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 本书由(波斯猫猫)为您整理制作 久久小说下载网(PC版:www.txt99.com 移动版:m.txt99.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长姐 作者:落落清宁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种田 美食   ☆、第一章家人   虽说七月天热,但是在这清早微风吹着,也还是有些凉爽的。   位于李家村村西头的两间茅屋,传来一声娇嫩的女娃娃的说话声,“荷花你在屋里看着弟弟妹妹,我去灶房做饭去。”   屋里出来了个六七岁的小姑娘,穿着一身补丁摞补丁的衣裳,仔细看着那衣裳却是小了一号,上边灰扑扑的,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小姑娘迈着稳稳的步伐去了厨房。说是厨房,也就是用四根柱子撑着的,顶上铺了层厚厚的茅草的,私下里漏气的简易棚子。   刷锅洗碗,看动作也是流利。   屋里又出来了个面黄肌瘦的小女孩,双手捧着个豁了半边口的碗,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往灶间挪着。好容易挪到了灶间,高举着碗放在了只剩三条腿的破桌上。   笑嘻嘻的对生着火的小姑娘道:“大姐你忘了舀米了。”   坐在灶台前的小姑娘笑着摸摸她的头道:“是大姐忘了。要不是咱家桔儿端过来,晌午还吃不成饭呢,多亏了桔儿。”   李桔儿搓着衣角羞涩的笑笑。   “桔儿先回屋跟着二姐玩去,大姐做好饭了就喊你。”   “嗯!”   端起刚到碗底的粟米淘了淘,用手小心翼翼的隔着沥水,生怕洒出来一点。   看看灶里的火,添了两大瓢水进锅里。端着淘好的米倒进锅里,又拿着碗在锅里涮了涮,直到碗上不留一粒米才罢休。   盖上锅盖,重又蹲在灶台前往灶台里填着火。   许是感到差不多了,这才站了起来,捏了一小把洗好的野菜,细细的切碎。掀开盖子,把那些野菜也一个不落的倒进锅里。   添上几滴油,半匙盐,又盖上了盖子。   看了看灶里的火,又添了些。   到这一步也就是坐那等着了。李香草面无表情的坐着,没过多会盖上了灶里的火。拿出来一个洗的干净的小木盆放在锅台上,踮着脚尖掀开盖子。   瞎忙了会,李香草这才想起勺子忘了拿了,只好先把盖子放在一边,去那三条腿的桌子肚里拿出来一个大铁勺子,细胳膊细腿吃力的举着勺子,一勺勺摇晃的往盆里舀着。   一个手抖,落出来几滴。   李香草懊恼的咬咬唇,左右看了看,搬来两块土坯垫在脚下,使劲踩了踩,这才站在上边重又舀着锅里热气腾腾的饭。   锅里还剩下少许的锅底,拿起一边已经准备好的筷子,一点一点的给夹到了盆里。   等锅里什么都没剩下以后,李香草长出一口气,擦擦额上的汗下了土坯。   端着木盆一步步的挪进了屋,看着床上坐着的四个小家伙笑道:“好了,过来吃饭吧。”   “噢”的一声,四个小家伙俱是高兴万分。   稍大点的荷花抱着最小的那个,两个小的自己跳下了床。排排坐的坐在了桌子边,咽着口水盯着放在桌子正中间的木盆。   “呀!没拿碗筷,我这就去拿!”   说完,大点的小男孩跳下好容易蹭上的条凳,一溜烟的跑出了屋子。   桔儿使劲抽了抽鼻子,小声嘟囔道:“大哥就是个吃才,一看到吃的干什么都快了。”   李香草拍了拍她的脑袋轻声斥道:“怎么说大哥的,我看你也是个小吃才。这不眼珠都长在盆上了。”   “哼!不过白说一声罢了,大姐何苦说我!”   一扭头逗着二姐怀里的小豆丁,不再理李香草。   荷花用指尖戳戳桔儿,厉声斥道:“哪有这样说大哥大姐的,爹娘在时交给你的都忘了不成!”   这一看又吵了起来,李香草打着哈哈,“好了好了,安安已经把碗筷拿过来了,还是赶紧吃饭吧。”   荷花瞪了李香草一眼,看着犹自梗着脖子的桔儿道:“还不赶紧吃饭,还等着大姐喂你不成。”说完又朝李香草道:“大姐,现在咱家已经没了爹娘,这长姐为母,我们自当是要尊敬你的。这一次两次还行,这时间长了,以后指不定怎样呢。   再则,你也应该拿出点厉害来,别老是软绵绵的,你这不是为他们好,这是害他们呢。”   这荷花说的李香草如何不知,只是自己这一生也是偷来的,对着他们总是心虚,只能是加倍的对他们好了。   苦笑一声朝荷花道:“你放心便是,以后大姐会注意的。”   盛好最后一碗饭,放在自己跟前,“把俊康给我,你先吃饭!”   荷花换了个手抱着俊康,“换来换去的麻烦,你就先吃吧。”   看荷花坚持,李香草也不跟她客气,只是把自己跟前的碗和荷花的换了换。这才捧着碗跟两个小的一样,稀里哗啦的喝了起来。   放下碗筷,意犹未尽的抹抹嘴。站起身走向荷花,接过她怀里的俊康,就着那碗饭喂了起来。   荷花站起身换了个地儿,端着桌子上的另一碗狼吞虎咽的喝了起来。   吃完饭,荷花收拾了碗筷,放在木盆里,拉着俊安去了屋前头的小河边。说是小河,也就三丈宽,河里水也不是太深,带着俊安也是没什么。   桔儿已经是抱着被子昏昏欲睡,李香草把她往被子里塞了塞,这才又晃了晃怀里的俊康。见他闭着眼睛已经好一会了,才轻手轻脚的把他靠里放在床上。   又轻轻的拍了拍两人,才关上门起身出去了。   “大姐,大姐,这河里有鱼!”   小家伙俊安迈着小短腿,一颠一颠的跑了过来,兴奋的挥舞着小拳头。   李香草一听也是大喜过望,来这的半个月的时间都快忘了肉是什么味了。虽说是鱼,但那鱼肉也是肉啊。   二话不说进屋拿着编好的箩筐,嘱咐小家伙俊安在家照顾着弟弟妹妹,雄赳赳气昂昂的去了河边。   留着身后的俊安不满的撅着个小嘴,只能百无聊赖的坐在门槛上。   且还别说,来了这么久,李香草倒还真没怎么注意到这河里有没有鱼。理所当然的以为即使有,也肯定是被村里人给捞完了,谁晓得这里还有不少。   看着河里成群结队,游的欢快的鱼,李香草捶足顿胸。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要早知道有你们,我跟我家几个小豆丁用得着饿的跟饿狼似的。   李香草只顾盯着河里的鱼发“花痴”,倒是没注意到一边欲言又止看着她的荷花。   荷花本就利索,指着河里的游鱼问:“大姐这真能吃?”   能吃!怎么不能吃,这都是美味啊。   “听村里长辈们说,这鱼吃着可是有一股土腥味的。”   囧里个囧,土腥味?能没有土腥味吗,要调料没调料,没东西怎么能压得住那味。好吧!自己做的话肯定是也有土腥味的,只是这么长时间吃下来,天天吃那自制的烫饭,嘴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必须改改伙食!   打定主意,挽起裤脚,拿着箩筐下了水,荷花喊都喊不住。   荷花没法子,只能在岸上照顾着。万一有个什么事也好帮忙不是。   许是长时间没人抓,那河里的鱼倒是不怕生的。李香草一箩筐下去舀上来了四条一二斤重的鲤鱼。   看着筐里活蹦乱跳的鲤鱼,李香草头疼了。这大热的天,这东西不能放啊。权衡二三只能不甘心的放了三条,独留下最小的一条。   提溜着不住的做伸展运动的鲤鱼,李香草笑得合不拢嘴。   忽视掉荷花无语的神色,呵呵笑着举着它回了家。找来一个豁了个口子的木盆,把鱼养在水里。欢喜的看着盆里的鱼吐泡泡。   小鬼头俊安也是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舔了舔嘴唇道:“大姐,这就是你说得好吃的鱼?”   李香草傻呵呵的朝他笑了笑,狠狠地点了点头。   荷花一手端着小木盆,一手拿着箩筐走了过来,吆喝道:“别听大姐瞎胡说,还不知道成不成呢。”   李香草见有人敢质疑自己的权威,顿时不愿意了。站起身道:“二妹妹你就放心吧,大姐今天晚上一定给你们做一顿最好吃的饭出来。”   “那大姐,我们就看你的了!”异口同声的,把李香草给噎住了。   李香草腹诽,一点都不可爱,我可是你大姐呢,不给面子。   家里的活本来就不多,唯有的一亩三分地儿还叫自家大伯给抢了去,说是家里只余五个孩子,定是种不成田地的。到时候一年给上三百斤粮食。   三百斤粮食,这够干什么的。更别说家里都是小孩子,还都在长身体的阶段,又是没有一点经济来源。   磨磨牙,恨恨地想,要是自己早些来说什么也得把田地给抢回来。   只是,这要是抢回来,光凭自己几个小萝卜头也不能种地啊。难不成看着它长草了。   低头瞅瞅自己身上的衣裳,李香草又叹了口气。咕噜一声,好嘛,不就是去水里捞了个鱼,这就饿了?看来那烫饭确实是如此的不挡饱啊。   不过……看着破盆里不住扑腾的鲤鱼,李香草嘿嘿奸笑了下,摸摸下巴,晚上可就有好吃的了。   想到晚上才能吃饭,李香草原本就已经没有几两肉的脸生生皱成了个肉包子。坑爹的,这饭菜不好也就算了,他喵的,这一天就他喵的两顿饭,他喵的还是那能看到米粒的两顿饭啊。 作者有话要说:  落落又开新文了,《长姐》欢迎亲们前来捧场,撒花欢迎!   ☆、第二章野苋菜   李香草心里的小人五体投地,不住的拍打着地面,宽面条泪不住的流着。   一仰头,做出个雄赳赳气昂昂的样,朝蹲在地上的俊安大喊一声,“小鬼,走,跟姐去挖野菜去,姐保证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说完率先转头往小河那边走了过去,身后的小尾巴紧紧跟着,时不时的问大姐点小孩子特有的问题。   李香草被他问得抓狂,抬手扑棱了几下他的脑袋,直到呈鸡窝状才哈哈大笑的停了手。   俊安无奈的摇摇头,手背在身后小大人的瞅了她一眼,“大姐是小孩子不成,太幼稚了。”   “咻”的一下,一只被称作幼稚的箭狠狠地扎在了李香草的心上,眉毛拧成了毛毛虫,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臭小子,抓着他的胳膊死命的摇晃着,“臭小子,你说谁幼稚呢。”   小小的俊安涨红了脸,抬手挥掉了李香草的小鸡爪子。叹了口气说道:“看,又做小孩子姿态!”   听了他的话,李香草暴躁的想挠墙。见着俊安无比正经的面色,李香草只能装作毫不在意的拍拍自己的衣角,“嘿嘿,天热了,咱赶紧去挖菜吧。”说完一转头,顶着一堆枯草似的头发欢天喜地的朝前边跑去。   身后的俊安不紧不慢的跟着,缓缓开口道:“你小心点,前边有一……坑!”   李香草趴在坑里恼羞成怒的盯着慢悠悠的俊安,气呼呼的指着他道:“你……你诚心的是吧。”   俊安蹲下身子拉起李香草,又替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了她一眼说:“都叫你小心了,还是掉进了坑里。真是个小孩子。”   李香草涨红了脸,哇哇大叫起来,“臭小子敢说你姐,不想混了?”   俊安又背住了手,站在她跟前道:“都说了不要见天的把混啊混的挂在嘴边,女孩子家家的要温柔娴淑,要……”   “停!”李香草双手捂着脑袋求饶道:“姐求你了,你别说了,听你念经跟个唐僧似得。还有,不要问我唐僧是谁,我不会告诉你的。”   俊安张开的嘴又闭上了,低头指着李香草脚下的草道:“喏?这是不是你说的那什么野菜?”   李香草闻言低头,看着地上的四不像,努力的在脑袋里边想想,还真不知道这个东西能不能吃,掩饰般的一挥小手,“不是!”   既然已经排除了这个,两人只好继续前行了。   瞅瞅头上热辣辣的太阳,李香草擦了擦汗。这实在是有够热的,难道我连个野菜都找不到吗?   左顾右盼看到身边的俊安巴掌大的脸已经被晒得红扑扑的,额上豆大的汗一颗颗顺着脸滴下。锤了下自己的脑袋,实在是太不注意了。心疼的拉过俊安替他擦擦汗,笑道:“安安你先回去吧,大姐一个人找也行的。”   俊安摇摇头,拽着李香草的衣裳,抿了抿唇,坚定的说:“跟着大姐!”   李香草见他坚持也不再说什么,找野菜的劲头越来越足了。只盼能立马找到野菜,好拉着身后的小豆丁回去。   咦?那是什么?野苋菜!   双眼一亮,李香草掂着细细的小腿,拉着俊安朝右边快步走了过去。   手抚上眼前野苋菜翠绿的叶子,李香草双眼泛光。二话不说,招呼着俊安一块掐着上头嫩嫩的尖。不一会地上已经堆了不少。   “大姐,够了!”   俊安拉了拉李香草的衣摆说道。李香草看着地上的一小堆野苋菜红了脸,嘿嘿干笑道:“倒是忘了。”   以李香草这疯魔的架势,要不是俊安拦着,她还真想把这些都给弄回去。   两人一人兜着一小兜野苋菜高高兴兴往家还。   到了家把野苋菜倒在墙角阴凉处,拍拍俊安的小脑袋,笑着说:“安安进屋呆着,桌上的茶别忘了喝一杯。等会儿大姐就给你做野菜煮鱼吃。”   听到吃的俊安双眼微不可见的一亮,脚步轻快的进了屋,听了大姐的话喝了杯茶水。这才又接过二姐递过来的破蒲扇出了门,举着扇子给大姐扇着。   李香草笑笑,指着身旁的小板凳道:“坐那吧,凉快!”   说完又低下了头,抓着不住扑腾的鱼,一个榔头把它给敲晕了事。这才拿起一边放着的一根筷子刮着鱼鳞。擦擦汗,放下筷子,拿起豁了两个口的菜刀对着鱼肚子狠狠磨了两下,这才总算是把鱼肚子给破开。   手伸进鱼肚子里掏出内脏远远的丢在了一边。掀开鱼鳃,把里边红红的鱼鳃也是抠出来扔了出去。   把收拾好的鱼浸在水里,仔细的洗着,有时还刮下鱼身上没刮掉的鱼鳞。一盆水脏了又换一盆,洗了三四次才把鱼给洗净。   端着鱼站起身,往厨房走去。把鱼放在菜板上,对身后扇子扇子的俊安道:“安安回去,别弄脏了身上的衣裳。”俊安退得远了,这才上刀几下剁掉了鱼鳍。   腥水四溅,李香草抬起拿刀的胳膊蹭了蹭脸,鼻尖萦绕的鱼腥味方才散了些。   菜板上不停的咚咚咚剁着,好一会儿李香草才放下手里的刀。看着菜板大小不一的鱼块,李香草捏了捏酸疼的胳膊,还是太小了些。   拿过一边放着的已经择好的野苋菜,放在木盆里洗了洗。   这鱼跟菜都有了,可是还缺了点葱姜蒜,料酒也没一丁点。李香草掰着手指头细细想着,这可还是缺了不少东西的,只是不知道家里有是没有。   “荷花,屋里有没有葱姜蒜什么的?”   正坐在床头缝补着衣裳的荷花,闻言站起身拉开门道:“那葱姜是没有了的,只有些蒜,在灶房里的抽屉里。”   李香草闻言,伸手使劲的划拉了几下,这才摸到几个圆鼓鼓的东西,捏捏确实是有点像蒜瓣骨碌的手感。   心里一喜,又使劲的往外划拉,拿个碗在下边接着。这废了老大劲才弄了四骨碌蒜瓣。伸手再使劲摸摸,里边什么也没有,只好死心的放弃了。   瞅瞅碗里小小的几骨碌蒜瓣,李香草仔细的比了比,挑了挑,找出来最小的一骨碌,蹲下身子,一瓣瓣的掰开,剥了起来。   蒜瓣剥好以后,李香草站起身拿着瓢舀了点水,捏着几个蒜瓣洗了洗。   把蒜放在菜板上,咔嚓,咔嚓几下,切成了小丁,堆在一边堆好。找了几颗干茱萸果,也是细细的切成了丁点大的小颗粒,堆成一小堆。   这会儿荷花已经缝好了以上,嘱咐俊安看好床上的两个小家伙,才开了门走了出来。   稳稳的迈着小短腿走到灶房,坐在灶台前,闷不吭声的填着柴火。   李香草一转头见了她,还以为是在屋里跟着俊安生气了呢,笑着说:“这是怎么了?可是安安说话不好听了?”   荷花抬头看了李香草一眼,用烧火棍捅了捅锅底的柴火,这才闷闷的开口说:“大姐嫌我碍事了,这烧火的活都不说跟我说一下。”   闻言李香草吐了吐舌头,这可真是冤枉,只是一时忘了,还没到那一步呢。   “大姐怎么会嫌荷花碍事,这不是一时给忙忘了嘛。呦~这些菜我都切好了,赶紧生火吧,大姐保证给你做一顿好吃的。”   荷花抿嘴羞涩的笑笑,低头又扯了两根细柴火棍,“大姐说的自然是好的。”   舀了一大瓢热水倒进锅里,盖上盖子。这会没事,只好蹲在地上跟荷花闲聊。   等锅里的水开了,移开锅盖,把盆里的鱼一股脑的倒了进去。掂着大铁勺子在锅里翻滚着,只是这鱼确实是有点腥气,只望这焯一遍水能去去。   等锅里的鱼肉焯水焯的差不多的时候,掂着勺子把鱼捞了出来。用两根筷子挡着盆口,细细的沥着水。盆放一边,拿瓢舀起锅里的脏水倒在大桶里。   再舀上一瓢水细细的洗了锅,等着锅热。   用手高高的悬在锅上试了试温度,又等了一会才捧着一个瓮,口朝着锅,斜放着,踮着脚尖用筷子稍稍的往外巴拉了点。   蒜和茱萸扔进去爆香,把盆里的鱼倒了进去,拿过一边放着的锅铲,小心的翻着锅里的鱼。等锅里的鱼微微泛了点黄,又急急的舀了瓢水倒了进去。   “嗤啦”一声,锅里冒起了白烟,拿起锅盖又把锅给盖上。   “咳咳!咳咳!大姐你这是做什么呢?”   李香草抽着鼻子使劲的闻了闻,疑惑的看着荷花道:“怎么?不好闻?”   荷花抬起小手扇了扇鼻子前的气味,又咳嗽了一声,才说:“也不是,只是有点呛鼻子。”   李香草耸耸肩,呛鼻子就对了,这好吃的菜,做着的时候都是有那么点。唉!要是葱姜蒜,辣椒齐全的话就更好了,这茱萸的味道实在是有点够呛。   乘着这会时间,李香草把厨房给收拾了一下。直到荷花喊她说锅开了,这才急急的拿掉盖子,把盆里早就准备好的野苋菜倒了进去。   用筷子小心的翻搅着,生怕把鱼块给错散了。   又把鱼在锅里咕嘟了一会,才用筷子沾了点锅里的汤,伸到嘴里品了品,不咸不淡刚刚好。   “好了,把火停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落落新文《长姐》欢迎姐妹们来捧场啦!收藏,花花不要大意的往落落身上砸吧。虽说咱身娇体弱,但也是不惧的!   ☆、第三章麻子菜   荷花闻言停了继续往里送着的火,把几根细柴拽了出来,那破瓢在桶里舀了半瓢脏水倒在了上边。   李香草盛着锅里的鱼,荷花就自己去桌子上拿碗筷,姐妹两个端着东西进了屋,门也不关,直接开着,屋里这才没那么黑。   俊安难得露出了焦急的神色,拍拍这个,拍拍那个,好容易把两个睡熟的小家伙弄醒。自己先下了床,先把桔儿抱了下来。不等他回头抱俊康,李香草已经把小家伙抱在怀里坐在桌子旁了。   李香草怀里揉着眼睛的俊康,拽着她的头发奶声奶气的说:“大姐,怎么晌午吃饭了?”   摇着怀里的小俊康,点点他的小鼻头道:“康康不想吃么?”   脆脆的声音立马想起,“想吃!”   荷花盛好了鱼,人人碗里俱是不少。   三人趴在碗上深吸口气,双眼泛光的捏着筷子就要开动了。   “慢慢吃,里边可是有鱼刺的,可别卡到了。”   鱼刺?这是什么东东?   看他们不明白,李香草只好把碗里的鱼肉夹烂,指着一小根白生生的鱼刺道:“这就是,可是要注意了,卡到嗓子里可是不好了,到时候说话都说不出来的。”   被李香草这一吓,三人这会儿也不忙着吃了,低着头,拿着筷子仔仔细细的挑着鱼肉里的鱼刺。   李香草见此也是放心了,夹着一小块鱼肉先在茶杯里涮了涮,随后放在嘴里嚼了嚼,吐出刺,这才用筷子夹着喂给了俊康。   俊康糯糯的小嘴细细的嚼着,眉一扬,笑呵呵的给了李香草一个大大的笑脸,“好吃!”   俊康不算,自己四个人把盆里的鱼连菜带汤给收刮了个干净。看着俊安,桔儿两人腆着个圆圆的小肚子,手一下一下的摸着,李香草打趣的笑道:“呦~可是不得了了,安安你俩的肚子长大了,莫不是藏了什么东西。”   两人悠的红了脸,不客气的轻唾了一下她,转头围着桌子开始收拾东西。   许是尝到了甜头,晚上却还是这些东西,只是到底是少吃了些。   这大热天的,那汤汤水水的东西也不能放。李香草顶着其余四人气愤的眼神,毫不客气的给倒进了潲水桶里。   俊安啧啧一声,摇摇头,背着身子转头回了屋。桔儿甩着头上的小辫,哼了一声,跟屁虫似的跟着自家大哥走了。只留下荷花抱着俊康站在李香草的跟前。   一手提着盆,李香草无奈的道:“说罢!”   荷花把怀里的俊康往上颠了颠,“天暗了,该睡觉了。”说完抱着打着哈欠的俊康转身回了屋,留下李香草呆愣愣的拎着木盆站着。   晚上睡觉的时候,李香草端着热水放在地上,嘿嘿的搓了搓手,“先把脚洗了再睡。”   等三人无言的洗完脚,李香草坐在凳子上给自己和俊康洗,边洗边说:“大姐知道你们节俭,我们这个家没那么多东西能浪费,只是这今儿多下来的东西不倒了,明儿就坏了,到时候吃了是要拉肚子的。你们也不想看大夫不是。   大姐跟你们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了。宁可做少也不能浪费了。”   盘着腿坐在床上的俊安居高临下的点点头,看着荷花说:“既然大姐知错了,这事就算了吧。”荷花没搭话,只是端起地上的水走了出去。   李香草眨眨眼,瞅着俊安嘿嘿的笑了出来。拍拍愣着的桔儿把她塞进隔壁床上的被窝里。   这一段时间睡觉李家兄妹俱盖着被子,生怕夜里一不小心着了凉,万一生病了可是没什么余钱看病的。   一大早上起来,李香草收拾完个人卫生,又是捏了一小撮小米,配着昨儿剩下的野苋菜熬了一锅的烫饭。稀里哗啦的喝完自己碗里的汤汤水水,留着荷花她们在家,自己带着俊安背着个背篓往东边山上去了。   正好趁时间还早,天不太热的时候兄妹两个上山寻摸寻摸,说不定能找到什么晒干以后易保存的野菜。   这事说来轻巧,只是都是村里人谁不想采点野菜为自家省点东西,这凡是大众的,被李香草熟识的几样野菜俱是没了的。   眼见天越来越热,李香草没办法,只能灰溜溜的带着身后的小尾巴回家。自我感觉俊安鄙视自己,李香草也是不走寻常路的,推说选的路不对,换条路走。   映着俊安清澈的双眼,李香草狂奔向另一条路。说是狂奔,也就是比平时走路快了那么一点点。   顺手摘了个大叶子,举在俊安的头上,笑笑说:“天热,别中暑了。”   只顾着瞅俊安倒是一时忘了脚下,一个趔趄,倒是差点被绊倒。恼怒的低头,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绊住了自己。眨眨眼,咦?是这个东西!   马齿苋!!   李香草真想仰天长笑,真是天助我也,说曹操曹操到啊,这是。   眉飞色舞的瞅着脸上红扑扑的俊安道:“看到没,听大姐的总是没错的吧,这不就找到了。”说完得得瑟瑟的卸下背上的小背篓,蹲下身子拔着地上的马齿苋。   俊安见大姐李香草找到了,眼里划过一丝笑意。环顾四周看了看,指着不远的一棵树道:“那里多些,去那吧。”   撅着屁股哼哧哼哧拔起一颗的李香草闻言扭过头去,果然见到树荫底下一小片的马齿苋。   把手里的马齿苋放进背篓里,屁颠屁颠的拖着背篓跑向那一小片马齿苋,乐呵呵的招呼着俊安过来,“赶紧过来,这还有些阴凉,也不用怕被晒。”   说完又撅着屁股拔着地上的马齿苋,哼哧哼哧的声音跟个小猪似的。俊安随手折了个树枝,挑了个地方,蹲下身子,用树枝掘着地上的马齿苋。   累的满头大汗的李香草撇了撇嘴,更是用足了劲头。只是没多会手就被勒的生疼,只好学着俊安在树上折了一个树枝,一屁股坐在地上,边擦着额上的汗,边挖马齿苋。   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回事,这速度好像是真快了点。   不一会儿的功夫,身后的小背篓里已经装满了马齿苋,挥着酸疼的胳膊,喊起意犹未尽的俊安道:“行了,今儿就弄这些,明儿再来吧。”   装作没看到李香草调侃的目光,俊安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抓起背篓背在自己的背上,率先朝家的方向走去。身旁的李香草殷情的举着个大树叶子挡在他的头顶上。   这回了家俊安不用人说,直接把背篓里的马齿苋倒在了阴凉处。   李香草殷情的端来一盆水,放在土坯上,招呼着俊安过来洗把脸。又把荷花唤了出来,跟着自己一块把这地上的马齿苋给收拾收拾。   眼见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又想着屋里两个小家伙还要人看着,俊安跨坐在门槛上,一面看着里边睡着的弟妹,一面看两位姐姐择菜。   等着地上的马齿苋都给收拾好以后,李香草也不用人帮忙,快手快脚的把弄好的马齿苋重又装在背篓里。提着背篓进了厨房。   添好水,盖上盖子,招呼荷花来生火。   见荷花满脸疑惑,李香草手不停,解释道:“这麻子菜直接晒干的话会有烂根,小虫子。我们先把它焯一道水再晒的话会好些。”   荷花这才知道眼前的野菜叫做麻子菜。   一边填着火,一边听着李香草唠唠叨叨的说着,这麻子菜又真假之分,真的怎么怎么样,假的怎么怎么样。这绕晕前才好不容易听明白原来是看花的,真假马齿苋的花是不一样的。   说着话,这马齿苋焯水也快。只是放进锅里稍稍的过下水也就是了,不能烫得太软,软了以后就不好吃了。   把焯好的马齿苋装进大盆里,两人合力抬了出来。又打开另一间屋子的房门,把里边放着的竹帘拖了出来。搬出屋里的条凳,隔不远放好,这才抬着竹帘放在条凳上。   两人分工合作,没用多久就把马齿苋摊开晾在了竹帘上。   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李香草叉着腰长舒了口气。锤锤酸疼的肩膀,又端起一边墙角下放着的脏衣服,准备到河里去洗。   眼见荷花要来抢,身子一侧笑道:“你去屋里哄着那两个小家伙去,这睡了这么长时间也是该醒了的,别一会又哭闹的跟什么似的,我可不耐烦听到这些声音,每次青筋都是突突的跳。你还是叫我去洗衣裳吧。”   荷花笑着递给她几颗皂角,唾了她一口,“谁想替你不成,就是给你拿两颗皂角,别又跟上次一样,忘了用。”   李香草闻言翻了个白眼,皂角,皂角,烦死皂角了,等我有了钱,非把那肥皂做出来。越想越气,气哼哼的端着盆,一甩辫子朝河边去了。   晚上做饭的时候,先烧了一锅小米粥。一改昨天吃鱼的风格,咔嚓,咔嚓的切着菜板上的马齿苋。   时间长了倒是叫她练出了刀工,总算不是参差不齐,跟狗啃的似得了。   盛粥,刷锅,倒油,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般完成。   “嗤啦”一声切好的马齿苋倒进了锅里,翻炒几下,依次放进调料,又掂着大锅铲翻了起来。   “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落落新文《长姐》求收藏,求花花,你们的肯定是落落的动力。花花,收藏,赶紧都来吧   落落这边把马齿苋叫做麻子菜,还有鱼腥草,我们这边叫水麻子菜。好玩吧   ☆、  第四章小姑   拿出一旁准备好的小木盆,把碧绿青翠的马齿苋盛进去。   李香草深吸口气,香!太香了!   这炒好的马齿苋虽说闻着不错,但对于好容易吃上一顿肉的荷花她们几个,确实是不如鱼肉有吸引力。   端到饭桌上放好,李香草邀功似得说:“怎么样?不错吧。看到没,这就是那脆嫩爽口的麻子菜,大姐保证你们吃完了还想吃。”   四个小人丝毫不给面子,略带嫌弃的撇了撇。   最小的俊康虽是只有两岁,但也是言语犀利,一句话就把李香草大盛的气焰打了下去。   吮着手指头,口水滴滴答答的落下,慢吞吞的说:“这……这野菜有什么好吃的。咱们还吃昨天的鱼不行吗?”   本来满心欢喜等着夸奖的李香草闻言犹如晴天霹雳落下,一时懵了。看了看盆里清脆喜人的麻子菜,李香草无语了。这菜有那么卖不出去吗?   为了找回自己长姐的威信,李香草一拍桌子,大喝一声:“赶紧吃饭!”   几人也是跟李香草皮惯了的,一点也不怕她,依次接过她递过来盛着小米粥的碗,甜甜的喊了声“大姐”。   对上这几个小家伙,李香草纵是有再大的怨气也消散了,更何况这原本就是开着玩笑的。   看着只顾低头喝粥的几人,李香草敲了敲盆子,“赶紧尝尝,说不定你们真喜欢吃呢。”   这麻子菜爽口,几人围着桌子脆脆的嚼着,不一会这一小盆的麻子菜配着小米粥吃得精光。   收拾了桌上的碗筷,看着坐在凳子上回味无穷的几人,李香草笑道:“怎么样?大姐说的不错吧。”   桔儿是个伶俐的,一溜烟下了条凳,蹭到李香草跟前,扒着她的衣袖笑得谄媚。   “嘿嘿,嘿嘿。大姐做得自然是好的,我们哪有什么意见。”说完朝荷花三人使着眼色。   最小的俊康看二姐,大哥点头,即使是脑袋瓜子转不过来,也是跟着懵懂的点着脑袋。   李香草被这三个排排坐的小豆丁逗得笑得前仰后合。   荷花脸皮薄,红着脸轻唾了一口,嗔道:“大姐这是做什么,哪有这样笑话自家弟妹的。”   “咦~这院里晒得是什么?”   屋里众人一听这声音就知道坏了。   这小姑什么时间过来的?   李香草赶紧把碗筷藏在了床底,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又把它抓的比原来乱了不少。这才小声问:“这样行了没?”   俊安翘起个小小的大拇指,赞许的点点头。   把他们都赶到床上躺好,李香草又揉了揉身上破烂的衣裳,这才开门走了出去。   扬着笑脸跟门前站着的,只顾使劲瞅着竹帘上晒着的麻子菜的李巧姐说:“小姑来了,屋里坐!”   李巧姐嫌弃的看了看摇摇欲坠的两间茅草房,掸了掸身上沾着的灰尘,拿出个月白色的小手帕在鼻子前挥了挥。这才不耐烦的开口道:“就你那屋里还能进人?别笑死个人了。赶紧去前边,爹娘他们都等着呢。”   说完也不管李香草回什么,扭着屁股一摇一摇的走了。   扒着门缝看着的桔儿促狭,开了门学着李巧姐满院子转了起来。   李香草瞧着搞笑,敲着她的脑门训斥道:“这是干什么,学了一身这四不着六的习气。”   桔儿捂着头,撅着嘴瞥了一眼走远了的李巧姐,呸了一声,“切!谁学她去,看着就不是个好东西!”   李香草晃晃脑袋,难道是我的教育方法不对?这桔儿也太彪了些。   “行了,行了。我的小姑奶奶你赶紧消停些吧。”   理了理她的衣裳,指着又破了的一个洞道:“赶紧进屋叫你二姐给你重新缝缝。我这就去前边看看。”   桔儿一急,拉着李香草的衣裳嚷道:“去什么去,不去!前边不是说了吗,我们可不算是他们家的人。拿着热脸贴着人家的冷屁股怪舒服的不是?”   李香草头疼的看着一脸不甘愿的桔儿,只能细细的说了,“你说怎么办?我们一没分家,二没断绝关系的。再说了那前边的人可还是咱长辈呢,要是传出了咱们不敬长辈,这村里人的口水都能把咱淹死。   我就是去当个木头听听,他们还能咋地我不成。桔儿放心吧!”   一想到前边那些所谓的亲人李香草就想暴躁,喵的!对上他们那不要脸到极点的脸,李香草真想糊他们一脸翔。太特么的欺负人了。   屋里的荷花她们一听李香草要往前边去,也是恼怒的不行,一个个的拦着她的去路。不管李香草怎么说,就是不准备叫她去。实在是前边的人太恶心人了些。   李香草看着满脸担忧看着她的小豆丁们,眨眨湿润的双眼,笑了出来。为了你们不管再难,再苦我也要坚持。   弯腰摸了摸俊康被晒得红扑扑的小脸,笑着说:“好了,知道你们是好心。只是前边说了,咱这边总要出一个人去看看不是。大姐跟你们保证,回来了一定给你们做香香的鱼汤喝。”   俊安背着手沉吟片刻,抬头盯着李香草道:“我跟大姐一起去!”   李香草听了感动的不行,家里这几个小豆丁一直视前边的人是洪水猛兽,轻易不去前边的。这次为了自己竟然要去前边。   李香草捏着俊安瘦骨嶙峋的脸,心里一酸笑了起来,“知道安安是为了大姐好,只是安安是个小男子汉,大姐出去的这一段时间安安得照顾着二姐和弟弟妹妹们。放心好了,那前边还能吃了大姐不成。”   又止住了荷花她们的话,连推带攘的把他们推进了屋,门一关,顶着炙热的太阳,抬脚往前边去了。   走到位于南边的院子,李香草深吸一口气,抬手推门而入。   “香草那死妮子怎么还没过来?看着就跟她那短命的娘似得,做个事情慢吞吞的,就是想躲懒的。”   屋里传出来的这一句话差点叫李香草咬碎了牙齿,这李香草虽说没见过赵氏,但从原主留下的记忆里边,也知道那赵氏是个手脚勤快的。错只错在,太勤快了,又是个拔尖要强的,这才惹了婆母不满,连带着孩子也受了挂累。   “奶奶今儿气色真是不错!”   不想再听到什么不堪入耳的话,李香草扬声道。   屋里说话的人呼吸一顿,拍着桌子厉声道:“来了还不进来,准备叫我老婆子去接你不成!”   李香草撇撇嘴,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原本以为屋里就爷爷奶奶老两口跟着李巧姐,谁知道这人还真是不少,连那夺了自家侄女田产的大伯李永仁夫妻俩也在,常年抱着个书本,连个童生都没考上的小叔李永礼更是在的。   心思百转间,李香草上前给众人问了安。   这才在一屋子坐着的人中间站定,低垂着头看着脚尖前的一亩三分地,缓声道:“不知道奶奶今天叫孙女来是有什么事?”   盘腿坐在炕上的程氏闻言看了看李香草,这死妮子越来越像那不讨喜的二儿媳妇了,叫人见着就起火。   想到有事跟着眼前的死妮子说,手捏紧了藏青色帕子,笑着柔声说:“家里钱粮可还够?要是不够就跟你大伯说。虽是你爹娘去了,家里没个大人,咱这当长辈的总不能叫你们饿着不是。”   垂着头的李香草眉毛一抖,偷眼觑着上边坐着的程氏要笑不笑的脸皮,叹了口气,今天的事别想了了。   “孙女几个还有吃的,那地上的野菜什么的挖挖也就尽够了,哪里用的着麻烦我的好大伯啊。要是奶奶没什么事孙女就先回去了,屋里还有几个小家伙,可是不能离人的。”   坐在左下手的李永仁听了这话跟着菩萨似得一动不动,倒是旁边站着的大伯娘周氏忍不住了,嘴皮子利索,上下翻飞说了出来,“大侄女也不用说这样的酸话。   我们家人多,那吃食自然也是多分了些的,就这样你那几个哥哥也是饿得就剩了皮包骨头,看着我这当娘的心疼的跟什么似得。   你们那边就五个小孩,料想着也是吃不了多少的。要是大侄女真是不够,我跟你大伯也不是那刻薄的人,分你一斤两斤的粮食也是没什么的。”   听了她的话,李香草差点气笑了。说了这么多无外乎跟自己哭穷的嘛,生怕自己沾上了她。   再看看夫妻两个养的富态的脸,想着自己那几个所谓的堂哥,全家上下没有一个瘦的,就这样还朝自己哭穷,当自己是瞎子不成。   看着下边站着不说话,仿若置身事外的李香草,程氏拧了拧眉,朝喋喋不休的周氏呵斥道:“老大媳妇闭嘴!吵得人头疼!”   屋里静了片刻,李香草垂着头道:“要是没什么事,孙女就回去了。弟弟妹妹在家,孙女不放心。”说着转头就要走。   程氏原就看李香草不顺眼,这会她这做派看在眼里更是心烦,挥着手不耐烦道:“赶紧走,赶紧走,看着真叫人生气!”   李永仁搭眼瞅了李巧姐一眼,李巧姐会意,拉着李香草道:“香草急什么,不是有荷花在家看着的嘛,没事,再坐坐!”   作者有话要说: 要是文文亲们喜欢,可以收藏哦,收藏落落的专栏也是可以的。   ☆、第五章卖孙女   说着,赶紧朝坐在上边,满脸怒气的程氏使着眼色。   心里不无埋怨,娘也真是的,这都说好了把香草稳住,那边回信了就把她放回去,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呢。   程氏心一惊,回过神来。   压下心中的厌恶,笑容满面的对李香草说:“草啊,外边天热,你就先在家坐坐,也不在乎这一会。”   又朝站在李永仁身后的周氏呵斥道:“没看到草儿这都来了这么长时间了,赶紧去吧你那屋里的瓜子端出来,给草儿吃着。”   周氏不敢反抗自家婆婆,又见自家男人默认了的,只能不情不愿的回屋取瓜子去了。临走还狠狠地瞪了一眼李香草,生来就是讨债的!   屋里人各色的目光,神情李香草都看在眼里,心里提高了十二分的警惕。   不管他们怎么说,就是要回去。心中隐约有些不安,好像是有设么事情要发生。   “大姐,大姐!”   李香草正在屋里跟几人周旋,屋外响起了俊安凄厉的叫喊声。   李香草心里一咯噔,甩开李巧姐的手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   安安从来都是稳重的,这回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能把一个从没大声说过话的安安逼成这样。   心思百转间,李香草跑到了俊安跟前。   看着眼前的俊安,李香草心里又是一痛。眼前的俊安早已没有了平日的稳重,一身破烂的衣裳已经是成了布条状,脚上的草鞋也已经全部都跑掉了,最重要的是脸上,像是磕在了什么地方,红红的一片,渗出了血丝。   李香草看得目呲俱裂,谁敢!谁敢!自己精心照顾着的小人儿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看到李香草出来,俊安擦了擦眼泪,拉着她就往回跑。   边跑边焦急的说:“大姐赶紧回去吧,来人……来人抓了二姐,说是已经出钱买了二姐。”   晴天霹雳,也不知道从哪出来的一股劲,李香草抱着俊安迈开腿往自家跑去。   “赶紧给我把他们拦住!”   身后传来一声厉喝,一个头发,胡子花白的老者顿着手里的拐杖,气急败坏的喝着。   李香草这会已经顾不上其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回家,赶紧回家!   跑到家里的时候,就见屋前一个胖胖的中年女人带了个壮汉,正拉扯着荷花两人,小小的俊康早就被甩到了地上,撕心裂肺的哭着。   李香草放下俊安,回厨房取了把菜刀,朝两人挥了过来。   “砍死你!砍死你!叫你来我家抢人!”   胖女人惊叫一声,躲在壮汉身后,哆哆嗦嗦的伸出头,看着凶神恶煞的李香草叫道:“你干什么?想杀人不成?”   李香草这会已经有点疯魔了,心里什么念头都没,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些人是来抢我家孩子的,都是坏人,该死!都该死!举着菜刀又朝两人挥了过去。   跟过来的李永仁何时见过这样的李香草,想当初自己占了他们那一亩三分地的时候也没成这样。一时胆怯,不敢上前!   胖女人见李永仁过来,犹如见到了救星。   指着李永仁道:“你家大人已经把你二妹卖给了我们,要是你不服气找他去。”   李香草紧咬着唇,口腔里满是腥味。怪不得!怪不得今天他们这样。   找到了罪魁祸首,死死地盯着李永仁,李香草挥刀朝李永仁劈了过来。   李永仁心里一哆嗦,犹如被狼崽子盯着一样,心底泛出一丝凉意。   左右躲着,被李香草逼在了个角落,满身狼狈。   李香草一步步上前,紧紧逼着李永仁,恨声道:“大伯,我喊你一声大伯!你是不是等着把你侄子,侄女都逼死你才甘心呐。   荷花可是你亲侄女,你怎敢,你怎敢卖了你二弟的亲生女儿!我们家到底是欠了你什么,你趁着自家弟弟尸骨未寒就要卖他家的女儿!你说呀!”   李永仁黑胖的脸上这会已经成了绛紫色,哆嗦着指着近在咫尺的刀,颤声道:“这……这不是我的主意,是……是娘的主意。”   李香草眼前一黑,强自站定。   凄惨的呵呵一笑,喃喃自语道:“怪不得,怪不得。这世上真有这么狠心的奶奶,程氏,程氏!”   “哧”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强撑着的身子摇摇欲坠。俊安一直注意着这边,一见李香草这样,吓得肝胆俱裂,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在李香草要倒的时候接住了她。   “大姐……大姐……你别吓安安。二姐,二姐你看大姐这是怎么了。”   原本围在俊康身边的荷花闻言转过了头,看着倒在俊安怀里面无血色的李香草痛哭失声,跌跌撞撞的的抱着俊康走了过来。   看着哥姐都成了这样,也不管年纪小,桔儿看着远远走过来的程氏,扑上去狠狠地咬住了她的手。   “嗷”的一声,程氏痛的大叫。使劲挥着胳膊,要把桔儿甩掉。   刚刚赶过来围观的众人见此上前帮忙,哪有做孙女的这样对奶奶的。   桔儿死咬着不松口,眼睛狠狠地盯着程氏,把程氏看得脊背发凉。这边一时胶着了,谁也不敢用劲拽。   四周围了一圈人,俱是拿她没办法。   “桔儿松口!”   人群外的李香草由俊安扶着,缓缓的走了过来。   桔儿看了李香草一眼,只能悻悻的松了口,满嘴鲜血的朝程氏呸了一声。   “哎呦~这杀千刀,下嘴这么狠呐!”   众人闻言一看,可不是么,咬得这一块肉都快掉下来了,这李老二家的闺女真是彪!   李巧姐拿出帕子给程氏包扎着,盯着桔儿厉声喝道:“死兔崽子,短命鬼,你敢咬你奶奶,不想活了是吧,早知道当初就应该把你溺死在尿桶里!”   李香草拉过桔儿,抬手细细的为她擦净嘴角的血迹,笑着说:“别生气了,大姐好好的呢。”   看着大姐虚弱的样子,就像娘之前一样,桔儿真担心大姐也不要她们了。扑在李香草怀里嚎啕大哭。   李香草轻拍着桔儿,温声安慰着,抬起胳膊擦了擦她的眼泪,笑呵呵的取笑道:“怎么哭成这样?再哭大姐就不喜欢桔儿了啊。”   哄了一会,把桔儿推给俊安,吩咐他看着。   这才看向站在一边狠狠盯着自己几人的程氏母女,李香草只要想到之前李永仁说得话,就想提刀砍了她们。   只是不行,她们是自己几人的长辈,在这孝道大于天的地方,她不能做出对荷花她们有碍的事。   深吸一口气盯着程氏道:“奶奶,我家荷花到底犯了什么错,你要卖了她。”   程氏老大一坨靠在娇弱的李巧姐身上,嘶嘶着吸了口气,恨恨道:“哼!怎么?我这当奶奶的还不能卖了?别说是她,就是那死丫头桔儿,我要想卖也是能卖了的。别忘了,你们可是我的孙子,孙女!”   许是被气昏了头,程氏带着偌大的怨气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李香草捏紧拳头,指甲掐在了手心里,咬咬牙笑道:“那不知道奶奶怎么不卖了自己的亲闺女,我的好姑姑李巧姐!”   程氏嗤鼻,理所当然的说:“那怎么一样,巧姐是我亲闺女,哪有做娘的卖闺女的,咱家又不缺钱!”   李香草气笑了,呵呵,不缺钱,不缺钱都能卖荷花,这缺钱了是不是能把我们全卖了。   “哦~不知道这要是缺钱了,我的好奶奶你会怎么样?”   斜了李香草一眼,毫不犹豫的说:“自然是把你们全给卖了!”   伸手挡住准备往上冲的桔儿他们,李香草咬碎了银牙,抬头冲气急败坏的走过来的李海成灿烂的笑道:“爷爷,我这亲奶奶可是说了,准备把我们这几个全都卖掉呢。”   李海成黑了脸,这会脚步飞快,一点也不见常年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样。   走到程氏跟前,抬手啪的一掌,扇在了她的脸上,“你个死老婆子给我闭嘴!”   李香草撇撇嘴,这会儿来了,来晚了。我那好奶奶可是把能说的,不能说的可是吧全都说了。   “扑通”一声,李香草重重的跪在地上,泪眼涟涟的看着后边快步走来的村长李海德,屈膝上前,凄厉的喊道:“二爷爷!你可要为草儿做主啊!”   李海德人长得凶神恶煞,但是这心肠却是好的,要不也不可能这李家村村长一当就是三十年。   一看李家老二李永义家里的儿女都成这样了,叹了口气,这都说没娘的孩子是根草,这既没娘又没爹的孩子却是连根草都不如。   李海德扶起痛哭不止的李香草,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五个孩子,也是鼻子一涩。   为了弄清事情的经过,招来一个村里的大汉问了出来。   “永平你告诉我,这怎么闹成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叫做永平的从人群里走了出来,瓮声瓮气的说:“侄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隐约听着说是什么大哥要卖荷花,香草不让,也不知道大哥说了什么把香草给气吐血了。   后来又说什么是大伯娘要卖荷花,桔儿心疼姐姐,这才上前咬了大伯娘。”   虽是这几句话,李海德也弄了个大概。哼!真是不得了了,我们李家村还没出现这种爷奶卖孙女的事呢。   ☆、第六章往事   香草爷爷李海成闻言眼睛眨了眨,虚弱的拄着拐杖走到李香草跟前。   还不等他说话,俊安开口了,拽着李香草的衣裳,歪着头疑惑的问:“咦?爷爷不是脚上有伤么,刚才打奶奶的时候怎么走得这么快,比我走得都快呢。”   周围的人细想这还真是,原来这人是装的。   李海成身子僵了僵,讪笑着说:“俊康眼花看错了,爷爷怎么可能是装的呢。”   俊康从李香草怀里抬起头,眨着大眼睛看着李海成道:“爷爷说我吗?可是刚刚是哥哥说的,不是康康。”   看着李海成涨红的老脸,围观的村里人俱是嗤笑出声。心思浅的想着这李海成老糊涂了不成,连自己的孙子名字都叫错了。   这心思重的想的可就不止这一点半点了,摇摇头,唉!这人走茶凉在亲人身上也是适用的,瞧瞧这才多久,二儿的五个儿女早就被他抛在了脑后。亏得永义夫妻活着的时候被当牛做马,这走了走了,自己的亲爹娘竟然要卖自己的女儿。   这些事情李海成如何想不到,眼看周围人变了脸色,这叫一向好面子的李海成差点憋出了内伤。眼珠一转就要装晕。   李香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李海成,见他半晌不说话,转着眼珠就知道他要使坏。   低头朝怀里的俊康使了个眼色,俊康会意,捂着额头哭道:“大姐,我头疼!”   一时人们的注意力都转到了俊康的身上,这叫李海成晕也不是,不晕也不是。   缓了口气看着李海德道:“海德你别管,这是我家的家务事。”   李海德还想着他这大哥不知道这事呢,谁知道也是知道的,这当奶奶的准备卖孙女,没想到当爷爷的也是知情的。瞧这倚老卖老的样,李海德气的肝疼。   得!这事咱也做不了主,还是把村里的村老请过来吧。   想到这转身扬声吩咐永平去请村老。   “不用请了!我们过来了!”   一声苍老的声音响起,三个老人颤颤巍巍的被扶了过来。   李海德迎上前,扶着为首的三叔公,依次叫了出来。   “三叔、四叔、六叔好,这事本不该惊动三位叔公的,只是小侄无能,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闹到这会儿已是傍晚,天边的火烧云红彤彤的映着人脸上也有些红光。   三叔公他们来了看也没看李海成一眼,走到李香草跟前仔细的打量着五个孩子。   “好孩子,有啥事叔公们给你做主,别怕,啊。”   来了这么多人,都是看热闹的,虽说有些也是有点同情,但是没有一个人上前安慰过几人。李香草看着眼前的三个老人,耳朵里听着,早已止住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流了出来。   看着哭成一团的五人,饶是三叔公他们年纪大了,也是鼻子一酸。   可怜见的,海成两口子怎么能把孩子逼成这样。   不用人吩咐,俊安已经去屋里搬凳子去了。   没一会只能搬出来一个条凳,还已经是摇摇欲坠了的。   俊安搬了两个土坯垫在下边,用手按了按,这才挠挠头,涩涩的说:“家里没什么坐的,要是三位叔公不嫌弃就先坐坐吧,站着怪累的。”   三叔公摸了摸俊安的脑袋,笑呵呵的说:“叔公们不用坐,站一会也能的。”   面色一整,看着李海成道:“海成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李海成狠狠瞪了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程氏,赔笑道:“这事惊动三位长辈实属不该,是俊安他们听岔了的,人家听说荷花的绣工好,是来选秀娘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到了香草这就成了卖荷花了。”   “叔公,她们要跑。”   原本偎在李香草怀里的俊康,看着趁着人群要溜的胖女人两人喊道。   众人闻言围了上去,自家长辈都没说这些人能走,你们想走,门都没有。   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胖女人笑呵呵的转过身,依次向三人行了礼。   又对上程氏道:“我不管你们这到底是怎么样的,只是既然你们已经收了我的钱,就要给人。实在不行的话就把钱赔给我们。十两银子一分不能少!”   说完又笑呵呵的跟众人打了个招呼,就要带着身后的壮汉离开。   围着的众人看了看三位村老,见三叔公他们点头,这才放行。   程氏看着远去的胖女人呸了一声,小声嘀咕着:“什么东西,不就是十两银子吗,老娘赔你!”   三叔公他们年纪大了没听到,可是这四周的人可都不是那耳聋眼瞎的,这耳朵灵着呢。这些话是一字不落的听在耳朵里。   李香草扑过去抓住程氏的裤脚,哭喊道:“奶奶你为什么这样,家里本来不缺钱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对荷花,对我们。荷花就不是你孙女了吗?你怎么对得起我爹的在天之灵,他可是在天上看着呢。”   被围观的人指指点点,程氏的脾气又上来了。想她自年轻的时候受过几年婆婆的气,这往后的日子哪天不是跟那富太太似得,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心一横,甩开扒在她腿上的李香草,掸了掸裤脚,不耐的说:“行了,哭丧呢!你那死鬼爹早就死了,要哭回去关着门哭去。”   原就不指望她对自己兄妹几个有什么怜悯之心,只是这话叫她真是伤心,这儿子才去了一个多月,就能这样说儿子。   李香草这会儿也不顾什么情面了,反正是豁出去了,只要是他们别再把主意打到自己护着的这几个小豆丁身上,李香草做什么都行。   人都说这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这李香草不要命起来,谁都拦不住。   李香草霍地站了起来,指着程氏几人恨声道:“怪不得,怪不得奶奶你会这样!爹爹已经被你们卖过一次了,这一回生,二回熟,怎么也能卖第二次不是。”   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抬起胳膊粗鲁的擦掉夺眶而出的眼泪,继续指控道:“都是当儿子的,奶奶你怎么就狠心把爹给卖了,那时候他才八岁啊。”   声音凄厉,叫人闻者落泪。   村里的人听到有如此秘辛俱是不敢相信,这海成(叔)两口子莫不是疯了不成,这听说过过不下去卖女儿的,就是没听说有卖儿子的。更何况那时候他家不穷啊。   程氏脑子再不好使,这会儿也是不能承认的,这要是认了,自家两口子在这村里就不用抬头做人了。   指着李香草厉声喝道:“你这死妮子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卖自己的儿子。”   看众人迟疑,一屁股坐在地上,扯着嗓子干嚎起来。   “我地儿啊~我可怜的永义啊~你来看看呐,你那不孝的儿女要把你娘逼死了。”   李香草擦擦眼泪,闻言嗤笑一声,“我地好奶奶你也不用这个做派,小心这喊着喊着把我爹再喊回来,晚上回去找你,不知道到了那个时候你还能不能嘴硬!”   看着闹的不像,李海成顿了顿拐杖,斥道:“都少说两句。”   又看向李香草语重心长道:“香草啊,你可不能因为你奶奶一时做得糊涂事来胡说,你奶奶什么时候卖过你爹?这事不能胡说的。”   李香草似笑非笑的看着一副长辈慈善样的李海成,笑道:“爷爷,你摸着心口问一问,到底我说的话是不是真的。爹现在已经去了,咱再说那些也没什么用了。   今儿孙女就是想问问,这卖荷花的事到底是谁的主意。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人这么狠心,连自己儿子、二弟的遗孤都不放过。”   李海成眼神一躲,语气闪躲道:“这……这爷爷怎么知道。”   三叔公他们看着他这幅明显心虚的做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卖儿卖女的事情只出现在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的时候,那时候卖掉一个孩子不但能得些银两,也能给被卖掉的孩子找个活路。   这,这什么时候家里富足了还要卖儿卖女的。   李香草不管别人怎么想,挺直了脊背朗声道:“爷爷,孙女我不管你知不知情,要是再有下次,我就带着剩下的几个弟弟妹妹吊死在你家门前。既然不给人活路,那我们就一块去见爹娘吧。”   “大姐!”   李香草虽说说的狠戾,但是这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这会儿要不当着村里人面说出来,没准以后还会出现这事。   众人俱被李香草话里的决心吓住了,再一看抱成一团的五个姐弟。唉!也是可怜。   程氏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下又蹦哒了起来。   指着李香草姐弟几个尖叫道:“说得容易!卖了一个也能缓缓家用,我们辛辛苦苦在田里刨着食,白白养着你们几个吃白饭的,想的美!”   这话说得真够不要脸的,白白养着自己几人?   李香草气笑了,指着大伯李永仁说:“奶奶~看在我还叫你一声奶奶的份上,咱能不能不要这么无耻。家里原本分的田地被你们一声不吭的拿了回去,这也就算了。   可是西坡我爹辛辛苦苦开出来的一亩三分地也叫大伯拿了过去,说什么一年给上三百斤粮食。奶奶,我的亲奶奶,别说这个事情你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打,打劫!赶紧留下手里的收藏,花花!不然不准走。   某落战战兢兢的抱着怀里的小破包袱,上牙打着下牙,哆哆嗦嗦的说:“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咱手里没东西啊。后边,后边的那群人有。”   喊着打劫的凶徒矮矮的个子,看着后头跟上来的人,一溜烟的跑了。   咦?不是说好了打劫的吗?   站住啊,咱手里有收藏,有花花啊!   可是已经跑远了的人没听到啊。      ☆、第七章给粮   “三百斤粮食?”   李海成皱着眉。   李香草闻言转过头,歪着脑袋看着他道:“可不是呢爷爷,我的好爷爷啊,可是三百斤呢。真是不少了呢,大伯说要是到了明年连三百斤也是没了呢。”   这,这三百斤粮食是怎么回事?   自己一个当家做主的户主竟然连这事都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想要干什么?盼着老子我早点死吗。   李海成越想越气,朝缩在人群里的李永仁厉声喝道:“还不赶紧给我滚过来!”   看着站在自己跟前,抖着身子的李永仁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李永仁瞄瞄程氏,吭吭哧哧的说不出话来。   李香草轻蔑的笑道:“爷爷,这个事您也不用问大伯了,孙女想着要是没人指使,大伯定是不敢的。”   早在李永仁望向程氏的时候,李海成就隐约猜到了什么。又听得李香草这样说,心里更是确定了。   程氏,程氏,她这是想干什么?即使自己再不喜欢永义,他死后也没想着不管他的孩子啊,更何况这还是自己的孙子孙女。年纪大了,谁不想一家和和睦睦的。   把往日对李永义的厌恶下了一层,看着眼前围成一团的五个孩子,心头一热,以李香草她们从没见过的慈祥的笑容,开口说道:“别听你大伯瞎胡说,你大伯肯定是跟你们开玩笑的。以后吃饭都回去吃吧,家里还总有一口你们的吃食的。”   呵!都这会儿了还不忘给您那孝顺的儿子打掩护呢。李香草虽是还有些愤愤不平,但也没把他说的话当回事。只是笑着说:“知道爷爷是心疼我们呢。   只是当初说好了的,我们兄妹几个要给爹娘守孝三年,这才在这东头的两间房里住了。虽说人小不足以立信,但作为儿女的自然是要为先人尽尽孝心的。”   说完那些话李海成就知道不好了,果不其然,这李香草给堵了回来,那话里话外像是在说自己这些人亏待了她们。刚刚那会儿的心疼怎么也抵不上被人忤逆,更何况还是大庭广众之下,被自己孙女扫了面子。   这对视面子若性命的李海成而言,像是如刀割肉般钝痛。   看着眼前倔强的李香草,眼神清冽,把别人所有的打算都洞悉的一清二楚。让他不由得想起自己那早逝的二儿子,都是一样的令人厌恶。   这让原本就没多少怜心的李海成彻底的冷静下来,既是关系已经成了这样,也就罢了吧。自己的孙子多得是,也不差这几个。一年给点粮食,总不至于把他们给饿死。也不等着他们给养老,正好是眼不见心不烦。   心中主意一定,看着李香草五人笑了起来。   “既是你们有如此孝心,我这做人爷爷的也不好阻拦什么。这样吧,回去我就让你大伯给你先送来一百斤大米,二百斤粟米,一百斤粗面,你们先吃着,要是哪天不够我再叫你大伯送。”   这话一出,三叔公三人满意的笑了笑。这还不错,谁家没有偏心眼的,只要不是太过也还好。这海成既然能一次拿出这么些东西,也是行的。   三人看向李香草,等着李香草答应。   李香草细细想了一下,又看向李永仁,只见他眼睛闪了闪。   这会儿了还不安分,真当我治不了你了。   先把这李永仁的事放在一边,眼下的事却是有些不好办的。   “爷爷的说法自然是好的,只是这太多的粮食放在家里,孙女总是担心遭贼呢。”   听着李香草的话,三叔公他们俱是一惊。老了,老了,连这个道理都想不到了。这永义家的女娃娃想得甚是周到。   只是眼看着李香草不相信李家海成,这粮食放哪就成了个问题。   作为村长,村里人有困难自然是先出头的。想也不想的说:“这样吧,香草他们的口粮先放我家,香草跟着去那也就是了。”   “这怎么行!”   李永仁斩钉截铁的开口,想也不想的否决了。这要是放在了村长家,我还怎么克扣他们的口粮,这说什么也不行。   见众人都看向自己,连自家老爷子也有些不赞同。李永仁连连摆手,“侄子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们家的家务事毕竟不好麻烦海德叔。”   李海德原就看不上李永仁,这会儿他老子还没说话,一个小辈的就插上话,心里更是把他看低了一层。还真当自己能看上那点粮食不成。   他那点小九九自己也是知道的,只是这人讨人嫌,可是这说得话确实是有点道理。别人的家事,自己即使是村长也是不好插手的。   村里人谁还不知道谁呀,一听李永仁的话就知道他正泛着坏水呢。这李家老大莫不是魔怔了,当老子的都允了的,这儿子再阴奉阳违,这不是打老子的脸吗。   李海成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眼下都这个情形了,老大还想出幺蛾子,这是生生的把巴掌往我脸上拍啊。   气得他狠狠地顿着拐杖,厉喝一声“闭嘴”。等李永仁讪讪的住了嘴,这才看着李海德笑道:“小孩子家家瞎胡说呢,海德兄弟不要见怪才是。”   这句话一出来,差点没把李香草笑死。偷偷瞄着站在一边的李永仁,心里怎么也不能把他这已然三十有六的人跟“小孩子家家”放在一块。   听着耳边传来的笑声,李海成定了定神,看来真如那算命先生说得,这老二家一家子都是克我的,这才多长时间,多少年没丢过的人,今天全丢了。   李海德失笑,看着李海成道:“这当兄弟的自然不会跟小孩子家家的小辈计较,只是不知道老哥可是想好了该怎么办了没?我们这是外人的,自然不好插手的。”   这丢人都已经丢到这份上了,李海成自然是想捡回来些。   硬着头皮道:“这都是一个村的,老哥自然是信你不会占了香草他们的便宜,更何况香草他们还喊你一声爷爷,你自然是得帮个忙的。”   喝!听了这话李海德差点气笑了。瞧瞧这说得都是什么话,什么叫相信我不会占他们的便宜,什么叫香草他们喊我一声爷爷。这海成大哥真是越老越糊涂了,跟那永仁一个样子,真当别人就看上他那点东西了不成。   “三爷爷,既然爷爷都说了,您就当帮孙女一个忙,帮着孙女明个把粮食给拉回您家去吧。爷爷家里大伯他们忙,就麻烦永平叔帮忙一块搬了吧。”   瞧这香草说的话,怎么听怎么妥帖。他就纳闷了,这海成哥眼睛是屎糊的不成,好好的一个儿子永义给糟蹋死了。孩子心里有怨气,该想着怎么弥补才是。这会又做出这等糊涂事,还真当孩子小什么都不知道不成。   看着五个娃娃眼巴巴的望着自己,李海德想起了自己的宝贝孙子,一时眼光柔和了起来。   看向站着的三叔公他们,讨着主意,“三爷爷你们看这个事该怎么办?海成大哥家里事多,我家却是少些,要不……”   三叔公他们看了一样看着他们,等着他们这些老不死的拿主意的李海成。摇摇头,叹息道:“我们这些老不死的能有什么办法。既然海成他们愿意,你就多受累些。   我看着草儿她们这几个孩子也是知恩的,说不定以后还能帮上你什么忙呢。就是那有些人……唉!事情了了都回去吧,明儿你就带着永平一起去帮着办了吧。”   说完又笑咪咪的拍了拍俊安两个小家伙的头,这才由人扶着走了。   余下的人眼看没什么热闹看了,也不围着了,直接跟村长李海德打了个招呼,三三两两的走了。   李海成绷着脸等着人跟自己打招呼呢,谁晓得那些人就跟没看到自己似的,一句话没说,只顾着和李海德打了招呼。   饶是他再要面子,这会也是撑不下去了,招呼都不打一声的带着人走了。   李海德看着被簇拥着,已经走远的李海成无奈的摇了摇头。生怕李香草他们心里有什么疙瘩,正想着怎么安慰呢,就见李香草带着四个孩子给自己磕了个头。   “今儿的事香草兄妹几个多谢海德爷爷了,只是香草兄妹几个年龄还小,帮不上海德爷爷什么忙,以后有什么事,香草能帮的上的一定帮。”   跟在后头跪着的四个小家伙也是狠狠地点着头。   这话说的熨帖,李海德看着红了眼眶,掩饰的眨眨眼,依次扶起四人笑道:“那海德爷爷就等着享你们几个小家伙的福了。”   抱着俊康,把他们送进了屋。临走嘱咐着李香草道:“早先出了那事,你还是去药店抓副药先,你是大姐,要是身体有个不适,倒叫他们惊慌了。”   看着李香草羞赧的神色,抬手“啪”的拍在了脑门上,失笑道:“我倒是忘了,明个叫你俊涛哥去镇上给你把药带回来。身体是自己的可是要好好注意的。”   李香草张张嘴正要说话,李海德一挥手,干脆道:“行了,就这样定了。也别说什么见外的话了,要是你想着钱的事,等你什么时候有了钱再还爷爷就成。”   边说边走,转头见五个小家伙还跟在自己身后,笑着摆摆手道:“今儿累了一天了,赶紧回去吧。不用送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一章如期而至,感觉还凑合的亲可以先收藏哦!落落谢谢了!   ☆、第八章脚上的水泡   李香草站住了身形,吩咐身后的俊安道:“路不好走,安安你送送三爷爷,大姐在家给你们做饭。”   俊安脆脆的答应了,几步跑了上去,小心翼翼的搀着李海德,借着月色一深一浅的慢慢走着。   李海德这会儿更是高兴,一路上都是笑呵呵的。   李香草见他们走远了,这才拉着几个小的回了家。   今天不单解决了荷花被卖的问题,又有村长他们帮忙解决了口粮问题,李香草今儿也是高兴,碗伸进已经见底的木桶里,探头舀了小半碗的粟米,借着空中的月亮照耀的光,细细的淘了米。   添水,倒米,生火,切野菜,这些活是惯做了的,借着月光也是熟练。   等着俊安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做好了饭,天晚了,简单的做了一顿,还是烫饭。   不用提心吊胆的害怕什么时候没了口粮,今天的烫饭做得前所未有的粘稠,连油也是多放了几滴的。   许是心境的不同,姐弟五人端着碗坐在房前,扒拉着碗里的饭,只感觉是格外香甜。   李香草摸摸俊康的脑袋,笑眯眯的憧憬着:“有了这些粮食,我们省省,也够吃到过年了,说不定过年咱还能过个富足年呢。   明儿大姐再去东边的山上找找,说不定能发现更多的野菜,到时候我们今天吃这种,明天吃那种,见天的不重样。康康你说好不好?”   “好!”干干脆脆的一声回答,连磕绊都没打一下。李香草说的这些俊康听不懂,只是大姐怎么说怎么好。在他心里大姐说的自然都是好的。   荷花她们看着小小的俊康缩在大姐怀里,眼里懵懂不明,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虽是笑话着俊康,但是心里莫不期待着。在他们心里,能顿顿吃上不重样的野菜已经是最好的了,已经不敢再奢求什么。   李香草站起身,高举着俊康笑道:“好啦,都吃完饭了,我们就去睡觉吧。等明天就有好吃的了。”   姐弟几个听话的去水边洗了自己的碗筷,拿回来,一个个摞起来,交给荷花放好。   李香草早已经用锅底的火温了一锅热水,端起个木盆舀了水,先给荷花姐妹两个洗了。把水倒了以后,才重新舀了一盆,交给俊安,叫他给自己和俊康洗洗。   俊安虽是四岁,做这些也是有模有样的。试了试水温,把弟弟俊康放在盆里,拿着块搓布仔细的搓着,时不时的问着什么。   洗好弟弟以后,把他递给等在一边的大姐李香草把他抱回去,自己也就趁着大姐回屋的这会功夫,就着那些水自己搓了搓。洗完澡神清气爽的倒了水,又替大姐舀好水,端进了屋,隔着个破布帘子放在了大姐他们那个地方。   嘱咐他们先睡,李香草脱了衣裳,拿着搓布沾水缓缓的抬起酸疼的胳膊,上下擦了擦身子,咬牙强忍着痛呼出声的欲望,李香草搓完了澡。   把放着脏衣服的板凳拖了过来,坐在板凳上慢慢的把脚伸了进去。   已然满是燎泡的脚经水一烫,更是火烧火燎的疼。咬着牙把两只脚都放进去,李香草嘴里溢出一丝低低的呻吟。   弯腰洗了脚,拿出来,穿着只有在屋里才能穿的破布鞋,李香草收拾了几人的脏衣服,堆在一起。   出门把水倒掉,这才把脏衣服放在盆里,端着一盆的脏衣服,圾拉着鞋,借着月色走到小河边。   伴着青蛙的“呱呱”声,昆虫悉悉索索的声音,搓洗着盆里的衣裳。   等衣裳全都洗好,李香草的腿都蹲麻了,撑着地站起身,动了动脚,这才弯腰端起木盆原路回去了,搭完衣裳,把东西都收拾好以后,才又捏着腰,拖着步子回去了。   先去看看俊安他们的床上,见他俩安安稳稳的睡着,这才放心下来。   把隔在两张床中间的帘子取下来,上床睡去了。   公鸡已经喔喔的打了鸣,太阳也已升起。床上睡着的李香草才睁开了眼睛。   左右看看不见一个人影,心里一惊,莫不是大伯他狗急跳墙,趁自己睡着的时候把他们都给弄走了?   越想越怕,一掀被子坐了起来,跳下床,连鞋都没顾得上穿,拉开门跑了出去。   “大姐回去睡着,等我做好了饭你再起来。”厨房里的荷花看到李香草出来说道。   全凭了一股劲,这会见四个小家伙完好,李香草顿时泄了气,这才感到脚上钻心的痛。   忍了忍,笑道:“没事,大姐就来看看。荷花要是不会做饭,跟大姐说声,等会大姐做。”   “呀!大姐怎么没穿鞋?”   抱着俊康的俊安看着光着脚出来的李香草惊叫了起来。   这会抬一步脚都是钻心的疼,李香草只好叫俊安回去给她把鞋拿出来。   把俊康放在地上自己玩,俊安疾步进了屋。一手提着鞋,一手拿着小板凳。   把板凳放在地上,扶着李香草坐下,就准备给李香草穿鞋。   怕他看到自己的脚,李香草夺过鞋笑道:“安安这是做什么?大姐又不是七老八十动不了了,穿鞋这个小事还是自己能做的。你去看着康康就好了。”   看看大姐,再看看俊康。俊安只好去抱着俊康玩。   李香草这才松了一口气,这安安要是再坚持一会,说不定自己就坚持不住了。背过身子,慢慢的把鞋往脚上套。   “呀!”   又是一声尖叫,李香草手一哆嗦,无奈的瞅着身后的桔儿道:“你这小妮子干什么呢,吓死个人了。”   桔儿指着她的脚,磕磕绊绊的说:“大姐,你,你……”   怕桔儿说出来徒惹他们担心,李香草暗地里掐了桔儿一把。压低声音道:“好桔儿,知道你就别说了。要是你二姐他们知道又该自责了。”   “可是,可是……”   李香草头疼的抚额,扯着桔儿不在乎的说:“可是什么可是,谁脚上还没长几个燎泡,过两天就好了。可千万别叫你二姐他们知道了,要不大姐揍你屁股。”   桔儿心有余悸的摸了摸屁股,她还记得上回大姐揍她屁股的时候,是她带着俊康去河边玩水的时候。那个时候不管自己怎么哭,大姐就是不停手,还叫自己和俊康一人在墙根下站了半个时辰。   想完这,打了个哆嗦。嘿嘿笑着说:“大姐放心,我一定不会说!”还保证似得竖起了三根手指。   李香草看着好笑,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这就算是咱两姐妹之间的小秘密,要是谁不小心说了出去,那就跟大姐之前讲的那个故事里的人似得,鼻子越来越长。”   桔儿“啪”的一声,双手紧紧的捂着鼻子,连连摇头,“不会的,不会的,桔儿一定不跟二姐他们说。”   李香草失笑,弯腰穿上了鞋子。   这会荷花正好端着饭盆过来,听到这话疑惑的问:“什么事情不要跟我们说?不是桔儿又淘气了吧?”   桔儿一甩小辫子,瞅了一眼荷花,急急的摆手:“没有,没有!二姐听错了。”往荷花端着饭盆的手看去,惊讶道:“呀!二姐做好饭了,好香啊。”   荷花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也不逮着这事问了,端着盆走进了屋。   “好了,赶紧都来吃饭吧。”   吃完了饭,荷花收拾东西。李香草嘱咐了俊安一堆话。   “今天跟永平叔去前边拉粮食,安安可要仔细看着,要是大伯他们做出什么过分的事,你也别生气,回来跟大姐说就成了。   等拉完了粮食,可要好好谢谢永平叔他们,不能叫人家感觉我们安安没教养……”   李香草说一句,俊安点个头。等李香草全都嘱咐完,拍了拍俊安的肩膀说:“知道叫你个小孩子去委屈你了,只是咱家的男丁就属你大,这以后家里上下的事都要靠你的,正好趁这个时候先熟悉熟悉。   有什么做的不到的地方,大姐还能提点你一下。你又年纪小,即使有什么不对,村里人看在你无父无母的份上,也不会太过计较。只是咱也不能拿这当借口,叫别人笑话了去。”   俊安站在李香草跟前笑着说:“大姐放心吧,安安省得的。”   强忍着脚上的痛,李香草站了起来,走上前替俊安理了理衣裳,笑道:“既是都省得了这就去吧,别叫人家久等了。”   荷花看着气氛不对,笑着岔开了话题。   “大姐这是做什么?安安就是去跟着永平叔拉粮食,这又不是出了远门,叫你这弄得都跟见不到了似得。”   李香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指着荷花道:“原当你是个话少寡言的,谁晓得也是个伶俐的,这会话说得跟那刀子似得,一刀刀戳在人的心窝上,以后可是不能把你小瞧了去。”   红了眼眶的俊安也是笑了起来,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荷花红了脸,气得一跺脚,扭着身子不依起来。   “大姐惯会打趣我的,不过白白一句话罢了。大姐要是不爱听,我不说了就是。”   李香草虽说嘴上打趣着,心里也是高兴的。从她来到现在,眼前的妹妹荷花就从来没向她撒过娇,存在感极低。生怕她这幅样子养成了自闭,这会听她打趣,李香草这才放心下来,这话也不由得多了几句。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所说的烫饭也确实是有的,落落真的吃过。大概是95年的时候,那时候家里穷,中午多煮些米饭,吃的米饭剩下了那么一点点,晚上就配着一些菜园里的青菜,添上水熬了一大锅。   那时候还小,落落十分不懂事,吃饭的时候,总是嫌东嫌西,现在想想,呵呵,是有些那个了。   嘿嘿,闲话少说了,落落这章是昨天连夜赶出来的,今天落落要去选戒指了,再过一个多月落落就要结婚了。   不过姐妹们可以放心,落落会加油更新,即使是我结婚的时候,也能保证一日一更的。落落正在努力存稿哦。   所以看在落落这么努力的份上,赶紧收藏收藏吧,能时不时的掉落一两个评论,落落也是十分开心的。   ☆、第九章喝药   拍拍站立不安的俊安的肩,笑道:“放心的去吧。还真以为你二姐这是生气了?”   俊安看看二姐荷花,见她笑吟吟的,只好一转头出去了。   …………   荷花纳着手里的鞋底,用针搔了搔头,无语的朝在屋里转着圈的李香草道:“大姐,你就消停一会吧。这转来转去,叫人头疼!”   李香草闻言坐下,没一会又跟屁股上长钉了的,站起来在屋里踱着步。   欲言又止的看着荷花道:“你说……他们不会看着安安小欺负安安吧,不会安安哭鼻子了吧,不会……”   荷花放下手里的鞋底,把李香草按在床上坐好。一条一条的答着。   “你就放心吧。有大人跟着,他们不会当着外人的面欺负安安,安安鬼着呢,不会哭鼻子的……”   如此这般一说,李香草这才把掉得老高的心,稍稍的放下了一点。左右无事,拿着荷花还没纳好的鞋底做起针线来。   荷花耸了耸肩,坐在床上跟桔儿两个小家伙翻着皮筋。   ……   “哎!不行,我还是不放心,你们守着家,我去看看。”   话音还没落,人就没影了。   拍了拍两个小家伙的头,荷花又拿起没纳完的鞋底纳了起来,一针一线,针脚甚是细密。若是忽略了她时不时往外看的眼神,倒还真是叫人赞一声,镇定。   腾的一下,放下手里的西快步走了出去。   门外响起李香草欣喜的声音,“回来了?”   站在门槛上,看着脸上被晒的红扑扑的俊安,无奈的任由大姐李香草上下摸索着自己。一下子笑了出来。   这猛然传过来的笑声吓了两人一跳,李香草两人震惊的看着笑得癫狂的荷花,一时没了反应。   荷花拢了拢头发,看着眼前两个呆若木鸡的人,又是一声大笑。   “你们怎么这样看着我?”   李香草把俊安迎了进去,定定的看着随后跟了回来的荷花出神。   荷花被她看得寒毛直竖,摸摸脸,疑惑道:“大姐你这是做什么?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不成。”   “啊?”   李香草一愣。回过神来。听了她的话一囧,这叫她怎么回答。难道自己要说“姐怕你撞克了什么?”“把真正的荷花还回来?”   我要是真的这么说了,你们还当我有病呢。   又赢了俊康一轮的桔儿转过头道:“大姐只是不明白二姐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重新坐回床上,拿着鞋底做活的荷花闻言笑道:“二姐这样不好吗?”   不好?怎么会不好。简直是好死了,只是这不明不白的转了性子,叫人多少有点不安罢了。   咬掉打了结的线头,荷花挠了挠头疑惑道:“你们也别说,连我自己都不明白,只是心里高兴,高兴的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想不明白,摇摇头不去想了。   李香草闻言眼睛一亮,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人逢喜事精神爽’?   看来自己这做人大姐的还是不太合格啊,以后要再接再厉了。   刚才那会只顾着高兴,倒是没注意到俊安手里提着的东西。这会见了不由得疑惑的问道:“安安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怎么看样子那么像药包?”   俊安抬了抬右手,笑呵呵的说:“可不是药包呢吗。三爷爷说你昨儿被气得狠了,今儿一大早就让俊涛哥,套着牛车去了镇上的药铺抓了药来。我走的时候递给我的。”   李香草看着药包愣了愣,苦笑道:“这怎么成?你就没问多少银钱?”   俊安闻言羞涩的挠了挠头,无辜道:“忘了!”李香草一时无语。   荷花接过俊安手里的药材包,抱着桔儿下了床。两人相携着去了厨房。   桔儿生火,荷花把其中的一包药材倒进锅里,烧火熬了起来。   见二姐支持自己的做法,俊安晃着大姐的胳膊笑道:“哎呀~大姐,你就喝了吧。等明儿安安赚了钱,定会第一个还了三爷爷家的。”   知道他们一心为了自己,加上昨天李海德都说了的,这要是把药又给他提了回去倒显得自己几个不会做人了。只得要了。   不过安安还是要教育的。   拉过俊安坐在床上,语重心长的道:“安安,以后切不可随意的接受别人的东西。我们虽然穷些,但不能志短。这世上的钱不难还,最难还的是人情。宁愿别人欠着自己的人情,也不要轻易的欠别人的人情。这个事情你明白吗?”   俊安点点头,看着李香草道:“我知道了,大姐。”   李香草还要说什么,就被进来的荷花打断了。   “好了!喝药了!”   荷花进来打断两人的对话,把碗递给李香草道:“赶紧把药喝了,再回床上躺会去。说了这些也不嫌嘴累!”   接过荷花递过来的药碗,端在手里也不是太烫,知道荷花已经把药吹凉了。看着碗里黑乎乎的药汁,李香草有点食不下咽。   怕怕的往后撤了撤,鼻尖已经萦绕着特有的中药的药香味。   眼前站着的荷花虎视眈眈的看着,大有你不喝完,我就一直盯着的架势、。   李香草只得闭着眼睛,咕咚,咕咚两声把药给喝完了。   噌的站了起来,奔出门,跑到厨房,舀了瓢水,灌进了嘴里。   直到肚子喝得鼓了起来才罢休,扶着木桶,吐了吐舌头。怪不得都说良药苦口呢,这药也忒苦了些。   哎呦!我的脚!   “安安?安安?大姐喝了太多的水,走不动了,过来把大姐给扶过去。”   原本处于被李香草一番话镇住的俊安,一听这话,不由得捂住了脑袋,这个大姐不是真的。大姐是刚刚那个满口道理的大姐,这二货大姐真不是我家的。   荷花偷笑,捅了捅俊安,扬扬眉道:“出去吧!”   俊安偷瞄着李香草微鼓的小肚子,扶着她慢吞吞的走了回去。   刚坐定,门外响起了一个半大小子的声音。语音沙哑,应该是正处于变声期。李香草听得想笑。   “俊安在家吗?”   李香草摸不着头脑,这是谁?   “是俊涛哥!”   哦~是俊涛啊,俊涛?就是村长的孙子俊涛。   李香草忙推着俊安,叫他出去招待人。   “俊涛哥你怎么来了?”   “嘿嘿,这不是你走得急,忘了拿粮食了嘛。爷爷叫我给你送过来的,粮食放哪?”   俊安一拍脑门,懊恼到:“是我忘了的,多亏了俊涛哥。要是俊涛哥方便,能不能帮安安把粮食背进来?”   还是那个公鸭嗓子,“这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你说放哪,我给你背进去就是了。”   俊安忙在前边带路,开了门,叫他把粮食放在门后。   扛着麻袋的李俊涛没想到家里还有人在,一时红了脸。目不斜视,放下麻袋,连招呼都忘了打,直接一溜烟的跑了。   李香草看着好笑,这村里的人是不是都这么害羞啊,一个大小伙子倒被几个小孩子给吓跑了。   俊安摇着头进来,困惑的道:“俊涛哥这是怎么了?怎么也不坐坐?我还等着给他倒茶呢。”   怎么了?你那俊涛哥是被咱家里的几个小家伙给吓跑了。   “许是家里事多,三爷爷不叫他在外多呆吧。下回见了,多说几句话,谢谢他也就是了。”   俊安垂着脑袋微微一思索,也是,下回见到俊涛哥的时候,一定要把他请回来坐坐,不能叫旁人说自家没有待客之道。   心里既是打定了主意,俊安也就把这事给放下了。   蹲下身子把麻袋解开,里边包好的三包,大米,白面两样加起来是粟米的一半多。   俊安把事给李香草说了。李香草点点头,不愧是做了几十年村长的,这事情办得就是漂亮。知道家里都是孩子,吃那些精细的东西是浪费了。这才准备了一点。   眼见四人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李香草的虚荣心又是膨胀了起来。咋地,咋地?大姐做的饭就是好吃吧。哦呵呵,看在你们这么识相的份上,大姐就好好的给你们露一手。   说是露一手,也不过就是蒸了一锅米饭,炒了昨天晒干了的马齿苋,麻子菜里多放了几滴油。   就这样,一屋子小豆丁吃得津津有味,满嘴流油,争着抢着夹着盆里的菜。   “嗝!大姐做得饭真好吃!我还得多学学。”   这是打了一个饱嗝的荷花说的。   “就是不知道咱这一顿吃了多少银钱。”   这是一边抚着自己那圆滚滚的小肚子,一边拧着眉算账的桔儿说的。   “晚上要吃鱼!”   这是最小的小豆丁,被放在床上坐着的俊康说的。   李香草看了一眼坐着没吭声的俊安,“小子说说,你有什么想说的?”   “我想当官老爷,听说当了官老爷一家就能吃饱饭了!”   咔吧!这是李香草下巴掉在地上的声音。什么时候咱家的小安安有这样的觉悟了,当官老爷?这个志向好。   “我也要,我也要,我也要当官老爷!”   唯恐天下不乱的俊康嚷嚷着,其志向跟大哥如出一辙。   李香草无语凝噎,这家里的两人想得太多,我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孩子的梦想不能打击,要给予鼓励。   李香草笑眯眯的抱着俊康说:“好好好,咱家安安和康康都是有大志气的,一定能当上官老爷的。” 作者有话要说:  在外头吹了一天的风,回来落落就有点头疼。心想坏了,肯定是要感冒了。   今天早上起来,果不其然,头痛、鼻塞、流鼻涕。索性这章是昨天码好的,不耽误今天的更新。   姐妹们收藏、评论要不多来些拜。说不定有你们的支持,我这感冒马上就能好了呢。   ☆、第十章藏宝   小胸脯一挺,骄傲的如小公鸡一样。   “那当然,以后我跟哥哥养姐姐你们,再也不让你们过苦日子了。”   把小小的俊康往上抬了抬,笑呵呵的说:“那姐姐就等着康康长大了?”   看着屋里坐着的姐弟笑得高兴,俊安也只好陪着笑。   荷花掐了李香草一把,示意她看看俊安。   “安安这是怎么了?怎么不太高兴?”   李香草不明所以,看向坐在床上的俊安,只见他眉头紧锁,像是有什么心事。   俊安慌乱的说:“没……没什么。”   把俊康放在床上坐好,李香草盯着俊安道:“行了,说罢。都是一家人,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嗯……嗯,爷爷他们说这些粮食是我们一年的吃食,要我们节省再节省。又说小孩子家家的,不应该给这么多精细的粮食,反正也是浪费。大姐,你干什么?”   李香草闻言气的头发都炸了,这会也顾不得脚上一脚的燎泡,在门后抄起一根木棍就要出门。把俊安几人骇了一跳。   俊安连忙上去拉着李香草道:“大姐你先回来,我还没说完呢。”   李香草一想也是,找事不在这一时半会,且听安安把话说完。   俊安把平静下来的李香草拉了回去,按着坐下,站在跟前说:“大姐你先别动气,我已经跟爷爷他们争取了的。到最后爷爷他们说,农忙以后收的地里的番薯,那些会再给我们一百斤。”   说完又忐忑的看着李香草,小心的问:“姐,安安是不是特别没用,不敢忤逆爷爷他们,回来还不敢跟你说。”   李香草摸摸俊安的脑袋,感到他僵直的身子软了下去,才道:“我们安安已经够厉害了,要不是安安,说不定我们连一百斤的番薯也没。只是安安,以后那边的人咱们能不粘就不粘,要是你受了什么委屈,大姐是很心疼的。”   见俊安还是有些惴惴的,李香草一拍巴掌笑了起来,“放心吧安安,大姐不会叫你们饿肚子的。明天我们就去山上,正好找找有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   一连一个月的时间,李香草就轮流的带着几个小家伙找野菜,说来这附近她知道的,能吃的野菜差不多叫几人吃了一遍了。   这天又说去找吃的,这回是进山。   一说找吃的,屋里几个小豆丁眼睛都亮了,眨巴着亮晶晶的小眼睛看着李香草,俱是希望李香草把自己带上。毕竟每次人都不齐不好玩,是个小孩子都不愿意的。更何况大姐这些天找的野菜很好吃的,自己去了还能帮个忙,多采一些回来。   李香草见此一拍脑门,对上几双充满希翼的眼睛,真是不忍心拒绝。摸着下巴想了一会。   “那好吧,明天我们一块去了。家里的门锁上就是了,反正屋里也没什么东西。”   这话一出,四个小家伙一起欢呼起来,声音传的老远。   因着明天一起出门,李香草把屋里能用的东西都藏了起来。别看她忙得不可开交,也实在是没什么东西。只有五六十斤的粮食,拖着装着粮食的麻袋满屋子转悠。   到最后想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把粮食带麻袋装进了一个脏乎乎的破袋子里,拖着它去了厨房,跟柴火放在一起,还盖了盖。出来左右一看,没什么破绽,这才拍着手回去了。   屋里几个小娃娃秉着大姐做得事情一定都是对的,大姐是万能的这个思想,看着李香草瞎折腾,也没一个人上前说什么,由着她来。   这米袋子藏好了,李香草又在屋里屋外瞎转悠,一把夺过荷花手里的针线活,把它也塞在了床底。   荷花看着好笑,拉着李香草坐好,取笑道:“大姐你就先好好呆着吧。咱家的这些东西真是没什么人会拿的,拿回去还不够费劲的。藏个针线筐干什么,你应该把咱家的那锅啊,碗啊的给藏起来。”   李香草眼睛一亮,咦?确实是,我怎么把这给忘了。   想到就做,腾的站了起来,一溜烟的跑到厨房忙活起来。   俊安颇不赞同的看着荷花,不无埋怨的说:“二姐你何苦说上这么一句话。这倒好,好容易等大姐消停下来,这会儿又开始了。”   荷花闻言吐了吐舌头,懊恼道:“我怎么知道大姐这个样子,就白说了这么一句,她就又忙活开了,这叫……哎呀,大姐,别藏了。咱晚上还要做饭用呢。”   说着跑了过去,拿掉了李香草手里的菜刀。   李香草摸了摸额上的汗,这大热天的真热,走两步就一身的汗。   “你怎么不早说,要是我都藏了起来,这又得半天扒。”   这会儿都成我的错了,行,是我说晚了。   “大姐都是我的错,晚上的饭就我做了吧。”   要说这有了粮食跟没有粮食也确实是不一样的,晚上荷花做饭的时候破例多捏了一撮粟米,熬了一锅稀粥。照着李香草的做法多炒了些麻子菜。   听大姐的话,晚上不能多吃,就少熬了些粥。这都吃到嘴里了,谁还想着那些,又是盆净碗净。荷花洗碗的时候倒是没这么费劲了。   吃饱喝足,洗漱完,按照大姐的说法,这会正好躺在床上“养膘”。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李香草坐了起来。   屋里屋外打扫一遍,也不停歇,又手脚勤快的忙着做饭。   正忙着,屋里的几个小家伙也是依次醒了。荷花帮着烧火,俊安帮着替弟弟妹妹穿衣裳,带着弟弟妹妹洗漱。   都收拾完,天也已经大亮了。想着今天跟着大姐一起去挖野菜,几个小家伙心思雀跃之下,吃饭也是快了些许。   今天又是个大晴天,怕走晚了天热,李香草和荷花两人手脚勤快的收拾完了碗筷。   找来几根布条,使劲的拽了拽。还算结实,把俊康放在背上,用布条勒好。指着地上早就准备好的两个背篓,给荷花两人背上。   俊安心疼桔儿,也弯腰蹲下身子,等着把桔儿背在背上。   “行了,你比背篓就高不了多少,还是我背桔儿吧。”荷花拉起俊安,在桔儿跟前蹲了下去。   桔儿一扭头,一溜烟跑到刚锁好门的李香草跟前,拉着她的衣裳道:“不用大哥,二姐背,桔儿自己能走的。”歪着脑袋想了想又说;“要是桔儿实在走不定了,咱们就坐那歇歇。”   李香草笑着摸摸桔儿的脑袋,答应道:“好。咱家的桔儿就是坚强,要是累了可要说一声的,到时候叫你大哥,二姐背你。”   刚把桔儿安抚好,这身上的俊康又不依了起来,在李香草背上扭着扭着就要下来。李香草背着俊康原本就有些吃力,被他这一扭差点摔倒。   俊康吓得一把抱住了李香草的脖子,哇哇大叫了起来。   拍拍俊康的屁股,笑道:“你小子给大姐消停点,要不然大姐把你自己放在家里了啊。”   小小的俊康跟个龟壳似得趴在李香草的背上,糯糯的开口说道:“大姐把我放下来吧,我也要跟三姐一起走。康康是个小男子汉,三姐能做到的我也能。”   臭小子还有自尊心哩,要是等会累了可不要哭鼻子。   在荷花的帮助下放下俊康,拉着俊康的手慢吞吞的往前挪着。   李香草是个急性子,这会太阳已经出来了,一会更热。还不如赶紧抱着俊康进山。那会他想走,拉着就是了。   打定主意一把抄起俊康,抱着他几人加快了脚步。   等走到东边的山上的时候,李香草热出了一身汗。把俊康放在地上,五人挨着个小树歇息了会儿。   拿出竹筒,给两个小的灌了口水。幸好是准备了水,这天热的跟什么似得,要是没水可是要渴死人了的。   说是来找野菜,李香草也不能确定自己知道的那些野菜还有没有。家里的麻子菜已经准备了不少,这地上成片的也多,想什么时候挖也是成的。   下边养着几个小豆丁,光有吃的还是不行的,手里没钱,这心里总是不太踏实。   带着几个小家伙进山就是想着,能不能找找有什么可以卖钱的。昨天仔细的数了数,家里就剩下七个铜板了,这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连买一副药的钱都不够。   原本就想着有吃有喝就成了的,经过昨天的事李香草从没像这个时候一样,那么的想赚钱,想得都快魔怔了。   在地上地毯似得搜寻了一下,这野菜也确实是不好找。有的看着似像非像的,自己也不敢叫他们挖,生怕弄错了。其他东西弄错了也就罢了,这要是吃的东西弄错了,那后果李香草连想都不敢想。   来这山里转了也有一会了,虽说也就是没多大的一个小山包。李香草也不敢叫他们再往里走,嘱咐他们几个小家伙蹲在地上挖麻子菜,这出都出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回。   自己去里边转转去,说不定能找到些什么东西,即使是些小野果什么的也是好的,回去当零嘴吃也是不错的。   临走又对他们嘱咐一遍,叫他们务必在原地呆着,说好自己一会就回。   看着连连点头的四个小家伙,李香草笑笑朝里边走去。心里打定主意,不管找不找得到什么东西,一定要快些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家香草又出门了,今天会捡到些什么呢?敬请期待哦   ☆、第十一章山楂酱   也幸好是在山上,树木茂盛,挡着头顶的太阳。间或从树叶的缝隙间泄进一丝阳光,看着闪耀耀,热辣辣。   虽是被挡住了太阳,但在这密不透风的树林里还是有些闷热。走得急了,身上都是汗。   李香草用手扇着风,好歹能缓解些。眼睛左顾右盼,寻找着能吃,或者是能用的东西。   出来的时间已然是不短,害怕留下的几个小豆丁出事。李香草打定主意,再往前走上一盏茶的功夫就回去。自嘲的想想,怎么可能什么好事都落在自己头上,还是想当然了些。   唉!没有。还是回去吧。不过桔儿和俊康两个小家伙该失望了。   一转身,走的急了些,没注意到脚下。被脚下的树枝一绊,李香草往前扑去。   “嘶”一声痛呼,李香草抬起被划破的手,只见手心被划破了一层皮,手上沾了一层灰,沁出丝丝血迹。   苦笑一声,李香草无奈的想着,这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喝凉水都塞牙缝。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低头正准备使劲的踹地上胆敢把自己绊倒的东西一脚。   这,这是,这是,这真的是,是山楂,是山楂啊!   地上一个小小的红艳艳的果子,李香草仔细一看,这可不是那山楂么。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山楂啊,可以做山楂酱的山楂啊,那味道,简直了。   李香草真想仰天长笑,天不负我,天不负我啊。   拾起地上的一枚山楂,李香草左右看了看,没有山楂树啊?那这山楂是哪来的?   “呱~呱~”一声乌鸦的啼叫,惊得李香草抬头看了看。山楂树?!这么高!?   好多,好多的山楂啊。   李香草仰着头,看着山楂树上结的红彤彤的山楂,山楂已经把树压弯了头。   自己真笨,只顾着注意左右,脚下了,怎么没想到往上边看看呢。   对着手里的山楂狠狠地亲了一口。“嘛,要不是你,我还真错过了这个东西。”   这会手也不疼了,身上也有劲了,加快脚步往回走。想着酸酸甜甜的山楂,李香草想立马跟家里的几个小豆丁分享。   回来就见四个小家伙听话的呆在原地,四周的麻子菜已经被挖完了,小家伙们正坐在一块认真的择麻子菜。   童心大起,李香草放轻了脚步,慢慢的走近四人,一声大喝,吓了四个小家伙一跳。   李香草正为自己的恶作剧沾沾自喜,笑得前仰后合的时候,冷不丁一声大哭响了起来。   满脸尴尬的看着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俊康,顶着众人谴责的眼神,李香草的愧疚啵啵的往外冒。   无奈的叹了口气,挠挠头,走到俊康跟前,摸着他的小脑袋瓜说:“人家都说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康康既然是个小男子汉,那就不能总哭鼻子。”   正大哭着的俊康身子一顿,擦了擦眼泪,仰头看着李香草哼了一声,跟被踩了尾巴的小猫一样,恼怒的跳了起来,“谁说康康哭了,是大姐看错了!”   李香草偷笑,小家伙嘴还怪硬的。看着小家伙盯着自己,等着自己附和,李香草狠狠点了点头。   “嗯嗯,咱家的康康怎么会哭鼻子呢,一定是被风沙吹了眼睛,一定是这样的。”   俊康骄傲的挺了挺小胸脯,高声说道:“那是!康康都跟大姐说了,康康是个小男子汉,肯定不会哭鼻子的。”   看他死鸭子嘴硬,姐弟几个全笑了出来。真是个小活宝,拿自己娱乐大众。   俊康被他们笑得脸通红,眼泪滴溜溜的在眼里打着转,要掉不掉的样子惹人心疼。谨记着自己是个小男子汉,装作满不在乎的擦了擦眼泪。   “讨厌,风太大了!”   “哈哈哈……”,好不容易止住笑的李香草几人又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看着再撩拨下去就要掉豆豆的俊康,李香草朝几个无良的小家伙呵斥一声,叫他们好歹止住了笑声。   赶紧把小家伙哄哄,这要是再掉金豆豆就不好弄了。   想着从手里变出来一个山楂,递给俊康,笑道:“哥哥姐姐都是坏人,咱们不喜欢他们了。大姐单独给你带了个好吃的。你看,好不好看。”   俊康迟疑的伸出手,接过李香草手里的山楂。看着手里红彤彤的小果子,俊康疑惑的问:“这是什么?”   李香草不假思索,“山楂啊!赶紧尝尝。”   红彤彤的小果子甚是诱人,荷花几个眼巴巴的看着俊康把果子放进了嘴里,张着嘴看着,等着。   “嘶”一声从牙根泛起的酸甜,叫俊康嘶了一声。没嚼几下,囫囵的吞进了肚去。   李香草盯着俊康问:“怎么样?”   眨眨眼,舔了舔嘴唇,“好吃!”   嘿嘿,好吃?好吃就好。   “大姐,大姐,还有没有。”“大姐,你也太偏心了,就给康康带,没我们的份。”……   一个不注意窝里反了,李香草被几个小家伙围着,一个个伸手拽着她的衣裳,使出了浑身解数。为的就是也能尝尝小弟俊康嘴里说得好吃的东西。   享受了一会众星捧月般的感觉,李香草笑眯眯的说:“自然是有的,还有好多呢。”   “那赶紧走吧!”   就这样,李香草被四个小家伙簇拥着往山里走去。   李香草无奈的摇摇头,缓缓道:“别急,先把背篓里的麻子菜倒出来。我们得背着背篓去装啊。”   话音还没落,荷花,俊安两个都已经跑到树下把东西倒了出来,一人背着一个小背篓快步朝李香草她们走来。   李香草一手拉着一个,在前边慢慢的走着,带路。   等把四个小家伙带到山楂树下,指着头上的山楂树不怀好意的说道:“看到没,这就是康康吃的果子。怎么样,是不是很多啊?”   四个小家伙没听到李香草嘴里的不怀好意,只是仰头直勾勾的盯着树上的山楂,看着口水都流出来了。   可是这么高,怎么才能把它弄下来呢?   李香草双手一摊,极其不负责任的说:“不要看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看啊,咱就只能在下边等着了,等着它自己往下掉。”   已经被馋虫勾了魂的小家伙们闻言俱是不依,看着没有办法的李香草,知道指望不上了,只好低头沉思,想起办法来。   见四个小家伙开足马力,冥思苦想,李香草施施然的躺到了地上,手背在脑后,拽了根草咬在嘴里,一下一下的晃着瘦弱的小腿。   正得瑟着,眼前一黑。荷花和俊安也是一左一右的躺了下去,一个平躺,一个侧躺,一点也看不出这两个是刚刚那俩盯着山楂树等果子掉的人。   李香草满脸黑线,讨人厌的小豆丁,就不能叫你大姐我多得瑟一会?   坐了起来,看着两个依旧直直站着的桔儿两人,李香草拍了拍脑门。这两个小家伙,一点也没自己哥姐的机灵劲,只顾着吃了,典型的小吃货一个。   拍拍屁股站了起来,走到山楂树下,仰头看着几米高的山楂树,给自己鼓了鼓劲。   朝手上唾了两口唾沫,搓搓手,攀着树蹭蹭的往上爬。   “嘶”   他喵的,忘了手上有伤了。这会已经在树腰上了,下边的几个小家伙等吃的呢,还是往上爬吧。反正就这一会时间,下次说什么也要带上一根长竹竿。   爬到树上,找了一根结实的树枝,小心翼翼的往前挪着,找个能站住的地方站定,使劲的摇晃着离自己近的细枝桠。   边招呼着几个小家伙躲远点,这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个个长得硬死了,要是砸到身上可是很疼的。   眼看下边的四个小豆丁躲远了些,李香草摇得更起劲了。一个枝桠上摇完就再换一个,直到把近前能够得着的全都摇了一遍,这才又蹭蹭蹭的下了山楂树。   不用李香草吩咐,四个小家伙已经拖着两个背篓捡着地上的山楂。   边捡边吃,此起彼伏的“嘶嘶”声,听得李香草牙酸。   “可不要吃多了,酸倒了牙晚上可是不能吃饭了的。”   原本欢快的往嘴里塞山楂的几个小家伙不约而同的停了手,依依不舍的把山楂往背篓里扔。李香草看着好笑,这几个小家伙还真想把这些东西当饭吃不成。   摇摇头,装作没看到四个小家伙可怜巴巴的眼神,李香草半弯着腰,快速的捡着地上的山楂。   “好了,背着背篓回去吧。剩下的我跟荷花再来一趟。”   两个背篓里捡满也没用多长时间,跟荷花一人背着个背篓在前边走着,俊安拉着两个小的在后头跟着,时不时的停下捡捡地上掉的山楂,趁大姐不注意偷偷地在衣服上擦擦,迅速的填到嘴里,三个小家伙鬼鬼一笑,继续捡着。   把山楂背进屋倒在地上,嘱咐俊安在家看着弟弟妹妹,李香草跟荷花又要出去了。   临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山楂一定不要多吃。不然晚上该吃不进去饭了。   桔儿两个小家伙连连点头,那小脑袋点得,李香草真怕他们一不小心闪着了脖子。 作者有话要说:  呦呦呦~有人想到没?是这个哦。嘿嘿,落落聪明吧。   猜猜,大家猜猜这山楂酱能做成吗?不许借用外力哦,只是猜猜才好玩的哦。   看在落落死命卖萌的份上,大家可不可以来点评论啊,难道我就是万年难得一遇的不吸评论体?不要啊(五体投地状)。对手指,要是实在不行,动动食指,来个收藏也是可以的嘛。哎呦~好不好嘛?   撒娇卖萌全用上了,为什么?为什么亲们要这么狠心,我,我,累觉不爱啊……   谢谢,谢谢六六小天使的评论,你是我的动力啊。你们都是我的动力啊,所以就不要娇羞了嘛。      ☆、第十二章农忙   李香草一口否决,“你们的保证大姐不信!”   两个小家伙受伤的低垂着头。李香草盯着他俩的小脑袋瓜,小眼一眯,哼!别以为我没看到你们又偷偷的嚼了一颗山楂。   笑眯眯的看着俊安道:“安安啊,在家跟弟弟妹妹好好看家,弟弟妹妹吃山楂的时候一定要拦着哦。大姐最相信安安了。”   站在俊康身侧的俊安闻言一抬头,坚定的说:“大姐放心吧。安安知道怎么做。”   俊安虽说年龄还小,但在桔儿两个小家伙看来,慢吞吞不太吭声的大哥,可比大姐吓人多了。原本垂着的脑袋低得更狠了。   嘿嘿,这就好,这就好。两个小猴子还真想翻出如来佛的五指山,别做白日梦了。   外边天热,李香草两人这回戴了帽子,说是帽子,也就是自己拿那柳条什么编的,样子看着不好看,但这个时候也能挡太阳了。   一人又背了一趟回去,还剩了些。李香草按着还准备跟自己一块出去的荷花,让她在家照看着三个小家伙,自己就又背着一个背篓出门了。   汗流浃背的把剩下的山楂背回来,中午也没顾得上做饭,坐在小板凳上看着眼前堆成一堆的山楂犯愁。   怎么早就没想起来呢,真是,唉!想着做山楂酱的,可是这连糖都没,用什么做呢。   想到糖,李香草忍不住咂舌。乖乖类,这糖还真贵,要不是跟荷花她打听了,这说出去还不够丢人的。就这样还被荷花她们笑话了一通。   没糖怎么做山楂酱?没山楂酱怎么卖钱?没钱怎么……   反正原本高高兴兴,等着做山楂酱挣钱的李香草这会彻底的蔫了。拖着脑袋唉声叹气的瞅着跟眼前的山楂,李香草是一时麻了爪子,没了法子。   难道就等着这几天把山楂吃完?   想到这几天天天吃山楂,饶是李香草这个爱吃酸甜东西的人,也是往上反了一股酸气。牙疼啊!想想,好好想想,肯定还有什么办法的。   咦?对了!   一拍巴掌站了起来,把偷偷拿着山楂往嘴里塞的俊安他们吓了一跳。