是这个格局天下民众无需知道,天下修士知道就够了。 又是大雪纷飞时,云城宗再不是十多年前的云城宗,虽然也划分云城五峰,不过现在山下山上已经连成一片,一道道雕栏画栋的回廊从山脚回旋至五峰之上,期间点缀着无数亭台楼榭,昔日冷清的清风镇,在这短短三个月内壮大了何止十倍,隐隐有成为西北第一商贸重镇的趋势。 云城五峰,现如今又是一番格局,桂千月退下来后,在云雪神剑天璇的支持下,云容顺利接管望月峰,圣姑入住旭日峰,协同花红打理旭日峰事物,而宏兴跟随狄云辰这么多年,终于熬的功成圆满,入主凌云峰首座之位,因为一众凝剑宗遗族都居住在凌云峰的原因,宏兴擅自将凌云峰改名为凝剑峰,对此一众云城宗老一辈的长老首座们心下颇有微词,但是在狄云静当众叫了一声“好名字”后,所有不瞒的声音统统被压下。 原一众云城宗老一辈长老首座,带着各自门人弟子统统归入六指峰,公举行千重为六指峰峰首座;毕宁正式入主飞瀑峰;原十万神剑宗门人,被分散到六指峰,凝剑峰,及其飞瀑峰上。 可以说,云城宗已经初步搭建了一个神宗的格局,虽然没有细化,也没有成立长老阁,但是云城神宗上依然有一些超然的,可以无视规则的存在,首当其冲的当是狄云静,至于为什么,别问她,问她手里的铃铛比较好,万锦天蓝,神剑天璇云雪,这些都是超然的存在,可以说,她们的言行根本不受云城神宗的规则禁锢。 但是云城宗并没有因此混乱,至少在狄云辰还在的时候,这种混乱的局面不会发生,虽然一直没有狄云辰成就剑神的消息,但是所有云城神宗的人,都知道,云城宗现在最强大的人,是狄云辰,因为在一场切磋中,狄云辰与万锦天蓝鏖战三天三夜,硬生生的耗光了万锦天蓝的元气…. 还有比这更强大的么? 午后初晴的旭日峰上,绚丽的阳光照的满峰的白雪耀出五彩的光晕,唯独红石坪边的石碾上片雪不沾,那个石碾上此刻躺着的不在是某个少年,而是一名看起来行将就木一身灰袍的老人,在石碾边,插着一把如同闪电般耀眼生花的剑器,没有人敢去驱赶这位老人离开这个属于狄云辰成就传奇的石碾,连狄云静都不敢,因为他是灰一。 没有人知道,灰一为什么要来云城神宗,又为什么相中了石碾,纵然对面的凝剑峰锋上住着昔日生死大敌凝剑宗遗族,纵然云城宗有着狄云辰,圣姑,云雪,及其数万原慈渡神宗叛逆,但是灰一依然留在了云城宗,没有人知道他来干什么,只有圣姑,会每日给灰一送药送饭送衣,就算这样,彼此之间,没有半句交流,甚至都没有人知道,灰一留在云城宗究竟是敌是友,反正他绝对不是没地方去了,才来到这里。 狄云辰不管,云雪不管,毕宁丁幕不管,时间久了,就再也没有人来管了,一切看起来,好像顺其自然。 凝剑宗后峰的宗师祠堂,在云静回来后想看看天蓝还有没有在这里藏下什么宝贝,而带着人掘地三尺后,宗师祠堂就不存在了,向来畏光的狄云辰干脆就命人在这里造了一个院子,当做自己的府邸,自然,这院子在最短的时间内也就造的足够华丽,足够的大。 “心辰哥,快快,我云雪师姐又开始练剑了。”大半夜的,云静呼哧的一脚踢开院子的大门,刚刚拥着霓裳躺下的云辰怵然惊起,逮着一身雪花跑进来的云静问道,“你们不是说,今夜让云雪给岙矫讲一夜的故事么?” 岙矫,是云辰的大弟子,也就是云曦与云金的千金,目前身份尊崇,贵为云城宗上下的小公主。 云静满脸委屈,“云雪师姐讲故事实在是古板,讲了不到一刻钟,岙矫就瞌睡了,不管我怎么捏她,她都不醒….” 云辰一脸苦涩的拔出云静腰间的神剑白岐,身形一闪,再现时,已经落在旭日峰上。 大雪又纷飞而起,在对面的望月峰上,一团水蓝色的剑光闪烁不停,她身遭百米内的雪花,都被剑光渲染成了一抹水蓝色。 只有在此刻,往日慵懒躺在石碾上的灰一,才会面向望月峰站立,双手捧剑,微微低头,一脸的虔诚。 很快,旭日峰上剑光闪烁而起,随着云城的剑势一展,漫天的风雪统统向着他依附而来…. 虽然,她们都无需再舞动这些基本剑式,虽然她们在没有半句交流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但是,每当云雪舞剑的时候,云辰都会来陪,因为,昔日,因为有你不寂寞,而今天… 我不希望终日被天璇剑意充斥的你,感到寂寞。 