惊魂未定的看着双眼晶亮的李香草,拍拍受惊的胸脯,还好,还好,大姐没发现。   做山楂干啊!这样山楂就能放得时间长些。只是可惜,就是不能挣钱了。不过总是自己几个辛辛苦苦弄回来的,怎么也不能扔了不是。看几个小家伙也爱吃,没什么钱给他们买零嘴,这些山楂就做成山楂干,给几个小家伙每天解解馋吧。   这山楂干是怎么做的,自己还得好好想想。   想不起来就算了,好像是跟晒萝卜干似的。想到就做。   又把山楂放进筐里,一手拿着个木桶,一手提着筐去了小河边。把弄回来的山楂俱都洗干净了,李香草又忙乎乎的把山楂给提回去。   拿出一个大箩筐,在下边垫了几块木板,跟荷花一块,抬着小筐里的山楂倒了进去。一连倒了两筐才算是完,在上边又盖了一层麻袋。   拍拍手笑道:“好了!就等明儿沥干了以后,把它给切成片就成了。”   晚上照样是煮小米粥,李香草把山楂切成丁,扔掉核,山楂和小米一块倒进了锅里。   加上山楂的小米闻起来有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这让对酸甜的东西一向没什么抵抗力的四个小家伙都围在了厨房。   掀开锅搅了搅,都能听到四个小家伙吞口水的声音。   李香草好笑,给四个人一人盛了小半碗,先放在水里冰着。反正吃饭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的,先等等吧。   又拿出早就泡好的麻子菜,细细的切碎,在锅里三两下翻了翻,快速的出锅装盆。   也不往屋里端了,直接垒了两个小土坯,把碗筷放在上头。自有俊安他们,搬了一个条凳,两个小板凳过来。一家人围着两个摞在一起的小土坯吃饭。   几个小家伙喜欢吃甜的,原本吃饭必须配菜的几个今天都抱着碗干喝起了粥。   要不是李香草时不时的敲敲盛菜的木盆,几个小家伙还真不愿意吃呢。   李香草喂着怀里的俊康,恨恨的想着,要不以后再也不做山楂粥了?叫你们几个小豆丁挑食。   筐里的山楂沥了一夜的水,已经干了。   李香草把厨房里的菜板搬了过来,坐在板凳上拿着刀把山楂细细的切成片,切好的山楂片不厚也不薄,也就跟刀背似得。   也不知道荷花从哪里找来了一把锈迹斑斑的菜刀,搁在磨刀石上磨了磨,搬个板凳,也坐下跟着一块切。   原想着,要是自己一个人切,说不定太阳下山也切不完。这会有了荷花的帮忙也确实是快了些。   俊安带着弟弟妹妹,把切好的山楂片往搭好的竹帘子上丢。竹帘子都是整的,成根的竹子捆成的,中间的缝隙大。李香草她们找出来在家里放着的干净的麻袋搁在上头,这样山楂片既不会掉,翻着的时候也好翻些,晒的也快些。   切了半晌午切得手疼,俊安在旁边看着,二话不说接过李香草手里的刀,也是有模有样的切了起来。   李香草歇了一会,替了荷花。就这样三个人轮流来,也是直到半晚上才把屋里的山楂切完。   放下菜刀,看着两个只管偷吃的小家伙,李香草顿时无语了。就一会没看住,叫这两个家伙吃成这样,看你们晚上怎么吃饭。   李香草呵斥他们不准再吃,要不然以后都不许吃了。这样,两个小家伙才不舍的把手里的山楂片放下。   晚上吃饭的时候,这桔儿两个小家伙倒是真的没怎么吃饭。咬一口菜就要哎呦一声。李香草看得好笑,叫你两个小家伙不听话,这下好了吧。   菜没叫他们多吃,就是拿着木勺喂着两人吃了些粥。就这样,要是不小心咬到了木勺,也是要哼哼唧唧好一会的。   喂完了两个小家伙,李香草笑道:“可是知道错了!”   “知道了!”   趴在一边玩的桔儿两人,看着盆里的饭即使眼馋也吃不下去。听了李香草的问话,懊恼的答道。   收着碗筷,摇摇头,失笑道:“你们呀,大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万事不可以贪多,这会好了吧。受着吧,明天还不定能好呢。”   这怎么成?这山楂再好吃,它也不能当饭吃啊。   两个小家伙闻言已经是欲哭无泪了,以后再也不要吃这么多的山楂了。哎呦~我的牙!好酸啊!哎呦~   这天李香草正搓洗着衣裳,荷花在水里捞着鱼。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培训,荷花做鱼的功夫已经算的上是炉火纯青了。这早上捞鱼正好做粥呢。   又洗了一件衣服的李香草看着河里的水沉思。   “荷花,这农忙了,你说前边的那家怎么不过来叫我们帮忙呢?”   这段时间水里的鱼已经被李香草她们几个捞怕了,一个个鬼精鬼精的,一点也没了之前傻头傻脑的样子。荷花好不容易等着一条小鱼游了过来,只要手里的筐往上一提,这鱼也就跑不掉了。   谁知道大姐这会出声,好好的一条鱼被吓跑了。   荷花只好往水里又走了几步,仔细的寻找放筐的地方,憋着劲好捞上来一条鱼。   李香草也没想着她回话,只是这一段时间前头的他们没出什么幺蛾子,这心里总是放心不下。顺嘴说了这一句也就放下了。   “哗啦”一声,荷花提起了筐,筐里一条半斤重的小鲫鱼欢快的蹦着。   “想这么多做什么,人家不稀罕咱帮忙呗!”   没等李香草反应过来,就提着筐上了岸,回了屋。   不一会又端着一个木盆过来了,手脚利索的杀鱼,刮鱼鳞,掏内脏。   李香草打趣道:“看到没?你这样真有点杀伐果决的气势。”   忙活着手里的活,荷花答着话:“啥叫杀伐果决我是不清楚的,只是这鱼要赶紧收拾完,要不然等会他们起来吃不到饭,又该嚷嚷了。我可是听不得他们吵嚷。”   李香草瞅了已经把鱼收拾好的荷花一眼,你说你怎么一点玩笑都不会开呢,真是根棒槌。   两姐妹相携回了家。李香草端着盆里的衣服搭衣裳,荷花去了厨房生火做饭。   又是炊烟袅袅,不一会,屋里的几个小家伙也已经醒了,穿好衣裳出来,依次给荷花两姐妹打了招呼,两姐妹笑眯眯的应了,这才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坐在屋外吃着饭,俊安道:“大姐,前边的爷爷他们没说叫咱们去帮忙,你说咱们要不要去。”   嚼着嘴里的野菜,李香草闻言看了看俊安,咽下菜问:“安安怎么会想到这个地方?”   俊安涨红了脸,吭吭哧哧的说:“要是我们不去,爷爷他们又该在村里说我们的坏话了。就这前几天我去找俊力他们玩的时候,就听到坐在那边唠嗑的婶子们说了不少闲话。   我也感觉我们应该去看看,不拘他们用不用,我们总是做出了个姿态出来,到时候也没人能说什么。”   李香草笑笑,摸着俊安的头感叹道:“我们安安长大了,知道打算了。既然安安这样说了,吃完早饭我们就去看看吧。”   俊安得了李香草的夸奖,原本就已经红了的脸红得更狠了,连耳后根也染上一抹嫣红。 作者有话要说:  落落又来了,求评论,求收藏啊。%>_<%   ☆、第十三章被嫌弃   李香草看着却不觉得好笑,只是有些心酸。   要是爹娘还活着,怎么也轮不上安安想这些。   摸摸小家伙的脑袋笑了起来:“以后安安有什么想法就大方的说出来,大姐不会怪安安的。”   “嗯”   李香草长呼口气,揉揉酸涩的眼睛站了起来,语气轻松的说:“好了,那咱把碗筷收拾收拾这就去吧!”   洗完碗筷也没用多久,太阳还没出来的时候,李香草就领着几个小尾巴一块去了前边。   正要出门的大伯娘周氏看到几人,装作惊讶的张开了嘴,啧啧两声,高声说道:“呦~看看这都是谁呀?这不是我那好侄儿侄女吗?怎么?前儿要去的粮食还不够,今天又来了?   老天爷呀!你怎么不来一道雷劈死这些没心没肝的小畜生呢。叫这些人来欺负这老实人,没天理了啊!”喊一声嚎一声,对上她的样子,要是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五个小家伙怎么“欺负”了人家。   身后荷花几个小家伙的呼吸一重,爆炭似得桔儿就要冲出去骂人,拦住欲说话的桔儿,李香草似笑非笑的道:“伯娘这是做什么?我们姐弟来就是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虽说姐弟几个吃得少,但也不能叫人家说几个人是白吃饭的不是?”   周氏拍拍身上的衣裳,上下打量着几人,惊疑不定的看着,眼珠一转,哼了一声不屑的说:“就你们?拉到了吧!咱家可是用不起你们的。就你们几个短命鬼,干的还没吃的多,想来我们家白吃饭,真是不要脸,呸!”   这些话说得难听,饶是一直镇定着的俊安也上了火,小小的人大喝一声,气道:“大伯娘不用我们帮忙也就算了,何苦说这些糟践人的话。亏得大姐想着爷爷奶奶的身体,姐弟几个虽说年纪还小,这端茶送饭,捡地里庄稼的活也是能干的。”   李香草翻了个白眼,跟这一心想着自己,看谁都不怀好意的人说这么多干什么,没得耽误自己的时间。   拉拉气呼呼的俊安的衣袖,眼尖的李香草看到院里闪过的一丝灰色,笑着说:“安安跟她说这么多干什么?咱也不用问大伯娘了,跟着爷爷他们一块下地吧。这做人孙子,孙女的哪能看着老人劳累。”   李海成拿着镰刀出来,朝站着的周氏呵斥一声:“不去干活,在这杵着干什么?”看到李香草几人挤出一抹笑:“香草你们来了?屋里坐着,带着弟弟妹妹跟你俊锐兄弟玩去。”   李香草看着远处三三两两站着看好戏的人,无奈了。这些人怎么这么闲?正是农忙的时候还有时间看别人家的笑话。不过,这对自己来说也是好事。   心思电转间李香草昂起头,扬起了笑脸。   “爷爷~”这一声爷爷喊得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斜眼瞅着身边几个小家伙见鬼的表情,李香草的笑容更大了几分。   “爷爷,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爹娘不在了,我们几个孙子辈的自然要替爹娘尽孝的,只是我们年纪还小,帮不上什么大忙,帮着在后头拾拾谷穗还是行的。爷爷要是心疼咱不让去,那……那孙女就哭了。”   这眼泪说来就来,李海成看着不远处指指点点的邻居,原本黑黝黝的脸又黑了几分。   拿着镰刀快步走着,“你们要来就跟来吧!”   话音未落已经走出了三丈远。转过头的李香草苦着个脸,抱着小小的俊康迈着小短腿急急的跟上了,间或扭头看看身后的荷花三人。   大声招呼着:“快些走,别耽误了爷爷他们秋收。”声音带颤。   结伴而行,手里提着吃的几个年轻媳妇见了窃窃私语,像是怕李香草她们听见一样。   穿着碎花裤子的媳妇开口说道:“哎!我说,这海成叔这事办的不地道,他家每年请的都有短工,老大家的儿子可是一个都没下地干活的,怎么轮到老二家就不一样了。”   左边一样提着篮子的年轻媳妇把篮子往臂弯上又提了提,神秘兮兮的开口说:“可不是呢。别说他家老大家的孩子了,就是他家老三这也是在家窝着的,说是准备什么应考。嘁!这都多少年了,连一个童生都没考上,要我说他家也没那命。”   “这可是胡说呢。我怎么听说老三学问是不错的。”   还是原先那个媳妇开口了,不屑的说:“什么不错啊,也就那样。一个大男人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一看就是个无用的小白脸,连个女人都不如。   我可是听说前些日子因为粮食的事跟老大家媳妇吵架,啧啧,你都没见老大媳妇把他说成啥了。到最后人家留下一句什么,‘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可神气了呢。”一边说着一边学着老三李永礼的样子。   “嘻嘻,嘻嘻……”   说是说着悄悄话,怕李香草他们听到。但是那声音,可是连三丈外的李海成都听到了的。李香草眼尖,也看到了自家爷爷李海成满身的不自在。偷笑着给了几人一个大大的赞,干得漂亮!   一连几天李香草她们都在田间地头帮忙,做完了活,自己又拉着桔儿,俊康她们回家,在家里自己做饭吃。   这叫原本看着就有些心疼的村里人,对她们也更加怜惜,相应的对李海成他们也就更看不惯了。走在田间地头碰上了,敷衍的跟李海成打了个招呼。   转眼就笑着温声细语的跟李香草他们打着招呼,时不时的还怜惜的摸摸俊安他们的脑袋,赞扬几声。一点也不在意前边李海成黑成锅底的脸色。   也是,这各家各户过得还可以,也没哪家能求得上人家的。不就家里有个读书人吗,天天拽的跟二五八万似得。亏得还没考上什么,要是考上了可不就鼻孔看人了的。   这天一大早,李香草又带着一群小尾巴过来了,同样的没有进门,就在外头等着。   今儿先出来的不是爷爷李海成,是奶奶程氏。颇为不屑的瞄了几人一眼,靠在门框上,语气闲闲的说:“行了,你们都回去吧,咱家用不起你们这些少爷小姐们。”   李香草身体一震,惊慌的看着奶奶程氏,眼里含了两泡泪,捏着衣角搓了搓,忐忑的说:“奶奶,可是,可是香草跟弟弟妹妹哪里做的不对,叫奶奶嫌弃了。不然奶奶怎么说这话。”   她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程氏更是气愤,想到这几天村里人的眼光,再加上老头子这两天回来动不动就摔东西的样子,恨得想吃了他们。   死死地盯着李香草姐弟五个,皮笑肉不笑的说:“你们还是回去好好呆着吧,啊。女孩子家家的天天带着弟妹抛头露面,也不知羞。咱家可是没你这样的。”   即使以李香草的样子,也知道这话说的重了些。这要是传出去了,自己也就算了,荷花她还要不要做人了。这程氏为了自家不被别人拿来闲话,也真是豁出去了。   既然这样,自己也不用给他们什么面子了。一捂脸,嚎啕大哭的哭着跑回去了。   “嗝……嗝……奶奶要是嫌弃我们姐弟几个做活慢说一声就是了,何必,何必……”脸憋得通红,一扭头冲了出去。   荷花她们也不忘先朝程氏打个招呼,多久没见大姐哭过了,这回也不知道大姐怎么样了。想着,也跟着李香草跑了回去。   这路上人来人往也是多些,看着李香草她们的样子,知道定是又受了李家的气。现在农忙没什么功夫传闲话,等到闲的时候不定会传成什么样子。   而李香草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人家总不会说几个小孩子的不对吧。想着前些天听到村里姑婶说的那些话,李香草怎么可能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出了这个事,到时候,哼!我的好爷爷,好奶奶,只要你们记住了教训,不要再犯到我头上咱什么都好说。   跑回家坐在床上想到这些嘿嘿的笑了起来,只感觉浑身轻松,这下子你们可是不能再说些什么闲话了吧。我可怜的奶奶哎,到时候可是有你好受的。   随后跟着跑回来的荷花几人就见李香草坐在床上傻笑,那摸样,叫人以为中了邪呢。   俊安大着胆子蹭了过去,戳了戳自家大姐的胳膊,小心问:“大姐,你这是怎么了?”   李香草一个恍惚,回过神来。看着关心的看着自己的几个小家伙,心里一热,差点哭了出来。   掩饰着嘿嘿笑了一声,抱过俊安坐在自己的腿上,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弄得俊安通红着小脸。这才心情甚好的说:“嘿,这好几天也不用去前边了,你不高兴?”   四个小家伙眼睛一亮,不用去了?要不是大姐盯着,早就欢呼雀跃了。   前边的人看着自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还真当这些小家伙看不出来?   桔儿这跳脱的小家伙一听,大笑起来,满屋子乱转。   “呦呦,不用去前边了,这太好了。大姐,你说咱们是不是又可以去山上找吃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落落昨天的存稿,今天要回老家办事,这就先存上了。   求收藏,求花花,求评论啊。   ☆、第十四章土豆   闻言,李香草囧了囧,小妹啊,大姐平常也没少你吃喝吧,这问得大姐多没面子。   再一看四个剩下的几个小家伙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李香草原本等着休息一天的,谁知道脑袋一点,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偷偷叹口气,哀怨自己就是一劳碌命。也是兴高采烈的加入了讨论队伍。   “要摘山楂,要摘山楂!”这是两个小小家伙的声音。   “挖野菜!”这是两个小家伙的声音。   ……直吵了好一会也没定下来,只好四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李香草。这叫正看着他们偷笑的李香草噎了噎。这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自家的小祖宗,一个都不能惹啊。   李香草开动脑筋,使劲的想着办法。   咦?这样!笑眯眯的看着四个小家伙诱哄道:“咱先去,等看到了山楂就摘山楂,看到了野菜就挖野菜,这样两头不耽误,好不好啊。”   先把几个小家伙安抚了,等到了山上,不都是自己说得算了?我真是太聪明了。   “好!”四个小家伙异口同声的回了李香草。   放下怀里的俊安,一指东边的小山,大声道:“现在我们就出发吧!”   欢呼着,各自熟练的背起了自己的东西。一样是李香草,荷花两人背着背篓,俊安背上了两个装水的竹筒,牵着弟弟妹妹两个。锁了门,一蹦一跳的往山里走去。   今天他们也不从原来的地方走了,总是从那走,就是有些东西也叫他们给弄完了的。   李香草带着他们又重新开辟了一条道路,比原先一马平川是难走了些。碰到不好走的地方,李香草,荷花两个先过去,嘱咐荷花看好东西,自己回头把三个小家伙一个一个接过来。   这样下来速度也确实是有些慢,看着四个小家伙,李香草整出一片坐的地方,叫四个人坐好,掏出怀里的山楂干给他们。让他们在这玩,自己去前边看看。   小家伙们也是懂事,知道拖累了大姐。这会大姐说话,忙不迭的答应了。   挨个摸了摸小豆丁们的脑袋,笑着保证道:“大姐一会就回来,说不定能给你们带些好吃的。”   等安抚好几个小家伙,自己背着一个大背篓往里走去。   擦擦脸上的汗,李香草扶着棵树站了一会。累死姐了,怎么什么都没有了。   一屁股坐在地上,揉着酸疼的腿。苦恼的想着,这要是带不回东西去,那几个小家伙该伤心了,讨厌的小山包,你怎么不长的大些,这样山上的东西也多些,不用这样找来找去,关键是,半天找不到东西!   又不死心的左右看了看,眼前一片全是焦黄的叶子,风一吹飒飒的响。   咦?李香草睁大了眼睛,不对!这是,天呐,这是土豆叶子啊。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李香草拿出背篓里的小铁铲,趴在离自己最近的一颗枯枝边,小心翼翼的往下挖着。没挖几下,感觉碰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东西,把铲子一扔,双手快速的捡着小坑里的土块。   看着露出来头来,身上密布着小黑点的东西,李香草笑弯了眉。用手快速的刨着,不一会露出了地上东西的全貌。只见一窝土豆一个挨着一个,紧紧的挤在一块,个头有些小,跟个拳头似得,足有四五个之多。   哼着歌,把土豆捡起来,扔进背篓里。又顺着土豆的根茎仔细的挖了挖,这一颗土豆秧就收获了大小不一的七八颗土豆。   看着自己周围一小片的土豆秧,李香草张大了嘴。乖乖,这得收获多少土豆啊。   又挖又捡弄了满满一背篓,原本背着一背篓山楂有些勉强的李香草,这会只感觉浑身是劲,稳稳的背着背篓往回走。   老远就瞅见桔儿、俊康两个往这边看,李香草走得更快了。在荷花的帮助下把背篓解下来,放在地上。笑呵呵的擦了擦脸上的汗。   “怎么样?不错吧!这些可是顶好吃的菜,等咱们把那边的都给挖了回去,大姐就能给你们做好吃的了。”   荷花瞅了瞅背篓里的土豆,泄气道:“算了吧大姐,要是找不到能吃的也就算了,我们也不会怪你的。怎么拿着这些土蛋蛋回来,还背了一筐,也不嫌累。”   满脸喜色,等着几个小家伙夸奖的李香草一听,惊了。荷花认识,荷花竟然认识,这,这是怎么回事?   忙抓着荷花急问起来:“荷花,这些东西你认识?”   荷花歪了歪头,大姐这是怎么了?怎么连土蛋蛋都不认识了?   看李香草问得急,荷花忙说:“这有什么稀奇的,这土蛋蛋是那时候大伯家的俊博哥拿着玩,被爷爷看到了,忙叫俊博哥给扔了,说是不能吃,吃了死人的。”说完还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像是为了叫李香草相信似得。   她这么一说,李香草翻翻脑袋里的记忆,想了起来。还真是,这不就是去年的事嘛。嗨!要是早些翻翻原主的记忆,说不定也不用天天挖空了心思的找野菜,挖野菜了。可怜我的头发都愁掉了几根。   原本还怕被人知道了跟自己抢,这会也不用担心了。不管他们怎么认为这是有毒,不能吃的,我只知道这下便宜了自己,嘿嘿。   只是眼前的四个小豆丁不相信啊,怎么才能叫他们相信这是能吃的呢。这事可真伤脑经。看来只能如此了。   脸一板,已经没了一丝笑模样。“看来你们是不相信大姐了?既然这样就算了吧,我把东西都给倒了吧。”说着就要把背篓里的土豆给倒出来。   荷花面色不安,不是她不相信自家大姐,而是她真记得爷爷说这是不能吃的。   俊安看着大姐大受打击的样子,心里闷闷的。看着二姐荷花问:“二姐,你真记得爷爷跟俊博哥说这个不能吃?”“刷刷”两个小家伙也看向了荷花。   荷花心里一慌,原本万分确定的心,这会也动摇了,莫不是自己记错了?看着有些像,别真是记错了吧?算了,大姐见多识广,一定不会错的。   被弟弟妹妹长时间盯着的荷花,红了脸。期期艾艾的说:“我,我也不确定。都是昨年的事了,我怎么还记得,许是记错了的。”   啊?借口不用找了?李香草愣了愣,这样就完了?   稀里糊涂的把这事给解决了,李香草梦游似得把背篓背上,拉着弟弟妹妹出了林子。   带回了家,嘱咐他们在家呆着,自己卸下土豆,就又背着背篓上了山。一口气连背了两背篓以后,李香草真是走不动了。反正土豆那东西一时半会也没人要,大不了这两天见天的去背,总能把它们都给弄回来。   这提着的一口气一泄,才感觉到肩膀火辣辣的疼。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样子定是磨破皮了。   手臂连抬都不能抬,只好叫荷花帮忙,帮着烧一锅热水端进屋。把几个小家伙先赶了出去,自己脱了衣裳洗了洗。歪头看到肩膀上勒出的两个红痕,拿着搓澡布,放在水里浸湿,按在了肩头。   “嘶”的一声,又疼又痒,李香草真想把手里的搓布扔掉,使劲在肩上抓两下。   怕几个小家伙在外边等得急了,敷完了肩膀,李香草胡乱的洗了洗,穿好衣裳,端着盆打开了门。   屋外的四个小家伙忐忑的在门沿下站着,看到大姐出来才松了脸色。   也不知道是不是商量好了,俊康跑上去拉着李香草的裤脚撒娇说:“大姐,我们晚上是不是要吃大姐说得土豆啊?”   拖着拉着裤子的俊康,往前走了两步,把盆里的水倒掉,这才腾出手,刮着俊康的小鼻子笑道:“自然是的,晚上大姐就给你们做好吃的,等做好了,一定叫康康馋的把舌头都吞进肚里去。”   俊康,桔儿这俩小吃货,只要一听说有什么好吃的,立马是双眼泛光,口水泛滥。李香草看着既好笑又心酸。   外边的太阳大,晒着几个小家伙中暑了就不好了。把俊康递给荷花,叫他们去屋里呆着。自己蹲下来,把堆在一块的土豆都给巴拉开,趁着太阳好,先好好晒晒。   等土豆上的泥都晒干后,也好搓搓,把它们搓掉,这样那土豆也好弄进屋堆起来,放好。   又从土豆堆里拣出来四个小土豆,放在盆里,端去河边洗了洗,洗干净,正好留着晚上炒菜用。   都收拾完也没用多长时间,又把搭着的衣裳都给收着,抱了回去。   把衣裳放在床上,仔细的翻检一遍。拿着破了一个洞的裤子,不由叹了一口气。这粗麻做的衣裳就是不行,要是现代的涤纶啊什么的布,怎么也不会隔个三两天就要缝一次。   把裤子递给荷花,笑道:“裤子又破了一个洞,又该叫荷花你缝一下了。”   接过已经满是补丁的裤子,荷花看了看,皱着眉道:“又破了?哎呀~这么大个洞,又要用上不少针线了。”   嘴上说着抱怨的话,手里也是飞快的穿针引线,不一会把缝好的裤子递给了叠衣服的李香草。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不是忒俗了些。捂脸,求别打,落落就爱吃土豆,都有些怨念了,原谅我有那么点点的小私心吧。   ☆、第十五章进城   叠完床上的衣裳,李香草把他们放进床的里侧,又用一个单子盖上,免得落了灰尘。   这才坐在床沿上,抱着桔儿,看着纳鞋底的荷花苦恼的说:“你说咱们开始的时候缺吃的,这好容易不缺了,可是却是缺钱啊。家里就那几个铜板,还不够买油买盐的。明儿用完了可就不剩什么了。”   荷花拿着针搔了搔头,叹了口气,无奈的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一句话把李香草给问住了,怎么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难不成真要混吃等死不成。   “大姐?大姐!你发什么呆呢?”   “啊?”李香草被眼前挥舞的手吓了一跳,拍着胸口惊魂未定的道:“干什么呢?吓了我一跳!”   荷花收回手,撇撇嘴道:“喊你好几遍了,只见你坐那发呆,也不知道想什么呢。”   刚想出点头绪的李香草,被荷花挥舞的手给打断了思绪,趴在床上托着下巴道:“能想什么,不过就是想着怎么挣钱罢了。”   一听大姐在想这事,荷花顿时不吭声了,默不作声的纳着鞋底,生怕把自家大姐好不容易想出的办法给惊没了。   李香草趴在床上,双手托着下巴,定定的出神。   啊啊啊,气死人了!山楂酱山楂酱做不成,糖葫芦糖葫芦做不成,连这土豆也是没办法的。恨死个人了!   这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好汉!天呐,你怎么不掉钱呢?   想了一下午也没什么头绪,李香草连做菜的兴致都没了。又想着原本答应好了的,今儿要是不给最小的两个小祖宗做好,那念叨劲说不定又让自己三天耳朵不得闲。   晚上做饭的时候,照例是煮了一锅的小米粥。菜自然是上午答应好了的土豆。   早就打定主意给他们做个土豆丝,可是这一没醋,二没辣椒的,李香草心里也是没底啊。   到了这会,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只愿自己做土豆的功夫还没退化吧。   土豆削了皮,搁在菜板上,拿着刀咔嚓咔嚓,快速的切了一个,又拿来一个土豆,直到菜板上的土豆都切成粗细差不多的细丝的时候,李香草才停了刀,擦擦额上的汗。   把土豆都倒在盆里,浇上水,浸泡几分钟。趁这个功夫,把已经在水里泡好的麻子菜捞了出来,细细的切了,切成丁,堆成一小堆放在菜板上备用。   家里的葱姜蒜全都没了,为了好看只能切些麻子菜来入味了。   招呼过来的荷花生火,等锅热了,把油倒了进去。等油热了,又把茱萸果扔了进去,好歹有点味不是?不等翻锅,又一股脑的把捞起来来的土豆,一小把的麻子菜先后扔了进去,先掂着锅铲翻了两下,又才倒上盐。   等盐倒完,就又提着锅铲翻了起来。   闻着锅里的土豆香,李香草感觉差不多了,这才掂着锅铲,铲了一小点菜,拿到嘴边先尝了尝。   嗯,不错,可以出锅了。   接过荷花递过来的木盆,李香草把木盆放在锅台上,踮着脚尖盛着锅里的菜。   吩咐荷花把碗筷都端出去,李香草舀了瓢水,洗了洗锅,添了两大瓢凉水,等着把水热热,晚上洗澡用。   明天还要早起,想着偷懒不做饭了,扒拉几个土豆过来,扔进了还有些火的锅底里。加了两个细柴,这才拍拍手出去了。   泥坯上早就盛好了饭,四个小家伙规规矩矩的坐着,等着李香草过来开饭。   李香草快步走了上去,在小板凳上坐定,端起碗大声道:“开饭吧!”   不顾盆里的菜还烫嘴,桔儿颤巍巍的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细细的咀嚼着。咽下嘴里的土豆丝,正准备再夹一筷子,抬头就见二姐,大哥看着自己。   把碗往怀里一搂,瞪着大眼看着他们,惊慌的问:“你们干什么?”   荷花咳嗽一声,垂下了头。俊安看二姐不配合,只好自己开口,笑嘻嘻的看着桔儿,语气无比温柔的问:“好吃吗,桔儿?”   桔儿不明所以的点点头,干脆的答道:“好吃!”   这下荷花两人才放心下来,和俊安两人筷子一个比一个伸得快。   嚼着脆脆的土豆,眼睛一亮。看着李香草喜道:“大姐,真好吃!”   这叫原本被荷花抱在怀里的俊康听见不依了,抓着荷花的前襟急道:“二姐,二姐。康康也要吃!”   荷花没法,放下自己端庄的架子,飞快的伸着筷子跟俊安他们两个抢吃得。还得时不时的顾顾怀里的小祖宗。   李香草看他们这么给面子,也是高兴。见她抢得辛苦,接过俊康抱在自己怀里,两根两根一起夹给自己怀里的俊康。   狼吞虎咽的吃完,四个小家伙意犹未尽,俱是嚷嚷着叫大姐以后还做。   作为一个合格的大厨,能得到几个小家伙的满意,李香草这心里头也是高兴的,笑眯眯的看着打着饱嗝的几个小家伙,拍拍怀里俊康的脑袋吩咐道:“行了,赶紧收拾收拾,叫你二姐带着你们洗洗去,一个个弄得跟小泥猴似得。”   李香草这话可就冤枉了他们,这一天到晚哪也没去,就是房前屋后的转了转,身上能脏到哪去。   不过几个小家伙也是听话,并没有分辨什么,手拉着手,等着二姐舀好水洗澡。   李香草看得高兴,收拾好泥桌上的碗筷,放在盆里,一块端到了河边,就这夕阳的余晖快速的刷完了碗。   回来把碗筷都放好,拿着火钳,把锅底的土豆扒了出来。堆在锅底门口,又盖上了一层细细的锅底灰,这才拍拍手站了起来。   自己舀水端进房里洗了洗,抱着桔儿,给几个小家伙讲起了故事。   随着温柔干净的声音娓娓道来,几个小家伙呼呼的睡了起来。   听着几个小家伙的呼吸声趋于平稳,李香草悄悄地站了起来,看看身上搭着的薄被有没有盖好,又替他们拉了拉,这才轻手轻脚的上床睡了。   随后的两三天李香草都是背着个小背篓上山,把山上的土豆往屋里背。等山上的土豆一个不剩了以后,李香草才消停了下来。   看着屋前晒着的土豆笑开了花,这,这得有多少土豆啊。要是能换成钱该有多好。   想到钱,李香草原本高昂的心情又低落了下去,这些土豆现在别说是换成钱了,这里的人吃都不吃的,要是能把土豆给推销出去就好了,到时候钱还不是哗哗的来?   只可惜,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现实给了我一个重重的打击,这美味的土豆被他们说成是有毒的了。   要是能把土豆卖出去就好了,都是钱呐!   荷花她们这两天总是见大姐蹲在土豆堆前念叨着钱,这会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这会有事找大姐,还是把大姐喊醒吧。   “大姐?大姐!你怎么又蹲在这一堆土蛋蛋跟前发呆呢。”   李香草抬起头,看着挡在眼前的几个小豆丁有气无力的说:“你们先散开点,挡着大姐晒太阳了!”   荷花几人闻言看了看头顶上火辣辣的太阳,无语了片刻,蹲下身子道:“大姐,三爷爷说今儿永平叔进城,问我们要不要带什么东西。”   带东西?带什么东西,家里就那几个铜板,要是花了可就一枚也没了的。   “不带!”   一句话,叫李香草说的万分干脆。   等等,进城?这是个好事!   李香草猛的站了起来,看着俊安急促的问:“你说进城?谁进城?”   俊安吓了一跳,看着激动的李香草道:“永平叔进城,问我们要不要带什么东西。”   被钱逼急了的李香草这会一急,一拍大腿,决定背上十来颗土豆,包上一些山楂跟着永平叔一起进城。千万富翁都是自己创造的,今儿我还就不信了,凭我一个现代的大好青年,还不能赚到钱!   想到就做。拿出背篓,把最前天收回来的土豆捡了几个大的装上,又拿出块干净的粗麻布,把晒好的山楂也给包了一大包,嘱咐荷花她们在家里看着屋,自己拉着俊安出了门。   风风火火的样子,也不给荷花她们问话的功夫。只是说自己去城里换钱去了。   桔儿两个小的只知道有了钱就可以买好吃的,穿好衣裳了,听了李香草的话,也是高高兴兴的起哄。   荷花能不知道好赖,只是这一会看着四人高兴的样子,自己也不好泼凉水,想着就让大姐瞎折腾一回,碰了壁,自己也就回来了。   只是担心大姐和俊安年纪小,去城里被人骗了。又一想跟着永平叔也是稳妥的,也就没把自己的担心说出来,怕大姐她们笑话自己想的多。   俊安平时最是信服大姐的话,大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这一回心里也是有些忐忑,不相信原本被村里人看不上眼,认为有毒的东西能卖出钱来。   只是自己素来寡言惯了的,大姐这是一心为了家里,也不能打击了大姐的信心。   什么也没说,跟着大姐换了一身整齐点的衣裳,从没拿出来的鞋也拿了出来,换在脚上。叫大姐瞅瞅,大姐说是一个俊俏的小娃娃。 作者有话要说:  进城卖土豆喽!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呢,敬请期待哦。   ☆、第十六章真进城   姐弟两个去了村长李海德的家,正好这会儿人都在,挨个的打了招呼,红着脸把自己两姐弟想跟着蹭车去城里的事说了。   李海德哈哈大笑,摸着胡子笑道:“这有什么,要去就去吧,只是万不可多花钱才是。”   李香草囧了囧眉,多花钱?三爷爷我也得有钱花才行啊。   这家丑不可外扬,只能含笑咬牙道:“三爷爷放心便是,香草知道该怎么做。”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笑呵呵的跟李香草说了两句,转头就让大儿子永平去套牛,时间也不早了,早去早回才是。   坐上牛车,正要出门呢,屋里走来一个发髻梳得一丝不苟,身上的衣服虽说朴素,但也浆洗的非常干净,整洁的中年妇人,看面容也就五十多岁,笑吟吟的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两个自家做的包子,递给李香草两人,笑道:“出来的急,定是没吃饭呢吧,赶紧拿着路上吃。”   李香草两姐弟连连摆手,这怎么好意思拿,谁家的面也不是天上掉的,实在是不能拿的。   “三奶奶你还是拿回去吧,我跟安安早上都是吃过了的。这蹭着永平叔的车已经是十分不好意思了,怎么能再拿东西。要是三奶奶执意要给,那我跟安安两人只好家去了。”   看李香草说得坚持,陈氏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笑着把手又缩了回来,往后退了退,嘱咐永平看好俩姐弟。   待牛车走了几步远,才想起什么似得高声喊道:“跟着你永平叔进城就放心吧,家里荷花她们三奶奶会叫你桂婶子帮忙看着的。”   感受着李海德她们一家的热情,热心,李香草不由红了脸,紧紧攥着俊安的手,想到前些天跟安安说的那一番有关人情的话,真是有点脸热。   看着犹自站着的三奶奶陈氏,李香草扬起大大的笑脸,大声喊道:“如此,就拜托三奶奶了。”   站在门前的陈氏扬起手,朝她们摆了摆,转身回去了。   这是李香草来这里第一次出门,还是进城。饶是李香草平日表现的再像一个大人,这会也是有点雀跃。更别说被她紧攥着手的俊安了。   两姐弟坐在牛车上唧唧喳喳的说着,见到什么新鲜的,问问前头赶车的永平叔,前边的永平也笑呵呵的应着。   说说笑笑间也是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只是一抬头就见到了近在咫尺的城门。永平叔许是来的次数多些,看门的几个兵丁俱是认识,笑着打了招呼也就放行了。   李香草看的迷糊,这难道是不收入城费的?本着不明白就要问的念头,期期艾艾的把自己心中的想法问了出来。   永平叔满脸络腮胡子,黝黑着脸哈哈大笑,甩着鞭子道:“你说的这入城费除了战乱的时候才会收呢。不过如今天下太平,已经是好些年没收过入城费了。”   看着李香草燥得满脸通红,永平叔又是哈哈一笑,道:“这都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没想到草儿也知道,可是不得了呢。”   被永平叔善意的取笑着也没啥,只是安安你个小不点,能不能不要满脸迷糊的傻笑,这样让我好想拧一拧你的小脸啊。   狠狠地唾弃了自己一顿,不由哀嚎道电视里都是骗人的!   又走了几步路,李香草吆喝着非要自己下来,跟着大弟俊安一块逛逛。   想起临走前自家阿爹的嘱咐,李永平也没多问,只是把两个小家伙抱了下来。指着城门的东边道:“看到没?那有一棵树,要是你们玩够了就到那去等叔,到时候咱们一块回去。只是千万记着了,不可贪玩,还要赶路呢。”   李香草两姐弟使劲的点着头,对着关心自己的永平叔笑眯眯的的说:“放心吧永平叔,我们省的的。”   看着两人乖巧,李永平笑呵呵的摸了摸俊安的脑袋,撤了手,又是殷殷的嘱咐道:“那永平叔就去办事了,可要记得去哪两姐弟都要一路,可不能走散了。”   见两姐弟连连点头,自己也有点知道啰嗦了些。只能一步三回头的看着,等牛车走得远了,两小看不到了,才定了神朝自己的目的地去了。   李香草看啰啰嗦嗦话多的永平叔走得远了,和俊安相视一笑,笑嘻嘻的背着背篓里的东西挤进了人群。   路上的景色也没顾得上看,毕竟这景色再好,不能填饱肚子也是白搭不是。一心打听着最大的酒楼是哪家。这里的人却也是热情,两个小孩子一看就是穷人家的,也是热情的指了路。   就这样一边走一边问,走得腿都酸疼了,也没见他们说的逸仙居。   看着进进出出的人少,两人在一个酒楼的台阶前坐下,捶了锤腿,俱是长叹了一口气。   李香草双手托着下巴看着人来人往的路人出了神,连俊安连喊了几次都没听到。   上边传来哈哈一声笑,李香草回过神,从下往上看去。   来人脚上一双宝蓝色的布鞋,鞋面光滑无尘,看布料也知道是好料。广袖长衫,外罩了一层翠绿色的纱衣,腰间配了个玉佩,连李香草这不懂玉的人看着也是眼热,这玉佩要是当了得值多少银子啊。   再往上看,不由李香草气竭,来人却是一个半大的小子,手里摇着一把折扇,上头画着山水画。头发高高的用着一个碧玉簪束起,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瞅着坐在台阶上的李香草。   李香草拉着俊安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被人看着真是不爽。   即使是站了起来,人家也还是比李香草高了一个半的脑袋。   李香草气不过,狠狠瞪了眼前坏笑的小子一眼。有钱人就是咱仇恨的目标,更何况还是嘲笑了我的长得不错的有钱人。丫一看就是个不学好的富或官二代。   已经把他打上仗势欺人,坏人的标签的李香草,瞪完人拉着俊安就要跑,被人一把拎住了后衣襟。   还是那个可恶的臭小子,拎着李香草跟拎小鸡一样,又把她拎了回来。一双桃花眼笑眯眯的看着臭着脸的李香草。   “呦~”   这一句呦又是把李香草惹得炸了毛,呦,呦你二大爷呀呦,姐跟你不熟!   气急败坏的看着慢吞吞没再开口的臭小子,瞥了担忧的看着自己的俊安一眼,示意他不要说话。低了头,无比郁闷的说:“不知道挡了少爷的路,咱这就走,这就走。”   李香草要走,人家少爷不愿意了。攥着李香草的衣后襟,眯了眯眼笑呵呵的道:“你这小姑娘还怪聪明的。少爷我也没说你们挡了我的路,就知道要溜。今儿少爷心情不好,正好叫你碰上了,不找你点小事我都不好意思了。”   李香草咬咬牙,真想对你这得瑟的臭小子手上咬几口,太他喵的惹人生气了。   少爷抖着腿笑得细细的桃花眼更细了,红唇微吐,“哎呀!少爷我知道你这会想咬我,怎么样?你咬啊?”说着伸出了胳膊。   李香草看了他胳膊一眼,翻了个白眼。瞅着那少爷谄媚的笑道:“嘿嘿,嘿嘿,这位少爷,您看你这身衣裳,要是沾上了我这乡下丫头的口水可就不好了。您看,我们就一乡下人,跟您站在一块不是掉了您的品味,不如您就当我们是一屁,放了吧!”   这几句话逗得那少爷笑得花枝乱颤,前仰后合,李香草真怕他给笑死。   少爷瞅了笑得恶心的李香草一眼,止住了笑,“要是学不会卑躬屈膝就不要学了,弄得不伦不类得。”   他喵的,你这臭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我逗乐你,你能笑得这么开怀。   小心翼翼的瞅着那万恶的有钱人,李香草笑道:“那,少爷,您看能不能先把小的放了,这总是攥着,累到你的手了就不好了。”   少爷放下了她的衣襟,倚着门框笑眯眯的看着镇定的李香草,和满眼不安的俊安,抬了抬下巴,开了尊口:“你们这是要去哪?”   李香草真想唾他一脸口水,人家去那你管得着吗?小屁孩一个,问这么多干什么,赶紧回家喝奶去!   “逸仙居!”   俊安久不见大姐回话,那个有钱人家的少爷脸已经越来越黑,都快赶上那墨汁了。只能硬着头皮,战战兢兢的开口回道。   李香草真想一拍脑袋晕过去了事,这坏小子又该泛坏水了。   果然,少爷弯腰掸了掸衣摆一角的灰尘,直起身,手里的折扇一扭,不屑道:“去什么逸仙居,那边的东西你们也吃不起。坐在我家酒楼门口就不要去其他地方了,跟进来吧!”   说完率先走了进去,也不管身后糯糯着嘴角,低低反驳的俊安两人。   俊安忐忑的看着大姐,眼里俱是紧张,拉着大姐的衣袖问:“大姐,我们进不进?”   对着那人的背影吐了吐舌头,一挺胸,高声道:“进!怎么不进!人家都邀请了,怎么也得进去吃一顿不是?”说完,左手拉着俊安,右手提着背篓,昂首阔步的走了进去。   “来……了”一个小二满脸堆笑的正要打招呼,待看到眼前的跟叫花子有一拼的李香草姐弟俩时,脸上的笑僵住了,眼神也换上了鄙视,一句“来了”生生的拐了个弯。 作者有话要说:  唉,唉,唉。这是真的进城了,不要打脸啊。   拐进了这少爷的酒楼,猜猜可不可以卖出自己的土豆呢,能不能换回钱呢。托腮,这真是个不小的问题。   ☆、第十七章危险   “出去,出去!”   瞧那不耐烦的样子,恨不得两人就是那茅坑里的苍蝇,自己好一下子拍死。   切!你不屑我,我还不屑你呢!要不是你家少爷请我,我还不来呢,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颇为不屑的看了那小二一眼,啧啧两声,高声道:“前边的那少爷,您家这酒楼不让进呐,既然这样我们就告辞了。”   正往楼上走的那有钱人家的少爷,如何看不出李香草这点小心思,转过身笑道:“来了我这德盛楼的都是贵客,如何进不得。要是两位嫌弃,那也就罢了吧!”   刷刷刷,一搂大厅里小猫两三只的食客俱都看向李香草,大有你要是敢说嫌弃,绝不叫你好过的样子   李香草暗唾一口,呸!真是晦气!   对上人家似笑非笑的样子,顿时瘪了下去。讪讪的笑道:“怎会,怎会?高兴都来不及,真是荣幸之至!”   人家少爷居高临下的看着,直到看得李香草垂下了头,才道:“既然如此就跟上吧,别跟丢了才是。”   李香草见人家大少爷屈尊降贵的等着,拉着俊安发抖的手,坚定的抬腿跟上了。反正是有免费的饭,不吃白不吃!   打着心里的小九九,没看到前头的那个少爷眼底滑过的一丝笑。要是被李香草见了,肯定是要提高警惕的,万分肯定这家伙又有什么坏点子了。   刚坐上二楼的雅座没多会,方才的小二已经殷情的端着饭菜上来了。   冒着丝丝的热气,一看就是才做好的。李香草再次感叹该死的有钱人。   等饭菜上了桌,小二下去,李香草姐弟俩盯着施施然坐着的少爷,热情如火的眼色把他看了个哆嗦,一人一个白眼甩上去,敲着桌子道:“吃吧!看着我做什么?”   既然叫吃,那咱就不客气了。端起碗,招呼着愣愣的俊安吃饭,间或给他夹上点菜。   伸一筷子,咸了。再伸一筷子,料放多了,麻嘴。再伸一筷子,我还就不信了,嚼嚼嚼,还行,就是有那么一咪咪的淡,不过也还能凑合。   看准那少爷跟前的一盘青菜,使劲的夹夹夹,全都夹给了俊安,看着愣愣的俊安,笑道:“安安吃,这个还不错!”   被自家大姐看得一哆嗦,低头不吭声的扒着碗里的饭。反正有大姐在呢,不用自己担心。   东一筷子,西一筷子,李香草挑挑拣拣。霍!这是什么?李香草伸出两根手指,掂起了筷子上的一根花白的头发。强忍着反胃,欲吐的感觉,颤巍巍的把手伸向坐得笔直的少爷,一字一顿的说:“我说大少爷,您不是要谋杀吧?”   那少爷红了脸,眼神左右闪躲,看着神气的李香草气急败坏的吼道:“我怎么可能要谋杀你们,这……这只是个意外,对,只是意外。”   低头只顾吃饭的俊安也停了筷子,看着大姐手里的头发,脸色难看至极,手里端着的碗嘭的一下扔在了桌上。跟着李香草一块,同仇敌忾的看着犹自狡辩的那有钱人家的少爷。   被怀疑的少爷涨红了脸,站起身焦急的在屋子里转着圈,边走边吼道:“本少爷我用得着谋害你们,简直不自量力,太拿你们自己当回事了。就少爷我这半死不活的酒楼,我犯得着嘛我。”   呦~咋闻如此秘闻,李香草高兴起来。嘿嘿!自家的土豆有销路了。   上前拽着那气得快发疯了的小少爷,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甜甜的喊道:“大哥哥~大哥哥你们酒楼的生意是不是不太好啊?香草有办法哦。”   一声大哥哥喊得那小少爷浑身发冷,鸡皮疙瘩起了一层。拿开李香草的爪子,青着脸道:“别!千万别!咱可是当不起你一声大哥哥,你还是叫我庞煜吧!”   庞煜,胖鱼?!   李香草呵呵笑了起来,连这一路上总是沉默着的俊安也哈哈大笑了起来。   两人笑得癫狂,把庞煜笑得摸不着头脑,狠狠瞪了一眼李香草,色厉内苒的吼道:“笑,笑什么笑,当你笑得好看啊!”   刚止住笑的李香草,又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还是俊安厚道,止住笑说:“大哥哥别介意,我家大姐没有恶意,只是感觉你的名字跟胖鱼很像,这才笑的。”   他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庞煜又郁闷了。瞅着满脸我最诚实,我最老实的俊安,心里止不住的犯嘀咕,这小子是真实在还是假实在,这话怎么越听越别扭。   李香草擦擦笑出来的眼泪,哥俩好的想拍拍庞煜,被他一下子躲了开去。撇撇嘴,重新找了个椅子坐下。敲着二郎腿道:“你这生意不好,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庞煜也是找了个椅子坐下,闻听李香草的话,给了她一个你当我白痴吧的眼神,怒道:“废话,本少爷当然知道!不就是饭菜做得不好吃嘛。”   李香草招呼俊安挨着自己坐下,闻言擦了擦汗,你还知道自己酒楼里的饭菜难吃,最重要的是,你还理所当然,理直气壮?这世界变化太快,我怎么反应不过来啊。   苦恼的抓抓头发,看着犹如一尊大佛般坐着的庞煜,李香草无语了片刻。   “你都没想着要改变改变?”   白了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李香草一眼,庞煜趴在了椅背上,嘲道:“你说得轻巧,咱这出云城一共就三家酒楼,厨子也是小猫两三只,菜色翻来覆去还是那几样,酒楼里的厨子还是我废了老大劲找来的。”   看他说得艰难,李香草真想替他鞠一把同情泪。瞧瞧,瞧瞧,这可怜的,看在你请了咱一顿饭的份上,就让咱帮帮你吧,谁叫咱好心呢。   招呼俊安把自己家的背篓提过来,往庞煜跟前一放,大手一挥,“看在你可怜的份上,就让我来帮你吧。”   庞煜看着眼前干瘪的小豆芽菜,不屑的嗤笑一声,“你?别开玩笑了!算了算了,你们走吧,就当陪我聊了会天。”   这家伙眼睛长瘸了不成?我哪点像是寻他开心的?太瞧不起人了些。   李香草就是这脾气,别人越说不行,她到越想试试,也不给庞煜犹豫的功夫,拽着他就要往后厨去。   庞煜被她拽了个趔趄,拍掉李香草的手,扯了扯身上的衣裳,把被李香草扯皱的衣裳弄平,看着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自己也是来了兴致,折扇一扔,亲自提起脚前的背篓,笑着伸出手道:“请吧!”   李香草昂着头,趾高气扬的拉着俊安走在了前头。下了楼,脚步一顿,嘿嘿的绕到庞煜身后,笑道:“您先请!您先请!”   庞煜扫了笑嘻嘻的李香草一眼,吐槽道:“呦~还知道叫我先请。我看你是不知道去后厨的路吧!”   李香草讪讪的笑着不搭腔,还真叫这胖鱼说对了,自己这初来咋到的还真不知道地方。   庞煜一马当先朝里边走了进去,一掀帘子,后厨的几个人全蹲在一块唠嗑。地上湿漉漉的,案板上切好的,没切好的菜全都混在了一块,还有那碗筷堆成了小山,筷子上都长起了绿毛。   饶是庞煜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不拿钱财当回事的主,这会也是怒气高涨,厉喝一声,指着见了他如见鬼似的三人喝道:“滚滚滚,都给小爷我滚出去!小爷我招你们来就是叫你们糟蹋我这酒楼的不成?都给我滚!”   别看这庞煜整天笑呵呵的,那是他没生气,这要是发起脾气来,是谁也挡不住。要不然他远在府城的老爹,也不会把这全家的掌上明珠给发配到这穷乡僻壤的出云城来。   三人一时吓得愣在原地,没了反应。庞煜还没见有谁能如此的不给面子,那脸上阴云密布,不怒反笑:“喝!真是能耐了,也不好好打听打听我庞煜是谁,给你们钱你不走,是等着我找人来把你们给轰出去吗?”   为首一个头上有着一小撮白发,红光满面,肚子溜圆的中年人谄媚的笑道:“少爷解雇了我们总要有点说头吧。要不咱们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有人出头,站在他身后贼眉鼠眼,佝偻着身子的两个瘦小的男人也是来了胆子,大呼小叫的嚷嚷起来。   庞煜脸色转晴,笑了起来。把倒在脚边的凳子踢远,扭了扭脚脖子说:“呵呵!不错,真不错!小爷我还没试过被人威胁的滋味,你们还真够胆,啊?”   边说边一步步朝前走着,转眼把三人逼在了角落。   “你,你,你别过来!咱,咱们哥仨也不是吃素的!”   不屑的看了一眼把刀拿在手里的厨子一眼,呵呵笑道:“怎么?你还要谋财害命不成?”   这话一说完,李香草就知道不好了。赶紧把俊安往身后推了推。心里快埋怨死这臭小子了。杀千刀的臭小鬼,有钱也不能这样得瑟啊。等着吧,咱们说不定今天全都得交代在这。   还真被李香草给料到了,那原本有些畏畏缩缩的三人一听“谋财害命”三个字,就跟打了鸡血似得。红着脸,双眼泛着贪婪的光看着眼前离自己很近的庞肥羊。   相互之间交流了个眼神,一点头!抄着菜刀的,拿着菜板的,提着剥皮刀的三人一块举起了手里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香草:我说你们别过来啊   后厨三人组,狞笑一声:切,小丫头片子,你说不过去就不过去的?   一步步往前走着,香草不忍心的捂上眼。   “噼里啪啦”、“嘭”   看着栽倒在地的三人,庞煜收回脚,摇摇头:看吧!都说不让你们过去了,真是猪脑子。   小豆丁俊安清亮亮的大眼狠狠地眨着,不住的点着小脑袋瓜。   ☆、第十八章斗嘴   哦!不!   李香草不忍心看着,捂着眼睛找个地方蹲了下去,还不忘拽着身后的俊安。   一个扫堂腿,庞煜眼前的三人倒了下去。   转过身往后看去,只见原本在自己身后跟着的两个小家伙人没了。不会是吓跑了吧?真怂!   闻听三声惨叫,李香草放下捂在眼前的手,伸出头偷偷瞄了一眼。看到庞煜不忿的瞪了自己一眼,这会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是有些不太够意思。   讪笑着拉着俊安站了起来,磨磨蹭蹭的蹭到庞煜跟前,笑呵呵的拍着马屁,“庞大侠真是伸手不凡,武曲星转世……”一箩筐的好话是不要钱的往人家身上砸,也不管人家受得住,受不住。   连身后站着的俊安也是满脸崇拜之色,简直把他当成是那天神下凡,只感觉站在眼前的人身上金光直闪,闪得人眼睛疼,死命的眨了好几下眼睛,丢了大姐的手,屁颠屁颠的跑到庞煜跟前,双眼泛着红心的看着他。   庞煜十分受用,看着眼前直对自己甩脸子的李香草也顺眼了不少。   弯腰笑呵呵的摸着眼前小豆丁的头,诱哄道:“小鬼啊,大哥哥的功夫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棒?你是不是特崇拜大哥哥?”   俊安小鸡啄米似得,连连点着小脑袋,“嗯!大哥哥最厉害了!”   朝不忿的李香草邪恶一笑,继续诱哄道:“那大哥哥跟大姐你最崇拜谁啊?”   俊安是个好孩子,不能骗大哥哥,但又不能说大姐的坏话,小脑袋瓜子已经被这个问题绕晕了的,为难的左右看着两人,一时也是没了办法。   “小心!”   庞煜和俊安一看李香草提起了地上的条凳,条件反射的蹲下身子,抱住了头,不约而同的想着,这臭丫头(大姐)不会是恼羞成怒,要杀人灭口吧!   “嘭”的一声,庞煜身后刚站起来的厨子,又被李香草一条凳给打趴下了。   扔下条凳,一把拉过俊安,瞪着庞煜定定的道:“跟着你就没有好事!”   庞煜颇为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自我感觉十分冤枉,这又不是我的原因,谁晓得这死胖子怎么还有力气起来,我这一下扫堂腿怎么可能没把他腿给踢折,还叫他有力气站起来呢。   秉着对自己功夫放心的原则,庞煜转过头,想看看这家伙到底是怎么起来的。   一回头,好么,小爷这是自作孽不可活不成,干什么把破了的椅子踢到这来,可算是叫人家找到了支撑的地方了。   摸摸脖子,后怕不已。这要是叫他拿着刀对上了自己,啧啧,可是可怜了我这条富贵的小命儿了。   笑眯眯的看着李香草,殷情上前扶着她的手道:“嘿嘿,小妹妹,你真爷们!小爷决定了,不管你能不能使我这德胜楼起死回生,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说完又哥俩好的攀上了李香草的肩。   一抖肩,把死皮赖脸压在自己肩头的庞煜给抖了下去,攥着犹自没回神的俊安的小手急急安慰起来,“安安不怕,不怕啊,咱是小英雄,要勇敢的,是不是?”   俊安眨眨眼,笑呵呵的看着李香草回道:“大姐,安安没怕!大姐好厉害!”   已经急红了眼的李香草听了这话,点着俊安的脑门笑道:“你是不怕,可把大姐给吓着了。以后遇到危险躲远点,大姐可不希望你出事!”   看着人家两姐弟相亲相爱,庞煜又踢了一脚那死胖子,朝门外大声喊着:“林叔?林叔!”   “少爷,您叫我?”   门外进来了一个身穿蓝色长衫身形消瘦的中年男人,面白无须,听到庞煜的喊声笑成了一朵花,微弓着背笑答着。   许是感受到了李香草打量的目光,微微转了转头,笑眯眯的对李香草笑笑。   李香草一愣,条件反射的回以一笑。   转过头,脸上的笑容一收,躬身道:“不知少爷有何吩咐?”   庞煜整了整衣袖,指着地上躺着的三人道:“这三人意图谋害我,还望林叔帮忙,把他们给送去县衙大牢才是。”   “嗯?”   一股凌厉的气势从林叔身上四溢开来,原本微眯着的狭长的眼睛,这会眯得更细了,顺着庞煜手指的地方,看着躺在地上不住呻吟的三人,发出了一声冷哼。   一个人三两下抄起三人,李香草只感觉眼前一花,原本躺在地上的三人已经不见了。微动的门帘显示出,这里确实有人出去了。   李香草只感觉浑身一寒,搓了搓胳膊,搂紧了身边的俊安。   俊安懵懂的抬起小脑袋,满脑袋问号的问:“大姐,方才那个大叔呢?怎么不见了?”   被姐弟两人忽视了好一会的庞煜,这会派上用场了,大脸凑到俊安跟前,神秘兮兮的说:“那大叔是个大侠呢,不轻易显露在人前的。要不是我有些面子,也是请不来他的。”   小俊安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双眼泛光的看着眼前的庞煜,伸出小手抓着他的裤腿憧憬道:“大哥哥,那安安以后是不是也能这么厉害?”   额,顶着小俊安纯洁的小眼神,庞煜想往下编也编不下去了,只能抬头向李香草求救。   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脑门上急出汗的庞煜,蹲下身子,抓着小俊安的手,温柔的说:“我们安安以后当然可以跟那大叔一样厉害,说不准比大叔还要厉害些呢。只是安安这会还小,长大了就好了。”   “嗯!安安知道!”   看着猛点着脑袋的俊安,庞煜懵了。“这样也行?这不是骗小孩子的吗?”不赞同的看了眼李香草,小声嘟囔着把心里想的话给说了出来。   李香草捂着俊安的耳朵,抬脚踩上了庞煜的脚,使劲的碾了碾。   听到庞煜传来的一声惨叫,看着他扭曲的脸,李香草顿时舒心了。哼!教你个臭小子瞎胡说,要是把我家安安惹哭了要你好看。   被李香草横了一眼,踩了一脚的庞煜只感觉自己是万分委屈,无辜,不就是说了句不能欺骗小孩的话嘛,怎么能这个样子,可怜我的脚啊。   “大姐!你能不能高抬贵脚,把我的脚给放了?”   李香草利落的收回脚,笑眯眯的看着抱着脚不断痛呼的庞煜,呵呵笑着道:“还敢不敢乱说话了?”   庞煜连忙点头,对面的李香草攸地变了脸色,想想不对,又连连摇头,嘴里说着不敢了。   把耳朵自大姐手里抢救回来的俊安,看着庞煜疑惑的说:“大哥哥怎么叫大姐‘大姐’呢?一看大哥哥就比大姐大,你是不是就是村里人说得登徒子,专门占人便宜的。”   这话一出,原本抱着脚痛呼的庞煜也不叫了,挑眉看着尴尬无比的李香草,笑得不怀好意。   李香草一看,坏了!不能叫这个家伙张嘴,要不指不定跟自家安安说什么。又是一抬脚,踩在了庞煜另一只完好无损的脚上。   “扑通”   单脚站立的庞煜吃痛,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又是霹雳啪来一阵乱响,案子上还没洗好的一筐青菜兜头倒在了他身上。   “哧!哈哈……哈哈。”   李香草被这一连串的突发事情弄得一愣,看着愣神的庞煜脑袋上顶着的一根青菜笑弯了腰。   气急败坏的庞煜扶着桌腿站了起来,指着李香草你了半天,愣是一句话都没吐出来。最后只能一甩衣袖,冷嘲一声,“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你是两头都占全了,人小,还是女子,怪不得这么小心眼!”   他那巴掌大的俊秀的小脸,配上这副刻薄无奈的样子,又是惹得李香草大笑出声。   庞煜无奈,拉过李香草跟前的俊安,指着他道:“看到没?学学人家安安,你看人家小小的,多稳重!”   捂着嘴的俊安无辜的被庞煜拉到跟前,浑身颤抖着。   庞煜才说完就感到了不对,拉下俊安的手,只见他消瘦的小脸笑成了一朵小菊花。恨恨地瞪了一眼犹如做错事的俊安,点着他的小脑袋瓜道:“你说你,怎么不知道跟大哥配合一下呢。”说完还颇为无奈的瞅了一眼,摇摇头叹了口气。   俊安被他这一说,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不一会红了眼眶,眼泪啪嗒,啪嗒的就落了下来。   “庞煜!!!”   李香草一声大喝,吓得庞煜连忙抬头。瞳孔一缩,这是要出人命的节奏啊。   也顾不上安慰掉金豆豆的俊安,这会是逃命要紧啊。没见到身后那李香草举着砍刀追着自己砍呢吗?   好容易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隔着大案板,两人一头一个。庞煜警惕的看着举着砍刀,择人欲噬的李香草,双手握拳,对着她使劲摇了两下。   “大姐,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小的这一回吧。我真不是故意的!”   饶了你?说得好听,你把我家安安惹哭了,还叫我饶了你,这话说得真是轻巧。   感到自己的衣摆被人拉了一下,李香草低头,就见自家的安安抬着头,祈求的看着自己,“大姐,别跟大哥哥置气,安安没事的。”   见俊安坚持,李香草只能无奈的磨磨牙,这小不点,真是惹人疼。   对上庞煜闻言笑呵呵的眼神,李香草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落落今天的更新又准时出来了。   今天好高兴哦,一更新,又看到了一可爱的小天使给的评论,谢谢小白兔。   还有咱家的六六,你哪去了嘛。快回来叫落落抱住蹭蹭喔。   ☆、第十九章做菜   不跟你一般见识?这事真是好啊,好得很呢!   抬手朝案板那头的庞煜招招手,冲他笑了笑,笑得庞煜腿肚子打弯。   “大,大姐,你,你有什么吩咐?”   李香草柳眉一竖,喝道:“还不赶紧给我过来!”   看看李香草手里的砍刀,庞煜缩了缩脖子,指着她手里的砍刀,小声道:“咱能不能把这东西给收一下,这刀剑不长眼,要是挥到哪就不好了。”   李香草瞥了他一眼,嗤笑一声,放下了手里的砍刀,鄙视道:“瞅你那熊样,难怪一个酒楼都经营不好!”   “吸气,呼气,吸气。淡定,淡定,千万不要生气,千万不要生气。”如是这般,庞煜做完了心里建设,扬着笑脸屁颠颠的跑到李香草跟前。   一甩衣袖,小厮般的躬身道:“不知小姐有什么吩咐?”   李香草又无奈的瞥了他一眼,这人怎么这么贫呢。原本要踹在他屁股上的脚说什么也踹不下去了,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看到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脏得不成样子,没好气的说:“还不赶紧把你衣裳给换了,正好该开始做菜了的。”   得了这句话,庞煜简直想仰天长叹,不容易啊,这小心眼的小妞终于不再逮着我,等着找事了。虽说人家的语气不好,但看样子也是把方才的事给放下了。   庞煜得了李香草的话,奉若圣旨,受宠若惊的抬腿,飘飘然的出了后厨。   看着厨房里乱成这样,叫有些许强迫症的李香草直呼受不了。   搬个小板凳放在角落,招呼俊安坐好。挽了挽袖子,拾拾捡捡,不一会把厨房收拾的像个样了。   揉揉腰,走到提来的背篓前,捡起了六七个土豆,放在盆里,走到俊安跟前蹲下,笑着摸了摸俊安的脑袋。   温声道:“安安坐着玩吧,刮土豆皮用不着安安帮忙。”   俊安手里握着个土豆,安静的笑了笑,低垂着头拿着根筷子,用筷子的棱角刮着手里的土豆。   李香草站起身跺了跺脚,摸着安安的小脑袋瓜笑道:“那土豆大姐就交给安安了?大姐去做别的事,好不好?”   坐在板凳上,仔细的跟手里土豆较劲的俊安闻言抬头,狠狠地点了点脑袋。   “嗯!!”   把土豆交给俊安,李香草又看了看,这才转身去做别的。   从案板上拿了一只鸡,仔细看了看。不错,是个小仔鸡。   也幸好这鸡是清洗过的,洗得还算干净。拿着鸡放在菜板上,从桌上又把菜刀拎了起来,双目圆睁,拿着鸡剁了起来。   把剁好的鸡块放进盆里。李香草看着盆里的鸡块又泛起愁来。这料酒没有,腥味就不好去了。   看着换了一身衣裳的庞煜过来,招呼他去灶间生火。   原本风流潇洒的庞煜一听,郁闷了。生火?这不是开玩笑的吗?谁见过酒楼老板自己生火的。这李香草不知道自己是个大少爷的吗?   让自己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生火,这李香草脑袋被门夹了吧。   还没等庞煜说什么,李香草又甩来一个万分鄙视的眼神。   又被鄙视了,又被鄙视了!哼!不就是生火吗?小事一桩!   为了不会再次被李香草鄙视,庞煜只能硬着头皮坐在了灶台前。呼呼呼,几下把灶台里填满了柴,拿着打火石凑近划了几下。   看着灶里着了的火,抬头颇为得意的看了李香草一眼,高声自言自语道:“这有的人啊,就是那啥看人低!小爷这不是把火给生着了了。”   又扭头看着后头坐着刮土豆皮的俊安道:“安安啊,咱可不能学那有的人,这两眼不识货,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呐。”   被点名的俊安,懵懂的抬起头,嗯嗯了两声,他自己答应的什么看样子自己都不知道。   得了俊安的回应,庞煜更是翘起了尾巴,笑眯眯的看着李香草,一双桃花眼乱闪。恨得李香草想把瓢里的水倒在他的脸上,好让他再好好洗洗脸。   洗锅,添水,盖锅盖!一系列动作下来,李香草没给得意的庞煜一个眼神。   庞煜郁闷的摸摸鼻子,这得意的眼神抛给了瞎子。又往锅底添了几根柴,直到再也放不进去为止。   看看,这烧火不是挺容易的吗?方才自己真不该犹豫,叫这小丫头片子小瞧了去。   庞煜就是个屁股上安了钉子的人,这坐在凳子上左扭右扭,就是不舒坦。看了看灶里的火,看着还行,一时半会灭不了。站起身,跟着李香草屁股后头瞎转悠。   李香草洗着盆里的葱,看了一眼跟前的庞煜,没好气的道:“挡着光亮了!”庞煜闻言挪了挪身子,就是不走。拿着已经洗好的一把小葱,站起身走到菜板前。   余光瞥到庞煜又跟了过来,李香草阴暗的想着,这人是不是欠虐啊,自己都已经那样对他了,他还能跟在自己身后。想着想着,脑袋里就冒出了自己拿着个皮鞭,大马金刀的跨坐在椅子上,地上跪着庞煜,抱着自己的腿,哭着喊着叫自己朝他挥鞭子。   嘶!这真是……赶紧摇摇头,把脑袋里的景象赶走。   “咳咳!咳咳!”   一声咳嗽声响起,李香草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被她甩了出去。忙放下手里的葱,快步跑到俊安跟前,看着他着急的问:“这是怎么了?怎么咳嗽的这样厉害?是不是受风寒了?”   俊安睁着湿润润的大眼,愣愣的看着着急的不行的李香草。良久才道:“大姐,你没感觉屋里的烟有些大吗?”   烟有些大?李香草眨眨眼。怎么说到这个上头了?   “呀!”   身后的庞煜惊叫一声,顿时把没有心理准备的李香草给吓了一跳,转头狠狠瞪了一眼大惊小怪的庞煜,没好气的说:“瞎嚷嚷什么呢,一点小事叫你嚷嚷得跟什么似得。”   庞煜这会也顾不上跟李香草打嘴仗,指着锅底冒着浓烟的柴火说:“锅,锅底的火,灭了!”   一句话叫庞煜掰成了几半,李香草翻着白眼听着,好容易等他说完,李香草对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胖鱼少爷的鄙视又上了一层。   嘁!不就是火灭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叫你这没见识的臭小子这么惊讶。   直起腰,转过身,把杵在跟前的庞煜推到一边,一眼扫到锅底的柴火。   李香草无言了,还有这样的?看了一眼跟在后头的庞煜,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庞煜又见这小丫头片子鄙视自己,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了。只是自己做错了事,被李香草鄙视也是活该。   走到灶台前,把锅底的几根柴拽了出来,控了控锅底灰,加了把绒草,重新碰起了打火石。   等了一会,见锅底的菜烧得正旺,眼看着一时半会是灭不了的,这才招呼身后的庞煜过来,指着地上刚从锅底掏出来柴道:“看到没?要跟我这样烧。要是锅底的柴少于两根,你就再往里填上一两根,千万不要把火给弄灭了才是。”   庞煜受教,等李香草一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直直的盯着灶里的火,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灶里的火又给灭了。   李香草见他消停了,手里的活不停,跟着看着锅里的水,等着水开。   俊安刮完土豆皮,端着盆颠颠的来了李香草的跟前,高高举着手里的盆,笑嘻嘻的说:“大姐,大姐!土豆皮刮好了。”   李香草接过俊安手里的盆,放在一边,扬起笑脸对着俊安眯了眯眼,笑着说:“安安真厉害,谢谢安安了。赶紧找个地坐去。”   俊安闻言对着李香草点了点小脑袋,转过身,背着手走回了凳子边,听话的坐好。李香草见状,又给了俊安一个大大的笑脸。   虽说庞煜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灶里的火,但这心思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了。看着互动良好的姐弟两个,庞煜只感觉自己的小心肝受到了创伤。   怎么能这个样子呢?好歹我也是个大少爷不是?怎么这臭丫头就是不待见我呢?咱也没怎么地她啊,连贯用的仗势欺人的招式都没用,太讨厌人了。   陷入自怨自艾的庞煜没注意到走近的李香草。李香草在他眼前挥了挥手,没反应?一声大喝,“庞煜!”   一个激灵,庞煜回过神,条件反射的弯腰拾起地上的柴火,往锅底填。   看着锅底还在着的火,庞煜郁闷了。看了看偷笑的李香草,知道自己被这小丫头片子涮了。   把手里的柴填进锅底,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不是看着你的好弟弟不理我吗?这会来干什么?哈哈,还是小爷我的面子大。   见这家伙又犯了傲娇病,李香草耸耸肩,不理就不理吧。   转身把盆里切好,洗好的鸡肉端了过来,左手掀开锅盖,把盆里的鸡肉倒进了滚烫的热水里。   这鸡肉上有血迹,又是有些腥,没了料酒,只能用开水给焯一遍了。等锅里的鸡肉肉紧,变色,李香草慌忙捞了起来。   把盆里焯好水的鸡肉端到一边,洗了锅,倒上油。   反正不是自己家的油,用了不心疼,倒的油足足没过了锅底两寸。 作者有话要说:  落落:庞少爷,针对第一次烧火你有什么感觉。   摸摸下巴,沉思片刻:要说感觉还真是有,就是这火有些不听话,跟那小丫头一样!   “小……心”   嘭!   拿着平底锅的李香草走了过来,一脚踩在躺在地上的庞煜身上,阴深深的说:怎么样?滋味不错吧,叫你个死胖鱼说我坏话,活该!   ☆、第二十章吃货   看着锅里的油温度越来越高,直到有七八成热的时候,又急急地转身把刚才自己切成块的土豆端了过来。   把盆里的土豆一股脑的倒了进去,拿着大大的漏勺,在锅里翻搅着。   早在先前就嘱咐了庞煜大火烧,这会正好趁着大火把土豆炸至表面起皱,略微有些焦黄,才又捞了出来,装在一个盘子里备用。   趁着把锅里的油舀出来一些,趁着锅里的油,放进葱姜蒜和八角,锅铲上下翻飞,把这些料爆香。随后把鸡块放了进去。   等到锅里的鸡肉稍干时,又忙拿起水瓢,往里头加了些清水,又等了一会,酱油、豆瓣酱、盐这些东西也依次加了进去。锅一盖,就等着烧开了。   等锅上冒了大气,又等了一刻钟的功夫,李香草掀开锅盖把炸好的土豆放了进去。   吩咐看着锅直冒口水的庞煜,把火转小,又焖了一刻钟左右。   闻着越来越香的香味,李香草嘴里也是泛起了唾液,暗暗地吞了吞口水,瞥了眼没出息的庞煜。   看着李香草的表情,庞煜就知道这小丫头片子一定又是在腹诽自己呢,从她嘴里定是没有好话出来。   转了转眼珠,招手把稳稳坐着的俊安叫了过来,笑眯眯的诱哄道:“安安呐!你大姐做得鸡香不香啊?你是不是流口水了啊?”   正好被庞煜说在了心上,俊安红着脸呐呐的点了点头,轻声道:“香!”   李香草犹如护崽的老母鸡,张开手,把俊安护在了身后。   这家伙从来就不安好心,我家安安这么老实,哪是这狐狸的对手,明儿就叫安安离他远些,省得带坏了安安。   说笑间,李香草转身掀开了盖子,拿着锅铲伸进锅里,捞上来一块鸡肉,放在一个小碗里,又拿了一双筷子,递给安安,笑道:“安安先替大姐尝尝咸不咸?”   俊安看了看自家大姐,又抬眼看了看庞煜,垂着眉,接过了李香草递过来的碗。端着碗,慢慢的走到庞煜跟前,笑眯眯的开口说:“大哥哥吃!”   原本对李香草有些不满的庞煜,看着自己跟前,双手举着碗筷的小俊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感觉嗓子有些发堵,掩饰的笑了笑,接过碗筷。   左手端着碗,右手夹了碗里的鸡块,笑着伸向了俊安。   “安安吃。大哥哥鼻子有些不通,说不定尝不出来味道呢。”   俊安定定的看着庞煜,缓缓张开了嘴,细细的咀嚼着嘴里的鸡块,笑弯了眉。   咽下鸡块,朝灼灼的看着自己的两人点点头,回道:“大姐,不咸不淡正好呢。”   李香草摸摸俊安的脑袋,笑了笑。转身把锅里的土豆鸡块盛了出来,端到案板上,插了根筷子,沾了点汤汁尝了尝,确实如安安所说,不咸不淡刚刚好。   又把菜板上切好的芫茜洒在了上头,青绿绿的芫茜洒在盆里的土豆鸡块上,映衬着盆里的土豆鸡块,看着更叫人食欲大开。   示意庞煜把土豆鸡块端出去,自己又拿了两个碗筷,牵着俊安出了后厨。   原本人就不多的酒楼大厅,这会更是没人了。   找了个干净的桌子放下碗筷,叫两人先吃,自己又去了后厨。既然来了就要多露几手,争取把自己的土豆给卖出去,也好换些钱,给安安他们买鸡吃。   看着桌子上的土豆鸡块,庞煜已经挪不开眼睛了,随意的摆摆手,示意李香草自便。拉着准备跟着大姐一起去后厨的俊安坐下,笑呵呵的夹了一块鸡块给俊安。   立马迫不及待的又为自己夹了一块,招呼着俊安吃菜。   “赶紧吃,你要是这会去了后厨,你大姐该不高兴了。跟着大哥在这安安稳稳的吃东西就行了,咱就别给你大姐添乱了。”   俊安点点头,低垂着头嘴角带笑的吃着碗里的鸡块。   对比俊安一小口一小口,小心翼翼的吃相,人家庞煜就豪放多了,也不见他怎么吃的,只是那筷子一下一下,伸得飞快,时不时还要招呼俊安一声。   正吃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李香草又端上来了两个盘子。看到庞煜的吃相嘴角溢出一抹笑,把盘子放在桌子上。   庞煜啃着手里的鸡爪,还不忘看看盘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只看了一眼,就不感兴趣的低下了头,相比之下他还是比较喜欢吃肉的,这肉果然好吃,土豆的味也是不错的。   又夹了一个鸡块,埋头啃了起来。   李香草看着盆里还剩下几块的鸡块和土豆无语了,这家伙是饭桶吧!这才多会的功夫,就把盆里的鸡和土豆都快吃完了。   赶紧把盛着土豆烧鸡的盆往自己跟前移移,又把跟前的两盘菜往庞煜跟前推去,指着两个盘子里的菜笑呵呵的说:“胖鱼,赶紧尝尝这两道菜,是我专程给你做的。”   庞煜看着眼前的两盘菜,搭眼看去一盘就是她所谓的土豆做成的丝,另一盘配着豇豆,看着颜色也是喜人,但这真不是自己的菜啊,自己还是比较喜欢吃肉的。   只是看着对面小丫头片子,一副你不吃跟你没完的表情,庞煜只好把筷子伸向了眼前的土豆丝。   嗯?不错!酸辣味的,挺爽口。这菜配着米饭正好!   也不用李香草帮忙,自己站了起来,几步走进了后厨。没多会又快步走了出来。   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手里的筷子上下翻飞,不一会的功夫眼前的那盘土豆丝已经见底了。   看着盘子里剩下的些许汤汁,和少量的土豆丝,端起盘子,把盘子里的土豆丝都擀进了自己的碗里。   李香草看着好笑,这人!这菜再好吃也用不着这样啊。要不是庞煜的耳朵红红的,李香草还真看不出来他会不好意思。   压下上翘的嘴角,指了指左边的盘子,“喏!那个土豆炒豇豆也是不错的,你先尝尝!”说着还不忘先给俊安夹点菜。   连续两道菜下来,庞煜是真服了眼前小丫头片子的手艺,要是能把她带回家就好了,这样自己就天天能吃到好吃的菜肴了。   见李香草手指向左边的土豆炒豇豆,庞煜手中的筷子不自觉的伸了出去,夹了一筷子菜回来,配着米饭吃得喷香。   李香草他们吃饭讲究个细嚼慢咽,看着对面庞煜饿死鬼投胎的样子,她真有点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真的富贵人家的少爷,这吃饭都能吃成这个样子,简直是一点形象都没了。   庞煜要是知道李香草的想法,肯定会仰天长啸一声“冤枉”。自己是这德胜楼的老板,不管这厨子做得饭菜再难吃,自己也不能去别人家的酒楼里吧。   要是被别人知道了,自己这德胜楼还要不要开了?再说,自己也抹不开这个面子噻!   这不多会对面的庞煜已经吃了三碗饭了,自己跟前的安安还在小口小口的扒着碗里的饭,李香草看着也是急了,这小家伙也不快点,跟着这样的人吃饭就不能斯文。   眼见那一盘土豆炒豇豆也要见底了,李香草伸出筷子拦住了庞煜欲夹起的菜,拿着俊安的碗伸到庞煜跟前,笑眯眯的道:“多谢胖鱼了,咱家安安够不到,多亏你了。”   面对着不住对自己瞪眼,使眼色的李香草,还有眼里满是感激的笑意的小俊安,庞煜这被截住的筷子,只能一个拐弯,把菜放进了俊安的小碗里。   看着小俊安惊喜的眼神,庞煜暗暗的抚了抚胸口,扯出一抹笑,“安安吃,大哥哥吃饱了!”天知道他真没吃饱啊,在这出云城他都快成仙了啊。   “谢谢大哥哥!”   又送给了庞煜一个大大的笑脸。   呵呵干笑着看着对面低垂的脑袋,庞煜不自觉的抓了抓桌子,我还没吃饱啊,我还想吃啊。   可是对上小丫头片子李香草杀死人的眼光,都已经滚到喉咙里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这叫他怎么说,难不成要跟一个小屁孩抢东西吃?   瞄瞄小俊安瘦弱的小身板,再看看自己的,算了!少吃一点也没啥。   眨眨眼,咦?碗里什么时候多了块鸡肉?   一抬眼对上了对面笑看着自己的李香草,庞煜被笑得恍惚了一下,心想:这小丫头片子还是不错的,知道知恩图报。夹起碗里的鸡翅欢快的啃了起来。   见他消停下来,脸色不再转换不停,李香草才低头吃着自己碗里的饭。   一时无言,吃过饭,擦擦嘴,庞煜殷情的帮着李香草收拾了碗筷。   等李香草把厨房收拾好,走出来才发现人家庞少爷早已经泡好了一壶茶,双腿交叠,晃着腿喝着茶呢。   捏捏酸疼的胳膊,走到俊安跟前,把他抱在自己膝上坐好,看着惬意的庞煜道:“庞少爷晌午吃得可好啊?”   坐在凳子上,斜倚在柱子上的庞煜闻言,砸吧砸吧嘴,意犹未尽的道:“还凑合吧!”   凑合?既是凑合你还能吃这么多?那要是不凑合,你还不成一饭桶了?   瞥了眼珠子乱转的庞煜一眼,李香草垂下头想了想,抱着俊安站起来说,“既然庞少爷看不上,那咱就不打扰了,告辞!”   原本老神在在的庞煜这会慌了神,可不能叫她走了,这酒楼的生意全凭她那土豆来起死回生了,这要是走了,自己只能灰溜溜的请家里长辈帮忙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冷冷冷,好冷啊,落落的手都不想伸出来了。   ☆、第二十一章出城   翘着的二郎腿立马放下,站起身冲到李香草跟前,拽着她,又把她给拽到了凳子上坐着,笑呵呵的搓了搓手。   陪笑道:“小丫头片子这是干什么呢?刚才是我不对,不该跟你胡乱的开玩笑,在这先给你赔礼了。”说完一躬身,作了个揖。   李香草只是垂着头不吭声,庞煜看着忐忑,只能不住的朝她怀里的俊安使眼色。   小俊安瞅着他那可怜样,也是心软。伸手拉拉大姐的衣袖,仰头笑眯眯的问:“大姐怎地不说话了?”   李香草看着怀里的小家伙,笑了起来。抬头望向对面赔笑的庞煜笑道:“既然庞少爷都这样说了,我再计较就不是那么回事了,现在先来谈谈土豆的事吧。”   庞煜听完忙不跌的点头,坐在凳子上,脸色一整,沉声问:“不知道这土豆咱现在有多少?共有几种烹饪方法?好学不好学?”   一连三个问题砸下来,李香草一一回了。   “这土豆我家现在大概有个五六百斤,至于这做法跟咱那水萝卜也是一样的,好学不好学这还用说吗。”   庞煜喜上眉梢,巴掌一拍,“着啊!”   李香草正等着他开价呢,谁知道人家又皱起了眉头,“只是我家已经没了厨子了,这可怎生是好?”   闻言,李香草肩一垮,是啊,人家酒楼里的厨子刚送进县里的大牢,这会在哪给他找个厨子?看来此路不通啊,还是赶紧收拾收拾走人吧。趁着这会功夫,说不定还能再找家酒楼试试呢。   想完,起身抱着俊安,背着背篓就要告辞。   一看这人又想走,庞煜是彻底的火了。怎么?还看不上咱家不成?不就是做厨子嘛,小爷亲自下厨还不行?   一拍桌子,大喝道:“站住!”   李香草抱着俊安转过身,看着双目喷火的庞煜郁闷了。这难不成还黏上了?说好的买卖不成仁义在呢?都是骗人的!   只见对面的庞煜踩着重重的步子,黑着脸走了过来,伸手一指,“你,不准走!”   这话说出口可是捅了马蜂窝了,把怀里的俊安轻柔的放下来,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叫他站好,背上的背篓也给俊安看着。   走回来,撸了撸袖子,掐腰,抬手,踮着脚尖指着对面的庞煜,噼里啪啦就是一通臭骂。   庞煜抹抹脸上被喷的口水,往后撤了几步,以避其锋芒。谁知对面的李香草也是往前行了几步,一步步把庞煜逼到了角落里,嘴里不停的说着。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一声大喝又从庞煜嘴里喝了出来。   “闭嘴!”   李香草快速的眨眨眼,看着黑了脸的庞煜,倒吸一口凉气。   “嘶!”   一个后退,转身,快步走到俊安跟前,拉起他二话不说就要出门。   自己真是被这小肚鸡肠的富家少爷气昏了头了,这家伙要是看自己两人一个不顺眼,再找来一个跟之前林叔样的高手,自己跟安安就要交待在这了。   越想越多,越想越后怕。打定主意,死也不来这县里了,免得冲撞了什么人,把小命给搭上,这也太划不来了。   眼前青影一闪,庞煜挡住了去路。   李香草拉着俊安愣了愣,这是怎么回事?这人难道还会武功的不成?这也太打击人了。不公平,实在是不公平啊。自己来了这破地儿,一没父母,二没家财,三没一技之长,现在还在为不饿肚子打拼。   人家,看看人家?长身玉立,一身的锦衣华服,头上戴的,腰间挂的,他喵的都是好东西啊。现在这臭小子还当街欺男霸女起来,苍天呐,来道雷,劈死这招人眼的臭小子吧。   李香草这会已经被吓得思绪混乱了,脑袋里乱七八糟想了一通。   看着脸色变换的李香草,挡在身前的庞煜也愣了,直直的盯着李香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小的俊安伸出脑袋,看看大姐,再瞅瞅对面的大哥哥,脆脆的声音响了起来,“大姐,你们在做什么,玩比谁瞪得眼睛时间长么?”   李香草闻言回过神,使劲瞅了庞煜一眼,看得庞煜打了个寒战。   不等庞煜说什么,对面的李香草又啪啪啪的说了起来,一张嘴利得跟什么似得。把庞煜给说得俊俏的小脸通红,指着李香草气红了脸,就是说不出来什么过分的话,最后只能说了句,“君子不争口舌之利!”   正把庞煜当垃圾桶,什么都一股脑骂出来的李香草闻言,翻了翻白眼。抿抿嘴,真是没点技术含量,跟他吵架就跟欺负小孩子一样,叫人没有成就感。   肩膀一耸,拉着俊安走了回来,坐在板凳上,看着身后跟过来的庞煜无奈道:“行了!你说到底想要怎么样吧?你这大少爷一天不开酒楼饿不死,我等小民就不行了,我还等着用钱呢。”   庞煜坐回凳子上,嘟嘟囔囔的说:“反正你不能走,在小爷我找到厨子之前,你就是不能把东西卖给别家。”   听听他这说得都是什么话,咋了?我还卖给你家了不成,腿长在我身上,我想走就走,你还能拦住我不成?   这会庞煜已经定下神来,老神在在的坐着,右手把玩着垂落在肩上的头发,眯着眼睛道:“你也别想这么多有的没的,只要是你敢把东西卖给别家,我就能把那家给整垮了。”   见李香草不屑的撇着嘴,呵呵一笑,倾身上前,凑在她的耳边道:“小爷说得话你要当真才是,要是……呵呵!”   李香草被他这呵呵一声,笑得浑身寒毛直竖。   对上他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真想抬手上去,把他脸给抓花喽!   直直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在心里品评着他话里的分量。摸摸跟前小俊安的脑袋,李香草是怎么也站不起来,抬脚出去。   咬咬唇,气恼的说:“行了,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吧?”   对面的庞煜端起茶杯,细细的吹了吹杯里的茶沫,抿了口,笑道:“好办呐!等我招到了厨子不就好了。”   李香草无奈的趴在桌子上,斜眼看着庞煜,磨着牙问:“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对面的人事不关己的耸耸肩,贱兮兮的回道:“唉!小爷我也是爱莫能助啊。要是你能给小爷找来靠谱的厨子,这也是行的啊。”   仿佛还嫌李香草不够生气,缓缓的摇着头,又开了口,“啧啧,没法子呀,咱就是再厉害,这孤身一人,飘零在外,家里人使不上力啊!我看呐,找厨子的事还得慢慢计较才是啊。”   见李香草被自己气得脸都青了,庞煜这才长舒口气,心里老爽了,终于是扳回一城了。这外边的天色怎么看着这么好呢,不用说,明儿又是个好天气啊。   李香草暗地里磨磨牙,紧紧攥着俊安的手松了松,拉着俊安站了起来,平心静气的说:“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先告辞了,大少爷什么时候找到了厨子言语一声才是。”   坐在凳子上浑身紧绷的庞煜闻言,乱没形象的掏了掏耳朵。莫不是自己听错了?这小丫头片子这样就算了?不再指着自己的鼻子骂了?   幸好李香草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要是叫她知道了他的想法,非提着刀,追着他剁了他不可。   知道自己把李香草给撩拨毛了,这会要顺顺毛,笑眯眯的走到李香草跟前,帮她提着背篓,温声道:“我送你!”   李香草纵是有再大的气,也叫他这句话给顺了下去。   咳嗽一声,没好气的看了笑呵呵的庞煜一眼,尴尬道:“那还不赶紧走?”   嘴角带笑的庞煜见李香草满身不自在,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老老实实的跟在身后,像个忠实的保镖。   出了门,李香草偷瞄了庞煜一眼,硬声硬气的说:“不用你看着自家的酒楼?小心被人偷了东西去。”   庞煜闻言并不反驳,只是打了个响指,喊了声,“庞兴!”   “嗳~”   回话声一波三折,听得人鸡皮疙瘩直冒。随着这声嗳,柜台里走出来个身着锦衣,胖胖的脸上挂着和善的微笑,五短的身材套在素色的锦衣里,像个大号的土豆。   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步子迈得飞快,几步走到庞煜跟前,躬身道:“少爷放心,小的定会好好的照看着咱家的德胜楼,不会叫一个人敢前来闹事!”   “交给你我自是放心的,回去罢!”   得了庞煜的话,庞兴后退了几步,默默地转过身,走回了柜台。临走状似无意的看了李香草一眼,李香草浑身一寒,打了个哆嗦,更加坚定了眼前这家伙不能惹的想法。   温声细语的跟庞煜说着话,不着痕迹的接过了庞煜手里的背篓。暗暗的擦擦汗,悄悄吐了口气。   出了德胜楼,李香草猛然想起跟永平叔约好了,在城门口的一颗大树下等着的,这都多会功夫了,永平叔想必是焦急万分。   不自觉的加快的步子,快步朝西边的城门口走去。一时没注意被自己拉着的俊安,小俊安小跑着跟着,严肃的小脸上也是带了点焦急的神色,许是也想起了约好了的永平叔。   庞煜大踏着步子,在后头跟着,看着前边走得磕磕绊绊的小俊安,上前一把抄起了他,把人抱在怀里。见李香草疑惑的看向自己,露齿一笑,“怎么?不是赶时间么?” 作者有话要说:  唉,唉唉!落落这土豆都写了好些张了,咋老是不完呢,也不晓得你们看着是不是有些恶心了(委屈脸)。   只是这好像还得几张,毕竟找完厨子了才能把这给弄完噻。放心,大概明天就能找到厨子了。望天,好像是。   还有,非常对不起的是,落落这两天有些忙,家里的房子新装修成的,要打扫,要买很多东西,落落已经存了四天的稿了,总感觉有些不够用,落落可不可以改成隔日更下。   等我这几天忙完了再改回来,要是行的话,帮忙在下边留下言说一声,交流灌水就可以了的。落落这几天真的好忙好忙,谢谢你们的体谅了。   ☆、第二十二章巧合   李香草红了脸,呐呐的说了声,“谢谢!”   庞煜发誓!要不是他耳朵尖,还真听不到旁边小丫头片子的这两个字。   咧着嘴脸上的笑容扬得大大的,李香草瞥到,一跺脚,扭头加快了步子,把傻笑着的庞煜甩在了身后。   庞煜也不生气,把怀里安静的俊安往上颠了颠,笑呵呵的抱着他跟在了后头。   李香草走得快些,远远就瞅见永平叔焦急的站在牛车前东张西望。心头一热,加快脚步跑到李永平跟前,仰着小脸撒娇道:“叔?叔?香草跟弟弟回来了。”   李永平仔细的看了看李香草,这才放下心来。俊安呢?别是……   想到这,忙拉着李香草问了出来,“草儿,俊安哪去了?怎么没跟在你后头?”   李香草见李永平着急,囧了囧,这,难不成我还会把自家小弟给卖了不成?看永平叔这样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李香草压力山大。   转头朝后头几步远的庞煜招呼着,“还不赶紧把我家大弟给抱过来!”   抱着孩子的庞煜没形象的朝天翻了翻眼皮,心想:这日子没法过了!又把俊安往上颠了颠,加快步子走了过去。   把俊安放下,擦擦额上的汗,吐了口气,抱怨道:“你都不能走得慢些?累死人了!”   李香草闻言撇撇嘴,不情不愿的走过去,微微半蹲着身子,行了一礼,“小女子多谢了!”   闻言庞煜修长的眉毛跳了跳,绷紧身体,警惕的看着李香草道:“你想干什么?”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好好的跟你说话,还难受起来了,真是“犯贱”。扭头不跟眼前的白痴计较,李香草看向满脸疑惑的李永平,笑着介绍道:“叔,这是德胜楼的东家,庞煜,庞少爷!”   李永平眨眨眼,骇了一跳。真跟爹说得似的,这香草小丫头不可小觑啊。这才多会的功夫,就认识了这有钱人家的少爷。   心里想着,这面上就带上了点惊讶。要不是他年长几岁,说不定真的惊叫出声。   自己一个庄稼汉,什么时候见过这般富贵人家的少爷?本以为富贵人家都是眼珠顶在头上,斜眼看人的。没想到这德胜楼的少东家看着还挺和气,不单帮忙抱着俊安,连香草丫头用话噎他也不生气,真是个好脾气的。   这话要是被庞煜远在府城的爹娘听到,肯定会快马加鞭的赶过来,看看这好脾气的庞煜是不是自己儿子。可是人家父母离得远,看不到自家的混世魔王的好脾气样。   对着浑身上下透着富贵起的庞煜,李永平浑身不自在,搓着手,嘿嘿干笑一声,算是打过了招呼。   倒是庞煜叫李香草大吃一惊。只见庞煜笑着冲永平叔点了个头,温声嘱咐他照顾好自己两个,又拉着说了会话。   要不是李香草见过庞煜的恶劣样,还真被这家伙给骗了。看着文质彬彬,满脸带笑,善意非常,都是假的,骗人的!叔,你可千万不要被这家伙给骗了啊。   见庞少爷对自己十分和蔼,李永平心里更是妥帖,更是认定了这是个好人,大好人!谈笑间也放松了下来,不自觉的顺着庞煜的话头,把李香草一家的情况给说了出来。   连李香草在一边掩着嘴,连连咳嗽都没看出来。倒是庞煜眯着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瞅了尴尬的李香草一眼,状似关心的问:“怎么了?别是受了凉了吧?要不带着去医馆看看?”   这话一出口,原本打开话匣子,滔滔不绝说着村里趣事的李永平也是停了话头,看着温和的庞煜,心里更是把他放在了高位。   看看,看看!这就是那有钱人家的少爷,这心胸,这气度,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回去定要跟他们好生说道说道,自己这也算是得了富贵人家的青眼了。   人家少爷还拉着自己说了好一会话呢,回去这话头定能好好说道说道了。   李永平笑呵呵的看着庞煜,闻言抢先答道:“庞少爷放心。我们穷人家的孩子,这咳嗽几声没什么的,只是抗抗也就过去了。”   庞煜一拍脑门,也是!自己倒是忘了的。   眼看天色不早,李香草打断了说笑的两人,仰着头笑眯眯的说:“叔,咱该回去了。总是耽误庞少爷的时间也还是不好的,人家忙得很呢。”   正笑容满面的李永平一听,抬头看了看天色,可不是,这太阳已经西斜。想着来的时候娘嘱咐着早点回去,忙忙的把俊安给抱上了牛车,正准备转头抱李香草的时候,却发现香草丫头已经被庞少爷给扶上了牛车。   对着站在一边的庞煜谢了又谢,这才跟他打了个招呼,自己上前赶着马车出了城门。   只是不明白庞少爷怎么会跟香草丫头说上这么一句话,“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   又走了一会,李永平实在是被这句话挠得心里痒痒,转过头问了出来。   李香草不防永平叔会问这些,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难道要跟永平叔说:我要卖菜!把你们认为能毒死人的土蛋蛋卖给庞煜?   李香草敢打保票,要是自己真这么说了,以永平叔对庞煜那臭小子的推崇来看,非得拉着自己转回头,去跟那臭小子赔礼道歉不可。即使自己把那土蛋蛋能吃的事说了他也是不信的。   对着一心为自己跟几个小家伙着想的淳朴汉子,李香草真不忍心骗他。只是这个事在办成前也不好说出去,真是叫人难办。   “大哥哥家不是没有厨子嘛?大姐忘了?”   清脆的声音挽救了左右为难的李香草,李香草低头看着怀里坐着的俊安,笑着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哎呦喂!真是大姐的好弟弟啊,简直是大姐的福星呐。   抬头一看,果然!永平叔把俊安的话当真了。   只见永平叔牛车也不赶了,“吁”的一声停了牛车,转过身冲李香草问道:“俊安的话可是真的?那德胜楼缺厨子?”   李香草看着急急问话的永平叔,一时摸不着头脑。德胜楼缺厨子,永平叔这么着急干什么?这胖鱼也太会收买人心些了吧,这么一会的功夫,永平叔就这么为那臭小子着想了?   压下心头的感叹,李香草安抚道:“永平叔别急,那庞少爷家的德胜楼确实是缺厨子!”   李永平挠挠脑袋,不好意思的说:“叫香草笑话了!”又看了李香草一眼,犹疑的问:“不知道那庞少爷要招什么样的厨子?”   李香草正为这个犯愁呢。要是那庞煜三两天还没找到厨子也就算了,那要是等个十天半个月的,自己这些人还要不要活了?   听永平叔的意思,莫不是永平叔有门道?要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想到这,李香草坐直了身子,笑道:“庞少爷说了,不拘什么?只要是能把这席面,菜色做好就成了。”   “那就好,那就好!”   听完李香草的话,李永平连说了两句那就好。只是还有些不自信,看着李香草道:“你看你永源叔怎么样?”   永源叔?这是谁?翻翻原主的记忆,只是对这个名字有些熟悉,还真想不起来是谁。   看李香草满脑门的疑惑,李永平大手一拍脑袋,笑道:“叔倒是忘记了,你还没见过你永源叔呢。他是我三弟。正好前段时间在府城学了厨子回来,只是这一时找不到酒楼雇人,也就在家闲着了。”   他这么一说,李香草还真隐约想起,村长三爷爷家的小儿子四年前去了府城学艺,好像是跟着自家二舅爷去的。   这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这下正好,既然庞煜人生地不熟的,雇不到厨子,自己给他找了一个,还是在府城学了手艺的,这总行了吧。   想着呵呵笑了起来,这下那个臭小子可是再没有借口了吧。   抱着俊安换了个腿坐,笑呵呵的对李永平道:“那敢情好,要是永源叔去了德胜楼,凭永源叔的手艺,一定会赚很多银钱的。”   听了李香草的话,李永平也是裂开了嘴,笑了起来。   过会又挠挠头,叹了口气,“只是不知道人家庞少爷看得上,看不上。”   这会儿哪还轮得到他说什么看上看不上的,瞅他那急哄哄的样,也知道这会跟那火烧屁股似的。替他找到了一个撑着德胜楼的厨子,他还不感激死。   这些情况却是不好跟永平叔说,只是笑着说:“永平叔别急,今儿咱回去,你问问永源叔,要是永源叔愿意去,明天我跟着永平叔跑一趟,敲敲边鼓,叫那庞少爷收下永源叔就是了。”   李永平捏着马鞭一想,确实是这个理。总要先探探人家庞少爷的口风才是,看他对香草姐弟俩的看重,李永平私心想着,这事多半是能成的。   嘱咐香草姐弟俩坐好,李永平转过身,挥着马鞭,赶着牛车,急急的往家里赶去。   兴许是心里藏着事,归心似箭,只感觉没多会的功夫,一回神,已经到家了。   停了马车,把李香草姐弟俩抱下来,卸了车上的东西进屋。 作者有话要说:  落落昨天瞅空存稿,又存了一章,今天的先发过来了。      ☆、第二十三章小秘密   “娘!我回来了!”   扛着麻袋的李永平还没进门就喊了起来。   正在屋里教荷花绣花样的陈氏闻言,赶紧起身,开了门,把李永平三人让了进来。   一面招呼着李香草姐弟俩坐下,一面拧了帕子,递给大儿李永平,“赶紧擦擦脸,看把你给热的。”   李永平笑呵呵的接过陈氏手里的帕子,随意的擦了擦,问道:“永源呢?”   原本面上带笑的陈氏闻言,垮下了脸,摆摆手道:“别提了,你三弟在厨房捣鼓着呢,你说这不是糟蹋东西吗?早知道就不叫他跟着你二舅爷出去了。   这下可好,弄得上不上,下不下,人家还看不上咱这种地的活计,说什么累死累活也赚不了几个银钱。没事就窝在后头的灶房里头,刚还被你爹给训了一顿。”   李永平听着陈氏唠叨,这事自己这当大哥的还真不知道。前些日子忙着秋收,累得回来倒头就睡,这才闲下来,就听母亲这样说三弟,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只能呵呵傻笑着陪着。   荷花见李永平他们回来,早就站了起来。见到大姐跟俊安,眼睛一亮,抿着嘴笑了起来。   李香草走过去,捏了捏荷花的手,低声问:“桔儿,康康那俩小家伙呢?”   虽是声音小,这屋里也就这么大,陈氏转过头来,笑着说:“你放心便是。把他们几个搁在三奶奶家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这会正在里头睡觉呢。”   李香草笑笑,感激的道:“孙女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不过白问一句罢了。即是在里头睡觉,我们也不打扰三奶奶了,这就抱着桔儿他们回去,也省得两个小家伙起来哭闹。”   陈氏这会正为小儿子的事操心,见李香草跟个小大人似得,也就没再多留。领着姐弟三个进了里屋。   李香草看着床上睡得香甜的桔儿两人,只感觉浑身又有了劲。朝陈氏笑笑,轻手轻脚的走到床前,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脸蛋。   招来荷花,一人抱了一个,对看着自己几人的陈氏张了张嘴,低声说了句,“谢谢!”这句谢谢是由衷的,要不是陈氏说帮忙看着荷花她们,李香草真不敢在城里耽搁这么长时间。   “唔……大姐!”   许是感到些许颠簸,李香草怀里的俊康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是大姐李香草,甜甜的露出了一抹笑,喊了声大姐。   李香草亲亲俊康的额头,附在他的耳边小声说:“给三奶奶说再见!”   点着小脑袋的俊康,抬起小手揉了揉迷蒙的眼睛,奶声奶气的朝陈氏说了句,“三奶奶再见。”就又趴在李香草怀里睡了过去。   李香草姐弟几个,挨个跟陈氏行了礼,告辞回去了。   离得老远,李香草几个见村长李海德往家里边走,忙打了个招呼,“三爷爷好!”   左手提着个粪筐,右手拿着个粪耙的李海德闻言,笑呵呵的点了点头,连声道:“好好,这是要回去了?怎么不多坐会?”   把怀里的俊康小心的往上托了托,笑道:“不了,天晚了,康康他们都睡着了,也该回去做饭了。”说着朝李海德点了点头,抱着俊康拐了个弯,朝东边自己家去了。   “老婆子,你还杵着干什么呢?还不赶紧回去做饭。”   站在门前犹自望着李香草姐弟几个背影的陈氏闻言,掀了掀眼皮,拍拍身上的衣裳,扭头进了院子。   “做饭!做什么饭?三儿把灶房都给霸着了。等着吧,等会就能吃饭了的。”   随后跟进来的李海德,把手里的东西挨着墙角放下,叹了口气。这三儿是怎么回事,一个大男人,干什么总是窝在灶房里,这像个什么样子。   对自家小三,自己跟老婆子两个实在是没办法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是不听,一心的跟着二舅学什么厨艺。这下可是好了,高不成低不就的,也不知道这臭小子到底想干什么。   洗了手,就见三儿李永源端着饭菜过来了。没好气的看了眼李永源,径自走到桌子边坐着。   李海源也是个妙人,只是笑嘻嘻的把饭菜放下,转身出了房门,去灶房拿碗筷去了,一句话也没跟自家的老父亲说。   顿时把李海德气得,指着他的背影直骂娘。   嘴里正骂骂咧咧的骂着呢,不防老伴进来了。陈氏掐腰拧着李海德的耳朵道:“骂谁呢?反了你了不成?”李海德的耳朵被拧的生疼,哀哀叫着求饶。   拿着碗筷进来的李永源看着,好悬没有笑出来。憋着胸腔里的笑意,手不抖的把碗筷放下,留下一句,“我去喊大哥,大嫂来吃饭。”就跑出了门。   听着门外三儿的大笑声,李海德羞红了老脸,指着老伴你,你了好一会,也没说出什么重话来。只能自己拿着碗筷,自己盛饭去了。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李永平身后跟着两个儿子,妻子抱着最小的女儿走了进来。饶是李永平为人大大咧咧,这会也感到气氛有些不对。挠挠头对媳妇使了个眼色,娘又教训爹了。   桂氏抿着嘴无声的笑了笑,摇了摇头,都说老小孩,老小孩,公爹跟婆婆也是的,这都多大岁数了,还跟小年轻似得,没事生个闷气,拌下小嘴。   抱着怀里的秀儿走到婆婆陈氏跟前,把流着口水的秀儿递给陈氏,笑道:“娘心疼心疼媳妇,先替媳妇抱抱秀儿,这胳膊累的直不起来了。”   陈氏知道媳妇是在给自己跟老头子台阶下,闻言接过大儿媳妇手里的孙女,笑呵呵的逗着秀儿,替她擦了擦小鼻涕。冲端着碗的李海德笑道:“看到没,咱家的孩子也是不错的。”   见老伴先软了态度,李海德一个大男人也不好拿乔,给了几人一个笑容,敲敲桌子道:“赶紧都坐下吃饭!”   等大儿子一家都坐下,也没见罪魁祸首进来,放下碗筷朝外边吆喝一声;“小兔崽子还不进来吃饭,难不成等着你老子我去请你?”   蹲在院子里一颗枣树下,笑得东倒西歪的李永源听着老子的大喝,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拍拍屁股上的灰尘站了起来,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屋。   李海德看着他那无赖样又是一阵气血上涌,瞥了虎视眈眈看着自己的老伴一眼,敲了敲桌子,闷声闷气的说:“在外边种菜呢?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赶紧盛饭吃饭。”   李永源撇了撇嘴,就知道挑软柿子捏。   这农家也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席间说说笑笑,也是温馨,热闹非凡。   李永平几口扒拉完碗里的饭,放下碗筷,抹抹嘴道:“媳妇,给我再盛一碗饭去。”桂氏接过李永平递过来的碗,替他又把碗给添满,递了回去。   刚吃过一碗饭,已经垫了垫肚子,李永平蒲扇般的大手挠了挠头,看着自家老子说:“爹,三弟他不是有手艺吗?那城里德胜楼缺个掌勺的,不知道三弟要不要去看看。”   “我去!”   一句斩钉截铁的话出来,差点没把嘴里含了一口饭的李海德噎着。使劲吞了吞,把嗓子眼的饭给咽了下去。闻言瞪了激动的李永源一眼,大掌啪的一下,拍在了他的脑袋上。   李永源捂着脑袋,身子往陈氏后头缩了缩,嘟囔着说:“哪有爹这样的?我在家不成,好不容易大哥说了个地,不说叫儿子去看看,还一把掌打了上来。”   又拉了拉陈氏的衣摆,垂着头语气沮丧道:“娘~你看爹!”   陈氏笑着摸了摸小儿子的脸,状似不在意的瞅了一眼端着碗的李海德,笑着说:“别听你爹的!咱家小三子以后就是大厨了,叫你爹自己闷着乐吧。”   李海德抽了抽脸皮,干咳一声,粗着嗓子说:“啰啰嗦嗦这么多干什么,赶紧吃饭!”   这边李海德一家正笑笑闹闹的说着话,那边回去的李香草一家,回去就把两个小的放在了床上,嘱咐俊安看着。李香草自己跟着荷花一块,在灶房里做饭。   心里的一块大石落下,做饭的时候嘴角都带着笑。   灶台前烧火的荷花见了,把手里的柴扔进了灶台里,捂着嘴笑道:“大姐高兴什么呢?这回来就没见你那翘得高高的嘴角放下去。”   正搅着锅里面糊糊的李香草闻言转过头,一双圆溜溜的杏眼睁得更圆了,眼里溢满笑意。   手上不停,张口隐秘的说道:“大姐跟你说个小秘密?”   一听大姐有小秘密跟自己说,荷花小手拍了拍胸脯,悄声回道:“大姐放心,我是不会说出去的。”说着还左右看了看,像是防着有人过来。   李香草看着囧了囧,这,这荷花怎么也这么调皮。   见荷花如此配合,李香草也不是那不识相,打击人积极性的人。放下手里的勺子,蹑手蹑脚的走到荷花跟前,俯下身子,左手挡在嘴上,凑近荷花耳旁,低声道:“咱家的土蛋蛋可以卖出去啦,以后咱就有钱了。”   “啊!!!” 作者有话要说:  “啊!!!”后头出事了啊,能有什么事呢,且听下回分解。:-D   ☆、第二十四章面糊糊   被大姐这句话惊到的荷花,忘了手里还拿着一个烧火棍,一下子杵在了脚上。   立时惨叫一声,疼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李香草看着也是慌了神,打横抱起荷花,把她抱进了屋,放在床上。   嘱咐小脸煞白的俊安一声,忙拿着屋里的盆,在灶房里舀了一盆水,小跑着端进了屋。   把盆放下,边安慰着哭泣的荷花,边把她的脚带着鞋子一块放在了盆里浸着。小心翼翼的,慢慢的脱下荷花脚上的鞋。   今儿幸好是穿了一双粗布阔口鞋,脱着也好脱些。饶是如此,把荷花的鞋脱掉,李香草也急出了一额头的汗。   把脱掉的鞋子扔在一边,凑近细细打量着荷花的脚,顿时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还好就红肿了些,起了个小水泡。   嘱咐荷花别把脚拿出来,又站了起来,出门端了个破盆,舀了些凉水进来,把之前的水换掉。   看着荷花哭得红红的鼻头,李香草抬起手,抹掉了她脸上的泪,笑笑说:“看你,哭得跟小花猫似得。瞧俊安都笑话你了。”   什么时候话头转到了自己这里?俊安挠挠脑袋,困惑的说:“大姐,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笑话二姐呢。”   无奈的瞅了装傻的俊安一眼,李香草低垂着头,手撑在额头上,低沉的说:“唉!一个个的小家伙都反了天了,要跑出如来佛的五指山了。”   这话一出,逗得两人哈哈大笑。   李香草夸张的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逗趣道:“看看,看看。两个小没良心的,就知道笑话你家大姐,惹急了大姐,明儿可就不给你们做饭吃了。”   荷花两个又是笑得前仰后合,把睡着的桔儿都给笑醒了,只是桔儿的一句话叫李香草立马跑出了屋子。   “大姐!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糊了啊?”   荷花两人看着犹自晃荡的大门,一时面面相觑。   “哎呀!灶房里的面糊糊还在锅里呢。”   荷花一声惊叫,吓着了俊安。小俊安两手撑着脑袋,歪了歪头,小大人似得叹了口气,“得了!晚上就凑合凑合吃了这些糊了的面糊糊吧,说不定还能捡到钱呢。”   桔儿一醒就听到这些,犹如一道雷劈在了脑门上。好容易大姐的手艺越来越好了,不用再吃大姐说的那什么“黑暗料理”了,这才过了几个月啊,就又要尝上一尝。   李香草端着饭盆进来,就见三个小家伙在摆造型。坏心眼的说:“吃饭!今儿就当忆苦思甜了!”   听闻这话,三人不约而同的苦了脸。他们还没尝过甜头,能不能不要先忆苦啊。   等李香草把碗筷都拿过来,盛了饭放在桌上,先扶着荷花坐下,还是把她的脚泡在水里。这才又招呼俊安两个小家伙坐下,拦住自己眼前的碗,笑道:“可不要跟大姐抢吃的啊。你们的碗都在自己跟前呢。”   准备跟大姐换碗的荷花她们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桔儿仗着个子小,又是家里的老四,趁李香草不注意,端着她的碗放在了自己跟前,撅着嘴道:“我看大姐的饭好吃些,我就吃了吧。大姐你们不要跟桔儿抢才是。”   李香草眼睛有些发热,眨眨眼,点了点撅着嘴的桔儿,笑道:“快别撅着你那小嘴儿了,都能挂酱油了。明天姐要跟着永平叔去城里挣钱,正想讨个好彩头呢,快把碗给我。”   一听到钱,桔儿的眼睛亮了,二话不说,双手捧着碗递给了笑看着她的李香草。   “真是钻到钱眼里了!”   原本温顺的桔儿一听,气炸了。小手掐腰,小嗓子尖细尖细的,“你,你说谁钻到钱眼里了?”   俊安用食指刮了刮自己的脸皮,羞着她,学着桔儿的样子说:“我,我,谁答的,我就说的谁。”   “你……”   李香草端着碗,看看左边气鼓鼓的桔儿,又看看右边昂着小脑袋,斜眼瞅着桔儿的俊安,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说这至于吗?不就是一碗糊了的面糊糊,用得着两个小家伙吵嚷成这样。   眼瞅着再吵下去床上睡着的俊康就要被吵醒了,赶紧敲敲桌子,低喝一声:“都小声点,要是吵醒了康康,你们两个小家伙都给我刷碗去!”   “哼!”俊安两个小家伙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各自瞪了对方一眼,坐下了。   看了会笑话的荷花瞅着愁眉苦脸的李香草笑了起来。   “大姐你就放心吧,别看这会闹得跟什么似得,人家两个这关系好着呢。”   李香草抚额,看不出来啊,家里的几个小家伙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   吵吵闹闹的吃过了饭,李香草摇醒床上的俊康,抱在怀里,接过俊安递过来的碗,柔声哄着睡得迷糊的俊康吃饭。   等喂完了俊康,接过桔儿递过来的帕子,替他擦擦嘴,又把他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轻轻的隔着被子拍着他的小胸脯,把他给哄睡。   坐在床沿上垂着头看着两张忐忑的脸,不由笑出声来。   “这是干什么?大姐又没说你们什么,弄得跟大姐欺负了你们似得。”   下床拍拍两人的小脸,笑道:“行了!赶紧去洗洗睡了,明儿还要早起呢。”   见大姐没因为自己两个闹别扭而生气,两个小家伙偷偷看了对方一眼,笑眯眯的牵着手,蹦蹦跳跳的跑出去了。   李香草看着张大了嘴,好吧,对于这小孩子之间的感情,她一个已经奔二了的大学生,是真搞不明白。不管看了多少次,也是一样的。   摇摇头,对笑吟吟的荷花笑道:“嘿!这小孩子间的事还真是神奇,怪好玩的。”   荷花低垂着头轻笑一声,撩了撩盆里的水,抬头笑道:“说什么小孩子,难道大姐就不是了?”   李香草被这话一噎,无语片刻。瞅了荷花一声,笑道:“你呀!我倒是没看出来,咱家就你蔫坏!”   荷花状似无意的“哎呀”一声,李香草忙站了起来,焦急的扶着荷花的肩道:“怎么了?可是脚又疼了?”   荷花抬起左手,放在李香草的手上,笑眯眯的说:“哪有什么事,就是坐得瞌睡了,想睡觉了。”   李香草一听,赶紧蹲了下来,止住荷花欲站起来的架势,“你先坐着,叫大姐看看脚上的伤。”说完低下了头。荷花伸出的手悬在半空。   低垂着头看着仔细盯着自己脚的李香草,嘴角溢出一丝暖暖的微笑。   借着门外溢进来的一丝月光,李香草凑近细细打量着荷花的伤脚,良久笑道:“没多大的事,几天不碰这水泡就成了。”   抬头安慰的朝荷花笑笑,把她的脚放在自己腿上,拿起一边凳子上放着的抹布擦起脚来,特地避过了烫伤的地方。   等替荷花擦完脚,站起身,拦腰抱着荷花,把她抱上了床。   见荷花双手紧紧拽着自己的衣裳,笑了起来,“放心便是,大姐不会把你给摔到地上的。”   本是心里万分感动的荷花,听了这话,捏起小拳头锤了无良的大姐一下,红着脸唾道:“胡说什么,不理你了!”说完,把腿蜷了回去,拉起被子面朝里睡了。   李香草抓抓头上的包包头,对着荷花的背无奈的翻了翻眼皮,又是个傲娇货!   “别碰到脚上的水泡了,要是碰上了,把水泡挤烂了,到时候疼得你嗷嗷叫可别怨大姐没跟你说过。”   说完话也没看荷花的反应,转身弯腰端起了地上的盆,出门去了。   面朝里躺着的荷花恨恨的抓了抓被子,嘴角微微翘起。   端着水盆出门的李香草,正好见到自家的两个小家伙在屋前扑腾着水,玩得高兴呢。把水倒掉,盆放在墙根处,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   一边一个,提着他们的耳朵,磨着牙笑道:“晚上不睡觉,玩什么水。又等着尿床不是?”   呀!?母老虎!   这是荷花和俊安各自的心声,谁叫大姐这么出其不意的出来,还这么凶巴巴的样子。   被大姐轻轻提着耳朵,即使不疼,俊安两个也是叫得震天响。   “大姐!饶命,饶命啊!”   各自捂着被拧着的耳朵,嚷嚷着求饶。李香草这回可是学乖了,不管两个小家伙嚎叫的再委屈,就是不丢手。不但如此,还压低声音威胁道:“要是把你二姐跟小弟吵醒了,等着吃大姐的竹笋炒肉吧,啊?”   感到手底下两人的身体一震,李香草满意的点点头。姐纲不震是不行的,看这两个小家伙这会听话的,真是不错,很不错。   这李香草说的竹笋炒肉,可不是那道美味的菜,而是巴掌落在肉肉的小屁股上,一声一声,脆脆的响。   虽说李香草压根就没打过几人几次,也压根就不疼,只是被脱了裤子挨巴掌,真是叫两个小家伙身心受挫,没脸见人的很呐。   两个小家伙无声的被李香草揪着耳朵揪回了屋,被大姐一边一个扔在了床上。   吩咐两人脱衣睡觉,李香草反身关上了门。   又嘱咐俊安一遍,叫他夜里睡觉注意些,这才拉上了两张床中间隔着的帘子。 作者有话要说:  嗯嗯,新鲜出炉的一章,给亲们奉上,嘿嘿。   ☆、第二十五章据说的“落枕”   清晨的太阳刚从东边升起,李香草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懒懒的伸了个懒腰。   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下了床,穿好鞋子,又为荷花她们重新掖好被角。   转身准备走出去,却又想起什么,回来走到床脚,轻轻掀开床脚的被子,露出荷花小巧的脚,细细看了看,紧抿的嘴角泻出一丝笑。   带着这抹微笑,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走出门,眯眼看着远处的朝阳,浑身放松,直想大喝一声,一吐心中的郁气。   就微微放松了这么一盏茶的时间,李香草又忙碌了起来。   饭菜做好,正扫着屋前的地,荷花她们也已经依次起来了,打开门,看到大姐,争先恐后的喊了声,“大姐!”   李香草弯腰扫着地,笑着答应了。   早上照例是抱着俊康喂了饭,看着天色不早,想着村长他们这会想必也是吃过饭了的。李香草抱着俊康亲了亲,对着荷花笑道:“今儿还是我跟安安去城里,你带着桔儿她们看家,锅里还有我早上摊的饼。   中午要是不会来,你们就吃饼吧。你脚不方便,也别生火做饭了。”   荷花默默点头,答应了下来。只是桔儿有些不太高兴,连怀里的俊康也是不舍的抓着李香草的衣襟,也不说话,就是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看着你。   李香草摇了摇怀里的俊康,又用空着的手摸了摸桔儿的小脑袋,笑道:“想跟着大姐一块去?”   两个小家伙连连点头。李香草看着好笑,状似为难的想了想,良久,吐出两个字,“不行!”   这话一出,李香草仿佛看到两小摇的欢快的小尾巴,“啪嗒”一声,耸拉了下去,连竖起的小耳朵也随着脑袋垂了下去。   荷花见闹的不像,大姐在闹两个小家伙,说不定一会又是水漫金山,赶紧一拍李香草的手,嗔道:“大姐!”   李香草一见荷花朝自己缓缓摇着头,心里有些羞窘。这,这怎么说得。看着两个小家伙好欺负,不自觉的欺负上瘾了,总是想看着他们跟个小宠物似得,毛绒绒的,好玩极了。   再对上俊安有些谴责的目光,可怜的李香草干咳一声,干笑道:“这,这叫挫折教育!不能一味的顺着他们,这教育要从娃娃抓起……”   对上荷花、俊安两个灼灼的目光,即使是语无伦次的编,李香草也编不下去了,头越垂越低,只能悻悻的闭嘴不吭声了。   荷花姐弟俩分工合作,一人抱走了李香草怀里的俊康,一人拉过桔儿坐下,分开哄了起来。   李香草看着眼前的景象,面上不显,心里的小人儿已经是满地打滚,咬着帕子哭闹不休了的。太欺负人了,大姐的话都没信誉度了吗?   俊康人小倒是好糊弄,不一会这脸上已经是多云转晴了。只是桔儿到底是大了一岁,被俊安拉着坐下,倒是有些不情不愿的。   “大姐进城赚钱去,带回来的钱都给三妹妹,桔儿不想听钱响儿吗?”   原本撅着嘴,阴着脸的桔儿一听,立时笑了起来,小脸上灿烂的笑容晃得李香草这心,一上一下,酥酥麻麻的。   得了大哥的话,桔儿求证的看向李香草。八字还没一撇的大姐,对于在弟妹之间树立威信的事,一向是不余遗力。狠狠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摸摸桔儿脑袋上的包包头,笑眯眯的说:“桔儿放心,等大姐带了钱回来,都堆在桔儿跟前,好叫桔儿天天守着。”   又娇气又贪财的桔儿闻言,甩了甩小脑袋,想把脑袋上大姐的手给甩掉,答了声:“那好吧!大姐你们就赶紧去吧。我跟二姐在家看着小弟,你们放心就是了。”   刚把心中的小人“啪”的一巴掌扇飞的李香草,看着眼前三岁的,只到自己腰部的小豆丁,又是把心中的小人儿又给拽了回来,拳打脚踢一番。   太气人了,太可恶了,一个个的都跟个小大人似得,这叫我怎么能有正太养成、萝莉养成的成就呢。不行!这事要立马开个家庭会议解决,解决。   想到就做,这是李香草一直信奉的铁律,咳嗽一声,正要说话。荷花抬头看了看门外,“呦!?大姐,你看外边是不是俊涛哥来了?”   李香草闻言猛地扭过头去,“咔嚓”一声,好痛,好痛,扭到脖子了。   只是门外哪有什么俊涛哥,听着四个小豆丁闷闷的偷笑,李香草如何不知自己这是被荷花给骗了。   暗暗抹了把辛酸泪,这作为大姐的,也忒苦逼了些,总是被几个小家伙开涮,有损咱现代四有好青年的形象啊。   歪着脖子,指着跟前的三个小人精。怎么能说是三个呢?还不是咱家康康小,算不得数。抖擞着手道:“你,你们就知道欺负大姐,回来可不给你们带好吃的了。”   好吃的?这个念头只在四个小豆丁脑袋里过了一下,也就被丢在了一旁。人还小,家里又穷,还真不知道什么是好吃的,只是知道大姐做的饭,只有大姐做的饭才是好吃的。   只是看着眼前的大姐已经有点毛毛的了,小家伙们见风使舵的本领是一个不让一个,笑眯眯的上前,你一句我一句的灌着迷汤,直把李香草灌得晕晕乎乎,张着樱桃似得小口,笑得合不拢嘴才罢休。   就这样,俊安拉着笑得跟白痴似得李香草出了家门,往村南头的村长家去了。   也不几步路,这副摸样的李香草自然是被李海德一家打趣的不轻,临出门的时候还红着脸呢。   “香草丫头,你这脖子是怎么了?”   这一路上李香草都用右手捂着自己的脖子,李海德看着好笑,不由问了出来。   为了小儿子的钱程,陈氏也是豁出去了。家里的活计本就不多,一天不做也是没什么的,连轰带攘的把村长李海德也给轰上了牛车。   李香草干笑一声,眼神左右瞟了瞟,装似无奈的回道:“这不,晚上睡落枕了。”   一句话惹得车上的人哈哈大笑。李香草磨磨牙,笑,笑掉你们的大门牙!嘁!有什么好笑的,不就是睡觉睡落枕了嘛。真是的,大惊小怪!   被许是感受到了李香草的怨念,村长家的三儿子李永源笑着摸了摸李香草的脑袋,眯着细长的眼道:“香草丫头别在意,不就是落枕了吗?叔小时候也落过枕,没啥事。过个一两天也就好了。”   李香草泪眼朦胧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所谓的小叔,拉着他的手吃着豆腐。心里万分感慨,看看!看看!!这奏是不一样啊,看看人家的觉悟多高,不愧是混过府城的人,哪是你们这群无良长辈可以比拟的。   这简直是就是那救苦救难的在世观世音啊,瞧瞧这话说的多么的熨帖,拿自己作比喻,心胸博大,这奏是亲人啊。   当然,这些话李香草也只敢在心里偷偷的那么想想,一点也不敢吐露出来。万一再被这两个无良的长辈笑话,自己都能钻地缝了。   一路说说笑笑,连昨日感觉着些许颠簸的牛车,李香草也没了计较,只是下车的时候,偷偷地摸了摸屁股,暗暗地瞥了一眼牛车。   这会人家庞煜早已经望眼欲穿传的等着了,顺着人来人往的大街,远远看到李香草他们,早就迎了上去。先摸了摸俊安的小脑袋瓜,这才对众人见礼。   李永源父子两个倒不像昨天的李永平,面色平静的见了礼。如果忽略了他们紧握的拳头,也确实是非常镇定的样子。   庞煜在前头开路,招呼着身后的众人走了进去。   这都快中午了,也不见一个人上门,对上几人疑惑的目光,庞煜也是有些呐呐的。把众人迎进酒楼,只是当做没看到众人的目光。   分宾主坐下,吩咐站在一旁的小二道:“没看到客人来了?赶紧沏茶去!”   李香草瞅了摇着折扇的庞煜一眼,万恶的有钱人!这一夜的功夫,都已经又雇来了伙计了。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像是知道李香草心里想的是什么,庞煜露齿一笑,牙齿洁白,闪得李香草眼睛疼。   李香草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庞煜,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喝了杯茶,李香草眨眨眼,偷偷撇着头左右瞅了瞅,看着眼前默默无声喝茶的四人,满脑子问号。这双方都见面了,有什么事,你们赶紧说噻!   悄悄伸手,拿了块桌上的点心,低头喂着身旁坐着的安安。   笑看着安安小仓鼠一样,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手里的点心。怕他噎着,抬手端起桌子上的茶,凑近安安的嘴边。   额?   这是怎么回事?   余光一瞥,顿时把没防备的李香草吓了个哆嗦。放下手里的茶杯,擦擦安安的嘴角,缓缓开口道:“咱们看着我干什么?我就是来打酱油的,别管我,该怎么谈,你们就怎么谈吧。”   说完话,还真站起来,拉着俊安去了一边。   庞煜几人看着,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这人都到自己这酒楼了,自己这当老板的也不能不说话,干坐着不是。   干咳一声,放下茶盏,庞煜开口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落落可不可以求个收藏,评论噻。打滚,卖萌,%>_<%,动动小手瘦十斤哦。   话说落落今天充话费,冲到别人手机上去了。然后,(对手指)落落想着,世上毕竟还是好人多,就,就顺着那个手机号发过去了一条短信。   可是,可是,木有人搭理我啊。你以为这就是高潮了?必须不是啊。   然后落落又发了条!哼!奏是这么任性!   苍天呐,大地啊,那人后来真的给我回了啊,说是叫我等一会啊。   你们以为这是骗我的,那必须不是啊!人家说说我手机是空号啊,然后顺着手机给我打过来了啊。   其他的先不问,先问我是哪里人啊。落落我发挥萌妹子气场,必须一五一十的回了啊。   最后的最后,人家叫我稍等啊,不知道能不能给我冲回来呢。   唉!好心的大哥,我就等着了啊。   终于,终于在晚上六点多的时候,人家给我冲回来了啊。   这必须是好人不解释啊!好人,太感谢您了。      ☆、第二十六章试手艺   “事不宜迟,现在就试试这位大师的手艺吧。”   虽是一句问话,但毕竟是从这东家嘴里说出来,竟是一股子陈述的语气。   瞧着李海德父子三人随着庞煜的目光看向自己,李香草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对视着庞煜笑道:“既如此,就按庞少爷的办吧。”   庞煜站起身,打头出了门。丝毫不在意身后李海德父子三人若有所思的目光。   走下楼,去了后厨。李香草打量着,捂着嘴偷笑了下。没想到这家伙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这厨房什么的都给弄好了,就连打下手的人也给准备了俩,手脚勤快,看着就是好手。   庞煜如何不知道李香草这会是怎么想的,一看她捂嘴偷笑,就知道这小丫头片子又在腹诽自己,心里肯定是没好话的,只是这会有正事,也不能跟她计较,只能放在了一边。   进了后厨,庞煜指着厨房,对着李永源笑道:“我就叫你永源了吧!这些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的,我也不论你做出些什么。只要是我请来的几人感觉好吃就行了。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色香味俱全,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我……”   “东家放心,我家小三儿一定不会给东家丢脸的!”   紧张不已的李永源刚张口,就被身后站着的李海德给大声的打断了。待听完爹的话,一张脸涨成了酱紫色,不由急急喊了一声,“爹!”   李海德自知失言,讪讪的住了嘴。   庞煜也没当回事,只是笑着说:“这感情好,一切就拜托永源了。”说着还弯腰作揖,郑重的行了一礼。   这下可是把原本紧张不已的李永源给骇了一跳,忙忙侧过身子,避了开去。两只手摆的摆出了残影,后退着急道:“使不得,使不得!永源定会全力以赴的!”   李香草见村长他们被庞煜这一弄有些拘谨,对身侧的俊安眨了眨眼,俊安会意,扬着笑脸上前,扯着庞煜的裤脚脆脆的道:“大哥哥,我们先出去吧,安安有些想吃点心了。”   庞煜闻言低头盯着俊安看了一会,弯下身子笑眯眯的一把抱起俊安,“行!咱这就上楼吃点心去!”说完,抱着俊安,招呼着李海德他们就要出去。   李香草见李海德父子两人期期艾艾的样子,也是知道他们有些不放心。这考较厨艺,最忌亲人在跟前,三爷爷他们又是不懂厨艺的,别到时候瞎指挥,给越帮越忙才好。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手一个,吊着两人的手,把他们给拽了出去。   等多余的人一出去,李永源长出一口气,放松下来。   庞煜把众人又重新带到了楼上的雅间里稍坐了会,门外叩叩响起了敲门声。告罪一声,走了出去。   李香草伸长了脖子,觑眼瞧着,却是那武功高强的林叔。被他带笑的眼睛一瞄,李香草立马正经危坐,捂着“扑通”跳着的小心肝定了定神。   庞煜下了楼,门被林叔从外边给关上了。   李海德父子不知道庞煜请的都是谁,又事关自己儿子的前途,即使是焦急万分,也不敢去打扰。连李香草两个这会也是正经危坐,丝毫不见了活泼气。   四人被憋在这雅间里,时不时的有伙计送进来一碟点心,一壶茶。又焦急的等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李香草感到自己的衣袖被人拽了拽,低头看向俊安。   只见他脸上通红,眼睛湿润润的。   这幅样子把李香草萌的心肝颤,上手摸着俊安的小脸,感到手下的人打了个哆嗦,急问:“安安,怎么了?”   一句话,李海德父子也是转过头来,看着俊安。小小的俊安被三人一看,坐在椅子上的小身子不自觉的挪了挪,两条小腿交叠加紧。   带着哭腔说:“大姐!安安想去茅厕!”   李香草看着俊安这样,不厚道的捂着嘴笑了起来,连李海德父子也是面色一松,紧紧的抿着嘴,脸皮一抽一抽的。   “大姐!!”   见自家的小宝贝疙瘩恼了,李香草也顾不得笑了,开门走了出去,跟门外的伙计说了,请他带着自己姐弟两个去了茅厕。   一去一回也没用多长时间,回来就见雅间的门大开,李永源站在屋子里兴奋的摆着手说着什么。   李永平眼见,看到李香草姐弟,忙招呼着他们过去。   进门瞅着三人红光满面的脸色,李香草也知道这事定是成了的。不等自己问,李永源就蹲下身子一臂一只,把自己两个抱了起来,笑呵呵的在屋里转着圈。   等兴奋劲过了才把两个放在地上,“啪嗒”两声,李香草姐弟两个都跌坐在地。   李德海他们正惊讶着,门外却传来“哈哈”一声大笑。李香草揉着晕乎乎的脑袋,狠狠瞪着无良的庞煜,磨着牙,恨不得扑上去咬一口。   庞煜大笑着上前扶起两人,嘴角的笑越看越是可恶,最最可恶的竟然是他说得一句话:“呦~咱可担不上如此大礼,这下可是叫我于心不安呐!”   挥退他的手,摸索着坐在椅子上的李香草不客气的丢了一个后脑勺给他,顿时又是惹出了他一阵大笑。听他那边捶桌子,边笑的声音,李香草“真怕”他一“不小心”笑背过气去。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话可不是随便说的,罪过罪过!   又说笑了会,李海德两人也没好意思打听请来的都是谁,只要是自家儿子(三弟)能找到个养家糊口的活计,他们也就谢天谢地了的。   庞煜朝聊得热火朝天的父子三人告罪,使了个眼色给李香草,抱着俊安出去了。   转到另一间雅间坐下,难得的是庞煜脸上带了点为难的神色。李香草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对?   瞅着庞煜为难,李香草却是有些着急了,抓住庞煜的衣袖道:“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我能扛得住!”   闻言庞煜叹了口气,颇不自在的说:“是这样的。今儿请了出云城的县令他们,都说咱这德胜楼酒菜做得不错,只是那端上桌的土豆……”   说着看了看李香草的脸色,见她面色平静,一咬牙说了出来,“只是听说了那土豆的来历,却是没有一个人敢吃。看来是卖不出去了的。”   说完话,袖子一松。   低头一看,却是李香草垂下了手。张张嘴,安慰的话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垂着头,良久,李香草抬起头,一摆手,笑道:“没事!不就是没推销出去吗?这也没啥,都是惜命的不是。”   朝庞煜怀里的俊安伸出手,“来,回家了安安,我们不要打扰庞少爷了。”   庞煜看着李香草要哭不哭的样子,搂紧了怀里的俊安,急的抓了抓头发,“小丫头,你,你先坐。等我想想办法成不?”   李香草知他好心,只是无亲无故的,自己也不好领他的情。往后退了一步,笑着说:“不麻烦了。眼看天色不早了,我们还要赶紧赶回去呢,家里弟妹还在,总是有些不放心的。”   庞煜无奈的盯着坚持离开的李香草,这心里的火气也是被她,左一句打扰,又一句麻烦给挑了起来。他还就不信了,自己这能在府城横着走的庞家小少爷,还拿这土豆没办法了。   “闭嘴!你给我一旁坐着去!等我半个时辰,要是半个时辰我还想不出来办法,你们再走不迟。本少爷就不信了,凭我的聪明才智,还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李香草被他厉声一喝,条件反射的坐在了一旁不远处的椅子上。等回过神来,就见对面的庞煜一圈一圈,在地上踱着步子。李香草看得眼晕,没一会两眼皮上下打架,被手撑着的脑袋也是一点一点的。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李香草感觉自己都要去见周公了,一声“有了”把她给惊得一震,坐直了身子。   擦擦眼,没好气的训道:“大惊小怪的干什么?吓人一跳!”   庞煜这会正为想到办法兴奋着,一时也不管她没大没小的。兴奋的大步走向李香草,抓着她的肩膀笑道:“有办法了,本少爷想到办法了,本少爷真想到办法了!”   这连着三句想到办法了,也没见他说到底想到什么办法了。李香草不由腹诽一声“该死的”。瞅他那得瑟样,也知道该拍拍人家的马屁了。   拍就拍吧,反正是能解决自家土豆销量的问题,再怎么恶心的马屁姐都拍得出来。   一时整了整脸色,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双手交叠在腹前,行了一礼,深吸口气,“庞少爷年少有为,直是文曲星下凡,叫人对你的敬仰如滔滔洪水连绵不绝……”   直赞美了好一会,砸吧砸吧干干的嘴唇,看着一副爷就是这样棒,就是这样牛的庞煜,李香草真想呕他一脸。不要脸,太不要脸了。   只是人家是自己的衣食父母,不敢撩虎须啊。   “呕!”   李香草一惊,一喜。谁如此大胆,敢在这得瑟的笑面虎眼皮子低下,做出如此,如此叫人,叫人心情舒畅的事啊。   太有才了,有木有!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七章谈价   衣袖一重,李香草感觉完了。   “大姐,我真忍不住了。”   李香草抚额,我的好弟弟哎,你怎么不能再忍一会呢,等那家伙陶醉完不就完了吗?   赶紧给自家安安灌上一杯白开水,叫他漱漱口。   “李香草!!!”   额   李香草猛然转过头。   “嘶!李香草你想死不是?”   看着身后捂着鼻子的庞煜,李香草怕怕的往后缩了缩,结结巴巴的说:“这,这不怨我的啊。是你自己不小心的,谁叫你悄无声息的站在人家后边的。”越说越有理,这自然也是站的越直了。   庞煜搓搓鼻子,居高临下的看着色厉内苒的李香草,真想把她的嘴给堵上,瞧这越蹦越高,不见一点心虚的样,人家还以为是我做错了什么事呢。   反正这会你有求于我,我还就不怕了。眼珠一转,庞煜找了个舒服的椅子坐下,端着茶杯,一摇一摇的摇着腿。反正爷这会不急,咱就耗着呗。   “少爷,李师傅那边来人找里头的两个小孩呢。”   “叫他们先等着!”   回完外边的话,转头挑衅的看着李香草,也不说话。   深呼吸,深呼吸,不能跟这不要脸的少爷一般见识。笑,要满脸堆笑。   做完心里建设,满脸堆笑的李香草凑到庞煜跟前,谄媚的笑道:“庞少爷?庞大爷?您老想出了什么办法?跟咱好好说说呗。咱们最信庞少爷您的话了。”   嘴里说着这些,心里却是一句句的喊着“死胖鱼”,小人打得啪啪的。   见这小丫头这么识相,庞煜也是心里熨帖。笑眯眯的道:“这事你别管,明儿把你家那些土豆都给爷带过来,到时候你就瞧好了吧。”   李香草一个趔趄!他喵的,你大爷的,玩人是吧!这说了这么多,不是说屁话的吗?瞧瞧这大言不惭的口气,叫我明儿把自家的土豆都给带过来。   姐用什么带?乾坤袋么?姐要是有这宝贝还用你?真是气死个人了。   只是看着兴致正高的庞煜,李香草生生把涌到喉头的脏话给咽了下去。笑着又往跟前凑了凑,搓着手嘿嘿笑道:“那个,庞少爷啊。嘿嘿,实在是不好意思啊,咱家家穷,没什么工具给您带到镇上来,您看,您能有什么办法?”   庞煜闻言眉头一簇,状似无奈的看了李香草一眼,沉默片刻,道:“罢了,今儿你们就先回去吧,明儿我自然会派人去你家取货的。”   李香草翻了翻眼皮,瞅着这败家子,捶足顿胸,这就是命啊。   心里不忿,这嘴上自然也是不留情的,没好气的说:“还派什么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有一个你不知道的吗?”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谁?眼前的俊安小家伙?不是吧。   李香草见他满脸不得劲,就知道这家伙又想差了。曲起拳头,踮着脚尖锤着这家伙的胸膛一下,斥道:“你是猪不成,我家三爷爷,他们不是有牛车的吗?你付点车钱,他们给你拉过来不就成了的。”   庞煜听着,眉毛抖了抖。   “你这小丫头片子还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我派人去你那拉货可是一分钱都不用出的,等到了你这就要给钱了,这是什么道理?”   这样?看来是自己想当然了,还以为他去外边找人呢。唉,眼看着能帮村长他们挣点外快,自己也能还点人情,这样一来,没了。   瞅着李香草暗下去的脸色,庞煜干咳一声,“行了,别做那可怜样了。明儿就让你家三爷爷拉着土豆过来吧。我就出三钱银子,回去问问他们同意不。”   白得三钱银子,这有什么不同意的,李香草一口答应下来。   眼看天色不早,再加上李海德两口子等着,李香草也没久留,拉着俊安就要告辞出门。   庞煜眯着眼睛看着她笑了笑,右手敲了敲桌子,“你就不想知道我出什么价买你那土豆?”   正要拉开门的李香草一听到钱,猛的转过身来。一张脸上全是笑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嘿嘿,庞少爷,有什么话您就说。别看我年纪小,还能坚持的!”连身旁异常安静的俊安也是狠狠点了点头。   庞煜望着两张滑稽的脸,撑不住笑了出来。   干咳一声笑道:“我嘛~我准备……我准备……”   李香草随着他的声音,这脖子也是越拉越长,心里跟猫抓似的痒痒。我去,大哥!你准备,准备个球啊,一句话好好说完你会死啊。   眼看胃口吊得足足的,随后接了下来,“我准备一斤土豆一钱银子,你看怎么样?”   一钱?等我算算。呀!可不得了,这也有六七十两银子了。这家伙不会是开玩笑的吧。   偷偷瞄瞄翘着二郎腿坐着的庞煜,看他似笑非笑的样,李香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家伙,拿自己寻开心呢。   粗鲁的搓了搓鼻子,满不在乎的说:“你也别拿我寻开心,我不要多,给我十两银子也就算了。咱家小业小,要不了这么多。你可别害我,咱这一家小的还想多活个几年呢。”   长这么大,庞煜还没见过把钱往外推的人,这下看着眼前的李香草,感觉这丫头片子越来越有趣了。看来在这出云城,自己终于是不无趣了啊。   这会逗她逗上了瘾,眯着一双桃花眼,笑眯眯的道:“唉!说真的,我都下定决心给你一斤土豆一钱银子的价了,谁晓得你太实诚,这钱死活往外推。   那好吧,盛情之下,我也就不那么矫情了,就按你说的,给你十两银子吧。”   这,这简直就是六月飞雪啊,冤呐。谁知道你这家伙哪句话是真的,我,我真想掐死你这臭小子。   李香草正在这边捶足顿胸,懊恼万分的时候,人家扔下一颗炸弹的庞煜庞少爷,一点也没有做错事的觉悟,拿着桌子上的点心笑呵呵的逗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抱进怀里的俊安。   一步一步蹭到庞煜跟前,仗着年纪小,使劲的眨巴着眼睛,撒着娇。   庞煜替怀里的俊安擦擦嘴巴,低头看着李香草笑道:“这是干什么?眼睛抽筋了不成?”   我,我,我想砍死你,有木有!   我就知道,这些有钱人就好拿人寻开心,我早就该想到的。算了,咱还有十两银子不是,省省,也够用上个一年半载的了。   再说了,那银钱多了是祸不是福,咱家这些小豆丁又守不住财,还是老老实实一步一个脚印的踏踏实实过日子吧。   李香草想到这心里也就舒畅了些,也不再做小伏低的求着眼前的这个家伙了。挺直了腰板,转过身去开了门,招呼一声,“安安赶紧下来,咱们要回去了。”   俊安听话,哧溜一声,从庞煜腿上溜了下来。迈着小短腿,小跑着跟上了自家大姐。站在庞煜的位置,正好能看到两人小手牵着,一晃一晃的走远了。   “呵呵”   一声低沉的笑声,从低垂着头的庞煜喉咙里溢出。再抬起头的庞煜,眼睛里全是满满的笑意,带上些掠夺的意味。   “你们可算是出来了,再不走,这天就要黑了。”   远远的,李海德见到姐弟两人,跟着大儿李永平一块迎了上来,摸着俊安的脑袋说。   姐弟两个对望一眼,各自缠上一个,笑呵呵的拉着他们转过了话头。   “咦?永源叔怎么?不跟咱一块回去的吗?”   李海德抱起俊安,笑着说:“干什么跟咱一起,你永平叔这会正在酒楼里忙着呢。咱走咱的,不用管它。”   听了这,俊安也不再问,只是伸手搂紧了李海德的脖颈,笑眯眯的把头靠在他的肩头。   因是赶路,一路上也没说话,还是走到那颗大树下,取了牛车,李永平赶着牛车,后头坐着爷孙三个,急急的往家赶。   下了牛车,自然又是被陈氏婆媳留了一留,李香草拉着俊安又是拿着家里的几个小家伙坐了挡箭牌,这才得以回了家。   只是走之前,向李海德说了明天帮忙拉货的事,又把庞煜说是给三钱银子的事提了一下。   不等身后的人说什么,自己拉着俊安急急的回去了。出来了这么长时间,眼看天都黑了,也不知道家里荷花她们怎么样了。   这离家越近,心里乱七八糟想得也就越多,脚步也就越快。看着身后跌跌撞撞跟着的俊安,一拍脑袋,暗咒一声。弯腰抱起俊安,加快脚步往家走去。   “呀!大姐,是大姐!二姐,大姐回来了!!”   原本站在门前东张西望的桔儿,看到远处走来的李香草,兴奋的摆摆手,喊了两声,跑进了屋。   离得远,李香草也没听清她喊得什么,看她急忙又跑回去的样子,还以为家里的荷花她们又出什么事了呢。   双手箍着俊安的腰,跌跌撞撞的往家里跑去,可千万别是又出了什么事才是啊。   抱着俊安的李香草走了这么远的路,原本就是有些力有不逮,正好又碰上荷花她们出来,一时撞成一团,俱都跌在地上。   五个小家伙,你捂眼睛,我捂鼻子,她捂嘴巴,俱都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落落家里东西都买了,也快打扫完了,大概明天开始就可以日更了,希望不要被抛弃啊,呜呜……   ☆、第二十八章讲故事   你拉我,我拉你,姐弟几个搀扶着站了起来。   李香草看着荷花说了句“辛苦了”,又弯腰摸了摸桔儿和俊康的头,率先走了进去。   瞧着三人眼巴巴的样子,李香草瘪了瘪嘴,微微低垂着头,闷声道:“大姐对不起你们,叫你们失望了。”   偷瞄着俊安震惊的神色,脚一伸,轻轻的踢了一脚。   荷花三个难掩失望的眼神,只是看着大姐倍受打击的样子,俱是争先恐后的上前安慰了起来。   这个说:“大姐,没事,钱本来就不好赚。”   那个说:“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大姐别急。”   ……   李香草看着围着自己的三个小家伙,脸上憋着笑,直把脸憋得通红,有些扭曲了都。   俊安坐在板凳上,默默瞅着大姐无良的样子,不由吐槽道:“大姐跟大哥哥越来越像了,都是好看别人的小笑话。”   李香草听着小俊安的吐槽不由抖了抖,她怎么可能跟那大魔头一样,自己怎么纯洁无暇,简直就是一朵小白花。那人就是一臭流氓、大坏蛋,平生没啥爱好,专门看别人笑话的。   一转头,憋着笑瞅着俊安道:“唉,大姐今天有些累了,这晚饭的事……”   坐在一边,翘着两条小短腿的俊安一听,跳下了板凳,纵身一扑,扑在了李香草怀里,双手环着她的腰,放声高喊,边喊边把鼻涕擦在了大姐身上。   “大姐~不要啊,你就做饭吧,安安好饿的!晌午就吃了点点心,顶不住哇!”   正在安慰大姐的荷花三人一听,晚上没饭吃了。这怎么行,定是大弟(大哥)惹着大姐了。这会见俊安扒着大姐大声嚷嚷,大姐满脸不耐(谁说我满脸不耐了,这不是冤枉人的吗),三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   荷花拖着俊安,把扭成一团的他拖到了一边。桔儿姐弟两个扒上去,你一言我一语,反正一切的错都是大哥的,今天大哥不准吃饭了的。   李香草看着,不由笑了出来,这叫什么,这就叫真实的死道友不死贫道啊。不错,这几个小家伙不错,小小年纪都知道祸水东引了。   见大姐脸色稍霁,两个小家伙又是好话一箩筐的替大哥说道说道。   李香草摸摸两个小家伙的头,拍拍身上的粗麻衣裳站了起来,瞅了假意拉扯着俊安的荷花一眼,笑道:“好了,做给谁看呢。小小年纪就知道糊弄起大姐来了,还不赶紧过来帮忙烧火。”   被大姐点名批评,荷花也不脸红,放了手里的俊安,朝三个小家伙释然一笑,施施然的跟着李香草出了门,留下不知所措的三人来。   缓了一会,俊安才想明白,原来是两位姐姐逗着自己三个玩呢。不由“啪”的一下重重拍在了脑门上,瞅着犹自迷糊的弟弟妹妹,心里生出了一股优越感,怎么说自己也是想明白了的,看看这两个家伙,都是吃才。   想着明天就能有钱赚了,李香草决定今天做个好吃的。   拿着碗,舀来一平碗的面,又叫荷花去房里抓些晒干的麻子菜,放在盆里泡着。   等麻子菜泡好了,捞出来放在菜板上,右手抄着卷了口的菜刀,把麻子菜按在案板上剁碎。茱萸果一样的碾碎,放进麻子菜里,又剁了几下。   接过荷花洗好的木盆,把切好的麻子菜倒进去添上盐拌了拌,又把碗里的粗面小心的倒了进去。拿双筷子,左手按着木盆,右手握着筷子使劲的搅着。   余光瞟到荷花站在一旁,吩咐她舀了半瓢水,叫她一点一点的加水,直到半瓢水加完,盆里的麻子菜跟面也和的差不多了。   擦擦额前的细汗,舒了口气,笑道:“好了,赶紧去生火吧。”   锅低的火烧得不小,这锅没等多会就热了,李香草右手悬在锅的上头,试了试温度,又等了片刻,把瓦罐里的油用筷子巴拉出来一些,锅铲对着锅底的几滴油使劲的转着。   看着锅底那一块油亮亮的,转头对荷花道:“火小些!”   荷花得了吩咐,把锅底的几根柴拽出来一根,火钳拍了拍锅底。   装油的瓦罐小心的放在一边,换过来装菜的木盆,右手拿个大勺子,舀了一勺子的野菜配粗面,倒进了锅里,忙忙又用勺面擀着锅里的面,把它擀成圆圆,薄薄的一个饼。   看了看锅里成型的麻子菜饼,又拖过来装油的瓦罐,用筷子沾了沾,淋在了饼的边缘。   鼻子闻着,传来了一股清香,拿着锅铲挨着锅面小心的起着,把锅里的菜饼起了起来,翻了个面。这面已经带了点焦黄。   灶台前烧火的荷花伸头看着,笑眯眯的弯了弯眉眼,“大姐还要撤火吗?”   “不用!”   一边答着荷花的话,一边又把锅里的菜饼起了起,没有粘锅。李香草拿过方才洗好的木盆,等着菜饼好了,就把它铲起来放进盆里。   等盆里的麻子菜都做完,也不过就是摊了四张饼。盆里刮不起来的面糊,李香草又往里头兑了些水,筷子细细的刮着,把面水倒进了锅里。   叫荷花烧大了火,盖上锅盖。等锅开了,又把碗底还剩下的些许面倒了进去。也不用用勺子再搅了,原本这面汤就稀得跟什么似的,等再开一会也就能盛起来了。   盛着锅里的面汤,吩咐荷花加几根柴以后就不用管了,端着饭菜到泥台上放好,喊弟妹吃饭。   吩咐完这些话,蹲下从桌角摸了三颗土豆出来,快速的洗好,这会皮也顾不得削了,直接在菜板上麻利的切了起来。   荷花把饭菜放好,喊出来屋里的三个小家伙的时候,李香草的土豆丝正好是炒好了的。   锅里的土豆丝盛盆上“桌”,瞅着一脸惊喜中带着些不安的三个小家伙笑道:“干什么这样看着大姐?不吃饭了?”   “大姐今天怎么这么舍得?”这是一脸惊容的桔儿问的。   这句话差点没把李香草的眼泪给招出来,看看泥台上的饭菜,再看看四个忐忑不安的小家伙,李香草吸吸鼻子,摸着桔儿的小脑袋瓜笑道:“大姐什么时候抠门过,要是不吃,大姐今儿全都自己吃了啊。”   说着做出一副将要抢饭的样子,看着没有一个人阻拦,李香草叹了口气,坐下道:“好啦,大姐错了。明儿咱的土蛋蛋卖了就有钱了,大姐就是多做了些,吃吧。以后不会叫你们再饿肚子了。”   抱着俊康坐在自己怀里,夹出来个菜饼放进自己碗里,一小点一小点的撕着,喂给了俊康。说来也怪,俊康都已经两岁了,平时说话也算流利,就是这吃饭总是漏饭,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桌上的饼,荷花姐弟三个,没有一个人碰。都是端着碗盛了碗面汤,就着炒熟的土豆丝吃了起来。   一心喂着俊康的李香草见状停了手,一人夹了一个,放在碗里,“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那大姐你怎么办?”   异口同声的一句话,李香草替俊康擦了擦嘴,眼睛眯成了月牙,笑道:“什么我怎么办,我这么大个人了,还能饿着了。赶紧吃你们的饭去。”   三人面带难色,怀里的俊康偏了偏脑袋,糯糯的声音响起,“不吃了!”   嗯?这就饱了?   像是知道大姐不信,俊康拍了拍依旧平坦的小肚,大声道:“吃饱了的。”   拿起荷花盛好的面汤,对着俊康的嘴,小口小口的喂了起来。一碗面汤俊康喝了一大半。李香草黑了脸,这就叫吃饱了?   许是感觉到了大姐身上的怒气,俊康垂下了小脑袋,两只小手的食指不自觉的对着,呐呐的说:“嗯,嗯,大姐没吃,要留给大姐。”   李香草闻言,鼻子一酸,红了眼眶,摩挲着怀里俊康的小脑袋笑道:“知道康康心疼大姐,只是以后切不可如此了。康康要多吃些,长得壮壮的,以后是要保护大姐的。”   余光瞥着夹起菜饼准备往自己碗里放的荷花三人,接着说:“你们也是,好好吃饭,不然大姐是不依的。”   伸出的筷子,又都收了回来。低垂着头,嚼着嘴里的菜饼,喝着碗里的面汤。“啪啪啪”几声,是眼泪落下的声音。   这时李香草只能当做没看到,她亦是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只能抱着已经喝饱了的俊康,食不知味的嚼着嘴里的菜饼。   气氛有些沉重。吃完饭,看着还没缓过来的荷花三人,李香草扯出一抹笑,伸手揉着桔儿的脑袋,笑道:“好了,都是干什么呢。不就是一顿饭吗。等明儿咱有了钱,什么吃不起,别这样啊。”   一人扯了一抹牵强的笑给李香草。   李香草挠挠脑袋,郁闷了。这孩子闹脾气了该怎么办呢,要不讲故事?   讲故事!容我想想先,什么适合咱这些小豆丁呢。   摸摸下巴,有了!就这吧。   好吧,异界版的《西游记》出炉了。   李香草捂脸,盗用别人的东西,好羞涩啊。只是为了眼前的几个小家伙,吴承恩吴老您一定要理解理解啊。 作者有话要说:  西游记这段是不是忒俗?是不是忒无耻,落落也是这样感觉的,囧雷囧雷的,有些羞于启齿的感觉啊。千万不要拍我啊。   ☆、第二十九章尿床   心里打定主意,李香草招呼着几个小家伙洗洗回屋,说好自己洗完碗筷就给他们讲故事。   一听大姐说讲故事,荷花她们顿时蹦得老高,笑眯眯的应了。怕大姐收拾的慢,七手八脚的就要上前帮忙。   李香草无奈,一人一巴掌,拍掉他们的小手,笑道:“行了,谁用得着你们几个帮忙。赶紧的,去把自己洗干净,上床去。等我洗完碗筷,要是还有人没弄完,那故事就取消了喔。”   这话一出谁敢说不,四个小家伙一哄而散。端盆的端盆,搬小凳的搬小凳,排排站着,轮流着洗完了脚。回屋窝在外边的一张床上,眼睛一瞅一瞅的瞅着厨房里忙活的李香草。   擦擦手,搬着小板凳去了东边的小河边,洗了脚。圾拉着鞋回了屋。   关上门,一样也是坐在了外间的床上。说是外间,不过就是中间隔了一道帘子,分了个里外罢了。   借着月光,看着满眼期待的四个小家伙,清清嗓子,开始了。   “话说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自从盘古破鸿蒙……”   这一晚上的时间也就讲了孙悟空的出世这一段。看着天色不早,再不睡,明又是起不来的,李香草拍拍精神极佳的四个小家伙道:“行了,今儿就讲到这了。等明晚再讲后边的,赶紧睡觉吧。”   正要下床的李香草衣袖被拽住了,李香草回头看着衣袖上的手,无语了片刻。拍着荷花的手笑道:“天晚了,赶紧睡吧,啊?”   荷花又轻轻扯了扯李香草的衣袖,垂着头,抿着嘴,就是不吭声。   李香草没法,这荷花从来没有要求过什么,这一次,李香草怎么也不忍心拒绝。只好重又坐了回去,把俊康抱在怀里,笑道:“行吧,看在你们今天这么听话的份上,大姐就再给你们讲一段,讲这石猴当上花果山的大王,这总行了吧。”   被李香草盯着的荷花抿着嘴笑笑,俊安三个欢呼一声,更是凑近了李香草。   怀里抱着一个,一手抓着一个,李香草清润的声音缓缓传出。   “再说这石猴蹦出了石头,见花果山上许多跟自己一样,天天一块玩着乐不思蜀,有一天……”   这石猴遇了水帘洞,进了洞府,当上了猴王,这一段讲完。   看着四双铮亮的眼睛,李香草微微抚额,狠了狠心道:“行了,这是最后的了,没有了,要是不睡觉,以后的明儿晚也是不讲了的,到时候可是别怨大姐才是。”   听到大姐威胁的话都已经说出口了,俊安两个小家伙直接躺倒,拉上被子睡了。气得没准备的荷花两人隔着被子猛一阵拍。   四个小家伙闹成一团,李香草看着不像,一人一巴掌拍在了脑后,抿嘴呵斥道:“都给我睡去,一个个小猴头,闹得忒不像了些。”   荷花姐妹两个“哧溜”一声,钻下了床。笑眯眯的拉着李香草回了里边。   安顿好荷花两个,又出来替俊安他们拉了拉被子,李香草回来拉上帘子,上床睡了。   第二天早上却是起的早了些。今天永平叔过来,家里太乱总是不好。   一大早李香草就忙活开了,屋里屋外好好打扫了一遍。看着房里还睡着的四个小家伙,李香草摇摇头,把手里的扫把竖在了墙角。挽挽将要掉下来衣袖,搓搓手进了厨房。   早上照例是煮了锅稀稀的米汤,炒了个土豆丝。   看看天色,进屋喊醒了几个小家伙。   眼看荷花她们三个都穿衣起来了,俊康还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一翘一翘的睫毛,叫人知道他是醒着的。   李香草使了个眼色给荷花,荷花会意,一手一个拉着俊安两人出去了。   坐在床边,轻摇着俊康,笑道:“康康这是怎么了?怎么睡懒觉了呢,快起来。太阳老公公要晒到屁股了。”说着就要掀被子。   俊康尖叫一声,把被子又往身上紧了紧,红着脸道:“大姐,你,你先出去。”   李香草闻言愣了愣,这才多大的小豆丁,就知道男女之防了?   站起身,拍拍被子,笑道:“好好,大姐出去。那康康可要赶紧起来啊。”说完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等俊康自己歪歪扭扭的穿好衣裳出来,惹得荷花她们大笑出声。俊康小小的脸上急的满是汗,“笑什么笑,不准笑,你们又不是没尿过床。”   这话一出,荷花她们愣了一下,没一会,又是笑了起来,声音倒是比方才还要大些。   正要低头替俊康扣扣子的李香草闻言蹲下身子,从她一耸一耸的肩膀,能看出她也是十分可乐的。   怪不得一向起床准时的康康会这样,原来是尿床了。这,这也太好玩了吧。   这会俊康再不明白自己不打自招,闹了个大笑话,那就不是聪明的俊康了。顿时红了眼眶,眼里的小金豆豆一颗一颗的往下落,无声的哭着。   原本笑得开怀的荷花她们收了声,看着蹲在地上耸着肩膀的大姐,荷花重重的咳嗽两声。   笑得一脸扭曲的李香草转过头,却见荷花眨着眼睛看向俊康。一扭头就是俊康哭成泪包的样子,顿时心疼的跟什么似的。   上前抱起俊康哄了起来,“康康不哭啊,不就是尿床了吗?说不定是你昨天喝面汤喝多了,没事的。不哭了啊,乖~”   俊康张着无辜的大眼,看着李香草,扭捏着问:“真的吗?”   李香草重重的点了点头,加重语气道:“自然是真的!难道康康不相信大姐了?”   小手一张抱住了李香草的脖颈,小小的头颅埋在李香草颈边蹭了蹭,软糯糯的开口道:“自然不是的,康康最相信大姐了。”   一句话说得李香草有些汗颜,抱着俊康站了起来,走向泥台桌坐下,笑道:“好了,赶紧吃饭吧。”又招呼三个仿佛是做错事的小家伙笑道:“你们也都过来,站那干什么?当柱子呢?”   清晨的微风吹着,合着不远处的青山绿水,李香草一家人说说笑笑的吃起了早饭。   吃过早饭抹抹嘴,把俊康交给俊安兄妹俩带着,自己跟荷花收拾了碗筷。凑近荷花低声道:“你先洗着,我去把屋里的被子抱出来晒晒。”   荷花眼波流转,抿着嘴笑了起来,“大姐去吧,我晓得的。”   一个暴栗敲在荷花脑袋上,“促狭鬼!”   转身走进屋,把屋里的两床被子,两个褥子依次抱了出来,搭在竹竿上晾了起来。   俊康红着小脸跑了过来,抓着李香草的裤脚,仰头道:“大姐,你们也尿床了吗?”   李香草囧了囧,谁尿床了!这个小家伙,枉费了我一番苦心了的。   拍打着晾晒着的被子,低头对俊康笑道:“没呢。只是这被子该晒了,不然是要生虱子的。”   看大姐脸色不对,俊安知机的跑过来拉走了懵懂的俊康。没看到大姐正在磨牙吗?说不定等会又是一顿竹板炒肉呢。   要是李香草有那能感应人心的本是,说不定真赏给俊安一顿竹板炒肉,哪有这样编排大姐的。   晒好被子,进屋拿出俊康尿湿的四角裤衩。说来这四角裤还是李香草给缝的,才来这的时候,天天见着两个小家伙晾着“小茶壶”,自己这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怎么看怎么别扭,这才央着荷花教自己做针线活,七扭八拐好容易缝了四条,给这两个小家伙换着穿。   正端着木盆去东边洗衣裳呢。老远传来永平叔的声音,“香草丫头,永平叔来了。”   得,这衣裳看样子是洗不成了的。端着木盆重新走了回来,舀上一瓢水泡着。手在衣摆上擦了擦,迎上去笑道:“永平叔怎么来的这般早?赶紧屋里坐。”   李永平憨厚的挠挠脑袋,看着天上升的老高的太阳说:“哪里还早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赶紧把你们说得那些东西给装进袋子里,一会我家涛小子就要赶着牛车过来了。”   李香草嘿嘿傻笑的陪着,闻言手一指,“呐,那边就是了,早就装好了的。”   别人自然有别人发财的门路,即使是亲戚邻居也是不好打探的。李永平看着墙角堆着的七八个麻袋惊道:“这些东西?可是不少了。”   李香草笑笑,招呼着李永平坐下,端来一杯水笑道:“永平叔喝水。”   李永平愣了愣,笑着接过,这茶水看着却是跟平常的有些不一样,里边放了几块切成片的东西。喝上一口,有些酸,还有些微微的甜,喝着却也不错。   李永平大手端着碗,疑惑的问:“香草,这水里泡的是什么?”   一边搓洗着盆里的衣裳,转头回道:“没什么,就是晒干的野果罢了。要是永平叔喝着可以,等晚上给你带去点,只是别嫌弃了。”   闻言,李永平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你们留着吧。我家还是有些茶的。”   李香草知道李永平是不好意思占自己这几个孤儿的便宜,也是笑了笑,甩了甩手里的衣裳道:“这有什么,前段时间在山里弄了不少,永平叔要是喜欢尽管包点就是了。”   李永平站了起来,涨红着脸道:“这东西我是决计不能要的,香草不必再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说到尿床,落落想起来小时候夜里尿床,不敢跟老妈说,生怕屁股挨上一顿。又怕早上起来老妈看到了,大冬天,一夜都没挪窝啊,硬是把那片地儿给暖干喽。   只是老妈多神啊,还是被她知道了,倒是没有打我,只是把被子什么的全抱出去晒了。落落的衣服也给扒了,重换了新的。   好囧啊!   ☆、第三十章“一诺千金”   见李永平如此,李香草暗叹一声,知道自己唐突了。   擦擦手站起身,微微蹲了蹲身子,行礼道:“永平叔别气,是香草唐突了。”   李永平挠挠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嘱咐香草要节约,节俭,以后万不可如此。   嘱咐完这些话,看到自家儿子赶着马车过来,慌忙大踏步走了过去。只留下刚刚站起身的李香草,看着他的背影叹气。   牵着村长家的牛,后边的永平叔父子两个往车上扛着土豆。荷花四个远远的站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心里还飘着俊安方才说的话,这些土豆竟然值十两银子,足够平常的一家人用上三四年的了。   自己这几个小孩,说不定用得时间更长。   装好车,李永平拍拍身上的灰尘,笑道:“香草今天永平叔就不去了,就叫你俊涛哥陪你们一块去吧。”   李香草点点头,回道:“你就回去忙着吧,老是打扰,这心里确实有些不安。有俊涛哥在我也是放心的。”   李永平见香草答应了,又转头嘱咐了俊涛几句。无非是路上照顾好香草姐弟,再有就是早些回来。直说的李俊涛连连点头,忙忙的应了。   原本今天李香草是不准备去的,想着俊安有大人带着,怎么也能学些待人接物方面的东西。自己再厉害,在这个时候也就是一女子,家总是要俊安来撑着的。   永平叔这样一说,自己倒是不好拦着。只能依旧带着俊安坐上了牛车。   一路无话赶到出云城,也还没到晌午。李香草下车,跟着李俊涛一路走着,牵着牛,拉着车直奔德胜楼去了。   远远就看见德胜楼门口搭了个大大的台子,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不少人。李香草三人疑惑的对视一眼,这是怎么回事。   站在台上的庞煜焦急的环顾四周,待看到李香草时,眼睛一亮,无声的笑了起来。   朝面无表情站在台上的林叔低声吩咐一声,跳下台子,快步走到李香草跟前,眯着桃花眼笑道:“还以为你不来了呢。赶紧到后门,把东西卸下来。”   说着在前头开路,李香草耸耸肩,屈起胳膊捅了捅局促不安的李俊涛,拉着俊安跟上了。   瞅着前边悠闲自在,慢慢走着的庞煜,李香草喊道:“哎!我说前边的,你这大张旗鼓的是弄什么呢?”   前边闲庭信步的走着的庞煜回过头来,无奈扶额,“你知道猫是怎么死的吗?”不等李香草回话,飘来一句,“好奇死的!所以能不能不要问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李香草悻悻的撇撇嘴,嘁,不问就不问,真是的,真当自己是内裤外穿的超人呐。   走到德胜楼后门,早就有伙计帮忙把土豆抬了进去。   庞煜这会正忙着,也没法招待李香草三人。招来一个机灵点的伙计,笑眯眯的吩咐他把三人带到楼上,好生伺候着。   吩咐完伙计,笑着跟三人点了点头,说道:“您三位就先在楼上歇会儿。”   李俊涛是第一次来,也不敢麻烦他,立马小鸡啄米似的猛点着脑袋,“庞少爷放心,我们会好好呆在二楼,不会给您惹麻烦的。”   庞煜一拍脑袋笑了起来,“想必这位就是李村长家的长孙了吧,果然是个俊杰少年。既有你在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一切就拜托兄弟了。”   边说着,边挑衅的看着李香草。   李香草恨得牙根痒痒,这家伙什么意思,是说我是个大麻烦?不值得人信任?我,我哪点像不值得人托付的样子了?现在我终于确定,这眼瘸是病,得治啊!   庞煜被李香草怜悯的眼神弄得怪怪的,只是还没等他发问,门外跑急慌慌的进来一个伙计,附耳说了几句。庞煜脸色一整,躬身揖道:“庞某先行一步!”   等李香草他们上了二楼,临窗而坐,看着下边站在高台上的庞煜一拱手,朗声道:“今天我庞某在此,就是想向大家证实一下,咱们出云城说得那不能吃,能毒死人的土蛋蛋是没有问题的!”   居高临下瞅着因为他一句话人群哗然的样子,李香草喝了杯茶,默默地看着。   坐于对面的李俊涛闻言,站了起来,指着下边结巴道:“香,香草。庞,庞少爷怎么这么大胆,那,那土蛋蛋确实是不能吃的啊。”   坐在李香草腿上的俊安偷瞄了瞄大姐,小声嘟囔道:“谁说不能的?我们都……”   “噤声!”   被大姐一喝,俊安缩缩脖子,满脸讪讪的抱着李香草撒起娇来。   拾起桌上的一块点心塞进俊安的嘴里,笑着点了点小家伙的额头,嗔道:“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小嘴,不许说话了。”   俊安闻言在李香草怀里缩了缩,小小的两颗大门牙啃着手里捧着的点心,一下一下,像个小仓鼠。   安抚好怀里的俊安,李香草抬头,看着涨红了脸的李俊涛道:“俊涛哥您就放心吧,人家庞少爷什么没见过,说不定真有什么办法叫那土蛋蛋能吃呢。   咱就不用替他操心了。来来来,赶紧尝尝,他家的点心还是不错的。”   李俊涛哭笑不得的看着把自己当主人的李香草,转念一想,也是。这么多人在呢,轮不上自己操心,只是总有些不安,伸直了脖子,头朝外,关注着事情的进展。   “下面请看!这是我们德胜楼大厨做出来的六道菜,里边或多或少都是有土豆的。哦,土豆就是你们说的土蛋蛋。现在我们请人上来试吃,谁敢上来?”   听到这话,李香草刚好喝到嘴里的茶差点没喷出来。下边那个家伙脑袋没毛病吧,这明摆着找死的事谁敢上去,上去的就是傻子。   果然,下边围着的一圈人一听,俱是议论纷纷,嘴里没一句好话的埋汰着庞煜。   又过了半刻钟的时间,李香草都替这家伙捏了把汗。   庞煜以扇击手,大声喝道:“静一静,大家都静一静!”   等到下边人群里的声音小了些,这才道:“我出五十两银子,有谁敢上来试吃,我庞煜就出五十两银子给他!”   五十两?下边的人一听,又是议论起来。有那么一两个心动的,正准备上前,却被左右的人拉住了。无一例外俱是一句话,“想死不是,等你死了,这钱有什么用。”   庞煜在上边看着,眉头微不可察的拧了拧。薄唇微启,吐出来两个字,“二十两黄金!”   二十两黄金!   李香草一个哆嗦,手里的茶杯磕在了桌子上,杯里的水溢出来倒在了她的手上。   “嘶!”   俊安见了忙跳了下来,拿走李香草手里的杯子,拾起衣袖,小心翼翼的擦拭着李香草的手。   李香草摸了摸俊安的脑袋,笑道:“没事!好好坐着吧。”   “我来!”   楼上的李香草两人一听,俱是伸直了脖颈。   李俊涛倒是没什么,只是看看谁有如此这般的胆色。   李香草倒是面色复杂,要是自己不哆嗦那么一下,说不定这会那二十两黄金就是自己的了。唉!悔不当初啊。   小俊安拉着李香草的手翻着仔细看了看,没红肿,没起泡。拍拍小胸脯,舒了口气。   瞅着俊涛哥跟大姐都看着外边,也是有些好奇。偷偷拽了拽李香草的衣摆,糯糯道:“大姐!我也要看!”   李香草心里正捶足顿胸,懊悔不已的时候,猛一听自家小豆丁软软糯糯的声音,瞬间治愈了。   笑眯眯的抱起俊安放在椅子上,双手环着,为怕他掉下去。   “看吧!”   原本懒懒散散站着的庞煜闻言,双眼射出了一道精光,朗声道:“是哪位好汉说的话?现在就站出来吧!”   下边的人你看我我看你,没了声响。   见此情景,庞煜挺直了背,重复了一遍。   “是我!”   人群外慢吞吞走进来一个魁梧大汉,只见他一瘸一拐的往前走着,步伐坚定,一双鹰眼直直的看着台上的庞煜。   庞煜闻言朗声笑道:“好好好!是条好汉!林叔,你亲自前去迎接咱们的好汉!”   站在庞煜身后五步远的林叔得令,走了下去。走到那大汉面前,伸出手,欲扶着大汉。   那魁梧的大汉身子一侧,“不用!”   林叔面无表情的看了一会,退了两步,让过了身子。   大汉拖着右腿,一瘸一拐,步伐坚定的走上了台。盯着庞煜沉声问:“说的可是真的?”   庞煜眨眨眼,语气坚定道:“自然是!”   为怕此人不信,吩咐身后的胖掌柜,叫他去取二十两黄金过来。   下边围观的人经过方才那一会,这下也是回过神来。有那懊恼自己反应慢的,有等着看笑话的,也有那心思不纯,等着趁火打劫的。真是个个人有个人的心思,总是乱哄哄一片。   胖胖的掌柜双手托着个锦盒上来,往前一伸递给了庞煜。   庞煜随手递给林叔,掀开锦盒,指着盒里的二十两黄金,面向大汉道:“既然好汉干脆,那庞某也不矫情。桌子上的六道菜,只要是您敢一一吃上一口,这二十两黄金就是你的了。”   下边一片哗然,有多少人暗自懊悔,嫉妒,这就不是庞煜所关心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落落根据那吕不韦的一字千金来的,不知道这样行不行。实在是落落也不知道叫这些人怎么接受这土蛋蛋能吃的事啊,只能这样来了。大概还行吧,还是有些气虚啊。   ☆、第三十一章试吃   大汉看了也不看盒里的黄金,默然无声的走到放着六道与土豆有关的菜前。   伸出左手端起一盘菜,右手拿双筷子,豪迈的吃了起来。   下边的人伸直了脖子,嘴巴大张的看着。   等大汉六盘菜全部吃完,大喝一声,“好菜!”   庞煜亲自搬来一把椅子,放在大汉身侧,道:“英雄请坐!”   大汉一抹嘴,步子一踏,重重的坐在了椅子上。   掌柜的机灵的端来一壶茶,倒好茶水,放在大汉跟前。   大汉蒲扇般的大手端起杯子,“咕咚咕咚”喝了起来。喝完茶水,闭着眼睛坐着,面色镇定,看样子一点也不为自己的性命担忧。   庞煜取过林叔手里的锦盒,走上前,放在大汉跟前的桌子上,往前一推,笑道:“英雄,这二十两黄金就是你的了!”   大汉睁开眼,默不作声的拿起桌子上的锦盒,微微点了点头。站起身,就要离开。   “且慢!”   大汉回头,眼神阴鸷的盯着出声的庞煜,寒声道:“怎么?东家准备赖账不成?”   下边一群看客闻言,双眼露出看好戏的神色。就是想看看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这德胜楼的东家是不是真的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强拿走那大汉手里的锦盒。   早在大汉回头的一瞬,林叔就已经挡在了庞煜前头。   庞煜手一挥,林叔退了两步,仍旧紧紧的盯着大汉。   上前走了两步,双手抱拳,向大汉行了一礼,笑道:“好汉息怒!庞某却不能由好汉这样离去。”说完也不管那大汉浑身散发的凉气,朝林叔吩咐一声。   林叔为难的看了看庞煜,见自家少爷坚持,只好一咬牙,快步走下了高台。   那大汉转过身,直直的盯着庞煜,好一会,才又重新坐了回去。   “哎!我说那汉子你怎么还不走啊?”   “就是,小心等会有人来抢你钱财。”   “呸!有钱人没一个好东西!”   ……   不管下边说的话有多麽难听,庞煜一直稳稳的站着,晃都没晃一下。   李香草看着都替他着急,这家伙不会真准备那什么吧?   过了好一会,林叔引着一个背着药箱的大夫走了过来。不管周围各色的眼神,带头领着大夫上了高台。   庞煜快步迎了上去,躬身行礼道:“麻烦大夫前来,余心甚是不安。只是这位兄台吃了我家饭菜,为怕身体有碍,这才找来大夫,还请大夫诊诊脉。”   老大夫换口气,搭眼看了端坐在椅子上的大汉,没好气道:“他这哪是有事的样子,好好的呢。就是腿脚不对劲,也是能治好的。”   大汉闻言,猛地睁开眼睛,坡脚上前,抓着老大夫的衣襟急道:“大夫说得可是真的?我的腿能治?”   眼见颤颤巍巍的老大夫被他给勒的翻白眼,庞煜急忙上前,伸手挡开大汉,道:“好汉别急,既然冯大夫说能治,那大约也就是能治的。   您放心,要是冯大夫能治好你,这银钱方面你尽管放心。”   大汉深吸一口气,丢开了手。对着庞煜抱拳,弯腰行了一礼,“我钱林是个粗人,好话也不会说什么,在此多谢东家了。”   下边的人跟李香草一样,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出接着一出,只感觉这脑袋是不够用了的。   眼看着围观众人将要散去,庞煜却是急了。抓着老大夫的药箱,道:“冯大夫,您给好好检查一下,看看这位兄台到底是有没有事。”   冯大夫见自己的医术被人质疑,梗着脖子怒道:“你这小娃娃好不晓事,那钱林却是没事的。”   庞煜挠挠头,耍赖道:“不是啊大夫,您好歹检查检查,要是真没事了,我付你双倍诊金还不成吗?”   冯大夫被他搅缠不过,摇头上前捏着钱林的手腕闭目凝思,诊治起来。   半刻钟后,收回手,怒道:“没事!这家伙身体壮得很,一点事都没!”   庞煜却不管这些,只是一个劲的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瞅着他这样子,倒是忘了那土豆自己早前就已经吃过的,这都过了几天了,他自己肚里的那些早就入了五谷轮回了,也没见自己出什么事。   等庞煜回过神来,看着下边的人群高声喊道:“德胜楼明天开业,今天钱林好汉试吃的土豆将在明天隆重推出,限量六十盘,前二十盘免费吃且一人送五个铜板!”   一听明天不单有饭吃,还有钱拿,下边的人顿时高声欢呼起来。一个个打定主意,等明天天一亮,一早在这排着队。   二楼临窗而坐的李香草从头看到尾,眨眨眼,长长的睫毛扑闪闪的闪了几下,捏紧衣袖,心里惊涛骇浪。这家伙不会是被穿了吧,这些东西他怎么会的?   心不在焉的坐着,时不时喝口茶。等庞煜大笑着进来的时候,李香草定定的瞅了瞅这家伙,脱口而出一句话,“天王盖地虎!”   死死的盯着对面的庞煜,连他脸上的一丝表情都不愿放过。只见对面的庞煜满脸疑惑,手里的折扇扇了扇道:“你这小丫头,干什么呢?”   李香草一股劲一泄,站起身,干笑着搓搓手道:“嘿嘿,没什么,没什么。”   狗腿的走到他跟前,笑眯眯的扶着他道:“坐,坐,您请坐!”在庞煜落座以前,还拿着自己的衣袖在椅子上挥了挥。   庞煜似笑非笑的扫了眼李香草,摸摸她的脑袋陶醉道:“不错,不错,有长进!”   李香草一挥衣袖,把庞煜的手给打掉,摸了摸脑袋上的包包头,斜眼瞅着大爷似的庞煜,吐槽道:“干什么?干什么?   不知道男人的腰,女人的头,这些都是不能摸的吗?”   庞煜闻言“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折扇挡着薄薄的嘴唇,一双桃花眼笑成了一弯新月。   面向局促的李俊涛笑道:“看到没?俊涛兄,人家这七岁的小丫头这会子都知道这么多了。啧啧,真是不得了了啊。”   李俊涛红着脸,呐呐的不知道该怎么接口。   坐在一旁的俊安,从庞煜进来就甜甜的喊了声,“大哥哥!”这会见他坐下,跳下椅子,“噔噔噔”走到庞煜跟前,仰着小脑袋,伸出手,求抱抱。   庞煜笑呵呵的弯腰抱起俊安,笑着凑近他的小脸亲了口,眼睛一瞥,挑衅的看了眼李香草。   李香草见状气红了脸,自家小孩子没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专门诱拐小豆丁的臭家伙的错。眼珠一转,抬脚踩在了庞煜的左脚上,狠狠的碾了碾。   听得庞煜嘴里发出的一声惨叫,李香草恶作剧的“咯咯”大笑起来。连坐在一旁的李俊涛也是低头咳嗽起来。   俊安仰着小脑袋,担忧的看着庞煜道:“大哥哥,你怎么了?”   庞煜咬牙忍着,摸摸俊安的脑袋呵呵笑道:“没什么,没什么。”抬手盖着俊安的眼,狠狠瞪了眼得意洋洋的李香草。   李香草摸摸鼻子,坐了回去,笑道:“闲话少说。看来今天庞少爷可是大获全胜了的。   就是不知道,这银子,你什么时候付呢?咱这小家小户的,可是指望着这点银子过活的,烦请庞少爷痛痛快快的给了吧。”   庞煜闻言闲适的掏了掏耳朵,“嘁!你急个什么,银子自然是会给你的。只是你这小小年纪怎么总是银子银子的,一点也没那天真活泼气。”   李香草翻了个白眼,抬头望天。天真活泼?这是什么?能吃吗?既然不能吃,说这些干什么,一点用处也没的。   庞煜眼见李香草这幅样子,摇头叹了口气,“朽木不可雕也!”   李香草不耐烦的摆摆手,“行了行了,别这啊那啊的了。你就赶紧痛痛快快的付钱得了。”   庞煜被李香草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李俊涛见状,伸手拉了拉李香草的衣摆,低声道:“好了,香草你就少说几句吧。”   扭头见李俊涛急得满头是汗,李香草也有些于心不忍,只能低头,敷衍的跟庞煜道了歉。   庞煜摆摆手,笑道:“行了!我这么大个人了,还能跟你这小丫头片子计较。那银钱等你们走的时候,林叔会给你们的。”   眼看已是晌午时分,后厨的李永源做了几道菜,端了上来。   李香草搭眼一看,都是土豆。什么土豆炖鸡,酸辣土豆丝,土豆炒豆角……直上了六个菜。   庞煜抱着俊安站起身,笑着招呼李俊涛上桌吃饭。   李俊涛看看桌子上的菜,又看看自家三叔,见三叔点头,这才随后落座。   李永源擦擦手,跟庞煜说了声,就要重新回去。   把俊安递给伸出手的李香草,庞煜出声挽留道:“李掌勺,一起坐了吧。”   李永源连连摆手,推辞不受。李香草拍拍俊安,由他上前拉过李永源,笑道:“永源叔,您就坐吧,就当我们今天劫富济贫了的。”   李永源也是干脆,见推辞不过,也就顺水推舟的坐下了。   这顿饭直吃的日暮西垂才是罢了。   临出门的时候,林叔递给李俊涛,香草一人一个荷包,里边放着的不用说,也就是自己今天应得的钱财。   李香草拉过抱着俊安站在一边的庞煜,小声道:“那土豆以后的事你就好好想想吧。这东西毕竟也算是常见,虽说你今天占了先机,其他的酒楼难保不会后来居上。   想个办法,能保证着土豆只此一家,别无分号才是好的!”说完,接过俊安转身走出了德胜楼。 作者有话要说:  呦呦呦,话说这结婚好累人啊,落落还有十一天就结婚了,元旦啊,天呐,有点小忐忑了。   ☆、第三十二章认钱   身后的庞煜眯着眼睛,意味深长的看着李香草的背影出神。   林叔他们送完李香草回来,见自家少爷盯着一处发呆,不由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庞煜回神,摸着下巴笑的荡漾,“有意思,真有意思!”   林叔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默默退了两步。   庞煜瞥了眼,说:“行了,这就去看看那钱林吧!”   原本等着拿到钱就去县里买些东西的李香草,看着这渐渐暗下来的天,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会只能坐着牛车,跟着李俊涛一块回去。   摇摇晃晃的回了村子,照例是把牛车停在了李家。   李香草跳下车,接下昏昏欲睡的俊安,笑着闻声出来的李海德打了个招呼,拉着俊安就要回去。   李俊涛拴好牛,把车上的一个食盒拿了下来,不由分说的递给李香草,期期艾艾的说道:“这,这是庞少爷给你的,说是里边有些点心。”   李香草接过打开盖子,还确实是些点心,分出一半,给了李俊涛,笑道:“拿回去给弟弟妹妹尝尝鲜。”   眼瞅着李俊涛为难的样子,李香草笑着对李海德道:“三爷爷,俊涛哥这样莫不是瞧不起咱?好歹是咱的一番心意,只当是借花献佛了还不成吗?”   李海德眯着眼,一张黑黝黝的脸上俱是笑意,抬手一巴掌拍在了孙子的脑门上,轻斥道:“叫你收下就收下,跟你香草妹子还客气什么?”   李俊涛闻言,看了看爷爷,转头憨憨的笑了笑,手里的点心也没再送出去。   见李俊涛收了点心,李香草笑着抹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夸张的吐了口气,“哎呦我滴个天儿也,俊涛哥可算是给收着了。”   直逗得李海德翘着胡子,哈哈大笑。   李香草把手里的食盒往上提了提,笑眯眯的福了福身子,言语了声,拉着俊安往东边自己家去了。   “唉!可惜了的!”   李俊涛疑惑的看看爷爷,半晌摸不着头脑。爷爷说得什么可惜了的,孙儿怎么听不懂。   今天归家的晚些,也不知道几个小家伙在家里怎么样了。心里记挂着荷花三人,李香草的步子也是不自觉的加快了些,总是还顾着被自己拉着的俊安。   又是离得老远,在门前玩耍的桔儿眼尖瞅到了姐弟两个。欢呼一声,跑过来奔到了李香草跟前,扭骨糖似的撒着娇,拖着李香草的手往回走着。   抱着俊康坐在门前缝衣裳的荷花,放下手里的活计,站了起来,笑吟吟的迎着李香草他们。   把从看到大姐他们回来就扭个不停的俊康放在地上,荷花说了句,“回来了?”就回屋拿了个盆,舀了瓢水,端来给李香草两人洗洗。   趁李香草两人洗脸的时候,又去灶房把饭菜给端了出来。等李香草两人洗完,也正好是可以吃饭了的。   一把抱起在自己跟前不住撒娇的俊康,拧了拧吃味的桔儿的小鼻子,笑呵呵的说:“瞧大姐今天给你们带什么好吃的回来了?”   俊安会意,小身子提过食盒,掀开盒子上的盖子。荷花姐弟三人伸头看着食盒里精致的点心,好长时间没说出话来。   收回目光,荷花凝眉看着李香草,不赞同的说道:“大姐,你这……”   拍拍荷花的手,李香草笑道:“别动气,大姐知道你想的是什么。这些点心不是大姐出钱买的,你就放心的吃好了。”   见荷花还是拧着眉,俊安随后补上一句,“是大哥哥送的!”   食盒里也没多少点心,一共也就是四块,五个人还分不圆。   李香草率先捡起一块,递给桔儿,笑道:“桔儿吃!”   又一一拿起食盒里的点心,荷花、俊安两人一人一块。自己抱着俊康,拿着点心凑到俊康嘴边,喂着小小的俊康吃。   俊安看看手里的点心,小心的放在了食盒里。端起桌子上的碗,就着野菜,喝着碗里的面糊糊。   李香草见状,微微侧了侧头,疑惑的问道:“安安怎么不吃?”   小小的手捧着碗,闻言,抬起头,笑眯眯的说:“安安吃过了的,这些要留给弟弟妹妹吃。”   李香草摸摸俊安的脑袋,仰头看了看已是挂上星星的夜幕,一时无言。   缓了一会思绪,李香草低头,正好看到俊康手里的点心吃完。笑着端起桌子上的碗,喂了一口面糊糊,压压口里的“甜腻”。   夹了一筷子菜喂给怀里的俊康,低声道:“吃饭吧。”   见大姐心绪不畅,这会荷花几人一句话也没敢说,个个端着碗低头小口吃着碗里的面糊糊。   吃完饭,一样是荷花收拾了碗筷,端到东边的小河边去洗,只是身后跟了个桔儿小尾巴。   等五人都收拾利索,关上门,围坐在外间的床上。李香草笑着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小的素色荷包,在几个小家伙眼前晃了晃,颇为兴奋的说:“瞧瞧,这可是咱家土豆挣的钱。”   见小家伙眼里俱是闪着光亮,不由捂嘴笑了起来,递给了不断扒拉着自己衣裳的桔儿。   接过大姐递过来的荷包,桔儿高兴的拆开,只见里边十个碎碎的小银锞子。桔儿自是不认识的,撇撇嘴,扔给李香草,嘟囔一声,“这才几个钱,十个铜板,还不如没有呢。亏得大姐当个宝贝似的拿回来。”   李香草接过荷包,打开仔细瞅瞅,确是十两银子,这桔儿怎么当成是十个铜板了呢,看着样子也是不一样的啊。   满脸黑线的瞅着气鼓鼓的桔儿,李香草迟疑道:“桔儿以为这是铜板?”   一头扎在二姐怀里,桔儿捏着俊康的小脚逗着他说:“可不是呢。虽是看着有些不一样,但也是十个的。”   李香草仰天长叹,这,这叫个什么事啊。弄了半天,桔儿这小丫头不认识这钱啊。   李香草拉过嘴嘟得老高的桔儿,细细的跟她分辨起来。   直讲了好一会子,桔儿才眼睛一亮,窝在李香草怀里抬起头道:“那,那按大姐的意思,这真是十两银子?”   李香草环视一圈,瞅着四个小家伙俱是双眼灼灼的看着自己,挺直了背,高声道:“那是当然,大姐什么时候骗过你们这几个小鬼?”   瞧着四个小家伙摇头,李香草满意的笑了,一人一下,拍了四个小家伙的小脑袋,笑道:“好了,这银钱也看了,还是赶紧睡觉去吧。”说着就要坐起来。   只是衣摆被一左一右的拉住了,李香草抚额,郁闷的问:“还有什么事啊?”   荷花三人只是冲着李香草直笑,也不说话。还是小小的俊康仗着自己年岁最小,脸上漾出一朵花,甜甜腻腻的嗓音开口喊道:“大姐~”   李香草一哆嗦,抚上胳膊,干笑道:“嘿嘿,嘿嘿,康康有话直说啊。这样喊大姐,小心大姐变成狼外婆。”   虽说俊康不知道狼外婆是什么意思,但那最基本的小动物对危险的感知还是有的。缩缩脖子,笑眯眯的晃着李香草的胳膊道:“大姐说过今天要讲孙悟空的!”   李香草干咳一声,暗自捂着胸口,这小家伙,怎么这事记得这么清楚呢。   无奈的点点头,叹息道:“好吧!都往大姐跟前靠靠。”   四个小家伙忙争先恐后的凑到李香草跟前,各自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你挨我我挤你,靠在了一起,等着大姐讲故事。   直到李香草又把孙悟空去菩提老祖那学艺讲完,才意犹未尽的松了李香草的衣袖。   李香草翻身下床,摸摸俊安两个小家伙的脑袋,宠溺的说:“好了的,等明儿再讲,赶紧睡吧。”   接下桔儿,把她抱回里间。转身就见荷花已经给两个小家伙盖好了被子。笑笑,嘱咐荷花先上床睡觉,去门边把门给顶上,回来拉上帘子上了床。   躺在床上,摸摸怀里的荷包,李香草辗转反侧,睡不安心。   借着窗外的月光,瞅着床上睡得香甜的荷花两人,李香草轻轻翻身坐了起来。   蹑手蹑脚的下床,轻声穿好鞋子,摸索着拉开顶住门的条凳,开门走了出去。   打开另一间屋子,翻出来一个小铲子,又是轻手轻脚的走了回去。   先小心翼翼的查看了四个躺在床上的小家伙,见睡得香甜,李香草轻舒口气。   关上房门,走到屋子中间蹲下身子,借着些光亮,李香草吭哧吭哧的挖起坑来。   也幸好没搬过来几个月,家里又都是小孩子,这地还没踩实,挖起来还不是那么费劲。   瞅着地上挖出来的一个小坑,李香草掏出怀里的荷包,拿出一锞碎银子,把荷包里的银子连同荷包一起,郑重的放进了坑里。   拿着铲子把方才挖出来的土,又一一填了进去,用手按了几下。皱着眉想了会,站起身,又在坑上踩了踩。   蹲下身子,用手摸索着,感到没什么破绽的时候,李香草才舒了眉。   轻拍了两下手掌,开门出来,把铲子放在墙角边,又去厨房洗了手。对着天空伸个懒腰,揉揉右手,又是轻手轻脚的走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嗯,小孩子大概是不能很好的认出来钱的差别吧。更何况穷得叮当响的时候,桔儿是连见都没见过的。   (桔儿)“什么时候日子才能好过啊?”   (落落)“别急,别急,慢慢来,啊?”   ☆、第三十三章托盘子、沙果   第二天,李香草又是早早的起来了。   做好了饭,喊起几个小家伙,一家人围在一起吃了饭。   正洗碗的时候,李香草跟摞着碗筷的荷花说:“这几天也没什么事,要不再去山上转转?”   荷花回头,想了想,道:“大姐带着安安去吧,我跟桔儿三人在家,也好看着些。”   李香草一拍脑袋,笑道:“也是!就这样吧。”   随即招呼俊安过来,姐弟两个一人背着一个背篓,就是李香草的大些。   弯腰拾起地上的小铲子,又给俊安找了一个已经就剩了锅铲头的破铲子,姐弟两个背着背篓,笑呵呵的跟倚在门框边的三人挥着手。   看着荷花三人回了屋子,李香草伸手一指前头,大喊一声:“走!”   雄赳赳气昂昂的在前头开着路,俊安背着个小背篓跟在身后,缓缓的摇着小脑袋。   “脚……下!”   “扑通”一声,原本高昂着脑袋的李香草又是一下子趴在了地上。呸呸两口,吐掉嘴里的草屑,抬手对天竖了个中指。   俊安快步上前,拍拍李香草身上的灰尘,头疼的说:“大姐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走路老是出问题呢?也不知道好好看着脚下?你……唉!”   听着俊安的唠叨,李香草羞愧的低下了头。忏愧忏愧,老是被安安教训。   装作毫不在意的大手一挥,稳了稳身后的背篓,讪讪的笑着,“好了好了,安安不要总是教训大姐,以后大姐一定注意还不行吗?”   俊安上下打量着连连保证的李香草,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安安就再信大姐一次吧。”说完拉着李香草的手,跟在了身侧。   李香草傻兮兮的摸摸脑袋,一路上时刻注意着脚下,两人总算是走进了山。   太阳越升越高,李香草姐弟两个越行越深,瞅着俊安红扑扑的小脸,李香草心疼的蹲下身子道:“要不要在这歇会?大姐累了。”   俊安这会也是累得不轻,只是跟着大姐一块出来,大姐一个女孩子都没说累,自己一个男孩子也是不好说的,总是不能叫大姐看轻了去。   秉着这个信念,俊安咬牙跟着。这会一听大姐说休息,俊安忙点着脑袋。   李香草扶着俊安走到了一颗大树下,扶着他靠在大叔上。卸了背上的背篓,拿出背篓里的竹筒,拔开盖子,把竹筒递给俊安,笑道:“喝点水。”   姐弟两人吹着习习的凉风,惬意的坐着歇了会,感到流失的力气都回来了,这才相互搀扶着又站了起来。   又走了好一会,还是不见能有什么有用的东西,李香草泄气的叹了口气,摩挲着俊安的脑袋道:“算了,咱们回去吧。”   俊安却是个执拗,不服输的性子,紧抿着嘴,就是不说话。   李香草只能继续拉着他往前走,边走边说:“咱再走一刻钟,要是还找不到能吃的东西,就要老老实实的回家喽。”   俊安抬起头,定定的看着李香草,沉声道:“不会!一定能找到的!”   李香草炯炯有神的看了看坚定的俊安,认命的拉着他闷头往里头走着。   又走了约有半刻钟的时间,俊安拉拉李香草的手,语气里满是惊喜,“大姐,你看那是什么?”   垂头丧气的李香草闻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手搭凉棚,眯了眯眼。咦?那长在一个小坡上的,万黄丛中一点红的东西,可不就是……可不就是托盘子吗?   李香草欢呼一声,拧了拧俊安的小脸,笑着说:“哎呦,安安真是大姐的福星!这会就找到好吃的了。”   俊安拧拧眉,拉了拉癫狂的李香草,迟疑道:“可是大姐,他们都说这山里长得艳的东西是不能吃的。”   “谁说的,这个东西大姐跟你保证!一定是能吃的。”   看着俊安犹不相信的样子,李香草骚骚头,无奈的摊了摊手,“那好吧!要是安安不信,大姐可以先尝尝,要是大姐没事了,咱就摘些回去,给你二姐她们吃。”   “一起!”   啊?什么一起?   俊安见李香草迷糊,又重复了一遍,“一起试试!”   李香草这会才迷瞪过来,抬手轻轻的揉揉俊安的小脑袋,眼里满是笑意,点点头嗯了一声。   等姐弟两个走到托盘子跟前的时候,李香草取下自己两人的背篓,嘱咐俊安站远些,小心伸手,从缝隙里摘了些出来给俊安吃。   瞅着他被酸的眯了眯眼,李香草不厚道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看着眼前这一蓬蓬的托盘子,李香草犯了难。这些东西摘下来不易保存不说,还每每总是好破。总要想个办法把这东西带回去给荷花她们吃才是。   李香草捏着下巴,回神就见俊安往背篓里铺着树叶。眼睛一亮,凑上去啵了一口俊安的脸颊。不顾俊安羞红的脸,笑着赞道:“还是安安有办法!”   拉过俊安坐在一边,自己拿着背篓走去了托盘子前头,连叶带蔓一块给掐了,小心翼翼的拿着放进了背篓里。   饶是李香草再小心,还是被上头的小刺给扎到了手。忍着稍稍有些刺痛的感觉,慢慢的把成熟的托盘子给摘了下来。   直到自己背篓里都装满,李香草才意犹未尽的罢了手。这些东西在自己那个时候也是不常见的,只是到了秋收,割稻子的时候,在田间地头的田埂上,长着那么一簇两簇。且还都是被别人摘过的。   这下收获了一背篓,又是连着叶子一块摘得,想必是能放上那么一两天。   在俊安的帮助下把背篓背在身上,李香草拉着俊安转了个路往回走去。   也不知今天是不是幸运日,分辨着方位,刚走了离托盘子没几步远的地方,李香草竟然见到了一颗小树,小树上挂着一些沙果。   红黄相间的沙果,叫李香草看着又是险些留下了口水。   索性这颗小树也不是太高,嘱咐俊安背着背篓跟自己向前,走到沙果树下,抬手摘了起来。一颗颗沙果放进俊安的背篓里。   李香草数了数,直有三十五个之多。摘下最后一个沙果,在身上擦了擦,递给俊安,笑道:“这是沙果,安安吃了吧。”   俊安接过,小小咬了一口,重又举到李香草嘴边,细细的说道:“大姐吃!”   李香草笑眯眯的摸了摸俊安的小脑袋,依言咬了一点皮,砸吧砸吧嘴回味道:“真好吃!大姐不吃了,安安拿着吃吧。”   把手递给俊安,让他牵着自己的手,姐弟两个边走边说,不一会走出了小山。   瞅着天空中的太阳,李香草替俊安拉了拉衣裳,摘个大点的树叶,挡在了俊安的头上。   “天热,快些回去吧。”   姐弟两个回了家,只见房门紧闭。推开屋门,荷花正安静的坐在床边缝着桔儿的衣裳,桔儿两个小家伙一头一个,睡得正香。   听得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荷花抬起头,看着背着阳光站在门外的李香草两人,不知怎么回事,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转身掩饰的抹抹眼睛,回身迎了上去,先帮着俊安卸下背篓,里边的东西看也没看一眼,转头就帮着李香草卸下了背上的背篓。   搬来一个条凳,让两人坐下。自己弯腰拿起木盆,出门打了水,回来放在桌子上。   拿下肩膀上的帕子,在水里浸了浸,拾起拧干,递给了李香草。   李香草接过帕子,拉着俊安一边给他擦着脸,一面嘱咐着荷花把俊安背篓里的果子拿出来五个,出去用水洗洗。   荷花闻言这才专心的看了看两个背篓里的东西。不用问,也知道定是大姐又弄了什么野果子回来,给几人打牙祭的。   蹲下身子,在背篓里捡了五个最小的果子。看着大姐两人洗好了,这才站起身端过木盆,连着怀里兜着五个果子一块出了门。   等回来的时候,木盆放在门外,小手里捧着五个果子,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走了进来。   床上的桔儿两个小家伙,早就在荷花出门洗沙果的时候就已经醒了。这会正坐在床上缠着李香草讲故事呢。   李香草被缠的没法,不住的往外探着头,见荷花回来,顿时喜笑颜开,拍拍手笑道:“可是罢了的,你二姐手里拿的可是有好吃的,还不赶紧找你二姐要去。”   两个小家伙正正被转移了注意力,眼巴巴的看着越走越近,手里捧着什么的荷花。   李香草揉揉手臂,暗暗舒了口气。这两个小祖宗总算是不缠着我了,简直就是阿弥陀佛了。   一人分了一个,俊安拿着手里的沙果,手紧了紧,跳下条凳,腾腾腾紧走了两步,把手里的的沙果重又放进了背篓里。   回过身,见姐弟几个都看着自己,立时红了脸,颇不好意思的扭着衣角,呐呐的说:“嗯,嗯,路上吃,吃过了的。留着,留着以后再吃。”   李香草的手紧攥了两下,抬脚走到不安的俊安面前,伸手,把手里的的沙果郑重其事的放在了俊安的手里。   对上俊安微红的眼睛,笑了笑,“大姐给安安的,这会大姐肚子有些疼,吃不下了的,还是好安安替大姐吃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嗯,落落那管这些长得跟覆盆子有些像的东西叫托盘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三个字。   割完稻子的时候,田间地头会有一些,要是运气不好,就只能见着叶子,见不到果实了。   很好吃的,酸酸甜甜的东西,只是叶子和藤蔓上有些小刺,拉到手上很疼。   ☆、第三十四章买油   俊安攥着手里的沙果,看着李香草笑了起来。   一样,又是小小的咬了一口,递给李香草。   李香草摸摸安安的脑袋,笑着轻轻碰了碰,复又推了回去。   半蹲着身子抱起俊安,把他抱到床上坐好。   自己又脱了鞋,一样坐回床上。转身拿过荷花缝补的衣裳,拿针搔了搔头,对着外头的阳光缝了起来。   嗯?   看着眼前伸过来的四双小手,李香草愣了愣。   半晌笑了起来,捂着肚子笑道:“这是干什么?都自己吃自己的啊,不许往大姐跟前递了,要不大姐不喜欢了啊。”   四个小家伙迟疑的收回手,看了看手里的沙果,一古脑的全放在一起堆着了。   见李香草不赞同的看着自己,荷花笑笑,“大姐不吃,我也不吃!”   俊安三个小家伙有志一同的点着小脑袋,连连嗯嗯的答着。   李香草无奈的放下手里的针线,双手交叠着,笑道:“那好吧!为了公平起见,大姐就一人只吃一口,余下的你们要自己吃的,要不大姐晚上不给你们讲故事了。”   四个小家伙闻言,又是猛点着小脑袋瓜。拿起自己的沙果,一个个的递到李香草嘴边。李香草见着,笑着摇了摇头,张嘴咬上一口。   直到四个小家伙手里的沙果,都咬出了大小相似的小小一弯新月时。才各自缩回手,捧着沙果小口小口的慢慢啃了起来。   看了会四个小家伙,李香草复又低下头,嘴角噙着一抹笑,飞针走线,缝着手里的衣裳。   荷花吃完手里的沙果,下床拧了帕子,给弟妹们擦了擦手。重又回来坐在床沿上,凑近看着李香草缝衣裳。   “哎?大姐,咱家的油可是不多了呢。”   李香草抬头想了想,家里的油确实是不多了,只是这才跟着村长家的去了城里,这没隔上一天就又去,叫村里人看着又该嚼舌根了。   挪挪屁股,把自己的担心说给了荷花听。   闻言荷花嗤笑一声,不屑道:“大姐何必管别人怎么说,自家的日子自家知道,管他们做什么。”   手里的线打了个结,凑上去咬断。用手把衣裳平整一下,李香草缓缓道来。   “不是大姐在乎别人的想法,只是这世上的事总是不尽如人意,大姐总是要为你们几个小家伙想想的。”   见荷花蹙着眉,李香草拍拍她的脑袋,笑道:“你还小,等长大了就知道了。”    既然想不通,也就撂在了一边,双手大张的躺在床上,直直的盯着房顶。   瞧着昏昏欲睡的几个小家伙,李香草摇摇头,这吃了就睡也不知道像谁。   就这样一家大小,吃了睡,睡了吃,躺在床上养着膘。   又是过了十来天,家里瓮里的油是一点都刮不起来了。早两天都跟永平叔说好,什么时候再去城里,捎上自己一块去了。   今天一大早,李俊涛来了家里,告诉说是今天要去城里。李香草嘱咐荷花带着三个小家伙在家,自己怀里揣着一锭碎银子,跟着李俊涛出了门。   去了村长家才知晓,今天一起去城里的人还是真不少,足有六个。   李香草年纪小,辈分又小,扬着笑脸,跟门口站着的几个婶婶一一笑着打了招呼。   “呦~这不香草丫头吗?今天怎么去城里了?”   李香草状似羞涩的挠挠头,嘿嘿傻笑着回道:“闲着没事去看看,去看看。”   又是一个大嗓门,“去看看?啧啧,这当人大姐的就是不一样,家里留着几个小的,自己倒是好本事,知道躲懒了。”   “可不是呢,这女孩子家家的就是要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呆着才是好的,瞅瞅这成了什么样子。”   ……   “闭嘴!”   院子里出来的李永平一听,黑了脸。一个个家里娘们这说话也真是够毒的,看看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看着六人老实下来,弯腰和蔼的对面色平静的李香草说:“香草丫头别在意,就当他们放屁了。”   原本听着的时候李香草确实是有些生气的,只不过这话听得多了也就罢了。谁叫自己姐弟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呢,这人都是欺软怕硬的。   再说,这说出来的话又不能把自己怎么着了,就当苍蝇在耳朵边嗡嗡的飞了吧。   知道李永平是关心自己,心里一热,笑道:“永平叔放心,香草是不会跟婶子们计较的。”   李永平老怀大慰,笑道:“还是香草晓事,不像有些人,没个长辈样。”   六人被这一大一小两人噎的面红耳赤,要不是今天等着蹭这免费的牛车坐,说不定真会一甩衣袖,不留下一丝云彩呢。   注意到随后跟来的李俊涛手里提着个大包袱,李香草疑惑的问:“俊涛哥,你提着个大包袱是干什么呢?”   李俊涛笑眯眯的跟着,低头憨憨的笑道:“爷爷说过两天就要变天了,叫我带几身衣裳给三叔。”   他这一说,李香草才想起来,那天去城里的时候,李永源好像是真没带换洗衣物。就连自己三人随后去了一次也是忘了捎过去。   听到有自己不知道的事,六个娘们你看我我看你,俱是眼睛里闪出一抹光亮,有事!   不等其余五人开口,年长些,又有些胖胖的妇人开了口,“涛娃子,你说你给城里的永源兄弟送东西,这是怎么说的?”   李俊涛把包袱一甩背在背上,闻言笑道:“是的哩,翠花婶,我家三叔在城里酒楼里当大厨呢。”   “在酒楼里当大厨?涛娃子莫不是说笑呢吗?”仿佛是感到众人看向自己,赞同自己,那人又是昂着头,重复了一遍。   