大年174年春节,天下各宗送礼贺拜新年的人络绎不绝的上山,行千重圣姑云秀代表狄云辰出面招待,云辰向来不喜欢迎来送往,但是有些人他不得不见,比如,携手而来却分别代表剑巫和宵阳神宗的迪勒熏儿。 “原来是要大婚了,恭喜。”云辰看着手中烫金的大红请帖,满脸笑意。 “爷爷说,一定要请动你去,虽然我知道,你去了,场面肯定喜庆不起来。”熏儿依旧一副什么都无所谓,有什么就敢说什么的样子。 迪勒在一旁苦笑,他没有跟云辰客气,但是却在眼中稍稍流露出了,希望云辰参加她们婚礼的渴望。 “我这个人呢、生下来就喜欢给别人添阻,所以呢,你的婚礼看来不会怎么喜庆了。”云辰笑道。 熏儿白了云辰一眼,随即莞尔一笑拉着迪勒退了出去,云辰能去,那怕整个婚礼只有他一个人,那也是天下最荣耀的婚礼。 黄坤也来了,苦着一张脸。 “这是过年,不是祭祖,你这张脸摆错了时间吧?”云辰逗道,“对了,听说你光着人来的,不会是想穿了,准备把神剑天罡当贺礼吧?” “想都别想。”黄坤紧紧抱着神剑天罡,略显尴尬的说道:“我…我是来借银子的。” 神剑宗经过那么一场大战,山门上下全毁,加上黄坤肖遥临阵变节,已经在中域不得民心,想要筹集重建山门的银子甚是困难,偏偏黄坤肖遥都是自命清高之人,威胁俗世的君主民众强讨强要的事儿,他是万万做不出来的,也不敢做的太过分,要是逼急了,把民众都逼到魔宗那边去,那他们的地盘就成了荒芜之地了。 “要多少。”云辰没有继续刁难,向着云秀点了点头。 “给个几千万两吧,最多三年,就还你。”黄坤舔了舔嘴唇说道,他知道这趟来银子一定有着落,但是没想到狄云辰这么爽快。 很快云秀拿来了厚厚一沓银票,递给黄坤前说道:“四千万两,如果还不够,写个信我们派人送去。” “就这样?”黄坤难于置信的看着狄云辰,他的银子这么可能这么容易到手呢。 “那你还要怎样?你知道,我们之间,说多了就生分了。” “那你把倾城第二层教给我。”黄坤瞪着眼睛准备强讨强要。 狄云辰呵呵一笑,“这个你要跟我天蓝姑姑商量,还有,最近她比较怕云静去缠,所以…” 黄坤就知道是这样,每次提及狄云辰就打太极,只能愤愤的转身出门,在门口正好碰到了急忙赶来的云静。 “等等,你还没打借条呢。”由此可见,云静急忙赶来的真实原因。 “借条,怎么打?”黄坤使劲扣了扣脑袋,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这位大小姐啊。 “我写好了你签个名就行了。”云静说着拿出一张写的歪歪斜斜的纸筏,黄坤看也不看就签了名闪人。 云静嘻嘻的跑到云辰身边,“讹诈了多少?”云辰笑着问道。 “你自己看。”云静把借据甩给云辰。 “四亿两?你太黑了吧?”云辰看着借据上的零,惊的一头冷汗。 “嘻嘻,以后我就能天天上门逃债咯。”云静兴奋的蹦蹦跳跳的离开。 大年初二,在山上歇息了一晚的迪勒熏儿离开,云静云秀云雪霓裳包括婉儿欧阳金凤,带着近千名云城神宗精锐及其九名灰一长老,在大壮宏兴的护卫下,随着她们一起下山,此去她们将随着婉儿一起回蛮荒深处的梦泽看看,看看婉儿生活了二十几年的故乡,欧阳金凤自然也是要去的。 待她们回来时,就是迪勒与熏儿大婚的日子,此去何止万里,虽说现在天下再没有人敢侵犯云城神宗门人,但是毕竟路途遥远,狄云辰放心不下,打算亲自陪她们走一趟,不过再看到跟在她们队伍后面那个灰色的影子后,他按捺住了心中想法。 “她们走了,你好像很开心。”看着狄云辰嘴角浸着的笑意,天蓝歪着脑袋问道。 “为什么不开心,我们云城宗好像又多了一个卖苦力的神,而且还是如此忠诚。”云辰答道。 “你是在说我么?” “当然不是,姑姑,你说九天之上,还有没有仙人?”云辰望着晴空下,在云城五峰高空若隐若现的云城问道,传说,那是俗世进入仙界的通道。 “如果有,如果我先上去了,你会不会去找我?” “当然!” 本书完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福利小说网—http://www.fltx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