李香草转头,又是这个大嗓门。   自己好心好意回话,却叫六个婶子怀疑话里的真实性,饶是李俊涛有些木讷,这会也是不高兴了。   收回笑脸,拉着李香草越过她们走到了前头,“婶子们爱信不信,我家三叔确是在城里的酒楼里当大厨。”   对上其余五人谴责的目光,大嗓门微微感到些委屈,小声嘟囔道:“这涛娃子真是的,桂菊婶子就是这么一说,你还当真了的。”   虽说是压低了声音,她的话还是叫李俊涛两人听了去。只见李俊涛拉着李香草,停都不停,闷声往前走去。   原想着这李俊涛听到就会回来道歉的大嗓门,眼见前头两人走远也没回头,唾了一口,“晦气!”   跟着一起走的五人对视一眼,俱是捂着嘴笑了起来。你推我攘跟上了李俊涛两人。   等李永平牛牵过来,看着泾渭分明的两拨人,再瞅瞅黑着脸的儿子,还有站在儿子跟前默不作声陪着的李香草,这脑袋顿时就是不够用了。   这自己刚走了那么一会,自己那执拗的大儿子就惹事了?   “俊涛过来,赶紧套牛车!”   李俊涛听着老子喊自己,扯出一抹笑,把手里的包袱递给李香草,道:“香草妹子先替大哥看着。”   牛车套好,几人都坐上了牛车。   这才发生了点不愉快,路上也没什么说的。李香草暗暗抚了抚胸口,总算是消停了。   赶着牛车进了城,众人在城门口分了手。李香草冲坐在牛车里的李俊涛挥挥手,转身钻进了人流里。   伸伸胳膊,扭扭腰,这不用跟那几个长舌妇一块,李香草怎么看,怎么感觉今天的人格外可爱,连推推攘攘之间都带了点趣意。   谨记着今天是来买油的,李香草一路打听着,走到了西市的猪肉铺前。   看着猪肉铺前围着的五六个人,李香草走了上去。   等猪肉铺的老板把几人招呼走,李香草开口道:“我要三斤板油!”   猪肉铺老板也是搞笑,左右瞅了瞅,没见到人,顿时打了个哆嗦,狠狠吐了口浓痰,握紧了的手里的剔骨刀,“谁?是谁?别装神弄鬼的。”   李香草闻言囧了囧,这才注意到这猪肉铺的案板竟然比自己高。无奈的往后退了两步,踮起脚尖,挥着小手喊道:“大叔,大叔!我要三斤板油!”   听声看人,那猪肉铺的老板这才见到了人。对着一个小姑娘自己也不好呵斥,缓了缓脸色,弯腰问:“小丫头,你家里人没跟着?”   李香草眼珠一转,笑眯眯的指着后头说:“娘在那边!”这李香草指的也是地方,那边正好七八个妇人聚在一块,唠着嗑。   猪肉铺老板哪想这么多,顺着李香草的随手一指,还真以为她娘是跟一堆人唠嗑呢。   拿刀切了板油,上称称了,不多不少正好是三斤,“小丫头,一斤猪板油十一个铜板,看你小小年纪就知道帮大人干活,大叔就收你三十个铜板了。”   李香草从怀里掏出碎银子,递给猪肉铺老板,满脸笑意的说:“大叔,我只有这样的,成吗?”   猪肉铺老板满脸络腮胡子,接过李香草递过来的碎银子,为难的说:“你这小丫头,哪有买板油用上这么多的?快去跟你家大人换了。”   李香草瘪瘪嘴,带上了哭腔,“大叔,您就收下吧,好不好再找我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猪板油,小时候吃过。老妈一买买一大块,回家张罗着切成厚厚的小块,叫落落烧着火,炼油!   出来的油渣落落最喜欢吃了,焦焦的,脆脆的。   话说,落落怎么总说吃的,难不成真像他们说得,落落是个吃货?   不要吧,我现在已经肉嘟嘟的了,再吃,呜呜,捂脸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哎!落落昨天见了三个零分评,吓了我一跳,仔细把前后都看了看,怎么也找不着不对的地方,脑子一热,坑了!回了一堆无用的废话,不知道小天使她会不会不高兴?好忐忑!   ☆、第三十五章入德胜楼   肉铺老板为难的摸摸胡子,一咬牙道:“你,你别!我给你翻翻,看能不能找你吧。”   说着就低头打开右边的木盒,扒拉着,找着里头的银钱。   好容易扒拉出来,递给李香草九钱七十文钱。   李香草接过谢了肉铺老板,转身的时候突然发现旁边好像有一木桶,桶里猪大肠,内脏什么的都是在的。   回身看向肉铺老板,脸上笑得更开了,甜腻腻的小嗓子喊道:“大叔,你这桶里的是什么东西?不要了吗?”   肉铺老板顺着李香草指的方向一看,嫌弃道:“这些东西是不能吃的,已经不能要了的。”   李香草一喜,笑呵呵的道:“大叔,要是这些不要了,能不能给我啊?”   见肉铺老板看神经病似的看着自己,李香草按下心里的狂躁,笑道:“即使是掏钱买也成的。”   肉铺老板想了想,迟疑的说:“小丫头,你可想好了的,这些东西可是真不能吃的,腌臜!”   李香草一凝眉,两手一摊,无奈道:“实话跟您说了吧大叔,这些东西我是拿回去切切喂家里的狗的。家里人少,出了门全凭那只狗在家看着门,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连食也不吃了。   我就是想把那些下水拿回去试试,要是实在不行,也只能把小黑给卖掉了。”   这话猛一听没什么,细细想来却是一堆漏洞。   那肉铺老板也不计较,大手一挥,干脆道:“行了!这些东西你就拿走把,原就是不要的腌臜货。”   看老板如此干脆,李香草也不好占人便宜,递上十个铜板笑道:“大叔,你是好心,可是我也不能占您便宜,给您十个铜板,我把这些带走。还要麻烦大叔给准备一个东西,我好背着。”   那老板也是个通透人,见李香草坚持,知道她是不想受人情,随手接下了李香草递过来的铜板,高声道:“小丫头等等,大叔这就给你找个背篓去!”   李香草顺从的等着,那老板回屋也没用上多会功夫就出来了。手里提着个小背篓,篓里还放了些荷叶。   走回来,把桶里的下水利索的捞了出来。晃了晃,迟疑道:“小丫头,这些东西你能背得下吗?”   李香草接过他手里的背篓,稍稍一甩背在了背上,闻言笑了笑,“大叔放心便是,我背得下!”   肉铺老板见她小小年纪背得稳稳的,不由得狠狠瞪了眼远处唠嗑的几人。   只听那几人翻了个白眼,说了句,“神经病!”   对比这娃娃的娘,眼前的娃娃怎么看怎么讨人喜欢。于是他的脸色更加和煦,替李香草理了理背篓,温言细语的嘱咐她路上慢些。   李香草笑着挥了挥手,转身欲走。   只是走了两步又跑了回来,仰头笑问道:“大叔,您家卖不卖猪大骨啊?”   原就对李香草看着顺眼,这会听小丫头说这,肉铺老板回身拿了根大骨,放进了背篓里,笑道:“大叔这却是不买的,要是要就送你一根得了。本就不值几个钱。”   “大叔你看后边是什么?”   屠夫闻言转过头去,身后却是什么也没的。等回过头来,就见小丫头背着背篓一跳一跳的走远了。摇摇头回了铺子后头。   看着案板上放着的三枚铜板,猛一抬头,对上不远处小丫头笑盈盈的脸,回以一抹微笑。   “死人,笑得跟白痴一样,干什么呢?”   啪的一下,从屋里出来的婆娘一巴掌打在了屠夫的头上。屠夫乐呵呵的对上自家婆娘嗔怒的双眼,笑道:“婆娘,咱们也生个女儿吧?”   女人没想到自家男人会说这话,一时又羞又赧愣在了那,良久捂嘴笑道:“德行!”   已经走远了的李香草自然不知道身后发生的事,即使是知道也是事不关己的耸耸肩。   那么便宜买到了这些东西,李香草心里透着股舒爽劲。笑眯眯的拉住一个路人,打听着从这往德胜楼怎么走。   没办法,对于拐了个弯就忘了前路的李香草来说,只能豁出脸皮拉住人问了。   一路走一路问,总算是找到了德胜楼。站在门外瞅着里头迎来送往,忙个不停的伙计,李香草不由咂咂舌。没看出来,胖鱼那家伙还真有点头脑哎。   门边站着不断点头哈腰的活计,趁着空隙直起身子,捶了锤腰,看到不远处站着的李香草,顿时惊喜的喊了出来,“东家,东家!那李家香草丫头来了。”   站在柜台里的庞煜闻言疾步走了出来。   看到站在外头愣神的李香草道:“傻站着干什么呢?还不赶紧进去。”说着伸手取下了李香草背上的背篓。   抽抽鼻子,闻到背篓里传来的一股怪味,庞煜也没说什么,只是加快了脚步,打头走了进去。   把背篓递给门口的伙计,让他提到后厨。这才转身请李香草进了酒楼。   身后的李香草偷笑片刻,等庞煜转过身来,立马收住笑,背着手,跟在后头走了进去。   里头忙忙碌碌,连李永平父子也是在帮忙,李香草尾随庞煜走进柜台后边,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笑道:“啧!还真是不错呢,瞅瞅这高朋满座的,想必最近生意定是不错的吧。”   手撑着脑袋,打着算盘的庞煜闻言,低头得意的瞅了艳羡的李香草一眼,故意叹了口气,诉苦道:“唉!你知道什么啊。看到没有,我这前边都雇了□□个伙计,后厨除了你那三叔,又雇了三个人,就这一天到晚还忙的跟什么似的。   瞧瞧,连我们掌柜的都去帮忙去了,就是我自己也在这站着,当个收账的,真是累啊!”   李香草看着他那得意样,真想一巴掌把他糊到墙上,叫人抠都抠不下来。见过不要脸的,可没见过如此不知足的,这也太他喵的不要脸了。   鄙视的瞅了庞煜一眼,转头留给这家伙一傲娇的后脑勺。   庞煜摸摸鼻子,无声的笑了起来。连他自己在笑什么,这会也是不知道的。只是感觉看到这个小丫头片子,自己这多天的疲累好像一瞬间消失了,现在是浑身有劲。   连对那过来结账的人笑容都真诚了些。如此,以后这德胜楼的生意更好了些,就不用一一赘述了。   这酒楼里来客轮了一轮又一轮,到得一个时辰以后也是闲了下来。   庞煜趴在柜上,无聊的左看看又看看,时不时的吆喝上一两声,叫那闲着的伙计动起来。   看着实在是闲的无聊,低头望着坐在下边的李香草,问道:“今儿晌午你背进来的是什么东西?怎么那么重的一股腥臭味?”   李香草皎洁一笑,呲牙道:“那个啊,猪下水!”   瞅着捂着嘴飞快的奔去后院的庞煜,李香草不厚道的哈哈大笑了起来。哼!教你个死胖鱼没事打趣我。   等庞煜拿着青绿色的帕子,捂着嘴回来,看到坐得端端正正的李香草,顿时心虚了那么一下下。   自己真是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不定这小丫头真是单纯的回自己的话呢。   越看李香草越觉得是自己冤枉了她,随手在桌子上掂了壶茶,翻出茶碗倒了碗,脚步飘逸的走了回来,往前一递,“喏!喝茶!”   李香草张着嘴,狐疑的打量着面色羞惭的庞煜,不由起身踮着脚尖探了上去,摸摸他的额头,疑惑道:“不烧啊!”   “啪”的一下,打开李香草瘦得鸡爪似的手,干咳一声,“干什么,干什么。随手乱摸,这茶你到底还要不要喝了?”   眼看伸过来的茶碗被撤走,李香草闪电般的伸出手,这都大半天了,没喝上一口水,这会也确实是渴了。   夺过庞煜手里的茶碗,端着,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连庞煜一边急着说的慢慢喝也不顾了。   喝完茶,好歹解了些渴,李香草手里的茶碗往前一递,“再来点”!   庞煜无言的看看理直气壮的李香草,又瞅了瞅她手里的茶碗,深吸一口气,转身。   “狗蛋,上茶!”   被叫狗蛋的,立马放下手里的抹布,擦擦手,快步走了过来。   躬身接过李香草手里的茶碗,停都不停一下,转身走了过去。   看着目瞪口呆的李香草,庞煜得意的笑了起来,挑挑眉毛得瑟道:“怎么样?咱家的伙计不错吧。”   撇撇嘴,李香草恼怒的低下头,小声嘟囔着,“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哼!”   庞煜闻言又是气得牙根痒痒,真想对这个臭丫头的脖子来上一口。这小丫头片子太气人了些,这能是有钱就能办到的吗?这纯粹都是小爷的个人魅力才成的,真是个不知所谓的小丫头。   不耐烦的敲敲桌子,庞煜又问了起来,“你个小丫头买那些猪下水干什么?都是腌臜货,难不成你还等着把它做成吃得?”   李香草瞅了一眼跟前的庞煜,闻言笑了起来,“你这胖鱼倒是聪明,你怎么知道我要做什么?”低声凑了上去,颇有些神秘的问:“难不成你也知道这些东西能吃?”   抬手把眼前的小脑袋推到一边,指了指两步远处,扇扇鼻子,沉声道:“离远些,身上臭烘烘的。”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伙计的名字是不是不好听?恶搞一下下。   ☆、第三十六章送菜   见这家伙嫌弃,李香草更来劲了。   仗着自己年纪小,一下子扑了上去,嘴里不住的叫嚷着,“臭死你,臭死你!”   庞煜虽说嘴上说的嫌弃,也是真没什么想法,双手托着李香草的屁股,小心道:“你可小心点,别掉下来了,要是哭了鼻子,可就不要怨小爷了。”   笑闹了一会,李香草拍拍庞煜的肩,嘟着嘴恼道:“赶紧放我下来!”   庞煜紧了紧胳膊,不怀好意的笑道:“放你下来也不是不行,只是,你要切实的告诉我,你买那些猪下水到底是要做什么?”   这臭家伙竟然不相信自己,亏得刚才还以为他也知道那猪下水能吃呢,真是浪费了姐的一番心思。   想到这,李香草恼羞成怒,不断的拍打着庞煜的胸膛,嚷嚷着叫他把自己放下来。   别看李香草年纪不大,个子不高,但是这力气可是不小的。被打得生疼的庞煜,顺着她的意把她放在地上。   这小家伙倒好,准备趁自己不注意转头溜了了事,庞煜怎会愿意。一把抓住她的后衣襟,笑眯眯的凑在她耳朵边道:“啧,这人小小的火气倒是不小。   你既说那猪下水能吃,咱就暂且相信你了。只是你要跟我说说那东西怎么处理?就我所知,你背回来的那些东西,可是煮着就是一股怪味的。这闻都不想闻的东西你还想拿回去吃,这,这真是……”   越说越气,连他自己都不明白怎么会这么生气,只是看着眼前不开窍的李香草瞪圆了眼睛。   李香草看白痴的看了庞煜一眼,不屑道:“谁跟你说我拿回去就煮了?你是脑残吧!这些东西自然是要好好处理处理的。”   被她这一看,庞煜又是气得肝疼,暗自运了运气,扯出一抹笑,“好好好,那小爷姑且信你。你跟小爷说,你这是准备怎么处理,我倒要看看那腌臜东西,你怎么把它变成美味。”   说完一甩衣袖,转身趴在了柜台上,图个眼不见心不烦。他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拉过她揍她的小屁股,边打边道,“叫你不听话,叫你瞎折腾。”   自己正被自己脑袋里头的这些念头逗得失笑,冷不丁听到身后李香草懊恼的声音。   “自然是卤啦!”   嗯?!卤?这是什么东西?   没等自己转身问她,就感到自己的衣袖被人扯了扯。   抹把脸,压下脸上的笑意,一回头对上李香草吞吞吐吐的样子。   庞煜好容易才压下去的笑,看到李香草这幅样子,差点破功。干咳一声,笑道:“说罢,有什么要小爷帮忙的?”   李香草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低下了头,脚尖对着脚尖,呐呐的道:“能不能,能不能……”   庞煜看得好笑,斜倚在柜台上,逗着她笑道:“能不能,能不能什么你倒是说啊。”   一横心,一闭眼,李香草豁出去了,“能不能告诉我一声,你那厨房里的八角什么的在哪买的?”   对上李香草期待的眼神,庞煜不好意思的转过头,期期艾艾的道:“这,这个,你等等,我去给你问问。”   说完话一溜烟的跑到后边去了,李香草看着怎么有些落荒而逃的样子。这家伙真难懂,摇摇头,重新坐回小板凳上。   等庞煜问完回来,抹了抹额头,笑道:“那东西是在杂货铺里买的,你要是急着要,我就先匀你一些。”   李香草张着亮晶晶的眼睛,狐疑的看着庞煜,直把他看得差点暴跳起来,才幽幽道:“你说得可是真的?”   见她竟然质疑自己的话,庞煜顿时不高兴了,拍着胸脯保证道:“自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   闻言,李香草撑着脑袋使劲的想了想,从认识到现在,这家伙除了有些四不着六之外,好像还真没这说话不算的陋习,姑且就信他一次。   站起身,想了想,对庞煜道:“嗯,看在你如此热心的份上,我也不多要,山奈、桂子、小茴香、八角……这些你各给我来上二两。”   说完这些,又小心的瞅瞅面无表情的庞煜,顿时放心下来,还好还好,还没生气。所以说这蹬鼻子上脸,是谁个都会的。   “盐、酱油、白酒……这些各来两斤。”   见庞煜张嘴欲问,立时捂上耳朵,摇着头道:“不许问,不许问!等明儿我做好了,拿过来给你吃,保证叫你吃得舌头都吞肚里去。”   庞煜笑笑,拍拍李香草的脑袋连连道:“好好好,我不问,我不问总成了吧。除了这些东西,你还要什么,都一并说了吧,也省的你跟没头苍蝇似的乱闯。”   李香草转转眼珠,沉思片刻,一想也是,一事不烦二主,既然已经打定主意麻烦他了,就一并都说了吧。只是想想自己对他的态度,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红着脸,低声道:“还有一个,却是有些贵的。”   屈起指尖弹了李香草一下,财大气粗的说:“行了,还有什么你就赶紧说了吧!在小爷眼里,你这出云城还真没小爷买不起的东西。”   李香草红着眼捂着被弹了一下的额头,暗自吐槽道:“切!不就是有着两个臭钱吗?真是的,尾巴都得瑟上天了。”悻悻的想着,却是不敢说出来的。   双手绞着,低声道:“嗯,还缺了些白糖。”   饶是庞煜不通实务也知道这白糖对眼前的小家伙来说是稀罕东西,猛一听她嘴里说出来的话,还真有些没反应过来。眨眨眼确定自己没听错,这才道:“小丫头,你可是确定了,确实是要些白糖?不是诓我的?”   李香草挠挠头,坚定的说:“就是白糖!要两斤!”   庞煜见她坚持也不再问,只是还是有点不相信,这加了白糖就能把那些猪下水给弄得好吃。只是眼前的这小家伙坚持,再加上那东西对自己来说并用不了多少银钱,就当给眼前这小家伙交学费了。   按照李香草说的,庞煜提笔列了个单子,喊来狗蛋,叫他拿着纸去买去。   等狗蛋出了门,李香草放心下来。要是自己背着个背篓一家家的找,说不定一天都找不完,这下倒是省事了。想到这,抬起头对庞煜笑笑,轻声道:“谢谢你!”   庞煜摸摸脖颈,耸肩道:“谢什么,不用!”   看着对自己和颜悦色起来的李香草,庞煜还怪不舒服的,扭了扭脖子道:“我去看看李掌勺他叙好旧了没。”说着匆匆走开了。   李香草嗤笑一声,“德行!”   李永平父子两人出来,听说庞煜托人带了些东西给李香草,只是这会还没有回来,也就坐下等了一会。   统共也没等上多长时间,外出的狗蛋提着大包小包走了进来,小跑着走到李香草跟前,笑道:“小姑娘,这是您托我买的,看看对不对。”边说边递上了单子。   李香草随手接过,正准备看,就见李永平父子见鬼似的看着自己,皱皱眉,问道:“永平叔你怎么这样看着侄女?”   顶着庞煜喷火的眼光,李永平咽咽唾沫,指着李香草手里的纸干干的问:“香草,你认识上边的字?”   李香草一惊,有些慌乱,结巴道:“哪……哪里认识了,就是想着递给庞煜看看的。”说着伸手把手里的纸递了过去。   庞煜深深看了眼李香草,见她越来越不自在,这才接过写着东西的纸,看了一遍,又翻了翻桌上的东西,笑道:“对着呢。”   看完的纸张也没还给李香草,随手塞进了怀里。拉着李永平父子聊起家常来。   李香草惊魂未定的拍拍胸口,是了,自己这会只是那个丧父丧母,拉扯着四个弟妹的七岁的李香草,家里一贫如洗,自己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可能识字呢。   要不是庞煜替自己遮挡一二,说不定……   李香草越想越怕,大白天的出了一身冷汗。眼光看向谈笑风生的庞煜,张张嘴,无声的说了句,“谢谢!”   眼瞅着外边天色越来越暗,李永平一拍脑门,失声叫道:“哎呀!可是忘了的。”说着站起身,朝庞煜深施一礼,道:“今儿来得人多,倒是忘了村里人还在等着了……”   庞煜不等他说完,上前扶起他道:“即是如此还是赶紧回去吧,天色已晚,再搁会可就出不了城了。”说着吩咐狗蛋去后厨提了两个食盒过来。   自己带着李永平他们出门,等东西都装上车,把食盒也给放了上去。   李永平搓搓手,尴尬的道:“这……这怎么好意思。原就麻烦东家不少时候了,这会怎么还好往屋里拿东西。”转身吩咐儿子道:“俊涛赶紧,把东西再给东家提回去。”   庞煜止住李俊涛的手,笑道:“你就放心收下吧,本就是点剩菜剩饭,也就你们不嫌弃,拿回去调调味也是好的。”   见他俩你推我挡的,李香草拉拉李永平的衣摆,笑道:“永平叔,既然庞少爷诚心给了,您就收下吧,眼看着天也不早了,总是站在门口碍着庞少爷做生意也是不好的。”   李永平闻言一拍大腿,“哎!那就收着吧。”说完又是一个大礼。 作者有话要说:  嗯嗯,说是剩菜剩饭,但也不是真的,都是那新鲜的东西啊。庞煜这样说也就是叫他们心里放心些,免得感觉是占了自己多大便宜,这样一来,心里都舒服些。   唉!这就是面子啊面子。   节日快乐!话说今天应该是圣诞节吧?落落都忙忘了都!   ☆、第三十七章卤猪下水   三人紧赶慢赶,也是花了一刻钟才赶到那颗大树下。   等得急了的六人围上来,七嘴八舌的一番话,噎了三人一阵不提。   坐上牛车,看到牛车上两个描绘的精致的食盒,大嗓门惊叫一声,“呦~可不得了了,这永源真是造化了。这才多长时间,这都能往屋里捞东西了。啧啧,可是不得了的。”   语气里自是有说不出的羡慕嫉妒恨。李俊涛听闻,挠挠脑袋,憨憨的说:“不是小叔给的,是酒楼东家送的,只是些残羹剩饭罢了。”   这话一出叫刚准备张口的李香草闭上了嘴,这会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微微侧了侧身子,抬手捂住耳朵,闭上眼,靠着茅草打起盹来。   “什么?残羹剩饭?涛娃子你编瞎话也不能这样编吧,那漆盒咱们又不是没见过,你六爷爷家的大孙女回来,带的那漆盒也没这颜色好啊。”   “就是,涛娃子小小年纪就知道唬人了,大哥你回去可要好好教教,这可不成的!”   ……   嘴角噙着一抹笑,李香草幸灾乐祸的听着两个大老爷们应付着六个女人,怎么听怎么可乐。   这一路上李香草可算是耳根子清净了,这几个长舌妇好歹没逮着自己说不是。就是耳边叽叽喳喳,跟那一群麻雀似的。真是可怜了永平叔父子二人,这一路上生受着这些人的言语折磨。   瞧瞧,这可怜的永平叔二人下车都有点晕头转向,双目无神的。   六人眼瞧着这一路上也没掏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又加上死活要不过来一些人家嘴里说的“残羹剩饭”,这会眼看着到了李海德家门口,也是不敢再说什么。   一个个打着笑模样,道了谢,离开了。   瞅着六人走远,绷紧了身子的李永平父子顿时长出了口气,心有戚戚焉的想着,果然是娘们,这一张刀子似得嘴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李香草站在一边看着好笑,笑眯眯的上前道:“永平叔,能不能叫俊涛哥帮帮忙,把东西给侄女帮着提回去?”   李永平僵着身子回过身,干笑着,“什么帮忙不帮忙的,这就叫你俊涛哥替你提。”为了掩饰尴尬,抬脚踢了愣着的李俊涛一下,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帮着你香草妹子把东西给提回去。”   李俊涛摸摸屁股,委屈的望了一眼自家老子,一声不吭的走了过去,卸下牛车上的东西,左右提着,站在了李香草身后。   李香草笑眯眯的跟李永平打了个招呼,提着个食盒,打头往家走去。   李永平瞅着跟在她身后的自家儿子,又是一笑,臭小子,也不知道替你老子遮掩一二,回来非揍你屁股不可。   回了家,在李俊涛的帮忙下把东西放好。招呼他又喝了杯水,这才送他离开。   等李俊涛一走,原本安静的四个小家伙,欢呼的跑到李香草跟前,你拉我吊全都挂在了李香草的身上。   李香草笑呵呵的跟几个小家伙笑闹了一阵,这才拍拍最小的俊康的脑袋,转身让荷花做饭,自己去河边把拿回来的东西给洗洗。   见大姐要忙,荷花拉走了桔儿,俊康两人,留着俊安帮忙。   俊安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笑眯眯的跟在李香草身后,看着大姐做什么,自己上前搭把手。等帮着大姐把背篓里东西抬到河边,又咚咚咚的跑了回来,左手板凳右手木盆,放在李香草跟前。   李香草笑着摸了摸俊安的脸,赶起人来,“赶紧回去,这边蚊子多,等会就是一身的包。”见他只是蹲着身子歪着脑袋看自己手里的活计,一时被萌的肝颤。   嘟了嘟嘴,蹙着眉道:“回去吧,叫你二姐把那食盒里的菜拿出来热热,大姐看了一下,都是好吃的菜哦。”   原想着这小家伙听到吃的定会回去,谁晓得,俊安只是站起身,朝不远处的屋里吆喝了一声,复又蹲下了身子。   李香草囧了囧,抬起胳膊按了按突突跳的脑门,无奈,无语了。最后只得把自己屁股底下的板凳拉出来,搁在了俊安跟前。   俊安见此,摇摇头,又把板凳推了回去,低低的说:“大姐坐。”   手里的东西要赶紧收拾了,要不然等了明天这肯定是要坏了的。见俊安坚持,李香草也不矫情,只是说了句,“要是累了就回去,别一直蹲着。”看俊安点头才低头处理着手里的活计。   姐弟两人这会都没说话,李香草专心的处理着手里的猪下水,时不时的抬起胳膊擦擦汗。   看大姐一副心思都在手里的活上,俊安歪歪脑袋站了起来,噔噔噔的跑了回去,手里拿着个帕子又跑了回来,看到大姐额上出汗就抬起帕子帮忙擦擦。   李香草先是一惊,待看到是俊安的时候,张张嘴,眯眼笑了笑,又低头专心的处理起来。只是每当感觉出汗的时候,会微微把头伸向俊安的方向,好让他不是那么的累。   一副猪下水(猪肝、猪心、猪肺、猪肚、大肠、小肠这些)被李香草反复洗着,等快洗好的时候,荷花站在自家屋前喊着回去吃饭。   抬头嘱咐俊安回去,指了指自己跟前的猪下水笑道:“安安快些回去吃饭,大姐这很快就收拾好了,等安安吃完饭过来,帮大姐把东西抬回去。”   听大姐让自己先回去,俊安实在是不愿意,只是听到后边说是等会过来帮忙,俊安狠狠地点了点脑袋,站起身,小兔子似的跑了回去。   看俊安回去,李香草抬起手,微微抚了抚腰。   没等李香草把猪下水再洗一遍,俊安又是噔噔噔的跑了过来。看大姐疑惑,抿着嘴笑着说:“吃完了!”   李香草蹙蹙眉,加快了手里的活计。洗完猪下水,李香草赶紧把它们装进盆里。嘱咐俊安拿着背篓跟板凳,自己抱着盆转身先走了上去。   等回到家,还没把东西放下,就见荷花几个端端正正的坐着,双眼死死的盯着桌上的菜,使劲的咽着嘴里的口水。   李香草看得好笑,放下盆,接下跟在后头的俊安拿的东西,擦擦手,拉着俊安走了过去。看着桌上没动几下的菜,李香草心疼的笑了起来:“这是干什么呢?怎么不吃饭?等着我干什么,饿了肚子了吧。”   边说着边盛着盆里的稀粥,一人盛了一碗递了过去。自己抱起俊康,坐下,夹了些菜喂着。看到三人还不吃,李香草纳闷了,“你们这是干什么,赶紧吃饭!”   直到李香草又说了一遍,荷花三人才小心翼翼的伸出筷子,双眼虔诚的看着桌上碗里的菜。菜还没吃到嘴里,俱是放在鼻尖上闻了闻,深吸口气,快速的把菜放进了嘴里。   看着荷花三人惊喜的样子,李香草低头又喂了俊康一口菜,笑道:“瞧你们,不就是点菜嘛,等明儿大姐的东西做好了,给你们吃个够。”   闻言荷花抬起头咬着筷子道:“大姐,那猪下水真能有你说得那么好吃吗?我怎么记得,去年前边杀猪的时候,那些猪下水都给扔了呢。”   轻轻的揉了揉俊康的小肚子,吧嗒亲了口,笑道:“大姐做事你还不放心?等着吧,明天就有好吃的了。”回完荷花的话,李香草端起碗,呼噜呼噜的喝了起来。这忙了这会子了,确实是有些饿了。   吃完饭,把俊康递给俊安,叫他带着桔儿两人去洗洗睡觉。打算趁着这会天还没黑透,自己跟荷花两个把那猪下水个处理了。   洗完碗筷,锅里添了水,嘱咐荷花生火,自己又忙忙的去了屋里,拿着剪子对着被褥剪了巴掌大的一小块布下来。把八角、甘草这些东西拿了些,放在碗里,端着出来了。   装着八角的碗放在案板上,李香草又赶忙的舀了些水,拿着皂角把手里的那块布使劲的搓洗了几遍,放在一边晾着。   掀开锅盖,看看锅里的水这会还没热,正好趁着这会功夫,把那副猪下水给改刀的改刀,切段的切段。   听得荷花喊自己,说是水开了的时候,掀开锅盖,把猪下水扔了进去。焯了遍水,看着里边有些洗不出来的血水给弄了出来,拿勺子翻了翻,等变了颜色,这才又给捞了出来。   放在盆里又洗了一遍,去掉血沫,捞出来。   站起身,把碗里的八角什么的倒在剪出来的布上,拿着根绳子扎紧,又扔进了锅里。随后酱油、白糖……这些东西也是一一下锅。这些东西李香草也没敢多放,只是凭着感觉来罢了。   依次又把猪心、猪肝……这些东西放进了锅里,添上清水,淹没了这些东西。   等这些都做完,李香草揉揉腰,直了直身子。走到荷花跟前,拍拍她的肩膀说:“荷花你先回去看着安安他们,这火我来烧。”   等荷花一走,李香草坐在灶台前,又添了几根柴,大火烧着。锅里的水煮沸后,又把锅底的火压了压,转成了小火。掀开锅盖,看着锅里汤水微沸,也就继续烧着。   趁着这会功夫,拍拍衣裳站了起来,把案板清洗干净,等着一会把锅里的那些东西捞出来的时候好放在上边。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落落在吃这个东西,味道还不错,还有卤猪头肉。   真是够了,我就是一吃货啊啊啊啊   ☆、第三十八章送菜   等把所有能收拾的都收拾了,李香草估摸着算了算,还没过去一刻钟。   没办法,只能重新坐回凳子上,眼巴巴的看着锅底的火。   坐了会,眼瞅着眼睛越来越花,微眯上眼睛,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   猛点了一下,李香草咚的站了起来。这会,眼睛也有神了,也不瞌睡了。抬手揉揉脸,又瞅了瞅锅里煮着的猪下水,迟疑片刻,拿着根筷子戳了戳,感觉还是有些硬,只好悻悻的重新坐下,拖着下巴等着。   中间,李香草一会站起来看看,一会又颓丧的坐了回去。差不多这样折腾了又是一刻钟,最后掰下一小点点的猪肝,放进嘴里尝了尝。   这才双眼发亮的拍了拍手,“好嘞!”   拿着个小篮子,接着锅里捞出来的猪肝什么的,把它们分门别类的放在案板上,各自为政,互不干涉。   正准备把灶里的火给灭了,转眼看到自己刚处理的猪大骨。李香草只能认命的把锅里的东西盛进盆里。洗洗涮涮,把锅洗净,又把大骨给扔进了锅里,添上水,盖上锅盖。又回了灶台前,蹲下身子填了几根柴进去。   瞅着案板上放着的猪肝什么的,李香草苦恼的挠挠脑袋,犯了难。   这东西肯定是不能放这的,要是夜里被野猫野狗叼了去,自己这一夜可就白忙活了。   又看了看锅底的火,李香草转身出了灶房,进了另一间屋子,借着天空中的星光,打开屋子把筛子拿了出来,使劲靠在门上磕了磕。   拿着筛子回来,把案板连着猪肝这些东西一起放了上去。双手撑着筛子,小身板一立,直起身子站了起来,端着筛子一步步回了屋。   小心翼翼,不发出太大声响的把筛子放在桌子上,又拿了个笸箩盖上,压上块碎砖,省的晚上有耗子偷吃。   把这猪肝什么的都弄妥当,李香草也就轻轻地关上门,又出来了。   锅底的火又烧了小半个时辰,拿着勺子舀了些锅里的汤,吹凉,喝了口,咂咂嘴,却是高汤的味。又转了下去,把锅底的火闭了。   重新盖上锅盖,也是在锅盖上压了块砖,这才拍拍手,转身回了屋。   “大姐~”   冷不丁的听到这一声喊,李香草猛一惊,差点惊叫出声。   借着月光,看到床上原本已经睡着的荷花她们围成一团坐在床上,刚才的那声大姐就是小小的俊康喊的。   李香草惊魂未定的拍拍胸脯,慢慢摸索到床边,搂着俊康问:“康康做什么呢?跟二姐你们怎么都不睡觉?”俊康小小的脑袋瓜往李香草怀里拱了拱,小小声的开口说:“大姐,康康闻到香香的东西了,好好闻!”   “大姐,我也是!”   “我也是!”   ……   额,李香草闻言抚额,轻轻的笑了起来,拉过桔儿笑道:“你们呐,大姐就知道,个个都是那小馋猫!行了,大姐给你们拿点过来,只是吃完就要睡觉的哦。”   床铺一阵晃动,李香草知道是这几个小家伙在狠狠地点着脑袋。笑着扑棱了几下小家伙们的脑袋,下床取了点过来,一人小小的掰了一小点,递到手上,笑道:“赶紧吃吧,吃完了就睡觉!”   听着悉悉索索的声音,李香草无声的笑了起来,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能有多少小老鼠呢。   等吃东西的声音停了,李香草摸黑下床取了帕子过来,拉过几个小家伙的小爪子,一个一个擦了起来。拍拍俊安的屁股,嘱咐两人赶紧睡。   抱着桔儿,把她放在了里边的床上,这才搀着荷花,两人复又回了床边。   这会已是夜深人静时分吧,屋里的人也都是困了,等睡下,又是一夜无话,不一会睡着了。   早上起来,李香草破天荒的舀面,做起了擀面条。配着锅里的大骨汤,切点猪肝搭着做菜,一家人吃得肚子溜圆。   吃完饭吩咐荷花洗碗,自己捡了些猪下水,装到篮子里提着,抱起俊康,身后跟着俊安,一行三人往村长家走了过去。   这会来得不早不晚,李海德他们也是刚吃完饭,见李香草姐弟过来,忙热情的迎了上去。陈氏接过李香草怀里的俊康,笑呵呵的抱着他,领着李香草姐弟进了屋。   招呼着李香草他们坐下,李海德抚抚胡须笑道:“今儿香草丫头怎么过来了,可是家里的米面吃完了?”   刚落座的李香草忙站了起来,笑着说:“三爷爷说得这是什么话,孙女没事还不能来了不成。”把手里的提篮往前一递,打开道:“孙女自己昨天琢磨了些吃食,想着今天拿过来给三爷爷尝尝鲜呢。要是三爷爷这样说,那,那孙女可就冤枉死了。”   李香草进门的时候,这李海德都闻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香味,这下一看到她递过来的篮子,顺着风一吹,鼻端萦绕的香味也就更甚了。   没等李香草说完就接了过去,看着篮子里的东西,只感觉这会已是口水泛滥不可自拔了。宝贝似的抱着篮子,知道李香草就是个干脆的人,自己也不矫情,只是看着里边的东西有那么一丝丝的眼熟,因此迟疑的问:“香草丫头,你这里边准备的是什么东西?”   知道这里的人不吃这些东西,嫌它腌臜,听闻李海德的问话,一时倒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嗯,大姐说是猪下水!”   李海德捧着篮子的手一顿,急眨几下眼,犹自不信的问:“俊安你说什么?”   见大姐没有呵斥自己,俊安挺了挺小胸脯,一字一顿的说:“是猪下水!安安昨天吃了的,可好吃了。”   听到俊安的话,李海德手里的篮子放也不是,拿着也不是,脸上满是为难之色。连坐在旁边的李永平也是蹙着眉。看着这一家这样的表情,李香草也知道是自己孟浪了。   这自己家里的几个小家伙能很快的接受这个东西,不代表别人也行。李香草苦笑一声,正准备站起来告罪。那李俊涛倒是比她还快上一些,掰下了篮子里的一小点东西,毫不犹豫的放进了嘴里。   “你……赶紧出去吐了!”   李海德没拦住,拧着眉看着自己的大孙子,就等着李俊涛什么时候坚持不住,什么时候跑出去吐了。谁晓得这大孙子就是个木头疙瘩,扬眉嚼着嘴里的东西,吃完,砸吧砸吧嘴,手又伸了过来。   一巴掌拍开孙子的手,李海德呵斥道:“做什么呢?馋成这样?”   李俊涛回神,嘿嘿干笑着摸摸脑袋,“嗯,爷爷,这是孙子错了,只是你还别说这个东西还真不错,做下酒菜一定是最棒的。”   这自家孙子从小也没什么爱好,那酒可是自己跟他爹两个从小给他灌到大的,从小就泡在酒坛子里,这一说到喝酒,那真是双眼贼亮。   这会听得自家孙子这样说,李海德父子两个双眼一亮,迫不及待的伸出了手。   咦?这味还真不错。   旁边坐着一直没吭声的陈氏婆媳两个,看着这爷孙三人也是心里痒痒。只是桂氏作为儿媳妇自是不好向公爹讨东西吃的,也就只能拿眼使劲瞅着自家婆婆。   陈氏看着自家大儿媳妇的滑稽样,不由大笑了起来。   指着李海德道:“你个死老头子,什么都叫你吃了去,还不赶紧去厨房切点下来,给我端点过来。”   李海德闻言把手里的篮子往跟前收了收,只是对上自家老婆子的样子,只能小声嘀咕着,吩咐自家儿子李永平去厨房给切切,边吩咐着要小心些,不要切碎了,切洒了,万不可浪费了。   李永平连连答应着,接过父亲手里的篮子,提着大踏步的走了。   等自己手里的东西消失在门外,李海德才想起来自家还坐着这李香草姐弟三个呢。看着李香草姐弟张着嘴吃惊不已的样子,李海德这会也是有些红了老脸。   干咳一声感叹道:“香草丫头,你这做的猪下水还真是不错,味好!没想到香草你这手艺还真是不错。”   被他这一夸,李香草却是有点不好意思,羞红了脸,连连摆手道:“三爷爷说哪里的话,这,这都是那庞少爷教的,他忙,这些东西找不来人,也就嘱咐给我了。   昨儿回来的时候还说了呢,叫做好了给他带些过去。孙女第一次做,这些东西生怕掌握不住火候,这不就来了三爷爷这,拿过来给三爷爷尝尝鲜。”   闻言,李海德点点头,恍然大悟道:“我说呢,三爷爷还真以为你个小家伙是那食神下凡呢,要不然这个东西怎么会的?   这会听你一说,还真是那么回事,那庞少爷见多识广,说不定真知道这些是能吃的。”   李香草听他这样说总算是放心了下来,暗自舒了口气,总算是给糊弄过去了。这要是再问下来,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编了。只是对不起了这创造卤肉、卤猪下水的人。   没多会李永平端着个盘子过来,放在自家老子坐的桌子上。李海德扫了一眼,瞅着镇定的李永平道:“爹看着怎么少了点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比较忙,落落忘了更了,今天就给补上了,对不起!   ☆、第三十九章食盒藏银   李永平一惊,欲盖弥彰的连连摆着手,“哪有,哪有,爹你看错了的。”   李海德怀疑的瞅了瞅,哼了一声道:“少不少你心里知道,爹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转头看着跟前坐着的抱着俊康的陈氏道:“行了的,你儿子给你切的都给端过来了,跟着媳妇你俩就吃了吧。”   陈氏抬手晃了晃怀里的俊康,笑呵呵的道:“好了嘞,媳妇赶紧的,去把外头咱家的几个小皮猴给喊回来,也叫他们尝尝。”   大儿媳妇桂氏闻言笑着高声答了一声,扭着身子出去了。   不一会,领着自家三个小家伙回来了。一听娘说奶奶给自己留了好吃的,在院子外头抓灰的三个小家伙头也不回的跑了进来。   看着牛犊似的跑回来的三个孙子、孙女,陈氏笑眯眯的招呼着他们过去,指着李香草姐弟,一一说了起来,又指着桌上的卤猪肝说:“还不快过去谢谢你香草姐姐,这都是你香草姐带过来的。”   见三个小家伙真过来见礼,李香草慌忙站了起来,上前拉着最小的姑娘,看着陈氏笑着说:“三奶奶真是,客气什么,原就是孙女拿着别人的东西过来借花献佛的,这会叫你说的跟真是孙女的功劳似的,可是羞死个人了。”   陈氏闻言大笑了起来,一人给捏了块猪肝,给放在他们手里,叫带着俊安两兄弟出去玩。   又坐着说了会子闲话,李香草伸手进怀里,掏了三钱银子出来,放在桌上笑道:“这是前段时间给孙女买药的钱,孙女也不知道该是多少,要是少了三奶奶你们可不要怨孙女才是。”   陈氏看着桌子上的钱,立时脸一拉,没了点笑模样,“香草赶紧收回去,你这当我们是什么了。要是不把咱一家当亲戚,以后也是不必来了。”说完转过头去不再说话,兀自生着闷气。   李海德也是急得挠挠腿,不赞同的说:“赶紧把这钱收回去!放在这边成了什么样子,咱家又不图你那几个钱。再说,你下边又有四个弟妹,留着些钱财傍身到底是好些的。”   见公公婆婆俱是如此,桂氏看着李香草也是欢喜,这会壮着胆子站了起来,拿起桌上的三钱银子笑眯眯的走向李香草,拉过她的手,塞进了手里。   边看着公婆边说:“侄女赶紧收回去就是了,这要是弄得你三爷爷他们不顺心,倒是你的不是了。要是实在想要还这个人情,你那今儿带过来的这些东西,等回去了再给拾掇上一斤两斤的,带过来也就是了。”   瞅着公婆连着自己男人都点头,撞了撞李香草的胳膊,使个眼色叫她收下。   李香草苦笑一声,微微低着头道:“这,这弄得叫什么事,倒是叫咱占了便宜了。既然三爷爷你们爱吃,我就把这做法跟三奶奶说说,以后自己随便做着吃就是了。”   正准备开口说呢,李海德正色道:“别说了,这些东西原就是庞少爷告诉你的,哪有你再说给别人的道理。这猪下水又是那不值钱的,但好歹也是些肉不是,跟着你兄弟他们自己隔三差五的做着吃吧。可怜家家的,这一个个都瘦得跟猫似的。”   李香草红了眼眶,这么长时间有谁能够跟自己说上一句熨帖的话,自己坚持着坚持着,看着家徒四壁的家,真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今天听了这话,即使是死了也是甘愿的。   陈氏听着李香草哽咽的声音,不由狠狠瞪了眼自家老头子,你说你个死老头子,哪壶不开提哪壶,瞧瞧把这小囡囡弄的。   桂氏这有了四个孩子,这会正是母爱泛滥的年纪,拉着垂着头暗自哭泣的李香草,抱进了怀里,温声细语的安慰着。   屋里一家子人都是谴责的看着自己,李海德也是后悔自己失言,只是这会话都说出去了,叫自己个大老爷们跟个小娃娃道歉,这话就是怎么也开不了口。   只能干干的说了句,“香草丫头别哭了,明儿有什么事就过来找三爷爷,多少还能帮衬着些的。”   李香草羞惭的抹抹眼泪,笑着狠狠地点了点头,重重地嗯了一声。   感觉自己身上的目光终于不再那么灼人,李海德总算是放下心来。转头吩咐道:“刚听香草说,那猪下水做好了要给城里的庞少爷送去,这会也没事,你正好赶着牛车给送过去。”   李香草听着李海德这样吩咐,顿时囧了,这真叫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怪道人都说你撒了一个谎,要用千千万万个慌圆呢。   只是这会自己也不好说出这些都是自己的主意,自己会做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永平叔听着三爷爷的话,站起身出门套牛车去了。   正愣神呢,李海德转头过来笑眯眯的说:“香草你也赶紧回去准备准备,把那东西装到篮子里,叫你永平叔给带过去。”   怕李香草这会不好意思,桂氏告罪一声,拉着李香草出门,跟着一起去她家装东西去了。   留下自家吃的,分成两份,放在篮子里,跟着陈氏一起又走了回来。   拿出一份,把其余的递给等着的李永平。一面说着这些东西不管是直接吃,还是凉调,炒着都是不错的,拜托他去城里的时候跟庞煜提上一提。   跟着李海德一家出门送李永平进城。微笑着看着李永平赶着牛车走远,李香草心里不住的拜着佛祖,祈求着那庞煜给力些,可千万不要穿帮了才是。   自己在这也是等得心焦,万一回来穿帮了,被问上也是不好。李香草干笑着搓着衣角道:“嗯,三爷爷,三奶奶。既然永平叔去了城里。这会我又是呆了这么长时间,家里就荷花两个人在,有点不放心,我想还是回去看看的好。”   陈氏一想也是,香草她们住的地方要偏了些,家里就荷花两个人在确实是有些让人不放心,看李香草要走,让她又站了会,自己回去给她装了些米面叫她大孙子帮忙给她带回去。   瞅着李香草呐呐的不知该说什么好,笑了起来,“这米面你就赶紧带回去吃了吧。都恁长时间了,你家那些也该吃完了。本就是你自家的东西,也别不好意思跟三奶奶说,快吃完了言语一声。”   李香草看着陈氏笑道:“三奶奶放心,以后孙女少不得麻烦三奶奶。”   陈氏见她总是往东边望,知道她是担心家里的荷花她们,也不多留,招手叫俊涛背着米面跟着李香草回去。   李香草看看不远处围在一起玩得开心的俊安几个,张嘴准备招呼两人回去。桂氏见状扯了扯李香草的胳膊,笑道:“叫你俊安两个兄弟在这玩吧,等晚上了我叫你俊涛哥给你送回去,放心便是了。”   李香草一想,也是!俊安他们是男孩,这总不能跟着自己几个天天窝在家里,成天不出去。这时间长了,可不成了个不出门的大姑娘了。   仰头笑眯眯的对上桂氏,双手抱住她的胳膊笑道:“知道婶婶想得周到,那香草就先回去了,晚上我叫荷花过来接安安他们。”   又闲话了一会,转身拉着李俊涛的衣摆跟了上去。   晚上荷花去接俊安回来,李香草已经做好了饭等着了。见荷花手里又提了个食盒,李香草纳闷了,随口问道:“荷花你怎么拿三爷爷家的东西了?”   拉着俊安两个洗手的荷花闻言,答道:“我怎么可能拿三爷爷家的东西,这是永平叔回来,说是城里德胜楼的庞少爷给的,咱两家一人一盒罢了。叫大姐说的跟我是那眼皮子浅,见不得好东西似的。”   说完不理李香草,垂着头细细的给俊安两个小家伙擦手。   李香草仔细一看,却也是,这食盒是那胖鱼家的食盒,这会却是自己错怪了荷花。   为弥补自己的错误,吃饭的时候可着劲的给荷花盛饭,没话找话的说着些闲话。   荷花端着碗,无奈的瞅了自家大姐一眼,叹道:“行了大姐,瞧你这样,我还能跟你计较不成?赶紧吃饭吧,要不一会该凉了。”   见荷花脸色好了些,李香草笑笑,招呼眼巴巴看着食盒的桔儿打开,正好配着晚饭一块吃点。   桔儿打开食盒,荷花帮着取出里边的菜,放在桌子上。转身准备盖上盒子时,惊叫一声。吓了李香草他们一个哆嗦。   拍拍吓得不住打嗝的俊康,李香草不无埋怨的道:“大惊小怪的干什么呢,瞅你把康康给吓的。”说完赶紧端来大骨汤,给俊康灌着。   荷花抱歉的看了一眼俊康,窘迫道:“大姐,不是啊。这,这里边有银钱呐。”   嗯?   李香草一惊,探过头去,别说,眼前这食盒里头还真是有二十两银子。抱着俊康一边坐好,李香草拿起食盒里的两锭银子,用手掂了掂,成色还挺足!   看着惊疑不定的荷花几人,李香草笑了起来。这胖鱼还真懂事,把东西送给他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不错,不错,非常不错。   拿着银子收进了怀里,一人一个脑瓜崩,轻斥道:“大惊小怪的,赶紧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  落落今天结婚,这是昨天夜里存好的一章,先发了,提前祝自己新婚快乐!:-D   ☆、第四十章闲话家常   既然大姐都不当一回事,那咱们也别想这么多了。   揉着被李香草敲疼的脑袋,撅着嘴想着。   一家五口又是热热闹闹的吃过饭,洗漱完,李香草拿着怀里银子,一样的在屋里挖了个坑,给埋上了。   看一个个跃跃欲试的样子,李香草拉过几人,一人一脚狠狠踩了踩。按照她的说法就是,这地踩的越实,这地里埋着的银子也就越不容易丢。   听了她的话,荷花几人哪还有不用力的道理?   晚上睡觉的时候,听着弟弟妹妹轻微的鼾声,李香草心里盘算着往后几天的事。   这眼看着屋里都积了三个食盒了,总得哪天有空给他送过去。再加上那胖鱼这会定是抓耳挠腮,等着我过去教他这卤猪下水的方法呢。   细细算来这手里也有那二三十两的银子了,今儿安安兄弟两回来,说是羡慕村长家孙子会识字呢。   蓬门小户,又是父母双亡的,即使自己再有本是,也只能挣些银钱,还不能叫那前边的人知道了。在这跟古代没什么两样的时代,有钱终是下乘,要是安安两个真想读书,我李香草就是咬牙也要给供起来。   到时候荷花她们嫁人也是好嫁些,也不会被人说什么闲话了。   ……   越想事越多,越是心烦。李香草掰着手指算了算,这二三十两银子,做这做那,都是要钱的,没个田地,又没个人帮衬着,中间也只能是坐吃山空了的。   揉揉脑袋,走一步算一步了吧,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不是?   夜里想的多了些,翻来覆去没睡着觉,等到了早上李香草就有些迷迷糊糊的了。做饭的时候连那盐都比平时多放了些,叫起来吃饭的荷花几人捧着粥一阵猛喝。   看看灶房里的柴少了些,李香草吩咐俊安带着弟弟妹妹出去玩,自己跟荷花两人锁了门,上东边的山上去了。   原本俊安想跟大姐一起去的,就因为李香草说了不放心桔儿两个人,这才顺从的领着桔儿两人眼巴巴的看着大姐二姐走远。   “大姐,这堆了一堆了都,要不我先背回去些。”梳着个包包头,把手里的枯枝往地上一堆树枝上放的荷花说道。   李香草拽着跟手腕粗的树枝回来,边走边说:“哪用你一个人背,再捡会,等会我跟你一块背了,这样也快些,路上有个磕磕碰碰咱俩也能相互搀扶着。”   闻言荷花笑了笑,边拾树枝边道:“我还不知道大姐想什么,不就是怕我背得多了些,累着了吗?倒叫你说了这些,那就好好多拣些,昨儿听永平叔说这该变天了的。”   李香草挠挠头,这怎么都说要变天了,天上挂着的大太阳是摆设不成?   不过说来多拣些柴火也是对的,免得隔几天上山一次,还不够累人的。   姐妹两个边说着闲话,边捡着树枝,不知不觉已经收拾了一大堆。   李香草看看天色,再瞅瞅堆着的一堆树枝,喊来荷花,姐妹两个拿着藤条捆了捆,一人背上一小捆的小树枝,再手上拽着两根长的,路过坑坑洼洼的山路,慢慢的走了回去。   捡枯枝的时候怪高兴的,就是把那些东西都给拢到一起,也不是多累。这背着柴火下山可是用了不少功夫,山路不好走不说,路上还尽是藤藤蔓蔓的,小姐妹两个走两步就要退一步,把被攀住的树枝给解救出来。   走走停停,直到晚霞升起,李香草姐妹两个才把山上捡好的枯枝给背完。   看着荷花累得不轻,李香草烧了水,叫她洗洗睡会,自己挽挽袖子,进了灶房,噼里啪啦的开始操持晚饭。   晚饭做好,先喊起荷花,出门站在自家门口,放开嗓子吆喝起来。饭菜端上桌的功夫,俊安拉着桔儿两个回来了。   李香草边摆筷子边问,“今天玩得好不好啦”,“都跟谁玩啦”……   桔儿跟俊康两姐弟这会还是意犹未尽,一听大姐问这,忙伸出灰灰的爪子抓着李香草的衣裳,争先恐后的答了起来,俊安笑盈盈的在旁边看着,间或补上一句。   挨个拍掉两个小家伙的手,李香草一手拉上一个,走到一边帮着洗了手,边洗边笑道:“都是出去玩的,怎么你们两个小猴成了这副样子。看看你们大哥,身上干干净净,一点灰尘都没。”   由着大姐擦着手的桔儿一听,抱怨起来,“嗯,说好了大哥跟着我们一起去玩的,谁晓得他就是不去,一直扒着俊涛哥在一边看书。要我说大哥也不识字,看这些东西做什么?有不当吃又不当喝的,没得耽误了我们玩的时间。”   小小的俊安被桔儿这伶牙俐齿的小家伙说得满脸通红,低垂着头不敢看大姐,好像在他心里隐隐知道这事不对,会叫大姐为难。但到底是哪个地方不对,小小的俊安脑袋里确是想不出来的。   李香草轻拍了下喋喋不休的桔儿的脑袋,让荷花把她拉过去,拉着俊康转身就见俊安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微微低着脑袋,睫毛微颤,小嘴紧抿,落下的剪影叫李香草心疼极了。   坐在桌子前,嘱咐俊康自己试着拿勺子吃饭,拉过犹如被抛弃了的俊安坐在自己跟前,叹了口气,问道:“安安为什么跟着俊涛哥一起看书呢?”   小小的俊安一急,一惊,连连摆着小手急道:“大姐你别生气,安安以后不会了。”   看着急出眼泪的俊安,李香草抚了抚他的头发,抬手擦擦他的眼泪笑道:“安安这是做什么,前儿还说了自己是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的,这怎么又哭上了?快别哭了,大姐就白问一句,安安要是不说,大姐也不会怎么样的。”   俊安小心翼翼的抬起脑袋了,惊疑未定的打量着李香草,见大姐只是笑看着自己,没有一点责备的样子,擦擦又溢出的眼泪,下定决心的说:“安安听大哥哥说,要是不想以后还让大姐这么辛苦,就要读书,好好读书,考上了秀才、举人,当了官,这样以后大姐就能松快些,爷爷他们也不能再欺负咱们了。”   荷花闻言猛的抬起头,看了看俊安,重又低下头,拿过俊康手里的勺子,温柔的喂着他,间或照看着桔儿些。李香草摩挲着俊安的脑袋,抬起头,看着升起了几颗星星的天空,眨眨眼睛,无声的笑了起来。   空气中传来点淡淡的哀伤,却又静谧。   像个受了委屈的小狮子,被自家大姐给顺了毛,俊安拉拉大姐的衣裳,扬起笑脸娇气道:“大姐该吃饭了!”   “嗯,嗯?!是啊,赶紧吃饭,别等会饭凉了就不好吃了。”   李香草抖着手端起桌上的碗,伸出筷子给俊安夹了些菜,嘱咐道:“赶紧吃!”   见大姐不再跟刚才一样,自己心里也好受些,俊安张着小嘴笑呵呵的点了点头,笑看了看大姐,低头津津有味的吃着碗里的饭。   已是深秋时分,外边的夜有了那么点凉意,李香草烧水给几个小家伙洗了洗,忙叫他们钻进了被窝。   倒完水回来,见荷花四个小家伙俱是围坐在外间的床上,李香草笑笑,弯腰放下木盆,站起身走向眼前的床。脱下鞋,一屁股坐了上去。   把四个小家伙吓得尖叫一声,李香草这会也是来了兴致,笑呵呵的挠着几个小家伙的腋下,逗得几个小家伙不住的尖叫、大笑。这还是李香草不久前才发现的,原来家里的四个小家伙都怕痒,挨上去一点就呵呵呵的笑个不停。   又笑闹了会,李香草停手,拍拍几个小家伙的屁股,笑道:“好了好了,大姐不闹你们了,赶紧都坐起来。”   还没停住笑声的荷花几个,你拉我我拽你,忙围着李香草坐了起来,她们知道,大姐又要讲故事了。   李香草神秘一笑,摸了摸俊康的小脑袋笑道:“大姐今天不给你们讲故事了,今天就是问问安安和康康两个,你们长大了要做什么。”   俊安,俊康异口同声的回道:“做官,做大官!”   李香草笑着轻拍了两个小家伙的脑袋,嗔道:“你两个,还当那大官是咱这地上的野菜,随便都能挖到的?”见荷花四人都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己,李香草一拍脑门,笑道:“行了,大姐今天就给你们好好说道说道,要是安安你俩还一定要坚持,大姐就是砸锅卖铁,也把你们送到咱村里的私塾里去。”   说着李香草慢慢道来,“嗯,就大姐所知,这要当上官可是不容易的很哩。首先你要进学,跟着先生学习,考童子试,然后考秀才,再考举人,举人考完以后该跟着人一起进京赶考。”   瞧着俊安两人不以为意的样子,李香草着重说了这些考试的难度,连那《儒林外史》里头的一些像那范进中举什么的都新编了一遍,笑呵呵的说了。   完了以后,细看俊安两人,拧着眉,半晌没吭声。   就连荷花两个也是张着小嘴,一时惊愣无言。 作者有话要说:  又来了一章,谢谢你们。   ☆、第四十一章如此亲人   李香草默不作声的看着,等着眼前的两个小家伙自己选择。   良久,俊安抬起脑袋,无比坚定的道:“大姐,安安决定了,不管有多麽的困难,安安一定要考!”对这些还不是很明白的俊康一看大哥点头,自己也是狠狠地点着脑袋,跟着说了。   李香草摸摸俊安的脑袋,笑道:“既然安安你们决定了,那大姐过几天就去三爷爷家问问。你们两个自是放心,既然要考,大姐定是支持的。好了,天晚了,赶紧睡觉去吧。”   看着又被扯住的衣裳,李香草无奈了,转头苦恼的哀嚎道:“今天可不可以不要讲了?”   对上夜色里的四双可怜巴巴的眼睛,李香草可怜的叹了口气,苦逼的说:“那好吧,大姐今儿就晚些睡,给你们再讲一段。”   等故事讲完,李香草赶紧下床,抱起听睡着了的桔儿跑进了里间,拉上帘子喊道:“荷花,赶紧。把那两个猴头给收拾好了,赶紧回来睡觉。”   听着外头荷花温声哄着两个闹腾的小家伙,李香草嘿了一声。哎呀!还是姐聪明,要不又该被这俩小猴缠着讲故事了。   又等了一会,感觉荷花从自己身上跨了过去,李香草绷住身子不动,一副我睡着了的样子。   感到自己眼前凑近了个东西,李香草的呼吸更是轻了些。上头的荷花笑道:“大姐何必,不就是讲些故事罢了,弄得跟上断头台似的,没得叫弟妹们笑话。”   李香草伸伸胳膊伸伸腿,嘟囔一声,砸吧两下嘴,就是不说话。这装睡总要装得像些不是?   也不知道荷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李香草这样装着装着就睡着了,晚上一直听着的蟋蟀的叫声,今天晚上也没听到了。   昨天背了一天的柴,今儿一大早李香草姐弟吃完饭,又赶着俊安三个去玩,自己跟着荷花去了山上继续背柴。   一连又忙了三天,屋前堆了一垛的柴,李香草两个才罢了手。揉揉酸疼的肩膀相互看了看,蓦地笑了起来。边笑荷花边道:“这下可是好了,不用怕那变天了。”   两姐妹正神经质的笑着,远远走来了桂氏,老远就听到她的笑声。   李香草姐妹两个分头行动,一个迎了上去,一个回家搬凳子。   桂氏笑着拉着李香草的手,一起走了过来,摆摆手,示意自己不坐了,说会话就走。   “不忙不忙,婶子说句话就回去了,这才跟你永平叔从城里回来,等会还要回去做饭呢。”   见如此荷花也没再让,一张稚气的小脸上满是笑意,无声的站在一旁听着两人说笑。   李香草拉着桂氏,嘟着嘴嗔道:“婶子也真是的,这来了我家也不说坐坐,喝口水,这弄得像我们不会待客似的,明儿可不敢再去你家了的。”   桂氏笑弯了腰,伸手轻拧着李香草的嘴巴笑道:“你这妮子就不如荷花文静,一张小嘴巴巴巴的讲着,生怕被别人占去了丁点的理去。”   李香草一扭头,骄傲道:“咱家的孩子除了我,都是文文静静的,这要不是我说得多些,这几个小家伙都成了闷葫芦了。我这是为她们好。”说完还煞有介事的点头嗯了一声。   荷花捂嘴笑道:“得了大姐,都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几个,也别见天挂着了,别等会婶子笑话你。还是赶紧问问婶子有啥事,别耽误了婶子的时间。”   李香草装作被戳破心思的样子,准备上去扑荷花,却被桂氏拉着了。只听桂氏笑道:“呦~这真叫那什么,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原当荷花文静呢,这会瞅着跟你大姐也是差不离的。怪道你大姐出去,放着你几个在家放心的狠呢。”   李香草不依不饶,非要够着荷花好好给训上一顿,长长这当大姐的威风。荷花尖叫一声,躲在了桂氏身后,闻言笑道:“大姐在外头忙着,我这当老二的自然是要看顾着些的。叫婶子一说倒是羞人的很。”   看着笑闹不停的姐妹两个,桂氏也是眼角止不住的笑意,忙一手拉了一个,笑道:“好了好了,赶紧罢手吧,再不丢手,婶子就自己回去了啊。”   等李香草姐妹两个相互整了整头发,桂氏说了来意。   原来是那拿过去的猪下水被试吃完了的,这两天不断有人点着,转眼就没了。这庞煜左等右等不见李香草上门,正准备关门歇业一天,叫李永源回去把她接来呢。   正好碰上李永平夫妻上城里买东西,这会也不用歇业了,拜托他们回去明儿把李香草给带过去。临走还给了一钱银子,请他务必明天一大早就把李香草给带过去。   李香草听完半晌没说出话来,这确实是自己做得不对,倒是一时给忙忘了。赶紧跟桂氏保证道:“婶子放心,明儿我就去,到时候还是少不得要麻烦永平叔。”   桂氏一拍大腿,高声道:“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乡里乡亲的帮个忙倒说上麻烦了。再说人家少爷是给了钱的。这会我得赶紧回去了,就这说好了的,明儿你就起来早些,我叫你叔套着牛车过来接你。”   边说边往外走,摆手示意李香草两人不必再送,颠着小脚快步往回走着。   看看天色,又是夕阳西下了已经,跟着荷花两人忙活着做饭。今儿倒是巧了,这饭刚煮好,俊安就一左一右牵着两个小家伙回来了。   拉过来瞅瞅,除了衣裳上有点灰尘,浑身上下也是好的,就是不明白这一个个的怎么都哭丧个脸,跟谁欠了百八十两银子似的。   嘱咐荷花自己先端饭,李香草拉着兄妹三个洗了手、脸,复又把三个小家伙拉回来。   俊康这会已经在学着自己吃饭了,盛了饭,瞅着三个小家伙一脸憋屈,要哭不哭的样子,荷花捅了捅大姐,点头示意,问是怎么回事。   李香草挠挠脑袋,双手一摊,耸了耸肩。张嘴无声道:“我也不知道。”   姐妹两个正眉来眼去的交流着,桔儿重重的把碗磕在了桌子上,看着大姐委屈的大声道:“大姐,我们要赚钱,要赚很多很多的钱,把钱全砸在大伯娘她们身上。”   李香草闻言一急,一把抱起掉着眼泪,不停抽泣的桔儿,柔声哄了起来。   “桔儿不哭啊,这是咋了?不就出去玩了一天吗?怎地这么伤心?”   桔儿只是哭,头埋在李香草怀里哭得伤心,嗝嗝的打着嗝。李香草正手忙脚乱的哄着,坐在一边努力往嘴里填着饭的俊康也是丢掉了勺子,抹着眼泪告着状,“大伯娘……大伯娘……”   哭得伤心就是说不出什么,一直就是大伯娘,大伯娘的嚷嚷着。   一听大伯娘,李香草也是怒了,这一个个的还要不要脸了,对着几个小孩子作什么呢,看把孩子们给弄得。   荷花抱着扭着身子,不依不饶的俊康,急得脸都红了。看到俊安端着碗,八风不动吃饭的样子,不由气极,呵斥道:“没看到你小妹,小弟两个哭成这样?你这当大哥的到底是怎么做的?还不赶紧说说到底是怎么了?”   见俊安垂着头就是不说话,伸手狠狠拽了一下,怒道:“你说你个熊孩子到底是咋了?今儿还哑巴了不成?”   啪嗒,啪嗒,什么打在桌子上的声音。   李香草好容易哄完桔儿,就见俊安垂着头,默默无声的流着泪。顿时心疼的跟被谁狠狠拧了一把,赶紧拉过俊安,温声安慰起来。   抬起朦胧的双眼,俊安一头扎在了李香草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把兄妹三个受的委屈说了出来。   李香草越听越恼,听完目呲俱裂,把桔儿往俊安怀里一塞,怒道:“在家呆着哪也不许去,大姐这就给你们讨回公道去。”   说完霍地站了起来,顺手拿了个棒槌,飞奔着跑到前头去了。   俊安瞪大了眼睛,看着已经远去的大姐,转头结巴道:“二,二姐,怎么办呐?”   荷花抹把眼泪,恨恨道:“二姐恨不得吃了他们,这会大姐去了,你带着桔儿她们在家呆着,我去帮帮大姐。”说完也是摸了把菜刀,边抹着眼泪边跑了出去。   俊安看着闹得不像,这会也是急了。只是也不能丢下家里的桔儿两个,心一横,脚一跺,一左一右拉着桔儿两人小跑着去了村长家。   李香草气冲冲的跑到前边,就见院门大开,屋里欢声笑语,真是好一幅父慈子孝,其乐融融的场景。再想想自己家的几个小可怜,更是怒发冲冠。   推门走了进去,仗着身量小,家里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挥着木棒把桌上的菜全给扫了下去。   瞅着犹不解气,举起棒槌,朝周氏挥去。李香草这会已是气急,满脑子都是自家四个娃娃哭得跟泪人似的样子,见到周氏哪有不下狠手的道理。   “啊……救命啊……救命啊……”   周氏本就做了亏心事,这会见李香草找来,赶紧躲了过去。边跑边大声嚷嚷着,东躲西藏,恨不得能再多出两条腿来。   像程氏她们害怕殃及无辜,也是边跑边躲,转眼间这屋里乱成一团。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发出来了,晚了些,今天有事比较忙,亲们别介意。   ☆、第四十二章大姐受伤   李海成由小儿子扶着,手里的拐杖恨恨地点了点地,大喝一声:“够了!”   李香草轻蔑的瞥了一眼脸色涨红的爷爷,红彤的双眼又是对上了周氏,语气沉沉的道:“我的好大伯娘,别指望我会停手。今儿我不把你打得跪地求饶,我就不是李香草!”   闻听此言李海成气了个仰倒,指着大儿子李永仁咆哮道:“还不赶紧把这个死妮子给我拉开!”   李永仁看着在自家老爹跟前装孝顺儿子的三弟,撇撇嘴,上前一把夺过李香草手里的棒槌,又是一巴掌扇了上去。   李香草扑倒在地,捂着脸恶狠狠地看着李永仁,一骨碌爬了起来,扑上去狠狠地咬上了李永仁的手。   “啊……”   又是一声惊叫,程氏被吓得昏了过去。周氏、李巧姐赶紧接住了。这要是没接住,程氏醒了又是好一顿闹腾。   李永仁皮糙肉厚的也被李香草给咬得手直冒鲜血,忍着痛,一挥手把李香草甩在了地上,抬脚就踹。   只是还没踹到身上的时候,就被举着菜刀冲过来的荷花给吓得躲开了去。   看着大姐凄惨的样子,荷花一把丢了菜刀,扑到李香草身上哭了起来。   抹掉嘴边的鲜血,李香草轻柔的拍拍荷花的肩膀,笑道:“哭个什么?大姐不是还活得好好的?”抹掉荷花的眼泪,把她抱在怀里好一阵哄。   李海成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他可看不得这忤逆长辈的人在这上演这,姐妹情深的戏码。原就是极重面子的一个人,这会被自家孙女打上门来,说不定明儿就传遍了村子,这叫这一家人,自己还怎么出去见人?   这老二家的一家子生来就是克老子的,越想越气,许是气懵了,抬起手里的拐杖就要往眼前姐妹两个身上挥去,看样子恨不得一拐杖打死两人。   一圈人,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嘴里噙着一抹冷笑,眼里带着兴奋,像是要眼睁睁的看着。   李香草看着挥来的拐杖,一翻身,把猝不及防的荷花压在了身下,闭眼迎着疼痛的来临。   一下、两下、三下……李香草已经记不清落在身上的拐杖有多少下了,只是死死地搂着怀里的荷花,看着她哭泣,呼喊的样子,李香草笑朝她笑笑,抬手……   “住手!李海成你是要打死你孙女吗?”   一声熟悉的大喝,落在身上的拐杖终于停了下来。抬首向上看着,原来是三爷爷握住了拐杖,李香草笑着喊了声,“三爷爷”,缓缓闭上了眼睛。   随后跑进来的陈氏,李永平夫妻,看着缓缓垂下头的李香草骇了一跳。忙转身拦住了撞上来的俊安三人,抬手捂上他们的眼睛,不敢叫他们看到大姐的凄惨和爷爷的心狠。   随手一甩,把握在手里的拐杖甩掉,李海德弯腰抱起昏迷的李香草,招呼哭个不住的荷花一声,看都没看屋里其他人一眼,抬脚走了出去。   走到大门口时,已然转醒的程氏怒气冲冲的道:“谁许你们出去了?”转身吩咐大儿李永仁,“去,把香草那死妮子给我拽过来。反了天了她。”   李海德被她这话气笑了,没见着这香草都成这样了?还不放过,他真有些怀疑这老二到底是不是这两口子生的了。多年不生气,这老嫂子还真当自己是泥捏的了,既如此,也该好好立立威了,别当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爬到我的头上。   转过身,双眼盯着梗着脖子,依旧叫嚣不停的程氏,缓缓开口道:“嫂子说得什么话?兄弟怎么没听得太明白?”   程氏恍然不觉,扬着脖子高喊道:“我说……”   “啪!”   “你个死老头子,干什么打我?天天给你这一家吃的喝的端着,你这死老头子还不罢休,今儿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我,我跟你不干休!”说着推开扶着自己的周氏,巧姐两个,朝李海成扑了过去。   看着扭打成一团的李海成夫妻,李海德是知道什么叫做无语了。瞅瞅愣在一边的其他人,呵斥道:“还不赶紧把你们爹娘给拉开?也不知道丢人现眼!”   说完抱着李香草就出去了。外边闻讯跑过来看热闹的众人一瞅他怀里的李香草,有那心肠软的当时就红了眼眶,想不通这一直标榜着自己治家严禁,夫妻和乐,父慈子孝的李海成能下出如此重的手。   自然这里边少不了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闪着金光似的小眼,噼里啪啦的打着自己的算盘。   只是不管他们怎么想,想些什么。李海德抱着昏迷的李香草,身后紧紧的跟着哭泣不止的荷花姐弟几个,横了众人一眼,呵斥道:“行了!都别看了!”   听着身后院子里传来的哭嚷声,李海德不屑的哼道:“去族里,请族老!”   里边的打闹声一顿,不一会李海成拄着拐杖,由两个儿子扶着,颤颤巍巍的出来了,走近李海德,急急的喘着粗气道:“海……海德兄弟,不用去麻烦族老了。本就是家事,怎能偏烦族老了呢?”   一幅日暮西山,说句话就要喘上三喘。要不是李海德见过他下狠手,说不定这会还真被骗了呢。   左右围着的一群也是被李海德说出口的话吓了一跳,闻听李海成的话俱是点头赞同,这本就是自己家事,这会怎么扯到族老那去了,这村长越来越没谱了。   眼瞧着围着的人都偏向自己,方才心慌的不行的李海成这会腰板挺直了,左右吩咐一声,叫自家儿子上前接过李香草,口里说着不便打扰村长云云。   李海德气个仰倒,抱着李香草的手哆嗦着,再加上对面的程氏婆媳,李海德死拧着眉,看了看怀里的李香草,他真不想把这孩子给送出去,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自己心里过不去啊。   “三爷爷”   李海德正左右为难,猛一听到俊安喊自己,立时低头,看向被自家老大拉着的俊安。鼻头红红,紧抿着嘴的样子叫李海德心里又是一酸。   看着人多的份上,李永平知道没人敢动他们,也就放了手。   小小的俊安整了整衣裳,往前走了几步,一个长稽,拜了下去。   “俊安一是请求三爷爷给大姐赶紧找个大夫,二是请求三爷爷带着我姐弟几个麻烦族老,三是请求把我家弟妹也给送回去。”   小小的身子仿佛蕴含了无数的能量,扬声一字一句,无比清晰的说着。   李海德眨眨眼,闻言笑道:“臭小子,有出息!三爷爷这就按你说得做!”   一村之长还是有些能量的,再加上一个个眼瞅着小小的俊安说的话句句在理,稍稍伸些援手也不惧什么。不用村长吩咐,自然有那机灵的跑去请大夫,李海德抱着怀里的李香草回了自己家。   这人都自己说了的,李海成也拦不住了,只能把门一锁,示意一家人跟着自己去。这会心里还在侥幸,好歹做个样子出来,叫这村里人知道不是自己的原因。   打定主意,拉着不情不愿的程氏出了门。   看着床上悄无声息躺着的李香草,俊安眼里划过一抹狠戾。拍拍桔儿两个小家伙的肩膀,笑道:“桔儿,跟着弟弟一起守着大姐,等大哥回来咱就回家,好不好?”   “嗯!”   听到桔儿高声的回答,俊安扯着嘴角笑了笑。   转身扶起坐在床头给大姐擦脸的荷花,握着她的手道:“二姐,大姐出事了,我们去找族老评理好不好?”   荷花原被大姐的样子骇住了,一时六神无主,只顾着哭了,闻言看向俊安,见他面色平静,不有点了点头,“二姐跟你去!”   俊安深深的看了李香草一眼,闭闭眼,朝屋里众人行了一礼,道:“如此,小子大姐就拜托了。”   走到李海德跟前,笑道:“三爷爷,走吧!”   看着眼前嘴角带笑的俊安,李海德叹了口气,摸摸他的脑袋道:“要是能放就放过吧。”   俊安装作没听到,歪着头笑道:“三爷爷这说的是什么话?孙儿怎么听不懂呢?”   “听不懂?听不懂就罢了吧。”   李海德看着俊安,睿智的眼睛仿佛看进了他的心里,只是见他坚持,只能说出这么一句来。   说是请族老,也就是开祠堂了的。   位于最西边的祠堂,今天是灯火通明。几个族老俱是高坐在上头,族长是李海德的亲哥哥,李海江。   随着众人走到祠堂,俊安长出口气,跪了下去,朗声道:“今儿小子麻烦几位叔公俱是不该。只是我家大姐香草如今躺在床上人事不知,身为家里长男,自是该替大姐讨个公道。还望叔公们原谅则个。”   为首的三叔公闻言点点头,示意俊安起来。   俊安跪在地上,碰碰的磕着头,泣声道:“三叔公,我就想知道,为什么爷爷这么狠心。大姐一直用心的照顾着我们,今儿就去了爷爷家一次,爷爷狠心的把大姐给打得半死。我想问问爷爷,大姐到底做错了什么?还是我们做错了什么?还是我们爹娘做错了?”   跟着跪在地上的荷花也不说话,捂着嘴一直哭。   随后跟进来的李海成闻言,差点被噎死。恨恨地看了一眼跪着的俊安姐弟两个,向上边端坐的几人行了礼。 作者有话要说:  新鲜出炉一章,随后还有二更哦!   求收藏,求票票哦.   ☆、第四十三章对峙   见他过来,上手几人俱是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为首的几个族老不开口,这下边的人也只能端看着,一时祠堂里除了荷花的抽泣声,再没一丝声响。   耷拉着眼皮的三叔公咳嗽一声,抬抬眼皮道:“海成娃子,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海成嘭的跪了下去,鼻涕眼泪横飞,哭得好不凄惨。   “三叔,你是不知道,那,那香草她,她今天二话不说家去,拿着个棒槌,等着打死侄儿啊!她,她可是,可是侄儿的亲孙女啊,这,这叫孙儿还怎么活啊,三叔……”   那程氏不愧是跟他活了大半辈子的,哪有不明白他的话的,顺手一拉把媳妇,女儿拉了下去,跪在地上扯着嗓子哀嚎不休。   好么,这什么都不说,把这香草去李家的事给说了,这都是关在屋子里也没看到的,这会那香草又是躺在床上人事不知,这会还不叫他怎么说怎么占理?   这缩着膀子站在外头的,闻言,俱是说那李香草泼辣,忤逆长辈等等。   俊安听着咬碎了一口牙,拽过准备替自己说话的李海德,“三爷爷,我自己处理!”   “唉!”见俊安坚持,李海德叹了口气,重又退了回去,却不知上头的三位长辈微不可闻的交换了眼色。   俊安闻言不可置信的看着胡说的李海成,要不是二姐跟他说了,他……   看着哭个不休的程氏婆媳,又看了看面有忧色的爷爷,俊安镇定的道:“爷爷,慎言!我李俊安以爹娘的名义发誓,要是大姐打了爷爷,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你……你这是在咒你爷爷不成!”李海成不接他茬,只是指天骂地的说是俊安咒他早死。   俊安紧紧捏着拳头,膝行几步,边磕头边说:“爷爷,看在俊安还叫你一声爷爷的份上。我只问,爹是不是您的孩子?我们是不是您的孙子孙女?”   李海成斜倚在大儿的肩上,闻言垂着眼皮道:“自然是!”   一下一下的磕着头,俊安继续问道:“今儿俊安就是想知道,爹爹不是长,又不是小,为什么在小时候您要卖了爹爹?爹爹故去后,您为什么又要打我二姐的注意?   眼看二姐没被您卖掉,又让您出了三百斤粮食,俊安知道爷爷您心里不好过,俊安在这赔礼了。   只是,俊安还想知道,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说爹爹是扫把星,我这二房全是扫把星?为什么婶子和姑姑说大姐一个女孩子家家,总往城里跑是勾搭男人去了,不守妇德?这话是作为伯娘,姑姑说得话吗?爷爷,孙儿就是想知道,这都是为什么。还请爷爷教我!”   说完又是重重的磕下头去,青砖铺就的地面已经被俊安磕出了血。抬起头的俊安满脸是血的看着李海成,一字一句道:“还请爷爷教我!”   “安安!”荷花心疼的拉过俊安,抬起胳膊,用袖子轻轻沾着俊安头上的血渍,哭道:“安安,你这是做什么?看弄成这样,叫人……”话没说完已是哭成一团。   俊安笑着捏了捏荷花的手,安慰道:“二姐,没事,不用担心。”转头又看向李海成。   李海成被他冰冷的眼神看得一哆嗦,眼神闪了闪。   “我打死你个小兔崽子,有你这样跟长辈说话的,怪道那先生说你们是小灾星,这一看果然不错的。”   众人眼光俱是聚在了爷孙两个身上,哪里会注意到离李海成不远的程氏。直到他扑到俊安身上,捶打起来才恍然惊觉,赶紧上前拉起她。   拽着犹自张牙舞爪的程氏的几人,求救似的看着上头坐着的族老。   年轻时就是爆炭脾气的四叔公见此,气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摇摇指着程氏呵斥道:“程氏你到底是要做什么?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哪里轮到你来撒野!”   又左右看了看,斥道:“一个个都眼瞎了?什么时候轮到一外人打自己族里的孩子了!赶紧赶紧,把这老虔婆给我拉出去!”搭眼看着地上跪着大声嚎哭的周氏姑嫂两人,又是怒道:“这俩也给我拉出去,一未成婚的姑娘家家的来这做什么?传出去还不够丢人的。”   外边的媳妇又进来几人,把哭哭啼啼的三人连拉带拽的给拉了出去。   看着跪在地上不言不语的爷仨,四叔公上前,一脚踹在了李海成的身上,唾道:“亏你活了诺大年纪,这眼睛被屎糊了不成?没看到俊安都成了这样?你倒好,一个媳妇都管不住,即这样,你那媳妇也不用你管了,赶紧给我送走得了!什么时候这外人能打族里人了?这也就算了,这祠堂能是她撒泼的地方?”   李海成被四叔公指着鼻子骂,倒是一声也不敢吭,唯唯诺诺的跪着,恨不得把自己缩没了。   好容易出了口恶气的三叔公见那李永礼张口准备说话,一时又是火上心头,瞪着李永礼道:“咋了?你这小子还想干什么不成?”   李永礼捏了捏拳头,良久,扯出一抹笑,“四爷爷说笑了,孙儿不敢。”   “哼,不敢?谅你也不敢!就读了几天的书,还当这村里上下都围着你们转不成。也不瞅瞅,你这老大不小的样子,要不是你爹娘为了你,你那二哥也不会小小年纪就被卖了!一个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真替我那可怜的二孙孙伤心!”   呃,说完四叔公才知道不好了,这,这怎么就说出来了,不是答应过那可怜的孩子永远不说出来的。悻悻的瞅了愣住的李永礼一眼,哼了一声,回去坐了。   也不管自己放下的一个大炸弹,干咳一声,眼皮子耷拉下去,装作熟睡了。眼见他做出这等样子,对这脾气暴躁的四叔公没一个人敢惹。   眼睛俱是眨也不眨的瞅着脸色灰败的李海成父子,这,这真有这么心狠的父母。只可怜了那早去的永义了,年纪轻轻的小夫妻两个都去了,留下这可怜的五个孩子,没被别人欺负去,倒是被自家亲人给弄成了这样。唉!造孽啊!   不管外边听到的都是怎样哗然,俊安已是没了期待,木木的跪坐在冰凉的青石板上,心里一片平静。只是看着自己的爷爷,道:“爷爷,孙儿知道你是见不得我姐弟几个。既如此,我们也就顺了爷爷的意,就当是最后一次孝敬爷爷了。”   见他说得不详,为首坐着的几人俱是睁开了眼睛,四叔公呵斥道:“小家伙说什么呢?不许胡说!”   看上头坐着的四人,转眼看了看祠堂里围着的一群人,看笑话的也罢,真心心疼的也罢,俊安一切都不在乎了。他只知道自己的大姐,为了自己几人被爷爷打得现在还躺在床上。他是男孩子,理应挑起家里的担子,为兄弟姐妹守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   压下心里的酸楚,俊安笑了笑,对着族里的族老磕了三个头,道:“叔公!即是爷爷见不得我们,那不如请求爷爷把我们给分出去吧!”   “这……”   “什么!”   不管外头咋想,俊安已是打定了主意,分出去以后,自己的日子说不定会越过越好,也不用顾及着被爷爷他们知道自家的情况,想必大姐是高兴的吧。   三叔公几人还没说啥,李海德首先不愿意了,呵斥道:“俊安你这,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说得是什么?你,唉!”   “不行!”   俊安看着一脸戾气的大伯,轻轻笑了起来,咬着唇笑道:“大伯,为什么不行呢?您是怕我们分了田地,分了粮食吧。”   李永仁心思被戳破,不由愣了愣。   见李永仁不说话,重又看向了自家爷爷,但见他面色灰败,身上的衣裳扯得皱成了一团,这一会仿佛老了三四岁,看着再也不是那高高在上的一家之主,倒像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叫人可怜。   俊安心里一堵,只是想到自己早逝的爹娘,被打得昏迷的大姐,俊安狠了狠心,仰头把眼泪逼了回去。长叹一声,定定的道:“爷爷,您说句话吧!”   李海成气苦,一辈子强硬的自己要跟孙子低头,这种事情他却是做不来的。   身子一塌,摆摆手颓然道:“爷爷老了,不管事了,什么事跟你两个叔叔说吧。”站起身,颤颤巍巍的走了出去,背影看着寥落不堪。   俊安对着他的背影又磕了下去,凄然道:“爷爷,孙儿不孝!只是,难道爷爷一条活路都不给孙儿们留了吗?”见他身子一颤,俊安又磕了下去,“爷爷!你就可怜可怜孙儿吧。要是爷爷还不愿意,孙儿,孙儿连那田地,粮食都不分了还不成吗?只望爷爷可怜可怜孙儿姐弟几个,也好叫我们多活些时候。爷爷百年之后也好见爹爹啊,爷爷!”   听着身后砰砰砰肉体撞击在石板上的声音,李海成沉睡多久的一点对于儿子的怜悯冒了出来,摆摆手道:“如此,就按你说得办吧!”   见此间事了,李永仁兄弟两个交换了个欣喜的眼神,忙告罪站起来,快步上去扶着李海成,瞅着远去的背影,如何不是一副父慈子孝的场面。   只是可怜了祠堂里的老二家的几个,摊上了这么个偏心眼的爷爷。   眼瞅着没了热闹瞧,站在祠堂外的俱是朝里边拜了拜,三三两两的离开了。   李海德一跺脚,瞅着上边坐着一直没说话的老人抱怨道:“爹!你怎么不说句话呢?”   老人掀了掀眼皮,瞅榆木疙瘩的眼神瞅了眼李海德道:“行了,别说了。这么大个人了,还不如你兄弟稳重。赶紧把这姐弟两个带回去,把老六找来,叫他好好给瞧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二更,嘿嘿,算是加餐了,夜宵,怎么样?落落可是够意思的。收藏赶紧的,赶紧准备着。   ☆、第四十四章温馨姐弟   看着向自己几人行完礼,拉着荷花远去的俊安,三叔公叹了口气,“太倔强了些!”   “呀!老头子你们可回来了。”   站在门口焦急的等着的陈氏远远瞅着李海德过来,忙提了个灯笼,迎了上去。   李海德接过她手里的灯笼,叫她牵着俊安,问道:“老六还在不?赶紧叫他出来看看。”   陈氏连连回道:“在呢在呢。”看了看身旁的俊安柔声道:“俊安别担心,你大姐醒了的。”只感觉手里一空,原本被拉在手里的俊安跌跌撞撞的往前跑去。   荷花抿了抿头发,忐忑的道:“三奶奶勿怪!安安是担心大姐呢。”   陈氏笑道:“这有什么,你也赶紧回去看看,你大姐这会正闹着出来找你两个。”   荷花闻言,抿嘴笑笑,赶忙跟着跑了过去。   “大姐!”   进门果见李香草已经醒了的,正躺在床上急的要起来。荷花好容易止住的泪又下来了。忙奔了过去,哭着喊了声大姐。   “哎”   李香草笑眯眯的应着,抬手招呼荷花近前来,摸着她的头发叹息道:“吓着了吧?”   荷花摇摇头,哭着笑着攥着李香草的手,连连道:“没有!”   看着弟弟妹妹都在,李香草松了口气,半支起身子朝站在一边身着灰色长衫的中年男子道:“六爷爷,麻烦您帮忙替安安看看,他这头上我不放心。”   李永平忙把俊安抱了过去,按在椅子上。李海河搭眼看了看,抚着胡须笑道:“别担心,没什么大碍,等我弄点草药给敷上,索幸孩子还小,大了也就不显了。”   李香草闻言大喜,忙叫荷花她们谢了李海河。   “哎呦,可是累死我这把老骨头了。”   李海德一进门就大声吆喝起来,乱没形象的坐在椅子上捶着腿。看着偷笑的俊安两个装作不高兴的轻斥道:“三爷爷这把老骨头可是没法跟你们这小年轻比了,这一路上险些没累着我。”   连连招呼着,向李海河喝道:“赶紧,赶紧给我弄些补身子的药来,叫我好好找补找补。哎呦!你这老婆子,干什么呢?”   李海德捂着头吗,无奈的朝陈氏吼了一声。“扑哧”一声,屋里俱是笑得前仰后合。   李海德被笑得一囧,朝捂着嘴偷笑的李永平夫妻吼道:“笑啥子笑,赶紧去端饭过来,恁长时间还没吃饭,快把你爹我饿死了都。”   高声答应一声,桂氏忙推着傻不愣登的李永平出门去了。   见李海河手脚麻利的提俊安包扎好头部,李香草招来荷花姐弟三个,叫扶起自己,走到李海德兄弟两人跟前,微微下拜,哽咽道:“今儿多亏了两位爷爷,只是眼看着天黑了,再打搅下去多有不便,我们就先告辞了。”   李海德瞅着这病的病,小的小的几人,张了张嘴,“先别回去,吃点东西再说。”   拍了拍拿着眼睛直瞅自己的俊安,李香草笑笑,恍惚道:“已是麻烦三爷爷多次了,再不敢多呆了的。姐弟几个这就家去,家里没人总是不甚放心的。”   李海德见她坚持,再加上几个小的也是一副要回去的样子,一时语塞,转头看了看陈氏,怒道:“你这婆娘也不知道留下。”   陈氏替李香草她们收拾了两件衣裳包好,递给荷花,闻言转过头去,斥道:“你这老头子瞎说什么呢?香草他们回去拦个什么,等着找事呢?”   转眼见老两口又吵了起来,李香草苦笑着开口道:“三爷爷三奶奶您俩就先歇歇,孙女今儿回去是要准备准备,那城里庞少爷不是说了,要安安去城里一趟?安安年纪小,孙女怕他说话冲撞了人,这才回去嘱咐两声。”   收拾药箱的李海河闻言也是说了话,“我说三哥,你们两个这么大年纪了,还在小辈眼前闹腾,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赶紧消停些。   要是不放心,路上我把几个小家伙先送回去,这总成了吧。”   李海德双掌一拍,欣喜道:“着!”   陈氏不给面子的拆台道:“说来就等着海河兄弟开口呢,你这死老头子一肚子的坏水!”转身嘱咐李海河务必把几人送到门口再回去。   李海河笑道:“嫂子,我做事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正好还要嘱咐她们些话,这会正是顺路的。”   收拾好东西,提着陈氏递过来的灯笼,李海河弯腰一把抱起俊康,朝李香草姐弟笑道:“如此就走吧!”   热好了饭菜端过来的李永平夫妻一见屋里没了李香草姐弟,不由急道:“爹,那香草她们呢?”   李海德大马金刀的坐在桌子前,端着碗,稀里哗啦的喝着碗里的粥,闻言一抹嘴,“回去了!”   李永平听闻顿时不愿意了,不由抱怨道:“爹你这是做什么,那香草还受着伤,就这样叫她姐弟几个回去了?”   啧,这臭小子,不得了了,敢朝他老子瞪眼睛了。正准备一拍桌子站起来,好好抖抖自己这当爹的威风。被自家婆娘一瞪,垂下头去。   索性这家里的小家伙都是喂饱了的,这会说不定睡得正香,陈氏招呼着李永平夫妻俩坐下,慢慢说了。李永平这才挠挠脑袋,不好意思的朝自家瞧着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爹笑笑。   且不说李海德一家说着祠堂里发生的事,但就李海河嘱咐完李香草姐弟注意事项,夜深离开后,一家四个小家伙围在大姐李香草跟前,五人相互舔舐着伤口。   缓了一会,荷花开门走了出去,走到灶房,拿瓢朝锅里添了两瓢水,生火烧开了。   大姐这会躺在床上行动不便,为弟妹洗漱的活落在了荷花身上,借着月光瞅着荷花温柔擦拭的样,李香草轻声笑了起来。   摸摸俊安的脑袋,笑道:“别看二姐了。跟大姐说说今天你都干了什么?我瞅着三爷爷脸色怎么不太对?”   俊安闻言,僵了僵身子,忐忑的瞥了一眼大姐,干笑道:“安安做错了事,只望大姐别生气。”   见这孩子吓成这样,李香草不由心疼的拉过他,把他搂在怀里,伸手摩挲着他的头发,笑道:“大姐什么时候怪过安安,只要是不亏良心,大姐都不会怪安安的。”   一双小手环上了李香草的腰,斜倚在李香草的怀里,小猫似的蹭了蹭脑袋,犹自忐忑的说:   “大姐!那,我跟族老他们请求,叫他们做主,让爷爷他们把咱们给分出去。”又看了看李香草,见大姐什么都没说,只是鼓励的看着自己,眼一闭,“又说了,只要把咱分出去,咱什么都不要的。”   闭着眼睛等了好一会,不见大姐说话,小心脏噗通噗通跳着,长长的睫毛一动一动,只是不敢睁开眼睛。   见他如此,李香草喉头一哽,摸了摸俊安的头,温声笑道:“大姐即说了不怪安安,就不会食言的,睁开眼睛吧。”   等俊安不安的睁开眼睛,见大姐只是笑看着自己,瞬间放松下来,握着李香草的手傻兮兮的笑了起来。   李香草瞅着荷花她们也是一副求安慰,求抚摸,求顺毛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忍着痛,往后挪了挪,笑道:“来,大姐这会有些冷,都赶紧到大姐跟前来,围着大姐坐着。”   欢呼一声,桔儿两个小家伙忙踢了鞋,张手叫荷花抱着,放在了床上。只是都小心翼翼的,不挨到大姐的后背,怕她疼着。   嘱咐荷花自己几个盖好被子,李香草笑道:“一家人在一起的感觉真好!”   又转头看着俊安,点了点他的小脑袋瓜,笑道:“总以为咱家就安安厚道些,谁晓得也是有心眼的。瞧瞧这一步步做得,倒是跟那大人似的,哪有一点小豆丁的感觉。”   俊安听着大姐这既像夸赞,又像取笑的话,立时红了脸,抬手捂着犯热的脸扭着身子,不依起来。   乘着月色,李香草笑看着,干咳一声,道:“只是嘛……”床上顿时一晃,李香草偷笑,这几个小家伙,还怕我怎么着安安不成,真是的。   不看四个小家伙,接着道:“只是安安,你还是小了些,这事做得不错,只是你呀,在当时就要让爷爷他们立个字据,也防着以后扯皮不是?”   俊安挠着小脑袋,呐呐道:“安安没想到。”语气中颇为懊恼。   李香草拧了拧他的小鼻子,笑道:“这样已是不错了,什么事情都叫你想到了,还要我跟你二姐干什么?明天,你就去找三爷爷,叫三爷爷帮忙,带着你去爷爷家。   只是切记要好好的跟爷爷说话,毕竟是长辈,不能被人家说道什么,免得叫爹娘地下不安。”   听着大姐的吩咐,俊安点着脑袋,道:“大姐放心,安安知道怎么做。”   李香草笑道:“大姐自是放心你的。看大姐这幅样子,明天也是不能去城里了。明儿你就带上康康,一块,去那看看,跟那庞少爷说卤猪下水的配方就在他手里的那张纸上,让他先看着用。等明儿大姐好了,再把卤肉的配方告诉他,这样也就行了。”   俊安点头笑道:“大姐放心,安安知道。只是这路程遥远,还要带上康康?这……”   俊康一小家伙,已经被二姐,三姐两个拦住了好一会,眨巴着眼睛干看着。   这会听大姐说话提起自己,哪有不接口的道理,再一听出去玩,大哥不愿带,立时抱住大哥闹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落落抽空更了一章,传了出来,落落可是最够意思的啊,赶紧的,打劫了的!收藏上来,求个票票是不敢的了,怕被打啊,赶紧圆润的滚走了的,明天再会了啊。   ☆、第四十五章兄弟一心   俊安历来是对家里两个小的没辙,被俊康撒娇打滚,无所不用其极。   只得拿自己的小身子压着那“混世魔王”,对屁股轻轻揍了一拳,喝道:“若是再如此,大哥明儿定是不会带上的了。”   俊康小牛犊似的,拱了拱俊安,哼了一声,撅着嘴巴安静下来。   李香草姐妹三个眼瞅着,这笑是止不住的往外冒。又是把俊康羞得直往大哥怀里钻,只露出一个圆溜溜的小屁股。   俊安忍着笑,把小家伙拔了出来,搂在怀里。   又说笑了会,俊安问道:“大姐,那张纸上写的那些东西这么多,那大哥哥能知道怎么弄吗?”   李香草闻言沉吟片刻,招招手,笑道:“大姐跟你说,你只这样跟庞煜讲,到时候必定成的!”   俊安摸黑看了看大姐,见她笑得一脸无良,张嘴要说的话哽在了喉咙里。罢了,大姐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就是了。   听着桔儿打呼噜的声音,李香草才猛然想起,这都晚得很了。赶紧拍拍俊安两个小家伙的屁股,叫荷花把俊康抱到外间的床上,睡觉去。   两个小家伙也是听话,一声不吭,乖乖的回去睡觉了。   等荷花拉了帘子回来,让李香草睡到里间,自己中间隔着,抱着桔儿睡了。睡前说道:“大姐睡里间,省得桔儿蹭到哪里。”   李香草挠挠头,应了。侧着身子躺着,实在是不敢稍有移动。   今儿出了这么些事,姐弟几个睡得也是实在,一晚上没什么动静。   早上,荷花煮好了饭,桔儿她们也是由着俊安帮忙,喊了起来,兄妹三个挨个收拾完自己,帮着荷花拿碗筷,拿勺子,搬凳子,回了屋。   见大姐正挣扎着穿衣裳,荷花端着碗饭上去了,嗔道:“大姐这是做什么?难不成还是不放心我?赶紧躺下,我喂你!”   李香草尴尬的笑笑,“这不是看着你们忙着,心里过意不去。”见荷花阴着脸,只能又侧着躺了回去,告饶道:“好了好了,大姐错了还不行?”   荷花只是不做声,脸色倒是好了些。又拖了个小凳子过来,吹凉勺子上的粥,伸出手,往李香草嘴边凑了凑。   用过的碗筷都放着没动,荷花又赶紧给俊安兄弟两个找出门的衣裳。等俊安两个打扮一新,又接过了桔儿递过来的梳子,细细的为两人梳了头发。   俊安两个也是老实,不像桔儿,一听说梳头发,那整个人跟扭麻花似的,一点不曾消停。   趁着荷花梳头发的功夫,李香草又跟俊安交代了一遍。   见俊收拾利索,招手叫他近前来,摸着小家伙的脑袋笑道:“我家安安就是俊!只是去了城里要时时牵着康康的手,办完事情就赶紧回来,别叫家里人担心。”   等李香草嘱咐完,俊安拉着她的手道:“大姐放心便是,安安记住了的。”   姐弟两个这边说完话,那边荷花也是帮俊康收拾好了头发。李香草一看笑了起来,指着俊康笑道:“还扎了个冲天辫呢?”   俊康不明所以,见大姐笑得开怀,也是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惹得拉着小弟手依依不舍,眼泪打转的桔儿,也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俊安看了看门外的天色,抱起俊康道:“大姐,二姐,小妹,我们这就去了。”   李香草挥着手道:“去吧,去吧,只是早些回来就是了!”   没等俊安他们出门,李香草接道:“等等!”说完也不管几个疑惑的目光,低垂着头,把脖子上系着的个荷包拿了下来。   托在手里,数了十文钱,招手叫荷花拿个小荷包,把钱装了进去,递给荷花笑道:“拿去给安安,男人出门在外手里怎能没些银钱傍身?”   荷花不赞同的看了大姐一眼,见李香草坚持,只好苦笑着走向俊安,轻声抱怨道:“安安两个还是小孩子,哪能当做大人去了?大姐真是……唉!”把荷包递给安安,叫他藏进衣服里。   俊安拿着手里的荷包,顿时感觉重逾千斤,忐忑的望向床上斜倚着的大姐,不由喊道:“大姐!”   李香草笑道:“做什么?还不赶紧走!路上你两个想要吃什么就买些,回来给你桔儿妹妹带些也是的。只是收好了,切不可丢了。”   俊安珍而重之的把荷包塞进前襟里,小手摸了摸,低头看着怀里不住眨巴着眼睛的俊康笑道:“大姐放心就是,安安知道。”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俊安已经走出去好一会了,一早上没吭声的桔儿,趁着姐妹两个没注意,跑了出去,喊道:“大哥,带着小弟早些回来!”   俊安头也不回,只是道:“桔儿安心在家陪着两位姐姐,大哥回来给带糖人。”   追出来的荷花见桔儿捂着嘴嚎啕大哭,蹲下身子替她抹了抹眼泪,取笑道:“这是做什么?小弟又不是不回来了,做出这等样子,惹得大姐担心。赶紧跟我回去。”   就这样,桔儿被荷花拉住,三步一回头的往屋里走着,抽噎着回了家,倒是叫李香草好一顿取笑。   先不说李香草姐妹三个屋里胡闹,俊安抱着小小的俊康一步一摇,往村长李海德家走着。仔细的看着脚底下,时不时的还要回些小弟嘴里稀奇古怪的问题。   等好容易到了村长家,俊安立时松了口气,放下俊康笑道:“先站会,大哥去敲门。”   俊康握着个小拳头,眨巴着小眼睛笑眯眯的说:“大哥去吧,康康等着。”说完还往边上站了站。   牵着俊康小手的俊安,闻言笑了笑。脸色一整,对着面前的门敲了起来。   “三爷爷在家吗?”   刚一出声,院子里踢踢踏踏响起了快步走路的声音。李永平开门见是俊安兄弟两个,立时骇了一跳。   招呼俊安两个进门,瞅着俊安缠着白布的头,担忧的问道:“昨天闹了恁晚,咋不在家好好歇着?”   俊安笑笑,握着俊康的手不由紧了紧,“昨儿婶子说了今儿要去城里的,大姐去不了,只我带着康康跟着永平叔去了。”   李永平挠挠头,苦恼道:“你……唉!你跟你姐都是一样的,过来说声去不了了,我赶着牛车去一次,跟那庞少爷好好说说也不妨事的。怎弄得你这……”   俊安笑着接口道:“不是想着麻烦了永平叔,只是大姐说了的,人生在世,要讲诚信的,说了今天去,自然是要践行的。再说又不是多熟的关系,以后还要打交道的,自然是要去了的好。”   “俊安说得对,你赶紧收拾收拾,这就套车,带着去了。顺道把俊涛也给带上,这么大个人了天天缩在屋里看书成个什么样子,赶紧把他带出去见见世面,别成天跟个大姑娘似的。”   端着碗出来的李海德一听俊安说话,顺口接了过去。言语间还把自家孙儿给训了一顿。   李永平苦笑着点头答道:“儿子知道了。”   见父亲一心只顾着跟俊安两个说话,没工夫理自己,顿时心里有些那么不是滋味。   “爹!听说你找我?”   被儿子一喊,李永平回过神来,额头上瞬间滴下一豆大的汗珠。抖抖身子,我这也真是没趣,长这么大了,看着自家老爹对别人好些,这心里就吃味,简直是,去,说出去没脸见人了都。   “爹,你怎么了?”   对上儿子俊涛关心的神色,李永平心里更是不自在,一脚踢在俊涛的屁股上,呵斥道:“还不赶紧去牵牛?”   憨厚的俊涛还真以为是自己的错,忙不迭的出门去了。   父子两个套好牛车,还见自家爹(爷爷)拉着俊安两个说个不停,只能乖乖的站在一旁等着。   又说了会子话,俊安笑道:“三爷爷,要是没什么事,跟着永平叔就先去了,等回来再听三爷爷训话。”   李海德意犹未尽的抹抹嘴,直起身子淡淡地看了一眼李永平父子,低头对着俊安兄弟两个慈祥的笑道:“行了,知道你们事忙,三爷爷也就不瞎留你们了。赶紧跟着你永平叔一块去了吧。”   说完,拿着碗,背着手,跟着几人出了门,待都坐上的车,举着筷子敲了下李永平的脑袋:“你这小子,路上照顾着点。”   不等儿子说话,转身又对俊涛呵斥道:“不说你爹那马大哈,今儿俊安两个怎么出去的,你就要怎么给爷爷带回来,不管去哪,都给我好好跟着。要是叫我知道你小子欺负了两个,别说回来你爷爷不依。”   李永平父子连连点着脑袋,生怕自家爹(爷爷)手里高举的筷子落在头上。   见父子两人听话,又嘱咐了俊安两人几句,这才呵斥着叫李永平赶车。   李永平缩缩肩膀,吆喝一声,牛车缓缓启动。   后头坐着的俊涛三个相视一眼,捂着嘴笑了起来。   等牛车走的老远,李海德抚着胡须失笑道:“这小子,没点做大人的样!”   “再没做大人的样,不还是你儿子。我看就挺好,心眼实在,知足!”   被吓了一跳的李海德回身,抱怨道:“你个死老婆子,悄没声息的,想吓死个人不成?”   “你……”   “你……”   老两口又是争起了口角,怪道总是说“老小孩,老小孩”可不就是?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今天的一章,落落今天回去上班,路上可能更不成了,可能明天的一章就要延后了,万望见谅,落落在这多谢了。   ☆、第四十六章看望   不说俊安两兄弟跟着李永平父子进城的事,只说家里的李香草,自两人走后那是   长吁短叹,不住的倚着门边往外望。   荷花被她晃得眼晕,走上前扶起李香草,絮絮叨叨的说道:“大姐何苦做出这个   样子,既已把事情交给了安安,也该是对他放心才是。这才走了多会儿功夫,你   就这样,早知道就是不叫安安过去了的。”   李香草被荷花训了一顿,再看看她已然黑了一层的脸色,只得讪讪笑道:“这不   是有些担心呢嘛!”   荷花只是扶着李香草又躺了回去,闻言没有搭腔。   过了片刻,笑道:“大姐只说担心安安两个,怎么不知道你这幅样子也叫我们担   心了的?”   眨眨无辜的大眼,李香草蒙了,这话从何说起呢这。   荷花自是不理,一扭头,甩着大姐教会的麻花辫,开门出去了。   李香草百无聊赖的趴在床上,恨恨的咬着手指:哼!怪道都说兔子急了都咬人,   却是如此呢。臭荷花,这猛一生起气来还是怪吓人的哩。讨厌死了,叫我多没面   子。还好几个小家伙不在。   心有余悸的拍拍胸脯,李香草又是心安理得起来。撑着胳膊正准备稍稍挪动一下   ,就听   “大姐你还是暂且消停一下,要不等二姐来了,又是一顿排头吃。”   李香草僵着手臂,满脸堆笑的看向坐在床尾的桔儿,“你不说,我不说,你二姐   怎么可能知道呢。大姐相信,桔儿定不会出卖大姐的。”   梳着包包头的桔儿莞尔一笑,高声朝外喊道:“二姐快进来,大姐要翻身了!”   又被迫的听着如唐僧念经的荷花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话,总算是把自己心里的姑   奶奶给送了出去,李香草脑门上已是憋出了一脑门的汗。   眨巴眨巴眼睛,等着把流到眼睛上头的汗给眨巴掉。痒痒的,想动手又是不敢动   。只能求助床尾的小鬼灵精。   陪着笑,哄道:“桔儿过来,帮大姐擦擦汗。”瞧着桔儿又要张嘴大喊,李香草   忙急道:“我地好桔儿,可千万别再把你二姐给招来了,大姐耳朵这会儿还嗡嗡   的直叫呢。”   跳下床,桔儿笑眯眯的上前给行动不便的李香草擦着汗,盯着她老老实实的趴下   ,这才不怀好意的道:“大姐不说我也不会喊二姐的,这小小的事我也是知道的   ,也是会的。”   说完转身搬了个小凳放在李香草床头,双手拄着下巴,不住眼的瞅着郁闷的大姐   。   李香草苦逼的闭闭眼,切!家里的几个小孩这是咋了?这才一晚上的功夫,这一   个个的都精怪的不成,太难搞了些!做大姐的压力大大地啊。   想着想着,李香草趴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梦里俱是这几个难搞的小家伙。   桔儿瞅着大姐趴在手臂上睡着了,站起身,小心翼翼的上前,轻手轻脚的为李香   草往上拉了拉被子。   见她眉头紧蹙,伸出小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头。   等到李香草眉头舒展,不由笑了起来,小声嘟囔着:“二姐说的真是一点不错的   !”   “嗅!嗅!好香!好饿!”   李香草看着眼前的满汉全席,欢呼一声跑了过去。左右瞅瞅,一个鬼影也无。捂   着饿得闹翻天的肚子,坐在椅子上左右开弓,大口吃喝起来,真是一点形象也无   了的。   “嗯嗯!好吃!好吃!”   擦擦油亮的双手,李香草瞅着眼前的烤乳猪,眼睛都直了。使劲揉揉眼,笑开了   怀。   “咦?想跑?没门!!”   看着眼前的烤乳猪竟然想站起来,跑出自己的范围,李香草闪电般的伸出手,一   把抓住了烤乳猪的后腿。   对上香喷喷的烤乳猪,李香草长着血盆大口,狞笑着凑了上去。“哇呜”一口,   正对上最美味的后蹄!   这臭猪还敢跑,看我咬咬咬!!   “嘶!我说你松口,松口啊!”   被李香草死死咬住手的庞煜死命的甩着手,本想把她的嘴巴甩开,倒是没想到被   李香草咬得更狠了。   可怜的庞煜这会儿哭得心情都有了。这叫什么事啊,本是来看望这睡成猪一样的   人,才凑上前来就被咬了一口,还挺疼!   “我的烤乳猪,不要跑!!”   脑中绷着一根弦的庞煜闻言啪的断掉了,一张俊俏的脸黑如锅底。好嘛!这臭丫   头把自己金贵的手当成烤乳猪了。呵!到真是个不怕死的。   对着一个干瘪的小姑娘,向来懂得怜香惜玉的庞煜,再也做不出来温情的样子。   只要一想到这床上躺着的小丫头片子,把自己的手当成烤乳猪,死死咬着不撒口   ,他捏死人的心情都有了。   犹自不住啃咬的李香草丝毫不知大祸即将降临,还在不时的发出啧啧的口水声。   眼看大姐跟前气度不凡的来人已是一脸阴郁,荷花急得直跺脚,大姐这会倒是怎   么了?要是眼前这人发起火来……想想,荷花已是一个寒战。   不行!得赶紧把大姐叫起来!   左右瞅瞅,俊安三个俱是张大嘴巴,满脸震惊的看着眼见一时是回不了神的。一   拧辫子,荷花咬唇拧了离自己最近的桔儿一把。   “二姐!!!”   桔儿的一声惊叫,顿时把还在“啃”烤乳猪的李香草吓了一跳。眼都没睁开,连   连摆手辩解道:“我没乱动!我没乱动!”   说完才发现哪里不对,一睁眼,被眼前的黑面神骇了一跳,忙往后缩去。仔细打   量眼前来人,李香草拍拍胸脯没好气道:“是你啊,胖鱼!来了也不说声,倒是   把人骇的不轻,真是的!”   话还没说完,一个白眼已是递了上去。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人家庞煜已是脸色黑如墨了,你这一下上去,别人可不更是   气闷?   回过神来的俊安三个,听完大姐的话,脑门上滑下了三滴汗,默契的往后默默移   了三步,大姐说的“死道友不死贫道”。   还是桔儿厚道,退走前,还拉了下二姐荷花。   荷花愣神间已是被拉了下去,留着大姐,庞煜两个大眼瞪小眼。   已是被庞煜冷飕飕的眼神瞪的回神的李香草,恨恨地瞅着几个小没良心的坏家伙   ,心里不住的磨着牙。   几个臭家伙,不厚道,太不厚道了!   只是这注意力再怎么转移,身上还是有些凉凉的。仰头对着头顶喷火的庞煜,李   香草无奈道:“你说你这气势冲冲的干嘛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呢   ……”   话还没说完,觑眼瞅着对面这人又黑了一层的脸色,连连改口,“呸呸!瞧我这   说的是什么话,您是谁啊,是这个,妥妥的!”   边说边伸出左手大拇指,谄媚的看着庞煜,笑嘻嘻的陪着干笑。   庞煜捏捏被李香草咬出血的手,伸手入怀,取了个帕子出来,慢条斯理的缠住,   打了个结。   有一眼没一眼的上下打量了李香草几眼,缓缓开口道:“你属狗的吧!”   李香草眨眨眼,震惊了,这是肯定句吧,这一定是肯定句吧!我去!这个家伙怎么知道的?真是神了?   “你怎么知道?”   “怪不得咬人这么疼!!”   李香草囧囧有神的看着眼前施施然开口的庞煜,真是恨不得扒上去再咬上一口!   听听,听听!这家伙说的这叫什么话。   不就是不清醒的时候对着,这无赖咬了一口,这说话怎地如此,忒气人了些。   又看看对方渗出血的手,李香草磨磨牙,早知道再咬狠些了,好叫这家伙知道自   己不愧是属狗的!   见着李香草气呼呼的样子,庞煜伸出没有受伤的左手握拳,挑眉笑道:“怎么?   瞧你这气呼呼小狗样,可是我说错了的!”   喵的!你没错,你真是大大的没错!   手摩挲着被面,李香草往庞煜身后张望,仿若是看到救星,忙开口呵斥道:“一   个个还愣着干什么?没见家里来了贵客?赶紧地上茶。”   俊安听得大姐说话,加上见大哥哥并没有生气,怎样大姐,立时舒了口气,忙上前准备引着庞煜出“门”。   转头笑眯眯的对愣愣地庞煜道:“你看?”说着上下看了看自己。   庞煜会意,深深看了一眼李香草,掸掸衣摆,飘飘然的转身出去了,不带走片点云彩。只是留下了一句叫李香草为之抓狂的话。   “一个小丫头片子罢了!”   李香草握拳,贝齿一下下咬着自己的手背,心里深深的问候着对方的长辈。   贱人呐! 作者有话要说:  落落对不起你们,连着两天没更新。不过,落落的私事办完了,有时间日更了哦。求收藏的   ☆、第四十七章闹笑话   庞煜出了“门”,荷花慌忙拉上了帘子。   李香草招手由荷花穿好衣裳,斜倚着她一步步走了出来。见庞煜一身月白色的织锦长袍,外披了件火红的狐狸皮大氅,头上戴了个束发紫金冠,正中嵌了块青玉。即使是在这昏昏暗暗的房子里,却也能折射出些亮光。   坐在黑乎乎的板凳上,翘着个腿,一副漫不经心,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怎么看都给人恶霸上门,强抢民女的感觉。   李香草觑眼看着,此人一副无赖样,真是对不起那仪表堂堂的脸,跟那身上搭配的一身好皮。   由着荷花悄没声息的扶着自己在那人对面坐下,李香草抬手揉揉脸,装作惊讶万分的问道:“呦~这不是咱那忙的团团转的德胜楼东家么?今儿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怎地有时间来我这寒门小户的地方?”   说着又往前倾了倾身子,忍着痛,呲牙咧嘴的又道:“莫不是有求于咱呢?”   对面的庞煜只是面色平静的往后让了让,挥挥衣袖,捂着口鼻道:“哪来的偌大气味,有些难闻了的。”   “嗤嗤……”   “哈哈……”   听着挤在墙角里的荷花她们的憋笑声,自己再对上对面那家伙平静无波的双眼,李香草真想一巴掌糊上去,把他糊在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自己家的几个小家伙也就算了,一家人,说说笑笑是常态。只是这眼前的庞煜,胖鱼,你这什么意思?敢来姐家取笑姐,莫不是还当这是自己的地盘?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得给这家伙点颜色看看。   打定主意,磨着牙,李香草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道:“咱这小门小户的洗脸都是个问题,哪能跟您似的,这个人卫生处理的忒好了些。   怪不得这身上一股好闻的香味呢。正好,咱浊臭逼人了些,靠得近些,怎么也能沾染一二,说不定过个十来天这洗漱都是不用的,连着我这屋子也是一年半载不用打扫了的。”   别看李香草这话说了一堆,就是前一句话出来的时候,人家已经拉过了浑身脏乎乎的俊康,往前一推,把人给推向了愣神不已的庞煜。   还没等庞煜思考完什么是“个人卫生”,已经条件反射的接住了挂着鼻涕泡的俊康小家伙。   两只脏乎乎的小爪子啪嗒按在了自己的袍子上,黑乎乎的两个爪印还真他喵的左右对称。   庞煜呆滞片刻,李香草却是个顺杆爬的,趁着他还没回神的时候,忙无声的招呼着张大嘴巴的荷花三人,诱哄着她们往上扑。   “噗通!”   “哎呦……”   “哈哈……哈哈哈……”看着眼前摔得四仰八叉的庞煜,李香草撑着桌子哈哈大笑起来。   “嘶……嘶……哈……哈……好疼!”   只是可怜见的,好容易扳回一局的李香草乐极生悲,大笑间扯动了身后的伤口,不由又是疼的呲牙咧嘴,哀嚎不止起来。   一身狼狈的庞煜在四个小家伙的扑倒下终于站了起来,瞅着眼前伏在桌子上哭笑不得的李香草,不由笑骂一句“风水轮流转,活该!”   等李香草疼着笑完,庞煜已是又把自己收拾整齐了。只是头上插着的一根草,跟那身上的几个小小的手印,倒还是能看出之前的窘迫的。   潇洒的一抹额,庞煜站在门边,倚着门框道:“闹了这会了,还没问你这怎么伤着了呢?   叫我说你可是个不饶人的,也不晓得谁能在你手里讨得了便宜,还把你给打得卧床不起。我说……”   见李香草黑了脸,庞煜也是聪明人,忙手一伸,轻轻打了打嘴巴,赔笑道:“是我多嘴,是我多嘴了。”   整整衣袖,问道:“你这真不需要本少爷帮忙?”   李香草翻了个白眼,垂首给俊康细细擦着手上的灰尘,点点讨好的看着自己的俊康的脑袋笑道:“就知道给大姐灌迷魂汤!这才回来多会儿功夫,这身上手上就成了这样?莫不真是个小泥猴子呢?”   俊康嘿嘿干笑两声,偎在李香草怀里不住的拱着脑袋。   “嗯哼……”   身子一僵,“嗖”的一声,刚刚还一副求抚摸的俊康,已然站在了荷花身旁,讨好的看着面无表情的荷花,小声囔囔着:“二姐~好二姐~是康康错了,不该劳动大姐。”   李香草一拍脑袋,哭笑不得的说:“我说荷花,用得着这样小心谨慎么,你看……”   荷花一跺脚,娇嗔道:“大姐~”   李香草忙放下手臂,浑身没骨头似的斜趴在桌子上,告饶道:“好好好,是大姐错了,大姐这往后没经你批准绝不乱动!”   对上四人孺子可教的眼神,加上点着头,李香草哀嚎一声,我这大姐当得越来越没威信了。呜呜呜……悲剧啊庞煜看得好笑,不由干咳一声笑了出来。   李香草一转头,狠狠横了对方一眼,哼!你以为姐的笑话是恁好看的,要是不叫你狠狠地出回血,我李香草就跟你姓!   无辜的摸摸鼻子,耸了耸肩,这小丫头片子性子还挺多变,怎么就对上我就是一副前世仇敌的样子,偏偏本少爷还感觉没什么,挺好玩。   这要是被父亲母亲他们知道了,定是要大吃一惊的,谁不晓得我庞煜在那府城里是混世魔王的。莫不是本少爷上辈子欠了她的?   想到自己上辈子定是欠了这丫头片子什么东西,庞煜缩缩脑袋,瞪就瞪吧,反正本少爷也不少上一块肉。   见一群人干站着也不是办法,荷花上前两步推推李香草,小声道:“大姐,你们在屋里坐,我带着桔儿去外头洗衣裳,要是有事言语一声。”   李香草一挥手,豪迈道:“去吧去吧,能有个什么事儿?”   “大姐~”   荷花不赞同的看了装无辜的李香草一眼,吩咐旁边装木桩的俊安,“看好大姐,可不许她胡乱动,身上伤还没好,要是有个……”   “二姐放心,安安记着呢。”   吩咐完俊安,转身向倚在门框边的庞煜福了福身子,柔柔笑道:“庞少爷多担待,我大姐没什么恶意,就是性子跳脱些,方才之事还望不要介意才是。”   庞煜一拱手,“哪里哪里,本少爷是不屑与小丫头片子计较的,你放心就是了。”   荷花笑笑,拾了拾床上堆着的衣裳,放在木盆里,低头端着出去了。只是走时给了李香草一个警告的眼神。   看着李香草猛然放松下来的神色,庞煜笑了起来,取笑道:“没看出来呢?你这还有个怕的人,本少爷还当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呢。”   知道自己方才的囧样被这胖鱼看了去,李香草不由哀叹一声倒霉,尴尬道:“谁怕二妹了?只是不想叫她太过担心罢了。”   语未闭,又凉凉的开口道:“算了算了,您这大少爷自然是理解不了我们这升斗小民之间的感情的。”说完,鼻子里又凉凉的出了口气,顿时没把庞煜给气了个仰倒。   伸出左手食指,颤抖着遥遥指着没骨头似的李香草气道:“你……你……”   “大哥哥,您不是说找我大姐有事吗?趁着大姐还没被押到床上歇着,您还是赶紧说了吧。”   “还是安安说得有理,只是,我怎么听着那么不对味呢?等等,我就这么不受你家欢迎不成?”   瞧瞧这说得都是什么话,什么叫做趁我大姐还没歇着的时候?本少爷屈尊降贵的过来了,这人能不能有点好好的待客之道啊。这,这,这,这不是明摆着赶人的吗?我就这么不招人待见?   不说咱家的家世,就说本少爷英俊多金也不该是被人往外撵的啊,这,这太不对了。   庞煜正捧着碎成渣渣的玻璃心痛苦不堪,没见到俊安因着他这一句话都快急出了眼泪了的。   “大哥哥,安安……安安不是这个意思,是,是大姐身体真的不是很好,大姐,   大姐是咱家的顶梁柱,我……我……”庞煜只顾自怨自艾去了,哪里还有别人的影子在。   “庞煜!!!”   一声大喝,期期艾艾,委委屈屈的庞煜忙抬起了迷茫,委屈的头颅,万分委屈的看着红着眼睛,准备上前生吃了自己的李香草。   哎?这是怎么回事?   “你,你,你别过来!”   双手环胸,庞煜一步步往后退着。   “噗通!”   “哈哈,哈哈,你……你怎么这么搞笑呢?哈哈……咳咳,咳咳……”   李香草看着摔得四仰八叉的庞煜,又是不厚道的大声嘲笑起来。许又是乐极生悲,笑岔了气,一阵阵的大声咳嗽。   “嗯哼!!”   一听这声,忙忍住了,一耸一耸的肩膀还在说明此人的不厚道。 作者有话要说:  瞅瞅,瞅瞅,咱落落也是有文化,有深度的人了。仿着红楼梦里宝玉出场的样子描出来的那一句两句还是可以的吧,快快,赶紧表扬表扬咱,叫咱翘翘小尾巴噻。:-D   ☆、第四十八章二妹训姐   俊安小大人的摇摇头,微红着脸,赶忙上去拉起了窘迫不已的庞煜,殷勤的问。   “大哥哥?您没事吧?可有摔到哪?要不要找大夫看看?”   借着俊安伸手的力道,庞煜缓缓站了起来,颇为苦恼的摇摇头,叹了口气,涩声道:“我倒是没什么,就是你家大姐……”   见俊安满脸疑惑的看着他,唇边溢出一丝笑意,干咳一声,指着由大笑转为咳嗽的李香草幸灾乐祸道:“嗯,先看看你家大姐吧。天可怜见的,不知道这都咳成了什么样子,瞧这脸憋得通红。”   不等俊安反应过来,在外头听到声音的荷花忙疾步走了进来。眼神斜都没斜这几个人一眼,小跑着到了李香草的跟前,紧抿着唇,一句话没说,只是一下下顺着李香草的胸口。   再一瞧李香草,早跟那被吓着的小猫似的,连连告饶,只可惜那做妹妹的就是一句话也无的。   热闹瞧够了,庞煜难得好心的接收到了李香草求救的目光。笑眯眯的说道:“小妹妹,你不是在洗衣裳吗?这会子怎么进来了?”荷花犹自不理会,不由啧了一声,面带无奈的朝李香草耸耸肩,无声道:“唉!我也无能为力啊!”   李香草隐蔽的朝他翻了个白眼,死胖鱼,见死不救,小心以后姐的厉害。扬首看着荷花严峻的脸颊,李香草脸又苦了下来。这这这,这到底要怎么样嘛。就是一不小心笑的过了,然后咳嗽了两声,这,这荷花怎么忒吓人了些。瞧瞧把俊安三个给吓的,没一个敢吭声的。我,我,我冤枉啊我。   抹把脸,李香草忙哎呦叫唤了两声。边叫唤边抬眼打量着荷花的神情,见荷花神色焦急,不由又是痛呼了两声。   “哎呦~可是疼死我了。哎呦~”   见大姐神情不似作伪,荷花急出了眼泪,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忙扶着李香草一叠声的问:“大姐怎么了?可是身上又疼了的?这……这可怎生是好?”   转头吩咐俊安道:“安安,赶紧!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的,去把海河爷爷给请过来,叫他看看咱姐这又是怎么了。莫不是后背的伤又裂开了?”   俊安一面看着装模作样的大姐给自己打眼色,一面迫于二姐的压力,这左右摇摆,选择的好不艰难。最后一横心,眼一闭,大声道:“二姐罢了吧!大姐没事,好着呢!”   荷花听着俊安的话好悬没气出病来,什么叫大姐没事?啊?没看到大姐都成这样了?这痛得声音都变了。这,这,安安竟然还说没事。大姐这都白疼他了!!   越想越气,脸一变,撸起袖子就要找那笤帚,这安安不打是不行了,大姐都成这样了还说瞎话蒙我呢,就是叫去请个人,这就这么难不成?   李香草一看,这还得了。这会儿也不装病了,赶紧一把抱住了荷花,惊惧道:“荷……荷花,你这是做什么?可千万别冲动啊,有话好好说。”   见大姐这会还护着安安,荷花心里更不是滋味了。瞪了李香草一眼,抹着眼泪哭道:“大姐你撒手,我今儿非要好好教训安安一顿不可!你看你都成这样了,叫安安去请个人还不去,这,这哪还有一点为人兄弟的样子?”   这头才对李香草发了脾气,那头就呵斥着俊安近前来。见俊安磨磨蹭蹭,又叫荷花误会了,原本想要小施薄惩一番的荷花改了主意,决心非要把这冷心的俊安给扭过来,叫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姐弟情深,兄友弟恭!   李香草被这从不曾生这么大气的荷花吓了一跳,见她打定主意要教训俊安,一时也是急红了眼。心里是又急又悔,也是红了眼眶。   庞煜目瞪口呆的看着,这,这都叫什么事啊。抬掌拍在脑门上,抹抹脸开口道:“小妹妹,你……你先别急。你家大姐确实如安安所说,一点事也没有!”   正跟大姐纠缠的荷花闻言,霍地转过头来,盯着庞煜一字一句道:“您……说……什……么?”   庞煜耸耸肩,唉,本少爷发现自己越来越爱这个姿势了,这真是……忙甩甩头,搬回思绪,不顾身上拉扯的小手,说道:“我说……安安没有骗你,你家大姐真的没事,好着呢。”   见荷花不信,庞煜抬抬下巴,瞅着眼珠乱转,面色不安的李香草邪邪的道:“要不?您亲自问问您身旁的您大姐?”   荷花低头,见大姐神色不安,即使是自己年纪还小,这大姐这副模样,自己也是知道的,定是没什么事的。心下一松,脸上露出喜色来。只是转念一想,这大姐干什么好好的要骗自己,弄得自己差点打了安安看,真是的。   李香草仿若是接收到了荷花的怨念,不好意思的搓搓手,低垂着头,涩涩的说:“对不起!大姐错了。”   荷花最见不得大姐这样,加上又有外人在,也没多问,只是嘱咐李香草好生歇着,这不许那不许,说了一通。见大姐这会儿老老实实听话,荷花又扶着她坐下,缓声道:“大姐要是早些如此,可不就不会连累了安安了。你呀……”   李香草苦哈哈的听训,罢了,谁叫这是自家的小家伙,说得一切也都是为自己好呢。要想耳朵不被余毒,赶紧好好听着才是。只是对不起安安了,叫他差点受了挂累。   再看荷花还是滔滔不绝的说着,李香草忙递上一碗水。荷花接了,喝了。   瞪了一眼李香草,接着道:“大姐又是做什么?不想叫我们几个安心是了?说的不许乱动,好好休息呢。要是再如此,那……”   李香草一缩脖子,小声嘟囔着:“知道啦,知道啦,多大个事,大姐就是这么不知分寸的人?嘁!太不放心大姐的为人了。”   荷花把笤帚竖在门后,听得李香草的抱怨,转头道:“原就不放心,你都不叫人安心,合着安安来骗我,当我不知道?这回就算了,要是还有下回,谁帮你忙着我,我就找谁的事。”   转头扫了扫三个低垂着头一副我错了的小豆丁,抿抿唇,轻声道:“可是记住了?要是下回大姐再不拿身体当回事,你们帮着,小心着二姐的扫帚,到时候谁求情都是不管用的。”   家里这几个小的说来也怪,跟着大姐还能嬉皮笑脸的,要是做错了什么大姐顶多说上两句,没什么重罚。只是二姐就不一样了,平常看着顶顶好说话,脾气顶顶好的二姐,一旦对上跟姐弟几个身体有关的事,那是一万个难搞,天王老子来了都不管用。   这二姐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能有谁敢包庇大姐。一个个的小萝卜头赶紧忙忙的表着决心,生怕慢上一步到时候倒霉的是自己。   “二姐你放心,安安再也不会了,一定好好的看着大姐,不叫大姐再胡来。”   “二姐……二姐,桔儿(康康)也是,一定听二姐的话!”   看着围在荷花跟前你一言我一语的三个小豆丁,李香草哀嚎一声,长叹道:“唉!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我这可怜的伤员就这样失去了一家之主的威严了啊,可怜!可叹!可怜呐!可叹呐!唉……”   如杜鹃泣血,哀嚎不止,叫人见者叹息,闻者落泪!好不凄惨兮!   可怜李香草都已经这个样子了,那三个投奔了荷花的小豆丁没有一个上前安慰的。李香草苦闷的沾沾嘴角,又沾了沾眼角,落下了晶莹的几滴“泪”!   “扑哧!咳咳!嗯嗯!”   李香草狠狠挖了一眼装模作样的庞煜,咬牙切齿的想着,要不是这家伙,自己绝对落不了这个下场,眼前的这个家伙就是生来克自己的。   对着李香草做了个鬼脸,庞煜学者方才她的样子,也往自己眼皮子上沾了些口水,做个哭脸仿佛还嫌李香草不够气闷,抬起右手,在脸上刮了两下,小小声道:“羞也不羞!”   李香草捂脸,呜呜……怎么叫这家伙看到了,太不要脸了!   “你想怎样?”   “看你诚意!”   “哼!”   “嘿!”   两人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那边安抚好俊安他们的荷花,见着两人不住的眨着眼睛,还当是怎么了,开口问道:“庞少爷,大姐,你们这是怎么了,这眼睛怎么一直不停的眨?”   “风吹的(沙子迷到眼睛了)”   对视一眼,各自哼了一声,“不是!沙子迷到眼睛了(风吹的)!”   “谁许你学本少爷(我)说话的,哼!”   看着各自扭过头去的两人,荷花脑门上滑落了三根黑线,这两人,要不要这么,这么夫唱妇随啊。不对,有什么东西混进来了!   摇摇浆糊似的脑袋,荷花道:“大姐跟庞少爷你们稍坐,我去烧些茶水来。”不等庞煜李香草说话,转头吩咐俊安三个,“好好照顾着大姐,要是我今儿在听到大姐的痛呼,仔细你们的小屁股!”   见二姐威胁,俊安三个忙飞快的摇着脑袋,干脆道:“二姐放心,不会的!”   荷花点点头,又叮嘱一句,“不许打扰大姐谈事!听话!”   “嗯!”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我对不起恁们,恁们打我吧,打落落吧。这一章原本昨天就放存稿箱的,可是我忘了设置时间了。他一直躺在存稿箱里,羞答答的不肯出来。今个我突然想起来了,赶紧给发出来了。   呜呜,你们……你们打落落吧。落落就是个迷糊蛋啊。呜呜……   ☆、第四十九章想多了   得了俊安他们的保证,荷花提着破了口的白茶壶出去了。   庞煜扫了一眼,那茶壶上边还绘着游鱼戏水的图案。要不是庞煜眼见,那两条胖胖的小鱼,还真不见得认识。   李香草见庞煜眼睛错也不错的盯着荷花,不由怒上心头,这淫贼,下流坯子,瞧那眼睛,色眯眯的盯着我家荷花,莫不是这家伙恋童?   越想越乱,李香草打了个寒颤,咳嗽一声,“我说,你这家伙,今个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有事赶紧说,路途遥远,寒舍又小,实在是不能留着庞少爷在家吃饭了。”   庞煜被李香草这突如其来的怒气弄得摸不着头脑。这小丫头片子,谁又惹着了,听这说话夹枪带棒的,这话里话外明摆着就是赶人的嘛。   想不明白就要问,这一直是我庞煜所坚持的。挠挠头,小心的问了起来,“我说,我也没惹到你吧,这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   李香草挖了他一眼,哼!还在那装无辜,我都看到了,一个半大的小子,整天不学好,就会盯着几岁的小女孩看,羞也不羞。   见李香草态度越来越恶劣,庞煜也是火了。   “小丫头,不是我说,你要是有什么话你就直说,这样猜来猜去的,本少爷真没这个时间,赶紧的,到底是怎么了?”   李香草被他这理直气壮的话气得肝儿疼,霍的站了起来。瞄瞄外头的荷花,又悻悻的坐了下去。   一拍桌子,嚷嚷道:“他喵的,你这淫贼还真是脸皮厚,豁出去了。既然这样,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我就问你,你这闲着没事来我家干什么?   来就来了吧,该看的你也都看见了,还不赶紧回去,知道你日理万机,这都多长时间了,还杵在我家里,实在是有够闲的。”   见庞煜脸色越来越黑,李香草缩缩脑袋,小声嘀咕着,“哼!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我家荷花能是你这老牛吃得的,也不怕消化不良!”   庞煜耳尖,这小声嘀咕的话,还真是被他一字不漏的给听全了。这一时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满肚子无奈的想着,没看出来,这小丫头还是个护崽儿的。只是,这话说得哪跟哪儿啊,自己怎么没怎么听明白?   就她妹妹那小豆芽菜的身子,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自己真是提不起什么性子。更何况,自己也真没往那边想啊。一个几岁的小丫头片子,自己还真没这么禽兽。这小丫头,小小的人儿,这脑子里都转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边厢庞煜正囧里格囧,那边李香草见他这幅样子,心里更是确定这家伙在打自己妹妹的主意了。瞧瞧,这自己差明说了送客了,这家伙还杵着不走,这不明摆着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吗?不行,得看紧了荷花,不能叫他们接触了。   “大哥,你说大哥哥跟大姐在干什么呢?比瞪眼嘛?是不是谁赢了谁可以打屁屁啊?”小小的俊康跟着大哥蹲在墙角,双手捧着脑袋,奶声奶气的问着面色不安的俊安。   “笨!大哥哥跟大姐当然不是在比瞪眼了,就跟大姐讲的故事一样,他们肯定在比定力。不过肯定是谁输了就打屁屁的。”桔儿一巴掌拍在了俊康的脑袋上,给出了自己的解释。   俊安“……”   “三姐!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打康康的脑袋了,大姐说了,脑袋越打越笨的。”   “对不起啊康康,三姐忘了。来,过来三姐给揉揉。”   “嗯!”   俊安“……”   我不认识他们,我不认识他们,太丢人了。谁说大姐他们是在比瞪眼的,谁说大姐他们是在比定力的,必须都不是啊,必须是含情脉脉的看着对方的啊。这就是俊涛哥给讲的才子佳人的故事啊。   本来剑拔弩张的庞煜二人,听了俊康两个小家伙的话已经是忍笑忍得很辛苦了,转头又见三个小家伙神色各异的沉思着,不由相视一眼,大声笑了起来。这副样子颇有点一笑泯恩仇的感觉。   “大姐!!!”   可怜的李香草,总是乐极生悲。这不荷花提着个烧火棍又过来了。   瞟了讪讪的李香草一眼,看着一脸愧疚的俊安三个,绷着脸问:“方才二姐是怎么说的?不是说叫你们好好照看着大姐的?怎么这一会儿的功夫,大姐她又这样了?动作大了,小心大姐身后那伤疤崩开,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俊安三个,低垂着小脑袋,泫然欲泣。李香草看着心疼不已,忙道:“荷花,你别怪安安他们,是大姐错了,大姐保证,一定不会再乱动了,保证老老实实的坐着,不管干什么先给你说一声,哪怕是抬只胳膊也先请示一遍,你看成不?”   说着可怜巴巴的朝这会儿极其难说话的荷花眨了眨眼睛。   荷花摸摸头发,道:“再多我也不说什么了,只是大姐的身子不光是大姐的,也是我们姐弟的,要是大姐再不顾及着身子,我跟安安我们一样陪着大姐!”撂下话,一转身,又走了出去。   “唉!!!!”   四声叹息,庞煜怎么看怎么可乐,这几个小家伙还真挺好玩的。瞅瞅苦着脸的李香草,庞煜又是感觉嘴巴有些痒痒的。   “哎!我说,你这小丫头片子,怎么怕你二妹啊。你是老大,长姐如母噻,瞧你这怂样,哪还有一点儿在德胜楼里跟我据理力争的样子。”   李香草白了这王八蛋一眼,要不是你,我怎会落到如此田地,都是你这挨千刀的,死胖鱼,臭胖鱼!   “不要脸!你说的好听,这家里谁说的在理听谁的。再说,我也不能因为荷花她们还小,就独断专行,明儿长大了,成家了,她们怎么办,总不能当个总要别人拿主意的呆木头吧。更何况,荷花她们都是为了我好,做人不能没良心。”   抬眼看楞木头似的庞煜,李香草不屑的嘁了一声,摇摇手,“唉!说了你这大少爷也是不懂的。你瞧我这人,跟你说这么多干什么,简直是对牛弹琴。”   仿佛是还嫌打击的不够似的,摇头晃脑,满脸可惜之色,就差没在脑门上刻上“朽木不可了雕也”这几个字了。   揉揉泛着痒痒的手,庞煜深呼吸,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忍住,要忍住!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瞧着对面那偷了腥的猫一样嘚瑟着的李香草,庞煜大踏几步,抬起没受伤的手,大力的揉搓了几下对方的脑袋,直到把她的头发揉的乱糟糟,跟那鸡窝差不了多少才罢手。   见李香草涨红着脸,不住的拿眼神扫射自己,眼里喷着烧的旺旺的火苗,庞煜顿时心情舒畅了不少。嘚嘚瑟瑟的瞅着喷火龙一样的李香草,心里美滋滋的。叫你这臭丫头还敢如此,哼哼!见到了爷的厉害了吧。   “庞煜!!!”   一声大喝,李香草再也忍不住了,谁说的,那什么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的,这家伙敢揉我的头发,实在是叔可忍婶不可忍,不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家伙,还真当自己是那什么了不得的大少爷不成!   犹自气不过,见那人还不过来道歉,李香草一手叉腰,做茶壶状,厉喝道:“狗才!你……你还不给我滚过来!”   庞煜笑笑,这小丫头还真发起火来了,可惜,可惜呀!   “大姐!!!!”   见进来的荷花,庞煜又转头看了看李香草,只见她,嗖的一声坐了下去,讪笑着道:“嘿嘿……嘿嘿……大姐……大姐这是跟庞少爷闹着玩呢,没事没事。”边说边连连摆着鸡爪似的双手。   荷花闻言看向事不关己的庞煜,见他低头沉思,又狠狠瞪了一眼李香草。   李香草委屈万分,这,这都是那死胖鱼,要不是他,呜呜,荷花也不会这样对我,太伤心了。只是现在这幅样子,只能跟这无耻之徒低头了,想我大名鼎鼎的李香草,天不怕地不怕,什么时候沦落到向个臭小子低头了。呜呼哀哉,可悲!可叹!可叹呐!   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李香草清清嗓子,柔声道:“庞少爷~您说是不是啊?”边说边给那家伙使着眼色。   “呀!我说李姑娘,你这眼睛倒是怎么了?怎么眨个不停,莫不是什么病症?”   见庞煜沉默半天说出来这么一句话,李香草真想一口老血喷他脸上,无耻!无耻!忒无耻了!不但无耻,还他喵的非常小心眼!糟了……   欲哭无泪的看着把自己围成一圈的四个小豆丁,李香草死的心都有了。咬咬牙,狠狠道:“庞少爷!!”   庞煜打了个寒战,糟糕,撩拨过头了。要是不想这臭丫头秋后算账,赶紧滴,赶紧滴帮着圆了吧。   “那个……李二姑娘,许是我看错了,你家大姐方才没怎么眨眼睛。就是先前,也是我跟你家大姐开玩笑呢。本少爷见你家气氛凝重,想着给你们放松放松。嘿嘿……不用谢,不用谢哈。”   这人脑子有病(坑)!!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为什么,为什么这剧情走不下去了捏。泪奔了,一到这两人见面的时候,落落就啰嗦起来了。这啰嗦也是病,要治的。不行,落落要狠狠心,赶紧往下走, 闺女,儿子,为娘对不起你们啊。   ☆、第五十章噩耗   自觉帮了李香草一把的庞煜,要是知道上述的话是她们姐弟的心声,这小心肝定是碎成了一片一片的玻璃渣了。   可怜的庞煜既不是她们姐弟肚里的蛔虫,又不能有什么透视眼,还得意洋洋的瞄着李香草,一副爷就是这么牛的样子,等着李香草顶礼膜拜呢。   见他又抽风了,李香草也不去理会,只顾朝缓过神来的荷花低声哀求。要是被荷花记在了心上,不用说,定是十天半个月不能出门的,说不定连上个厕所什么的还给拿了尿壶来。这叫面皮薄了的李香草如何受得?   所以,赶紧地吧,把这眼前的小姑奶奶哄好,自己也就算是脱离苦海了。打定了主意,李香草更是殷勤了。    低头瞧着鞋面,嗯,鞋脏了,又该洗涮了!   暗地里拍了自己一巴掌,干什么又抽筋,首要的是赶紧把荷花给哄好才是。   清清嗓子,“嗯嗯!荷……”   “大姐~不是我说,您说了的,事情可再一再二,不可再三,这一次荷花也就算了的,要是还有下次,大姐您就老老实实的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的。海河爷爷什么时候说你好了,二妹我就什么时候叫你下床,免得叫人担心。”   见李香草张嘴欲言,又接着道:“哦,对了。吃喝拉撒什么的您就放心吧,家里还有我们几个呢,总不能就饿着了。要是大姐心疼我们,就好好听话,您早些好了,我跟安安他们也早些松快些。”   李香草看着睥睨的望着自己的荷花,一时沉浸在她的女王姿态下,荷花怎么说,她怎么点头。等荷花说完了,见大姐难得老实的坐着,赞许的点了点头跟个小头目样,朝俊安几个使了眼色,叫看好大姐,这才又出去了。   俊安几个一样小绵羊样答应了,见二姐出去,自己也不敢走远,一人搬个小板凳,拖着下巴,排排坐,坐在了李香草的脚边。   “嗨!哎哎!!”   自己一个大活人总是被无视,庞煜又不甘寂寞了。两步走到发呆的李香草跟前,抬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娘哎……你干什么呢?”   李香草被眼前的手冷不丁的一吓,回过了神,又是一瞪眼,挖了邪笑的庞煜一眼。   满心欢喜的庞煜被李香草这一瞪,又是不是滋味起来,闷气一上来,这大少爷脾气也就自然是犯了的,一甩衣袖,哼了一声,径自找了个板凳坐下了。抬眼往外瞅着,就是不看李香草。   李香草抬手准备摸摸脑袋,被俊安三个看着,讪讪的又放下了胳膊,气闷的小声嘀咕着,“嘿!唉!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啊,唉~”   虽是双眼盯着外头,庞煜这耳朵可是放在李香草跟前的,听她这一说,好悬没当场笑出来。许是感到有些尴尬,清清嗓子,又是傲娇的哼了一声。   李香草觑眼看去,小样,姐还逗不了你了?不过,看你一大少爷千里迢迢的来了这,本姑娘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谁叫咱是好心的东道主呢。   干咳一声,先服了软,硬声硬气的喊道:“喂?”   庞煜扭了扭身子,没听到!   给自己打个气,再接再厉,“我说……”   抬起没受伤的手,伸出小指,无聊的掏了掏耳朵。哎呀!这耳朵里脏污怎如此多,不行不行,晚上得好好弄弄。   李香草伸长了脖子,见他只顾盯着光洁的小指发呆,气不打一处来,死傲娇!还嘚瑟上了,算了算了,算姐倒霉,姐一二十多岁的人了,,就不跟你这臭小子计较了。   柔了声,轻声喊道:“庞煜?庞少爷?”   仿佛是才听到李香草的喊声,庞煜身子一震,回过头来,满脸疑惑的道:“是李大姑娘叫我?”   李香草磨磨牙,真想对这装无辜的死胖鱼脖子上狠狠来上一口,喵的,太不要脸了!太无耻了!!!   顶着压力,李香草抬手揉了揉鼻子,皮笑肉不笑的道:“可不是呢。怎么?庞少爷您今儿来是真没事?”不等庞煜说话,又接着道:“要我说,您啧啧,这有钱人就是不一样,瞧瞧,啧啧,见天的跟那不着五六的浑人似的,没事这边逛逛,那边瞅瞅的。说来也是呢,这家里又有着金山银山的。唉!可怜我们这些穷苦人家,一年到头,能捞着个什么,还不够可怜的。唉!唉!!!”   要不是庞煜知道她手里攥着几十两银子还真当她是可怜的,听这一声一声诉苦,好不悲惨(亲妈没听出来),好不可怜。   庞煜闲闲的翻了个白眼,挥着手道:“行了行了啊,再装就不像了。咱俩你也别说了,我还能不知道你手里有几个钱,虽说比不上我,但也是不差那些的,犯得着这样干哭穷嘛。说吧,你这心里是咋想的?”   李香草简直想给这家伙竖大拇指了,瞧瞧,多上道,怪不得呢,这府城出来的就是不一样,既然如此,那多要些也就不为过吧,怎地也是个金光闪闪的冤大头不是?   眼尾瞟着李香草咕噜乱转的眼睛,庞煜能不知道这小丫头片子准备狮子大开口一次呢。整整衣袖,罢了,千金难买我愿意,谁叫咱看这小丫头片子顺眼呢。   “说吧,难不成你还有什么好东西给我?对本少爷来说,钱不是问题。”   李香草瞅着这骚包的庞煜把落在前边的一缕头发撩到肩后,立时无语了。这家伙脑子没坑吧,还有把钱往外送的?败家子!十足的一个败家子!谁有这样的儿子,还不把祖坟里的长辈都给气出来了。   眼看一座大金山在跟前,李香草犯了难。难不成自己真要背着良心坑这家伙一下?从认识到现在,李香草想想,这家伙除了嘴巴坏些,对自己这些人还是不错的,要不,算了?   “我说,你倒是说话啊?”   庞煜揉揉苦恼的眉尖,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可见是不错的。本少爷今儿就大方一回,当个散财童子了,这小丫头片子居然还不领情,枉费了我一番苦心了都。   见对面的人又是不说话,李香草这毛躁性子又是急了起来。咬牙切齿的道:“我说,你哑巴了,赶紧的说噻。”   揉揉越蹙越紧的眉尖,庞煜苦笑道:“你瞧你,哪有个姑娘家的样子,不是吼就是叫的。你叫我说,你叫我说什么?我还等着你说呢。”   李香草噎了一下,一想,也是哦。   干咳一声,讪笑道:“那不是……那不是这脑袋一时糊涂给忘了的,行了行了,我说我说,这总行了吧。那……”   “少爷,少爷!!”   扑通一声,向来泰山崩于前而不变的林叔风一阵的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少爷,你赶紧回去看看吧,老爷,夫人,老爷夫人他们……他们……砰砰……少爷!”跪在地上的林叔痛哭着,不住的磕着头。   庞煜原本见林叔焦急的进来,准备打趣一二的,谁知却是听了这话,原本带笑的面容垂了下去,霍然站起身子,一个箭步走向林叔,厉喝道:“站起身来!告诉我,我爹娘他们到底怎么了?”   “老爷他们……他们……他们已然仙逝了!少爷……”闭着眼睛说完,林叔复又痛苦的低下了头。   庞煜忍着不打哆嗦,捏捏手心笑道:“林叔又跟小煜开玩笑了,小煜这才走了不到四个月,走时爹娘还好好的,怎么会说没就没了,林叔惯会笑话小煜的。”   “砰砰砰”又是三个响头,林叔抬首闭眼道:“老爷夫人真是不在了!!少爷!!!”   庞煜听他说着,忍了又忍,冲上去抓着他的衣襟恨声道:“不可能!!!我走的时候爹娘还是好好的,怎么会说没就没了?你这狗才定是欺瞒我的,说,到底是谁?给了你什么好处,叫你这样来诅咒我爹娘,叫我知道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直到这会儿被惊住的李香草才回过神来,眼看林叔要被庞煜给掐死了,也顾不得身上的伤,赶紧上去,拉住庞煜的手。感受到手底下手腕的颤抖。李香草叹了口气。   “行了!你这样冲着林叔发火有什么用。赶紧放手,问问到底是怎么了,还等着你回去呢。”   庞煜闻言看向李香草,一双赤红的眼睛里既有愤怒,又带着些惊惧,后悔,茫然无措。李香草看着心里一酸,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唉!   扶着已然丧失行动能力的庞煜坐下,转身又扶起林叔,温声道:“林叔也别怪你家少爷,关心则乱,毕竟……唉……”   林叔忙抬起头,连声答道:“要不是那叛军,老爷夫人他们也不会被……少爷,是我对不起你啊。我……”   还没等李香草问叛军的事,庞煜喃喃自语道:“怪不得,怪不得爹娘把我赶了出来,就是打个架,平常也是有过的,爹娘只是上门赔礼,最多就是狠狠打我一下,也没说把我赶出来的。爹……娘……孩儿不孝,孩儿不孝啊。啊啊啊!!我要去宰了他们,为我爹娘报仇!”边说边状若癫狂的往门外冲。   看着陷入疯狂的庞煜,李香草踮起脚,一巴掌扇了上去。   “你能,你能干什么去?去了也是以卵击石,白白丢掉一条性命!要是我是你爹娘,恐怕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 作者有话要说:  落落对不起你们,这章涂涂改改,老是感觉不对,今个又改了下,一看时间,晚了半个小时,是落落错了。对不起   ☆、第五十一章投军   庞煜捂着脸不敢置信,良久咆哮道:“你知道什么?那是我爹娘!你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外人!我爹娘被害了,死了,没了!以后再也见不到了。我要报仇!我要报仇!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爹!娘!孩儿不孝啊!!”   看着哭着流着泪的庞煜,李香草沉默良久,叹了口气,“你说的这些我虽是不能感同身受,可是,你去了能干什么?不过是叫你爹娘难过罢了。要是为了你爹娘着想,你就在这好好呆着,也不枉你爹娘……我知道这会儿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要是你真想去报仇,我也不拦着,等我准备准备,给你带些东西,你一个大家公子,恐是吃不了苦的。”   用手盖住自己的眼睛,庞煜沙哑道:“不用!没什么要准备的,即是报仇就没打算全身而退!”   “你……罢了,既你要去我也不多说什么。只说一句,暂且留下一天,明个再走,就当为你践行了。”   定定的盯着李香草良久,庞煜沉默的点了点头。   见庞煜转身出去,李香草也没拦着,知道他这会儿要自己静一静,毕竟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扶着愧疚不已的林叔坐下,李香草想了想,问道:“林叔,他们真是没了吗?”   七尺的汉子,抬袖擦了擦眼角,哽咽道:“叛军南安王攻破了城门,庞府……庞府上下无一人生还。老爷……老爷他们连尸首也是找不到了的。老奴实在是愧对他们呐。”   李香草无言的听着,不敢打断一丝一毫。她是现代人,生活的二十几年中没经历过这些。纵然是在书上看过,课堂上老师讲过,也是描绘不出这些鲜血淋漓的现实。   只当自己没爹没娘已是可怜,却不想只平静了几十年的太平日子又是波澜壮阔。看着十来岁的庞煜,搁在现代还只是个上了中学的孩子,在这已是家破人亡,没了依靠。   报仇,谈何容易。自古就是成王败寇,要是那南安王成了,依着庞煜的性子又该如何?只是,自己只是一个拉扯着四个弟妹的小姑娘,既是心疼他,却又是无能为力。只能……唉!   要是,要是他参了军,大概还能留下一条命来吧。   看着大树下站着的孤独的身影,李香草走了过去。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远方,默默地陪着。   庞煜斜靠在树上,嘴角带笑,回忆着什么,“爹一直说我小孩心性,成不了大事,总爱拿我跟大哥二哥比,大哥十五岁就考上了举人,二哥已是名满府城的才子,就我一个,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混小子,遛鸡斗狗,合着据说是朋友的人打架斗殴,时不时去喝喝花酒,回来总是被批,重了就是一顿板子下来。   呵……说来也是好笑,爹打得越狠我越是不求饶,最后总是娘得了消息,带着丫鬟婆子过来,指天骂地的骂着爹,说是要把我打坏了就跟着去了。爹敬重娘,总是被娘缠的没有法子,最后我总能躲过一劫。   这次把我赶到这来,就是因为我在大街上打了知府小妾的外甥。爹生了好大的气,不顾娘的哀求,把我赶来了这出云城。是娘心疼我,让林叔跟了来。大哥二哥听说我要走,跪下求情,要爹不要这样做。爹不听,反倒是把他们也训了一顿,说是一个个的儿子都反了天了,要把他们也赶走的。最后还是被娘劝住了。   只是爹说,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在家里呆着了,害怕知府找上门来,害了庞家。呵,你都不知道,当时,当时我尽然梗着脖子跟爹大吵了一架,说爹越活越回去了,连一个知府都怕上了。爹当时就把我赶了出来,什么都没给带。还是娘派人追上了,把这里的房契地契什么的给了我。现在我才明白,要不是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娘怎么可能给得了我这些东西。可恨来了这里我还偷偷的咒骂过他。你说,我是不是特别不是个东西?”   闭着眼等了好一会也不见身旁人说话,庞煜睁开被水光模糊的双眼,歪着头看着一脸心疼的李香草,笑了,做了个鬼脸,调皮道:“做什么这样看着本少爷?本少爷可是看不上你这干豆芽的,还是不要想了的好。”   知道他是嘴硬,是不好意思,李香草伸出手,牵住了他的手,扯出一抹笑,“要是想哭就哭出来,我是不会笑话你的。”   原本挺直的脊背垮了下去,已然失去亲人,半大的孩子顺着树干滑了下去,带着李香草一个趔趄,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头枕在她的肩上,喃喃道:“让我抱会儿,就一会儿。”   被他按着伤口正待挣扎的李香草闻言停了动作,抬起手臂,缓缓的拍着他的背。   一滴一滴的水滴下,落在了脖子里,泛起一抹凉意,李香草知道,这是他哭了。   不远处站在门边看着的荷花准备上前,却是被俊安拽住了衣袖,“二姐,算了吧。大哥哥心里苦,就叫大姐先陪着吧。”荷花看了俊安一眼,见他点头,自又忙去了,还不忘抓走懵懂的桔儿两个。   清晨太阳升起,一块大石上,一只健硕的公鸡高高的昂起了脖子“哦哦哦!”   “我该走了!”   头发束起,已是换了一身衣衫的庞煜对着站在自己跟前的李香草说道。   李香草看着像是换了一个人的庞煜欲言又止。见他转过头去,不由张口喊道:“庞煜!”   前边的身子一顿,却是没回头。   “你势单力薄,还是参军去吧。即使是为了你爹娘报仇,也该是跟着别人一起上战场,毕竟人多力量大,单凭你一人恐是……”   “我会的!”   留下一句我会的,背着个小包袱的庞煜头也不回的走了。李香草默默地看着,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的一天,只能在心里默默地为他祈祷,祈祷老天开眼,叫他随了心,报了仇。也想着这战乱早些了了,出云城再偏,总有一天也是能被扫到的。天下太平,一句天下太平要填进去多少人命!   已是不见了那人的身影,李香草摇摇身子,复又咬牙站定,受的伤重了些。   庞煜带来的悲伤大概只有李香草能够体会些,荷花她们毕竟还是个孩子,不过几天转眼已是忘了的。   “林叔,你这是做什么?”   李香草定定的看着捧出一个匣子的林叔,这个匣子她记得,是那天庞煜招人试菜的时候装金子的匣子,不是连着金子给了那大汉了?怎地又回来了。   林叔把匣子放在了桌子上,脏污的桌面配着古朴的匣子,李香草看着却是有些茫然。   “李姑娘,这是少爷走的时候叫老奴交给你的,只说他这一去不知道还有没有活着的一天,金银俱是身外之物,他留着也是没用的,只说全赠予你了。”   李香草看也不看那匣子,只说道:“我知道你家少爷一走你也是要随着去的。出门在外俱是需要银钱的,这些东西我不能要,你还是带着去吧。”   林叔又把匣子往李香草跟前推了推,叹了口气,“李姑娘,老奴知道你心善,也是有大主意的。少爷走的时候你已经塞给少爷二十六两银子了,就当这是少爷报恩的吧,怎么用就看姑娘的了。   至于我,姑娘就不必担心了,我该追少爷去了,时间长了恐是追不上了。”   李香草看他坚持,知道这东西不收,他怕是不安。伸手把匣子揽了过来,“你放心去吧,告诉你家少爷,东西我会替他保管好的,哪天战乱停了,天下太平了,叫他别忘了回来取东西。”   林叔深深看了眼李香草,哑声回道:“老奴会记住的!少爷一定会回来的!!”   李香草转过头,涩声道:“既已交代给我了,你就放心吧,保重!”   庞煜走了,林叔也走了。原本泛起了一丝涟漪的小屋又陷入了平静。李香草没事就是躺在床上养养伤,间或不小心挪动了下,被荷花拎着耳朵唠叨几句。躺的骨头泛痒的时候,拉着俊安几个调戏调戏,日子过得很舒心。   要不是夜里总是惊醒,梦到庞煜身死,叛军攻过来,大概更是惬意了吧。   天一天比一天冷,已是下了几场雪了。看着外头好容易见晴的天,压抑了多时的李香草心里也是舒了口气,一展笑颜,朝俊安笑道:“赶紧滴,扶着你家伤残的大姐去外头瞅瞅,这都多长时间不见太阳了,你家大姐都快闷成霉干了。”   好容易见大姐心里舒畅,俊安也是笑眯眯的,得令扶着李香草出了门。搬了个小凳子放在门前的大树下。   虽说这些天李香草心情看着不错,可是几个小的也是敏感的,见大姐时不时的发呆,焦躁,哀声叹气的,都是小心翼翼的。大姐逗着自己几个,姐弟几个也是由着大姐的性子来,生怕大姐憋闷了,才好的身子又出了什么岔子。   毕竟大哥哥走了没几天,大姐又晕过去一次了。要不是海河爷爷说了大姐没什么大碍,姐弟几个还当大姐跟爹娘一样,又不要他们了。   还好老天保佑,大姐第二天转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落落元旦的时候结婚,这几天来上班,正在补班中,可能更新不太及时了,但落落保证一天一更还是可以的,就是时间上有点波动。   虐虐的东东落落还是不行,这一点我都差点泪奔了的,难不成落落是个BLX?   ☆、第五十二章冬至   姐弟四个靠在大树下晒太阳,荷花正在灶房里煮饭。   见李香草出来,嘴一抿,笑道:“大姐惯是怕冷的,今儿怎么出来了?”   李香草摸摸鼻子讪笑道:“床上躺的身子疼,这下了几场雪,今儿天放晴,总是想出来透透气的。”   往灶台里添了根柴,荷花笑着吆喝道:“大姐总算是起来了,这眼看后天都要到冬至了。怎么过,还是要大姐拿主意的。”   冬至?这么快就冬至了?   心里惊讶时间过得快,嘴上却说:“冬至还能怎么过,包一顿饺子,热乎乎的吃了也就是了。”   荷花听李香草这样说,才想起来三奶奶前几天送来的两颗大白菜,当时自己还不好意思拿呢。这大冷的天,任谁家这菜都是不多的,一推两推,三奶奶却说过两天就用上的,那会儿自己还不太明白,今儿大姐一说,倒是想了起来。   正想着,却听大姐又说:“只是……咱家没什么配菜,这冬至不能干剁肉的。说起这肉,大姐好像是忘了跟你们说去买的,这会子村里家家户户也不能有多的了。这冬至这饺子怎么包才是?”   “大姐,前几天三奶奶送来了两颗大白菜,吃了半颗,倒是还剩下了些。”   听荷花说这,李香草才是回过神来。只是这光有白菜也是不行的,不能到头来冬至只吃白菜饺子吧。就是我自己没什么,也不能叫几个小家伙失望了。   要不我明天去城里买?不行不行,荷花她们定是不让的,到时候还是安安他们去。这大冷的天,雪又才化,路上不好走。抬手扣扣脸,李香草又陷入了为难。   “荷花咱家还有什么肉没?”   李香草不抱希望的朝荷花喊道。   “咱家哪有什么……咦?大姐,我记得炼油的时候好像你留的还有油渣的。”一说到油渣,俊安三个缩缩脖子,垂下了头。荷花笑道:“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被安安他们三个给偷吃完了。”   “哪有?二姐冤枉人!”   桔儿不忿,忙仰起头,反驳道。   李香草瞧着,俊安兄弟两个低着头,一副我错了的样子。桔儿倒是心里不忿,仰着头,梗着脖子,大声嚷嚷着。要是忽略了她那小手不断搅着衣摆的动作,再忽略她四下里乱飘的眼睛,李香草倒是相信大概是冤枉她了。   逗弄心起,李香草笑着逗道:“呀?荷花你是真的冤枉了咱家的桔儿了。咱家桔儿除了会数钱,撒娇,这偷嘴这么难的事情她怎么会呢。肯定是老鼠,肯定是老鼠偷吃的。怪不得我前段时间躺在屋里,老是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害得我老是没睡好。真是……”   边说边偷偷瞄着桔儿,一张小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黑,泫然欲泣,看着好不可怜。   “哇……大姐欺负人!!”   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打滚的桔儿,李香草瞠目结舌,好一会没找回来话。   抬手放在桔儿的肩膀上,李香草拍了拍,涩涩道:“额……桔儿,桔儿?你别哭了。”   “哼!大姐就知道欺负桔儿,桔儿再也不喜欢大姐了!”   看着空了的手,李香草眨眨眼,再瞅瞅跑到荷花身边的桔儿,见她抱着荷花的胳膊撒娇,李香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做出大灰狼的样子缓缓引诱着呆呆的俊安两个。   “安安呐!你三妹跑了,不喜欢大姐了,叫大姐好伤心喏。你们不会也不喜欢大姐了吧?”   不等俊安两个说话,抬起袖子挨了挨眼角,偷偷沾了些口水,苦着脸接道:“我不听,我不听。我就知道安安你们也不喜欢大姐了,讨厌大姐了。呜呜……可怜的我,啊?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把你们拉扯大,这会儿见着大姐老了,走不动了,就嫌弃大姐了。我就知道!我……”   捂着耳朵,边说边踢腾,长一声短一声,越说越兴奋。   咦?   摸摸脸,凉凉的,这是怎么回事?   俊康抬起小胳膊,叹息的拍了拍李香草的肩膀,安慰道:“大姐,别伤心了。大哥他们不喜欢你康康喜欢。”说完又是凑了上去,啵的一下,又在李香草脸上印了个大大的口水印。   李香草双手捂着脸,手缝里见俊康郑重其事的说着,心里甜丝丝的,就是脸上有些发烧,不好意思了。   俊安绷着个脸,看着俊康又凑了上去,恨不得把这笨蛋给拎的远远的。笨死了,没见大姐是跟你开玩笑的,笨死了,笨死了。我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弟弟?   “大哥,你也不喜欢大姐了吗?”   “没有。”   “那你怎么不亲亲?”   “……”   顶着俊康纯洁无比的眼神,俊安真想化成咆哮龙啊。要不要这么天然呆啊老弟!!   “大哥?”   捂着脆弱的小心肝,对上俊康控诉的小眼神,眼一闭,凑上去亲了一下。   “哦呵呵……哦呵呵,哈哈哈,圆满了,圆满了啊。”   李香草捧着脸,梦幻般的笑着,嘴里时不时的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俊安打了个哆嗦,抬手一巴掌拍在了脑门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大姐又该这样了。太毁形象了!!!   “呀?!!”   看着落入怪姐姐手里的俊康,俊安是一点也不同情。留了一个祝你好运的眼神,小身子一扭,赶紧去帮二姐端饭去吧。   “大哥!!!”   被大姐上下其手,俊康由开始的乐呵呵到后来的惊恐,正准备向大哥求救,抬头一看,大哥早就已经跑的老远了,不由悲愤的喊了一声。   “哦呵呵,康康不喊啊,康康最乖了,为了奖励康康,大姐决定,给康康几枚香喷喷的吻。”   “救命啊!!!”   “吃饭了!”   荷花见闹得有些过了,忙冲两人喊道。   李香草扫兴的放下被吓得哇哇叫的俊康,低咒一声,“没劲!”   脚刚一落地,俊康忙张开双手朝荷花跟前跑去。大姐越来越像讲的故事里的怪蜀黎了。呜呜,好可怕。   吃完饭找到了油渣,还是有不少的。李香草摸着下巴沉思片刻,加点白菜,正好能包上一顿的。   这两天没什么事,自己身子又好了。跟着荷花两个把被子褥子全抱出来,搭在麻绳上晒着。换下来的衣裳啥的也都端到河边洗了洗。   冬至这天一大早,李香草姐妹两个就忙活起来。想着晌午能吃上香喷喷的饺子,也没了做早饭的心思,合着晌午一块吃了吧。   荷花和面,李香草拿着菜刀叮叮当当剁着白菜混着的油渣。时不时的甩甩胳膊,拿着个大菜刀一下一下的剁着,时间长了,这胳膊确实是受不了。   看着菜板上的菜剁碎了,放了茱萸果、盐、酱油这些东西。又是抬起刀使劲的剁了起来。   只是这菜板上的饺子馅总是粘不到一块,要是有鸡蛋就好了。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鸡蛋,没粉子,没辣椒,这顿饺子到底成个什么样子,真是不敢保证啊。每次吃饭,咱总是无比的想念咱那时候啊。唉!什么时候才能真真正正用上这些好东西啊。   “大姐?你发什么愣呢?看看我这面和的怎么样?”   被荷花手肘一拐,李香草回过神来。伸手摸摸光滑的面团,笑道:“不错,可以了。我这馅也剁好了,这就包吧。”   一听到要包饺子,俊安三个小家伙忙搬了凳子过来,围着灶房里唯一的一个桌子团团坐下。   李香草见状笑道:“干什么?这就上手不成?赶紧去把你们的手都给我去洗洗。瞧瞧你们那小爪子,一个个都脏成什么样了?”   趁着俊安他们洗手的功夫,李香草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擀面杖,这还是前天说要吃饺子,才想起来擀面杖还没有,昨天现做的。也不知道合用不合用,赶鸭子上架,这会只能硬着头皮上,先试试了。   拿出来盆里的面团,放在案板上,撒了一层面,双手又揉了起来。面团拉长,拿过菜刀,一刀刀的切成两厘米厚的小团,撒上面,扒拉到一边。   招呼俊康过来,叫俊安抱着他坐在高高的板凳上,指着面团笑着说:“康康,大姐决定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这些面团,你要跟大姐这样,一个一个的给他按瘪,能做到吗?”   边说着边示范,俊康看了一会点点头,“嗯!康康知道了。”   李香草停手,见他有模有样的按着小面团,笑着夸奖道:“康康最棒了,就是这样的。”   安顿好俊康,李香草朝跃跃欲试的三个人笑着说:“康康按面团,你们几个也跑不掉,都要包饺子的,要比赛的,谁包的多,有奖励呦~”   “放心吧大姐!”   三个小家伙异口同声的回答顿时逗笑了李香草。拿来三双筷子,一人一双递了过去。低头擀着面皮,不一会儿已是出来了一个薄薄的圆圆的面片,扔的离荷花三人近些,又是低下了头。   许是三个还不会包,擀了三个面皮还是放在桌上没动。李香草拿过一个,笑道:“既是不会,大姐教的要好好看看哦。”   左手托着面皮,右手拿着筷子夹了些馅料,放在面皮的正中间,面皮一合,从左边捏到右边,又从右边捏到左边,拇指放在中间一弯,一个饺子已经出炉了。 作者有话要说:  包饺子,落落是会的,每次都要捏两遍,就是怕饺子漏了。   ☆、第五十三章吃饺子   托着手里白胖的饺子,李香草眼一斜,颇有些沾沾自喜的说:“看到没?大姐手里这饺子不错吧。瞅瞅你们,手里弄得都是啥?没看头。”   三个小家伙闻言抬起头,望望大姐手里的饺子,再看看自己手里的,额,确实是不太美观哈。   手一缩,赶紧都扔在了案板上。   李香草偷笑,干咳一声,“好啦,大姐教你们包个与众不同的。”   说着又拿起刚擀好的面皮,掂在手里,筷子夹了些饺馅,还是方才的样子,只不过是把两个角捏在了一起,托在手里笑呵呵的说:“看到没?这就是另外一种包法,知道这叫什么不?”   ……   恨铁不成钢的把四个小家伙都瞅了一遍,泄气道:“笨呐!看不出来这像元宝吗?”   见四个小家伙还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李香草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脑门上,仰天长叹:“唉!大姐忘了,你们是不认识元宝的,白嘚瑟了都。”   四个小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争先恐后上去安慰。   “大姐我认得的。”   “大姐你说了就认得了。”   ……   “停停停!大姐知道了,大姐知道了,赶紧去包饺子去,要不晚上就没吃的了哈。”左摇右晃,李香草差点被几个给摇下凳子去。   呼啦一下,围在李香草跟前的几个赶紧坐了回去。   “二姐,你看是不是这样包的?”   “嗯,对了。唉唉唉!安安,你那不对,该是这样的。”   “哦,还是二姐聪明,安安不如。康康,你那面团按的不圆啊,赶紧重按。”   “知道了,大哥!”   ……   重重出了口气,李香草磨磨牙,臭小孩!鄙视你们!哼哼!   人多力量大,果然是不错的,两刻钟的时间,一案板的饺子已经包好了。面跟饺子馅不多不少,都是正好用完,叫李香草又好好的在弟妹跟前炫耀了一番。   晚上煮饺子的时候,李香草烧着火,荷花几个围在灶台前,撑着个小脑袋一眨不眨的看着,间或吞吞口水。   被锅盖盖着的锅里冒了大热气,李香草站起身掀开锅盖,吹了吹热气,见锅里的水已经沸腾,赶紧把饺子倒了进去。掂起大勺子在锅里推了推,盖上了锅盖。   荷花烧着火,闲着没事,把碗擦了擦,一个个排在锅台上排好。   眼见锅里又冒了大热气,赶紧舀了半瓢凉水,掀开锅盖,把凉水倒了进去,复又盖上盖子。   转身见俊安三个都站在自己身后,顿时吓了一跳。捏了捏小家伙的脸,笑道:“好了好了,看你们这些个小馋猫馋成什么样子了,再等锅开,大姐再点一次水就成了,再等等啊。”   昂着头的三个小家伙闻言垂下了脑袋,唉!还要等一等啊,肚子好饿的。   李香草荷花两姐妹对视一眼,耸耸肩,得!等着吧!   “大姐!锅开了!”   李香草闻言赶紧转过身去,舀水,掀锅盖,倒水,推饺子,盖锅盖一气呵成。   “大姐不是好了吗?”   闻听俊康控诉的小声音,李香草身子一僵,慢慢转过身来。见三个小家伙俱是大姐骗人的眼神,李香草压力好大。   干笑一声,双掌一拍笑道:“额,原本是好了的,只是大姐刚刚又看了看,总是感觉有些不熟,这,这才又煮了一会儿。难不成你们喜欢吃生的?”   “我……”   “大姐,锅又开了!”   李香草忙转过身,笑看着荷花,二妹还是你上道,每次都是解救大姐于水火啊。   荷花抬抬下巴,赶紧滴,锅快漫出来了。   顺着荷花的眼神看向灶台,李香草惊叫一声,舀水,掀锅盖,倒水,又是一气呵成,只不过这一次没再盖盖子。   叫荷花停了火,一人碗里捞了一个,依次把碗递给三个等得辛苦的小家伙,笑道:“赶紧尝尝熟了没有。”   “熟啦……”   “咕嘟~”   荷花捂着肚子,看着李香草嘿嘿干笑,“大姐,我也饿了。”   饺子都熟了,这多余的废话也不说了,赶紧开吃吧。给三个小家伙吃着,李香草赶紧给荷花盛了一碗,递给她,“趁热吃吧。”荷花接了碗,正好三个小家伙也是吃完了饺子,赶紧又一人盛了一碗。   “都赶紧吃,吃完了还盛,要不一会儿锅里的饺子就破皮了。”   安顿好弟妹,李香草自己也盛了一碗,也不坐,蹲在地上扒拉起来。吃完饺子,身上暖洋洋的,还别说,驱寒了的。   乘着这股热乎劲,姐弟五个赶紧洗了脸洗了脚,哆嗦着上床躺着了,嘶嘶的声音,屋里还是有些凉的。不过幸好还是晒了被子的,要不这被窝里跟那冰窖可是有一拼的。   各自裹好被子,上牙打下牙的暖了一会儿,被窝里也是暖和了。小孩子火力旺,吃饱喝足,精神头又上来了,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姐弟几个说着话,笑笑闹闹一阵子。   “大姐,你说这冬至为啥要吃饺子呢?”外间被窝里的俊安仰躺在床上,疑惑的问。   “对啊大姐,为什么呢?”   “康康,赶紧给我躺好,动来动去,好容易暖了的被窝又叫你灌进来一股凉风。”   撅着屁股翻了翻身的俊康被大哥一个胳膊给压趴下了,扭扭身子,窝在大哥怀里安静的趴着。   “这个啊,等大姐想想哈。”   几个小家伙不说话,单等着大姐说说这冬至吃饺子的来源。   抠抠脸,李香草在脑袋里边捡了捡,“说这冬至要吃饺子是有来历的,你们先跟大姐说说,这饺子像什么?不说大姐教你们包的元宝,就是那饺子,像什么?”   “月牙!”   “不对!”   “豆角!”   “不对!”   “镰刀!”   “不对!”   ……   “大姐猜不出来了,你就直说了吧!”   李香草偷笑,呵呵,猜不出来吧。“你们看那饺子像不像耳朵?据说啊,以前冬天很冷很冷,比现在冷多了,一出门耳朵都要冻掉的。”   “真的?”   听着俊安不相信的问话,李香草心中的小恶魔又跑了出来,邪恶一笑,“那是!你都不知道,那个时候啊,解手都不敢出去的。据说有一个小男孩不信,晚上解手的时候出去了,你们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   ……   又是一阵沉默,李香草撑不住了,气呼呼道:“干嘛不说话,都睡了不成!”   “大姐你就说吧,我们都猜不到!”   被荷花噎了一下,李香草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讨厌!真不可爱,还想多嘚瑟一下呢。“那小男孩出去尿尿,然后尿出来的尿被冻住了,冻在了小鸡鸡上!哈哈哈,好玩吧。哈哈哈……”   笑了一会儿的李香草慢慢的停了笑声,气哼哼的问:“我说你们怎么不笑呢?讨厌~”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俊安两个默默地伸手进了被窝,摸了摸自己的小茶壶。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心脏歇了下去,哎呦我滴个娘哎,好歹还是好好在的,要是被冻住,额……   “哎呀~荷花你干嘛踢我?”   荷花凉飕飕的说:“大姐,不是说好了讲冬至吃饺子的事吗?你看你给扯到哪里去了?”   自知理亏,李香草摸摸耳朵,“说这冬至吃饺子啊,要先说冬至是怎么来的。阴极之至,阳气始生,日南至,日短之至,日影长之至,故曰“冬至”。就是说这一天是天最短,夜最长的时候。   至于说到吃饺子嘛,据说这吃饺子来源于好早好早以前有一个神医,他医术高明,辞官回乡的时候正是冬天,一路上见自己的乡邻面黄肌瘦,饥寒交迫,不少人都冻烂了耳朵,心里甚是痛苦。然后叫他的弟子,就地搭起了大帐篷,支起大锅,在冬至那天用自己的秘方“祛寒娇耳汤”给乡邻们医治冻疮。   他把羊肉、辛辣的茱萸和一些驱寒药材放在锅里熬煮。然后以后又将羊肉、药物捞出来切碎,用面包成耳朵样的“娇耳”,煮熟后,分给来求药的人每人两只“娇耳”,一大碗肉汤。人们吃了“娇耳”,喝了“祛寒汤”,浑身暖和,两耳发热,冻伤的耳朵都治好了。后人学着“娇耳”的样子,包成食物,也叫“饺子”或“扁食”。   所以嘛,冬至吃饺子就是这样来的。当然,上面大姐说的那些都是听老一辈人说的,具体大姐也是不知道的。”   停了一会,俊安抱怨道:“大姐,你知道不?原本听了你的话我好崇拜你,感觉你知道的好多呀,可是你最后一句话真叫人失望了,太讨厌了。我就知道,大姐你绝对说不出这么有水平的话!”   李香草正沾沾自喜呢,被俊安这样一说,玻璃心碎了一地,“你个臭小子还不赶紧睡,都什么时候了,都睡觉去!哼!以后再也不给你们讲了,就会打击你家大姐。”   “睡吧睡吧,大姐又傲娇了。”   “桔儿~你是不是皮又痒了~”   “额,我睡着了!”   “你!”   “哈哈……”   听完了故事,四个小家伙心满意足的睡了,不一会儿响起了细微的鼾声。 作者有话要说:  额,实在是对不起啦亲们,原本说好了日更的,可是老板派去出差了,今天才回来。落落就不明白了,我一小小的店面销售,坑爹的怎么是我出差呢,诅咒老板吃方便面没有调料包。   原谅我吧,真不是我想这样的啊啊啊。呜呜……   ☆、第五十四章串门   天才放晴,地上还是一片白茫茫的景象。说了去城里看看庞煜托付的酒楼的,因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再加上天公不作美,一直未能成行。   “唉!”   李香草看看门外的雪,叹了口气,“罢了,再等等吧。”   如此又过了五六天,地上的积雪已经化尽,路上也是尽干了的。李香草领着几个孩子,摇摇的去了村长李海德家。   对着大开的院门,李香草忙喊道:“三爷爷在家不?”   “在在在,香草来了?赶紧进来。”   正对着大门的堂屋门一开,收拾的干净整洁的陈氏走了出来。上前两步接过俊康搂在怀里,啵啵两口亲在了脸颊上。转身领着姐弟四个往屋里走。   “香草丫头身子可是大好了?早说着要去看你的,就是你家荷花不让,说是大雪天怪冷的,不好叫我们受了风了。要我说,你家几个孩子就是太外道了。咱们都是什么关系,这孙女身子不好,当爷爷奶奶的还不能去了?来来来,赶紧进来烤火。这天儿虽说是见晴了,可是这风刮的飕飕的,我跟你三爷爷年纪大了,可是受不了这罪的。”   边说边走,进屋就招呼着李香草姐弟坐下烤火。把俊康递给张着手的儿媳桂氏,笑道:“你招呼着你侄子侄女,我去拿些瓜子过来。”   李香草忙站了起来,拉住陈氏道:“三奶奶赶紧坐下吧。这吃了早饭才来的,你就给拿吃的,这肚子可是没有地方装了。”   陈氏拍拍李香草的手,笑呵呵的道:“你呀!多长时候不见你们几个过来,就这来了还能不吃点东西,茶水什么的我也就不给你倒了,要是渴了自己来就是了。前几天你小叔回来,买了些瓜子,说是给我们这当老的吃的。要我说,我跟你三爷爷年纪大了,可是不耐烦嗑那劳什子的。你大婶他们也不爱吃,放那多长时间不吃一个的,今儿你们姐弟几个来可是正好了的。”   李香草拉着陈氏的衣袖迟疑道:“这……”   轻轻挥掉李香草的手,陈氏笑道:“什么这呀那呀的,赶紧给我老实坐下,再这样客气三奶奶可是不高兴了。”   见陈氏坚持,李香草无奈,挠挠脑袋,嘿嘿笑了声,老老实实的坐下了。只是屁股一扭一扭的,颇有些坐立不安的意味。   没多会功夫,陈氏已经端了个盘子过来,里面满满的堆了一盘子的瓜子,往姐弟几个跟前一递,眯着眼笑道:“赶紧地,伸手抓些。”   看着三个小家伙俱是望向李香草,不由又是一笑,望着李香草取笑道:“怎么?我这瓜子还是卖不出去了不成。一个个这样看着你大姐,听三奶奶的话,咱不理你大姐,自己吃。”   李香草苦笑一声,“三奶奶说笑了。”又看向荷花三个,摸摸俊安的脑袋,柔声道:“既是三奶奶给的就接住吧,别忘了道谢就是了。”   荷花三个依次伸出小手抓了些瓜子,甜甜的道了谢。又是惹得陈氏哈哈大笑,放下瓜子抱住桔儿亲个不住。转头对着儿媳桂氏道:“看看,你瞅瞅人家这一家子,一个个小小年纪听话的不得了。难得的是还懂理,就是不知道香草丫头怎么□□的。可不跟咱家那个宝贝蛋似的,说不得一点,哭起来个没完的。”   桂氏一面剥着手里的瓜子,一面照看着怀里的俊康,填进俊康嘴里一个瓜子,得了他一个软软糯糯的“谢谢婶子”,脸上又是笑开了花。手里的动作不停,低着头给俊康喂瓜子,闻言笑道:“可不是呢。要我说香草他们家这家教就是好。原本还当……哎,没办法,谁叫好孩子都生在了他们家。娘啊,咱们就只能看着了。”   逗着怀里的桔儿,听了儿媳这话,陈氏瞪了桂氏一眼,忙叫她改了口,打岔道:“你说的这就不对了,什么他家我家的,喊你个婶娘,叫我个奶奶,这几个都是咱家的。你说对不对呀,小桔儿。”   桔儿睁着圆溜溜的大眼,忙道:“大姐家的,大姐家的!”   陈氏把桔儿往怀里又搂了搂,香了一口,笑道:“哈哈哈,是是是,你们大姐家的。这个小鬼灵精,可不好糊弄着呢。”   又说笑了一会儿,还不见李海德父子,李香草不由开口问道:“三奶奶怎么不见三爷爷,大伯他们呢?”   “他们呐,这大冷天的能有什么事,还不是一块凑着侃大山去了。咋?香草你有事呢?”   被陈氏一问,李香草不好意思起来,垂着头,踢踢脚下的地面,低声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就是孙女家没什么菜了,准备去城里看看,能不能买些白菜什么的回来,冬天也好放着。您也知道,我家没菜园,不管是地瓜还是什么的,都是没有的,趁着天晴,还不是太晚,就想去城里瞅瞅,看能不能捡个漏什么的。”   陈氏沉吟片刻,道:“大冷天的去城里干啥?也不怕冻着。你家几个小家伙也吃不了多少的,正好今年三奶奶家白菜,萝卜多收了些,一会叫你俊涛哥给你送过去。”   李香草猛一抬头,眼里的湿气蒙了眼睛,连连摆手道:“三奶奶不用了,不用了。您家人多,总是要用的,再说这再有几个月都过年了,总能应个急的。”   见陈氏满脸不高兴,站起身走向陈氏,蹲下,手轻搭在陈氏腿上,撒娇道:“三奶奶,知道您是心疼孙女呢。只是您也知道,前段时间那德胜楼的庞少爷来了,说是为了感谢孙女给他找了个大厨,特特给了孙女二两银子呢。”   陈氏脸色转好,惊疑的问:“可是真的?”   李香草大睁着双眼,眨巴眨巴,定定道:“可不是呢?孙女还能骗三奶奶不成?说来还多亏了小叔呢。明儿进城怎么着也该给小叔磕个头,好好谢谢小叔呢。我还听那庞少爷说,小叔烧菜的手艺就是府城的大酒楼里也不见得有几个呢。瞧瞧,可是该三奶奶你们享福的时候了。”   “哎呦~那可敢情好呢。什么多亏了你小叔,要不是你长了个心眼,跟那东家说了,这大好的事哪能落到你小叔身上,说来我这老婆子还要代你小叔赶紧谢了你呢。”   李香草真真假假的说着,哄得陈氏红光满面,一叠声的笑个不停。   “咳咳!这是做啥呢?瞧你这老婆子笑得,老远都听着了。”   房门被打开,灌进来一股凉风,逆着光,李海德父子两个走了进来。   李香草姐弟几个忙站了起来,“三爷爷,大伯好!”   “哎!好好好。”   “你个死老头子,还不赶紧把门关上,可冷死个人的。”   当着小辈的面被自家老婆子呵斥一声,李海德也不气恼,嘿嘿笑着,抽了左侧站着的李永平一巴掌,“臭小子还不赶紧关门?要是冻着俊安他们,看我跟你娘不给你脸子看!”   额,李永平无奈的看了自家老父亲一眼,得!谁叫人家是咱爹呢,赶紧地吧。转身关了门,做出个孝子的样又把李海德扶着坐下,殷勤的问,渴不渴啦,要不要喝水啦等等等等。   李香草几个看着好笑,一直憋着,没敢真笑出来。   “行了,我说你爷俩这是做给谁看呢。瞧把香草丫头她们笑的,也不知羞。”笑呵呵的替李海德爷俩遮掩完,又说道:“老大,明个你有啥事没?要是没个啥事,带着你香草侄女去城里看看。正好娘给三小子准备了些过冬的衣裳,这天越来越冷了,也不知道他在哪咋样了。”   “香草她们要去城里?那感情好。明天儿子没什么事,就带着去了吧。三弟在那你就放心吧,多大个人了还能照顾不上自己?”   把怀里的桔儿朝上搂了搂,陈氏白了儿子一眼,“不过白嘱咐一句罢了,叫你说了这些,倒是我这做娘的不对了。”   见陈氏动气,李香草正要说什么,不防李海德开了口,“你娘俩要斗嘴什么时候都行,这会儿逞什么能,看把我这小孙孙吓的。来来来,康小子,叫三爷爷抱抱。”   说着伸出两掌,对着拍了拍,张着手要抱儿媳妇怀里的俊康。   俊康小脑袋一抬,怯怯的看向桂氏。惹得桂氏又是喜得跟什么似地,抱着俊康不撒手,扭着脑袋看向自家婆婆笑道:“娘~你看爹,我不过就抱了康小子这一会功夫,爹就来跟我抢,你快说说爹去。”   陈氏从善如流,向着儿媳妇,对张着手的李海德轻斥一声,“哦,这康小子是你乖孙孙,我这安小子就不是了?要是你嫌弃了,赶紧还出去吧,我们看着也是心烦。”   李海德又被自家老婆子噎了一番,没奈何,只得讪讪的放下了手。   “三奶奶,安安已经长大了,是个小男子汉了,再叫三爷爷抱着就太不像话了。再说,安安又比小弟大了些许,三爷爷抱着,要是累着三爷爷了,安安心里不安的。知道你们疼我,安安也不能不为三爷爷想想。”   陈氏被俊安这番话说得一愣,过了一会指着俊安哈哈笑道:“不错不错,咱家安安长大了,再过几年就能娶媳妇了。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额,昨天跟朋友聚会,喝多了,这章传晚了,对不起了。   ☆、第五十五章受气   别说陈氏笑得开心,就是李海德他们听了这话也是哈哈大笑起来,羞得俊安一扭头钻进了李香草的怀里,任人怎么哄也是不出来的。   说说笑笑间时间也是过得飞快,没怎么感觉已经是晌午时分。李香草姐弟几个站起身,向李海德一家告别。   时间长了,也是知道李家姐弟的性子,陈氏婆媳也没有很留。一人抱着一个小家伙,送出门来。   放下桔儿姐弟两个,陈氏又特特嘱咐了李香草几句,无外乎就是明个什么时间等着,路上冷多穿些衣裳罢了。   李香草冲陈氏婆媳摇摇手,笑道:“知道了,三奶奶,你就放心吧。明个我跟安安我们两个一定穿的厚厚的,叫三奶奶好好看看。眼看都晌午了,也就不打扰三奶奶了,您跟桂婶子您们赶紧回去吧。”   陈氏笑看着李香草说话,待她说完,这才笑眯眯的摆手,叫她们回去,临走临走又嘱咐了句,“地滑,路上小心。”   回了家姐弟几个闲着无事,荷花她们又嚷着叫李香草讲故事,没奈何,这做人大姐的,总要做个表率出来。搬了个小凳,姐弟几个晒着冬日的太阳,围坐着。搜肠刮肚,拉拉杂杂一堆东西讲下来,也是快日落西山的时候了。   趁着最后一抹夕阳,李家赶紧做了饭,热乎乎的吃了。这一天也就这样过了。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李香草细细的想着心事。见天的坐吃山空可是不好的,只是这正是大冬天农闲的时候,哪能有什么赚钱的门道?掰着手指头算着,屋里的菜也是没了的。明天去镇上好好逛逛,买些萝卜白菜什么的。回来萝卜切成干,晒了,也能多放些时候。   就是白菜,到底是穿个绳直接挂着,还是买些盐给腌渍了,总是拿不定主意。   萝卜,白菜买些,凑合到过年,等开了年正好在屋前边开块空地,到时候种点菜什么的,要不然这光进不出的,叫着村里人知道了,还以为得了什么金山银山呢,到时候又是好大一股风波,搅得人心烦。   噢,对了,明天还得去德胜楼看看,人家把东西给了自己,就当是托付的,也该去看看的。只是不知道那德胜楼没了东家,也不知道成了什么样子。唉!那个臭小子也是的,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但愿一切都好吧。   盘盘算算间,李香草打了好一会哈欠,迷迷糊糊的盖着被子睡了过去。   “喔喔喔……”   又是一天的开始,高昂着头的雄鸡已经站在了墙头、岩石上开始了新一天的打鸣。   位于小河边的一户人家,嘎吱一声,门被从里大开,探头探脑伸出来了个包包头的小姑娘,对着由东方升起的太阳眯了眯眼,露出个大大的笑脸。小手把门大开,朝里头吆喝着,“太阳公公出来喽,再不起来要晒到屁股喽~”   “大姐~你能不能先出去,顺便把门带上,这,这成天的看着我跟康康两个换衣裳成了什么样子?也不害臊!”一个清亮的小嗓子不无抱怨的说。   李香草吐吐舌头,转身,出门,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好了好了,大姐出来了。我可跟你们几个小不点说啊,今天说好了去城里的,一个个给我麻溜点,要是谁慢了点,我可是就不带了啊。”话音还没落,吱呀一声,门又被打开了,跑出来个三四岁的小姑娘,一双大眼滴溜溜的转,赶紧凑到李香草跟前,嘿嘿傻笑。   “桔儿!你个臭丫头,又不关门!!!”   额,灶台前的两姐妹对视一眼,嘿嘿笑着吐了吐舌头。   李香草嘿了一声,吐槽道:“你大哥就是这臭样,美得不是的,还天天什么避嫌,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恶,我是他姐,你是他妹,避个毛的闲啊。”   跟在大姐身后做个小尾巴的桔儿接道:“咦?!!大姐,得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哥从立志读书考功名那天开始,天天那大道理小道理全都挂在嘴上,见天装的跟小大人似的,忒没劲了。喏,昨天还说什么,‘桔儿,你一个女孩家家,不能成天的跟你小弟瞎胡闹,要文静些。’大姐你都不知道,这都还没让大哥进学呢他都这样,要是进了学,可不跟那人家说的酸秀才似的,见天的说话叫人倒牙。”   锅里添了水,倒了米,李香草擦擦手,抱着桔儿坐在灶台前烧火,手指点着桔儿的小脑门笑道:“啧啧啧,我可不知道的,咱家桔儿也成了个小人精儿了,瞧瞧这一条条,一句句的,就是你大姐我也说不出来的。给大姐说说,这莫不是晚上做梦周公教的多了,这伶牙俐齿的叫人一句反驳不得。”   被大姐取笑,桔儿立马不依了。搂着大姐的脖子,扭股糖似的撒起娇来。   “这话可不是桔儿说的,是二姐说的,二姐还说了大哥越来越像个小老头了,一点都不好玩了……”   李香草哭笑不得的任桔儿搂着脖子,十分辛苦的偏着脑袋看着锅里的火,好容易等桔儿巴拉巴拉说完了,拍拍小家伙的脑袋笑道:“大姐知道咱们桔儿是好姑娘,可是好姑娘啊,咱能不能先起来呢,大姐要看看锅里的粥好了没有呢。”   “哼!大姐真是,亏桔儿穿好了衣裳就过来陪大姐的,这倒好了,还赶起人来了,桔儿走就是了,我回屋找二姐去,不跟大姐玩了。”炮仗似的说完话,做了个鬼脸,一蹦一跳的跑了回去。   李香草笑着摇摇头,“这小丫头片子。”语气里有自己都不知道的宠溺。   今天说好了要去城里的,晌午定是回不来了。李香草琢磨着又做了四个饼带在身上。炒的菜照例还是之前晒干的麻子菜。   姐弟五个洗洗漱漱,坐下吃完了饭,也没用上多长时间。   打发荷花她们先去村长家,李香草洗完碗筷,门落了锁,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检查一遍,这才背着背篓朝村长家走去。   还没走到村长家,就见几个人都等着了。李香草不由得加快了步子,上前一个个打了招呼,走到荷花几个身边站好,面带微笑的听着村里的媳妇们闲聊。   “咦?这不是永义家的几个娃吗?这都去城里干什么去?”仿佛是才看到李香草姐弟,一个媳妇指着李香草惊声道。   本着多说多错,少说少错的原则,李香草笑笑,并不搭腔。   “呀!”又是一声惊叫,“你还不知道呢,人家可是不得了,早就攀上了什么有钱人家了,前儿不是还有个穿着绫罗绸缎的小公子过来的,可是在人家家里住了好些天呢。我可是见走的时候身上的衣裳补丁摞补丁的,肯定是把那什么好东西都留给了香草她们了。”仿若是不经意的,轻声问:“香草丫头,怎么没把那好衣裳给你弟改改穿上。啧啧,那衣裳,我长这么大也就在城里有名的裁缝铺里见过。你们不知道,那布可是十两银子一尺呢。”   “呦!是吗?”   “可不是咋地!!”   “香草丫头大造化了,明儿个做了那有钱人家的姨太太可别忘了咱这些穷亲戚呢,手指缝里漏漏,也够咱们这些人吃上好些年的。”   “你……”   李香草一把拉住了往上冲的桔儿,轻摇了摇头。桔儿看看大姐,眼泪巴巴的退了回来,只是垂着头,不再说话。   “哎呦呦!!这又是怎么地。瞧见没?这巴结上了人可就是不一样了,连这脾气都养成了小姐样了。怎么着,还等着冲上来打我了?你也不看看,就是我不是你那长辈,你凭什么打我。简直是笑话!”   李香草深吸一口气,笑道:“二嫂子哪里的话,桔儿年纪还小,您怎好跟个小孩子计较,要是说出去,可不就丢了面子。”   那媳妇攥着衣袖的手一紧,呵呵笑了声,“怪不得能骑到长辈头上,这伶牙俐齿,可是不错的!”说完不再搭理她们,转头跟着身边的媳妇说起了针线。   “大姐,你做什么拦着我!看她说的那话,是人能说出来的?”   李香草抚了抚桔儿的衣襟,把各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嘴角噙着笑道:“做什么这么计较,瞧你大哥都没说啥。”   小俊安背着手,顶着桔儿望过来谴责的目光,干咳一声,嘟囔道:“难不成狗咬你一口,你还再咬回去?”   桔儿哪里听得出话里的深意,气鼓鼓的指着俊安向李香草告起状来,“大姐~你听大哥说的话。大哥坏!”   李香草赶紧抱着桔儿哄着,“好好好,大哥坏!等会大姐替你打他,好不好?”   “嗯!!”   “扑哧!”   “你……小小年纪说话如此恶毒,待我好好替你爹娘教训教训你!”   原本这话没听出来不对味的地方,被众人一笑,这脸上再也挂不住,疾走两步,上前扬起胳膊冲着俊安就要落下来。李香草哪里料得这人如此,眼睁睁的看着巴掌急急下落。   “俊成家的你干什么?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计较?”   一声大喝止住了下落的巴掌,年轻媳妇咬咬牙,恨恨地瞪了昂着头的俊安一眼,眼底的寒意叫人望着生寒。 作者有话要说:  稳定更新,10点,哦哦哦,落落终于稳定一次了。大概以后都能稳定?只要咱家老板不要再出神马幺蛾子就成。   ☆、第五十六章夫妻闲话   把那媳妇呵斥下去,陈氏由儿媳桂氏搀着走了过来。走到那媳妇跟前时,轻飘飘一句,“家里家务什不收拾,见天的搬弄是非,要不是你婆婆常年卧病在床,受不得气,我非好好说道说道她不可,看看你这成了什么样子?有那操心别人家的闲心,还不如给你男人收拾收拾。一个大男人家,你看看出门在外都成了什么样子!!   这还杵在这干啥?有啥要带的直说给你桂婶子就是了,年纪轻轻不在家孝顺公婆,服侍男人,成天的往外跑个什么?还不够丢人现眼的,赶紧说完了赶紧回去,看着你这样子都生气,也不知道我那成孙子造了什么孽,寻来了你这恁爱搬弄是非的婆娘。”   一番话直说的那媳妇脸色青一块红一块的,看着好不叫人解气。   原因着陈氏过来大气不敢出一下的众媳妇一听这话,你看我我看你,憋着笑,一敢不敢笑出声来,生怕一会儿这排头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许是自己也感到站在这叫人笑话,年轻媳妇转身捂着脸跑了出去。   见那媳妇走得远了,陈氏转身看着余下几人,“你们要带什么自跟你桂婶子说,我是不管什么事的!”撂下这一句话,也不管她们怎么想,抬步走到俊安跟前,弯下身子,捏捏俊安的小脸,心疼道:“瞧成小子家的把你给吓得,小脸都白了,快来叫奶奶看看。”   俊安一头撞在了陈氏怀里,扑楞着小脑袋,软糯的说:“哪有被吓着了,二嫂子这是在教安安做人的道理呢。就是不知道二嫂子为啥举手打安安,难道是安安惹了二嫂子生气,等回来我要赶紧去赔礼哩,要不人家又要说安安是有娘生,没娘教的了。”   陈氏一听又是心疼的不得了,把俊安按在自己怀里,抬眼狠狠瞪了围着不走的媳妇一眼。   低头摩挲着俊安的小脑袋,笑道:“谁敢这样说我家安小子,叫奶奶知道了可是不依。我这把老骨头也还是能用的,要是叫我知道,定是要找上门去的!”   磨磨蹭蹭不愿意离开的几人,见此情景哪还有不明白的,这些话都是说给自己听的。这会儿俱是脸上火烧似的,红着脸,一个个的打个招呼,赶紧离开了。   “早知道不跟俊成家的一道走了,要不今儿还能搭个车去城里转转,来回能省着两个铜板呢。”   “可不是!!”   ……   李香草耳里听着,垂着头讽刺的笑了笑。抬头拉了拉桂氏的衣角,“婶子,我们现在就出发吗?”   桂氏低头笑道:“别慌,等着你永平叔出来。要我说你永平叔也太墨迹了,掉到茅坑里了不成?”   李香草捂着嘴哧哧笑了起来,指着桂氏身后甜甜的喊道:“永平叔!!”   李永平拿着套着牛的牛套绳走了过来,到了桂氏身边轻斥道:“瞎说什么?还不赶紧过来帮着把牛车套上?”   “哎!知道了!”答完话,又点了点李香草的脑门,笑道:“小机灵鬼,待会儿再找你算账!”   李香草一个转身,躲在了捂着嘴笑的荷花身后,还不忘朝桂氏做个鬼脸。   桂氏佯装生气的跺跺脚,伸手遥遥指着李香草姐妹,气道:“好哇,一个个的就知道逗你婶子,你们给我等着,一会可是一个都跑不掉的!”   “媳妇儿~还不赶紧过来帮忙,这牛我一个弄不住了。”   桂氏转身答道:“来了来了,催什么催,方才也不见你急。这会做出这个样子给谁看呢?”说着走到李永平跟前,接过缰绳。   李永平赶紧赔笑,“瞧你说的这叫什么话,这不是真弄不了了的?”   桂氏白了腆着脸的自家男人一眼,遥看着自家婆婆跟着几个小家伙的互动,笑着说:“罢了!我还不知道你,真当我会怎么着了香草她们?还不是看着几个小家伙好玩,准备逗逗的?要是咱家涛小子有他们这活泼劲,我也就好了。”   “你呀!咱家涛小子都多大了?要是真跟香草姐弟似的,那会儿你又头疼了。你要是喜欢,咱俩就再生一个,大点了不也就活泼了,到时候又闹的你头疼。”   桂氏听他这没脸没皮的话,顿时羞红了脸,抬脚恨恨地踩在了男人脚上,咬牙道:“你这浑人,这话说得,咱家闺女还小这,再要一个,你莫不是想磨死我呢?”   “哎呦呦~我地姑奶奶耶,你赶紧松脚!”   等桂氏踩过瘾,松了脚,李永平嘶嘶两声,踮了踮脚,缓过那会疼。   “哎,我说,咱把咱家小妞妞放在家里成不成啊,涛小子能照顾的住?”   桂氏牵着他已经套好的牛走到牛车边站定,催促道:“过来把牛车套上。你自己的儿子闺女你还不知道?你那闺女粘大哥可是粘的很呢,我这当娘的都退了一步了。臭小子天天没个言语的!我就不信了,等咱回来你看把,那臭小子定是松了好大一口气!”   李永平陪着笑,心里暗暗为自家大儿子祈祷,只是想想涛小子对上小妹瘫着个脸,一动不敢动的样子,怎么想怎么可乐啊。叫你臭小子天天顶个憨厚的样子给你老爹捣乱,这会你爹也是顾不了你了。   “哎呦!”   越想越是眉飞色舞,冷不防被自家媳妇手肘拐了一下,李永平捂着肋骨斜了桂氏一眼,干嘛呢?   桂氏翻了翻眼皮,努努嘴,没看见孩子们的脸色吗?   李永平顺着自家媳妇的视线往那看去,就见五个小家伙窃窃私语的说着什么,只是中间隐约飘来一句,“大概是永平叔眼睛里进沙子了?!”   “……脸呢?”   “额,进沙子不好揉,就动了动脸。”   由着自家媳妇看热闹,李永平干咳一声,大步上前抱起了俊安扛在肩上,吆喝一声,“走喽!我们去城里喽!!”   把三个小的一个个都抱进车里,不等自己扶自家老娘,香草姐妹俩已经一人一个上了马车来。待几个人都坐好,李永平吆喝一声,轻甩着鞭子,慢慢的启程了。   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坐在车里也不感觉时间难熬。只转眼间进了城,倒惹得俊安俩兄弟睁着大眼,惊奇不已。   “恁快?!!”   小俊康嘴快,马车还未停稳,这一句感叹直接冲口而出。又是惹得众人大笑不止。知道自己被取笑了,羞得赶紧把头埋进了大姐怀里,露出个小小的屁股,叫几人看着又是笑开了怀。   李永平停稳了牛车,娘儿几个下来,给他招呼一声,两大五小一小群人,呼啦一声冲向了人群。   “香草,拉好荷花他俩,我跟你婶子一人抱着一个,人多,别冲散了。”   “知道了,三奶奶!”   走走停停,这一路热闹的景象,叫没来过城里的荷花姐妹两个看花了一眼,只感觉这一双眼睛是怎么都不够用了。就是再艳羡,姐妹两个也没大呼小叫的说什么,只是间或惊呼一声。   每当这个时候,陈氏婆媳都会停一停脚步,或是慢走些,好叫她们看清楚些。荷花她们倒是不知道,李香草看着心里一热,只是催促着去办正经事,总不能为了自家几个小家伙热闹干逛一天不是?   一路上拉拉扯扯,顺着人流往前蠕动着。   “哎!我说大儿媳妇,你没感觉咱这城里比前些时候人多了不少?”陈氏抱着小小的俊康换了个胳膊,边走边扭头问。   桂氏闻言空出个手捋了捋头发,神秘兮兮的凑到婆婆跟前小声说;“可不是呢,刚我隐约听着,好像是府城南边打仗呢,据说死了不少人呢。”   “嗨!这人也不知道咋想的,这日子过得好好的,非要出什么幺蛾子,这要搁上老早的时候,树根都没得吃的。日子过好了,就想着些歪门邪道了。我看这时间也长不了,我可听说咱这皇帝是个明君呢。”   “谁说不是呢娘,咱们万岁爷出生的时候,可不是有老神仙算着,是那天上星君下凡的!”   “扑哧!”   李香草搁在后边听着,自桂氏说出来这天上星君下凡这句话,一忍两忍之下,再也忍不住,捂着嘴笑了出来。   待陈氏婆媳俩闻声转过身来,这才止住笑说:“三奶奶,您就放心吧。这打仗啥的肯定是打不到咱这,够偏不是?只是,转了这好一会儿了,您就心疼心疼孙女,咱赶紧买买东西,去找永平叔,也好歇歇脚不是?”   果不其然,陈氏立马被转了注意力,忙放下俊康,心疼地问:“累了?要不你跟着你婶子去酒楼里找三小子,我自去买东西去?”   “三奶奶,这可不行的!这么多东西,你哪拿得下!我跟三奶奶一块,叫荷花她们跟着桂婶子去歇着。您瞧桂婶子都累出一身汗了。我跟着,咱俩也好搭个伴。”   陈氏一看,可不是,这大冷天,桂氏额上已是布了一层细汗了。掏出帕子递给桂氏,心疼道:“先把桔儿放下,擦擦汗!”待桂氏擦完了汗,这才又是轻斥一声,“你呀!老实的跟啥一样,既是累了,也该早些说才是?”   桂氏微喘着气,“儿媳哪里是累了,娘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这容易出汗的。这大冷天,出出汗也是好的,暖和了。” 作者有话要说:  额,求收藏,收藏啊……要不等会落落咆哮了啊。   话说今天好冷啊,冻得人爪子都不想伸出来了,嘶嘶……   ☆、第五十七章酸梅   “去去去,你这猴不累,我们康小子可是累着了,看累的。你带着荷花她们去三小子那看看,你这做人大嫂的,也该跟着永平先去的。”   桂氏想着陈氏这话知道是为自己好,只是这一老一小,在这城里,自己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正迟疑间,衣角被拉了拉。   “嗯?怎么了,安小子?”   俊安软着小声音,歪着头笑眯眯的说:“婶子,您就跟我二姐你们歇着去吧。这有我跟着,定是好好的把三奶奶她们带回来!”   见俊安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桂氏笑着点点他的小鼻子,一叠声道:“好好好,婶子就听安小子的。一路上可得为婶子照顾好你三奶奶,回来婶子给安小子做好吃的去,单给你做。”   俊安小眉头一皱,颇不赞同的说:“婶子这话怎么说的?没有你吩咐我也得仔细的照看着,难不成我这做侄儿的还贪婶子这些吃食?”   “哦?呵呵,那好,那好,婶子在这多谢安小子了。安小子是个小大人了,婶子这就带着荷花我们走了,免得一会儿说错了话,又惹得咱家安小子皱眉头。”   言语间逗趣了一会,又嘱咐了陈氏些话,这才抱一个拉一个,转身走了。   三人目送桂氏四个走远,陈氏一把抱起俊安,朝李香草笑眯眯的道:“看不出来,你家这几个都是伶牙俐齿的。原当安小子话少些,没成想,这不说就罢了,要是开了口,这大道理一道一道的,叫人听着熨帖。跟三奶奶说说,你家这几个小子,莫不是嘴里抹了蜜了,叫人甜到心里。”   李香草背着背篓,手里提着个,闻言,捂着嘴笑得眼睛眯了眯,“哪里是抹了蜜了。叫我说,这几个小家伙见天就是那话唠,天天应付着,可是叫孙女好一阵头疼。要是三奶奶见着喜欢,那我就见天的带着几个小家伙去你家,到时候闹得三奶奶你看到我们就跑呢。”   陈氏抬起手,虚拍了下小机灵鬼,“你呀!我算是看出来了,这都说长姐如母,我这一个个的小孙孙可不是跟你似的?”   “呀呀呀!三奶奶这话,孙女就当是夸咱了啊。”   “你……哈哈……可不是夸你的!!”陈氏抱着俊安,被李香草这捂脸装娇羞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不由又是取笑了一声。   又走了一会儿,李香草接下陈氏怀里的俊安,嘱咐他抓着自己的手,慢慢的走着,这才抬头问道:“三奶奶,咱先把嫂子们要带的东西都买好了,咱再去买自己的?”   陈氏捏捏胳膊,笑道:“老喽!不中用了,这才多会儿,就抱不动我家小孙孙了。就按你说的来吧!正好她们要带的东西都是针啊线啊的,也没什么重的,先买了咱也松快会儿。”   一面替陈氏捏着胳膊,一面又问道:“那三奶奶您说,咱去哪家铺子买去?”   “好了好了,三奶奶的胳膊不疼了。咱去前边那家杂货铺,他家掌柜娘子跟你婶子是一个村的,给的东西都行,要是以后你要买什么,就来她这,就说李家村李永平家的她就知道了。”陈氏边甩着胳膊边说。   在杂货铺子里耽搁了一会功夫,挑挑拣拣,买完东西,铺子掌柜娘子给殷勤的送了出来,见着李香草姐弟两个,心里欢喜,临走一人给了颗渍好的酸梅。   陈氏一再推迟,见掌柜娘子坚持,这才领着李香草姐弟道了谢,领着走了。   “三奶奶吃!”   俊安举着手里一颗酸梅,凑到陈氏嘴边。   陈氏笑呵呵的把他的手重又推了回去,笑道:“三奶奶可是不能吃这酸东西的,还是安小子你自己吃吧。”   “吃一口!”   弯下腰,陈氏从善如流的咬了一口,捂着腮帮子,眯了眼,“哎哟哟,好酸好酸的,可酸死三奶奶了。”   俊安眯着弯月似的眼睛哈哈大笑,把剩下的酸梅递给了李香草。   李香草揉了揉俊安的脑袋,笑问道:“安安这是做什么?”   “带回去给二姐她们吃!!”   捏捏俊安的耳垂,“安安吃吧,大姐这还有一颗呢。”   “大姐的带回去给婶子家的小妹妹吃。”   闻言,陈氏心里异常感动,拉着俊安的小手笑道:“安安自己吃了,你家婶子给你小妹妹买了零嘴了。这酸酸的东西,你妹妹也是吃不得的,要不晚上又该睡不着觉了。”   俊安看看陈氏,又看看大姐,为难了。   接过俊安手里的酸梅,递到他的嘴边,李香草噙着一抹笑,“安安听奶奶的,自己先吃了吧。”   微微张开小嘴,俊安为难的含住了酸梅,顿时眉头皱了起来,言语含糊到:“轩(酸)!”陈氏娘俩瞧着他这滑稽样,又是哈哈大笑。   这村里媳妇托买的东西都买过了,陈氏又领着姐弟两个去了买菜的地方。一路下来,这地上蹲着的俱是家里种的菜剩下多余的拿来卖的。问了两三户人家,价格却是大差不差的,也都是一个铜板三斤的白菜。   细看了看,挑了那叶肥帮子小的,一面跳着一面跟李香草说着。   “这白菜呀,要挑那包的紧的,叶子多的,包的松了不顶放,里边好烂。这叶子少了,重称!你看我手里这颗就是不错的,在这白菜根上穿根绳子,冬天高高的挂起来,也能放个十天半月的。”拍拍手里的白菜跟李香草说着。   “哎!对了,你要买几颗白菜呢,要我说,先少买些,等什么时候吃完了,什么时候再来买,趁着你永平叔的牛车,正好过来。来,香草,你来选,我帮你在一边看着。”   把手里的背篓递给俊安,李香草蹲下身子慢慢的选了起来。也没什么挑头,都是农家自己多了的,正好趁这大晴天的拿来卖,也好挣几个银钱,缓缓家用。   买菜的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一脸络腮胡子,虎背熊腰,只站着看着,也不说话。   李香草又挑了五颗白菜,拢到一堆,抬眼看着陈氏,笑道:“三奶奶,你看这成不?”   陈氏蹲下身子,捡起李香草那堆白菜,指着已经有些冻烂了的地方笑道:“你呀,这白菜挑的是不错,就是这冻烂了的叶子是不能要的,把它给揭下来就是了。”   李香草望望大汉,迟疑了,“这……”   “婶子你就揭吧,我这就是挣个零花,别给揭完了就成!”   一边揭着烂掉的菜叶子,陈氏一边说着,“小伙子你放心就是,都是庄稼人,不会叫你吃亏的!好了,这六颗白菜劳烦你给称称!”李香草忙有眼色的把背篓给递了上去。   那人先称了背篓,拿着秤凑到陈氏跟前道:“婶子你看,这背篓是五两重,一会儿称完白菜我给你减下去六两,你看成不?”   陈氏一拍膝盖喜道:“那敢情好,小伙子你赶紧称,等会儿我们还要再买些东西。”   “婶子还有什么要买的,跟我说声。这附近的人我都熟,给你算个便宜价。”   “刚跟我孙女还说呢,怕被蒙了,这不正好,我们还要买些白萝卜,你看哪家合算,给介绍介绍?”   大汉指着翘的高高的秤笑道:“行!一会儿我吆喝一声,叫我那兄弟给你便宜些。对了,婶子,你看这带上筐是二十四斤八两,我也不叫你吃亏,算你二十四斤,给八个铜板就是了。”   李香草连忙自怀里掏钱,陈氏一手拦住了,“我说小伙子,刚才还说呢,给算便宜些,这会怎么又这样了。天冷我也知道,这样吧,婶子也不妨碍你做生意,你叫你家兄弟饶我三颗萝卜行不?也当你是看在婶子的面上便宜了。再说了,下回我们还要过来的。”   大汉一愣,摆着蒲扇般的手苦笑道:“行行行!婶子都这样说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下回来了,可不能这样了啊。”   接过大汉递过来的背篓,陈氏吩咐道:“香草给钱!你放心,下回多给你介绍些人来。”   大汉接过铜板,向左吆喝一声,“虎子,过来把这婶子给接过去,她们要买萝卜哩!方才我答应婶子给她三个萝卜,你先给了,回去哥请你喝酒。”   “好嘞!我可是想了老哥家的酒想了好些时候了。”一个精瘦的青年听到吆喝声,忙跑了过来,殷勤的接过陈氏手里的背篓,往上一提,轻飘飘的提了起来,一面引着三人往自己的摊子去了。   “噢!对了,别忘了给婶子算便宜些!”   精瘦的青年头也不回,“放心吧老哥,虎子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来,婶子这边来。”   打头走着的精瘦青年把陈氏三人领到自己的小摊子前,手脚轻快的把背篓放下,转身去了里边。   “婶子你看,我这萝卜你随便挑。来来来,小姑娘,这仨萝卜你先装上。咱一样一样的来,总不能叫你吃亏。”边说边弯腰挑了三个半大不大的萝卜,招呼着李香草一声,径直放进了装白菜的背篓里。   陈氏看着高兴,本就慈祥的脸更是和气了。   “小伙子别急,你跟婶子说,你这萝卜是怎么卖的?”   “来来来,小家伙们,叔叔给你们削萝卜,吃吃看,是不是脆甜脆甜的。”   左手一个萝卜右手刀,青年咔擦咔擦的削着萝卜,也没立即回话,只是招呼着李香草姐弟吃萝卜。 作者有话要说:  额,其实落落怀疑自己智商不够,有点小幼稚,要不为啥这小娃娃的笔墨忒多了些,写着写着就不自觉的多了,还总是笑场,我同事一边看着还以为我有毛病呢。   还有这买菜,嘿嘿,人嘛,都是想占点小便宜的,不知我这可不可以算得上是贴近生活。废话又说多了,我去洗洗脸。还有就是,今天还是一样的冷啊,小风吹着,小雪飘着,啧啧,很是销魂的。   回来一看,落落又搞错了,白菜一个铜板三斤,之前写的是十斤,六个白菜才十斤,这白菜得多小啊,幸好昨天去超市特地买了颗白菜,这才知道出了个大乌龙,在这就给改了哦。   ☆、第五十八章砍价   “婶子你说这萝卜啊,都是我二哥的熟人,也不跟你多要。你也看到了,我这一共就两堆萝卜,这边的小一些,算你一个铜板三斤半,那边的大些,也光棍些,算你一个铜板两斤半。”给姐弟两个各自切了半块萝卜,这才抽空回了陈氏的话。   见陈氏弯腰挑拣着,又说道:“婶子,我说句实话,这萝卜都是一样的,你要是自己吃,我就建议你买这小些的,不过就是处理起来费些时间。这大的看着好看,不过也是贵些的,自己吃还不是哪便宜拿哪。”   陈氏笑道:“你这小伙子实在是会说话,要我说呀,你这大些的萝卜肯定是兑给了那菜贩子了吧。想必又是进了一笔账了。”   青年尴尬的挠挠脑袋,嘿嘿一笑,“婶子就是火眼精金,什么都瞒不过你。这德胜楼的掌柜前脚才走,说是定了咱家的萝卜。您可不知道,这两斤萝卜可是一个铜板呢。”   “大叔,我看你这萝卜足有一百斤呢,可是赚了好些呢。要不这剩下的一堆萝卜再给我们便宜些,算上一个铜板四斤,我们买些回去,也算是我们给你捧了个场,祝你发大财了!”   “这……”   青年一拍大腿,翘着拇指对陈氏絮叨道:“婶子,这是你家孙女吧。看不出来,小小年纪这讲价的功夫倒是老练,叫我这厚脸皮的听着也是心里舒坦。小姑娘既然说了,我虎子也不是不给面子的,这样吧,我这剩下的一堆萝卜也就三十多斤,你看能要完不,要是能要完我就算四斤给你。”   对着地上一堆个头小些的萝卜,李香草做了难,不由抬眼看了看陈氏。   陈氏看着李香草眼巴巴的样子好笑,低头道:“这萝卜比那白菜顶放,要是你要得了就全都买下。回去到我院子里拉些沙子回去,把这萝卜用沙埋上,堆在你那另一件屋里,也能放到过来年,还不用担心萝卜糠了。”   既然又陈氏拿主意,李香草也不是放不下的,一点头,“就听三奶奶的,这萝卜我全要了!”转头又对喜笑颜开的青年道:“大叔,您看我要了您这些萝卜,等会算账的时候可是要再给我便宜些的。”   青年边捡着萝卜边苦着脸道:“哎呦呦,你这小姑娘,给人还价都还到我这本里头了,也不看咱大冷天就挣个辛苦钱。”   陈氏拦住李香草,阻了她说话的苗头,“小伙子你就称吧,别理小姑娘的话。”   “哎!还是婶子你知道心疼人,我这就麻溜儿的给您称!您看,这一共是三十六斤。”青年指着微翘起的秤尾高声喊道,见陈氏不搭话,又道:“这样吧,我再给你添上个大萝卜,您拿回去尝尝鲜。”说完手脚麻利的又添了个萝卜进去。   “唉!”陈氏叹了口气,摇摇头,“你这小伙子不诚实啊,我那篓子还没去掉呢,这样吧,我也不要你那添头了,这你给婶子算上八个铜板的价就成了。”   青年手一收,苦笑道:“婶子你这不是难为人吗?原本说好了一个铜板四斤的,这会儿都三十六斤了,我再给你添些,不能叫你少了,就收你九个铜板,你还再给我去下一个铜板,这,这哪有这样来的?不成,不成,要不您看你再给添上。”   李香草拉着陈氏扭头要走,边走边笑道:“三奶奶咱还是回去吧,说不定小叔能送我些萝卜呢。孙女正好沾个光,要些不要钱的。”   陈氏看了看李香草,猛然笑了起来,“对对对,你小叔正好在德胜楼里,要我说就是一个掌勺的厨子,还能不给我孙女些萝卜,回去叫他好看。”   “这位婶子是?”两人边走边说,还没走出三步远,身后响起了一声迟疑的问话。   娘俩对视一眼,转过头来,笑得像是偷了母鸡的狐狸。俊安跟在身后摇摇头,默默地为那被两人绕晕了的大叔祈祷,别被坑的太狠了。   清清嗓子,李香草趾高气扬的道:“还能是谁,不就是德胜楼大厨的娘吗。三奶奶回去你要多给我要些萝卜的,这一斤一个铜板的萝卜,孙女长这么大还真没吃过呢。正好沾了小叔的光,叫我尝尝是不是跟那普通的萝卜有什么不同。难不成是能长寿的?”   陈氏捏了捏李香草的脸颊,笑道:“那敢情好,我也带回去两个。这做娘的要两颗萝卜,我那自来孝顺的小子不会不给的吧?”   这边听着两人闲话家常,青年忙过来拉住了陈氏,一个巴掌虚虚的在脸上拍了两下,言语间透着股殷勤劲,“哎呦!对不住了婶子,怪我眼拙,没看出来。我说呢,这一身气派的,看着就不像一般人,这样吧,这萝卜我也不多收您的,您给五个铜板就是了。”   陈氏缓了缓声音,迟疑道:“这……这怎么行?没有这个说法,我们还是算了吧,不能叫你大冬天的亏钱不是。”   精瘦青年提着个筐,陪笑道:“瞧婶子说的这话,都是自家种的,什么亏钱不亏钱的,婶子您这话我这当侄子的可是不爱听的,快拿着,什么时间再来我给你留着。”   陈氏还待推迟,李香草道:“三奶奶,看在大叔的份上您就收了吧。大不了下回买菜,还叫小叔他们过来就是了。”   陈氏沉吟片刻,“也罢了,既然小伙子你这么热情,我也不好推迟,香草丫头掏钱!”   “哎~”   递了钱,接了东西,推了青年的一再挽留,娘俩抬着萝卜,背着背篓赶紧走了。   直到走得远了,看不见了,娘几个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擦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陈氏道:“我说,看到没?这人怕咱去德胜楼说了他们的萝卜贵,这才给咱便宜了这些。你说那人也是,谁不知道这往酒楼里送的东西比其他都要贵上一层的。”   捶捶走的泛酸的小腿,李香草接过了话头,“那能咋弄?说不定这会儿人家正气闷着呢。本来以为逮了个冤大头,谁知道却是折了好些东西,不定怎样说咱呢。”   陈氏闻言,刚拢进袖子里的手伸了出来,“放心吧,他巴不得咱天天来呢。吃人嘴短,咱买得越多,他是越高兴。咱在他那买东西,他这菜什么的也有理由往酒楼里送了。说来还是他占了便宜的。”   “也是!”   李香草一想,这也是,遂丢开了话头。   刮了下安安静静站在两人身后,小俊安的鼻子,李香草笑道:“安安这是做什么,眨巴着大眼睛,盯着我跟你三奶奶干什么?”   被两人灼灼的盯着,俊安红了脸,呐呐的说:“额……就是……就是感觉三奶奶你们方才就像……就像以前大姐讲的,偷了鸡吃的狐狸,狡猾狡猾的!”吭吭哧哧的说完,还煞有介事的摸着下巴点着小脑袋。   陈氏听完笑得撑不住了,赶紧伸手按住了李香草的肩膀,由她虚扶着。边说边笑着摆着手。   “哈哈……哎呦……我撑不住了。安小子你这话,你这话说得,快笑死三奶奶了。别说,方才你大姐确实是像,特别是那眼珠一转,更像了!”   被陈氏言语取笑,李香草佯装不依,跺着脚,指着俊安道:“嗨!你这家伙,哪有这样说人的,回去要打屁屁的。”说着抬起了手虚晃了两下。   俊安一个哧溜钻在了陈氏身后,拉着陈氏衣角瞪着双大眼,鼓着脸笑道:“三奶奶,你看,大姐又要以大欺小了,你可要为孙儿做主啊。”   陈氏被姐弟两个夹在中间,笑护着身后的俊安,对李香草道:“好啦好啦,这转了也有这一会子了,赶紧拿着东西回去吧,要不等会儿说不定他们又要找来了。”   原本正闹着的姐弟两人一听,俱是红了脸,忙拿着东西跟着陈氏一起往德胜楼去了。   边走李香草边懊恼着,自己前世好歹也是个成年人了,这会儿怎么跟小孩子似的,大庭广众之下就跟安安闹起来了,不应该,太不应该了!哎呦,想想都叫人红了脸了。   顶着张红苹果似的脸,李香草垂头左右瞄瞄,看谁都像是在笑话自己。   “哈哈……真好玩。”   “感情好啊。”   ……   这话一听就是说自己的,脸红。李香草这头越垂越低,羞得走路都差点顺拐了。   “丫头?丫头?!!”   “嘭!”“哎呀!!”   李香草摸摸脑门,气恼的抬头。被眼前的景象弄迷糊了。擦!什么时候这德胜楼前边弄了两座大狮子了,要死了。可怜我的脑门。   见李香草磕到了脑袋,这脸色变来变去,陈氏看着好笑,上前拉过李香草,轻轻吹了吹她的脑门,柔声哄道:“好了好了,不疼啊。”好容易李香草的眼泪给憋了回去,一听陈氏这话,差点没笑出来。   “大姐!!你走路又不注意!!!低着头直冲冲的干什么呢……”   额,被俊安带着担忧的眼光一扫,李香草立马站直,苦着脸听着自家弟弟训斥。没办法,谁叫自己错了的。   “下次再这样,磕着碰到哪,就不要出来了,免得叫人担心!!!”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出来了,gogogo,落落还是不错的吧。   ☆、第五十九章又一个小豆丁   收到李香草求救的目光,陈氏上前拉过气鼓鼓的俊安,一面附和着。    “就是,你呀!不是当奶奶的说你,这一路上只管低个头往前冲,也不看着点,今个安小子怪你可是不亏的。”   李香草苦着脸听着,救命!!!   “大姑娘来了?赶紧里边请!”   一声高唱,李香草又是一激灵。转头就见二狗子笑眯眯的弓着身,朝自己这边吆喝。这也就算了,还没等自己说话,这人又是拔腿跑了回去。   “大姑娘来啦!!!”   呼啦啦出来了三个人,李香草看着这为首的胖胖的可不是那白胖的庞兴嘛,身后是那被庞煜忽悠着留下的大汉吧,这最后头的小家伙是谁?怎么没见过?   一见这果然是李香草,庞兴胖胖的脸上漾起了大大的笑脸,一双本就不大的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缝。乐呵呵的走了过来,唱了个喏,笑眯眯的道了安,“大姑娘来啦,里边请,里边请。”   额,李香草被这热情招待弄得蒙了头,拉住庞兴的衣袖问:“掌柜的,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不太明白?”   庞兴揉揉圆滚滚的脑袋,嘿笑一声,“嘿,里边说,里边说。”边说边把李香草三人让了进去。   “哎!大个子别忘了把大姑娘的东西给提进来!”   打头领着三人去了二楼,又吩咐随后跟来的二狗子,叫他把陈氏给带到后边,说是大厨正等着呢。   直到二狗子伸手请人的时候陈氏才回过神来,担忧的看了眼李香草,陈氏迟疑道:“要不三奶奶还是在这陪着你吧,你三叔什么时间看都是行的,也不在这会子。”   李香草上前拉住陈氏的手,踮着脚,笑眯眯的凑到陈氏耳边道:“三奶奶放心吧,孙女有分寸的。”   陈氏仔细打量着李香草,见她没什么勉强,这才拂了拂身子,道:“老大哥,我家孙女在这叨扰了,要是有什么不周的地方,还望老大哥不要生气才是。”   庞兴连忙转到一边,并没受这个礼,“老大姐放心,大姑娘就像我家另一个主子,少爷走的时候吩咐了的,要像他在时一样,好好对大姑娘。”   想到庞煜,陈氏这才放下心来。捏捏李香草的手,转身走了出去。   “哎?庞掌柜您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   李香草一见庞兴跪在地上,顿时骇了一跳,忙三步并作两步抢了上去,扶住了庞兴,使出吃奶的劲拉了拉,到底是没把庞兴拉起来。李香草急的眼圈都红了,“我说庞大叔你赶紧先起来,有什么事咱好好说行不?你这是做什么?”   老泪纵横的庞兴磕了个头,斩钉截铁的说:“大姑娘不答应老奴,老奴就是不起来!”   李香草挠挠脑袋,不由气苦道:“你这还没说什么事呢就跪下了,我就是想答应也答应不成的啊。您先起来,有事咱慢慢说,要是我能帮得上忙的,我一定帮,这还不成吗?”   庞兴自顾低着头,默默地跪着。李香草环视一圈,大个子跟个柱子一样,小孩子怔怔的,不知道在发什么愣,没办法,只得看向俊安,努努嘴,蹙着眉,这怎么办啊?   “老伯您还是起来吧,这样不是叫我大姐折寿的吗?有什么事您就说,我大姐做不了主的,我给你做主了!”   看这闹得不像样,自家大姐也甚是为难,无奈何,俊安只好开了口。   得了这保证一般的话,庞兴胖胖的身子又伏了下去,嘭嘭嘭三个响头。   “大姑娘,大公子,老奴我也是没办法了。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少爷又出门在外,前不久才寻到小少爷。只是,只是老奴真怕照顾不好小少爷,这才想着能不能把小少爷托付给大姑娘。   少爷临走的时候说了,要是老奴有拿不定主意的事,就去找大姑娘。只是这一来忙,二来小少爷还没缓过劲来,自是不好麻烦大姑娘的。今儿见大姑娘过来,想必是老天开眼的,这才大着胆子,求上了大姑娘。”   李香草看看默默地站在阴影里的小孩子,笑着朝他招了招手,“来,到姐姐跟前来。”   小男孩踟蹰的看着李香草,缓缓低下了头。   叹了口气,李香草对着跪在地上的庞兴道:“兴叔,你就起来吧。你家少爷在时帮了我不少忙,要是你真的放心,就把你家小少爷放在我家吧。不过就是多了个人吃饭,我还是能养得起的。”   “甚好,甚好!”庞兴蹒跚着站了起来,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大姑娘是个活菩萨,少爷没有看错人!”   没在理庞兴说什么,李香草慢慢地走到小男孩跟前,抬手摸摸他的脑袋,柔声哄道:“跟大姐姐说说,你叫什么名字啊?多大啦?”   小家伙抬眼飞快的看了李香草一眼,复又低下了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小手揉着衣摆,呐呐的回道:“庞吉,四岁了。”   李香草眨眨眼,庞什么?庞吉?!!大宋朝的庞吉?莫不是我听错了?   伸手拉过小家伙坐在自己的腿上,笑眯眯的逗着,“再跟大姐姐说一次,咱叫什么?”   小家伙憋红了脸,嘟着小嘴飞快的说,“庞吉!我叫庞吉!”说完话,又把嘴紧紧地闭上了,不管李香草再怎么逗,就是不再开口,红这个小脸,紧抿着嘴,叫李香草看着又是偷笑一番。   小家伙还怪别扭的。抬手顺着小家伙的头发,李香草暗叹口气,不管你是哪个庞吉,姐接收了你,就要好好的教你,跟着姐好好过吧,小庞吉。   “大姑娘,这个请你收下。”   正出神的哄着庞吉的李香草,冷不防被庞兴递上来的锦盒打断了思绪。指着锦盒,问了出来,“兴叔这是做什么?怎地如此?”   庞兴讪笑着搓了搓手,答道:“大姑娘别嫌弃,这是这几个月楼里挣的钱。我家小少爷在大姑娘家多有打扰,庞兴没什么送的,就当给大姑娘弟弟妹妹买些吃的,这是老奴一片心意,还望大姑娘别嫌弃。”   李香草闻言把小庞吉往凳子上一放,柳眉倒竖,气道:“兴叔这是做什么?还当我养不起你家小少爷不成?既然如此,何苦还要托付给我!罢了罢了,咱家庙小,兴叔还是把你家小少爷领了回去吧。”   “大姑娘,这……”   说完也不管庞兴青一块紫一块的脸色,扬手招呼着俊安离开,“安安!还坐着做什么?还不跟大姐下去,我们回去吧!这门槛高,咱这穷人家的攀不上!”   “哦!”   见大姐这会气得不行,正围着小庞吉转的俊安只能拍拍小家伙的脑袋,依依不舍的走向了大姐。   “小哥哥!”   一声带着哭腔的叫喊,叫的俊安脚步一顿,可怜兮兮的看着李香草,甩着她的衣袖道:“大姐~带上小吉子吧!”   李香草只是不出声,俊安再接再厉,“大姐~大不了,大不了咱先替小吉子收了兴叔给的钱财,回去,用不用不还是大姐说了算?”见李香草神色微动,又道:“再说了,小吉子虽是借住在咱家,等着大哥哥回来,这万一大哥哥在外边时间长了,一时顾不上的,他手里有银钱做个什么也是方便些的。”   见大姐还是不吭声,俊安只好再加上一把火,哽咽道:“大姐,我……我不想,呜呜……我不想小吉子跟咱一样被人欺负,呜呜……我就要带着小吉子,大姐,好不好嘛?大姐~”   看着泪流满面的俊安,李香草心里大恸,逼退眼底的湿意,抬手抚上俊安的脸,擦掉他的眼泪,笑道:“好好好,咱就带上小吉子,以后他就是你弟弟了,要好好照顾着他,不要叫别人欺负了去。看你,还说自己是个小大人了呢,怎么还哭鼻子?你看你弟弟都没哭,以后不许哭了啊。”   得了大姐的话,俊安破涕为笑,欢喜的应了一声,“嗯!安安知道了!”   看着俊安跑向庞吉,两个小家伙凑在一块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李香草摇头笑了笑。转身对上庞兴尴尬,忐忑不安的双眼,李香草拿起桌子上的锦盒,冲他笑道:“兴叔方才是香草失礼了,这些东西我暂且替庞吉收下了,什么时候他用上了我再给他。”见庞兴还想说什么,李香草一挥手打断了。   “兴叔,您不用再说了,既然吉吉托付给我了,我定是当自己的弟弟照顾的,多的我也不说了,耽搁了这些功夫,也是该回去了。您就先忙着,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跟吉吉再来看你。”说完,拂了拂身子,一手抱着庞吉,一手拉着俊安出去了。   良久屋里传出了声,“唉!也不知道我做的这对不对?”   抱臂站着的大汉嗤笑道:“不托给她,你还能怎么办?别忘了,那边的人还没放弃呢。”   “杵了这一会了,你能不能继续闭着嘴,别说话!!!”   ……   “香草,你怎么还带了个孩子出来?”   李香草一拍脑门,仿佛才想起来,笑着说道:“哦!三奶奶瞧我,忘了不是?庞少爷说他家小侄子在家调皮捣蛋,不知人间疾苦,这不,听说我养孩子有一套,把他小侄子从城里接过来,叫我给照看些时候,好掰掰性子。”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咳,不好意思,嘿嘿,家里困难的时候,有给咱闺女家加了一个孩子。呜呜呜,我这准备开幼儿园的吗?太坑爹了,脑洞大的人伤不起啊。   求别打脸。撒娇,打滚,客官,来点收藏,来点评论呗,要不有点单机的感觉。实在不行,就当唠嗑了嘛。   说实话,对于这少爷,小少爷我想了好几天,差着辈分,要是把庞吉改成孙少爷,咋想咋别扭,要不还就这样吧,行不行呢。   ☆、第六十章遭贼   知道李香草说的可能不是真话,陈氏也没说什么,谁没点不能说的事呢?   这会儿已是半下午了,庞兴差二狗子去裁缝铺里买了十匹布,都是一般的,也不打眼。借口自家小少爷由李香草照看,送了六匹给她。至于剩下的四匹,说是少爷走之前吩咐了的,大厨做得菜好,也不知道该送些什么。正好趁着天冷了,送些布匹,都是没多少钱的东西,别嫌弃。   一番话说得叫人没法子拒绝,只好俱收下了。   说是看在自家小三子的面上,陈氏何尝不知这是看在身边几个小家伙的面上,不对,应该是看在香草的面子上才送的吧。脸带笑意的看着给几个小家伙讲故事的李香草,陈氏陷入了沉思。   又帮着把庞吉的书给装上,说来,这还是小庞吉自己要求的。也不知这性子像了谁,看那书可是比人亲。被他搅缠的没法子,李香草把那一箱子书包了又包,生怕这书磕了碰了。   等东西都装点好,一群人坐着牛车又往回赶。一路上说说笑笑,时不时的还要应付小庞吉惹人发笑的问题。时间过得也是飞快。   回了村子牛车路过自己家也没停,李永平直接赶着牛车去了李香草家。等把东西都卸下来,安置好,这才又赶着牛车,娘三个回去了。只不过回去之前,陈氏还拉着李香草的手,嘱咐她收拾完屋子,晚上去她家吃饭,正好热闹热闹。   李香草正待推辞,陈氏把她拉到一边,低声道:“人家第一次来,你总不能叫他这细皮嫩肉的小少爷跟你一块喝那稀粥吧。说来三奶奶得的那四匹布还是沾了你的光,就当三奶奶今儿摆酒款待你了。”   这该说的都说了,李香草也不是不识趣的人,原本村长一家对自己姐弟都是不错的,先且不管存没存什么小心思,能大喇喇的说出来的,也不多。见陈氏等着自己回话,只好点头笑道:“三奶奶放心,一会儿我们就去,就是几个小家伙多,这窝家抬的,说来孙女都羞得慌。”   陈氏见李香草答应下来,这脸上立马漾起了笑,被她这话一逗,抬起胳膊虚吓了吓李香草,“你这妮子,这话说的,什么窝家抬?去你奶奶家吃饭,我想多跟我家孙子孙女亲香亲香还不成哩?”   李香草扶着陈氏笑道:“成哩!成哩!怎么不成哩。就是今个要累着三奶奶跟婶子你俩了。”   这话说定,陈氏也不久留,只是嘱咐着李香草叫她别忘了,这才坐在牛车上回去了。   一群小孩子去做客,说来也是头一遭,李香草边收拾东西边想着,嘴角偷偷带出了一丝笑意。   见大姐又发起呆来,四个小家伙相互看看,无奈的耸了耸肩,轻手轻脚的拿着东西,各自找了地儿放着。小庞吉是第一次见,托着个小下巴,笑眯眯的看着不一样的大姐姐。   直到腿蹲麻了,大姐姐还是无意识的捡着地上的萝卜。不由摇摇头,站起身,扭扭脚尖,小跑着跟在了俊安身后,一口一个大哥哥的喊着。   “香草在不?奶奶叫我给你送沙来了!”   李香草一个激灵,回神了。赶忙站起身,往外跑去。许是起的猛了,眼前一黑,没看到门槛,吧唧又摔到地上了。里里外外,几个小萝卜头俱是不忍心看。   挑着两个筐过来的李俊涛,把筐卸了下去,拄着个扁担笑道:“香草妹子这是做什么?怎么好给大哥行这么大的礼,这不是折煞我了吗?赶紧起来。”   “大姐!!!”   被这不一样的李俊涛晃了神的李香草一听,糟了!手一撑,又是迅速的爬了起来。嘿嘿笑着拍了拍身上的灰,“意外,嘿嘿,意外!”窘迫的瞅着站在一边笑得欢乐的李俊涛,李香草又纠结了,几个月前的憨厚的俊涛哥哪里去了,这莫不是被人附了身了吧?是吧,是吧,一定是吧?捂脸,好丢人啊。   一天之内连出了两次状况,自己还是直接目击者的俊安,黑着脸,瞪了李香草一眼,甩给李香草一个‘等会儿再找你算账’的眼神。忙笑着迎了上去。   “俊涛哥来了?屋里坐。怎么挑了这些沙来?”   “这不是奶奶说你们要存萝卜?这才叫我挑了两筐来,要是不够,等会儿我再挑些。”顺着俊安的话转了话头。   看着两大筐的沙,俊安连连道:“够了够了,要是俊涛哥不嫌弃先坐会儿,等大姐她们收拾完了东西,我们再跟着俊涛哥一起去你家?”   “那敢情好,来的时候奶奶还说了,叫我一块把你们带过去呢。说是要不早些来请,等会说不定香草妹子的晚饭都做好了。”李俊涛边说边看着李香草。   李香草被他望的一寒,嘿嘿干笑道:“哪里,哪里。既是说好了,到时候定是一个都不少的。”嘴里说着,心里却是懊恼万分,三奶奶怎么知道自己准备留在家里的?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姜还是老的辣’吗?   有人来请,李香草自是不能再墨迹,赶紧快手快脚的收拾了东西,这才领着一串的尾巴,跟着一块去了村长家。到了那也不赘述,袖子一捋,帮起忙来。忙忙活活又是半个时辰过去,晚饭才是做好。   李海德一家并着李香草一群孩子,席间笑语言谈,也是宾主尽欢。家里大人不多,这没了喝酒的功夫,吃饭自然也就快了些。撤掉席面,收拾完碗筷,天儿也快黑了。   又坐下喝了会子茶,直喝的肚里发胀,这才不顾李海德一家挽留,几个小家伙手拉着手,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回赶。   回到家的时候身上的热气还没散尽,李香草赶着几个小家伙上了床。这才又出来,添了水,烧火。托着脑袋,打着瞌睡等着。手一松,脑袋栽了一下,凉丝丝的手搓了搓脸,清醒清醒。   舀水,端盆。开门进屋的时候,喊了几声,没人应。大概也知道是都睡着了。摸黑拧了帕子,给几个小家伙擦了脸,洗了脚。这才又轻手轻脚的趁着微凉的热水洗了洗。   倒了水,插好门,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替外头睡着的三个小家伙掖了掖被角,这才拉了中间的帘子,脱衣上床睡了。   “刺啦,刺啦”   睡了一觉的李香草,被冻醒了,摸摸身上的被子,翻个身,抱住了荷花的脚。这会也是睡不着,听着外边风吹茅草的声音。李香草又往被窝里缩了缩,冷丝丝的!   “吱呀!”   大概是风刮的大了,门被吹开。一股凉风灌进屋里,李香草躺在床上,磨磨蹭蹭的不想起,实在是太冷了。只是转念一想,外边睡着的是俊安他们三个,别被风吹寒了。   这才一咬牙,准备坐起来。   还没等他起来,就听到一阵细小的脚步声,心里打了个突,莫不是来了贼了?安安他们……   不敢再往下想,李香草轻轻的坐了起来,下床,摸了跟床头放着的木棍,缓缓起步,慢慢的靠近方才发出声音的地方。   这个屋子就是闭着眼睛自己也是熟的,举着棍子,走到黑影身后,劈头盖脸打了起来,边打边喊:“安安起来,家里来贼了,带着吉吉去三爷爷家,快些!!”   一声大喊,把屋里几个睡着的人全惊醒了。正慌乱着,听了大姐的话,再加上一个男声哎呦哎呦的叫唤,俊安脑袋立马清醒了。衣裳也顾不得穿,一手一个,把庞吉两个抱了下来,跑了出去。   “哎呦~别打,别打!!我是……哎呦……”   这贼不说还好,一说话,李香草下手更狠了。这会子荷花也是起来了,嘱咐桔儿藏好,顺手摸了个条凳,接着上去了。两姐妹一阵劈头盖脸,打得那人不住求饶。   李海德父子披着个外套,举着灯笼匆匆赶来的时候,就见姐妹两个发了狠的打着,那咬牙切齿的样,叫俩父子以后想想还有些脖子凉凉的。   “三叔?三叔!救我,救我啊!!”   李海德一听这贼喊自己三叔,顿时惊了一下。赶紧举着灯笼往上凑了凑,不忘吩咐李香草姐妹两个停手。只是对着被打成猪头脸的贼人,李海德犯了难。   许是感到了李海德的犹豫,那人忙抱着李海德的双腿,哭求道:“三叔!是我,我是永仁呐!!”   李海德身子一震,失声叫道:“永仁?!!!”哆嗦着手,又把灯笼往他脸上凑了凑,果然是!   “永仁!你跟三叔说,大半夜的你来这里干什么?要是不说,咱就召集村里的人,我去问问,这大半夜的,当大伯的去了侄子屋里,这是想做什么?”   见李海德震怒,李永仁眼神游移,“就是……就是……”   李海德看着,哪能不知定有龌蹉,指着他恨恨道:“说!!!”   李香草这会儿也缓过起来,面无表情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李永仁,双眼死死的盯着他,择人欲噬,牙缝里突出一句,“不是偷人就是偷物,还能有什么!!”   李海德见李永仁眼神闪躲,就知道李香草定是说道他那来意上头了,指着他,“你……你……这是你亲侄子家!!”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为了剧情的发展,只能再把这家给掂了出来,嗯嗯,还有点小事是需要解决的。   ☆、第六十一章又是一场闹   李永平倒是没自家老子的好度量,只要一想到三个小孩子,穿着单衣,顶着呼呼的大风,冷飕飕的跑到自己家就心疼。   家里是有三个姑娘在,还多亏了香草夜里警醒,这才能叫安小子他们去自己家找人,这要是……   没想到这些都是这当人大伯的做出来的,二弟一家两个大人没了,不说帮忙照顾着几个小的,就是少惦记些也是好的,这,这大伯是怎么做的?海成叔是怎么做长辈的?越想越气,一个没忍住,抡起拳头,上去又是一顿暴揍。   李海德扶着桌子,眼看着大儿子暴打李永仁也不出声,等心里的火气下去了点,才吩咐大儿子说:“去,把咱屋里人都给我叫过来,把你那海成叔一家也叫来,不管他什么借口,你就是找人抬,也把他给我抬过来!!!!”   “给我老老实实的跪着!!”   李永仁见李永平出去,刚备挪脚,站起来跑,就被李海德的咆哮声给吓了回去。   屋门大开,李海德端坐在凳子上等着。看着抱成一团的李香草三姐妹,扯着面皮笑了笑。   “丫头,去给你两个妹妹先穿好衣裳,别冻着了。”   要哭不哭的桔儿,听到这句软话,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立时又把李海德心疼得这心一揪一揪的疼。招招手,把桔儿招了过来,抱在腿上,好一阵哄。   “桔儿丫头不哭啊,再哭就变成花猫脸,不漂亮了……”   李海成被程氏扶着进来,二话不说举着手里的拐杖,就要往大儿子身上招呼,边打边说,“我打死你个小兔崽子,大半夜的睡觉靥住了,跑到这边来了?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给我滚回去!!!”   李永仁一边躲,一边嚎道:“爹,爹,爹!别打了,别打了,儿子就是晚上在邻村喝酒喝多了,这才进错了家门的。谁晓得,香草丫头她们二话不说上来就打我啊。我还说了我是大伯了,您看看我这脸上,身上,都是伤。我……”   一屋子人,看笑话似的看着演戏的两父子。   李海成看着这没脑子的大儿子,厉喝一声,“行了!先回去,大冷天的,叫我们这些当家的往这跑,回去看我不打折你的腿!!”转身就要领着李永仁出门。   食指轻叩桌面,李海德缓缓开口,“二哥这是做什么?等着领着我侄子回去?也不看我答不答应!!”最后一句话是硬吼出来的。   见李海成顿住了身形,缓了口气,又道:“二哥,这事你不给个章程,别说是香草她们了,就是我也是不愿意的。你儿子说的那些话,你这当老子的信,我可是不信的。   今天我也不管我这大侄子到底是怎么来的,要做什么,就是想听你这当爷爷的怎么说,这事。”   李海成头也不回,“不过是喝糊涂了,走错了道,我都不计较这孙女以下犯上,忤逆长辈的事了,你还待怎地?”   李海德听了李海成的话,倒吸一口凉气,指着他道:“二哥,这是你的话?”   他的话李海成不接,只当是没听到。拄着拐杖,点了下地面,对着身旁缩着脑袋的李永仁喝道:“缩头缩脑的像个什么样子?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赶紧回去。”   殷勤的上前扶住李海成,李永仁腆着脸笑答,“哎!!!”只是还不忘回头扔下一句威胁的话,“死妮子,你给我等着!!”   “慢着!!!”   李永平扶着气极的李海德站了起来。李海德指着李永仁,朝儿子吩咐道:“永平,去,把你大哥给我拦下来,我到要看看谁敢把这入室行窃的贼人给我带走!!”   李海成霍地转过身来,恨极了管闲事的李海德,咬着牙道:“海德,你确定要如此?”   “哼!我的好二哥,既然你教训不了你的好儿子,我这做村长的,自然是代劳了。”说完也不看他,吩咐儿子道:“给我把这窃贼捆好,不许容他逃脱了去!”   又朝赶过来的孙子喊道:“涛哥儿,去,把家里的啰拿出来,敲响。叫村里人看看,这到底是哪个贼人,偷到了几个孤儿身上!也好叫他们有个警醒,免得自家什么东西或是孩子丢了,不知道怎么弄的。”   见爷爷真的动了火气,李俊涛忙应了一声,转身往外跑去。   李海成死死的盯着李海德,牙齿咬得咯咯响,恨恨道:“罢了,他三叔,你说怎么办吧?”   “涛哥儿,回来!”喊回了李俊涛,李海德嗤笑一声,“二哥说笑了,这事儿是你家大儿子做下的,你问我该怎么办,这不是笑话吗?我今儿就听听二哥你准备怎么办?反正这会儿离天亮也不远了,要是二哥不舍得,明儿一早,我亲自押着永仁去县衙,我就不相信县老爷还没个章程!”   李海成被这话气得直喘,抖索着手,指着他道:“你……你你!”快步走向李永仁,一巴掌挥了上去。   李永仁捂着脸,惊道:“爹!干什么打我?”   李海成这会已是气昏了头,举着拐杖,劈头盖脸又是一顿猛抽,“干什么?我打死你个丢人的玩意儿,说,你这兔崽子过来干什么?夜里不好好睡觉,你来这是想找死呢是吧。”   “爹,爹,您别打了!”   跟过来的程氏见大儿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立时不愿意了,扑过来夺过李海成手里的拐杖,指着李香草姐弟几个恶狠狠的说:“当家的,你别打了,要打打我,是我叫永仁来的。   这几个挨千刀的,勾搭上了那好人家了,见天的往回买东西,今个我还听说拉回来了不少好布呢。我这是做奶奶的,不见这几个白眼狼孝敬。这凭什么?这些东西都应该是我们的,他们小孩子家家,福薄!留着也是浪费,说不定这一辈子也是穿不完的,不给我们些,给那不相干的人干什么?   跟她那短命的爹娘一样,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李海成气得直打哆嗦,指着程氏吼道:“你……你给我闭嘴!!”   仿佛是还嫌刺激的不够,程氏蹦了起来,“我什么我?要不是你娘拦着,当时就应该把那短命的永义溺在尿罐子里溺死,也省的他带累了我们家。   短命鬼就是短命鬼,还生了这五个讨债的短命鬼,跟他那短命的爹娘一样,讨人嫌!”   “啪!”   程氏捂着脸,愣愣的看着打了她一巴掌的陈氏,又是蹦了起来,伸手上去就要挠陈氏的脸,“你打我,你敢打我,我跟你没完!”   桂氏看到婆婆要吃亏,赶紧上去拦住了程氏。程氏这边的儿媳自然也是不甘心,上去跟着桂氏扭打成一团。   看着越来越乱的场面,李香草先伸手捂住了桔儿的耳朵,伸脚一踹,把跟前的凳子踹倒了,大喝一声,“都闹什么闹。我这当家的还没说话呢。要是奶奶你想寻死,回去自己家寻去,看是找块豆腐撞死,还是拿根面条上吊好,在我家闹什么闹?可别忘了,我们几个都已经分出来了,要是我家少了一根头发,我非去县里告状不可!”   程氏僵着手,气得直发抖,指着李香草恨道:“你敢!!”   蹬蹬蹬,往前跑了两步,李香草指着萎顿再地的李永仁,朝程氏笑了笑,“我不敢?奶奶,您说我要是明天就带着大伯去告状,你说大伯能蹲多久的牢房?既然你说我勾搭上了什么有钱人家,我要是再吹吹风,叫你大儿子死在牢里都是能的!总算也不枉您生养了我爹一场了,您说是吧,奶奶?”   趁众人不注意的功夫,程氏疾步上前一把拉住了李香草,高举着手。   扬着脸,李香草笑看着,就像是看什么臭虫一样的看着程氏,不屑的说:“怎么?我的好奶奶,你还待动手的?”见程氏僵着,又伸出右手拍了拍脸颊,笑嘻嘻的说:“来,奶奶,朝这打,狠狠地打!”   “你……”程氏的手又是一扬。   “您倒是打啊?要是您今个敢摸我一下,明儿我就整得你家破人亡,好去跟我爹娘作伴去,到时候你能怎么说我,说我忤逆不孝,还是说我什么?您倒是动手啊?”   “香草!”   陈氏担心的喊了一句。李香草转身,笑眯眯的答道:“哎!!”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小姑娘的笑脸,陈氏只觉得心酸,想哭,“你……你……要不,你还是……”   瞟了僵住的程氏一眼,李香草看向面色复杂的李海成,歪着头问:“爷爷,是不是你们特讨厌我爹,连带着也讨厌我们。要是这样,孙女倒是有个解决的办法,要不您写个文书,把我爹连带着我们逐出门墙吧。”   “香草!不要胡说!”   李香草没理李海德的话,只是双眼灼灼的看着李海成,嫣红的小嘴里吐出一句句诱人的话,“您想啊,爷爷。要是把我爹爹逐出了家门,断了关系,不是破了算命先生说的话了?说不定明年三叔就能考上童生了呢。对您家可不是光宗耀祖的事?   这有了一个如此有出息的好儿子在,少那么一个两个,碍着您前程的儿子,也没差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为什么我写不出来家斗,宅斗的东西,这一点,死了好些脑细胞了的,我得去吃点东西好好好补补。   ☆、第六十二章要地   “再说了,爷爷,要是断了关系,您家可是不用养着我们这些拖油瓶了的。你看,还能不污了您书香世家的门风,可不是极好的?”   李海成颓然的叹了口气,“你当真要如此?”   李香草盯着他,笑得欢,“我地爷爷哎,您这话说得真逗。什么叫做我要如此,明明是您的意思。您的一言一行,莫不是这个意思。要是爷爷您点了头,我可以不把躺在地上的大伯送去见官。您看呢,爷爷?”   “哈哈哈,好,很好!”蓦地一声大笑,李海成咬着牙,自牙缝里挤出来一句,“既是如此,那就这样办吧。咱们攀不上你们这所谓的亲人。”   又朝程氏喝道:“去,把三小子永礼给我叫过来,写上文书,至此,两家再无瓜葛!”   “当家的,你糊涂了?这小妖精这才攀上这有钱人家,你就签这,咱养她这么大,多少也能捞些回来啊?”   顿顿拐杖,李海成怒喝道:“你给我闭嘴!叫你去你就去,再啰嗦下去,回家收拾你!”   程氏被李海成一厉害,吓得抖了抖,嘟嘟囔囔的出了门。   李永礼赶过来,写了文书,各自签了,一家一份,这才罢了。   李海成看了看李香草姐弟,最后目光定在李香草身上,定定的看了一会,转身道:“拉起你大哥,我们走!”   “不忙!”身后的李香草说道,“我是说过不带大伯去见官,可是没说你们这会能带走他!”   闻听这话,李永仁一哆嗦,藏在了程氏身后,“你……你想怎么样?”   竖起手指摇了摇,李香草闲适的道:“永仁叔,您听过做贼的闯进别人家,能完好无损的走了出去的吗?要不,你看……”   “说吧,你要干什么?”   李香草仿若没听到李海成的话,只是笑看着吓成猫一样的李永仁。   被她眼神看得一寒,李永仁拽了拽李海成的衣袖,“爹……”   闭闭眼,李海成打落牙齿和血吞,哑着嗓子道:“说吧,你要怎么样才能放了你大伯,把这件事揭过去?”   闻言李香草嗤笑一声,抖抖手里的纸,笑道:“二爷爷,香草可是不敢当的,这香草姐弟自爹娘去后,哪还有什么亲人。要是有,也不会出了这等事情还没人出头了。   要说这事也是简单,爹娘在时,我仿佛记得,好像是开荒的时候开了一亩三分地,要是二爷爷感觉那地种不得了,不如可怜可怜我们这几个孤儿,舍给我们吧。”   “我给!!!还有什么,你一并说了吧。”   看着李海成摇摇欲坠的身子,李香草还真怕他倒在了自己家,这要是真的倒了,可不是晦气?扬扬手,大方道:“瞧二爷爷说的这是什么话?还当孙女我是那吸血鬼不成?罢了罢了,看您老也是为两个儿子操心,端是可怜,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这就罢了吧。   只是……”   “只是什么?”   李香草捂嘴偷笑,语气轻快的说:“咦?二奶奶你急个什么?我既已说了,定是不会再开口要了的。只是孙女还望永仁叔记住才好,这莫欺少年穷,免得以后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给家里招祸呐。”   “你……”   李海成一拉程氏,低声斥道:“做什么去?还嫌不够丢人,给我滚回去!”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海德一家看看走远的李海成,再看看屋里几个孩子,俱是叹了口气。李海德上前摸摸李香草的脑袋,“别怕,以后有啥事就找三爷爷,有事三爷爷给你兜着。”   李香草眼眶一红,抱着李海德的大腿哭了起来,“三爷爷,为什么?呜呜呜……孙女感觉好难过。”   荷花,俊安几个见大姐哭成这样,也是一个个低着脑袋,低声抽噎着。一时间屋里俱是压抑的哭声。   一家人哄睡了李香草姐弟,关门,退了出来,相视苦笑,李海德看着远处泛起了鱼肚白的天,叹了口气,“唉!这都什么事啊?苦了几个孩子了。”   早上,破例的,是俊安先起来了。踮着脚尖做好了饭,这才把李香草几个叫了起来。   兴致不高的吃完了饭,李香草期期艾艾的看了看荷花几人,呐呐的问:“昨天……昨天大姐是不是过分了?你们,你们要是心里不舒服就骂大姐吧,大姐一定不还嘴的!大姐保证!”   正收拾碗筷的俊安扔了筷子,荷花几个麻利的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了,拉住准备上前劝架的庞吉,心惊胆战的站在了离两人五六步远的地方。   俊安坐在凳子上,晃着两条腿,吹了吹指甲,笑道“哪能呐?大姐这么厉害,睡着了都能知道有人进屋了,都能不打扰我们睡觉的把人打了一顿,还把我们几个骗出了屋,你瞧,这多能耐呀,是吧,大姐?”   “嘿嘿……这……嘿嘿……大姐这……大姐这不是,这不是……”   俊安手一挥,跳了下去,背着小手绕着李香草转了一圈,向不远处站着的荷花几人笑眯眯的道:“啧啧,看到没?多威武?多大气?多厉害?啧啧,咱们都是拖后腿的小家伙,怪不得大姐用不上咱。   就是夜里那说的话,也是一条一条的,条理清晰的,啧啧,叫我们这些人都羞愧啊。您说是不是啊,二姐~”   俊安是不发飙则已,一发飙惊人,家里谁也不敢在他发飙的时候说什么话。被俊安一点名,荷花给了李香草一个‘您自求多福吧’的眼神,忙接道;“大姐夜里做的事太叫人心寒了,您就为我们考虑了,咋不为自己想想?要是……要是那人抓住了你,要是你受了什么伤,你叫我们该怎么办?你,你都不知道跟我们商量商量?”越说越后怕,荷花又是红了眼眶。   李香草苦笑一声,得!都是自己做错了,赶紧道歉吧。陪着笑,做着鬼脸,逗着姐弟几个。   小庞吉看着李香草的样子,心里涩涩的,忙上去拉住了她,安慰似的掂起脚尖摸了摸她的头,这才转身,义愤填膺的说:“你们不能怪大姐姐,要是大姐姐不这样做,说不定怎么样了呢?大姐姐都是为了你们好,你们还这个样子,吉儿不喜欢你们了。   大姐姐是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你们不能这样!”   俊安几个囧囧有神的看着眼前气呼呼的庞吉,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有志一同的瞪了偷笑的李香草一眼。   李香草清清嗓子,翘着嘴角,抬手摸了摸小庞吉的头发,“吉吉呀,你俊安哥哥不是怪大姐姐,就是大姐姐昨天自己冲出去了,他们是担心大姐姐出事,所以才说得狠了些。”   庞吉抬起头,雾蒙蒙的双眼看着李香草,疑惑的问:“难道不对吗?爹娘还有爷爷奶奶在的时候就告诉吉儿了,做事要权衡利弊,当感觉利大于弊的时候就要毫不犹豫的去做,难道爷爷他们教错了?”   李香草拉了拉小家伙的衣裳,笑道:“额,吉吉啊,你爷爷他们呢,说的都对。只是啊,这有些事情是不能权衡利弊的。就像昨天夜里的事一样,事急从权,大姐姐才做了主。但是我没顾及到你二姐姐跟大哥哥他们的心,他们只是担心我,既担心我吃亏,也担心我受气。所以今天才发飙,生气的。   要是事情没那么紧急,大姐姐是不会这样做的。一家人,出了事要商量着来,这样,家庭才能和睦。”   看着小家伙懵懂的眼神,李香草笑着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等吉吉长大了就知道了。”   小家伙顺顺被李香草揉乱的头发,臭屁的说:“嘁,你们总是会说这句话。算了,我就不说你什么了。”   李香草被萌的肝儿颤,追着小家伙满院子的要抱他。闹闹笑笑又是一会。见天气不错,打发俊安带着他们一边玩去。自己跟荷花两个把昨天买回来的白菜萝卜给处理处理。   两人把菜给抬出来放在门口,李香草摸着下巴,仔细思考着,这两样东西该怎么处理。   白菜一共买了六颗,萝卜也有三十多斤。要不,白菜腌三颗,萝卜切片晒十来斤?说做就做,招呼荷花,两个人又一块进了放杂货的南屋,吭哧吭哧抬出来个大缸,洗洗涮涮,把积了老大一层灰的缸涮干净。   只是看看这大缸,再看看地上小小的几颗白菜,李香草挠头了,这可咋办?大材小用了?难不成把白菜全给腌了?那没白菜的这一个月吃啥?干吃萝卜呐。   “大姐,你又发啥愣呢?这缸洗完了,还做什么?”   “哦哦,你去把菜刀跟切菜板拿来。”   见荷花去了灶房,李香草揉揉脸,罢了,腌上五颗大的,剩下的一颗小白菜慢慢吃吧。打定主意就要行动。   端个盆,舀了水,又蹲下去把几颗白菜给揭去外头的老白菜帮子,放在水里洗了洗。   手里提着洗好的白菜,李香草又吆喝了,“荷花,给我把菜篮子拿来!”   白了自家大姐一眼,荷花拿着左手菜刀菜板,右手菜篮子过来了。东西往地上一放,嗔道:“做什么不把东西都准备好了再做,要不还得一趟趟的跑,还不够麻烦的。” 作者有话要说:  发飙的女主不但断了两家的关系,还把自家的一亩三分地给要回来,怎么样?是不是特爽?   ☆、第六十三章刺猬   听着荷花的唠叨,李香草抬头笑了笑。   手里洗好的白菜递给荷花,吩咐她把白菜的菜根削掉,顺便再把白菜从中间切开,放进菜篮子里沥沥水。   姐妹两个分工合作也是很快,一刻钟的时间都不到,白菜都已经在菜篮子里放着了。   趁着白菜沥水的这会功夫,李香草姐妹两个又倒了一小半萝卜过来,接着盆里的水把萝卜给洗了。洗完都放进了背篓里。   搬个板凳过来,李香草坐着板凳,开始咔擦咔擦的切着萝卜。不过,还别说,这萝卜都切了有小半拉了,也没见一个糠了的,算是买值了。   没多会功夫,这切好的萝卜已经堆了一盆了。伸伸腰,又叫蹲在一边目不转睛看着的荷花去把竹帘子取来,棚在两根条凳上。自己又进屋取了筛子,簸箕,在墙上磕了磕,把落得灰磕掉。拿着俩东西放在竹帘子上。     正忙着,玩得跟小花猫似的几个孩子笑闹着跑了过来,围着李香草叽叽咋咋的说着话,吵得她头疼。   被几个小家伙围着,李香草连连告饶,拿了一片切好的萝卜递给笑眯眯的庞吉,“好了好了,别闹了。来,都吃块大姐给的萝卜,脆甜呢。”   庞吉接过萝卜片,为难的看着,不知该不该往嘴里填。   “作什么?快吃啊!”   拿着萝卜的手被桔儿一推,放在了嘴边。桔儿也不理他,只是咔擦的咬着自己手里的萝卜。津津有味的吃完,趁李香草转身的时候,又偷偷的偷了一块。   左右看看,几个玩伴都在吃,庞吉吞吞口水,眼一闭,放进了嘴里。   “咳咳咳!”   一睁眼就被眼前放大的脸吓了一跳。   俊康哥俩好的踮脚拍了拍庞吉的肩膀,笑嘻嘻的问:“怎么样?不错吧?嘿嘿,来,再来一块。”说着又递上了一块萝卜。   庞吉愣愣的接了,对着俊康大大的笑脸,回以一笑,萝卜放进嘴里,咔擦的咬了起来。   “这才对嘛,东西就要大口大口的吃。毒不死你的!”   稳了稳被拍了一个趔趄的身子,庞吉哭笑不得的看着大言不惭,教训自己的桔儿,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小嗓子尖叫一声,桔儿忙躲了过去,对着愣愣的庞吉喝道:“干什么干什么?你不知道女人的头发是不能乱摸的啊。叫你摸我头发!”把手里没吃完的萝卜塞进嘴里,桔儿追着庞吉绕着屋子跑了起来。   李香草正笑看着,听到凉凉的一句,“大姐也不管管,瞧桔儿这都成了什么样子?哪有一点姑娘家该有的样?”   李香草转头看了看说话的俊安,撇撇嘴,嘁,自己不还是看得高兴?假正经!   俊安干咳一声,对着大姐调笑的目光,正要说话,“我……”   “大姐,这白菜水沥干了,还要做什么?”不知什么时候拿了针线坐在一边做着的荷花,看了看菜篮里的白菜,扬声问。   对着俊安耸了耸肩,李香草忙进屋舀了碗盐来。伸头进去,见缸里的水珠也都没了,用手摸摸也是没感到湿意,抓了把盐,撒在缸底。准备弯腰拿白菜的时候,才想起来这白菜还在一边摆着呢。   动了动眉毛,“安安,把白菜给我掂过来。”   把白菜往缸里头放,隔个两层再撒上一把盐,直摞了四层这才摞完。只是看着还没没过缸肚的白菜,李香草鼓鼓腮帮子,下回,下回去了城里一定要多买些白菜回来!   又撒了把盐在上头,把手上沾的盐粒在白菜上抹了抹。   额,好像还要对上头压个重物,李香草捏捏手,认命的去找石头。   屋前屋后找了一遍,也没见一颗拳头大的石头。挠挠头,这可咋办呢?   “荷花,你知道,哪有石头不?”   举着针在头上篦了蓖,继续缝衣裳的荷花闻言,朝天翻了个白眼,“那河边洗衣裳的地儿不是有两块石头吗,这会就忘了?”   河边洗了洗石头,洗掉泥土,李香草又是直起腰,把石头搬了回来,擦干,压在白菜上。拍拍手,这算是完成了,只等着四个时辰内再往里头添水,盖过白菜就行了。   弄完这些,闲着没事,李香草又把萝卜片给翻了翻。剩下的萝卜堆在门后,沙子掩埋起来,也够得上吃个十天半月的。   看外边天气正好,太阳晒在人身上暖烘烘的,搬个板凳,坐在荷花跟前,一道做衣服。   拿着布量来量去,泄气的又把布给放下了。主要是自己这女红真拿不出手。还记得上次给安安他们做小裤衩,还是七扭八扭的给扭成的,还有上一次,本来想减轻荷花的负担,自己帮忙做袖子的,谁晓得这袖子一个长一个短,一个胖一个瘦,还被安安他们几个嘲笑了好久。   荷花端看着,等李香草把布放下的时候,才说道:“大姐,要是你不忙的话,带着那边安安他们去捡柴火去。你看安安他们,安安还好些,身上还干净点,你看吉吉那三个,弄得跟小灰孩一样,衣裳又要好长时间洗的。”   顺着荷花手指的方向看去,可不是呢。几个臭家伙,能了哎,知道办家家酒呢。只是这身上的衣裳可就遭了秧。   拍拍手,冲不远处玩得高兴的四个小家伙喊道:“别玩了,走,跟着大姐一块去捡柴火去。要是捡的多了,晚上大姐给你们生柴火,烤火去。”   一听这话哪还有不应的,各自迈着两条小短腿跑了过来,生怕慢了一步,大姐改了主意。   蹲下身子,给几个小家伙拍拍身上的灰尘。笑道:“跑恁快做什么?还怕大姐跑了,不带你们不成。走,安安去把咱家那麻绳拿上,大姐带你们去玩去。”   “是,大姐!”   高声答了,俊安扭头转回了屋子,不一会,双手抱着一团麻绳出来了。笑眯眯的对李香草说:“拿过了,大姐。咱这就去呢?”   手一指前方,豪气道:“出发!!”   一小群小家伙,浩浩荡荡的跟着李香草往东边的山上去了,颇有些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   只是庞吉没走过这难走的路,一路上摇摇晃晃的跟着,要不是几个人眼疾手快给拉住了,非跌个狗啃泥不可。庞吉也是倔强,捏着小拳头,就是不许人抱。红着脸,抿着小嘴,一摇一晃的跟着。   姐弟几个没法,只能放缓了步子,带着他慢慢的走着。   几个人也没去山里,就是在边上转转,捡了些柴火堆着,等一会回去的时候,拴在绳子上,拖着回去。   “呀?!!”   庞吉的一声尖叫,把正弯腰捡柴火的李香草吓了一跳。以为他出了什么事,手里的细柴都忘了丢,赶紧跑了过来,“咋了,咋了?跟姐说,到底咋了?”   庞吉闻言,哆嗦着伸手指了指脚尖,僵着身子不敢动。   “嗨!我当是什么呢,不就是一个刺猬吗?”随后跑过来的俊安一看,笑了起来。   李香草用手里的细柴把趴在庞吉脚边的刺猬挑走,这才安慰起了吓着的庞吉,“好了好了,不怕啊。那是刺猬,就是外边的刺有些扎人,没事的啊。不过,这时候咋还有刺猬呢,要是能多来两个,晚上大姐都能给你们做好吃的了。”   庞吉一听这东西竟然还能吃,大姐竟然还要吃?顿时惊了,说话都结巴了起来,“这……这,这东西还能吃?”   小家伙敢质疑自己,这可不是个好现象,拍拍庞吉的小脑袋,李香草苦口婆心的说:“你要相信大姐的厨艺,我说能吃,这东西肯定是能吃的。不信,你看安安他们都没说啥?”   庞吉转头看看俊安,只见他点头,不由吞了吞口水,艰难的说:“这……这东西长得这么丑,怎么能吃呢?”   拉着庞吉坐在一边,捏捏他肉呼呼的小手,李香草慢慢说着,只是这会有些怪阿姨的样子,“吉吉啊,你不能以貌取人哈。人家是长得丑,但是人家确实很美味。你不能因为人家长得丑,就剥夺了人家想成为我们食物的想法,这是不道德的,要坚决摒弃啊。你看,那猪长得也很丑,那你干嘛还吃猪肉呢?”   被李香草这这那那一番话绕晕,庞吉还是不死心的坚持着,这会都快哭了都,“可是,可是他长得真的很丑啊!再说了,这东西怎么吃,吃它的刺吗?”   额,李香草看看地上缩成一团的刺猬,想了半晌,拍拍小家伙的肩膀,大手一挥,“放心吧,大姐我肯定叫你们能吃上肉的!到时候给吉吉你多吃几块!”   庞吉拉着李香草的衣袖,哭丧个脸,可不可以不要啊,我今儿就吃萝卜还不成吗?这东西看着真吓人,哪有叫人吃的欲望,啊啊!!   又恶趣味的用树枝戳了戳刺猬,把它刚舒展开的身子,又戳成了一团,这才笑眯眯的冲俊安几个道:“去去,一边找找还有没有刺猬去,大姐不用你们捡柴火了。”   转身又吩咐庞吉道:“吉吉啊,要不你在这边看着这个小刺猬?不要叫它跑了哈,要不咱们晚上得肉肉就没有了。”说完也不管庞吉立马变了的脸色,心情颇好的走到一边弯腰捡柴火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这可怜的刺猬有没有被吃掉呢?下回揭晓!敬请期待哦。   ☆、第六十四章调生菜   还是俊安厚道,一看庞吉在那坐立不安,走过去,拿着两根树枝,夹起地上的刺猬,冲庞吉道:“走,咱们一块去找刺猬,反正也没事。”   眨眨眼,庞吉这才撩了衣摆站了起来,跟在俊安身后,四个小家伙满地的找起了刺猬。   只是找了一圈,别说刺猬了,一根刺猬刺都没见到。庞吉蹲着拿棍戳了戳刺猬,见它又缩成一团了,转头对俊安说:“安安,我们要不要把这刺猬放了?这东西看着忒吓人了,你敢不敢吃?”   轻拍了下他的脑袋,俊安轻斥道:“又喊安安,说了几次了,要喊大哥的!这刺猬我也是不敢吃的,只是大姐都说了,咱就找吧。”   无辜的捂着自己的脑袋,庞吉嘟着嘴嘟囔道:“又敲我的脑袋,要是笨了,以后你养呐!”见对着俊安说不通,只好转移目标,笑眯眯的问一直没吭声的桔儿两个。   “桔儿妹妹,我们真要吃这个东西了?看着丑死了。”   用手摸摸刺猬的刺,桔儿笑呵呵的说:“做什么要吃它,我感觉它长得挺好玩的,要不咱拿回去养着吧?”说完用一双晶晶亮的眼睛,祈求的看着俊安两个。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纳闷了,这东西从哪看出来长得好玩了?难不成这就是男女之间的区别,看个东西目光都不一样?   “就是啊,大哥,我也感觉它长得挺可爱的,要不咱就养着吧。”   额,看来不是男女眼光的差别,而是大人小孩眼光的差别。俊安两个安慰似的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呀!大哥你们同意了?要是同意了,一会可要跟大姐说一声,我们养着了。”只是通知一声,桔儿姐弟俩又是蹲着,你把它拨到我这,我把它拨到你那,玩着一个刺猬玩得高兴的很呢。   俊安挠挠头,对目瞪口呆的庞吉道;“这怎么办?”   庞吉无视了俊安的问话,艰难的问:“他,他们两个都不征求征求我们意见的吗?就这样决定养着这个家伙了?天哪,我,我快疯了啊,这叫什么事啊啊啊!!”   默默地看着庞吉炸毛,俊安挠挠脑袋,迟疑的问:“要不?咱跟大姐说养着吧。怎么也比叫你吃进嘴里强,是吧?”   垂着脑袋想想,也确实是!只是只要一想到见天的看着这玩意儿,庞吉就感到恶寒。   “安安?安安?你们好了没有?我们该回去了。”   这边两人正无语凝噎的对视着,身边还有两个小家伙咯咯的笑声,那边捡完柴火的李香草又大声吆喝起来。没办法,两人喊着玩得高兴的桔儿两个,夹着个刺猬,往李香草那走了过去。   捆好了柴火等着四人的李香草,见几个俱是两手空空的走了过来,不死心的左右看了看,不由失望的问:“额,没找到?”   桔儿这小机灵鬼生怕大哥说出什么,拉着俊康的手一丢,跑过去抱住李香草,撒着娇说着:“大姐~那刺猬真的很难找呢。你看,咱们就这一个刺猬,到时候肯定不够吃的,要不留着?给我和康康玩。”   李香草淡淡的扫了一眼笑得狗腿的桔儿,把她看得嘴角的笑越来越挂不住,这才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小心眼里想着什么?行吧,反正吉吉也不爱吃,我就给你留着吧,只是明天丢了可就不要怨大姐了。”   得意的看了俊康一眼,转身又拉着李香草的衣袖好一会摇晃,嘴跟抹了蜜似的,一口一个大姐喊得甜得很呢。   嘴角带笑的任由桔儿撒娇,摇晃了会,这才抬手撑着脑袋,笑道:“好了好了,再晃下去大姐都要晕了,你这小心思也达成了,这会咱就回去吧。”   “哎!!”   李香草拉着麻绳,一群人又是叽叽咋咋说着话往回走去。只是俊安拿着两根树枝夹着的刺猬总是往地上掉,每掉一次,桔儿都要大惊失色的好一阵心疼。   笑笑闹闹的回了家,荷花拿着做好的衣裳走了过来,眼见又掉到地上的刺猬,疑惑的看了李香草一眼。   两手一摊,李香草无辜的说:“别问我,本打算晚上给剥了皮吃了的,可是这有一个小家伙嫌丑不吃,还有两个小家伙非要说长得好玩,要养着。这不,只好给带回来了。”   抖开手里的衣裳,荷花笑道:“没事,养就养着吧。我看着也是有些骇人的,要是叫我吃,也是不敢的。”又扬手招来庞吉,笑道:“来,吉吉,试试二姐给你做的衣裳,看穿着行不行,要是哪不对,我也好马上改改。”   庞吉听话的走了过去,摸着衣服上细密的针脚,哽咽道:“二姐做衣服的手艺真好,跟娘一样!”   荷花听着鼻子一酸,抬手揉揉庞吉的小脑袋瓜,宠溺的说:“好了,说这些做什么,来把外边的衣裳脱了,穿上试试!”说着,帮庞吉除去了身上的外袍,递给桔儿拿着。   为庞吉穿好衣裳,上下拉了拉,退了远些,上下打量一番,“还行!二姐还以为做得大了,正好合身。先穿着,等明儿有时间,二姐再给你做双鞋。”   听了荷花的话,庞吉鼻子囔囔的回道:“嗯!”   “荷花?荷花过来,咱俩把缸抬进屋。”   再伸手揉了揉庞吉的脑袋,转身高声答道:“来了!”随手接过桔儿手里的衣裳,搭在肩上,冲四人嘱咐一声,这才迈开步子走去帮着抬缸。   姐妹两个使出吃奶的劲把装着白菜的缸抬了进去,靠在门后放好,用手晃晃,稳稳地。李香草又拿着木盆端来了水,一盆盆的往里头倒着水,直到淹没了白菜这才停了手。   见荷花一脸迷茫,这才道:“腌咸菜就要放水,还不能太多,没过最上层的白菜就行了。哦,对了,去,把家里不要的破布拿出去洗洗,晾干了,盖在上头,避免老鼠进去,再给上头压个锅盖。”   “还洗什么布啊,家里都有,破粗麻布还能没有的?等着,我去拿。”说完转身进屋,翻箱倒柜的找了起来。   盖好水缸,李香草拍拍手,笑道:“好了,等上一个月就可以吃了。到时候定叫你们吃上脆脆的酸白菜。”   姐妹两个正说着,庞吉捂着咕咕叫的肚子进来了,倚在门框边装作有气无力的说:“我说,咱能不能先不说一个月以后了,现在可不可以先解决解决我肚子饿的问题呢,话说,我好饿的。”   李香草看了看可怜兮兮的庞吉,两手一拍,恍然大悟道:“我倒是忘了,今天就吃了一顿早饭,中午啥也没吃。怪不得说饿了呢,行!大姐现在就给你们做饭去,看把我家吉吉给饿的。今儿大姐给你们调一个凉菜,再给咱做个水煮鱼好不好?”   庞吉可不管什么凉菜水煮鱼的,一听该做饭了,这唾沫咽的更快了。其实这也不能怪人家,毕竟之前一天三顿饭人家是从来没有少过的,还能时不时的吃些糕点,水果什么的,哪像到了这边,别说水果了,就是光这一天三顿饭也是保证不了的。早上吃了稀饭,这一天只顾跑厕所了。   示意小家伙稍安勿躁,李香草荷花姐妹两个,一个去添水烧火,一个淘米,时间还早,又是一顿饭坚持到明天,两人商量着晚上做米饭。   扒出来两颗萝卜,又把早上掰下来的白菜洗洗,放在一边备用。   掂刀把萝卜切成细细的丝,推到盆里,撒了盐,搁一边放着,这边又把白菜给切了,菜帮子切成丁,后边的白菜叶也给切小了些,一样,堆在盆里,另外又撒了些盐。   左右把袖子给挽起来,一手按着木盆,一手揉着白菜萝卜,直到里边的盐粒差不多化完了,这才停了手,拍了些茱萸果,加上前些天剩下的姜蒜,一块全都剁碎了,放在一边备用。   刚说水煮鱼,俊安他们都已经拿了条鲢鱼过来,那鱼身上还滴着水呢。   接到大姐看过来的目光,俊安打着哆嗦憨笑道:“大姐不是说做水煮鱼的,这不,我们几个听到就赶紧拿着筐去河里捞鱼去了,也不用你再急忙忙的去了。”说完又打了个哆嗦。   李香草接过鱼,手挨到俊安的手,凉冰冰的,不由呵斥道:“赶紧给我过来,坐在锅门口烤烤火,你这孩子,也不怕冻着!”再一看庞吉也是直打哆嗦,忙吩咐荷花,叫她把锅底的火撤出来一些,叫两人烤烤火。   一面收拾着活蹦乱跳的鲢鱼,一面还不停嘴的唠叨着,“我说你俩逞什么能呢,好好的,大姐还不知道去捞?就是那鱼好捉,你俩这大冷天的下了水,明儿非冻得你受寒不可?还有你俩,也给我过来,一块烤着!”   等手里的鱼麻利的收拾完,米饭也已经做好了,把它铲到了后边的锅里,见四个小家伙烤着火,眼巴巴的看着,这才又把锅底的锅巴铲了出来,一人掰了巴掌大的一块,给四个打打牙祭。   “先吃着垫垫肚子,等会儿大姐做好了饭再吃。”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其实这调的萝卜啥的喝粥的时候吃是最好的,脆脆的。也不难做,萝卜跟文里写的一样,就是放上盐腌上一会,把腌出来的水给沥出来,倒上香油,辣椒面,味精,南德这样一拌,再等上一小会会就成了,挺爽口的。   ☆、第六十五章卡鱼刺   打发了四人,李香草这才专心的做起了水煮鱼。   鱼肉一片片的片了,把鱼肉先倒进锅里烫了烫,没漏勺,只能瓢跟勺子齐上阵,捞出来放进盆里。   这边该把剩余的白菜合着以前晒干的麻子菜切切,一股脑的扔进锅里炒熟,添水,待这锅里的菜熟了以后,又把盆里的鱼肉倒了进去,锅也不盖,就是锅底的小火烧着,又煮了会,入了味,这才用水瓢把锅里的水煮鱼捞了出来。   连着荷花五个,不断地揉着肚子,眼巴巴的看着,就是李香草自己也是感觉这唾液分泌的有些快了,不自觉的咽着口水。   姐几个也不换地儿了,直接一人一个凳子,水煮鱼两个菜单独放了,围着堆小火盛饭,暖呼呼的吃着。   开始几个小家伙没好意思吃鱼,一个个紧捡着半盆萝卜条吃,只听咯吱,咯吱,俱是咬萝卜的声音。像是比赛谁咬得响,谁吃得多,眼看着没多会那萝卜条都要见底了。   李香草盛完自己的饭过来,就见五双筷子上下翻飞,萝卜条急剧减少。看得好笑,夹了筷子鱼给庞吉,笑着招呼荷花几个,道:“这是干啥?有热菜不吃,一个个的尽抱着凉菜吃,本想着跟着调调味,你们这吃了一肚子凉菜,晚上可不拉肚子的?   赶紧,这鱼趁热吃了,要不等会凉了,又该是好大一股鱼腥味。对了,小心鱼刺,这要是卡住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说还好,一说,这刚偷了块鱼的俊康,痛苦的张着嘴,抬手指着自己的喉咙,“拦(难)受!”   见这样,可不是被卡住了?李香草碗也不放,赶紧夹了一大筷子的米饭,喂给俊康,一面说着:“赶紧,别嚼,直接咽下去!”   只听咕咚一声,俊康嘴里的米饭咽了下去,怕他噎着,又拿勺子,赶紧又给灌了一小勺子鱼汤。见他露出笑脸,李香草这才放下了提着的心。拍拍俊康的脑袋笑说:“好了啊,刚吃鱼的时候还说了,要仔细着别被鱼刺卡了。一会再吃鱼,你们可得小心了。虽说这鲢鱼刺不多,但也是不能嚼了就吞的。”   直到五个小家伙点头,这才罢了。   怕庞吉跟俊康两个再被卡住,李香草次次都是先把夹过来的鱼肉先挑了鱼刺,然后再给两人。   荷花迅速的吃完饭,一抹嘴,道:“大姐你别忙了,先吃自己的吧,吉吉他俩我先看着,要不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又给庞吉夹了块刚挑好鱼刺的鱼,顺道扒了口饭,这才含着饭说:“你吃饱了?”   一把捞过俊康抱进怀里,熟练的挑着鱼刺,闻言头也不回的答道:“吃饱了,你吃你的,不用管了。”   这会儿俊安也是放下了筷子,凑着庞吉跟前,给帮着挑刺。这有人专门帮忙就是不一样,原本挑刺挑的烦闷的庞吉,给了俊安一个大大的笑脸,嘴边沾了一粒米,傻乎乎的笑着。   抬头回以一笑,俊安这才看见他嘴角的饭粒,伸手抹掉饭粒,吃进了自己嘴里,倒是弄了庞吉一个大红脸。俊安只当是没看见,又低头帮忙挑着鱼刺。   李香草见两人都有了专门挑鱼刺的人,就是桔儿自己忙活自己的,把碗里挑好的鱼夹给桔儿,笑道:“桔儿赶紧吃。”   端着碗的手往后一撤,紧张的护着碗,对囧着眉毛的李香草道:“大姐,你别忙了,自己吃吧。这鱼刺什么的我还是会挑的,叫你这一弄,跟我是小孩子一样。”   说完话,不再理李香草,直接自己又夹了块鱼肉,整个放进了嘴里,也不见她怎么吃,最后就是那鱼刺出来了,整个动作下来,也没用上两息的时间。   一时间把李香草五个都给看愣了,傻着眼一动不动的看着津津有味吃着鱼的桔儿。   李香草吞吞口水,感觉自己都有些难以下咽,艰难的说:“桔儿,你,你不怕卡住?”   又往嘴里填了筷子白菜,满不在乎的回了李香草:“卡住什么?你们赶紧吃啊,这都有些凉了。”生怕晚吃一会就饿的桔儿,说完话又是低着头,一阵猛吃。   李香草左右看看,招呼着:“吃饭,吃饭,等会给你们烧火,烤火去。”   吃完饭,李香草也说话算话,抱了些柴进屋,趁着几人洗脚的功夫,先把火生了起来。   天儿还早,又是睡不着的,几个人又围着火堆坐着。只是干烤着火也是有些无趣的,庞吉扒拉出来自己带过来的书什么的,跟着俊安兄弟两个在地上划拉着,教他们识字呢。   荷花也是拿出来了自己的针线筐,凑着火光做起了针线活。桔儿一边帮忙缠着线。   李香草看看这都找到了活去,就是自己端闲着。   “荷花,来给我个针,我也帮忙做做衣裳。”   荷花头也不抬,专心的缝着手里的衣裳,漫不经心的回道:“大姐,你别瞎凑热闹哈,去跟安安他们一边玩去,这要是叫你弄错了,还要拆来重做,还不够费工夫的,乖啊,一边玩去。”   被老二嫌弃,李香草咬咬手指,凑到俊安三人跟上,还没等开口说个什么,就被俊安赶苍蝇一样的往一边赶,“我说大姐,你一个女孩家家的看什么书呢,没事跟着二姐多学学女红,做做针线,别在这打岔。”   这被两方左赶右赶,李香草也是郁闷,起火了,嘁!我自己找事做去,一个个小没良心的。   说是自己找事去,这脑袋上的头发都揪掉一把了,也没想起来能干个什么,自我感觉自己手艺还是不错的,闲着没事只能往吃的方面想了。   双眼无神的盯着眼前的火堆,李香草脑袋里边纷乱的想着。开了年要在屋前开块地,种上些菜,家里还有个几十斤的土豆,到时候做了种子,一个土豆能种好几个坑,等成熟了,又能卖钱了。   还有爹娘留下的一亩三分地,也得想想该种什么的,这粮食什么的又精细,又不好弄,要不明天去三奶奶家问问,能种个什么,顺便再问问,有没有什么多余的菜种什么的,到时候一并种在门前屋后,也好过隔上一段时间就去城里买了。   又是好一阵盘算,想想也没什么要紧事。明年安安他们也大了,该是进学堂的时候了,家里好像还剩了些钱,除了吃喝,也是能够的。哦,对了,还有吉吉那个小家伙,两人一块进了,也好有个伴。   掰着手指左右算了算,饶是好大一笔钱,愁得李香草又是不住的挠着头皮。一文钱难死英雄好汉呐。   这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没法子,只能指望着自己家的那腌白菜给力些,到时候即使卖不到庞兴那,也能拿到杂货铺试上一试,要是幸运,说不定年后两个孩子进学的银钱都能赚够了的。   一边想一边乐,心情甚好之下,站起来,说是给几个烤上些土豆,叫几个尝尝。不等荷花五个搭话,已是兴冲冲的开门出去了。   一阵风似的回来,卷进了一股冷风,屋里几个冷的打了个哆嗦,俱是气呼呼的看着无辜的李香草,叫她还以为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烦。   “大姐,赶紧把门给关上,可是冷死个人的!”庞吉左手书本,右手树枝,不由得抱怨了起来。   李香草嘿嘿干笑一声,一只脚左右踢了一下,嘎吱一声,转身把门给踢上了。   坐回去,把怀里兜了一堆的土豆给埋进火里。只是这会土豆已经是在火里烤着了,又是闲着没事干,脖子伸得长长的,看着自己左边教写字的庞吉手里的书,边沾沾自喜,自己还认字。   一时看得入了神,倒是忘了把火堆里的土豆给翻翻个,直到闻了一股糊焦味,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是有任务在身的。手忙脚乱的拿了火钳,把火堆里的土豆一个个的扒了出来。   借着火光仔细的看了看,只有一面是烤焦了,另一面还没熟呢。想了想,单独扒拉出来边上的一小堆火,又把已经烤焦了的土豆,翻了个面,夹了进去。   这会也是不敢再开小差,直接一双眼睛瞪得溜圆,眼不错的盯着火堆里的土豆,中间还时不时的拿火钳给这土豆翻翻身。   胆战心惊的烤好了自己寄予厚望的土豆,欢呼一声,扔下火钳,亲自上手把土豆给扒拉了出来。把土豆在地上滚了几滚,散散热,这才又上手拿了个小的,揭开皮,看着冒着热气的土豆,李香草简直是热泪盈眶了。   小时候见大人烤土豆,红薯什么的挺好烤的,这怎么轮到自己身上就不行了呢,难道是这东西还欺生的?   尝了一口,还不错,跟自己记忆里的味道是一样的,不等招呼,五个小家伙已经是人手一个了。李香草看着吃得欢的五人,笑眯眯的想着,咋了?还是离不开大姐我的手艺吧。   一屋子六人吃完烤土豆,这手上,脸上都弄成了小花猫,不用说又是得重新给洗洗。也不耐烦重新烧热水,打了盆凉水来,凑凑合合的洗了,重又偎在火堆旁。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小时候落落吃鱼被卡住的话会赶紧扒拉一口米饭,然后往下一咽,搞定!还没遇见搞不定的。只是这个方法有些不安全,要是自己被卡住了,喝醋什么的都不管用的话,赶紧去医院吧,可不要耽搁了,据说很不好。   哎呀,落落又有些啰嗦了,见谅见谅。   ☆、第六十六章试卖酸白菜   闲着没事情去山上捡点柴,再不就是做衣服的,缝缝补补的,教人认字的,六个人各有各的事做。   中间时不时的再去村长家串串门什么的,这一个月的时间也是转眼就过了的。   中间照例一样过了重要的腊八,六个人叫村长一家请了去,一大群人围着吃了腊八粥,回来,李香草掰着手指头一天天算着,今天离酸菜腌好还有多少天,明天离那还有多少天,叫荷花她们看着,都感觉她有些神神叨叨的了。   除了昨天下了一场薄薄的雪,到了晚上做晚饭的功夫也是停了的。这酸菜算算,离那一个月还有个两三天,李香草实在是忍不住了,只要一想到那酸酸脆脆的酸白菜,再看看自己这一个月吃的那萝卜,这一个月尽吃萝卜去了,还好不是胡萝卜,要不自己都有一种喂兔子的感觉。   饶是这萝卜变着花样的吃,那也是萝卜不是,瞧着屋里荷花她们也是吃的脸上菜菜的。   一狠心,不管了,也等了这么多天了,又不差那一天两天的,打定主意,今天晚上非吃到那酸白菜不可。   屋里荷花她们也是被李香草念叨的,俱是摩拳擦掌的等着。   晚上做饭,经过一致同意,李香草煮了稠稠的稀饭,捞出来小半颗白菜,搁在菜板上剁碎,刚好前几天三奶奶家三叔从城里回来,带了些肉。腊八的时候去吃腊八粥,叫三奶奶又是硬塞了些,足有一斤呢。   一直放着没舍得吃,就是想着今天炒酸菜的时候,配着酸菜一块来了。   酸菜切好搁在盆里放着,转身进屋,把那肉又给拿了过来,切了一半,剩下的又放回了碗里,这一小半,拿刀切成丁,堆在一块,也是有那么一小堆了的。   这菜都切好,那边的稀饭也都烧好了,洗了个盆,把稀饭盛进盆里,冬天,怕饭凉的快,又盖上了锅盖。   为了早些吃上酸爽可口的酸白菜,今儿李香草可是兴致很高,那边锅盖刚盖上,这边马上舀了半瓢水,拿着炊把赶紧把锅给洗了。因是这肉是肥里带瘦的五花肉,也没再特地放油。   先把肉倒进锅里,拿着锅铲翻了两下,炒得锅里的肉表面变了颜色,立马端过来木盆,把盆里的酸白菜倒了进去。   锅里又是刺啦一声,腾上来一股热气。为怕粘锅,又是拿着锅铲翻腾了起来。   翻了两下锅,又是赶紧把调料什么的往里头扔,盐只放了一点点。不敢多放,生怕咸了。   调料什么的一放完,拿着锅铲再翻两下锅,示意荷花停火,盛盆,端上桌,这一顿饭就是大功告成了的。   不等李香草说什么,站着围着姐俩团团转的桔儿,早就把碗筷给拿过去了。那边学着认字的俊安两个这会也不用功了,两人并着一小老师,赶紧洗了洗手上全是灰的爪子,早就奔到饭桌边坐好了。   等姐妹两个洗了锅,添了水,端着稀饭过来饭桌上吃饭的时候,就见一行四个小家伙,个个伸直了脖子,深深的嗅着桌上盆里的酸菜炒肉,叫李香草看着,就像那才生下来的小奶狗等着吃奶一样,端是可爱。   姐妹两个笑笑,放下饭盆坐了下去,一个递碗,一个盛饭。许是被菜惑住了思绪,也顾不上李香草这个做大姐的招呼了,你给我夹一筷子,我给你夹上一筷子,低着头各自扒拉着碗里的饭。   幸好是稀饭盛出来的早了些,已经凉了一会了,要是按着这几个吃饭的架势,这嘴里烫出个燎泡也是早晚的事。   吃饭的时候,往常热热闹闹的几个小家伙,这会是一句话也没,像是憋足了劲,好把这好吃的赶紧多塞些进肚子。   一碗半大米的稀饭,被六个半大的孩子吃得精光,连那半盆的酸白菜也是一个不剩,李香草看看桌上盆光碗光的,再瞅瞅五个捂着肚子哀嚎不已的小家伙,顿时不厚道的取笑道:“我说你们,跟那饿死鬼投胎一样,生怕饿着你们,这下好了,一个个肚子溜圆,吃的挺多,就是晚上不要尿床才是哦。”   止住艰难站起来跟着收拾碗筷的荷花,一个人麻利的收拾了碗筷,搁在后边锅里洗了。   遥遥的看着那坐得东倒西歪的五个人,也知道这会叫他们自己洗脚是多不现实,只好自己端了盆水,先给几个洗了脸,转身又换了个盆,重新舀了热水,上手试试,还有些烫,先给俊安他们三个先洗了,吩咐三个床上躺着,这才又把盆里的水倒了,重新舀了锅里剩下的水。   端来,要给荷花洗脚,那妮子硬是不让,只好等着她捂着吃撑的肚子,哼哧哼哧的把自己跟桔儿收拾好了以后,这才拿着剩下的水自己洗了洗。   一个天冷,再加上这会又是睡不着,只能都套了袜子,六个人挤在外边的大床上。   照例讲完了一个故事,把桔儿抱回被窝,回来又替三个拉了拉被角,挨个摸摸只露出头的小脑袋,笑着哄道:“都老老实实的赶紧睡觉,明天说好了跟三爷爷他们一起进城的。”   转身欲走,手却被庞吉拉住了,“大姐,你说小叔会不会回来?”   搂紧怀里的庞吉,攒了攒被角,坐回床沿上笑着安慰道:“放心吧,你家小叔叔一定会回来的,你忘了,你家小叔叔是个混世魔王的,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事,哪有被别人欺负的时候,就是你还不放心,也还有林叔照看着呢。等打完了仗,就回来了。”   许是好久没被别人这样对待过,哽咽道:“大姐,你真好!”   李香草拍了拍被子,笑道:“大姐自然是好的,好了,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嗯!”   又坐了一会,估摸着小家伙睡熟了,这才轻手轻脚的回了自己的床上。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李香草饭都没做,装了半颗腌白菜,叫荷花给村长家送了过去,说是叫他们务必尝尝。   忙忙碌碌的做饭,吃饭,把自家的酸菜除了剩下的半颗,都给捞了出来。装个大瓮里,等着带着去城里看看,能不能卖出去换些银钱回来。   没等几个收拾利落,李永平已经赶着牛车过来了。今儿他家去的人也不多,连带着桂氏母子也才三个人。看看牛车,李香草也不好意思把一家六个人全带去城里。   吩咐荷花跟着桔儿,俊康姐弟三个留在屋里,自己就带了俊安,庞吉两个,实在是小的跟着有些不放心。   三人嘴上不说,李香草心里也知道她们有些沮丧,答应着回来给几个做好吃的,这才见了三人的笑脸,热热闹闹的把李香草三个送上车,目送着牛车走远。   等看不到荷花她们三个了,李香草这才放心似的长出了口气。   桂氏打趣道:“怎地?这气出得真顺?难不成你家那几个怪难说话的?”   李香草干笑道:“哪是难说话呀,昨天说好了今儿一块去城里的,到了这会,怕冻着桔儿两个,这才没带上,心里总是有些过意不去。”   桂氏笑道:“你呀!啥事都紧着他们来,这都是为着他们着想,哪还能不理解你?放心就是了,这小孩子心思变得快的很,等咱回来也就没事了,,保管见了你笑得比蜜还甜。   哦,对了!早上荷花送过来的那酸白菜还挺好吃的,你三爷三奶奶说是大冬天吃这正好,一个冬天都吃那萝卜,白菜,变着法的吃,险些给人吃出病来,这酸酸脆脆的东西,炒炒吃着还怪下饭的,味儿还不错。你三爷爷还说了,要是能,先带着你那酸白菜去城里试试,看能不能卖出去,你家里人多,也好赞个家用。”   李香草笑着拍了拍车尾的大瓮,双眼亮晶晶的说:“可不是呢,三爷爷正跟我想到一块去了,这瓮里可不是那酸白菜呢。今儿正好乘着桂婶子你家的牛车。只是,也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卖了出去。”   陪着俊安两个玩得李俊涛一听,瓮声瓮气的说:“放心吧,我爷爷说可以拿到城里试试,你就拿去试试,反正也不耽误什么功夫,顶多卖不出去白跑一趟罢了。”   捏捏耳垂,李香草呐呐地道:“说的也是,就是去试试,即使卖不出去,拉回来自己吃也是成的,也不损失个什么。倒是我想差了,多亏了俊涛哥给的指点。”   李俊涛哄着脸,不自在的挠了挠脑袋,嘿嘿笑道;“哪里哪里。”   “好了好了,你们可消停一会吧。这一路上尽听着你们说话了,这风呼呼的刮着也不嫌冷。”   大家长都开口了,自然是后边坐着的两大三小又往跟上凑了凑。说起来实在是有些冷的,刚说话的时候还不觉的,这才停了话头一会,这就冷得上下牙打架。   桂氏冷得受不了,啪的一巴掌打在了李永平肩上,气道:“你说的容易,这不说话还冷些。”说完话,也不看那李永平,拉过俊安抱在怀里,“来来,荷花咱说咱的,别听你永平叔瞎说,可冷死个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多长时间了,打滚ing,求收藏,求评论啦,呜呜……要不……要不……要不我都要罢工了,单机的感觉不要太好哦。   嘿嘿,开个玩笑,落落绝对不会罢工的。   ☆、第六十七章酸白菜做菜   由着娘跟香草她们几个叽叽咋咋的说着话,李俊涛一个翻身坐在了前头,跟着自家老子并排坐着。   李永平挤眉弄眼的小声道:“可是受不了了?”边说边偷偷地扭头看说得兴高采烈的桂氏。   李俊涛干咳一声,无奈的笑道:“爹,您说的是什么话呢?不怕娘听到晚上不叫你上床?”   拿着鞭子的手,虚虚的的磕了磕儿子的脑门,更是压低了声音,“咱爷俩声音小,你看,你娘不是没说啥吗?儿子,知道这叫啥不?这叫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可不许把你老子卖了出去。你这臭小子,眨巴个啥的眼睛?抽筋了?”   “说谁呢?说谁呢?”   “哎哎哎!疼疼疼!我说,你能不能先把手拿开!!”   拧着李永平耳朵的桂氏咬着牙笑道:“咋了?许你背后说人坏话,还不许我拧你耳朵了?刚才说的那话过瘾不?得劲不?”   捂着耳朵的李永平看到一边笑得纯良无比的李俊涛,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哀嚎着叫起冤来,“我说你儿子也说了,咋不见你对付你儿子呢,就知道对着我发威。”   见闹了这一会了,李俊涛笑着拉了拉桂氏的衣袖,“好了娘,这太阳都升的老高了,咱赶紧赶路吧,回来你再给我爹算账也是不晚的。”   桂氏想想也是,撤了手,点着李永平的脑门道:“听你儿子的,回去再给你算账!”   揉揉被捏疼的耳朵,瞪了眼看笑话的儿子,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再搭理对自己讪笑的儿子,专心的赶起牛车来。   倒是桂氏,教训完自家男人,回过头来就见俊安两个小家伙满脸恐慌的看着自己,直把她看得发毛,低头上下打量自己,也不见有什么不妥,立时摸不着头脑了。   李香草笑着拿手一人敲了一下,“做什么这样看着婶婶?没礼貌!”   像是怕桂氏听到,俩小的忙趴在李香草的耳边说:“不是啊,大姐!婶子好厉害的,那手劲看着好疼啊。”   桂氏佯装感兴趣的凑了过来,打趣道:“你俩又说我啥坏话呢,也想跟着你们叔一样,等着我捏捏耳朵呢。”   俊安两个忙转到李香草身后,用大姐的身子挡住了桂氏伸过来的手,只露出一颗脑袋,狗腿的笑道:“哪里,不用婶子忙了,咱们受不起,受不起。”   “小鬼灵精!这小嘴就是甜。过来,叫婶子抱抱。咋了?还怕婶子吃了你不成?放心,不会捏你俩的耳朵的。”瞧着两人只是缩在李香草身后,一点不敢往前来,不由笑着说。   李香草拉过身后的俊安,把他推了过去,自己抱着庞吉坐着,只当自己一点也没看到俊安哀怨的眼神。   俊安:好倒霉!   庞吉:安心,不会怎么地你的。   俊安:说的好听,你咋不过来。   庞吉:额,我还小,你要挡在前头的,还说了要保护我的,现在要反悔了?   俊安:……   桂氏,李香草两个也不说话,就是笑看着两个小家伙眉来眼去,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   一路上笑闹着,今儿牛车也没放在那进城后的大树下,停也没停,李永平直接赶着牛车去了德胜楼的后门。   那掌柜的庞兴得了消息早站在那等着了,一个多月没见着自家小少爷自是担心万分,按捺不住,正准备这两天去看看呢,叫那少爷收下的大个子拦住了,说了一通话,好歹打消了这念头。   这左盼右盼的,好容易小少爷来了,自然是早早的等着了。   把小少爷接了下来,又是拉着左看右看,看个不住,只是不松手。   李香草见了,打趣道:“兴叔,看看,瞅瞅你家小少爷掉了一根汗毛没有?要是掉了,赶紧过来,锤了安安这小子一锤。说的要好好保护着小弟弟的,怎么能叫掉了汗毛了。”   一句话说得庞兴不好意思起来,攥着庞吉的手,讪笑道:“哪会如此?就是长时间不见想得慌了,还望大姑娘莫怪。”   李香草咯咯笑了起来,“我就是跟兴叔开个玩笑。再说了,还有事要请兴叔帮忙的,怎敢见怪呢。”   请着众人进屋,听了这话惶恐道:“不敢不敢,大姑娘有什么事直说就是了,说什么帮忙不帮忙的。”     “香草,你们先上去,我跟你婶子去厨房看看,跟你三叔说说话。”   “行嘞!我知道了。”答完李永平的话,一行几人上了楼,李香草左右打量了楼下,不由有些纳闷了,这下边坐的食客怎地比平常少了些?   没等进雅间,就问了出来,“哎?!兴叔,我怎么见着这里边人少了些?难不成是还没到饭点?”   这一问,庞兴可是有一堆苦水往外倒,边手不停的上了点心,茶水,边道:“大姑娘,你是不知道。那醉仙楼也不知从哪得知那土豆能吃,这会正高价收购呢,掏高价收了东西,比咱家卖的还要便宜些,这自然就是咱这人少了。   这还不算,前儿我听说那边又请了个京城里来的大厨,光是慕名而去的也有不少。少爷又不在,我这一个糟老头子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弄了。”   李香草手指轻叩桌面,闻言笑道:“兴叔你别急,今儿我就带来了一样菜,您先看看,要是行了,好歹能撑到年后。”见着庞兴脸色一亮,笑道:“要不咱现在就去后厨吧,也好跟三叔说说。”   “好好好,这就去,这就去。”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庞兴忙不迭的带头出去了。   见李香草为难,李俊涛笑道:“你就放心的去吧,俊安两个我自会好好照看着的。”   “大姐放心去吧,我们在这等着就是了。”   见状,李香草只好自己先去了,临走还嘱咐着,“跟着俊涛哥好好坐着,等大姐一会给你们带好吃的上来。”这才一转身跟了出去。   进了厨房,见着厨房里的一些菜,李香草已经是打算好了,一个酸菜猪肉炖粉条,一个酸菜鱼,再来个酸菜炖排骨,一共是三个大肉的菜。再来就是酸菜炒猪大肠,酸菜炒肉末,凉拌酸辣白菜,这三个配着。   打定了主意做这些菜,李香草又吩咐庞兴去前头,告诉那些还没走的食客一声,说是今儿是德胜楼的周年庆,六个铜板就能品尝到德胜楼还未推出的美味佳肴。   庞兴迟疑道:“大姑娘,这可行吗?不会人家都走了吧。”   李香草自信满满,笑道:“放心吧。你只跟他们那些人说,叫他们等会儿再吃饭,到时候可以只凭六个铜板就能品尝到六份美味菜肴,外加一份热乎乎的酸菜面!”   见李香草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庞兴一咬牙,“行!我这就去!”   也是正好这会人不多,庞兴去前边说了,那些等着吃饭或是正在吃饭的,都感兴趣的等着了。毕竟能时不时的进酒楼吃上一顿饭的人,谁也不可能缺了那几个铜板。   有那跟着庞兴熟识的,仗着这份关系,大喇喇的打听起来,问是不是又有什么好东西了。   庞兴只是高深莫测的笑着,打着拱的连连告饶道:“您可别问了,东家说了,这事是不能说的。要是您实在是感兴趣,何不等上一等,到时候这不是自然就晓得了?来来来,不能叫您几个干坐着,喝水喝水。”   眼见就是撬不开掌柜的这张嘴,坐着的几人也不再问了,从善如流的喝着茶水。   庞兴前边胆战心惊的陪着,心里边把那能拜得上的诸天神佛全都拜了一遍。不是他不相信李香草的话,只是那是一个小姑娘,就是这知道的再多,平常办事再叫人放心,也是有些忐忑的。   又过了一会,有的实在是等不住了,有些不耐烦的问:“我说掌柜的,你不是拿我们寻开心的吧。这都多长时间了怎地还不见上菜呢?”     “就是,就是!咋还不见上菜呢。要是实在不行,我们就先走了。”   眼看着都要站起来离开,庞兴胖胖的身子赶紧挡住了,赔笑道:“再等等,再等等,马上来,马上来!”   “咦?这是哪来的香味?挺香的!”   庞兴转头一看,李永源端着个托盘过来了,上边放了一样的两盘菜。   “来类!第一道菜,酸菜炒肉末!”把菜上好,头也不回的又去了后边。   庞兴看着面面相觑的十来个人,一张胖脸上笑开了花,伸手请着,“来来来,请坐,请坐!我们这厨子做饭就是有些慢了,倒叫各位客官好一阵等。等打烊了,我非好好说道说道他不可。”   这些人也不客气,你拉我拽的,十来个人分了两桌坐下。   随后的两道菜也都上来了,这会李永源也是没走,指着桌上的三道菜依次介绍起来,“这是三道干炒的菜,客官们先尝尝,后边还有三道大菜,依次是酸菜猪肉炖粉条,酸菜鱼,酸菜炖排骨这三道菜。稍等,马上出锅类。”   十来个人也顾不上客套,桌子上一股股菜香味往鼻子里头钻,叫人肚里的馋虫都快给勾出来了,拿着筷子只顾夹着菜大口大口吃着。   庞兴看着没自己什么事,赶紧走到收钱的柜子后边坐好,笑眯眯的看着十来个人狼吞虎咽的吃着那几道菜。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又是跟这德胜楼有关了,忒不新鲜了些,落落该打!!后边还有狗血,还有金手指,高能预警啊…………   ☆、第六十八章侃大山   等肚子填的差不多了,有人憋不住问了起来。   “哎!我说掌柜的,你这炒的这道菜里边,是酸菜配什么?看着咋有点像那腌臜的猪下水里的猪大肠呢?”   庞兴坐在柜子后头,捧着个水杯笑眯眯的说:“瞧你说的这话,什么叫像腌臜的猪下水,他就是!要不是我家东家得了秘方,你说这猪肠子能炒出这么好吃的菜来?您又不是不知道,前段时间我们酒楼里推出的那卤猪下水,您不是也尝过吗,那味道不是也好得很?”   那人顶不住庞兴在那说着自己酒楼里的好话,指着桌上的酸菜鱼又问了起来。   “行行行,掌柜的,您家那秘方我也不问了,问也是白问的。就是这鱼,我又想问了,这鱼身上的腥气是怎么去掉的,这总能说了吧。这一个秘方,两个秘方的,掌柜的,这总不能再吝啬了啊。”   吃着那鱼肉,余下的几人也是笑着起哄,“就是啊,掌柜的,赶紧说说,回去也好叫咱自己家的婆娘给做做,好歹还能时不时的打打牙祭不是。”   庞兴看着众人一副不问出来誓不罢休的样子,庞兴捂紧了手里的茶杯,苦笑道:“不是我不愿意说。这事都是我家东家说的,哪能是我这能知道的。   要是哥几个真想知道,我给您留个心眼,什么时候我家东家游学回来,我给你们好好问问去。凭着我在庞家几十年,东家也会卖给咱一个面子的,哥几个看成不成?”   还是那个带头的开了口,左右看看,无奈的摇摇头,笑道:“掌柜的,你可真会替你家东家做生意。这你家东家什么时候回来还不知道呢。要是哥几个馋了,可不是要来你家吃的?只是掌柜的,到时候可别忘了才是,一定要给哥几个问问。”   “哥几个放心,我一定给你们记着。倒是你们,别到时候给我们德胜楼忘在了脑后才是。”   “这你就放心吧。要是你家总是时不时的来那么一两个惊喜,就是我们想忘都忘不掉啊。哥几个说是吧?”   “是啊!”   “可不是咋地?”   在后边忙活够了的李永源出来,趴到庞兴耳朵边说:“香草说了,要是想留住几个熟客,就得多投入。这几个人也不多,按她的意思,以后但凡是他们过来,都打个折,给算上便宜些。”   庞兴眼睛一亮,忙问:“怎么个便宜法?”   李永源耸耸肩,“我也不知道,香草她没说。”   “哎?你……你做什么去?我还有事呢?”   一听这话,自己忙踮着个脚撑着胖胖的身子,急急地跑去了后边,连身后跺着脚喊他的李永源也给忘了。   跑到后边,气都没喘匀,直接问了起来:“大姑娘吗,方才你叫永源贤侄说给那些人酸便宜些,这要怎么算呢?你都不知道,这留不住人,我也天天愁得跟什么似的,你看,连我这头发都白了不少,生怕少爷回来说我办事不利。要是大姑娘有方法,可别藏着掖着才是,咱就跟少爷在时是一样的,我们出钱买你这办法。”   中间不给李香草说话的空,一堆话急急地砸了过来。   幸好后厨这会没人,李永平夫妻俩端着饭菜去了二楼。等庞兴说完,李香草这才笑着叫他坐下,“兴叔别急。前边没给你说明白,就是等着你进后边来问的。我的意思是这样的,你看,咱这城里虽说以前人不多,但是那边正打着仗呢。这从府城来的那边人,拖家带口的,肯定有的是有钱人。   咱们先推出些物美价廉的菜,再给城里有头有脸的这些人打个折扣。说是只要是他们自己带人来吃饭,定是打个九九折的,再是对他们也更热情,服侍的周到些,给足了面子,这自然能带来更多的有钱人。   这有钱人多了,自然这楼里的生意也是好了些,你说是不是?”   “只是这所谓的九九折要是怎么算呢?”   庞兴这一问,李香草又卡壳了。难不成要告诉他这是数学里的加减乘除?就是告诉了他,可是也不会算呐。   没办法,李香草挠着脑袋想了想说:“哎呀!你也别管咋算了。我先在这住上两天,帮你先算着,等你什么时候学会了,我再什么时候回去。   还有,前段时间过来,咱这酒楼前边咋还弄了两个大石狮子?这不是瞎胡闹吗?你见谁家酒楼前边放大石狮子了?你家少爷也是瞎胡闹!”   一听李香草要把这事接过去,庞兴立时笑了起来,就是李香草说他这些也不着恼,腆着脸笑道:“嘿嘿,少爷把这德胜楼托给了大姑娘,大姑娘您就看着办吧。”   李香草恨恨地瞅了眼庞兴,忙道:“这可不敢乱说,什么时候你家少爷把这德胜楼托给我了?咋地?他还以为他吃住我了?活该我该给他忙的?”   见李香草着恼,庞兴忙虚虚的扇了自己两个嘴巴子,陪笑道:“是是是,是兴叔我说错了。前几天那大个子去府城那边见到了少爷。少爷跟他说的,要是有什么拿不定的事,一定要找大姑娘。”   看了看李香草的脸色,庞兴胖胖的身子挪了远些,又道:“少爷还说了,要是大姑娘你推脱的话,就叫我跟您说‘告诉那个小丫头,就说是我说的,要是能把咱那德胜楼给我一直好好的开着,赚了钱都是她的,就是赔了,也都算是我自己的,就说我相信她!’少爷叫我给你带了这几句话。”   李香草低头撑着桌子,身子一抖一抖的,良久才听到她的笑声,“哈哈……哈哈,好,很好!他既然这么相信我,那我也不好叫他失望,到时候定当还他一个完完整整的德胜楼。”   越听庞兴这上的肥膘跟着打颤,听到后边李香草咬牙说出来这话,更是心里忐忑不安。   李香草抬起头道:“兴叔,你家少爷都这样说了,我也不难为你,快过年了,也不忙着这些天,就是我带来的那些酸菜你先给用着,什么时候用完了,跟我三叔说一声,再去李家村拉就是了。   还有就是那边醉仙楼,他们既然用土豆做着菜,咱就少做些用得上土豆的,就是做了,也叫我三叔他这些天忙些,想想能不能做出来什么新花样。先主推酸白菜有关的菜色,卖什么,都比不上卖独家好。”   庞兴忙站起来,拱拱手,道:“一切全凭大姑娘吩咐!”   冲庞兴摆摆手,李香草又道:“走之前我会再交给三叔一个菜品,到时候,那些熟客,你可以包些那东西,叫他们带回去给家里孩子尝尝。”见庞兴不赞同的皱着眉,忙开口打断了他欲说的话,“兴叔,你要是相信我就照我的做。要知道,这人都是爱占小便宜的,你给了些别家没有的小便宜,这自然他下回还要来的,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李香草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庞兴也不是那不识趣的,只能点头答应了。   “兴叔?兴叔?你去前头看着,又来了五六个人,看样子倒是外地来的,看着他们吃的那些菜,非要咱们给他们按着原样做上一桌。”   来了生意,庞兴自是不敢怠慢,对李香草点个头,忙掀了帘子出去了。   后厨这边,也没叫前边跑堂的几个进来,一直都是李永源一个人忙活,李香草见他辛苦,忙道:“三叔,怎么不招几个帮忙的进来?”   一边忙活着手里的活计,李永源苦笑道:“哪能没招过,就是那些人帮忙的心思没几个,都是等着偷师学艺的。本来想着在里边找上一两个老实憨厚的,培养培养,收着当个徒弟的。   只是我还没开口,就是漏了点风声,就叫他们给搅和的不轻。一个后厨弄得是乌烟瘴气的,索性我一发狠,直接把他们全给撵了出去,只我一个人忙着,也好过那些只帮倒忙的在这呆着。就是那土豆能吃,还有那做菜的方法,也是这里边的人传出去的,可把我给气得。唉!不说了。”   李香草看着,心里也是有些不是滋味,要是能招到那老老实实呆着打下手的人也就行了。   “香草你忙不忙?要是不忙,帮着三叔把这三道菜先给端上去!”   李香草忙笑道:“不忙不忙。我这就端。”一边端着菜,心里还一边想着事。   李永源见状,在身后忙道:“小心着些!”   “知道啦!”   走到坐着的六个人的桌子边,李香草高声喊道:“客官,您的酸辣白菜,酸菜炒猪大肠,酸菜炒肉末来喽!”   唱完,忙手脚麻利的把菜给放下了,边上菜边问道,“客官,看咱这样好像是外地来的?来这投亲的?”   坐着的三男三女见李香草面善,为首的那人笑着答道:“可不是来投亲的?就是时间长不联系了,这来了这边找不到人了,听邻居说是去了京城了。唉!”   李香草一脸可惜,“唉!这事谁都不好说。前些天也是来了不少投亲的,有的找到了亲戚,有的是早些年都搬走了,原本信心满满的过来投亲,谁晓得联系不上了,大冷天的,看着可怜的很呢。”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加减乘除,咳咳,要流芳百世了啊。落落感觉写的好……额,说不出来的感觉,这是不是金手指大开啊,主要是坑爹的女主角忒不争气了,我这当妈的心急啊。后边预警,预警,后边高能预警啊啊啊。   ☆、第六十九章古代版会员卡   见众人脸色不好,李香草忙转过了话头,“倒是你们没找到亲戚,这下咋办呢?这还有十来天就过年了。”   这话一出,几人都没了吃饭的心思。   “瞧我,尽说些不好听的话。要是咱几个不嫌弃,要不在我这酒楼后边的厢房里住着吧。过完了年,你们再找地方去也是好的。”   除了方才说话的那人,另外五个俱是欣喜的看着李香草,很想立马答应下来。只是碍着坐在上位的男人,一时不敢开口罢了。   见男人狐疑的望着自己,李香草讪讪的笑道:“这……我自然是有些私心的。今年我们准备做年夜饭卖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过来吃。见到你们几个,这才忍不住留一下。要是你们感觉不行的话,就当我没说过。哎,对了,你们还有三个菜没上,我去给你们催催。”   说完,拿着手里的托盘就要往回走。   “哎?我说小姑娘,顺便问问,送咱们的酸菜面,你家大厨做好了没?要是还没做好,我们可是不付钱的哈。”   李香草忙笑着回道:“好嘞!我这就给您问去。”   话音还没落,李永源已经端着三碗面出来了,老远就闻到一股香味。十来个人笑着你争我抢,非要自己先争上头三碗不可。   李永源见此,忙护着三碗面,笑呵呵的说:“别急,别急。都是一锅出来的,里边还加了些肉丝,这到最后的几碗面肯定是肉多些的。”饶是他这样说,三碗面还是被手快的给抢完了。   怕李香草端不动里边的三道菜,又忙进了后厨。叫李香草给几个送面,自己端着剩下的三道菜给送了过去。最后一样是一人一份面。   弄得六人面面相觑,李香草忙补上句,“您几个今儿算是来的巧了,沾了几个叔叔伯伯的光了,这面是送的。”   一句话,硬是说得那十来个人心里妥帖不已,笑呵呵的接了六人的谢。   李香草跟李永源叔侄两个回了后厨。正好趁这会有闲工夫,李香草把炸土豆条的方法交给了李永源。炸好第一份的时候,一人捏了一个尝尝。又酥又脆的,跟后世的味差不了多少。   李永源见她炸了这些,顿时心疼的不行,“我说香草,这土豆都是老贵的,你咋舍得这样弄?听你说还要送人的。虽说那掌柜的听你的话,这要是叫他知道可不是不愿意的?更何况这土豆也是没人会种的,要是咱们的用完了,这可咋办呢?”   李香草嗨了一声,促狭的笑道:“放心吧三叔,你侄女心里还是有谱的。到时候凭这定给你拉好些食客过来,就是该叫你忙个不停了。至于土豆的事你就放心吧,正巧这东西我还真会种,到时候定是少不了的。”   李永源看着李香草把东西装盘,闻言笑道:“那敢情好!就是忙得再狠,我也是愿意的。就是借了你的吉言。过年发红包了,三叔给你包个大大的压岁钱。”   对着打趣她的李永源做了个鬼脸,李香草捂着嘴笑道:“三叔可是说好了的,到时候可不要吝啬才是,要是给的压岁钱少了,我定是不依的。”说完又是一拍手,笑道:“我去偷偷的看看,那些人吃完饭没有。若是吃完了,结账的时候再给一人送上五根,结账必然是痛快点的。”   见她煞有介事的说着,李永源也不拦着,把装着土豆条的盘子往她跟前一递,打趣道:“行了,你个小人精,这就送过去看看,要是还没吃完饭,你就在他们跟前晃上一圈再回来,馋坏了他们。”   李香草嘿嘿干笑道:“三叔就知道打趣我,等明儿三叔娶了媳妇,我非跟三婶好好说道说道,叫三婶好好管管你不可。”   伸手点了点李香草的鼻子,李永源笑道:“你这小丫头,不管人家说什么话,你都能找来一堆的话,我是说不过你的。说来,跟三叔说说,你咋知道大哥大嫂今天来是叫我回家相亲的?”   李香草瞪大了眼睛,惊道:“啥?你说啥?相亲?”   李永源无奈的瞅了她一眼,乱没精神的问:“搞了半天你不知道啊?我还以为你知道,等着在你这边打听打听呢。”   “怪不得呢,怪不得今天一路上永平叔两口笑了一路,我还以为是我们陪着一块进城,人多热闹呢。原来是在这里啊。太叫我伤心了,咋能这样呢?亏我还沾沾自喜自己是个受人欢迎的小丫头呢,原来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了呢。”   笑看着李香草自言自语的说着话,李永源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好了,等会儿大哥大嫂过来,我去说说他们,咋能这样呢?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对了,你手里的这土豆条再不端出去人家可就走了啊,我可是隐约听到掌柜的在送人了。”   哀怨的看了一脸坏笑的三叔一眼,李香草想着,这三叔怎么也变坏了,该找个厉害的婶子好好治治的。磨着牙恶狠狠的想着,脚下不停,端着一盘子炸土豆条出去了。   甜甜的招呼着,“兴叔?大厨说今个难得众位叔叔伯伯捧场,他特特的做了炸土豆条送给叔叔伯伯们,说是回家正好能带给家里的小孩子吃。要是感觉吃着还不错,下回来,还是有的。”   还没结账的众人一听转过头来,疑惑的看着放在桌子上的一盘炸土豆条。还是话多的那个大叔开了口,笑道:“这感情好!今儿哥几个算是来着了,不但吃着了便宜好吃的饭菜,连这不要钱的东西也能带走的。这连吃带拿的,要是以后不来我都不好意思了,哈哈哈。”   其他几人俱是如此说着,庞兴忙一人包了五根土豆条递给众人,又拿出一个新账本,赔笑道:“不知哥几个忙不忙?要是还有点闲时间,咱先留个住宅地址跟各位的名字,以后但凡你们来了,也好给哥几个便宜些。”   一听便宜些,又是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这个怎么个便宜法?”   见庞兴被围在人群里,一张圆圆的大脸大冬天的浸出了一脑门的汗,李香草仗着自己个子小,忙上去帮忙,仰着头大声回道:“这就是但凡您几位过来吃喝,不管总共花了多少,我们都给您算便宜些。   就像满十两银子减一百个铜板,花的越多,自然也就减的越多。咱知道各位叔叔伯伯们不缺这点银钱,就当是我们的心意了,返回去的钱不管是给家里婶婶们带些珠钗,还是给家里弟弟妹妹带些吃食什么的,想必定是极好的。”   众人一听还有这么好的事,历来都是吃饭给钱,没听说给了的银钱还能回来的。这德胜楼的东西也不比那醉仙楼贵到哪里去,饭菜也是不错的,这要是在这成了他这边的贵客,以后邀上三五个人过来,可不是极有面子的。   见众人意动,李香草接着道:“再说了,叔叔伯伯们,一看您几个就是咱这城里有名的乡绅,谈事情的时候来咱这雅间坐上,再给各位好酒好菜上上,可不是事半功倍的。   哦对了,前儿我们东家还说了,为了显示出咱们的高贵,这特特的从京城定了一批银子打成的薄片,说什么叫什么‘银卡’,上边等着刻上咱们几个的名字呢,只要过来吃饭,亮出咱的东西,一律是雅间伺候着,就是这雅间没了,也立马给咱再腾出来,绝不叫咱干等着。”   “那还说什么?赶紧办吧!”   李香草像是猛然响起了什么似的,一拍脑门,讪讪的笑道:“各位叔叔伯伯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东家嘱咐的东西小的还有点是忘了的。东家还说了,这送这银卡还有点……有点……”   “有点啥?你赶紧说!咱们不差那些!”   “这位叔叔这样说了,我也就不矫情了。东家还说了,要送这银卡,各位叔叔伯伯得先存上五两银子,到时候卡办了下来,这五两银子算在咱以后来这吃饭的时候结账用。放心,这五两银子到时候定是一分钱都不带少咱们的,就是先放这存着。”   “这……”   中间几人闻言,踟蹰着,有点拿不定主意。   还是那个大嗓门的,络腮胡子的男人,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来五两银子,递给愣住的庞兴,道:“行了,写吧。”   眼看有人带头给银钱,十来个人又是一窝蜂的抢了上来,幸而庞兴这会准备的齐全,笔走龙蛇,不停歇的把这些人的宅子位置跟名字写了下来。   李香草一边看着,笑得更甜了,一张小嘴抹了蜜似的,叔叔伯伯一通喊,边看边笑着说:“哎呦!当时东家说的时候我还忐忑不安着呢。当时我就跟他说了说,‘东家,你这不是瞎胡闹的吗,平白无故的谁肯掏那个钱,难道你当别人家的钱儿是那大风吹来的?更何况你还给人家画了个大饼。’”   见几人感兴趣,李香草心里总算是放心下来。这左想右想,要是想打消他们害怕被骗的念头,只能把这能说的都给说了,叫他们把心放进肚子里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千万不要打脸哦,落落是本着恶搞的精神来的,边写边笑,叫旁边的同事把我当蛇精病了。算得上高能预警了吧。俗,忒俗了,俗死了!落落自己都有点反胃了,不知道这一章还能看不?   ☆、第七十章开展业务   见如此,李香草又道:“您几个都不知道,当时我们东家就把我训了一顿,说我是蠢货!把我给气的啊,恨不得冲上去,拿指甲挠他两下。可是气坏我了。”   几人闻言瞅了瞅她的指甲,打了个哆嗦,我地个乖乖,这幸好是没挠,要是挠了,她那东家也就不能出去见人了。转念一想,自家婆娘还是不错的,就是这在家再生气,也没拿指甲挠人。   装作气鼓鼓的样子,李香草又开口了,“看我准备上手,当时我们东家又给了我两筷子,笑眯眯的说,‘咋了?说你蠢你还不信!这做生意就讲究个诚信,我问你,要是我们带着银钱跑了,你安心不?良心上过得去不?   还有这城里能进咱这德胜楼的都是那大户,有名的乡绅,你当人家在乎这几两银子?还不是看在咱诚心的份上给的 。你就是那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各位叔叔伯伯评评理,这我才说了那么两句话,叫我们东家好一阵训斥。等他游学回来,我就告他,我不跟他干了,我罢工了!叫他老是欺负我。”   见她叽叽咋咋说的好笑,几人也是给她出着主意,倒是不愧是做生意的,这主意一个比一个阴损,吓得李香草哭丧着脸道:“唉!倒是多谢了叔伯们的主意了,我要是真敢这么做了,到时候咱几个定是见不到我这嘴甜的小孩子了,还是罢了吧。好歹留着小的我给咱逗趣不是?”   十来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闻听这话笑得前仰后合。一个瘦弱些的中年男子开口调侃道:“哈哈……哈哈,你这小家伙,倒是惯会说话的,叫人听着,这心里也是舒服的。就是明儿我们哥几个不来吃饭,也得天天在这听你逗趣。”   李香草惊的一捂嘴,跺着脚道:“这可不成的,这可不成的,要是那样,回来我们东家又有话说了,又该说我就会耍嘴皮子功夫,一点实事不做的。我还等着东家给多点银钱,买些头花,到时候插满头,过来叫叔叔伯伯你们看看好看不呢。”   额,众人不自觉的脑补着眼前七八岁的小姑娘,带了满脑袋头花的样子,顿时就是一个哆嗦上身。眼见李香草满怀期待的望着他们,等着夸奖,一个个忙顾左右而言他,实在是不忍心打破这小姑娘爱美的心思啊。   “哎?我说掌柜的,哥几个的都弄好了没有?我才想起来婆娘叫带些针线回去,要是好了我这就走了。”   “哎呦,我也忘了,我跟城南的米铺东家说好了的,今儿去他那赶场呢。”   “我也……”   “我……”   这一会的时间众人都忙碌起来,李香草撇撇嘴,委屈道:“真是的,怎么这会都忙起来了?那只能下次叔伯来的时候我再问了。哎呀!别走啊,说是给咱送的土豆条还没送到呢。”   这土豆条有炸的多的,李香草一人分了十根,拿个油纸包好,笑眯眯的把众人送到门口,摆摆手,招呼着下次再来。   等众人走得老远,才又想起什么喊了一句:“叔叔伯伯,那炸土豆条可不能放的时间长了,长了就皮了不脆了。”   李香草刚进得门来,还没等揉揉脸,歇息歇息,就被那六人招呼过去了。   坐在正中面白无须的中年男人问道:“来来来,小姑娘。我且问问你,你这过年的时候真能做年夜饭不成?”   “真的!”   “要价几何?”   “这……这要看看咱选了什么菜品,这不一样的东西,价钱肯定也是有些差别的。”   男人沉吟片刻,复又问道:“我们还有十来个人,可是能住下的?”   李香草自信一笑,“这位伯伯放心便是,后院大着呢,定是能住下的。要是咱实在是住不惯,去赁宅子住也成的。不过就是这锅碗瓢盆什么的都要全部重新买了。这快到过年了,不说价钱高上许多,就是忙活起来也是好一阵的。”   男人放下手中的筷子,搁在右手边的桌子上,说道:“这样!小姑娘,一会咱们吃完饭,你能不能带着去后院看看?要是能住,这银钱方面自是不用你来操心。”   李香草歪歪脑袋,笑道:“既然这位伯伯这样说了,那等你们用完饭了,我定是带几人去后头看看的,就是还没收拾,万望不要嫌弃才是。”   一抹嘴,那人站了起来,伸手道:“如此赶晚不如赶早,早些了了,我们也好去把我家主人接来。”   既是别人坚持,李香草自然是从善如流,跟庞兴打个招呼,带着六人去了后头。后边一共十五间房舍,虽是李香草说了没收拾过,但看着也不是太过糟蹋,随便收拾收拾也是能住人的。   几人看着相互间点了点头,还是那面白无须的男人开了口,“小姑娘,这后院我们全都赁下来,只望跟着前边那里隔开,我家主人受不得喧闹,你看可成不?再有,在这的一段时日,一日三餐俱是你们酒楼里出,你看总共需要多少银钱?”   李香草笑笑,答道:“这后头的十来间房舍本来就是空着的,谁家能没个紧急事儿,这样,这房舍我也不收你银钱。只是……”李香草迟疑片刻,又道:“只是一天三顿饭还是要收你些银钱的。不过……”   男人不等她说完,示意身后跟着一直没说话的青年递上了银子。   “其他的什么不论,这里三百两银子你先用着,一应用具也不用你们管,我们自是有人忙活。只是别忘了我家主人喜静,这后门,我们也就用着了。”   李香草接过银子看也没看,闻听男子的话,立时脆脆的应了,“这位伯伯,您放心就是了。前边的人叫他们一个不许来后院,再者,饭食什么的您也只管放心,定是干净又好吃的。   您看,这会您主家还没来,我们又不是多忙,要不要帮着把这后院给您收拾一下,被褥什么的,要不要带着咱去采买采买。这历来都是本地人欺生的,要是没个熟人跟着,肯定是要多花不少冤枉钱的。这会我家婶婶正好在,要是需要帮忙,待我言语一声,叫她领着四位姐姐去买。”   收了钱,李香草自是要把众人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就是条件不允许,也得给人宾至如归的感觉。   人家见她热情,心里也是欢喜,这久没露出个笑脸的无须男人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在这本……哦,我就多谢小姑娘了。”随后收了笑,吩咐身后的四个年轻女子,“你们四个这会儿就跟着这小姑娘一块去了前边,把一应要用的东西都给采办好。等明儿主子来了,也能立时歇息歇息。”   四人拂了拂身子,答了声“是”,这才退着出了后边。   李香草烂漫一笑,也是双手捧着银子出来了。   把银子递给庞兴叫他放好,自己上楼去喊桂氏去了。   “婶子?婶子?我这有一赚钱的路子,您要不要去呢?”   正跟着李永平几人吃着饭的桂氏一听,忙放了筷子,抹抹嘴笑道:“在上边就听着我家香草叽叽咋咋的声音,咋的?这会儿等着提携提携你婶子了?我还当香草你个小没良心的,把我们这群人给忘了呢。”   李香草坐下拿起碗筷忙扒拉了两口,咽下饭,又是抓起一旁俊安递过来的水一饮而尽,这才长出了口气,道:“婶子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啥叫我忘了你们了?就是忘了我家安安跟吉吉两个,也不能把婶子您给抛在脑后去了。这话说得,可冤死我了。”   “哎呦!呸呸呸,说什么死不死的,大过年的,也不怕犯了忌讳!!赶紧吐两口口水出来!”   见桂氏抓着自己的衣裳急的不行,李香草忙学着桂氏的样子,对地上吐了两口口水。   又随手递了杯茶给李香草,桂氏笑问道:“好了,不说了,是婶子错怪了我家乖乖。方才听你说着有啥赚钱的路子,这可怎么说的?这都半下午了,哪还能有什么路子?”   李香草硬是把桂氏拉了起来,笑道:“哎呀!婶子你就听我的吧。方才过来的六个人赁了后边的院子,这不正好要出去买些东西,我就跟人家说了你。你也看到了,那些人穿的富贵,行为举止莫不是大家出来的,跟着一块,哄得人家一个高兴,可不是给咱些银钱了?就是不给银钱,给些东西,也是咱乡下人没见过的。”   桂氏被她说的意动,正拿不定主意呢,庞吉奶声奶气的开口了,“婶婶,你就听大姐的去吧,那些人的口音像是京城来的,看他们那样也就是府里的管家的样子,你去了就是啥也得不来,就当结个善缘,见见世面了。”   桂氏细细思索片刻,一拍桌子,干脆道:“行!我这就去了!”   这会不是李香草拉她了,倒是她一阵风似的下了楼。   等李香草迈着小短腿下去的时候,就见人家已经跟着四个姑娘说说笑笑的要出门了。   李香草眨眨眼,那行事干脆利落,一点不拖泥带水的人是桂婶子?那跟着几人说说笑笑,一点生不见的是桂婶子?莫不是我眼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忘了高能预警了,这一章也算是金手指大开了,古代版的包做年夜饭项目开启了,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哦,包邮的哦,亲。   ☆、第七十一章住店   从桂氏她们几个出门以后,无须中年男人两人也是随后出了门。   李香草跟着庞兴两个还没等暗搓搓的数银子呢,又是陆陆续续的来了不少人,没办法,继续忙着吧。   楼上的李永平父子俩,吃完饭也是赶紧下来帮着忙。   等好容易把这来的人送走,也已是半下午了。左等右等不见桂氏回来,李永平直接说了,“香草,你跟着你婶子在这城里先呆着,我跟涛娃子带着俊安他们先回去,你看中不?”   李香草看看门外,也是一时拿不定主意,不由得为难起来。今个自己定是不能走的了,只是不知道屋里就荷花她们三个行不行,实在是叫人有些不放心呐。   要是自己一个在这留着,却是不能够的。左思右想之下,李香草抱歉的望着庞兴,愧疚道:“兴叔,您看,我家荷花她们还在家里呢,叫我留下实在是不放心她们三个。要是能的话,我明天再一大早的赶过来你看成不?”   好容易抓了根救命稻草,庞兴怎么可能容李香草轻易的回去了。   一张胖胖的脸顿时皱成了个菜包子,苦着脸说:“大姑娘,您自己看着办吧。少爷走的时候还说了,大姑娘是个高义之人,这才……”   李香草实在听不得他念经,只好无奈的说:“那好,你说要咋办吧?”   一见李香草软了态度,庞兴惯是个打蛇随棍上的,一张脸笑成了花,笑眯眯的说:“大姑娘,您看这样成不成?您跟永平兄弟你们都留下,反正地方躲着呢,也是有地住的。至于您的家里,我叫那大个子赶着牛车去一趟,把二姑娘她们几个接过来,您姐妹几个明个也好好好逛逛城里,你看成不?”   李香草看了庞兴一眼,笑道:“行了,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不管我说什么,兴叔您都能一堆话的等着我。既这样,那行!我是没什么的,就是不知道您能说动我永平叔两口不能,就是说动了永平叔两口,那大个子你能有什么办法把他说通?我可是记得,他是只有你们少爷才能请得动的。”   庞兴搓搓脸,一双眼睛给笑没了,“嘿嘿,这个事情正好说给大姑娘听呢。我家少爷说了,他要是不在,您我们这些人都要听您的,把您当成他就行了。您看,我要是跟那大个子说是您叫他去的,那不就成了?”   李香草抬起右拳捂住嘴,“咳咳!大哥哥,您可听到了?这话可真不是我说的。”   庞兴往后一望,哎呦我地个娘哎!这大个子什么时候杵在这的,没声没息的,可吓死个人了!不由对着面无表情的大个子翻了个白眼,“我说,你做什么出个声成不?这没病也给你吓出病来!”   大个子目不斜视,淡淡地回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你没做什么亏心事,怕个什么。”   庞兴竖起胖胖的食指,一指大个子,气的话都说不囫囵了,“钱林,你……你……”   ……   李香草看着两人斗嘴,庞兴争得脸红脖子粗的,还是没说赢那个大个子。   “行了行了,我说兴叔啊,趁着这还有一会功夫,赶紧地,我跟你说说这卡片怎么弄。今晚要是有时间,您跟着钱大哥你俩也好赶紧去找那打铁的做些出来。”   庞兴搓搓手,迟疑的问:“我说大姑娘,难不成真要用那银子打你说的那卡片不成?”   见李香草点头,庞兴捂着胸口说:“那……那也忒浪费了些。这可是银子,不是铜板啥的啊。”   越说声音越高,吵得李香草耳朵疼,掏掏耳朵,李香草满不在乎的说:“哎呀!安心啦兴叔。我办事你还不放心?什么时候拿钱开过玩笑?您就按我说的做就得了。到时候你家少爷回来定叫你少爷对你刮目相看不可。再说了,要是真赔了,不是还有你家少爷顶着?”   庞兴一拍大腿,“得了!就按大姑娘您说的做。反正少爷都已经把这德胜楼托付给你了。要咋做,大姑娘你吩咐,我跟钱林我俩听着。”   李香草倒是不忙先安排他俩,对着一边目瞪口呆的李永平道:“永平叔,这会婶子还没回来呢,要不您跟我俊涛哥您俩先去买上百十斤的白菜去?”   “咳咳……咳咳!”李永平倒是叫李香草给吓了好大一跳,不住的咳嗽着,“我……我说,香草你要这些白菜做什么?吃也吃不完的,买了不是糟蹋了?”   庞兴不愧是长时间跟着庞煜的,这会脑袋转的倒是快,忙说:“我说大兄弟你就去吧。这买白菜的钱我们出,您一家跟着大姑娘学着做酸菜,到时候做成了,一斤我给你您按一个铜板的辛苦费。”   李永平喜形于色,只是还有些为难的连连摆手道:“这……这怎么好意思。这……这是不行的。还是……”   不等李永平说完话,庞兴又接着道:“咱就别这这那那了,你跟我咱都是痛快人,就这样定了,啊?”   李永平看向李香草,李香草道:“永平叔您就答应下来吧。也别感谢兴叔了。倒是好人叫他全做了,又是给买白菜的钱,又是给辛苦费的,倒叫你认了他好大一个人情。”   说完又转向庞兴抱怨道:“兴叔,你可是不厚道的很呐。原本我们想着自己出钱买白菜的,这到时候的酸菜还怕没人抢着要?到时候价格那还不是我们说了算。这下可好,小算盘没打成,还承了你好大一人情!怪倒是庞煜的左右手呢。这以后再跟您打交道,这就要多长那一两个心眼了,要不这被人卖了,还替您数着钱呢。”   庞兴红着老脸,笑着道:“说笑了,大姑娘说笑了。”   既然已经说好,李永平也答应了,庞兴忙进柜子后头,给李永平拿银子去了。   倒是也大方,二话不说,递了五两银子,笑呵呵的说:“大兄弟您看着去买,紧多了来,咱不差那几个钱。叫他们务必给咱送到这德胜楼来。”李永平接了银子连连点头答应了。   李香草琢磨着这东西送来了不还是要送回村里的?何必来来回回这么麻烦。   “兴叔,您这也忒会省钱了些。这送过来了,我们不是还要拉回去的?这后院也不能放白菜的。倒不如多给那有车的几个银钱,叫他给咱拉回去,也省的来来回回尽是麻烦。”   “大姑娘说的倒也是。这样吧,大兄弟,你就自己看着办吧。有什么缺的你先拿银子买了,要是不够,缺了多少,您再跟我说,我给您补上。”   一听庞兴这样说,李永平忙道:“够了够了,这些银钱买那白菜足够了的。哎对了,香草啊,你看除了这白菜还有啥要买的,我都一块买了。晚上你跟你桂婶子你们住这,我跟涛娃子我们爷俩赶着车回去。家里荷花她们你放心就是了,晚上叫她几个到我家凑合凑合。”   李香草刚准备答应,转念想到屋里的那些东西,顿时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一叠声道:“永平叔你先去吧,回来咱一道回去。这边的事明个我在过来,就是叔还要受罪陪着侄女一道了。”   既是李香草打定了主意,李永平也不在劝,知道她是个心大的,自己心里都有计较。   等李永平父子赶着牛车去买白菜后,李香草忙叫来了庞兴,道:“兴叔,咱这城里谁打铁的手艺最好,您就找他,叫他打了薄薄的一个银片,拿回来明天我瞧瞧。   要是成了,再找那雕刻手艺好的,叫他在这上头刻上德胜楼三个字,旁边再来一个咱店里的拿手好菜的样子,也给刻上。连着你那账本上记的这十来个人的名字,也给一张上刻一个。可千万记住了,叫那人刻得好看些。”   李香草边说庞兴边拿着纸笔记着,生怕哪点给忘了。   “哦,对了,兴叔,您见多识广,一定要多长长眼,做出来的那东西一定要看着就是那有头有脸的人用的,一定要看着就是显得与众不同的,叫人看着就是高贵的,符合他们身份的。这样,那些人才能觉得这钱花的值啊。”   越听庞兴嘴张的越大,越佩服李香草,一颗脑袋好悬给点掉了。   日落西山的时候,桂氏跟李永平父子才是一前一后的回来,一群人又急急忙忙的往回赶,临走,李香草嘱咐了庞兴,后院的那群人无论如何也好好好招呼着。   “大姑娘您就放心吧。那些人就是您不说,我也是知道的!”   挥挥手,李香草几个趁着蒙蒙的夜色往回赶去。   不说李香草几个回家后,家里人见着如何担心的询问。只说这庞兴,钱林两人忙忙的拿着李香草说的注意事项,加上一包银子,连夜找了那全城有名的铁匠陈大牛,亲看着叫他打了五十个银卡。   这锤子一下下下去,庞兴的心头都滴着血,嘴唇颤抖的嘀咕着,“钱呐,这都是钱呐!就这样换成了啥都不是的东西了?”   “蠢材!那小姑娘能不知道这是钱?听她的得了!”   捂着心口,庞兴一双眼睛泛红的盯着面无表情的钱林,嘴唇哆嗦着,“你……你……你想气死我是吧!我偏不如你意!”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起名无能,也一心想着放假回家,先凑合着看吧亲们,等我这两天开足马力,腾腾腾的存完稿,就能毫无负担的过个年了,要不老有事存在心里,怪别扭的。   ☆、第七十二章来钱快   “叮”   最后一下,陈大牛打好了最后一个银卡,擦擦脸上的汗,瓮声瓮气的说:“庞掌柜,你这叫打的薄片打好了,您看看成不?要是不行,你只管拿银子来,我再给您打,保证漂漂亮亮,光滑可见的。”   看着放在水盆里闪着光的五十张银卡,庞兴一把扑了上去,连连点头道:“成了成了,我说成了啊。我地个娘啊,这都是钱啊,足足十五两银子啊,就换了这五十个卡片,我……我……大个子,你去给陈铁匠结账去!”   大声吩咐完钱林,庞兴这腿脚就长在盆边,不愿意走了。   陈大牛接过钱林递过来的银钱,摸着脑袋憨笑道:“大兄弟,既然你们掌柜的心里这么不愿意,还连夜找我打这什么银卡做什么?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要我说,你们家掌柜也是胡闹,这白花花的银子就这样变成了什么都不是的薄片了,你说这能做啥子?不当吃,不当喝的。简直就是,啧啧,糟蹋了这银子喽。”   “有人吩咐,必须做!”   本不指望这个大个子回自己话的,陈大牛一听,连忙点头,迷迷糊糊的回道:“哦哦,原来是这样。”具体怎样,他也是弄不清的,只知道,今儿这一会挣了足有一两银子,够平时半个月挣的了,要是天天都能有这好活计多好啊。   把盆里的银卡一捞,用着布裹好,包起来,踢了一脚摊在地上的庞兴,“走!”   整个人摊在地上,庞兴撒泼打滚,哀嚎道:“不走,就是不走,钱啊,我的钱啊!都是银子啊!心痛,心痛啊!呜呜……你自去,我是说什么也不去了,只要一看到这东西,我都想起来这是十五两银子换的,我不去!”   见庞兴撒泼打滚无所不用其极,就是赖在地上不起来,钱林二话不说,上前,一把拽起了他,朝战战兢兢的陈大牛咧了咧嘴,拖着庞兴,伴随着他杀猪似的嚎叫出门了。   两人又去了雕刻能手那里,天亮之前,总算是把这五十张银卡给刻好了。   庞兴顶着恹恹欲睡的脑袋,麻木的跟在大踏步向前的钱林身后,时不时的打个哈欠,这会倒是不再哀嚎银子了。   “嘭!”   “哎呦!你干啥呢?”   正要再打个大哈欠的庞兴,被钱林猛地一停,给撞了个仰倒,不由得没好气的数落起来。   钱林也不说话,直接行动证明自己没干什么。一个转身,露出来了身后坐在地上的,庞兴。   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庞掌柜的来啦!”   呼啦一下,无辜的庞兴就这样,大庭广众之下,极其失礼的背二三十个人团团围住了。众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庞兴,激动的说着什么。   庞兴被人一围,这脑袋是彻底晕乎了,呆头呆脑的看着一圈人,嘴巴张张合合的说着什么,间或中间一些人争执着。   在地上坐了好一会,不知从哪吹过来一阵冷风,打了个哆嗦,拍拍脸,站起来,笑眯眯的冲众人拱了拱手,“嘿嘿,咱这里给众位掌柜的见礼了。这……能不能等我开了门,咱好好说,一个一个来?您看,这挡在门外也忒不成样子了,有损咱的脸面不是?”   庞兴话音一落,众人俱是拱拱手,冲庞兴道:“如此,就听庞掌柜的,咱进屋说。”   等庞兴把这些人领进了德胜楼,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这才弄明白,原来都是来办这银卡的。   这会庞兴是瞌睡也没了,这身上也不冷了,浑身是劲了。对着围在柜子前边的众人大声吆喝道:“哎呦,我说众位兄弟咱能不能先别急,一个个的来,定是不会叫你们空手回去的。”   人家都这样说了,再加上看着闹得确实有些不像,一个个俱是讪讪的左推又请,不愿意第一个上去了。   李香草进门就见是这幅样子,不由笑道:“众位叔叔伯伯,您看要不这样?这庞掌柜能保证咱都能拿到自己的那份银卡,就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要不叔叔们先等些时候,等年长的伯伯们叫兴叔记完了,再给咱记上,您几个看成不成?”   “甚好,甚好!”   是人都讲究个面子,更何况这自认为是有钱人的?见有人给了台阶下,自然也就顺着下了。几个青年人往后站了站,叫一些年长的排在了前头。   庞兴抹把脸,拱手对李香草笑了笑,这才拿出账本开始记录起来。   忙活了好一阵,总算是把这二三十个人都给记了下来。   李香草凑过去看了看,朝还没走的众人笑了笑,“众位叔叔伯伯这就回去吧,最迟晚上,我们德胜楼定是会把咱的卡给送过去的。”   闻听这话,十来个人直接走了,就是还留下几个期期艾艾的,要挪不挪步子的。   李香草眼珠一转,知道这几个人还是有些顾虑,安慰的笑道:“几位叔叔放心,我们德胜楼既然做出了承诺,定是会办到的。要是几位叔叔实在是不放心……”   转身吩咐庞兴道:“兴叔,把昨天城南裁缝铺的李掌柜,他们的那几个的银卡拿出来给几位叔叔瞧瞧,也好叫几位叔叔安安心。”   不用庞兴再说,站在一边当摆设的钱林,唰的从包裹里抽出一张卡片,纯白银的,正面印着李天奇三个大字,下边是小小的字,刻着住址,背面就是德胜楼仨字,旁边搁着一盆热气腾腾的酸菜鱼的样子。   李香草顿时囧了起来,这酸菜鱼就成了这德胜楼的招牌菜?形象代言了?说好的高大上的德胜楼呢?咋感觉拉低了档次的感觉啊!!   不管李香草心里再怎么咆哮,这眼见成了这样,也就只能如此了,要是再把这东西回炉重造了,那边散发着怨气的兴叔都能把我给生吞了。不过看着挺耀眼的,毕竟是银子打的,纯银的!   几人围着看着那张银光闪闪的银卡,立时放下心来。一个个打着哈哈,说什么不是不放心,就是想着帮忙跟别人说说云云。不管人家说的是啥话,李香草,庞兴两个也就端着张笑脸,笑眯眯的看着,时不时的随声附和一下,好叫他们心里舒服些。   等几人心满意足的前脚离开,后脚庞兴就拿出了那算盘,噼里啪啦就是一阵打,没一会就算了出来。这来的有二十七个人,一人五两银子,算下来一共就有一百三十五两,昨天也来了十六个人,一人五两,也就是八十两,除去昨天打卡片用去的十五两,整整赚了……没算出来,又是低头,一阵噼里啪啦声,一共赚了二百两。   庞兴打完算盘,吸了口凉气。乖乖,这两天还不到就赚了这些?哎呦我滴个天儿呐,这大姑娘是金娃娃吧!   李香草瞧着庞兴不断变换的脸色,偷偷笑了笑,正正脸色,笑道:“兴叔,咋了?赔钱了?”   哎呦!这活财神开口了,庞兴呵呵笑着摇摇头,那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没没,赚了,是赚了!赚了二百两银子呢!我地个娘哎,这才多天的功夫,就赚了这么多?等我把这银子全拿去打了卡,这不赚的更多了?”   李香草不由打趣道:“哎!兴叔啊,您算错啦。先不说这打卡的银子,就是这铁匠,刻字的钱也是有的啊,再说了,这钱还只是保管,人家什么时候来了,这还要算在人家吃的饭里头,给人家减下去。你算算,这挣钱了?”   庞兴一想,这也是哦,立时没劲了,浑身瘫软着趴在了柜台上。   仿佛还嫌打击的不够,李香草又自怀里掏出来五两金子,递给庞兴,笑道:“兴叔,再劳烦您一趟,叫那铁匠把这金子给打出来些卡,我有急用。”   庞兴看着这五两金子是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可是这是少爷送给大姑娘的,自是大姑娘的东西了,自己真没什么立场说话。只能再次万分肉疼的拿着金子,等会就去铁匠陈大牛那,叫他给打出来。   不由又是哀怨的看了眼李香草,唉!这大姑娘怎地这么不禁夸,这不是瞎扔钱的嘛。少爷,您赶紧回来吧,老奴顶不住了!   李香草笑呵呵的看着捧着金子傻站着的庞兴,道:“兴叔,您去办吧!放心就是了,这东西定能派上大用场的。只是这五两金子,你问问那铁匠能打出来多少,要我说,也不多弄,就是十一二个也就是了。”   庞兴垂着脑袋听着,完了不由暗暗吐槽道:这些还不算多?这都十来个了还不算多?   没办法,只能答应着,怀揣着金子要出去办事。   “哎哎哎!兴叔,慢些!您带上两个银卡,先去刻卡的那边,连着他跟铁匠一起,送他们一人一张。”   庞兴听闻,咚咚咚的跑了回来,急问:“啥子?一人送一张?不要钱?白送?”   见李香草点头,只能不甘不愿的记了下来,再抽出两张卡出门了。   “嘻嘻,兴叔就是好玩,这样了还不生气,实在是有些没劲呐!”   站在一边的钱林闻言,默默地挪了挪,把自己搁在了阴影里。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求个收场噻,给个面子噻。无力吐槽了!   ☆、第七十三章作伴   自庞兴出门到他回来的这半个时辰里边,又有不少人来问,只是决定办的就少了些。李香草也不当回事,叫钱林给记上,告诉他们明天就可以把卡片给送过去。   庞兴兜着十二张金卡苦着脸回来,李香草笑眯眯的迎了上去,抽出一张卡笑道:“嗯,方才没细看,这捏在手里感觉就是不一样。一会吉吉逛街该回来了,叫他拿着这些东西给他们一家一家送去,也是好的。”   这咋又牵扯到小少爷身上了?   说曹操曹操到,这庞吉跟着俊安两个被桂氏拉了进来。   李香草起身迎了上去,拉过庞吉笑道:“婶子,怎么啥也没买就回来了?”   桂氏笑道:“买了,咋没买?你叔跟涛小子他两个在后头呢。这两个猴儿不愿意,非要快点过来,说是要看看你。”   一人一个脑瓜崩,李香草笑道:“咋了?就恁舍不得离开大姐?这才分开了多会儿,就念着了?”   “大姐~看你说的,我们不就是想跟大姐一块呆着嘛?要是不愿意,那我跟吉吉我俩就去后厨,帮着永源叔递递东西啥的,也不碍着你,省得你看着咱俩碍眼。”   说着俊安拉着庞吉就要往后头去。   李香草一手拉住一个,笑着取笑道:“咋了?不是说要跟大姐一块带着呐。这会又咋地往后边跑啥?定是你这臭小子撺掇着吉吉,一块往后头央着咱三叔给东西吃的吧。”   俊安双手啪嗒搭在了脸上,呜呜叫着,撒娇道:“哎呀!大姐!讨厌人了。谁说咱们是去后头要吃的了,叫你说的我跟吉吉两个多没规矩似的,可冤枉人哩。”   咔吧,咔吧捏了两下手指,李香草笑眯眯的说:“咋了?按你这意思,还是我冤枉你了?别当我不知道你肚子里有几根花花肠子,都跟你说了,那炸土豆条不能多吃。昨儿带回去的你俩都吃了不少了,今儿说什么大姐也不叫给你俩吃了,要是不听话,行啊,这往后跟吉吉好好在家学认字,不许出来了。”   一听这话,再细细打量大姐的脸,俊安的脸立马垮下来了,拉住李香草死命的摇着她的胳膊,哀求道:“大姐~不要啊,我保证听话,不要一直呆在家里,要跟着大姐一块出来。”   连庞吉也是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看着李香草,憋着嘴,差点都哭出来了。   李香草见逗得过了,这才笑道:“好了好了,大姐是逗你们玩的,去吧,跟婶子一块,去后头找三叔去。帮忙不帮忙的就算了,就是不许捣乱,也不许央着三叔给你们做炸土豆条吃,听到没?”   “知道了!”   耸拉着脑袋,两人垂头丧气的跟在偷笑的桂氏身后,进了后厨。   庞兴瞅着笑个不停的李香草,道:“大姑娘,不是说要叫小少爷亲自去送这卡片的吗?这还送不送了?”   一拍脑门,李香草失笑道:“倒是忘了,等我去喊他。”撂下一句话,李香草疾步去了后边,没多会拉着不情不愿的庞吉出来了。只听庞吉嘟囔道:“大姐,您就叫安安跟我一块吧,一个人去,我有些心里没底。”   李香草替他扯扯身上的衣服,今儿是特地给他换了一身他以前的衣服,看着就是一个讨喜的小娃娃,捋了捋头发,李香草笑道:“安安跟你去成了什么样子?不用你一个人,你钱叔叔跟着,叫一块去了。只是这些东西,得是你亲自送到才好。你小叔叔不在,你也该拿出个庞家人的样子,不要叫人小瞧了去。”   拿出一张卡片,指着上边的字告诉他说:“这里有他们的名字跟家在哪的地址,按着这上边找。大姐再嘱咐你一声,一定要亲自给送去,亲手递给人家。”   庞吉接了,点点头,正色道:“大姐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小脸,李香草又道:“先去吧,回来后把你兴爷爷手里的卡也给送去。这些卡等你回来了我自有交代,你先去吧。”   捏捏宽大的衣袖,庞吉仰着小脸笑道:“嗯!”   李香草这才转向钱林,道:“钱大哥,庞吉就拜托您了!”   “嗯!”   送两人上了马车,李香草还不忘嘱咐着庞吉,叫他凡事都要多想想,不许跟人置气……   庞吉坐在马车里,露出个小脑袋,笑眯眯的意义应了,挥手大声叫李香草回去。见她进了屋,这才吩咐外边等着的车夫赶车。   又上了一道菜,李香草返回柜台那,托着脑袋算着,这都到晌午了,咋还不见吉吉回来呢?莫不是受委屈了?还是没见到人,再不就是迷路了?越想这心里越不踏实,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又等了会儿,还不见两人回来,转身进后厨拉了俊安,跟不明所以的庞兴说一声,姐弟两个就要出门寻去。   说来也巧,这才刚走到门口,就见之前租的那辆马车回来了。心里一喜,连忙拉着俊安跑了过去,还没近跟前,就喊道:“吉吉?是你回来了不是?”   里头的庞吉连声应了,“大姐是我,我回来了!”   车还没停稳,就见他已经掀开了车帘,一张大大的笑脸,笑眯眯的瞅着李香草,伸出两只小手,撒娇道:“大姐,抱抱!”   李香草一直护着,生怕他掉下车来,“等等,等车停妥当了,大姐再抱你下来哈。”   “吁……”的一声,车夫停了马车,李香草自怀里掏了十文铜钱,递给车夫,笑道:“谢谢大叔了。”   那汉子只是笑笑,待两人下了车,这才又是一个纵身上去了,笑着冲几人拱拱手,又是赶着马车去了别地儿。   李香草姐弟两人一边一个,把庞吉夹在中间迎了回去。待到二楼坐定,李香草瞅着他两手空空,笑眯眯的说:“咋了?看样子是咱的吉吉把事情办完了?感觉咋样?”   庞吉连喝两杯水,一抹嘴巴苦笑道:“大姐,你就别提了。跟你说啊,这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活。你都不知道,这一路上我的脸都快笑僵掉了。站在人家门前笑,进门笑,见了人还笑,中间还得接着人家的盘问,还不能说错了。你看,我这脸都不能活动了,今儿您就看着我这张笑脸过活吧。”   李香草被他夸张的样子逗得咯咯直笑,捏了捏他的脸,笑道:“哎哟哟,我可怜的吉吉哎,咋恁辛苦哩,要不这就算了,下午的咱就不去了,你看行不?”   庞吉在李香草怀里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的回道:“那怎么行?说好了的今儿把东西送了,哪能说不去就不去了?大姐还说了呢,做事要有始有终,不能半途而废的。这会咋教我这样了?”   姐弟两个面面相觑,李香草抬手揉揉庞吉的脑袋笑道:“还说哩!大姐不是怕你累着?倒是叫你好一通说。”   庞吉窝在李香草怀里,把玩着她溜出脑后的一丝头发,一双清澈的眼睛,笑眯眯的瞅着李香草,道:“大姐,你要是真心疼我,就叫安安跟我一块去了,我们两个一块也好有个伴,就是我说话说不到的地方,安安还能帮着给圆圆。大姐~你看行不行嘛。”   说完紧紧的盯着李香草,不等她开口,又说了起来,不过这下就是黑了钱林一下,在李香草怀里打滚道:“大姐~好大姐~您就让安安跟我一块了吧。你都不知道,那钱叔叔他身上浑身都是冷气,半天说不了一句话的。   好容易我从那狼窝里出来,他都不晓得问上一句,说上一句暖心的话,可怜的我,呜呜……呜呜,大冷天的对着个大冰棍,差点没把我给冻坏了。大姐~你要是心疼我,就叫安安我俩一块了嘛。好不好嘛~”   李香草被他晃得头疼,再一看俊安也是一副想去瞧瞧的样子,不由这头又是疼的狠了。   被两双湿漉漉,水润润的眼睛看着,李香草咬咬牙,脑袋一点,无奈的答道:“好了,要去你俩一起去吧。”   “哦也!太好了!”   庞吉一骨碌滑了下去,两人手掌对拍欢呼一声。   干咳一声,李香草正色道:“行了,别的不说,你们两个赶紧过去给我吃完饭了再去。只是记得,那些人跟你上午去的那些人家不同,进去了以后务必毕恭毕敬的,不许给我捣蛋!说话的时候也要给我想好了说,可不要满嘴的胡言乱语,免得得罪了人还是不知道的。”   两人垂着头,乖乖的应了。   “你们两个上边坐着,我去给你们端饭上来,吃完饭,我再嘱咐嘱咐你俩。”   说完转身拉开门出去了,留下庞吉两个,脑袋凑着脑袋,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等李香草给两个小家伙端了饭菜上来,两手搭在桌子上,一个比一个坐的直。   李香草狐疑的看了看,边摆盘子,边说:“又咋了你俩?我可是告诉你俩了啊,不许……”见他俩只顾盯着桌上的饭菜,这不许后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招呼着两人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  小孩子好作伴,不管干啥都是一群。   ☆、第七十四章送礼   看着两人吃完饭,李香草收拾收拾,把碗筷又给端了下去。   回来拉着两人坐着,嘱咐道:“你们两个一块过去,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所以就拜托了钱大哥带着你们两个。”   见庞吉嘴撅的能挂油壶了,不由伸手刮了一下,笑道:“看你这嘴巴撅的,再撅着,我可就把安安留下了?这才对嘛。你们两个小孩子,你叫我怎么放心的下,要是中间出了什么事,叫我……”话还没说完就低下了头,看着神情甚是低落。   庞吉两人搓搓衣角,无奈道:“好了嘛,大不了叫他跟着就是了。”   李香草头一抬,定定的看着庞吉问道:“这可是吉吉你自己说的啊,走吧,下去,正好送你们过去跟钱大哥汇合。”   庞吉看着变脸甚快的李香草,仔细在她脸上瞅了瞅,这哪有一点沮丧的样子?感情方才俱是骗人的?事已至此,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碎碎念念的跟在俊安身后,三人一道往下边大堂走去。   这会正好是饭点,上上下下可不是有好些人呢。没法子,三人只能让到一边,叫人家上来。   大堂里也是闹哄哄的好不热闹,昨天忘了招些人过来,这会人手明显不够,还多亏了李永平一家三口过来帮着忙。   拉着两个小家伙,快步走到柜台后头,递给庞吉一张单子,嘱咐道:“这张单子上有名字跟人家宅子的地址,你按着这上头你兴爷爷给写的去找。要记住,这上头的人不比你上午去的那些家,一定要多些耐心,人家要是不搭理,你们两个就在那等着,直到把东西送进去了才能出来。   还有就是万不可使小性子,叫人家小瞧了去。行了,多的我也不嘱咐了,那金卡是你钱叔叔拿着的,去哪家你问你钱叔叔拿哪个,不许多拿了。顺便告诉你送去的这几户人家,说是本人凭这卡带人过来吃饭只收一半的钱,叫他们知道,整个城里也就十来个人能有这待遇。   吉吉,我不管你怎么说,要记住,务必叫他们高高兴兴的收下了,不但要叫他们高高兴兴的收下,还要叫他们有高人一等的感觉,有这卡是荣誉的象征,在咱这出云城这卡就是身份的象征!”   庞吉热血沸腾的听着,都恨不得去抢上一个自己用了。   李香草瞧着他两眼泛光的样,一巴掌拍了上去,唾道:“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咋地?你还想自己捞上一个?我说你这没出息的,这德胜楼就你跟你小叔叔你俩自己的,这自己的东西倒还眼红上了,说出去别说我认识你!”   俊安拉过委屈的庞吉,笑道:“大姐你别说了,再说吉吉都要钻进地缝里了。我们这就走,你还有什么要嘱咐的赶紧都说了吧。按你说的,这些人都难搞的很,保不定天黑之前我们能不能回来呢。”   李香草一想这也是,叫两人出去找钱林,自己又去了后厨,提了个挎蓝出来,上头还盖了快湖蓝色的绸布。   递给坐在车上的俊安,见两人不住的抽动着鼻子,不由打趣道:“别看了,里边就是你们想的那样,是炸土豆条。这里边的东西我都是有数的,一家一包,我可是都包好了的,要是叫我知道这少了一包,以后你们也不用想着吃了!”   俊安还没怎地,庞吉立时哀嚎一声,扑到俊安怀里,扒着篮子,碎碎念道:“呜呜,怪道小叔叔说大姐是女人,真格是女人心海底针!叫我们眼巴巴的看着,一根也不许动的。小叔叔,您赶紧回来吧,大姐虐待你的亲亲小侄子了!”   李香草作势要打,吓得庞吉哇哇叫着钻了进去。留着俊安在外头,李香草又低低的嘱咐了几声。   这会是正忙的时候,李香草也没再送,马车启程的时候,也就转身回去了。   忙忙碌碌直是忙到半下午才是罢了,一伙子人东倒西歪的坐在店里,捏着胳膊,喝着茶。   趴在桌子上,李香草有气无力的道:“兴叔,我说你能不能再找些跑堂的,这光凭着我们几个,您是想累坏了咱们不成?”   庞兴喘了口气,揉着腿白了李香草一眼,“你说的容易,你以为这跑堂的是想招就招的?先不说人得老实勤快,这嘴巴上还要会说,你当这随便拉上一个人就成的?”   “我说兴叔,你是不是忙糊涂了,还要老实,还要会说,你这不是相互矛盾嘛!”   庞兴摸摸下巴,干笑道:“你说的也是!那你说咋办?别说你,我也快撑不住了,这腿儿跟胳膊就像不是长在身上似的,没感觉了都。”   好容易有个空的李永源闻言也跑了出来,掂着个大勺子,抱怨道:“我说庞哥你就别喊累了,就我这从早到晚的掂着锅碗瓢勺的,我都快撑不住了。你前边的跑堂的我可不管,这后厨,你得给我再弄上两个厨子,三个帮工过来,这一个人实在是忙不过来了都。”   闻言,庞兴不由苦了脸,“你说的容易,这人怎么招?你叫我去哪找去?本地人用着不放心,怕学了去,再跟别家告了密。外地人来的是不少,你哪知道人家什么时候回去?这左思右想,我这头发都愁白了几根了都!”   唉!这左也不行,右也不是的,这不能干凭着几个人忙活吧。   缓过劲来的桂氏一拍巴掌,笑了,“要我说,你们这都想差了。要是想弄人也好办的很。这几天我们出来,可是见着城外头有不少难民呢。要是合适,去寻摸寻摸,说不定能找到合用的。   那些人看着也是可怜,去问问,有那卖身的不,要是有了,一次买了些回来,捏着他们的卖身契,还怕他们怎么着不成?你都给了他们一条活路了,也不怕他们怎么地。”   庞兴双眼一亮,搓搓下巴,笑道:“别说,还真是!嘿!我咋没想到呢。行!就这样定了!”转头看着李香草,笑眯眯的说:“大姑娘,这人就拜托大姑娘您了。”   李香草反手指着自己,不由气结,一拍桌子,喝道:“咋地?兴叔你还吃住我了?你也不想想,我就一几岁的孩子,你好意思叫我去吗?你自己咋不去哩。”   庞兴抬起袖子擦擦脸,仰头苦叹道:“少爷啊,您所托非人呐!您不是说李香草最是古道热肠的?您还说有什么事就找她,您看看,您这才走了多长时间,啊!她就准备甩手了啊。   少爷啊,我对不起你啊,这德胜楼眼看着我是守不住了,反正你也托付给了大姑娘,只要还有我一口气在,我就给你守着空屋子我也给你守着。少爷啊,就是帮个忙,大姑娘她还不愿意啊。要是老奴我有空闲,就是拼了我这条老命我也去外头给你找人去啊。就是个举手之劳的功夫,少爷啊,大姑娘她不愿意啊。少爷!!!”   李香草气恼的指着庞兴,“你……你你,兴叔,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我要是知道怎么弄,我还能不帮忙?要不这样,你看你也没时间,我也不会,要不劳烦我永平叔他们两个帮忙给去看看?”   李永平一看战火都烧到自己这边了,夫妻两个忙不迭的摆手,“这可不行,这可不行。”   桂氏暗暗地踩了李永平一脚,惊道:“哎呀!永平,我倒忘了咱家的猪还没喂呢,赶紧,赶紧收拾收拾,咱们赶紧回去,要是饿着了猪娃子,可是卖不上好价钱了。”   “哎哎,说的是啊,我这就去牵牛去,涛娃子赶紧也准备准备,咱这就回去!”   李香草默默地看着装样子的三人,慢悠悠的说:“婶子,来的时候不是说好了吗?咱们在这住上一天,明天回去。再说了家里还用你操心,我三爷爷他们在家,再不济还有荷花帮忙呢。   荷花三个扔在家里,我都不说什么,你还着急忙慌的。今儿你要是走了,我……我就立马哭给你看!”李香草倒是说到做到,捂着脸嘤嘤的哭了起来。   桂氏见状,忙上去拉在怀里,“我说你这丫头,哭个什么。我跟你叔我俩跟着真是不太合适。这事哪有我们参合的道理?就是这两天,见天的来这,啥忙也帮不上,还尽叫庞老哥破费了,这心里委实不安。这,你再叫我们这两口跟着,这叫个什么事啊。不知道的还当我们是这主人了。   要是叫村里人知道,到时候闲言碎语的我跟你叔我俩也不惧的,就是怕他们求到我俩身上。咱村里人你也是知道的,恨人有看人无的,到时候不说我跟你叔我俩难做,就是你自己也是为难的。”   李香草如何不知这个道理,只是这买人这回事,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这心里委实拿不定主意。   偎在桂氏怀里,捂着脸道:“婶子!你说的这我也知道,就当帮帮侄女了还不成?你也看到了,就侄女自己,哪能办好这个事。我可听说那些人都是坏得很呢。要是被那些人给围住了,侄女我就是想跑也跑不了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打好关系先呐。   不过,到这落落发现,大概是写崩了。好吧,确实是写崩了,等我缓缓,缓个两天,不知道还能不能掰回来。   ☆、第七十五章祭灶   拦住李香草的话头,桂氏道:“这买人也不是一时半会能买来的。要我说,这都快过年了,咱们几个先忙着些,抽空去城外转悠转悠,要是能买到合心的也就罢了,没买到,年后再买也是成的。”   李香草挠挠头,“要不?就这样定了?”   剩下的几人,你看我我看你,这人手不够,也着实没办法的,只能等年后了。   到了腊月,这家里殷实的人家,早早的就杀了年猪,多出来的猪肉,挑挑拣拣,同村里来的,也就便宜些处理了。有那头脑转得快的,拉了剩下的猪肉进城,摆上半天摊子,卖的比那村里能足足多出来五十文钱,这些自然又是算进了下一年的花销里。   李海德家里到了二十这天才杀的年猪。李永平夫妻俩抽了空,在家忙了一天。灌血肠,留内脏,剥剥洗洗,又是好一顿忙活。猪肚子洗了干净,把多余的肉用盐腌了,装进猪肚里,也没多装,就是二三十斤。按着李海德的说法,那就是,等着农忙了,馋的狠了,切点吃,解解馋,涨涨力气。   李海德老两口叫李永平留下了二十几斤的五花肉,听得李香草他们在城里过年,忙忙的腌了,叫给带过去。   小儿子今年看样子也是回不来的,听说德胜楼还做年夜饭,城里想尝个鲜的人家出了钱,等着大年三十那天,拜完了祖宗就要全家一块去吃的。   二十三,祭灶,过小年,德胜楼特特关了一天的门,照顾着后院里的十来个人,李香草并着庞吉六人,一大清早,收拾收拾屋里贵重的东西,抬去了李海德家里。   李海德两口子本准备拦住,毕竟只呆上一天,能出个什么事情。是李香草的一句话,打消了他们的念头。   “三爷爷,要说屋里就是我们自己的东西,也就罢了,不值几个钱。就是庞少爷走的时候托给了孙女一些东西,人家信任咱,咱不能把东西给弄丢了不是?再说,这满村上下,也就三爷爷您对香草姐弟几个好,这会子香草没别的法子,只能拜托您照看照看。”   李海德还待犹豫,陈氏拍了他一下,笑着冲李香草道:“丫头放心,东西我一定给你好好看着。”   李香草抿抿嘴,笑着应了。   把庞吉的笔墨纸砚,还有一些他的衣裳打打包,都给带去了李海德家。   几个人屋里又里里外外打扫一番,连那好久不曾清扫的房顶,也是拿着根长竹竿,绑上扫把扫了扫。   里里外外清扫完,又把东西归置归置,左右腾了腾,又是空出来好大一个地方,荷花她们都说,看惯了家里乱糟糟的样子,这猛一整洁干净了怪不习惯的。   人手足够,收拾起来也快,李海德一家吃完早饭,这边李香草她们都已经收拾好了。该打包带到李海德家的东西都打包了,也不是特多,统共也就一大箱子书,一包庞吉的衣服。   李永平招呼李香草几个等上一会,喝了碗水,忙跟着李俊涛两人套车。带着李香草姐弟几个坐着牛车去了城里。送完李香草几个,赶着牛车正准备走的时候,庞兴出来,两人说了会子话。   递上一个荷包,笑着谢道:“这几天多亏了永平兄弟,老哥也没什么说的,一切感激的话,咱哥俩也不用说那么多。这是几两银子,你拿着,就当是给我侄女买糕点吃了。”   李永平急了,连语气都急促起来,“我说庞老哥你这是做什么,这些钱你拿回去,不管你说什么,我是定不能收的!本来是过来帮忙的,前儿后院的人来,香草叫她婶子跟着就得了不少银钱了,都是你们帮忙才得了的,这会又要给钱,这是不成的。要是再如此,就是看不起我了!”   “永平兄弟,你……”   李永平一摆手,急道:“庞老哥你不用说了,要再是如此,以后我们两口也不过来了!”   见李永平撂下狠话,庞兴也没了法子,讪讪的拿着手里的荷包,一时没了言语。   叫荷花带着几人上去的李香草回来一看,就见两人杵在门外,跟斗牛似的,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听了一会才明白原来是这回事。   上前接过庞兴手里的荷包,拉出李永平的手,重重的在他的手心,笑道:“永平叔,你就收下吧。兴叔没有瞧不起咱的意思,只不过是感觉着你跟婶子你们在这帮了好些天的忙,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这才给了银钱。   再说,就是别人帮着也是要给些银钱的。咱们原本关系就比别家好些,现在吉吉又在咱李家村养着,兴叔这是怕我们照顾不好吉吉,这边巴结巴结你,叫你跟着照顾照顾呢。”   李永平拿着手里的银钱跟火烧似的,吭哧道:“这……既是这样也是不成的,这钱你永平叔是真不能收。”说完又把荷包硬塞给了李香草,哧溜一声,快速上了牛车,一甩鞭子,赶着牛车跑了。   李香草看着远去的牛车耸了耸肩,嗟叹道:“哎!算了吧。永平叔不收,兴叔还是拿回去吧。”见庞兴拧着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李香草又道:“兴叔放心就是了,永平叔明儿肯定还会来帮忙的。”   庞兴摸着脑袋讪讪的笑了笑,“我倒是不担心永平老弟不来,就是这老是他们过来帮忙,这一分谢礼不收的,叫我这心里总是过意不去。”   李香草瞅了眼庞兴,笑道:“兴叔,你不知道,我们这村里人跟你们城里人不一样,帮忙就是帮忙,管上一顿好饭,也就是了。要是兴叔心里还是不踏实,我倒是有个办法。等着二十九的这天,去铺子里买些桂花糕,绿豆糕什么的糕点回来,装个朴素点的漆盒里,等永平叔他们走的时候叫给带上,这样永平叔总不好再推迟了吧。”   庞兴垂头思索片刻,道:“也是,是我心急了。”   两人说完,相携进了楼里,李香草道:“兴叔,这前头的两个大狮子该推掉了!”   “是是。”   这德胜楼里边也没什么要收拾的了,早在前两天都已经开始慢慢收拾了,整个楼里今儿没人,看着倒是空空荡荡的,叫人有些不习惯了。   正打量着,后厨里的李永源高声喊道:“赶紧帮帮忙,把菜什么的都给洗了,中午咱先凑合凑合,晚上再做些好吃的。”   庞兴忙顶着圆圆的身子,迈着步子去了后厨。李香草吆喝一声:“上头的,你几个小家伙赶紧的,下来帮忙,要不中午可是不许吃饭的啊。”心里默数着一二三,咚咚咚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荷花抱着俊康,五个人忙跑了下来。   接过俊康放在地上,手牵着小手,笑道:“好了,永源叔在后头快忙坏了,赶紧地,咱们也到后头帮帮忙。”   帘子一掀,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抬手扇扇眼前的热气,李香草喊道:“三叔,你这是干啥呢?咋地这厨房里这么热?”   李永源手也不停,给锅里翻滚不停的鸡肉焯着水,左手拿着搭在脖子上的汗巾擦了擦脸,边抽空回道:“能不热呢,有恁多人吃饭呢。这火从早上都没停过。”   “咚!咚!”   一阵剁骨头的声音,李香草循声望去,就见钱林面无表情的拿着庞煜送的刀,一刀一刀,有规律的剁着菜板上的排骨。   端着焯好水的鸡肉,放在案板上,李永源暴跳起来,“钱林!这一上午你都剁烂了三块菜板了!你要是帮忙,拿着菜刀来行不行?你那刀是杀人利器,这剁了肉了总是不好的,看着也渗人的慌。”   钱林默默地觑了李永源一眼,转头继续用手里的刀剁着菜板上的排骨。李香草默默凑近看了一眼,吞吞口水,又退了回来,抚着胸口暗道:我滴个乖乖类,这刀工太好了些吧。排骨看着大小一模一样,吓死个人了。   风向不对,李香草拉着桔儿,俊康两个,忙装作找起活来。庞兴早已抓了个轻松的活,烧锅!   荷花、俊安两个也是早就有眼色的去找活干去了,自然那庞吉又是跟在俊安屁股后头转悠。   大半天的时间,连着庞吉一块,屋里一屋子人忙忙碌碌,总算是在黄昏的时候把饭菜给做好了。   看着案板上的一道道菜,中午就垫吧垫吧吃了点昨个的剩菜的几人俱是口里生津,喉头咽了咽。   土豆炖排骨,小鸡炖蘑菇,酸菜鱼,红烧肉……六样大肉,白菜炖豆腐,酸辣土豆丝,酸辣白菜,凉调藕片……又是六样,总共十二个菜,各两盘。   不等后院的人来催,庞兴又是颠颠的去了,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拿了一个做工精细的素雅荷包,捏着瘪瘪的,笑得牙不见眼。   李香草不由打趣道:“我说兴叔,人家就给了你一荷包,看把你高兴的,这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庞兴笑道:“去去去,大姑娘就会取笑我这俗人,人家给的可是不少,大户人家的规矩,这荷包捏着越轻,里边的东西越好!”跟李香草解释完,连声道:“赶紧赶紧,后边的贵人要上菜哩!”    作者有话要说:  上菜类!   ☆、第七十六章醉酒   一群人又是手忙脚乱的端了菜,往后院厢房端了菜。   等好容易伺候好后院的那些贵客,李香草他们早已是饥肠辘辘,饿得不行。   前边也不去了,厨房里腾腾,搬些板凳过来,几人围着现成的案板,热热闹闹的吃起了饭。   知道几个大男人都爱喝酒,李香草提起地上早已放好的酒坛,放在桌上,叫庞吉给他么倒上,“这是来的时候三奶奶让带的,三奶奶说也不是啥好东西,自家烧的,叫您几个尝尝。”   庞兴一把楼了过去,哈哈笑道:“还是我来吧,小少爷只管坐下吃饭就是了。”   钱林不用人吩咐,早就去拿了三只碗过来,跟着庞兴、李永源两个一人一只。放下碗,也不说话,就是直直的盯着庞兴手里的酒坛。   今儿高兴,庞兴也是促狭,揭开泥封,胖胖的手抱着酒坛,笑眯眯的往钱林鼻子前绕了一圈,嘿嘿笑道:“咋样?闻着可香了吧?”   也不见钱林怎么动作,转眼那酒坛已经是跑到钱林手里了。   冷着个脸,给自己和李永源两人各倒了碗酒,庞兴正端着碗等着,自己只当是没看到,转眼把酒坛放在了自己脚边,端着个碗冲李永源举了举,示意干了。   不等李永源反应过来,一碗酒,两口就没了。李永源苦笑,只能跟着干了。   庞兴碗往桌上一放,双手抱拳哀求道:“我说大个子,方才就是开了个玩笑罢了,怎地不给我倒酒了?你这……你这实在是不该。大不了我跟你道歉就是了。”   斜了庞兴一眼,弯腰提起酒坛,三人各倒一碗。   李香草姐弟几个自顾吃着,竖着耳朵听他们斗嘴,咋感觉今儿的饭菜就是香甜。   看大姐没注意到这边,庞吉小胳膊捅了捅正啃着骨头的俊安,凑到耳边咬起了耳朵,“我说,安安,咱要不要也尝点?你看兴叔他们喝得多高兴,那酒肯定很好喝。”   对上亮晶晶的一双眼睛,俊安为难了。说实话,他也想尝尝,就是大姐说了不让啊。   正为难着,砰砰两声,自己跟庞吉两人跟前已是各放了一只碗。困惑的挠挠脑袋,这是咋回事?   就见钱林提着个酒坛,一只长臂稳稳的倒着酒。功力倒是不错,隔了恁远,也不见滴出一滴酒花。   “喝吧!”   身上蓦地泛起一丝凉意,俊安搓搓胳膊,怎么回事?   “安安!!”   一声咬牙切齿的呼唤,俊安欲哭无泪的转头,看到大姐手里紧紧地攥着着筷子,一双筷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再看大姐的脸,一口银牙,交错着,像是要生吃了自己。   一抹脸,俊安扯出一抹笑,“钱大哥,您的好意俊安心领了。只是俊安不能饮酒,这酒就罢了吧。”   说完,俊安感觉对面温和的眼神瞬间凶狠了不少。   “咔擦”一声,钱林手里的筷子无辜的被捏断了。   可怜的缩缩脖子,俊安心里是万分苦逼,我这是招谁惹谁了?这喝酒也不是我说的啊。转头横了眼罪魁祸首,人家早已经机灵的夹菜吃菜了。   一时,不由泪奔,咋了嘛?咋都是我的错了,罪魁祸首在我右边啊,大哥大姐。   迟钝如俊康,也感觉到了席间的汹涌波涛,鼓鼓的腮帮子里尽是肉,“我说大姐,你们这是干啥呢?好好的吃饭不成,尽看大哥做什么?咦?酒?!!大哥能喝酒了?味道怎么样?我也尝尝。”   说完,不等人反应,直接端起了俊安跟前的碗,灌了下去。   咂咂嘴,“辣!”   咕咚一声,栽在了地上。   这可把李香草吓得够呛,忙抱起来,拍拍打打就是不见一点反应,眼睛都给急红了。   一双手往俊康鼻下探了探,“没事,喝醉了!”   一时李香草倒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改笑了。不由得恨恨地捏了他红红的小脸一下,“你们先吃,我去把康康送上去睡觉。”   已是喝了两大碗酒的李永源大着舌头,“往哪送啊,夜里冷丝丝的,叫他一个睡了不是暖不了被窝?那边,隔了个帘子,你三叔我隔了个床铺,把他放那吧,看着也叫人放心些。”   李香草一想,也是。厨房做了一天的饭,毕竟比厢房里暖和些。   “要我说,这俊康就是厉害,看这一大碗酒,咋说也有三两,叫他咕咚全给干了,酒量不错!”   庞兴口无遮拦的说完,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的离他远了些。   “兴叔,喝多了吧。说什么胡话呢。”把俊康抱过去回来重新坐着的李香草不由嗔道。   端着酒,干笑一声,“来来来,喝酒喝酒。”   李香草也不管他,自顾盯着俊安两个,敲敲桌子,“还看,吃饭!”   两人吐吐舌头,闷着头,死命的往碗里夹菜,转眼间堆成了个小山包。   李香草见状,气得好笑:“吃什么夹什么,你俩这啥也不顾的捞了一碗,我看咋吃得完。”   “大姐,你吃你的,管他俩做什么。”   “好好好,大姐不管,荷花吃菜。”   本等着大姐又一顿说教的俊安两个,见二姐解围,俱是感激的望向她,活菩萨啊!   李永源这会也是喝醉了,端着个碗抖个不停,站起身拍拍俊安的肩膀,迷糊道:“喝……喝酒!你看你小弟都喝了,你咋能少了,来……来干了!”   说着把碗凑到了俊安的嘴边。   俊安也是可怜,这被李永源左手按着,右手往跟前凑着,眼看那碗里的酒就要倒到身上了。挣扎片刻不管用,额上都急出汗来了。   “永源叔,永源叔等等,侄子喝还不行吗?”   钱林二话不说,掂起酒坛倒满一碗,睁着铜铃似的眼睛看着。   左右看看,大姐是低头吃饭不说话,剩下的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数那庞吉最是促狭,小眼眯起,捂着嘴偷笑。   既是自己跑不掉了,怎么也得再拉上一个,要倒霉一块倒霉了。   “叔,我都答应喝酒了,咱能不能先坐下?再说了,您看,这小东家在这,你不能只拉着侄子来喝酒吧。怎么着也得先敬敬庞吉是吧?”   李永源这会是一脑袋浆糊,连自己做什么都不记得了。闻言,一拍桌子,大吼一声,“还是俊安你说的在理,叔这就去。”   摇晃着转身,庞吉恨恨地瞪了拉自己下水的俊安一眼,牙齿咬得咯咯直响。眼珠一转,转眼想了个损招,“既然是叔你敬酒,我庞吉怎能不给面子,不用你说,我立马干了!”   说完,一仰头,碗里的酒一滴不剩,进了肚。一时赢了满堂喝彩。   抹抹嘴,庞吉笑眯眯的看着俊安,笑道:“叔,我都干脆的喝完了,你瞅瞅多长时间了,安安还没喝呢,人也忒不干脆了些,不能把他放过去了,两碗!少说也得叫他喝上两碗!叫他知道知道这酒啊是不能躲的,越躲越多!”   一掌拍在了庞吉肩上,“着啊!这就来!”   本想拉个难友,谁知道这家伙滑溜得很,把自己给绕了进去。眼看是躲不掉了,俊安也干脆。端起桌子上的碗,仰头,一口气的喝完,挑衅的看着庞吉,“喝完了!”   许是喝得多了,或是气氛好了,庞吉拍手笑道:“安安,还有,还有一碗,没喝。”   等第二碗也喝完,俊安已是有些晕乎了,眼前一人变了俩,不由伸手抓住庞吉,气恼道:“别动!你咋成双的了?”   庞吉满脸问号,双的?   喝得多了,胆子也壮了起来,趴在桌上,一把拽过钱林手边的酒,抖着手,给自己和庞吉一人倒了一碗,“味道不错!咱俩干了!”说完又是端碗,一碗酒下肚。   被俊安红着脸盯着,庞吉也不敢偷摸着把酒倒掉,只好捏着鼻子认了。只是酒一喝完,本想着拉着他说不喝了,谁知又是两碗。眼一闭,罢了,认命了!   酒一下肚,又是咕咚一声,栽倒了!   俊安双臂搂着酒坛,睁着湿漉漉的双眼,迷茫的瞅着地上躺着的庞吉,蹲下身子戳戳脸,嘿嘿傻笑着道:“小样,跟我斗!嘿嘿……”一阵笑完,自己也是咕咚一声,栽在了庞吉身上。   幸好钱林手快,酒倒是没事,只是把庞吉压得不轻。   李香草无奈的看着地上躺着的两人,再看看那边划拳的三个,头是止不住的疼。   叹口气,招呼荷花,两个认命的把地上熟睡的两个抱起来,放在床上。   回来赶紧扒了扒饭,眼看着几个都是指望不上了,嘱咐桔儿看着他们喝酒的三个,两人去了后头,等着把东西收拾了。   一撩帘子,后边厢房里又是一阵喧闹,姐妹两个对视一眼,耸拉着肩,罢了,再等上一会吧。   回来托着脑袋,继续百无聊赖的看着三个人为谁喝酒争的是面红耳赤。   敲了桔儿脑袋一下,揉着她脑袋上翘起来的一撮毛,取笑道:“桔儿,你看你这小肚子,都成个大南瓜了,还吃呢?”   瞥了眼不怀好意的李香草,桔儿往一边让了让,又夹了一块排骨,香香的吃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里的,回家可能更不成了。   ☆、第七十七章虚惊一场   李香草万分头疼的看着这一圈不靠谱的,这会万分想念起了那庞煜来,要是有那个我家伙在,这几个人也不会闹成这样,好歹知道收敛些。   这睡的睡,喝的喝,吃的吃,李香草揉揉脑袋,端个盆,舀了盆热水,给喝昏过去的三个小家伙好好擦擦,她实在是忍受不了这一身酒气的睡觉。   许是喝得多了些,真是昏昏沉沉的睡得香,李香草搬动间,也不见有一个胡乱动的,倒是省了李香草好大的力气。   大冷天的冒出一身汗,李香草总算是伺候着把他们给洗了干净。   拍拍一个个睡得跟小猪似的三人,端着水出去倒了,木盆靠在墙外,进来就把三个依次给抱去了楼上。   楼上楼下连跑了三个来回,可是把李香草给累得够呛。擦擦汗,见庞兴三个还在拼酒,李香草拧拧眉,这一个个的喝成这样,得什么时候睡啊。   桔儿捂着圆滚滚的小肚子,笑眯眯的打了个嗝,“大姐,我吃饱了,要睡觉。”   抬手点在了桔儿脑门上,李香草认命的伺候家里的三小姐,“你们一个个都是家里的少爷小姐,今儿可算是把你姐给累好了。行了,洗完了,我抱你上去睡觉。”   坐在凳子上的桔儿一扭身子,朝荷花张开了手,“二姐抱,大姐歇歇。”   轻拍了下小机灵鬼的脑门,李香草笑道:“行了,你二姐正收拾碗筷呢。抱你上去还得洗手,还是大姐抱吧。”   把桔儿也抱了上去,李香草,荷花两个赶忙简单的收拾了,看着犹自端碗,抱酒坛的三人,荷花问:“大姐,这咋办?”   手里不停,把碗筷摞摞,李香草抽抽眉毛,“管他们做什么,看看都喝成啥样了?你跟我,咱俩能干什么?弄得住永平叔这几个醉鬼?”   把李香草洗好的碗筷放在一边,闻言,荷花扭头看了看,三个人醉言醉语,眼看着为了谁喝少了吵嚷了起来,肩膀一耸,“也是。”   “小姑娘,到后头来收拾收拾。”   一声尖细的喊叫,李香草慌忙答道:“知道了,大叔你们先歇息去吧,东西放着,我跟妹妹去收拾就是了。”   姐妹两个对视一眼,加快手里的活计,这都三更半夜了,猛一下坚持不住了,弄完了,赶紧睡觉去吧。   去了后院,灯火通明,下人,丫鬟忙忙碌碌,只是一点声响也无。吓得李香草姐妹两个也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摒心静气,手脚麻利的收拾了碗筷,端着盆水擦擦桌子,扫了地,又是马不停蹄的奔进了厨房。   东西往地上一放,荷花捂着犹自砰砰跳个不停的心肝,心有余悸的说:“大姐,他们都是什么人呐?那么大的后院,那么多的人,竟然一点声响也无,吓得我都冷汗直冒。”   蹲下身子,碗筷扔进大木盆里,拿着块抹布使劲的涮洗着,许是没听清,李香草抬高了嗓门,“啥?你说啥?”   挽了袖子蹲下洗碗,荷花把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擦掉溅到脸上的邵水珠,李香草语气平淡的说:“管他们是谁,咱就是开店做买卖的,凭他是谁,总要收钱的不是。再说了,那些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不过也跟咱没啥关系。”   见荷花若有所思的听着,李香草抬手抹了下她挺翘的鼻子,“你这鬼灵精又在琢磨个啥?人家是人家,离咱远着呢,这些又是羡慕不来的。赶紧洗洗,洗完了好睡觉。这都三更半夜了,可把我累得够呛。”   荷花气恼的抬起胳膊擦了擦鼻头,“大姐真是的,我不过是问一句罢了。人家怎么过是人家的事,只不过看着有些稀奇罢了,叫你把我又是好一顿说,忒讨厌了些。碗筷你洗,我去端水洗脚睡觉了。”   李香草看着使坏的荷花,加快了手里的活计,只是还有些愤愤不平罢了。   “我洗就我洗,又不是没洗过!哦对了,你洗完脚,问问后头她们热水够不够,要是不够只管到前边来添,留的有热水。”   及拉着脚上的鞋,荷花闻言白了李香草一眼,“就你操心的多,要是后边水不够了,自然有人到前边来舀水的。即使是真的不够,后院还有那么些人呢,还能没热水用?你呀,就赶紧洗完,洗漱洗漱睡觉去吧。也不知道桔儿一个人睡冷不冷?”   李香草一听急了,加快手里的动作,一面催着荷花赶紧上去。   “既是这样,你还杵在这干什么,赶紧上去睡觉!”眼见荷花出了门,又补上一句,“顺便看看安安他们三个,喊醒了他们,问问要不要去趟茅厕。”   荷花满脸黑线,“大姐要不要这样?就比我小了一岁,安安都能照顾着了。多大的人了,还叫你追在屁股后头嘱咐这,嘱咐那的,不看!”   一句不看,把李香草噎了一下,讪讪的道:“不看就算了,天儿冷,你赶紧上去睡吧。”   “我去了,大姐你也赶紧地啊,可是不给你留灯的。”   碗剩最后一遍没兑了,李香草直直腰,赶起人来,“你自去睡你的,留什么灯?我又不是找不到地方。”   等厨房收拾好,李香草摇了摇还有点清醒的钱林,“钱大哥,我们都去睡了啊,你们也别喝了,赶紧早些睡吧。”   钱林点着醉醺醺的脑袋摆摆手,“去罢,去罢!这边交给我就是了。”   李香草为难的看了看依次倒下的两人,对上钱林醉意朦胧的眸子,一时语塞。   这幅样子哪里是叫人放心的?要是把他们几个醉醺醺的扔在这,李香草自己心里也是有些不放心。只是自己这小身板,也不能把他们一个个的都弄去睡了。   一时又是揉着脑袋,万分痛苦的摇晃起来,要是有醒酒的东西就行了。   醒酒的东西?等等,我想想。   按按自己的太阳穴,李香草翻了翻脑袋里头的东西,蹲得腿都麻了,终于想起来了。   一拍巴掌,着!就这个了!   说做就做,撸一撸袖子,李香草烧锅忙活了起来。   不一会儿烧好了浓浓的三大碗米汤,一碗里加了些白糖,白糖化开,放在桌子上,“钱大哥,这边有我刚做好的醒酒汤,你先喝点,免得明个头疼。”   双眼无焦距的对上眼前的碗,抖着手端起,一仰脖子,又是两三口灌下。   摇摇晕乎乎的脑袋,仿若是清醒了些,“香草你去睡吧,剩下的我给他俩给灌进去。”   一听灌,李香草忙把袖子撸了下来,快速的说:“那钱大哥,我这就去睡了,要是有什么事,你就多担待些。”不待钱林说话,忙转身走了出去。靠在门板上,拍了拍胸口,阿弥陀佛,老天保佑,钱大哥别把兴叔他俩弄得太惨。   一声鸡鸣,出云城又热闹起来。   伸个懒腰,李香草闭着眼睛坐起,摸索着穿了衣裳。   见荷花两个还睡着,伸手拍了拍,柔声道:“起了,起了,太阳晒到屁股了。”   早在李香草出被窝的时候,荷花就已经醒了,就是感觉外边有点凉,不愿意睁开眼睛罢了。这会儿大姐喊了,也就睁开眼睛,自己穿了衣裳下床了。   姐妹两个收拾好了,见桔儿还窝在床上,不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方才是谁迷迷糊糊的说要起床的?这才多会儿,就又躺下了?   坐上床,李香草捏住了桔儿的鼻子,偷偷笑着给荷花使了个眼色。   只见桔儿憋得脸都红了还舍不得醒,怕憋坏了她,忙放了手。招手小声招呼荷花去端水来,李香草把被子底下掀开一条缝,露出来桔儿的小脚丫,左手捧着,伸出右手,轻轻地刮着脚底板。   扭扭身子,缩缩脚,桔儿往里缩了缩。   “大姐!!!”   一声惊慌的喊叫,荷花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气都没喘匀,哆嗦着嘴角,“大……大姐,康康……康康不见了!”   犹如晴天霹雳,李香草抚着胸口,厉喝一声,“瞎说什么?康康不是好好的睡在隔壁,哪里不见了?”   荷花急红了眼,哽咽道:“大姐,真是不见了,安安他们两个起床就不见他在。这会儿他两个还找着呢。”   李香草嘱咐吓醒的桔儿穿衣裳,急急地问:“怎么会不见了?不是去了茅厕了吧。康康每次早上起来都要先去茅厕一圈的,安安他们找过了?”   见荷花不应声,李香草就知道定是没找的,不由放下了心。   “放心吧,定是在茅厕呢。赶紧叫安安去找找,找回来非好好打一下他的屁股不可。不是自己家里,告诉了多少次了,去哪要先跟人说一声。赶紧叫安安去把他给我拉回来!”   不说还好,越说李香草越动气,说到最后就要咆哮了。   “还不进来!”   俊安拧着耳朵,把犹如犯错了的俊康拽了进来。   “大姐,没事,康康回来了!”   坐在床沿上,李香草直直的盯着俊康,连他走到自己身边都没动弹。   俊康的手刚放上李香草的大腿,就被她一把拉进了怀里,李香草抱着她痛哭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过年了,新年快乐!除夕的时候咱们看春晚吗?   ☆、第七十八章生气   紧紧的抱住了俊康,李香草心中的后怕才宣泄出来。拉着他趴在腿上,对着屁股,恨恨地甩了两巴掌。   哭着喊道:“我叫你不听话,叫你不听话!你说你去个茅房也不吭一声,你是想把你姐急死是吧,啊?”   看自家大姐这幅后怕不已的样子,再加上感觉哥哥姐姐都是有些怨气,俊康也自知不对,咬着牙,任由李香草往屁股上甩巴掌。   荷花擦擦眼睛,拉了拉李香草的衣袖,安慰道:“好了大姐,看你把小弟吓的,赶紧住了手了吧,左右只这一次,叫他下回记着就是了。”   俊安他们也是上前劝说,弄得李香草想要咬牙狠治一番,也只能罢手了。   只是心里还是气不过,一想到万一俊康不见了,这心里就是止不住的慌。拉开俊康,一拍桌子,恨恨地指着为俊康说话的几人,咬牙道:“好好好,你们都是一副姐弟情深的样子,就我狠心!啊?爹娘去前把你们几个交给我,叫我好好照看着。   不说其他的,要是你们少了一个,出了什么事,这叫我以后怎么面对爹娘的在天之灵。你们都是好心,顾着他,不叫他疼。罢罢罢,以后我不管就是了,这么多人,兄弟姐妹几个,明儿天南海北,各过各的也就是了。   等你们长大,成家的成家,嫁人的嫁人,都与我不相干了,只顾着你们眼前也就是了。”   见大姐如此,荷花姐弟几个都哭了出来,只是怕惹大姐生气,并不敢出声,只是小声抽噎着。   庞吉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挠着脑袋,苦着脸看着闹成一团的李香草姐弟几个,一时也不敢上前搭话,生怕这火烧到了自己。   “大姐,你别难过,是康康错了,要打要罚都随你,你别说不要我了,好不好,大姐?”捂着屁股,俊康小心翼翼的蹭到盛怒的李香草跟前,小声的说着。   李香草冷笑一声,言语间颇有些咄咄逼人,“你有错?你有什么错?都是我这当大姐的,忒小题大做了些,不过就是一大清早听说我那最小的弟弟不在床上,不见了的,这才着急上火了。   反正人还小着呢,不定去哪贪玩了,定不是被人掳了去的!都是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的。”   俊康吃了好大一排头,顿时有些怏怏的,可怜巴巴的依次看了荷花他们一眼,皱着眉,怎么办呐?大姐好生生气呐。   拉着俊康搁在身后,荷花气道:“大姐说的这是什么话,小弟不见了,咱们做哥姐的自然是着急的,只是再急,哪有回来,问都不问上一句,赶忙的拉着打的!   大姐比咱们都大些,道理自然是懂得多些的。知道你是担心小弟康康,只是这楼里上上下下都有人看着呢,康康又是个懂事的孩子,能去了哪里了,你这今儿发的火倒是有些不对的。”   “好好好,我不对!你们都给我出去!”   闻言,李香草一怕桌子站了起来,气哄哄的指着门外厉声喝到。眼看几人不动,不由又是火起,   “怎么?一个个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做给谁看?等着我赔不是不成?”   “大姐,你怎么这样说话?”   “我怎么不能这样说了?安安,你也感觉是大姐错了是吧?好好好,你们都是姐弟情深的,就我一外人,活该今儿如此!再问一遍,你们不走是吧?”   怒气冲冲的看了一圈,一个个低下了头,李香草怒发冲冠,抬脚往外冲去,“你们不走,我走!!!”   捏紧小拳头,俊康低吼一声,“大姐!你这是到底要做什么啊?我都认错了!”   抹把眼泪,李香草气苦的笑笑,涩涩的说:“我想怎么着?康康,大姐应该问你想怎么着吧?现在人都在,你老老实实的跟姐说,只要你还认我这当姐的,你告诉姐,你怎么去了后院了?”   俊康头一低,支支吾吾不敢回话。   “怎么?不敢说了?你也就这德行吗?我怎么教你的,既是敢做就要敢说,这会怎么哑巴了?你是要我说不成?”   “我……我……”   李香草仰天眨了眨眼,哽咽道:“康康,还不准备说吗?平素你最听大姐的话了,还有些胆小,你告诉大姐,昨天那酒,你为什么不言不语的给喝了?睡觉的时候,你为什么又起来去了后院?   大姐可是记得,后院的人,就你帮忙端菜的时候见了一面,大姐怎么不知你与他们关系如此之好?康康,还不能说吗?”   “康康(俊康),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的,为什么不能说?”   被几人灼灼的看着,面容之间仿佛俱是自己的不对,俊康也就一三岁的孩子,饶是早慧非常,这会儿也是乱了心神,委屈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打着嗝道:   “你们……嗝……你们就知道欺负我。呜呜……是……是大姐……大姐说了,答应别人的事,一……一定要……要做……做到的。嗝……嗝……我答应……答应了后院的大哥哥,嗝嗝……这是我们的秘密,不……不能告诉你们的。”   见他委屈的哭红了双眼,李香草好容易硬下来的心肠,立时软了下来。上前,蹲下身子,抱起痛哭不止的俊康,细细的拍着他的背,帮着顺着气。   直到他打嗝声渐渐停了下来,这才揉了揉他的脑袋,柔声哄道:“对不起,是大姐错了,大姐不该冤枉你的,只是……只是大姐真怕,真怕我家小不点被人骗了去,怕以后再也见不到我家听话的小家伙了。对不起康康,是大姐错了。”   俊康一仰脑袋,眼里满是星星眼,“那大姐是不怪我喽。”   红着眼,李香草捏了捏他的小手,“大姐怎么敢?只是,康康,你要知道,即是你跟别人的约定,我们不好问什么,但是你不能,不能叫我们担心。   万一他们是坏人,掳了你去,你叫我们这做哥哥姐姐的该怎么办?这件事,你该跟我们提一下的,不该如此鲁莽。”   “我……我这不是想着那大哥哥跟我说的,要分享个秘密给我,这才,这才想了点点的小办法的。”   被李香草盯着,俊康脑袋越垂越低,李香草一点他脑门,“好么,你想着什么秘密去了,你怎么不想想要是给我们知道了,能有你好果子吃?大姐告诉你了啊,以后没有我们的允许,后头的那些人你是一个也别想见了。”   见俊康颇为不忿的噘着嘴,李香草又道:“做什么?看把你嘴撅的,够挂壶酱油了。你也别感觉大姐这是碍着你了,后边的那些人跟咱无亲无故,一点关系也没的,找你能有什么好事?   你别不给我长个心眼,明儿被卖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不会的大姐,后院的大哥哥可好了,他还打听了咱爹娘呢?”   眼见俊康如此执迷不悟,李香草一拍脑门,满脸无奈的转了头,站起来摸索着桌上的茶水喝了起来。我是不管了,总有一天非被这小混蛋气死不可,反正后边还有人给他上课呢,我先歇歇。   “你糊涂了是吧,没事谁打听咱爹娘?你……你是想气死我们不是?”一巴掌扇在了俊康脑袋上,俊安恨铁不成钢的说。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大过年的,说这话也不嫌晦气!赶紧呸两声!”   俊安捂着被拧住的耳朵,无奈的瞥了眼二姐,哀怨的说:“二姐,咱能不能坐那一会?等我训好了康康再说?”   荷花缩缩肩,连连道:“好好好,是我错了,你继续,你继续。”说完把一边站着的庞吉,桔儿两个拉到了自己跟前。安安训人太吓人了,得躲远些。   又是一巴掌,拍在了偷笑的俊康脑袋上。   “笑,笑!笑什么笑?你这边事还没说完呢。”   一捂脑袋,俊康委屈的瘪瘪嘴,嘁!又来了,大哥又来了!得!赶紧端正端正态度好好听训吧。   瞅了装可怜的俊康一眼,停也不停,直接训了起来。   “你说,啊?你现在主意大了是吧?有事不知道跟家里人商量,人家说什么你就听什么,我咋不知道你嫩好骗呢,啊?   我们几个当哥姐的,还比不上你那才认识了一天的那什么大哥哥是吧?人家可是你的好哥哥是吧?你……你还笑!真想等着我抽你呢?”   见他还笑得出来,俊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拧着他的耳朵拽了拽。   “大哥,我这……我这,那大哥哥不是坏人!”   一听这话,饶是俊安素来稳重,这会儿也爆了,抖着手指着不知悔改的俊康,半晌没了言语。 作者有话要说:  额,对不起了,我知道这一大清早的说对不起有些不是时候,只是实在是落落错了,回来的几天太忙,昨天少了一章,说好了日更的,食言了。   这一章是夜里紧赶慢赶赶出来的,不行,落落要先睡去了,明天还要早起回娘家。对朋友们说一句迟来的新年快乐!   ☆、第七十九章说教   “你你你,你……你是想气死我是吧,啊?不是坏人,人家坏人脸上写了我是坏人这俩字了?你怎么知道那人不是坏人?你能耐,能看进人心里是吧,啊?”   “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那大哥哥看着面善,叫人亲近。”   这康康还是真被迷住了啊?不行!今儿非得跟他好好掰扯掰扯,别见着一个人都说看着面善,是个好人。   “康康,你……你这脑袋里边天天装的都是什么啊,啊?你这脑子能不能动动。看着人家长得人模人样的,你就说人家看着面善,是个好人?   那好人两个字真的写在脸上的是吧?你……你这脑子怎么那么轴呢,啊?”   讪讪的摸摸鼻子,俊康嘻嘻一笑,“自然是没有的啦?”   横了那不知悔改的小弟一眼,俊安又唠叨起来。   “哦,没有啊。大哥还以为写了呢,不然你咋知道人家是好人的?还为了个见面不过一天的人,惹得大姐生了这么大的火。这倒还罢了,找到你了,说到你头上了,你还能振振有辞的说上一堆道理。   啧啧,大哥怎么没看出来,我家小弟嘴皮子还挺溜的?”   双手抱拳,一拱一拱的冲俊安拱了拱手,笑嘻嘻的谦虚起来,“哪里?哪里?嘿嘿……嘿嘿……”   抬手把他凑过来的脸轻轻拍到一边,俊安无奈的苦笑道:“你呀,以后有什么事,能不能跟我们商量一下。就是不商量,告知一声也是成的。   你这一大早的不见了人影,叫我跟吉吉吓得冷汗立马下来了,还以为你真被人掳了去。就是大姐她们知道了,也担心的跟什么似的,你说你……你怎么不知道说一声呢,啊?”   撅撅嘴,俊康拧了拧袖子,呐呐的道:“额……恩……大姐,大姐不是说过的嘛,答应别人的事情要做到的。我答应了大哥哥,自然是不能说话不算了的。”   闻言,俊安暗自运着气,气恼的瞥了偷笑的李香草一眼,都怪你,没事跟他说那么多干什么,这下好了,可算是给別不过来了。   低头对上俊康一副我听话吧的样子,又是一阵胸闷。   清清嗓子,语重心长的说:“康康啊,大姐说的跟你想的不一样啊。大姐……大姐的意思是……”   又是一双星星眼,“是什么?”   抱着俊康下了凳子,一把放在了李香草怀里,气呼呼的道:“大姐,我是没办法了,你来吧?”   看着怀里安静非常的俊康,李香草扶扶重逾千斤的脑袋,无奈的说:“康康啊,大姐跟你说的话,是叫你知道言出必行,还有就是不要轻易的许诺别人,毕竟,答应了的,就要做到。你这理解能力,大姐,大姐算是真的服了你了。”   “大姐,你这是在夸我吗?”   “噗……”   “对不起,对不起!”   庞吉忙手忙脚乱的举起袖子替桔儿擦了擦脸上的茶水。   桔儿顶着一脑袋的茶渣,面无表情的说:“没关系!”一巴掌挥开庞吉,跳下凳子,扑上去死命的摇晃着俊康,不住的咆哮道:“你……你是猪是吧,啊?   你……你这脑子里边装的都是稀饭是吧?夸你,还夸你呢,我都恨不得抽你!!!别废话!说!那人到底找你干什么?你个猪!没看到我们都快急死了?”   抹抹脸上喷上的口水,俊康颤颤巍巍的道:“三……三姐……好……好男不跟女斗,你……你住手!”   冷笑一声,桔儿是彻底暴躁了,边咆哮边狠狠的摇晃着,“住手?!!我住你个头!把话给我说清楚,要不你今儿也别想完!!给我说!!!”   知道桔儿这会儿是真生气了,荷花忙把她拉到一边,小声哄了起来。这一个两个都是小祖宗呐,一个都惹不起!   被三姐吓得一哆嗦的俊康忙钻进了李香草的怀里,委屈的直哼哼。   抚了抚他乱糟糟的头发,李香草不厚道的取笑道:“这回知道你三姐的厉害了吧。还不赶紧说了,难不成等会儿还要你三姐再来一次?”   想到状若癫狂的三姐桔儿,俊康不由又是一阵哆嗦,小身子往大姐怀里缩了缩。   “好了嘛,我说就是了。大哥哥也没怎么着,就是问了问咱家里还有些什么人,还有爹娘的事罢了,就这些了。”、   “真的?”   见大姐不相信,俊康不由委屈道:“真的!我真没骗人!要是骗了大姐,我是小狗!”   虚虚的拍了仰头的俊康一巴掌,嗔道:“胡说什么?大姐信你就是了,只是以后有事要跟我们说一声。别点脑袋了,还有,晚上不许不跟人说一个人出去!”   又被大姐弹了一下,俊康揉着红红的脑门可怜巴巴的回道:“知道了!”   “好了,闹了这好一会儿了,昨夜也不知道你睡了没睡,赶紧回屋再睡一会儿去,等会又该忙了。”   等把俊康打发回去,俊安不赞同的喊了声,“大姐……就这样算了?”   李香草翻了翻白眼,颓然道:“不然你还想怎样?康康说的话定是真的,就是不知道后边那人是什么心思?一个富贵人家,没事打听咱这穷苦人家做什么?难不成还当咱是他家远房亲戚不成?”   “咦?!!!说不定还真是!!”   拍拍胸口,瞅了惊愣的庞吉一眼,捏捏手指,阴深深的道:“吉吉,你是有什么事不成?”   庞吉忙摆着手,连连后退,直到退到俊安身后,才小心翼翼的伸出个脑袋,笑呵呵的说:“嘿嘿……嘿嘿……大姐,你……你别生气啊,那后院的那人说不定还真跟咱有啥亲戚关系呢?老话说得好,这皇帝还有一门穷亲戚呢。嘿嘿……您说是吧?”   横了那人一眼,李香草翘着腿笑道:“你……啊,就是你,我说吉吉你脑袋里想的都是啥啊?这转的也忒快了些,是不是话本看多了?回去你那话本不许看了!瞧瞧,看的都说胡话了都。”   闻听此言,庞吉脑袋立马耸拉了下来,可怜兮兮的抓着俊安的衣角,苦着脸道:“安安,你跟大姐说说,别把我的书收走行不行啊,天天没事我就这点爱好了。”   摸摸庞吉的脑袋,俊安耸了耸肩,给他个,可惜了,我也无能为力啊。   “大姑娘!下边来人了?指名找您的。”   姐弟几个面面相觑,找我(大姐),这谁?   “大姐,你先下去看看吧?”   李香草满头雾水,只能依了俊安的话,下去了,只是走前留了句话,“现在还没来人,你们先在上头坐着,要是实在坐不住了,到厨房帮着永源叔递递东西也成,不许捣蛋!”   才走到楼梯口,就见庞兴热锅似的蚂蚁似的,守着楼梯转着圈圈。   李香草笑道:“兴叔,你这是做什么呢?”   见李香草出现在楼梯口,庞兴一脸惊喜,如见救星。   忙跑了上来,小声的说:“大姑娘,外边来了一人,一口的京话,像是京城来的,指名要找你呢。”   李香草疑惑道:“找我的?”   “是啊大姑娘!看着凶神恶煞的。喏,就坐在那里呢。”   顺着庞兴胖胖的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挺拔的后背,给人一股生人勿近的感觉。那人转过身来,双目如电的看过来。   李香草倒吸一口凉气,此人面容冷肃,不苟言笑,一看就不是容易亲近的人。翻翻脑海里,也不记得认得此人。   心思电转,李香草脚下不停,忙走了过去,盈盈下拜,“小女李香草,见过先生。”   右手转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双眼灼灼的看着李香草,直把她看得冷汗涟涟,“你是李香草?”   “是!”   “家住哪里?上头还有些什么人?”   李香草眨眨眼,站直了身子,怎么回事?这一天两天的,怎么尽是问这些的人?昨儿那后边的人才问了康康,怎么?今天轮到自己了?   “这位先生,没人告诉过你吗?要问别人,得先把自己的名字说了。”   “徐楠!”   坐在左边的条凳上,左手搭在方桌上,李香草抬首点了点对面的条凳,盈盈一笑,道:“徐先生,坐!”   来人上下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了李香草一番,似笑非笑的坐了下去。   抬手叩叩桌子,李香草微微一笑,道:“徐先生,听我们掌柜的说,是您找我?”   “是!”   喵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啊,真叫人暴躁!!!   抚抚胸口,李香草笑着继续道:“徐先生,不知您找小女所为何事?”   见李香草面容忐忑,徐楠安抚道:“李大姑娘不必介怀,我是受人所托,把此物交给你的。”说着,自袖子里掏出一巴掌大的锦盒,放在了李香草跟前的桌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初三了啊啊啊,再过几天就要上班了啊啊啊啊,真不想去,好想偷懒啊啊啊   ☆、第八十章身世   目光并未落在锦盒上,李香草盯着徐楠,缓缓的说:“不知道徐先生是受了何人所托?这锦盒里是什么东西?”   徐楠微微一笑,就在李香草以为他会说的时候,只听他道:“此人嘱咐徐某务必保密,只是走前告诉徐某,若是李大姑娘问起,只说想想您的母亲就是了。”   说完也不管李香草怎么想,一抱拳,道:“既然此物已物归原主,那徐某就告辞了。”   陷入沉思的李香草忙站起来,拦住了来人的去路,“慢!徐先生,您还是把东西带回去吧。家母已然过世,这锦盒里的东西我却是不能收的。   劳烦您告诉那人一声,若是有什么事还是当面说的好,殊不知还有别人在呢?”   徐楠又是深深的看了李香草一眼,饶有深意的道:“大姑娘这话徐某定是带到,只是这锦盒,还望大姑娘收下为好,说不定什么时候用上了。”   李香草拿着锦盒,左右为难,到最后却是一咬牙,道:“还是麻烦徐先生把锦盒带回去吧。我们小家小户的,看样子也是用不上如此贵重的东西的。”   说完,锦盒往上一递,塞进了徐楠怀里。退后两步,福了福身子,笑道:“如此就麻烦徐先生了,小女子也不多留徐先生了。”   转头对着站在一边的庞兴道:“兴叔,送客!!!”   言毕,转身上楼去了。   徐楠看了眼庞兴,低喃道:“河西府庞家,可惜了!”   庞兴被他一看,再听他说这话,立时冷汗下来了。原本弓下的身子,更是低了,恭恭敬敬的送走了徐楠。   待他走得远了,这才回身,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汗,长吁口气,唉!这李家姐弟惹了什么人呐,这人看着却是骇人了些。   “兴叔,那人走了?”斜倚在梯子扶手上,李香草笑着谢道。   庞兴连连摆手,苦笑道:“哪里哪里?老奴也是怕得狠了,那人看着就不是好惹的。”抬眼看了李香草一眼,踌躇道:“大姑娘,有一句话,老奴不知该不该说?”   下了楼梯,坐在条凳上,李香草歪着脑袋笑道:“兴叔,咱说好了当自家人看待的,你……你怎么又这样了?您是长辈,有什么话您就说吧,香草听着。”   庞兴笑笑,“大姑娘,我问一句不当问的话,令堂的来历您知不知道?”   闻言李香草苦笑道:“兴叔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家的事情。我娘自小就是个孤儿,是爹看着她可怜,卖身为奴的时候养着娘,娘为了报恩,与爹成了亲,夫妻俩恩恩爱爱,这才有了我们姐弟几个。”   庞兴迟疑道:“大姑娘,令堂遇见令尊之前呢?”   “哎,兴叔,这事我哪……哎呀!兴叔有什么事您直说就是了,您这样转过来转过去的,我实在是被你搞糊涂了。”   庞兴一咬牙一跺脚,道:“罢了!我直说就是了。令堂身世恐有蹊跷。方才那人看了我一眼,就知道我是河西府庞家的人,就是府城里知道我庞兴是庞家人的也没有几个,此人能耐不小。”   李香草苦笑着摆摆手,道:“兴叔您不必说了,您的意思我知道了。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怎么着就怎么着,躲也躲不了的。”   庞兴急道:“大姑娘不必介怀,那人看着到不像是找事来的。”   站起来,拍拍皱起来的衣摆,笑道:“兴叔,劳您操心了,那人香草也是感觉他没什么恶意,只   是这心里有些忐忑罢了。先不说这了,准备准备,该来人了都。”   知道她心里有事,庞兴也不多言,高高的应了一声,忙着去做事去了。   忙忙碌碌又是一天,晚上打烊的时候,李香草疑惑道:“兴叔,怎么今天的人要少了些?”   庞兴眉开眼笑的打着算盘,闻言,百忙之中抬头笑呵呵的说:“哎呀,大姑娘,这是正常的,快到过年了,这酒楼里的生意都是不太好的。   不过,这几天楼里生意确实比以前强多了。那回我偷偷的去了醉仙楼,那边的生意比咱差多了。”   李香草恍然大悟,笑道:“原来是这样,倒是我想差了,还以为咱楼里饭菜不好了呢。”   算完最后一笔账,庞兴把银子又数了一遍,珍重的放进了抽屉里,“这事是大姑娘您想多了。这   快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准备着采办年货呢。   采办完了年货,又该打扫屋子,发面蒸包子了。”   闻言,李香草一拍脑袋,“兴叔,你看咱们这德胜楼什么时候关门,我们也该准备准备的。”   庞兴挠挠下巴,苦着脸道:“这过年卖东西什么的,在庞家的时候都有专门的人去采办的。大姑娘您这下,可是问的我卡壳了。”   “哎呀!弄了半天,兴叔您也不知道呢。只能等着明天桂婶子过来,问问她了。”   中间桂氏过来,李香草问了问。中间倒也不必准备什么了,毕竟这鸡鸭鱼肉的楼里每天都要采买的,到时候多买些也就是了。   对联,李香草嘱咐俊安,庞吉三个去买了回来。本来庞吉说自己写的,纸笔拿给他了,他又改了主意,说是自己的字不登大雅之堂。叫俊安他们好一阵取笑。   鞭炮,也是去那做鞭炮的作坊里买了。拿回来高高的放在俊安三个够不着的地方,免得这三个小家伙趁人不注意把它给点了。   转眼,已是二十七了。越是临近过年,楼里来吃饭的人也就越少,叫庞吉带着俊安两个挨家说了一声,二十六的晚上就关了门,等着大年初七开门。其间,那炸土豆条自然又是少不了的。   一大早,厨房里都热闹非凡。   “荷花,把桂婶子带来的酵子拿过来,该发面了。”   “哎!”   荷花忙应了一声,放下了手里揪着的鸡毛,嘱咐坐在一边揪鸡毛的桔儿道:“桔儿快些啊。”   桔儿抹抹额上的汗,无奈的焦躁的回道:“知道了知道了,二姐你赶紧给大姐拿酵子吧。”   “安小子,萝卜洗好了没有?赶紧端过来,叫你钱大哥给切了。”   把最后一个萝卜放进盆里,端起盆,忙答道:“好了好了,洗好了!”   “永源叔,大姐,你们看我跟康康有什么能帮上忙的不?”   “你俩老老实实的歇着,别捣乱我就谢天谢地了。”   ……   忙活了一天,李永源炸了萝卜丸子、鸡块、鱼块、小酥肉……馋的俊安他们伸手时不时的偷偷捏上一个,李永源他们看了就当没看到。   李香草忙活完,好容易坐下歇一会,就见桔儿伸手在拿萝卜丸子呢,李香草拧了拧桔儿的耳朵,笑道:“说了不许多吃炸的东西的,你吃了这么多晚上还要不要吃饭了?”   桔儿捂着耳朵连连告饶,“哎呦……哎呦……大姐,松手,松手!好疼的。”   李香草哼了一声,“疼!你还知道疼呢?吃了这么多油乎乎的东西,一会儿再喝点水,晚上你就等着拉肚子吧你。不许吃了,留个肚子,一会吃包子。”   包子,李香草他们商量了,准备包上三个馅的,糖包、豆包、菜包。糖包就是红糖搁在里头。豆包是那煮熟的红豆,跟着白糖一块煮了,熟了捏成一个个小小的团,先做好了馅,包起来也好包些。   至于那菜包,香菇鸡肉馅的一种,酸菜粉条猪肉馅的一种,油渣配着晒干的麻子菜又是一种。   甜红豆熬好了,屋子里一股香甜味。   也不等荷花他们求上来,李香草一人挖了一勺子,喂进嘴里,“好了,不许再吃了啊。过来帮着把豆子捏成一团,放一块放好啊。”   把荷花五个打发完,烧着火,跟着李永源一块炒菜包里要包的菜。   忙忙活活忙到深夜,才总算是把菜给炒完了。   包子里的料什么的都弄完,李永源看了看盆里的面,回过身,看着几人道:“得了,睡觉去吧,这面还没发好呢。明儿早大概就行了。都先回去睡,等明儿起得早些,包包子!”   一听能去睡觉了,荷花几个揉揉眼,打着哈欠,依次出了门。   李香草也是揉揉肩膀,疲惫的笑道:“三叔,你也去睡吧,明个还得忙上一天呢。”   一夜无话,第二天又是那鸡鸣声把几人给叫醒了。先做好了后院厢房里人的早饭。李永源他们又忙着包包子。   面发的太快了,不赶紧些,就来不及了。   荷花,俊安两个依次烧着火,李香草,李永源两个包着包子,其他的几人压根就指望不上,只能围在旁边看着。   前后两个锅,放上篦子,添了水,盖上锅盖,烧火!   等李香草两个包好了六十个包子,忙把包子依次捡了进去,正好,前边锅里三十五个,后边二十五个。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落落又卖了个关子,女主母亲到底是什么人呢,且往后看!   ☆、第八十一章除夕,年夜饭   叫起荷花,叫她去帮着慢慢的包包子,自己坐在锅门口烧火。主要是荷花没烧过蒸包子的锅,李香草害怕把这包子给蒸坏了。   两刻钟的时间,前后锅两锅馒头也是蒸好了。拿出昨天早就已经洗好的箩筐,放在凳子上。掀开锅盖,拿瓢舀了瓢凉水,手指沾沾凉水,捡着锅里头的包子。   先捡了一碗出来,叫庞吉端着放在露天的地方,嘱咐着他不准先吃了。叫他看着,没了热气再把碗给端进来。   庞吉满脸疑惑的挠着头,端着碗出去了。冻得飕飕的回来,就问:“大姐,这为什么端上一碗出去?”   一面包着包子,李香草边说:“自然是先敬老天爷了!等老天爷吃完我们才能吃的。好了,包子   放那的,你们自己吃吧。”   等庞吉他们欢呼一声准备拿的时候,李香草拍拍手,拍落手上的面粉,笑道:“先等等,等大姐给后院的客人捡完了,你们再吃。”   捡了包子,吩咐荷花,桔儿两个给端到后头,这才手一挥,笑道:“好了吃吧!哎哎哎!别忘了给兴叔和钱大哥一人拿些。”   五盆面蒸到晌午的时候还没蒸完,等着把锅里的一锅蒸完以后,李永源洗洗手,准备给后院的人做午饭呢。   后院之前谈赁房子的那个男人过来了,拿着个素白的帕子捂在鼻子上,伸头往里看了两眼,笑道:“大姑娘,我们爷说了,知道你这边忙着,也不好打搅,只把早上的包子装上些。   炒两个爽口下饭的菜,煮上点粥就是了。只是大姑娘,要快些的,不能饿了主子才是。”   李香草撇着头忙高声回道:“好嘞!跟少爷说,一会儿就能好了的。”   答应着锅里的包子已是蒸好了,也顾不上门口站着的那人,李香草忙捡着锅里的包子。   “三叔,包子蒸好了?”   擦擦手,李永源右手掂着个刀,“啥?好了?好了赶紧把锅洗洗,我这就炒菜去。”   包子直到半晚上才给蒸完,李永源两个是累得够呛,两个俱是揉着酸疼的腰,瘫在了桌子上。   中间二十九休息了一天,李香草拉着俊安回家一趟,左右看看吗,屋里还是好好的,也没出现什么房倒屋塌的现象,不过就是有些冷清。   临走的时候,又去了李海德家一趟,提前拜了个年。   三十这天,楼里的人又是上上下下忙活起来,这房子里角角落落都要清理一遍,后院的人也是好   心,派了八个人过来,帮着把楼里上上下下一块清理了。   人多,干起活来也快,不过是用了一个时辰,楼里已是焕然一重新。   半晌午开始,李永源就在厨房里忙活,连庞兴,钱林两个也被抓了壮丁。好容易忙活完的李香草   进门就听,李永源一会一会的吆喝着两个人,弄得两人像那没头苍蝇似的,满屋子转悠。   李香草看着好笑,忙拽了荷花两个上前帮忙。   庞兴抹了把胖胖的脸上浸出的汗,长出了口气,如释重负的叹道:“哎呦我滴个娘哎,你俩可算是来了,这厨房里的活,可是把我给累坏了。你们先替兴叔一会儿,等我歇歇先。可累坏我了!”   说完已是摊在板凳上,揉着自己的双腿了。   钱林也不说话,只是闪的老远,斜倚在门框上。若是仔细看他的脸,就能发现,他也是送了好大一口气。   “三叔,咱们今天做什么菜啊?”   李永源手里的活不停,听着李香草的问话,想了想说:“过年了嘛,要年年有余,做个鱼吧。鸡   鸭鱼肉都有些,要不我配着,你看着?有什么点子你也跟三叔说说?”   李香草挠挠头,笑道:“三叔,就是这鸡鸭鱼肉的都有,我才不晓得该怎么办了。你说要准备什么,我帮着准备就是了,叫我拿主意,这可是不成的了。”   李永源想了想,也是!笑道:“好!既然你这样说了,今天的年夜饭就是三叔拿主意了。你先把盆里的鲫鱼给收拾了,咱今儿先来个红烧鲫鱼!   对了,顺便把鲢鱼也给收拾了,做个大骨头酸菜鱼!”   “好嘞!”   给李香草收拾着鱼,李永源自是忙着调料,怎么说这两种鱼里头的东西是不一样的,先把料准备好了,这做菜的时候也就方便些了。   等李香草把鱼给收拾好,李永源忙又吩咐了,“香草啊,把桌子上叔放的肉也给弄弄,我去杀鸡鸭去。”   “哎!!”   等鸡鸭鱼肉的都收拾好了,李永源跟李香草两个又忙活起来。   配菜什么的都是李香草按着李永源说的切好,一个一个盘子里边装着,李永源就在那边处理着这些主菜。   两人边忙活着边说着做什么菜,“香草啊,咱来个花蟹焖鸡怎么样?这可是你三叔在府城里偷学的,是那边掌勺的拿手好菜。”   “行!那侄女就等着一会儿吃了。三叔把这偷学的菜都拿出来了,我也不藏着掖着,今儿侄女来个糖醋里脊、辣子鸡丁,保证好吃。”   “那敢情好,鸭子的话,我就能来个烤鸭,你看咋样?”   李香草把鸡肉切丁,闻言笑了,“三叔,您是不是在跟侄女打擂台呢?怎么处处都问我?”   “可不是呢?一直听说你做菜好吃,也没功夫尝着,今儿可不是个机会?香草你可不能藏私,定要把那拿手的好东西拿出来才行的!”   李香草笑道:“行!三叔都说了,那我还有啥好藏的,定当遵命!您来了个烤鸭,那侄女就来个醬卤鸭翅鸭掌了。鱼您都做了两个了,我也不跟您争,咱买的河虾还有一些,我就来个油爆小河虾,你看成不?”   李永源爽朗一笑,“行!怎么不行?肉的话,就凭咱俩自己了啊,定是不能重了的。”   不等李香草说话,光是听他俩报菜名就已经口水泛滥的几人忙喊停。庞吉吞吞口水,苦笑道:   “我说叔,姐,你俩还有完没完了?这菜名就听你俩报了,也赶紧动手做菜呀,我们光听着,这   嘴里都是口水横飞了,你们这是想馋死我们呐?”   李永源叔侄对视一眼,俱是哈哈大笑。   “侄女,咱这就开始吧?烧火的荷花,俊安两个,你先挑上一个。”   李香草也不甘示弱,招呼着荷花道:“荷花过来,替大姐烧火。”   “好嘞大姐!”   叔侄两个忙活到大半晚上,才总算是把菜都做好,手里俱都剩下了最后一道菜,像是比谁先做好似的,快速的盛盘放下,分不出个先来后到。   两个掌勺的忙完,剩下的也就是他们往桌子上端菜了,每道菜一式两份,前边后边各一份,先端了后边的,他们自己的倒先押后了。   菜都端上桌,庞吉,俊安两个又忙活着点鞭炮,噼噼啪啪,鞭炮声响,众人才是坐下吃饭。   吃饭的功夫,李香草呀了一声,看向庞吉,“对联都贴好了?”   正夹着河虾往嘴里送的庞吉好悬没把虾给掉下去,闻言,虾往嘴里一送,含糊道:“贴了贴了,大姐你就放心吧。我跟安安我们早就贴上了。”   李香草这才放下心来,重又拿起筷子,喃喃道:“贴了就好,贴了就好,我还真怕你们给忘了。”   热热闹闹的吃完饭,也就是太阳方才落山。   想着明早还要吃饺子,稍稍缓了吃的胀胀的肚子,歇了会儿,李香草又忙活起来,三四十个人的饺子,这得多久准备呀,还是赶紧滴吧。   和了好大一盆面,准备剁猪肉萝卜馅的饺子,实在是没精力想其他的花样了,这个味传统,就它了。   剁饺子馅自然是要请专人才行,请上来钱林,拿着自己的宝刀,一阵电光火石,不要一刻钟的功夫,那馅剁得是碎的不能再碎了。   拿个盆把馅料装进去,李香草又打了四个鸡蛋,又交给钱林,叫他拌了拌,没办法,谁叫人家力气大?   把厨房中央腾出来,搬了几个条凳,几个人俱是上手,包起了饺子。眼看着自己擀的皮供不上包,李永源忙把李香草也喊了起来。   “香草,你先别包了,跟着三叔一块擀面皮吧,三叔这实在是供应不上了。”   几人正热火朝天的包着饺子,厨房的帘子被人一掀,五个姑娘依次捧着用完的碗筷过来了,身后依旧跟的是那个中年男人。   还是素白的帕子捂着嘴,细声细气的道了谢,吩咐过来的五人把碗筷洗了,这才又从怀里掏出来六个金线绣成的暗金色的荷包,依次放在了桌子上,“这是我家少爷给小公子,小小姐们准备的压岁钱。我家少爷说了,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只望咱们别嫌弃。”   手里的活赶紧停下,庞兴带着众人忙谢了。   那人摆摆手,依旧捂着嘴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呀!都是好吃的菜呢,你们是不是也是口水流了一地了。咻咻,馋死我了。   ☆、第八十二章初一,饺子   一屋子人谢了又谢,目送着那人出去了。   荷花,桔儿两姐妹本打算帮忙留下的五个姑娘刷刷碗筷的,只是还没动手,就被她们笑笑的拦下,一叠声的说着,“不敢,不敢!”其他人倒是没什么,就是把桔儿闹了个大红脸。   待那五人轻手轻脚的洗完碗筷,也是和煦的说了些谢话,拂了拂身子,依次告辞离开。   屋里再无一个外人,李永源长出口气,抹抹头上浸出的汗,如释重负,“可是把人给折磨坏了!”   闻言,庞兴打趣道:“咋?人家几个姑娘还是那老虎不成?把你吓成这样?”   “母老虎!!!”   李永源还没接话,钱林已是脱口而出,看样子,有外人在,把他也是弄得万分不得劲。   李香草笑呵呵的转了话头,“这饺子还得多久才能包好啊,手都累酸了。”   李永源伸头瞅了瞅盆里的面,再看看饺馅,叹口气,无奈道:“包吧,还有不少呢?”   没法子,大过年的,怎能弄得不够吃?几人只得加快了手里的活计。总想着,包完了饺子,得好好睡上一觉,连续忙了这些天,也该是好好歇歇了。   只是这太枯燥了些,终是忍不住,李香草打了个哈欠,拍拍俊安,庞吉两个,睡意朦胧道:“你俩,也别偷懒了,赶紧的,帮帮忙,不拘包的怎样,不破皮就成。总是自己吃的!”   围在一块看盆里游鱼的俊安抬起头,一本正经的道:“大姐总算是想起我俩了?方才说了帮忙的,你偏不让,这会儿倒是求到我俩头上了?”说完李香草,拉着庞吉洗了洗手,挽起袖子,也是似模似样的包起来。   不过,庞吉却是没做过这些的,手脚拘谨的很,一时拿着面皮不知道该怎么办才是了。看一个个忙着,只好拧了拧秀气的眉,抬脚轻轻踢了俊安一下,手往前一伸,“怎么弄?”   不消说,又是惹了好大一出笑话。之气得他鼓了腮帮子,暗暗咬牙,非要给学会了不可。   笑完,俊安手把手的教着,叫李香草取笑道:“也像个师徒的样子。”   又是忙到深夜,鸡鸣时分,总算是把几十人吃的饺子给包好了。   中间嘱咐闲来无事的俊康,叫他估摸着时辰,好接年。   放了鞭炮,点了爆竹,又是新的一年。   看着剩下的馅料不多,李永源揉揉眼道:“荷花,你不用包了,先去烧两锅开水,咱该煮饺子了。”   荷花也不说话,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拍拍手脚,缓了会儿,才去锅门口烧火去了。锅里的水已是添好了的。   该是轮到吃了,李香草几个加快了手里的活计,饶是除夕晚上吃得再饱,这忙忙活活忙了这许久也是累了、饿了,想到等会能吃到香喷喷的饺子,安能不快些?   包完饺子,锅里的水也是烧开了,托着高粱杆子做成的锅盖,李永源迅速的下了上边放着的饺子。   看着锅里上下翻滚的白白胖胖的饺子,几人俱是吞了吞口水,额,好想吃啊。   待两锅饺子煮好,盛进大碗里,几人欣喜的上前,准备端了自己的碗,叫李永源一人给了一下子,斥道:“远来是客,人家还没吃,端去给后院的人去。”   庞兴顶着圆滚滚的肚子,苦着脸摸了摸好似憋下去了的肚子,万分可惜道:“罢罢罢,先去给他们吃了吧,谁叫人家付了钱了的。”   拿个托盘,一人端了三碗,鼻尖萦绕着饺子香,几人肚子俱是尴尬的咕噜噜的响着。   好不容易伺候完了后边的大爷,总算是轮到自己了,也不拘啥,端着碗,各找了个地儿,或蹲或坐,大口吃了起来。   吃饱,打了个嗝,身上暖洋洋的,不自觉的泛起了瞌睡。浑身懒洋洋的收拾完了厨房,也不客气,各自道了“新年好”,睡觉去了。   这一觉睡得自是舒坦,直到半晌午,依次才醒了。   忙忙乎乎,又是到了晌午饭的时间,只是这一个个嘴里还有那饺子气,肚里还有那饺子,俱是不饿,围着个炉子,叫李永源三问两问,就是不打算吃饭。弄得李永源无奈的挠了挠脑袋,“你们?你们?哪有大过年不吃饭的道理?我这就热菜,热馍去。”   见几人又拧了眉头,一锤定音,“不多吃,只是一人吃上一个包子就成,不许说不吃!”   摸了摸还有点鼓的肚子,李香草笑道:“三叔,您先别顾着咱几个,后院的客人您可是准备了?人家说不定饿了呢?”说完,趁李永源不注意,邪邪的冲几人笑了笑,叫他们好一阵佩服。   实在是早上吃的多了,这会儿无论如何也是吃不进去了。俗话说‘死道友不死贫道’不是?   只是这还没高兴多会儿,叩叩叩,门又是响了的。依旧是昨天那男子,身后跟了另外四个姑娘,手里俱是托了朱红色的托盘,上边盖了红绸子。   男子吩咐把东西放下,一躬身,行了一礼,“我家少爷说这几天多亏了咱这德胜楼,也没什么谢礼,只好早先准备了些糕点,想着这会儿吩咐女才拿了过来。还说了,万望咱们别嫌弃,一点子东西,聊表心意。”   李香草笑笑,还了礼,“本就是我们该做的,倒叫贵客破费了,实在是过意不去。”又说道:“不知咱家少爷晌午准备吃些什么?眼看着到了时间,也该是准备了。”   男子摆摆手,笑道:“李大姑娘不用准备,今儿来,还有一个事情,叨扰了大姑娘这些时候,也该是告辞了的。今儿来也就是向大姑娘辞行的。”   李香草一怔,“这就要走的?”   男子笑笑,抚了抚袖子,“主母在家等着,不敢在外耽搁。”   “可……可,我们这里,没有正月初一出门的习俗啊。再说了,听三爷爷说,今儿晚还有暴雪呢,这会儿走了,你们能去哪里歇脚?出云城离下个城还有三四天的路程呢。不如等一天看看,要是晚上没雪,第二天走也不迟啊。”   男子一愣,变了脸色,急道:“李大姑娘所说,可是真的?”   李香草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转瞬缓了缓,镇定道:“香草自然不敢欺瞒贵客,这些话都是我家三爷爷说的。贵客是富贵人家,自然是不太在意这些的,庄家人指望着天,自然是要多多关注的,时间长了,总能摸索出来些规律的。”   男子郑重的道了谢,面色凝重的带人离开了。   李香草疑惑的摸摸闹袋,抬头看了看陷入沉思的庞兴,肚子里的疑问脱口而出。   “兴叔,你说他们怎么这么着急想要离开?什么事也得等着过了今天再说吧?”   庞兴一愣,搓搓手,“早晨仿佛听到马蹄声,许是贵客家里有什么事情吧。”见李香草犹是托着脑袋思考,不由得出口打岔道:“哎呀,管他这许多作甚?总是跟咱们没什么关系的。人家要走,我们还能拦住了?由他去吧!”   李香草一想,也是。别人的家事,俱是与自己不相干的,各家顾好各家也就是了。压下心里不自觉的担忧,朝庞兴笑道:“知道了兴叔!”   庞兴见她应了,扯着嘴角笑了笑,缓了缓面色,只是脸上还有些忧虑,对着信任自己的李香草,张了张嘴,见她低头跟荷花说话,只好把欲出口的话又吞了进去。   “李大姑娘,我家少爷有请。”   饭菜刚端上桌,门外又是响起了男子的声音,说完话,也没听到脚步声,大概是没走,门外等着的。   把塞到嘴里的包子拿了出来,忙应道:“来了来了。”   嘱咐庞兴他们先吃,不必等着自己,李香草小跑了出去。   “香草……你……”   拉开门,李香草回头,看了欲言又止的庞兴一眼,饶有深意的道:“兴叔,该来的躲也躲不掉。”说完转身出去了,亦步亦趋的跟在男子身后,往后院行去。   前边几人食不下咽的等着,就因为方才那句话,提心吊胆,只能一眼一眼的瞅着后头。   乌云遮掩了方才晴空万里的天空,北风呼呼的刮了起来,不一会儿,飒飒的白雪扑簌簌的落下,掩盖了原本还稍稍泥泞的地面。   点了灯,只是还不见她出来。像是知道事情不对,许是气氛压抑,小小的俊康紧紧的攥着拳头,睫毛上的泪珠欲落未落。颤颤巍巍的小嗓子,失了原有的童音,嘶哑着,“大哥,大姐……我要大姐。”   一句话未完,已是埋进了俊安的怀里,眼里的泪,打湿了俊安的新衣裳。   抱着他,搂进怀里,轻拍着,安慰道:“别怕,大姐一会儿就回来了。晌午没吃饭,肚子饿了没?大哥给康康做饭去好不好?”   安慰着怀里的小弟,何尝不是安慰着自己,已经四个时辰了,大姐怎地还没出来?   “呜呜呜,我要大姐,我要大姐!!!”   庞兴看着,只能叹了口气,拍拍俊安的肩膀,“安小子,你们坐着,我去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好几天没更了,实在是没时间,来上班的这几天,全是出差了,公司人不够,我这柜台销售硬是顶上了。今儿好容易出差回来,上了网,竟然发现我在榜,吓得我赶紧抽空更了更,更完这章,还有二更呢,二更大概在四点。补回来吧。这两天大概都是二更了,公司里的人陆陆续续的来了,不该用上我出差了,赶紧多更些,实在是对不起了,让你们等了这么长时间。   ☆、第八十三章大雪封门   昏暗的厢房里,只有一根蜡烛照亮了李香草跟前的一片地。   笼在衣袖里的拳头攥了攥,镇定道:“公子问完了,小女子也该告退了。天色已晚,公子既决定留上几天,我这就吩咐他们做饭去。毕竟是贵客,饿着是我们的不是了。”   说完,一阵沉默,对面影影倬倬,一片黑暗。   低哑,沉静的声音里带了些疲惫,“你决定好了?”   李香草站了起来,对着看不到的地方拂了拂身子,“小女子没有什么决定,只记得一句话,‘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烦您说上一声,‘本就没什么关系的人,何苦这时候寻来。’说出去,到叫人笑话了。”   说罢,转身走了出去。   “王爷……这……”    帘后的人抬手止住了身旁人的话,低低的笑道:“跟他娘一样,都是倔脾气。罢罢罢,反正也是与我无关的,不过是帮着问上一句,回去好交差就是了。只是不知道我那好母后,好父皇会不会失望了。”   “咋了咋了?是不是饿了?康康怎么哭得这般厉害?”   迎着风,踏着雪,李香草走了进来,苦恼的看着屋里神色各异的众人,无奈道:“这都咋了?天儿冷的跟什么似的,怎么不知道生个火盆?看这屋里冷的。”   “大姐……”   在大哥怀里哭闹的俊康,一听李香草调侃的声音,蹦了下来,蹬着小腿,张着手,小跑着抱住了李香草的大腿。   李香草蹲下身子,笑咪咪的摸了摸俊康的脑袋,言语间取笑道:“哎呦呦,咱家康康哭成小花猫了哦。瞧瞧这眼泪鼻涕,都抹了大姐一身了。”   一把抱起犹自哭个不住的俊康,站起来,对几人笑笑。   “咋了?这才多会儿不见,认不得我了?一个个的瞪着眼睛。”   “没没没。香草啊,要不要吃饭?叔这就给你做去。”   李永源一个愣怔回神了,陪着他们提心吊胆的,这会儿见人回来了,总算是松了口气。对这些事,也不问,只顾问着她饿了没?要不要吃饭。   李香草感激的看了李永源一眼,弯了弯眼睛,“三叔不用忙,侄女不饿。”   拍着怀里的俊康,李香草挨着桌子坐了下去。   “咦?三叔,你们晌午就没吃饭吗?饿不饿?侄女这就给你们做去。”   庞兴这会儿也是回了神,笑呵呵的接道:“大公子几个担心大姑娘你,说什么也不肯好好吃饭,这不?我们几个只能陪着了。方才不觉得,叫大姑娘这一说,还真有些饿了。”   说饿了的某人,伸手抓住了身畔的李永源,连推带攘的把人给推了出去。   “兴叔,先给后院的他们准备吧。咱们再等等也是成的。”   “放心吧,大姑娘!”   饭菜做好,饥肠辘辘的众人吃完饭,也就各自洗洗回屋睡了。没人没眼色的问下午发生的事,倒是省了李香草好大一番劲了。编些谎话说出来,自己也是不太安心的。   哄着俊康三个睡下,李香草拂了拂俊康额前的头发,叹了口气。站起来,端着烛台出了门。   候在门外的荷花接过她手里的烛台,轻声道:“睡了?”   “睡了!”   “吱呀”一声,门被拉住,姐妹两个去了左手边的厢房。   烛台轻轻的放在桌子上,荷花对李香草笑了笑,“大姐,天晚了,睡吧。有啥事,回去再说。”   点点头,捶捶肩膀,姐妹两个脱了衣服,吹了蜡烛,睡下了。   初二往后几天,一大早起来,外边总是扑簌簌的下着雪,开始是鹅毛似的大雪,后边也就是柳絮似的,飘飘扬扬的落下,大雪封门,自是不好出门的。   窝在德胜楼里,倍感无聊。多亏了庞吉走时带着了几本书,闲来无事,一堆人围着,叫小小的庞吉教着,一个字一个字的认着书上的字。   李香草本是认字的,只是不能说了出去,这会儿正好趁着这个功夫,凑到一块,装模作的一块学了。   叫庞吉看了,直说大姐是那女文曲转世,才多会儿的功夫,眼前一本书上的字都给认全了的。   李香草尴尬的摸摸鼻子,嘿嘿干笑着,拿着书,垂头自己看着。   庞吉也是有那模样,还知道因材施教这回事。见李香草学得快些,拿出笔墨纸砚,铺在临时做成的书桌上,小大人似的冲李香草招招手,脸上漾满了笑,“大姐,过来,该学写字了。”   李香草无奈,只能起身,过去,拿了毛笔。   “大姐,写一个,叫我看看。”   看着手里的毛笔,李香草为难的望了望庞吉,耸拉着脸,苦恼道:“吉吉,大姐写字不成的,这东西大姐不会用啊。”   好容易当了李香草的师傅,正兴致勃勃的要培养出个女公子呢,这会儿听她说不行,顿时瘪了嘴角,哭丧着脸,抽抽气,黏黏糊糊的道:“大姐你就写吧。谁都是从头开始的,写不好就慢慢写,总有一天能写好的。   您还跟我说‘失败乃成功之母’呢,怎么到了大姐这,连试都不敢试了,真叫我们这当弟妹的瞧不上大姐。”   见李香草还犹豫不决,伸手,一把夺了手里的毛笔,扔在书桌上,气恼的倒在椅子里,不住的嘟囔着:“罢了罢了,反正大姐也是不爱的,白白折腾着我们一块了。既然大姐志不在此,还是去绣花去吧,免得我看了心里恼得慌。”   一听他碎碎念,李香草就头疼,左右都是他的理,再没一丝错的。   无法,赶紧上前拿起了毛笔,苦着脸,哭笑不得,“好了好了,我地个小祖宗,大姐学,大姐写还不成吗?你歇歇,说了这些,可渴不渴?”不待他回话,赶紧倒了杯茶,给他灌了进去,好歹是止住了。   毛笔字就见别人写过,李香草什么时候拿过?只是这会儿赶鸭子上架,不得不为了。   想着别人毛笔咋拿的,手里的笔转了转,好歹是做出了个样子。   放下茶杯,擦了擦嘴巴,眼见着李香草握笔的姿势,不由高兴的一拍椅子扶手,“好!大姐第一次写字,握笔的姿势还挺不错的,有那股子劲。”   不理打趣的庞吉,李香草抓来一本三字经,顺手抄写了起来。   只是那笔尖上的墨水不跟随自己的心意动,不是一个字一个大墨疙瘩,就是毛笔上的墨水不多了,写出来的字,总是时轻时重,直恼得李香草使劲的按着毛笔,一张纸上俱是墨水印。   老神在在坐着的庞吉伸头准备看,却是被李香草转身给拦住了。饶是这样,也看了个大概。   “大姐,你看你那写的,都成什么了?一张纸上,都是墨疙瘩了都。”   被他这一番话取笑得不轻,李香草红了脸,顺手抓了桌子上刚写好的一张纸,咬着唇恨恨地把纸团成团,狠狠地掷在了地上,气恼的说:“不写了!反正我也不等着考什么功名的!说什么也不写了。”   见她气性如此之大,庞吉也是愣了。不过就是学写字罢了,大姐怎地如此生气?   拉了拉愣愣的庞吉,俊安头疼的瞅了瞅兀自发着脾气的李香草,无奈道:“不写,不学也就是了,做什么生了这么大的气。我们还能取笑你不成?”   这句话正好说在了李香草的心上,扭扭捏捏的拧了拧指尖,吭吭哧哧的半晌没说话。   连荷花也看不过去了,过来,拉着她坐下,手指轻轻的刮在脸上,笑眯眯的道:“大姐这是真的怕咱们取笑了?就我知道,大姐这脸皮可是厚的很呢。再说了,昨天吉吉还夸着你呢,这会儿就因为字写不好,就成这样了。叫我们好生失望呢。”   李香草抬头,见几人俱是点着小脑袋瓜,一时气得不行。   抬手捏了捏荷花嫩呼呼的脸,气呼呼的道:“哼!不就是写字了?我还就不信了,早晚一天,叫你们看看,你大姐字也是不错的。”   气哼哼的说完,转头蹭到了庞吉跟前,抱起庞吉,谄媚的笑道:“吉吉,你说有没有什么帖子,好给大姐盖在上头,临摹临摹,这干干的写着,大姐实在是写不来啊。有了那帖子,大姐这不也是事半功倍了?你这先生也是实至名归了不是?”   庞吉被她哄得迷迷糊糊的,对着她灿若星辰的眼睛,捂着脸答道:“帖子?大姐,你想的太好了。想当初我学写字的时候也想有帖子印着写字呢。你呀,想多了!顶多是有那帖子,叫你看着,对照着一笔一划的写。”   闻言,李香草把庞吉放在了地上,对着他疑惑的目光,视若无睹,“哼!大姐自己练去,说不定能自己开创一派呢。”   听了他大言不惭的话,几人吐了吐舌头,笑呵呵的打了打岔。   笑笑闹闹,也是大年初七了。过了初七这一天,城里又该是车水马龙忙了起来。   那后院的人,早在初五商务都走了的,只是临走的时候,依然是叫人送了个锦盒过来,打开,里边不多,也就二百两银子,说是送于李香草姐弟的见面礼。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到!!!!落落新鲜出炉的二更出来啦!!!!   ☆、第八十四章回村   碧绿青翠的坠子,浑然一体,雕成了个葫芦的样式,看着绿莹莹的,煞是喜人。   收了别人的东西,李香草也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无功不受禄。   准备还回去的时候,那人又叫人传出话来,“不是什么贵重玩意儿,拿着把玩就是了,就当是谢了这些天的照顾了。”   见那人坚持,也深知还不回去的,李香草摩挲着碧玉葫芦,笑道:“既是如此,就替咱们多谢贵客了。今儿贵客赶路,旁的我们也没什么准备的,就多替贵客收拾些吃食,路上带着也好些。”   不等那人派来的人说话,忙拉着荷花几个去了厨房。忙忙碌碌的收拾了一车的吃食,什么烧鸡,烤鸭,包子,能带的,路上可以吃的,多带了些,给他们抬上了车。   依旧是从后门,十来个人,鱼贯而出。   一身月白锦袍,剑眉星目的男子,最后走了出来。转身,往楼上看了眼,勾起唇角,笑了笑,掀帘,上车。   待一行人走得远了,李香草拂了拂胸口,浑身脱力的倚在了窗户上。总算走了!   后院的人走后,按捺不住的俊安几个,俱是喜形于色,这些天大气不敢出的,这会儿人走了,心里别提多松快了。   热热闹闹的庆祝了一场,初五晚上,又是几个喝得酩酊大醉。   李香草瞅着高兴,也没拦着,兴致来了,跟着荷花一人也是喝了两杯。就是这酒,喝着味道不太对,总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味,寡淡了些。   砸吧砸吧嘴,李香草打定主意,以后再也不喝,这跟水一样的酒了。   初六早上起来,又是忙活着装东西上车,趁着雪还没化,赶紧回去瞅瞅,这都初六了,三叔还没回家过,姐弟几个还没回去拜过年呢。   收拾了东西,不顾倚着门框的庞兴、钱林两个,几人雇了个牛车,摇摇晃晃的回去了。   回了李家村,自是叫李海德一家高兴坏了。原想着三儿能回来过年的,谁晓得听闻后院住了些贵人,只能叫三儿在那帮忙做着饭。只是苦了不能一家团圆了的。   热热闹闹的卸了车上的东西,拦住李香草姐弟,说什么也不叫他们回去。   “听你三叔说,就在家住上一天,明儿还要走的?”   见李香草笑着点了点头,陈氏又道:“既然这样,何苦还要回去?屋里几天没个人烟的,这会儿回去什么都得弄不说,冷得狠。就在三奶奶家凑合一夜,明儿你们再一块去了。”   李香草忙站起来,连连摆手,急道:“这……三奶奶,这哪成?”   拉住李香草,摩挲着她的手,笑呵呵的说:“哪里不成了?说了把三奶奶家当做自家。这回来了,自然是在三奶奶家过的。说好了,在三奶奶家凑合一夜,明儿一块去了。”   儿媳桂氏见李香草被自家婆婆说得有些无言,立时上来拉过她,笑眯眯的打量一番,冲陈氏笑道:“咦?娘,怪不得都说小孩子一天一个样。你看看,几天不见草儿丫头白胖了些。可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   闻言,陈氏眯着眼看了看,笑道:“可不是呢。好容易离了糟心事,这可不是高兴了。”   攥着李香草的手,冲陈氏笑笑,道:“娘啊,你看,草儿他们回来了。几天不在家,说不定有些想得慌,要不媳妇儿带着她们先回去看看,等会儿再把她姐几个带来?”   见儿媳妇给自己不住的使眼色,陈氏转念一想,也是明白过来,一拍大腿,笑呵呵的说:“去吧去吧。回来了也该是去自家看看。前儿雪下得大了,也该看看家里屋子还成不?漏不漏雨的。”   李香草抿了抿唇,露出个小酒窝,甜甜的回了,“孙女说的就是这呢。就是三奶奶太热情了些,叫我一句话还没说完,倒惹得三奶奶想多了。实在是孙女的不是。”   娘仨又说了会儿话,陈氏这才依依不舍的放了行,送到门口,嘱咐着几人务必早些回来,还等着吃晌午饭呢。   一路上说说笑笑,桂氏把几人送回了家,稍坐了会儿,也是回去了,一样的嘱咐了早些回去,待听到李香草应了,才推门离开。   环视了屋里一圈,也确是冷冷清清的,屋里阴暗,寒冷,叫人直打哆嗦。   只是姐弟几个嘴角俱是噙着舒适的笑意,笑呵呵的打量着自己的家,浑身上下一股轻松,适宜的味道。   把屋里的被子抱出来,搭在外头的竹竿上晒着,房前屋后瞅了瞅,又是笑呵呵的锁了门,姐弟几个手拉手,蹦蹦跳跳的往李海德家去了。   说说笑笑的吃了晌午饭,李香草,荷花姐妹两个回屋,把带回来的东西,收拾,整理了下,出来,叫俊安去各家走走。   因是中间没回来过,过年该串门的却是没串成。今儿回来了,李香草嘱咐俊安各家各户串串,准备了些糕点,茶叶什么的,叫带着去几个叔公家,族长家走走。   俊安听话的点点头,拉着俊康,兄弟两个,一手提了些,抬脚出了李海德家。   李海德笑呵呵的送了兄弟俩出门,站在门口细细的嘱咐了些话,摆摆手,叫两人去了。   陈氏看着坐立不安的李香草,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草儿丫头不用心焦。你家大兄弟我跟你三爷爷看着的,小小年纪就沉稳的很,长大了,指不定你们得靠着他呢。”   李香草回神,听了陈氏的话,嘴角弯了弯,“不指望他有多大出息,他兄弟两个,能把我们家门头挑起来也就成了。只是这会儿还是有些小了,不瞒三奶奶,我这心里扑通扑通的跳,就怕他哥俩说错了话,惹了村里长辈们不快。”   翻翻手里的衣裳,整了整,笑道:“放心吧!你家的事情也都是知道的。两个小孩子,童言无忌,即使说错了一句两句的也没什么。再说,以后李家总是要靠着兄弟两个的,这会儿乡里乡亲家的说错两句话倒是没啥。”   陈氏的言外之意李香草如何不知,只是习惯了为弟弟妹妹们打点,一时改不过来罢了。   如今听了陈氏这番话,饶是李香草心里七上八下的,也只能压着。凑趣看着陈氏婆媳跟着荷花三个聊着打络子,绣花色。   一晚上的时间,李香草抓心挠肺,坐立不安,好容易撑到了掌灯时分,还不见俩人回来。实在坐不住,跟陈氏说了声,就要出门去寻。   方才走出门外三步远,夜色中摇摇晃晃走来两个人影,细细看去,不是俊安兄弟俩还能有谁?   李香草大喜过望,忙走了上去。方走近,就闻到些许的酒味,再听两人迷迷糊糊的喊着大姐,话里带着醉酒气,如何能不明白?定是在哪里吃了酒了。   扶着两兄弟,跌跌撞撞的回了李海德家,忙舀了水,给两人擦洗擦洗。   喝醉酒的俊安两个倒也乖巧,一点不见闹腾,让抬胳膊抬胳膊,让低头低头,乖得很。叫服侍他俩的李香草看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容易把两个扶到床上睡了,这才又端着水出来了。   陈氏招呼一声,叫去堂屋吃饭。李香草忙应了,倒了水,盆放在盆架上。手上的水珠在身上拭了拭,抿抿头发,加快了步子去了堂屋。   热热闹闹的吃完了饭,时间还早,李海德夫妻俩又是睡不了恁早的,几人生了火,围着炉子,闲话起了家常。   总是也没什么说的,不过就是东家长西家短的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只陈氏好容易有人说话,自是欢喜非常,一个劲的唠着嗑。   李香草陪笑听着,时不时的插上一句,顿时叫陈氏引为知己,拉着她拉拉杂杂又是好一通说。   抱着自家闺女的桂氏,笑呵呵的把闺女换了手,摸摸屁股底下尿布有没有湿。趁着陈氏停了话头,喝水的功夫问起了李香草,“草儿丫头,年前叔把你家那地还了,这开春了你等着种些啥?要是弄不了,只管跟你永平叔说,叫他给你侍弄了。”   李香草托着脑袋想了想,还真想不出来该种些什么,忙对笑呵呵的桂氏道:“婶子,不瞒您说,被你这一问,侄女还真一时被问住了。田地那些东西,侄女几个也是不在行的。   要不您看那边我们能种些啥?”   闻言,李永平憨憨笑着挠了挠头,“草儿,你要是信得过叔,把田地给叔种,到时候产出来多少粮食,只给叔一斗粮食就成,你看成不?”   一斗粮食才有多些?知道夫妻两是照顾着自家几人,李香草心里一暖,笑道:“叔,你这吃大亏了啊。我家统共也就六个娃娃,还能吃了多少粮食?知道你是照顾着侄女,总不能叫你吃亏了。   这样吧,叔,我家那田地给您种了,中间产了粮食,咱两家平分,您看中不?”   不待李永平说话,李海德一拍椅子扶手,言语间有些恼怒,“说什么话,有事只叫你叔帮着,出了粮食是你家自己的!统共就那么一亩三分地,分了你叔还剩了啥?”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奉上,四点二更!!!上班好累,天天瞌睡!!哎!!   ☆、第八十五章刨心   李永平头一缩,躲在了陈氏身后。   陈氏丢了拉住李香草的手,抬手对着李海德的脑门拍了一下,言语咄咄,气道:“你这死老头子,一句话不说,说了跟那秤砣似的,噎死个人的!   瞧你说的那话,你儿子是那贪小便宜的人?从来永平跟永义搁的好,他去了,还能不照顾着?叫你说的,咱家永平就是那眼皮子浅的?等着夺人家产的人?”   见陈氏气得不轻,李海德立时噤声,大气都不敢出。   大姐丢了个眼神给自己,荷花忙笑着上前,边替陈氏捏着肩膀,边娇笑道:“三奶奶别气,知道爷爷奶奶都是看顾着我们姐弟,一心为了咱们。只是都是一家人,可别伤了和气。   要孙女说,不过是一点子田地罢了,咱两家谁种都是一样的。只是孙女几个都是那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的,到时候可是要麻烦叔叔婶婶的。既是这样,还不如叔叔种了,我们后边打着下手,到时收了粮食,两家均分也就是了。”   “这哪成?你们吃亏了的!”陈氏拧眉,颇有些不赞同的瞥了眼荷花。   荷花只是笑笑,怒了努嘴,对着李香草娇嗔道:“大姐你还不说?把我推出来,可是累得我嘴巴都酸了。眼看着三奶奶说啥都不同意,还不把你的鬼点子道出来?”   顺着荷花,一屋子人都看向了李香草。   正偷偷嗑着瓜子的李香草,顿时哽了一下,摇摇头,装作气恼的苦笑道:“瞧见了没?到底是荷花心疼三奶奶。我不过是吃点东西,等着垫垫肚子,倒叫你全都给我倒了出来。   既是你说了,那大姐就问了,你咋知道大姐心里有点子想法,准备说呢?”   斜倚在陈氏肩头,对着众人看过来的目光,荷花笑得像那偷了鱼的猫,不无得意的炫耀道:“大姐还说呢?方才我可是接到了大姐给递的眼色,姐妹家的,能不知道大姐心里有点子什么?”   遥遥的指着炫耀个不停的荷花,趁她不注意,一把抓住了,伸手对着她的咯吱窝挠了起来。知道她怕痒,李香草使劲的咯吱,好一出恶气。   被姐妹两个逗趣,笑闹了一会儿,气氛确是比方才好了些。   陈氏笑着拉着姐妹两个进了怀里,摩挲着两姐妹的头发,笑道:“好了好了,都是小猴儿呐,笑得我这把老骨头都快酥了。行吧,草儿,跟三奶奶咱们说说,你这心里到底有些啥子想法?”   李香草扭股糖似的,在陈氏怀里撒着娇,娇娇气气的抱怨道:“才想着在肚里埋上一晚上,谁晓得被二妹妹给倒了出来,回去就不给她吃饭了,饿上她两三天,叫她非要把我这底给漏了。”说着抬手就要拧荷花的耳朵。   桂氏好容易忍了笑,斜了身子,轻拍了下李香草的肩头,笑道:“赶紧地说了,看把你叔给急的,都快把头发抓下来了。”   一扭头,打趣道:“三奶奶看到没?叔可算是给侄女们找了个贤惠的婶子,瞧瞧,还没咋地叔呢,婶子就先找起侄女的麻烦来了。”   被李香草这一打趣,桂氏羞红了脸,气恼的指着她,好一歇子说不出来话。陈氏何时见过自家素来泼辣的大儿媳妇这番模样?顿时笑了起来。   连带着李永平也是愣愣的瞅着火光下的桂氏,粗黑的脸,被照的红彤彤的。   知道羞怯了自家儿媳妇,陈氏护其短来,拍拍李香草道:“好了好了,快别闹了。赶紧说说,好叫你三爷爷放心。”   “这有什么说的?三奶奶又不是不知道,年前孙女去了东边的山上,背回来些土蛋蛋,不是卖给了城里德胜楼了?那东西,孙女知道咋种的?”止了笑,李香草揉揉肚子解释道。   都是一辈子侍弄庄稼的庄稼人,李香草只说了这些,一个个脑子里都已经转过弯来。   只是这种了,也不知道这收成咋样?别到时候收成不好,还不如老老实实种粮食来的实在。   左思右想之下,却是有些不敢冒险。只听了李香草的话,一时都是无言。   屋里静悄悄的,只听得火盆里的木材噼噼啪啪的响。李香草疑惑的看着陷入沉思的俩夫妻,伸手拉了拉陈氏的衣袖,“三奶奶,你们这是咋了?”   “啊?哦!”陈氏回神,见李香草仰头望着自己,不由笑道:“草儿啊,这土蛋蛋收成咋样?要是收成不行,你也就别种了,白糟蹋了田地。”   “就是,就是!!”   李香草笑呵呵的摸了摸耳朵,笑道:“三爷爷你们都别急,这东西收成却是不错的,用的时间也不长,我都跟德胜楼里庞掌柜的商量好了,但凡是种了出来,到时候定是全兑给他的。”   “哦,哦!既然草儿丫头都打算好了,三爷爷也不说啥了。只一条,但凡有个啥事,跟你永平叔说,叫他帮着弄了。实在是忙不过来,还有我跟你三奶奶两把老骨头呢。”听见李香草把收割以后的事都算好了,李海德忙喜笑颜开的说了话。   “草儿丫头,你留了种了?可是跟那种白菜似的,撒上种子就成?要是这样,三奶奶跟你桂婶子就能给你弄了。”闻言,陈氏笑眯眯的问了。   撒种子?李香草额头三条黑线,哪里来的种子撒哦,三奶奶。   囧囧的听完陈氏的话,李香草忙道:“三奶奶别急,土蛋蛋我还留了百八十斤的。那东西可不是撒上种子就成的。得把土豆切了,一块一块的种到地里。不过,种土豆,哦,也就是土蛋蛋,得跟种红薯一样,一垄一垄的。地还得深耕。”   “那还有啥说的?不就是深耕的地嘛。屋后两块统共一亩,正好是深耕的。多晌你用,说一声,我跟你桂婶子帮着,不过半晌午也就弄成了的。”   “哪里用得了这些?一亩也尽够了!再说,这些东西我们也种不完,孙女想着,咱两家,一家一半,三奶奶你看成不?”听了陈氏的话,李香草连连摆手,谁家的田地都不是凭空掉下来的,哪能白白种了她家的两亩地。   接过桂氏怀里熟睡的小孙女,起身,抱着她进了里间,“跟你三爷爷商量,你三爷爷是把种田好手。”   对着李香草希冀的目光,李海德抚了抚胡须,沉吟片刻,“罢了,就跟你三奶奶说得,后边的两亩地你就只管用着。那土……土豆啥的,你就自家种了罢。”   见李香草面露迟疑,绽开了菊花般的老脸,笑呵呵的说:“实话不瞒你说,三爷爷老了,对你说的那东西真有点放心不下,不敢去弄。三爷爷家也不缺那两亩地,就当给你种着玩罢。   要是成了,都算你的,毁了,三爷爷家里还有粮食,养着你们姐弟几个也是尽够了的。”   李海德说的诚心,看着他火光下满是皱纹的,温和的脸,李香草险些落下泪来。   说了句“等等”,转身跑了出去。   不过片刻,气喘吁吁的回来,伸手,抓住李海德枯瘦的手,往他手里塞了个东西。   “三……三爷爷,这是二两银子。”见李海德准备塞回来,李香草忙退了两步,笑着说:“三爷爷,您先别说话,听孙女说完。”   看着责备的看着自己的李海德,李香草红了眼眶,却笑得更灿烂了些。   “三爷爷,知道您是可怜我们姐弟几个。从去年开始,这么长时间,您跟三奶奶,叔叔婶婶,一直把我们当做孙女,简直就跟亲的似的。   说实话,跟爷爷他们闹出来的时候,香草是真的伤心了。想着,自己的亲爷爷,亲奶奶都能那样对我们,对这不亲的,隔了一层的,孙女真是没报什么希望。   心里阴暗的想着,三爷爷你们定是图了孙女几个什么,真是怕了。”   “香草!”   落下泪,李香草哽咽着笑道:“三爷爷,您等我说完。当时三爷爷伸手拉了一把,孙女其实也是有私心的。您是村里的村长,族长又是您的弟弟,在村里您德高望重,香草想着恭敬些,巴结些,这样跟弟弟妹妹的日子可能好过些。”   嗤笑一声,仿佛是想起了去年一幕幕发生的事,李香草接着道:“就是帮着三叔找活干,说来,香草心里也是有些私心的。人说,投桃报李,想着对三爷爷您几个好些,往后再有什么事情,您能顾着些。   其实之前一桩桩一件件,香草心里,呵,心里一直是有些私心的。   搁了今天,见三爷爷您们处处为香草姐弟几个着想,香草心里更是过意不去。总感觉……总感觉,总感觉辜负了三爷爷你们对我们的好。”总算是把想说的话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心里立时松了口气。咬咬唇,忐忑的站着,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像从前一样。   屋里静谧非常,火光映着李海德父子两个,脸上的神色转了转。   半晌,李海德叹了口气,“这一下倒叫草儿丫头说了这些。当初你父亲还在的时候,救了你永平叔一命。现在他去了,他的儿女我怎能不看顾着些?   再说了,三爷爷看着你们欢喜,也不是啥了不得的事。就是没有你父亲的事,一个村上的,能帮的自然是要帮了的。” 作者有话要说:  唉唉唉!可怜的娃,小心翼翼,走一步看三步,总算是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小小年纪,憋着事,肯定是于心情有碍的。   不知道我那“刨心”的“刨”字对不对?看着别扭得狠。   当当当,二更奉上!!连续两天,一天六千多字,吐血了都。   话说落落正在脑洞大开的构思新文,是来个酿酒为生的酒娘子升官发财的一生好呢,还是来个理工科美女穿越一尸两命,又重生的好。   实在是脑洞开的有些大,还没定就兴奋的很。最最坑的是,落落的这个《长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完结。   要不前边说的两个脑洞先挂上文案?占住坑再说?两个我连名字都想好了,一个《酒娘子》,一个《再嫁为凰》。额,名字好霸气!!   说多了都是泪啊,先把这个坑填完了再说吧(抠脸)。      ☆、第八十六章压岁钱   慈爱的摸摸李香草的头,复又笑道:“做什么摆出个委屈样?你是家里老大,凡事自然该多思量些。原本还想着你们姐弟几个年纪还小,怕被欺负了。   知道你有心眼,三爷爷也是放心的。好了,你跟荷花你俩先去睡吧。我有些话嘱咐你叔叔婶子。”   看着如春风般和煦的笑着的李海德,点点头,拉着荷花下去了。   等姐妹两个走了一会儿,李海德转头看着对面坐着的大儿子两口,感慨道:“看着他们姐弟几个,能有一个有这般心眼,我也是放心了。平时你这当叔叔婶子的多顾着些。草儿丫头是个念旧的,今儿听你三弟说,她娘像是跟那京城里的贵人有些瓜葛。   就是没那层关系,单就香草丫头她说不定以后能成什么样子呢。多顾着些,他们还小,却是知道好歹的。要知道,从来都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呐。”   “是!!”   李永平夫妻站起身,忙应了。   “好了,夜深了,都睡去吧。”摆摆手,打发了李永平夫妻二人。   不一会儿,热热闹闹的屋子,已是静谧非常。李海德似睡非睡的坐着,手指轻叩着椅子扶手,盆里的火渐渐的小了。   “老头子,你不睡,还坐着干啥呢?赶紧睡觉,明儿给三儿准备些东西,叫他带着。这才回来不过一天的功夫,又要走了。就是这一个月的月钱多,也抵不过合家团圆的。   偏三儿不知道中了哪门子邪,非要窝在那德胜楼里,连过年也不回来的。”唠唠叨叨的把椅子竖在墙根,见李海德还一动不动的坐着,上手就是一下子,拍得他立时惊了一下。   “你这死老婆子,作甚?!!”   一声大喝,倒是把陈氏吓了个哆嗦。拧着李海德的耳朵,气恼的数落着,“行!真行!你这死老头子胆儿肥了,敢吼我了?三更半夜的不睡觉,一个做这当大仙呢?”   “哎呦~松手,松手!!你个死老婆子,赶紧撒手!!”边捂着被陈氏拧着的耳朵,李海德边唉唉叫着。   “松手?天儿冷的跟要结冰似的,你说你个死老头子,大半夜的不睡装门神,不是等着老娘我找你事呢?”一手叉着腰,一手拧着李海德,老夫妻俩吵吵嚷嚷的出了堂屋的门。   堂屋正中间火盆里的火,猛然窜起老高,却又一下子暗了下去。   “换洗衣裳都带着,换了衣裳下来别洗,过几天我叫你婶子再去一趟,把衣裳给你几个洗了。大冷的天儿,可别把手给冻烂了。”边给车上装着东西,陈氏边唠叨着。   荷花姐弟几个被桂氏拉在一边干看着,插不上手,只能无奈的看着陈氏东西越装越多,眼看着车前头堆了好大一个鼓包。   早在吃饭的时候,李香草就放下了昨天的尴尬,这会儿也是笑眯眯的,要不是她眉头越挑越高,还真是时时都是个笑模样,已经被陈氏扒拉到一边好几次了,也只能无奈的陪在一边干看着,实在是有些怕了她可怜兮兮的眼睛。   把车上弄得舒舒服服的,陈氏才罢了手。两手对着拍了拍,笑呵呵的说:“好了,把东西放在前边,你们几个坐在后头,这一路上也好挡挡风。”   一群人上了牛车,临走的时候,陈氏掏出个布包,麻利的塞进了李香草的衣襟里。趁着李香草愣神的功夫,赶紧催着李永平赶路。   牛车走了十步左右的时候,李香草才醒过神儿来,伸手入怀掏出布包,却是里边小小的六个素色荷包,料子不是顶好,做工却是看出来费了好大心思。   伸手摸上荷包,却是有些硬硬的。心一动,忙打开来看,却是一稞小小的碎银锭,看着约莫是一钱的样子。   “永平叔,永平叔,能不能先停了,侄女仿佛还记得有什么东西没带上,准备回去取下。”   桂氏在一旁看着,见李香草看见了里边的东西,如何能叫她下去,反手夺过了她手里的布包,搁在了她衣襟里头,见牛车停了下来,嗔道:“你个木头脑袋,叫你停车你就停车?香草是骗你的呢,赶紧地,这都多会儿了,别耽误了功夫。”   “婶子~”一张脸憋得通红,眼睛水润润的瞅着催着李永平赶车的桂氏。   虚拍了李香草肩头一下,桂氏瞪了瞪眼睛,嗔道:“你这丫头,做什么哩。本就是给你六个的压岁钱!过年的时候你们不在家,这会儿回来了,可不是要补上的?行了,收着就是了。”   “这……这怎么……”李香草急的话都说不全了。连荷花几个也是急了,吵吵嚷嚷着要下车,把银钱还了回去。   一人一个脑瓜崩,吹吹指甲,桂氏装作生气的样子道:“这怎么不行了?当长辈的,给孙子孙女压岁钱还不成了?别说是你们,就是我跟你两个叔叔,我们也都是有的。给了你们几个,就好好的拿着,又不是别人。”   “婶子~”   一把攥住李香草,桂氏这会儿真有些动气了,食指点着她的脑门,气道:“你说你个小丫头,心思这般重!不就是爷爷奶奶给的压岁钱?你只管好好的收着就是了。   要是实在感觉有愧,往后多陪陪你奶奶唠唠嗑,有个什么多孝敬孝敬也就是了。大过年的,不就图个喜庆,吉利的!往常看你利利索索的,今儿咋忒不干脆了些。”   见着桂氏确实动怒了,李香草捏着手里的布包,苦笑着道:“好好好,是侄女的不是。侄女这就把压岁钱给他们几个发下去。婶子你看,这总成了吧?”   捏捏喉咙,闻言,桂氏挑了挑眉,赞道:“这才是个听话的好孩子!行了!你三奶奶即把压岁钱给了你,你就替他几个收着,小孩子家家拿着银钱还不丢了?”说着推了推李香草的手,示意她把银子收起来。   囧了囧眉毛,李香草失笑,“好好好,我这就收,这就收。”   一路上,李永平赶着牛车,兄弟两个在前头唠着嗑,慢慢悠悠的往城里去了。   要说这德胜楼就李永源一个大厨,就是别人再闲,他也忙着。何时有这功夫,能回来看看?   却原来是德胜楼早早的挂了牌子,打烊两天,等着招些人手回来帮忙。过来年那几天,一直大雪封门的没那条件,好容易昨儿的雪薄了些,路上也不黏糊,李香草,庞兴两人一商量,拍板决定了,打烊,好好歇上几天,晚些开业。   李香草他们回李家村,庞兴,钱林两个去城外看看,也好趁着这会儿难民多的功夫,寻摸上几个能用的人。等着开业了,人手也不是那么紧了不是?   牛车晃晃悠悠的走近了出云城,城墙脚下,三三两两,或站或坐,哆哆嗦嗦的好些人。   “咦?三叔,昨天咋不见有恁多人呐?看着怪可怜的。”   这些人,大大小小都是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不是露着胳膊,就是露着腿的,看着着实可怜。桔儿东张西望,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对他们的可怜,连说出的话里都带了些怜悯。   “小孩子家,说了你也不懂。长大了你就知道了。”   牛车越来越靠近城门,桔儿攥着俊康的手,不自觉的往李香草怀里靠了靠。靠上李香草的肩,喟叹一声,“有大姐真好!”   摸摸桔儿软乎乎的脑袋顶,李香草笑笑,看向了城门口。   “兴叔,怎么又出城来了?”   “哎!大姑娘今儿咋恁早的回来了?还以为要到黄昏的时候呢。大姑娘您说这啊,还不是昨个人没挑好,只能只能今个我再来一趟。”刚下了马车的庞兴,闻言,转过身去,见着李香草他们,立时笑着回道。   “行!兴叔您先挑着,我们就先回去了。”李香草笑着冲庞兴摇摇手。   迅速的跑到牛车前头,一下子扑上了牛车,庞兴哀求道:“别啊。大姑娘,好歹帮忙瞅瞅,看哪些人是能用的?昨个我跟钱林两人瞅了一天了,眼睛都看花了,才找了五个跑堂伙计。后厨那边我实在是没法了,这才今天又跑了一趟。”   抽抽眉毛,李香草看着跟前耍无赖的庞兴,抬手扶额,“兴叔,您能不能先下去?”   趴在慢慢行走的牛车上,庞兴脸一昂,斩钉截铁,“不行!要是大姑娘不同意,我是说什么也不下来的!”   怕他摔下去,李永平忙停了牛车。庞兴倒是更来劲了,一骨碌下来,跑到牛车前头,胖胖的身子拦住了牛车,一副你不答应,我就拦到底的样子。   李香草这会儿不是眉毛抽了,简直是嘴角也抽抽了,无奈的看了眼行动迅速,一点不见累赘的庞兴。心里小人直抽抽,“兴叔~您不是总说着您行动不便,走两步就喘两下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哦,二更来不了了。恢复更新,每天早上十点整,请关注哦。   ☆、第八十七章所谓父亲   对这不知羞的老顽童,李香草也是没法。   捂着脸,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兴叔,你捂错地方了,心脏是在左边的。”   “哦!我说呢,这感觉有些怪怪的。”   说完,立马左手换右手,捂住了左边。   别过头去,李香草忍笑忍得辛苦,“兴叔,您真行!这心长在咯吱窝下边了。”   左也不是,右也不对,手一放,整整宽长的衣袖,一本正经的说:“大姑娘,你瞧你,这么较真干啥子?先别管兴叔这事,赶紧帮着看看,挑挑,哪些人能用。”   一个个下了牛车,李香草把左顾右盼的桂氏往前一推,“诺,年前说好了的,叫桂婶子帮忙的,这不?我今儿就给兴叔你给带来了。只是完了,别忘了给些茶水钱才是。”   庞兴立时大喜过望,一张圆脸笑成了个大大的面饼。   搓搓手,道:“好说好说,要是弟妹能帮着寻来能干的,别说茶水钱,就是我亲自做上一顿饭犒劳犒劳也是成的。”   猛一下听庞兴对着桂氏喊弟妹,李香草还挺不习惯的,细想想,这一圈人称呼也真够乱的。先是庞兴称呼李海德夫妻兄弟嫂子,这会儿又跟人家儿子辈的攀起了交情,生生矮上了一辈。   再说自己这边,跟那小庞吉的哥哥论的是平辈,到了小庞吉这,又是平辈,难不成等庞煜回来了,要喊叔叔不成?   脑子里边一团乱,想想跟庞煜差不了几岁,对着他那张年轻的脸喊叔叔,人家一声“哎~乖侄女”,额,李香草赶紧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这事万万是不行的,到时候大不了各论各的。要不,实在是太寒战人了。   “香草!!走了,还愣着干啥?”   几人都走得远了,跟前却没见一直咋咋忽忽的李香草,桂氏一转头,却瞧见她还是愣愣的站在原地,只是脸上忽青忽白的,还以为咋了,赶紧喊了一声。   “哎!来了!!!”   待李香草答应一声,忙小跑了过去。   抬手放在李香草的额上,桂氏疑惑的自言自语道:“头不烫啊!那方才怎么脸色不对?”   闻言,李香草挑挑眉,道:“婶子,侄女好着呢,哪里能染了风寒。”   抓了李香草的手,拉住,“你呀!方才见你脸色不对,还以为你是身体不适,知道你好好的也就是了。冰天雪地的,赶紧办完了事,咱赶紧回去,要是你们几个被风吹了,可是了不得的。”   只是还没走过两步,一行人就被对面的一家五口拦了下来。   三十左右的男子,面容周正,一身破烂的粗布衣裳,拉拉扯扯的拽着两个身量相当的女孩,怯懦的上前,脸上满是羞愧,像是下定了决心,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带着两个小姑娘一个趔趄,一样跪在了地上。   太阳高高的挂在天上,仿佛能听到雪融化的声音。   像是看出来李香草几人的疑惑,涩涩的说:“几位贵人给条活路吧,这是我家两个姑娘,刚才小的偷听着,几位贵人准备买些下人。您看我这两个姑娘成不?”   李香草一惊,攥着桂氏的手却是不自觉的紧了些。   看着跪在地上面黄肌瘦的一家三口良久无言,复又指着他身后站着的两个半大的男孩,涩然道:“后边的两个跟你什么关系?”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男人看了过去,像是生怕两人被带走,忙挣扎着站了起来,把两个孩子护在了身后,“这是我家两个小子。这位小姐,他们是不卖的。”   许是自己感觉说的话有些不合适,忙又堆了一脸的笑,不住的弯腰作揖,上前拽住了两个跪在地上的姑娘,推了一把,趔趄着站在了李香草他们跟前。   一脚下去,却是把两个小姑娘踹在了地上,谄媚的笑着:“嘿嘿!小姐,您看,我家两个丫头片子能入的了您的眼不?要是看着行,您看……”话没说完,却是伸出了手,拇指,食指相互捻了捻。   桂氏却是爆炭般的脾气,这会儿见他待儿女如此不同,却是忍不住了,伸手指着男人骂了起来,“你这个丧良心的东西,儿子是你的眼珠子,这女儿什么都不是了?   要是这样,当初还生她们作甚?该是当时一落地就给掐死,再不填到尿罐子里闷死,也好过养了这些年,被你这杀千刀的爹卖了的好。呸!看到你这不知廉耻的人,老娘恨不得拿刀捅了你!!!”   一行人都被桂氏这偌大的火气给吓了一跳。李永平拉住桂氏低声安慰着:“好了好了,别想太多,现在咱的日子不是过好了?陈年旧事就不要再提了。”   看着憨厚的丈夫,桂氏哽咽道:“我……我就是想起了,想起了我家小妹被卖的时候了。永平,你说,当爹娘的咋能这么狠心?要不是你去我家提了亲,是不是下个就是我了。我恨呐!”   像是想起了年轻时候的事情,李永平红了眼眶,对着无声哭泣的媳妇儿,强笑道:“别哭了,啊?看,都叫香草几个笑话了。赶紧收收眼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也不嫌害臊。”   抬起袖子拭了拭脸上的湿痕,左手拧上李永平的胳膊,咬牙低嗔道:“死鬼!!!”   看了眼跪在眼前瑟瑟发抖,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不叫人见着的两姐妹,又扫了眼佝偻着身子的男人,李香草握紧了拳头,喉咙里出了声,“她们两个,你要多少?”   闻言,男人一张原本看着周正的脸,笑得像那恶心人的疽,“嘿嘿……嘿嘿……这位小姐,你也看到了,我家两个丫头长得确实齐整,现在也都十二岁,正是伺候人的时候,您看这价钱……”   见他笑得越发令人看着恶心,李香草垂下眼帘,“说罢,你要多少?”   一伸手,“十两!”   不待李香草说话,桂氏又是火起,李永平一个拉拽不住,叫她脱了自己的手。对着男人踹了一脚,双手叉腰,骂道:“你这不要脸的玩意儿,真当那钱是大风刮来的?十两?!!你咋不去抢呐。呸!二两银子,爱要不要。”   瞧着桂氏凶悍,男人被她一踹,就地一滚,哀嚎起来,“哎呦~打人啦,打人啦。有钱人家的婆娘打人啦。”   李香草一慌,正准备答应了。却见李永平也是伸脚对着他踹了起来。只听他边踹边说,“打你?就打你了,你怎么着吧?一个做爹的没一点做爹的样子,年纪轻轻,不说带着儿女找份活干,打起了卖女儿的勾当。   你那两个小子倒是叫你养得白白胖胖的,看看可怜的两个姑娘,都瘦成了啥?枉为人父!!!”   “爹!别打了,别打了,求求大爷别打了。”两个小姑娘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男人边躲,边一溜烟的站了起来,指着李永平破口大骂,言语间尽是腌臜,“屌!你是个什么玩意儿?这是老子的两个闺女,老子想怎么地就怎么地,哪怕是卖去那烟花巷,也是老子愿意。   你娘的,你是什么东西?敢管老子的闲事?老子就是现在找人睡了这两个赔钱货,也没人敢说啥!!”   “爹!你……你怎么能这样?”   男人一蹦三尺高,疯了似的上前对着两个姑娘拳打脚踢,“喊啥喊?还不嫌老子丢人是吧?你那短命的娘倒是舒坦,前几天死了,要不是这,老子把你娘仨一卖,早就跟着老子的两个儿子过逍遥日子去了。   呸!赔钱货,早知道当初生下来的时候就把你俩卖了,也省的白吃了老子十来年的饭!”   眼看着两个小姑娘被打得鼻青脸肿,李香草牙咬得咯吱咯吱的响,上去,一把把男人推在了一边,大声喊道:“行了!十两就十两!别打了 !!!”   原本恨不得打死两个小姑娘的男人,一听李香草的话,转脸笑了起来,搓着手,贪婪的看着李香草。   被他看得恶心,李香草转过头,吩咐庞兴道:“兴叔,劳烦您取十两银子来,回去我再还你。”   庞兴立时麻利的自怀里掏出十两银子,干脆的递给李香草,“说什么还不还的,本就是你的银钱。”   无言的摩挲着手里的银子,只见男人一双眼睛贪婪的盯着。   “十两银子给你也成,签了卖身契就成!”   直直的盯着李香草手里的银子,闻言,条件反射的答道:“行!怎么都行。只要给了钱。嘿嘿……”   看也不看那人一眼,李香草吩咐道:“兴叔,劳烦您写张卖身契,叫他签了,领着两个姑娘回去吧。”   “好嘞!”   拿出纸笔,垫在牛车上,不用一盏茶的功夫,卖身契已经写好,叫那人签了。   取了卖身契,上下看了看,叹了口气,“钱你还没收到,我再问你一遍,当真要把两个姑娘卖与我?”   男人只顾盯着李香草手里的银子,闻言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卖了卖了,不就是两个赔钱的丫头?有啥舍得舍不得的。”   见他如此不知悔改,李香草也懒得再跟他废话,转身走向缩在一处的姐妹两个,扶起两人,温和的说:“跟我走后,许是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你爹跟两个哥哥了,有什么要说的,都说了罢。我们去那边走走,叙完话就快些跟上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元宵节哦,姐们儿是不是都在看花灯呐?祝元宵节快乐!!   ☆、第八十八章胖瘦厨子   “是,小姐。”   两个姑娘低眉顺眼的答了,目送着李香草一行人去了不远处。   见姐妹两个向自己看来,男人忙把银钱揣进了袖子里,色厉内苒的横着两姐妹,不耐烦的赶起人来,“走吧,走吧。杵在这干啥?这钱就当老子样养了你们一场了,赶紧滚吧!”   直到这时还听不到当爹的一句软话,姐妹两个确是心如死灰,面色平静的看了男人一眼,相互搀扶着跪了下去,“砰砰砰”三个响头。   左边的姑娘抬起头来,把身侧的姐妹搂进了怀里,流着泪道,“爹!这是女儿最后喊您一声爹了。从今往后,您再没我跟妹妹两个女儿了,望您好生保重!”说完,半扶半抱的拉起身侧的妹妹,转身欲走。   “你……你这死妮子,赶紧滚,赶紧滚,看着就嫌烦。”   被姐姐扶着的姑娘身子一震,大力的挣脱了姐姐的手,跑到男人跟前,仰着小脸,圆鼓鼓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满脸不耐的男人,捏紧了拳头,嘴里恨恨的吐出刀尖似的话,“呸!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一卖女儿的腌臜货,凭什么这样说姐姐?   从你签了我们的卖身契开始,我们姐妹两个早已与你一刀两断了。以后是贫贱是富贵,哪怕是立时死了,也再不会叫你一声爹的。看看你的两个好儿子,你挨打的时候,可是有一个上来替你挨着的?”   “你你你,我打死你个臭丫头!!”   对着男人扬起的手,妹妹又往前走了两步,指着自己右边的脸颊,歇斯底里的喊道:“来!有本事你来啊!今个你要不把我打死,今后我就睁大眼睛看着,看着你们父子三个沦落的连狗都不如。”   “二妹!!”   姐姐忙跑了过来,把妹妹护在了身后。   “啪!”   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姐姐脸上,立时把她甩趴在地。   “姐姐!!!”   吃力的扶起姐姐,心疼的抚摸着姐姐脸上浮起的巴掌印,妹妹抬头,恶狠狠的看着男人,声音里俱是冰冷,“呵呵……哈哈!好,好。刘全!今儿是你不仁,我桔梗对天发誓,待我得势的那天,定叫你们父子三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男人被她看得泛起了一丝冷意,眼睛一红,杀心起,上去掐着妹妹的脖子,状若癫狂的狠声道:“得势?我叫你得势,我叫你得势!老子先把你个扫把星掐死,老子看你还怎么得势。”   姐姐被男人凶狠的样子吓得一愣,回过神来,扑上去,张口狠狠地咬上了男人。   “大姐,你看……”   那边站着的李香草一行被不远处的境况搞蒙了,俊安几人何时见过这样的?父女之间跟有深仇大恨似的,不由抬头看了看李香草。   止住了欲上前的桂氏,“婶子,看着罢。总要叫她们出了心里的恶气才是。”   许是被咬得狠了,男人疼痛难忍的甩开手。看着流血不止的左手,眼底阴云密布,对着抱成一团的两姐妹窝心就是一脚。   险险踹上的时候,李香草才大声喝道:“住手!!!”   该是怕了,男人犹豫的收回了脚,待李香草几人走近跟前,男人眼睛躲闪,连连往后退了一步。   像是没看到一般,递上一条绣着株桃花的藏青色帕子,语气淡漠的说:“擦擦罢,为这人渣不值得。”   咳嗽两声,妹妹颤抖着手,接了帕子,低声谢了。这才举着帕子,流着泪,笑着为姐姐拭去了嘴角的鲜血,“姐姐别怕,以后妹妹护着你。”   姐姐心疼的看着大难不死的妹妹,心里一阵后怕,要是,要是再晚了些,是不是,是不是自家乖巧听话的妹妹就没有了?   抬手揉揉妹妹的脑袋,姐姐安慰的笑了笑,拉着妹妹跪在了李香草跟前,心甘情愿的喊了声,“小姐!”   拉着桔儿转身,留下句,“跟着罢。”   姐妹两个看也不看身后的父子三人,紧紧的跟着李香草一行人。   走到马车边,李香草笑道:“兴叔,你把吉吉几个先带回去罢。天儿冷得狠,别叫他们给冻着了。”   庞兴忙忙的应了,抱着俊安几个就要上车,却被李香草又喊住了。   指着身后的姐妹两个,吩咐道:“顺道把她们两姐妹也给带回去,叫荷花把我的衣裳拿出来,先给她俩换上。回去烦您再给熬上些姜汤,叫他们都喝了,驱驱寒气。至于她们姐妹两个身上的伤,请个大夫过来看看。唉!可怜见的。”   “是,大姑娘!”   从没见过李香草这般,一时被她身上泛出的当家人的气势给惊住了,愣愣的听完李香草的话,忙躬身应了。   吩咐完了庞兴,转过头来看着身侧的桂氏,挨着她笑着道:“婶子,要不您跟着也一块回了吧。荷花她们几个回去了,我实在是有些不放心的。兴叔一个大男人,有些事情难免考虑不到,有你跟着回去,我这心里也舒坦些。”   经过方才那事,桂氏兴致也是不高,大庭广众之下哭了一场,脸面上实在是有些不好看了。方才就想着要不自己开口跟了回去,这会儿听李香草一说,再加上方才她处理事情也有一套,心里也是放心了些。   知道她这会儿说这话,也是为了自己,这一番下来,见她做事妥帖,更是放心,遂点头应了,只是临走的时候倒还不放心的嘱咐了李永平哥俩,叫他两个好好照顾着。   见马车走得远了,李香草才深吸一口气,吐出。吐出的热气哈着,眼前雾气氤氲。   耸耸肩,对着站在一处的李永平兄弟俩笑眯眯的道:“永平叔,他们都回去了,咱跟永源叔咱仨再看看?”   李永平无可无不可的摸了摸李香草的脑袋,“问你三叔。”   “走吧?”李永源率先往前走去。   三人都没再看男人和他的两个儿子。身为儿子、哥哥,在父亲决定卖妹妹的时候竟然一句话都没,冷漠的不像是一家人。父亲被打,和两个妹妹争执,闹得你死我活的时候,还像个看客,袖手旁观的站在一处,实在是太令人齿冷了。   男人也是可怜,为了两个只能继承香火的儿子,买了一双听话的闺女,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后悔?只是那都是不相干之人的事了,李香草就是有同情心,也不会给这种人,实在是太可恨了。   “臭小子,把银子留下!!!”   一声愤怒的咆哮,却是那个男人刚到手的银钱被两个儿子抢了去的大声叫喊。   眼角的余光扫到被一双“好儿子”扔在雪地里的男人,男人挣扎着爬了起来,骂骂咧咧的追赶着跑远的兄弟两个。   不用想以后,就是现在,李香草也能想到,大概,不久以后,这个男人会消失在出云城罢。   之前已经商量过了,后厨要再添上两个厨子,三个帮工。   也没费多大功夫,五个人也是寻到了。   厨子是李永源拍板定下的,一胖一瘦,一高一矮,不过胖的却是高些,两个是兄弟。搁的熟了,李香草曾打趣道:“胖叔,当时你是不是把瘦叔的口粮全给吃了啊?要不逃难了几个月咋不见你瘦呢?”   胖厨子呐呐的红着脸没说话,倒是瘦厨子向着大哥,笑呵呵的说:“夫人说错了,那时是大哥把逃难的口粮都匀给我了,要不是大哥一路上照顾着,说不定瘦子我早就埋在了那年的大雪里了。”   只是远远的看了两人一眼,李香草三个顿时愣住了,这俩人看着还真不协调,挺搞笑的。   拍板定了两人,又在不远处找了一仨人,一个佝偻着身子,满脸风霜的中年妇人,牵着一双儿女跟在身后。   原本打听着,看着李香草三人面善,妇人这才拉了一双儿女过来。即使知道是要签卖身契的,也还是一咬牙签了。为了有口饭吃,只能带着两个孩子跟了去。   天近晌午时,李香草他们才赶了回去。两个新来的厨子倒是勤快,问了厨房,马上去后厨做饭去了。   吃完饭,庞兴把人都给叫到大厅,一排站着。   等人都到了,又请来了李香草,腆着脸笑道:“大姑娘,您看这人都到了,您看看还成不?”   李香草端坐在众人对面,从左自右扫了一遍。除了自己见过的安排到后厨的五人,跑堂的着重看了看。见五个人除了面色有些菜之外,倒是精神头不错,看着也是机灵的,不由点了点头。   “兴叔,他们的卖身契都签了的?”   忙把收在盒子里的卖身契拿了出来,递上去,“签了,签了。”   伸手拿了卖身契,一张张的细细看了,随手放在右手边的桌子上,看着忐忑的十人道:“既然签了卖身契,当知道,不管生死,你们以后只是庞家人。我不管你们是什么考虑,既然签了,也别不甘心。   要是叫我知道有谁看着东家年龄小好欺负,做出那欺上瞒下,有损庞家脸面的事,就是你有再大的本事,我也能叫这世上不知不觉的没了你这号人!”   边说着,边盯着对面的十个人,各色的面容,却是尽收眼底。 作者有话要说:  丁冬冬,新的一章来喽。   ☆、第八十九章月钱分配   这番话,李香草自然知道都是不放在心上的,扣扣桌面,道:“你们也别不放在心上,当我是吓唬你们的?就凭这卖身契,就是立时打杀了你们,顶多是赔上几个银钱罢了,于我,于庞家却是无碍的。”   见他们变了脸色,有些诚惶诚恐的。李香草翘起嘴角,干咳一声,“当然,要是诸位在这德胜楼做得好,我可以做主,把这卖身契还与诸位。所以,这往后你们是上天还是入地,端看你们自己。”   扔下一颗炸弹,李香草转头看了庞兴,笑道:“兴叔,把吉吉带下来吧。他叔叔这会儿不在,好歹叫人知道庞家还是有人的。也叫他们认认,别忘了主子是谁!”   庞兴立时高兴的应了,小跑着上了楼,不一会儿抱着庞吉下来了。   拉过庞吉,指着对面的十个人,笑道:“吉吉,他们以后就是庞家的下人了,今儿叫你来见见。你叔叔不在,自然是你要当家做主的。”   “大姐~”   李香草听他软糯糯的一声喊,抬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瓜,眉眼弯弯。   被看得红了脸,庞吉跺了跺脚,“大姐,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好好的孝敬您。”   揉着小脑袋的手顿了顿,李香草看着他脸上无比坚定的神色,哑然失笑,改揉为捏,捏了捏他挺翘的小鼻子,笑呵呵的道:“好好好,大姐等着啊。”   对李香草撒完娇,庞吉转头,面色沉静的看着对面十人,手背在身后,踱了踱步子,慢条斯理的说:“该说的大姐跟兴爷爷都跟你们说了,少爷我也不再废话。在我庞家没这么多规矩,只要记住一条,心里无时无刻的要以主子为先。   少爷我可以对你们睁只眼闭只眼,别太过了,我都能忍,要是过了度……”拿起茶盏,松手,“啪”掉了下去,摔得粉碎。   仿佛看不到对面人青青白白的面色,扑过去拉住李香草的胳膊,上下晃动,笑眯眯的撒娇道:“好了大姐,咱们赶紧上去吧,我正在教安安写字呢,就这点小事,也是办完了,那边可是耽误不得的。”   “好好好。”   “……我跟你说……大姐,你不知道……安安的字……可……”   两人相携上了楼,低声笑语已微不可闻。   站在最后一个台阶上,李香草转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兀自站着的十人,抬了抬下巴,“还愣着干什么?该做什么都去做去。别忘了把地上碎了的茶盏扫了。”   又在德胜楼呆了几天,见众人都上了手,也是高兴,这些人悟性还不错,自己也该放心了,明儿就能回去了。   晚上打烊后。依然又是把十人给喊到了一块,连带着一双姐妹花。   不给他们思考的功夫,李香草言道:“这几天我尽看着的,不错,你们相当不错,我想,大概用不了几年,你们应该有能力把你们自己赎回去,我先在这里恭喜各位了。”   笑笑的说完,垂着眼帘又道:“前儿说了规矩,倒是忘了告诉你们月钱的事了。后厨胖瘦俩厨子,一个月月钱三钱,至于冯大娘你们娘仨,统共一个月二钱银子。”   原本只想着有吃住,有个窝就行的,没想到还能有这等好事,一时间冯氏带着一双儿女立时跪了下去,连连磕头感谢着。   叫起三人,李香草看着跑堂的五人,对于他们激动的神色视而不见,缓了缓,道:“至于你们五个,跑堂的话,原先的名字倒是不能用了,要取个朗朗上口,好记的,从左到右,依次是阿大,阿二,阿三……往后排。你们有什么说法吗?”   五人俱是垂着脑袋不吭声,李香草看看,赞许的笑道:“很好,既然没什么异议,那就这样定了。你们的月钱,一个月的月钱为八十个铜板。”   “这……这不公平。”   “就是!”   ……   等他们愤愤不平的吵嚷完,李香草两手一摊,笑道:“说我不公平,怎么不公平了?要记住,这自古以来就没什么公平的事。我知道你们心里不平,但是,我话还没说完。   在前边跑堂,我要看到你们的干劲,还有对客人的态度,对待客人要热情,如果可以,把他们当做父母也成。说来,人家还真是你们的衣食父母呢。   衣着方面也是要注意,干净整洁。阿二,你那衣裳明儿洗了,上边都是油污,叫人看着都没了食欲。”   说完阿二,李香草接着道:“要是你们个个都达标了,我做主,一个月奖励二钱银子。”   “嘶!!”   一阵抽气声,五人双眼热切的盯着李香草。总是阿四胆大,作揖,满脸堆笑的问:“大小姐说得可是真的?”   李香草眨眨眼,笑,“自是真的!我还没闲到拿你们开玩笑的地步。阿四,就是这样,对待客人也要大胆些,不能畏首畏尾,这个月赏你二钱银子,发月钱的时候,别忘了去掌柜那边领。”   阿四大喜过望的笑着,连连应着,“是是是,多谢大小姐,多谢大小姐。”   其余四个眼见阿四轻飘飘的得了二钱银子,又是嫉妒又是后悔,一时间酸甜苦辣咸,满不是滋味。   打发他们一行下去收拾收拾,自去睡觉。抬眼看着对面忐忑不安的姐妹花,李香草温言道:“你们别怕,先坐下。”   姐妹两个依言坐了,只是一人只埃了小半边屁股,正襟危坐的看着自己的脚尖,身子僵直。   李香草无言的看着对面打着哆嗦的两姐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摸摸脸,想着,难不成我长了个夜叉脸?这俩姐妹咋不敢看我?   “呀!头低到地上了!!”坏心眼起,趁着姐妹两个内心忐忑的时候,冷不丁大喊了一声。   “嘭,嘭!”   两声,姐妹两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声呻吟也没,愣愣的看着使坏的李香草。   对着傻愣愣的她们,李香草也有些不好意思,红了脸,一手一个拉了起来,干笑道:“嘿嘿,不好意思哈。就是想活跃活跃气氛哒。”   姐妹两个顺势站了起来,一听李香草道歉,立时跪了下去,连连说着“不敢”。   见逗得过了,把两个吓得狠了,心中的小愧疚一点点的冒了出来,悻悻的道:“你们别怕塞,我又不吃人的。本想给荷花她们找两个玩伴的,你们这一弄,倒是叫我不知道该咋弄了。真是的,我就恁可怕?太伤人心了。”   姐妹两个对视一眼,发现对方眼里满是疑惑,看着与这几天大不一样的李香草,打了个哆嗦。   “中邪了?”   “我看像!”   自我哀怨的李香草发现自己竟然没人理,不由郁闷的抬起头来,却见姐妹两个满脸惊恐,就像见了鬼似的。纳闷的往两人跟前凑了凑,只听两人咯吱咯吱的牙齿上下打着。   抬手在两人眼前绕了绕,“干嘛呐?!”   妹妹被姐姐护在身后,伸出一颗脑袋,哆哆嗦嗦的问。   “你……你是谁?”   被往后一步步小心翼翼挪着的两人弄得头晕,气得李香草一拍桌子,反指着自己,咬牙恨恨地道:“我是谁?!我是你家小姐!!还能是谁?和颜悦色的对你两个,你俩还不领情啦,太可气,太可气了!哼!!”   嘟嘟囔囔的说完,一扭头,却是再也不理两人。   心有余悸的对视一眼,姐姐依然把妹妹护在身后,往前上了两步,哆嗦着,“那……那你咋对我俩恁好?”   他喵的,李香草心里一群群的草泥马呼啸着跑过来跑过去,这姐妹两个脑子没病吧,啊?姐对她俩好好说话,和颜悦色的,这俩还害怕了?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都是被虐待狂!!!!   瞅着两人脸色还有些白,李香草立时恼羞成怒了,一手掐腰,指着两人咆哮道:“你你你,你们姐妹俩是想气死我是吧,啊?姑娘我好心好意,好声好气的对你俩,你俩倒好,还怀疑起姑娘我不是本人来,你们是猪脑子啊!   他喵的,要不是看着你们两个姑娘可怜,无亲无故的,姑娘我用得着这样?你们,你们两个,快气死我了!!!”   姐妹两个一蹭一蹭的走到盛怒的李香草跟前,呐呐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扭头,“哼!这会儿知道错了?你们姐妹两个是我买来的,不算在庞家人里的,家里小孩多,就是想着要是我忙着,不在的时候,你们能帮着照看着几个小的。   原想当做姐妹好好待你们的,谁晓得被你俩这样怀疑,罢了罢了,把你俩的身契也一并给了庞家罢。省的我看着心里难受。”   一左一右的拥着喋喋不休的李香草,姐妹两个忙言语安抚着。   “知道姑娘心疼我俩,是我们姐妹俩的不是,好心当做驴肝肺,狗咬吕洞宾了。我们姐妹两个在这跟姑娘赔不是了,姑娘千万别着恼才是。”说完,俩姐妹囫囵着福了福身子,逗得李香草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要说:  唉!一天不见,收藏掉了几个,好伤心,呜呜……   当当当,今天是三月七号,女生节哦,祝姐妹们女生节快乐。   ☆、第九十章私会   临走的时候又对着德胜楼里的新来的这些人敲打了一番,才乘着租来的马车,带了些东西,回去了。   许是住了城里时间长了些,眼见着眼前头,低矮黯哑的茅草房,怎么看都看不顺眼,握握拳,心里打定主意,等天儿晴的好了些,就赶紧盖房子。   不说屋里人多了,就是俊安他们几个日渐大了,也不能总是睡在一个屋里,即使是隔着帘子,男女总该避嫌了。   桔梗姐妹两个倒是没怎么样,就是才下车的时候,见了眼前的房子,一时有些愣怔而已。   把马车上的东西都卸下来,送走了赶车人,几人又忙忙活活的忙了起来。   屋里多了两个人,李香草嘱咐俊安带着弟弟妹妹,提着带回来的糕点,去李海德家看看。   等几个小家伙走了,李香草四人才腾出来空,端水,拿抹布,扫地,抹桌子,一阵忙活下来,可算是去了屋子里的冷清气。   在自己姐妹睡的床边放了两个条凳,把竹帘子找来,铺了上去,铺上褥子,放上被子,总算是又替她俩弄了床,晚上好歹有能睡觉的地儿了。   凑凑活活的过着,日子一天天的往前溜,转眼到了正月十五,这天是元宵节。在这出云城里,元宵节就跟过年是一样的,得热热闹闹的才成。   且不说人人必须吃上一碗元宵,就是晚上也得准备上丰盛的饭食。   就是对于已经去世了的人,也要做了刀头,准备了酒肉,对着祖宗牌位恭恭敬敬的拜拜,烧些纸,嘴里喊着已经过世的亲人,请他们回来“吃”饭,“捡”钱。   当然这些都是家里男丁才能做的,女人们也只能在厨房里准备着晚饭。   跟除夕一样,都是早早的吃了晚饭,闲着没事,正大眼瞪小眼的无聊着,冷不丁门外桂氏喊了声,“香草在家不?”   “在呐,在呐!”忙应了一声,开门跑了出去。   亲亲热热的拉了李香草的手,桂氏笑着说:“草儿啊,今儿你永平叔带着婶子跟你三奶奶去城里看花灯,你们几个要不要去?”   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正无聊着,打算过会儿睡觉呢,没想到能去城里看花灯,一时间高兴的狠,扭头冲屋里喊了声,呼啦啦,跑出来一群,一个不少,全都出来了。   自家一共加起来都八个人了,再加上陈氏婆媳,李永平,可就十一个人了,不知那牛还能不能拉动车呢。   以花灯都是女儿家看的,好说歹说把俊安三个留下了。桔梗跟姐姐两个,眼瞅着主人家都留下没去,自己也不好意思跟去,一叠声的说着,在家里照顾着三人。饶是李香草说破了嘴皮子,也不愿意跟着。   对俩丫头点了点头,桂氏笑道:“好了好了,她姐妹两个跟着还不是照顾你三个的?今儿是过节,她们要留,就叫她们留下就是了,在家里也好照顾着安小子几个,这样,你也能放心些。”   李香草一想,也是!遂不再强求。   只是临走的时候,又嘱咐了两句,才罢了。   对着可怜巴巴被留下的俊安三个,李香草可是许了好些条件,才叫他们好好在家呢。   眼睁睁的看着桂氏把人领走,就是俊安几个再不情愿,只要想着一直都是大姐二姐照顾着几人,去哪都带着,这么长时间,也确实是辛苦了她俩。今儿好容易有个轻松轻松的机会,三人也没闹着必须跟着,只是言语间多要了些好处。   没了大姐,二姐,三妹,家里着实冷清了些,三个小家伙点着蜡烛趴在桌子上识字,桔梗姐妹两个坐在一边守着,时间滴滴答答的过去,也不知到了什么时辰。   俊康揉揉酸疼的眼睛,娇里娇气的闹着要睡觉,俊安两个没办法,哄也哄不好,只能把他交给一边的姐妹俩。   屋子里有些静得狠了,只听着姐姐秋子哄俊康的声音。   想起秋子这个名字,俊安又是想笑,大姐就是促狭,非要说人家原本的名字槐花不好听,生拉硬拽的非给人改了名字,改得却是还不如人家原本的呢。   只是看着兴冲冲的大姐,原本欲出口的话,硬是压了下去。她正在兴头上,谁敢上去撩虎须呢,保不齐又是好一阵闹腾,姐弟几个真是怕了大姐她那股闹腾劲。   见秋子把俊康哄睡了,俊安松了口气,放下笔,出门,坐在门槛上看看门外。月亮早就升了起来,高高的挂在天上,托着脑袋想着,也不知道大姐她们什么时候回来?唉!她们不在,连家里都静悄悄的。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侧过头去,却见庞吉促狭的眨眨眼,小脑袋凑到自己跟前,笑眯眯的说;“安安,要不咱去村长家看看?说不定大姐她们回来了呢。”   俊安正要开口反对,他却一扭头,对里头喊了声:“秋子姐,你俩先在家里看着,这么晚了,许是大姐她们回来了,我跟安安去接接,要是你俩实在困了,先睡了也成。门从里边插上,回来我们自会叫门的。”   拉拉杂杂的说完,也不等两人说话,拉着俊安一溜烟跑了。   幸亏是这十五的晚上月亮比平时圆些,就连那照得路面也比往常清楚些。拉着俊安跑了老远,该是坚持不住了,才缓缓停了步子,改为慢慢走着。   被风一吹,俊安脑袋却是比方才清醒了不少,囧囧有神的看着身侧笑得不怀好意的庞吉,脑门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这要是被大姐知道,两人三更半夜的不睡觉,跑出来,可是又是好一阵念叨的。   只是自知管不了他,每次不管是啥,总叫他有理由的给掰过去,只能无奈的指着他叹了叹。   “你……唉!”   无奈的看着他嘻嘻的笑,俊安拉着他慢慢的往前走着。   “下回可别这样了,就是要去,也该慢慢走的,夜里路又看不清,要是咱俩哪个人磕了碰了,叫大姐知道了,又是好一阵心疼。”   庞吉偷偷笑着,看着一脸正直的俊安,出言取笑道:“就你假正经!不过是怕了大姐的唠叨缠功,这会儿却教训起我来。你放心便是,要是大姐怪罪下来,我自一人顶着,绝不把你说了去。”   气恼的抬手点在他的脑门上,俊安恨恨地道:“你呀,就跟大姐说得一样,这张嘴儿忒厉害了些,叫人恨也不是爱也不是,道理都跑到你家去了,别人都是不占理的!”   嘟了嘟嘴,甩开俊安拉着的手,背着手,气呼呼的走到一边。   恼了?啧!无奈的扣扣脸,亦步亦趋的跟着,也不敢上前搭话了。   “哼!你跟着做什么?离我远些,看着你就烦!”   甩下一句,气鼓鼓的庞吉,又往前跑了两步。   加快脚步,伸手一把拉住了,做小伏低的哄着,“好啦,是安安的不是。不该这样说吉吉的,要是你是在气不过,安安在这,你抬手打两巴掌,这总行了吧。”   别别扭扭的被俊安拉着,庞吉还是气哼哼的不说话,俊安没法子,只能一路上做着鬼脸逗着小家伙。直到脸都酸了,才把他哄得露出了笑脸。   见他阴转晴,俊安也是松了口气,要是叫李海德他们知道自己欺负了他,可不又是一顿说的。   “哎哎,看看,那边?”   被庞吉的手一捏,听他小声的说着话,俊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一个影子,哧溜一声,进了王寡妇家。不一会儿,里边响起了黏黏腻腻的说话声。   “走,咱还要找大姐去呢,赶紧走吧。”一看这人两眼泛光,俊安头就不由自主的疼,恨不得一棒子敲晕了这家伙,给拖走。   眼巴巴的看着俊安,小手拉着他无声的甩着胳膊,像是大姐讲过的吉娃娃。   “只看一眼!”俊安无奈,只好咬牙说道。   “嗯!”得了话,立时喜笑颜开的应了。只是他到底有没有把俊安的话放在心上,那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两个人,蹑手蹑脚的靠近被拴住的门,趴在门缝里,小心翼翼的把眼光放了过去。   院子里,一男一女调笑着,说着些不知羞耻的话,两个都是小家伙,也听不懂,只是好玩的看着。   眼见着说不了一会儿,院子里的两人,相互间撕扯着衣裳,跌跌撞撞的撞开房门,进了屋。   男人一个转头,俊安捂着嘴,深吸口气,“嘶!!是他!!!”   抱着女人的手一顿,立时慌张的推开女人,拉扯着衣裳,奔着院门来了,“谁在那边?!”   被男人的面容吓得愣住的俊安,只是傻愣愣的站着,一动不敢动。庞吉情急的拉着他,一时没拉动,只好学起了猫叫。   “喵!”   怕他不信,又赶紧蹲着抓了个土块,往一边扔了去。   半裸着肩头的女人,脚步轻移,软软的靠在了男人怀里,“你这死鬼,一个野猫就把你吓成这样?亏得你还是个读书人呢。”   男人笑呵呵的挑了女人的一缕头发,凑上去,吻了下,调笑道:“宝贝儿,哥哥却是怕你家里又藏了个情哥哥呢。” 作者有话要说:  啧啧,猜猜是谁?   三八妇女节快乐,嘿嘿!公司都发了啥?   ☆、第九十一章种土豆   女人横了眼男人,伸手勾住了他的腰带,把人往自己跟前一带,吐了口气,媚笑道:“你这冤家,可是冤枉了妹妹了,人家整个人从里到外早已都是你的了。”   男人呵呵笑道:“是吗?我却是要好好检查检查的。”   说着,两人又跌跌撞撞的进了屋,当门哐当一声被关住后,庞吉气愤的拧着俊安的耳朵,压低声音气呼呼的说:“你这家伙,平日看着怪机灵的,今儿怎么成了呆头鹅了?要不是我反应快,咱俩非被抓住不可。”   气呼呼的说了一通,却见俊安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立时跳脚了,拉着他走了远些,气道:“你咋回事呐?哑巴啦?”   俊安揉揉火辣辣的耳朵,眨眨眼,无辜的看着庞吉,半晌,像是不敢置信般,语气飘渺的说:“吉吉,你知道我看到谁了?那男人他是……他是……”   不耐烦的摸了摸头发,言语间还是有些冲,“谁呀?”   捂着脸,痛苦的一屁股蹲下,涩涩的说:“我看到三叔了,我竟然看到三叔了,他怎么能这样?怎么能如此的不知廉耻?!”   一样蹲在俊安身侧,庞吉拍拍他的肩膀,笑眯眯的说:“你看错了,他哪是永源叔啦?不是!”   脸上挂着泪,听了庞吉的话一愣,睁着无辜的大眼定定的瞅着庞吉,疑惑道:“这跟三叔啥关系?”   庞吉气极败坏的叫道:“方才你不是说是三叔的?脑子被驴踢啦你。”   今儿受的打击有些大,看着对面庞吉一副要扑上来要死自己的样子,俊安勾了勾唇角,抬手对着他毛茸茸的小脑袋狠狠扑腾了几下,这才舒心了点。   素来都是十分注重仪表的庞吉,怎么能忍受这个?顿时跟炸毛的猫一样,对着蹲在那里嘿嘿笑个不停的俊安,一阵拳打脚踢,快气死他了都。   “呵呵……呵呵……”   俊安蹲在地上,傻乎乎的笑着,呵呵的声音听得庞吉身上不停的起着鸡皮疙瘩。搓搓凉丝丝的手臂,气急大吼道:“还去不去村长家啦?你个猪,就知道傻笑,就知道傻笑,你……你赶紧给我起来!”   说完,转身,借着月色,自己往村长家跑去。   俊安若无其事的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笑眯眯的跟在前边快步走着的庞吉身后,间或说着,“天黑,走慢些!”   立时又是把前边的人气的炸毛,一溜烟的跑了。   转头看了眼掩映在夜色下的房屋,摇摇头,不知道这事该不该告诉大姐,头疼呐。   去了村长李海德家,却是没见到人的,知道是还没回来,两人只得等着了。   幸好李俊涛也是没睡的,见了两个人过来,也是十分高兴,拉了两人去了自己屋子,说是要考校考校两人功课。   可怜两个才放了书本没多久,这会儿又被他抓住了,抓着手里的笔,气恼的想着,早知道不来了都。   “俊涛哥,听说今年你要考秀才了?”庞吉边握着笔对着一张帖子描着,边问。   “是啊,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唉!想想都有些怯的慌。”替两人磨着墨,李俊涛闻言,愁眉苦脸的说。   庞吉放了笔,踮着脚尖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煞有介事的说:“放心吧俊涛哥,光看你气度不凡的样子,也知道那秀才于你定是手到擒来的。别担心,到时候要是考上了,可要跟我们好好说道说道,也叫我们瞻仰瞻仰,这可是村里第一个秀才呢。”   李俊涛一躬身,唱了个诺,笑道:“承你吉言,到时候要是考上了,定是第一个先告诉了你。”   头一昂,庞吉骄傲道:“定是要先告诉我的,我就是那铁口直断,说你成,你定是能成的。”   “额,好,哈哈哈。”   “安小子,你俩赶紧出来,你大姐他们么回来了。”   两人跑出来的时候,几人正在院子里热热闹闹的说话呢。   喊了声“大姐”,忙奔了过去,围在了李香草身侧。   挨个捏了捏两人身上的衣服,蹙了眉,“叫你俩好好的在家呆着,怎么不听话?天儿冷,出来也不知道加件衣服,要是明儿叫嚷了头疼,我可是不依的,定要给你们灌那苦苦的药汁子了。”   “看吧,我就知道。”   “就你能!”   被训斥的两人斜眼偷偷的交流完,赶紧拉住了李香草,撒娇打滚,无所不用其极,指望着她能快些忘了,别又训上好长时间。   一个是夜深了,不好打搅人家,再一个则是害怕真把两个小家伙冻着,李香草五个道了别,往自家去了。   连续缠着李香草姐妹三个讲了好些天的花灯会,日子趁着人们不注意,哧溜哧溜的往前窜,转眼到了二月底,天气渐渐转暖,柳条早就成了枝,桃花,杏花,梨花,也是开了败,败了开。   二月底,该是种土豆的时候了,李香草姐妹三个,并着秋子姐妹俩,一行五人,这几天是早出晚归,忙个不停。   直用了五天的时间,才算是把田地给整好,上了肥。   又是一大清早的,太阳出来,李香草、荷花两个,一人拿了把菜刀,对着跟前堆了一堆的土豆削着。   “荷花,多切几刀,那些陷进去的是要的,突出来的就算了。再个就是对着顶来,剩下的不好出芽,留着这几天炒菜吃了。”   “哦!”边答着,边一刀刀的切着,“大姐,你看对不?”   “嗯!”   两姐妹切着,秋子两个看着,过了一会儿,又换了人,这样轮下来,也是直到晌午才切完。   把做种的土豆块捡进筐里,抬到一边放好,等着下午种呢。剩下的又是一堆,已经切开了,也是不好放,装了两筐,叫秋子姐妹给村长家,和村里夫子家抬过去。   忙完活,洗洗手,估摸着快下学了,又是忙着生火做饭,免得俊安三个下学回来还得饿着肚子。   早在正月廿十的时候,李香草征求了三个人的意见,把三人打包打包,送去了村里的学里。   原本以为进学是要交上不少银钱的,谁晓得那老夫子考校了三人一番,直说三个真神童也,啥也不要,硬是收了三人。不但如此,过了几天,由村长陪着,来了家里,要收了三人当关门弟子呢。   饶是李香草说的口干舌燥。喉咙里冒烟,才总算是打消了他的念头。只是临走的时候,那人捶足顿胸,直道可惜。   三个身穿一模一样衣服的小孩回来,李香草见着,忙迎了上去,笑呵呵的取了三个身上的书包,放在一边,叫三人洗手,准备吃饭。   说那书包,却是斜挎的。原本李香草想着三人进了学,总得有装书本的东西,脑子一转,做起了简易的书包,用的料却是替三人做衣服剩下的。   给荷花说了,她拿着料子,按着自己说的,拿着布头拼拼凑凑,拼出来了三个斜挎包。三个书包上依次绣了梅、兰、竹。这是庞吉非要绣上的,说什么梅兰竹菊四公子什么的。   “本是四个的,但是家里就三个男孩子,就绣梅、兰、竹罢,菊的话留着,保不齐什么时候用得上。”   荷花也是骄纵孩子的,闻言只说好好好,一晚上赶出来三个书包,叫三人背着好一阵炫耀,连对着荷花也是好些天的马屁拍,把李香草都放到了后边。   “大姐,把我们书包放好,别沾了灰了。”   刚把书包放在桌子上,就被庞吉一阵叮嘱。   小碎步的走到三人跟前,气得点了点他的脑门,“行了,赶紧给我洗手吃饭去,啊?不就是一书包了,脏了大姐我亲自给你洗干净还不成呢?”   呲牙咧嘴的揉揉脑门,对着盆里的水照了照,大呼小叫的哀嚎起来,“大姐~你看你,我这脑门都被你点红了,一会儿去了学里,又该被那些人取笑了。”   “就是,大姐,你真不该的。想也知道吉吉脸皮最是薄的,这要是被人取笑了,得,咱一天都不得好过去。”   李香草横了说风凉话的俊安一眼,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吧?等会儿叫你知道我的厉害!   打定主意一会儿好好磨磨这快上头了的大弟,当务之急是要赶紧给这气红了脸的吉吉道歉,拉过庞吉,做小伏低的说:“好了嘛,是大姐的不是,不该这样的,你就原谅大姐啦,好不好呐?”   边说边摇晃着他的小身板,把人摇得一晃一晃的。   憋了好一会儿的庞吉,捂着肚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眉一扬,对着苦着脸的俊安两兄弟道:“好了,我赢了,别忘了多抄两篇大字。”   俊康嘟着嘴,气呼呼的对满脸迷茫的李香草抱怨道:“大姐~你……你就是,你就是个……哼!你就不能出息点,拿出你大家长的样子来?干嘛非要立马就道歉的?叫我跟大哥两个输了他。你,你气死我了!”   直到这会儿李香草才仿佛听明白,立时气得是头发直竖,好嘛,这三个家伙好大的胆,不但赌博,还拿自己打赌,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一指墙根,大声吼道:“给我老老实实墙根边站着去,站上一个时辰,好好反省反省你们错哪了?中午不许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  土豆是把豆种给切块,埋到土里,跟种红薯差不多,就是红薯要插藤的。   年前种土豆的话,是要盖上一层膜的,年后,气温高,就不用了,不过就是没盖上地膜产量高。   ☆、第九十二章叫魂   盛怒之下的李香草着实有些骇人,三个人忙绷紧皮肉,一溜烟的跑到墙根下站好。   荷花端了饭菜过来,见俊安三个老老实实的站在墙根下,抿唇笑道:“是不是又惹大姐生气了?”   三个连忙摆摆手,急急地辩解道:“没有,没有。”   摆好碗筷,冲三人招招手,“好了,你们说没有就没有吧。赶紧过来吃饭,等会儿还要去学里呢,别耽误了时间。”   “哦。还是二姐最好了!”   欢呼一声,揉着自打闻了饭菜香就不住打咕噜的肚子,小跑着坐在了条凳上。   望着秋子两姐妹快回来的身影,李香草喊了一声,转身就见三个已经坐在凳子上了,不由横了眼笑呵呵的荷花,气道:“你呀,就知道惯着他们,明儿这几个都被你惯成了混世魔王了。”   边盛着饭,荷花边笑道:“看大姐说的,咱家三个都听话得狠,哪像前边那谁家的,我听说前天还把他老子娘给气得不轻呢。十来岁的人了,还不如咱家安小子他们三个懂理。”   李香草端着碗筷,闻言,不屑的笑了笑,“哼!管他们做什么,不过是不相干的人。前儿听说安安他们进了学,村里传了不少的闲话。反正听了是不痛不痒的,爱嚼舌根嚼去,咱自关门过咱自己的,早就没了关系的,说了那么多酸话也不怕人笑话。”   “就是!”   李香草捏捏桔儿的腮帮子,笑呵呵的取笑道:“你个小人精儿,你知道啥?还就是!往你二姐身边坐坐,给你秋子姐姐两个让个位置出来。”   撅撅嘴,端着碗筷,自己蹭蹭的往边上让了让。   待秋子姐妹两个坐了,李香草笑道:“辛苦了,赶紧吃饭吧。”   秋子姐妹两个坐下,端起碗筷笑道:“方才怎么见三姐儿嘴巴撅得老高,该又是大姐儿欺负她了吧。”   停了筷子,闻言,斜了眼装可怜的桔儿,“哪里是我欺负了她,这丫头跟人精儿似的,谁能把她欺负了去?”   边吃饭,边唠着家常,不过一会儿的工夫,也是吃完了饭的。该去学里的去学里,该忙着地里活的,忙着地里的活,只留着桔儿没法子。   李香草还想着跟前几天似的,去地里的时候把她带上,谁晓得人家死活拽着俊安的书包,闹腾着一块去学里看看。   被她闹得脑仁儿疼,李香草一巴掌拍在了她的屁股上,把她吓得一激灵,讪讪的松了手。   “我跟你说啊,桔儿,你给我好好听话,不许捣乱!学里是什么地方,能是你去玩儿的?要是打扰了夫子授课,看我不饿你三天。”说完桔儿,又对着俊安三个,冷笑道:“你三个也别给我装无辜,平时不见桔儿咋样,今天怎地非要跟着去学里?   别打量着我不知道你三个的小心思,不就是想着带着桔儿就是捣乱了,有她在前边顶着,我也不能咋了你们是吧?罚你们的事儿我可还记着呢,今儿晌午也就算了,晚上回来给我继续站着,好好想想到底错哪了?晚上干活回来我要一个个的问。”   本想着晌午这会儿过去就算完了的,谁晓得却是秋后算账的?一时间三人俱是打击的把脑袋耷拉了下去。瞅着三个的脑袋顶,李香草忍了笑,不耐烦的赶起人来,“时候不早了,赶紧去学里去。”   太阳渐渐下山,天空上只留下了夕阳的余晖。   李香草一行五人,抬着筐,拿着锄头,走了回来。   “呦?!看不出来,还真听话,都站好了,一会儿我忙完了,有话问你们。”   一见三人老老实实的贴着墙根站着,李香草放下锄头,笑道。   看着大姐回来,想着自己三个都那么听话了,怎么着也该减轻点处罚的,谁知道人家只是轻飘飘的瞟了一眼,然后扛着锄头施施然的走了?立时都有点泄气了,蔫头蔫脑的。   洗了手,回来三人前头坐着,接过桔梗递来的茶碗,抿了口。   这才假惺惺的说:“站得累不累?要不要教你们秋子姐一人给你们搬个椅子坐?”   一看李香草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俊安两个就知道定是大祸临头了,听她温柔柔的问着,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不住的打着鼓。多说多错,还是老老实实的站着吧。   打定主意,两人紧抿着嘴,连连摇头。   “大姐真好!”   脆脆的一声,俊康抬脚跑到了李香草跟前,笑眯眯的邀宠呢。   “天要亡我!!!”   这是俊安两人共同的心声。   笑呵呵的拍了拍俊康的小脸蛋,李香草大吼一声,“老老实实给我去那边站好!谁叫你过来的?”   眨巴着迷茫的大眼,小家伙被李香草这一吓,“哇”的一声,大声哭了起来,“哇!大姐坏!大姐坏!”   连推带攘的推着坐在椅子上的李香草,许是哭得狠了,不住的打着嗝,脸都憋红了。   李香草看着不对劲,忙放下手里的茶碗,抱着俊康坐在怀里,不住的轻拍着他的背,柔声哄道:“康康?康康?对不起,对不起,不哭了,啊?是大姐错了,咱不哭了,啊?”   哄了好一会儿了,打嗝声倒是止住了,只是还是不住的哭,听着声音渐渐嘶哑的俊康,李香草急得汗都冒出来了。   荷花端了碗水过来,焦急的说:“大姐,听着康康声音都不对了,先给他喝点水吧。”   只顾着哄俊康的李香草气极,一挥手打翻了碗,骂道:“还站在这里做什么?没看到小弟都哭成这样了?去,赶紧去把海河爷爷给找来。”   冲荷花发了顿脾气,见俊康哭得更厉害了,又是害怕又是委屈,抱着俊康也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道:“康康,康康!能不能不哭了,咱不哭了好不好?是大姐错了,大姐以后再也不吼你了。只要你不哭,大姐怎么样都行。康康?康康?大姐对不起你啊。”   “大姐,别哭了,我这就去找海河爷爷来。”   “大姐儿~”   听着李香草声音里满是惊慌,几人忙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哄着。   紧紧地抱住哭个不住的俊康,李香草霍地站了起来,抱着俊康健步如飞,不一会儿撵上了荷花,只是一句话也没说,抱着他跑进了李海河的家里。   “海河爷爷,海河爷爷,你快出来啊!康康,康康出事了,海河爷爷!”   已经睡下的李海河听着外边撕心裂肺的哭声,忙一骨碌坐了起来,连外衣都没来得及披上,只着中衣的跑了出来。   拉开门就见李香草抱着大哭不止的俊康瘫软在了地上,心里一个咯噔,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也来不及多问,轻轻接过她怀里的俊康,抱进屋放在了床上,对跌跌撞撞的李香草焦急的说道:“快,把灯给点上。”   手搭在俊康的胳膊上,摸着他的脉搏,“香草,怎么回事?”   擦擦眼泪,李香草抽泣道:“嗝……嗝……都……都怪我,我……我不该……不该说他的,都……都是我的错。”   拍拍自责不已的李香草,柔声道:“别急,我看康小子没啥事?就是被吓着了,哭得急了些,过会儿就好了。”   “可是……可是都好长时间了啊。我,我实在是怕真有个什么事啊,海河爷爷您再给看看吧,求您了。”李香草哭着抓住了李海河的脚,苦苦的哀求着。   扶起她坐在椅子上,李海河道:“先别急,听我说。康小子是真没事,可能是你怪他的时候,把人给吓着了。我只能开些压惊的药给你,先吃着。要是能,你还是去找找你三奶奶,叫他给康小子收收魂。”   “收魂?!能成吗?”   微微一笑,慈祥的安抚着有些歇斯底里的李香草,“是的,收魂!去试试吧,就当求个心安了。”   闻言,一下子站了起来,仿佛是抓住了根救命稻草,李香草跑过去抱起了床上的俊康,对着大哭不止的俊康柔声哄道:“康康,忍忍啊,忍忍,大姐这就待你去找三奶奶去,再忍忍,再忍忍啊,康康?姐姐求求你了,你别哭了,好不好?康康。”边说边哭了起来。   “嗝……嗝……”   “大姐,这是……”随后跑过来的荷花几个,见着往外跑的李香草,连忙迎上去急急地问了起来。   “三爷爷家”   只留下四个字,连停都没停,李香草抱着俊康,又是一阵分似的跑了出去。   见她累得气喘吁吁,还不放下怀里的俊康,荷花抹了把眼泪,哽咽着说:“大姐,你抱着康康回去,我去三爷爷家。”   “去,快些把三奶奶请来!”   把俊康往上颠了颠,听了荷花的话,李香草忙不迭的说着。   等陈氏急急的过来,拉了大哭的俊康,右手拿着根早就准备好的柳条,在晚上哭泣的地方,一声声的喊着他的名字。   许是真的有用,嚎哭声渐渐小了下去。   一边围着的众人这才长舒了口气,怕吓着俊康,李香草小声的问拉着他过来的陈氏,“三奶奶,没事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额,这个收魂是真有,还叫叫魂。小时候落落调皮,从房顶上摔了下去,从那以后一直蔫蔫的,做恶梦,盗汗,去诊所开了药还是不成。   到最后我姑奶奶知道了,拉着落落去掉下的那个地方,叫魂去了。   当时手里好像还拿了根柳树枝,这时间长,倒是忘了的。   今儿写到这,倒是又叫我想起了我那慈祥的姑奶奶了,只是可惜再也见不到了。   ☆、第九十三章愚人   安慰的拍拍李香草的手,转头吩咐秋子姐妹,“秋子,你俩把他们带去睡了,我有些事跟香草说。”   “嗯!”   转身看了眼站在外头的娘俩,秋子笑笑的应了一声。   “吱呀!”   门被关上的时候,看着内疚不已的李香草,陈氏叹了口气。   “说罢,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康小子咋吓成这个样子了?”   李香草吞吞吐吐的把事情说了,最后痛苦的说:“早知道,早知道我就不发这么大的脾气了。”   忍着气听完的陈氏,这会儿也忍不住了,抚着胸口,气道:“你呀你!一直都当你是稳重的不行,这会儿怎么泛起糊涂来了?   他小小的一个孩子,人事还不知的时候,你倒好,一下子给吓掉魂了。你叫我咋说你呢,啊?”   一屁股蹲下去,后悔的捂着脸,痛哭失声,“三奶奶,我……我错了!”   陈氏重来没见过这样的李香草,听见她痛苦的自责声,软了心肠,叹口气道:“你呀!就是太要强了些。不过是兄弟之间的玩闹,哪值得你这样?   再说,自己家的孩子你不知道?一个个都听话的不行,哪里会变成老六家那个赌棍?你也太不相信他们,太不相信你自己了。”   “我……我知道错了!那康康好了吗?以后会不会……”   她真的是怕了,在这医疗条件并不好的时代,即使是一个小小的风寒也能叫人离开人世。她一直都小心翼翼的照顾着俊康他们,就怕他们怎么样了。但是,就因为自己大声吼了俊康一声,就把他吓成这样。李香草真怕,万一有个什么,她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拉起地上的李香草,替她擦擦眼泪,陈氏安抚道:“放心吧,再叫两次魂就好了。只是以后不能这样了,小孩子要慢慢教的。”   “嗯!”李香草坚定的点了点头。   拉着李香草推门进屋,“夜深了,你去睡吧。”   攥着陈氏的手紧了紧,李香草看着陈氏紧张的问:“那三奶奶呢?”   看了眼万分可怜的看着自己的李香草,陈氏一想,也知道大概是今天把她吓得狠了,攥着她冰凉的手,陈氏心疼的笑笑的安抚道:“三奶奶回去跟你爷爷他们说一声,今儿就陪着我乖孙女睡,你看好不好?”   李香草脸一红,像是被猜出了小心思一样,呐呐的低了头,低低的应了声,“嗯!”   “好了,你先去睡,三奶奶一会儿就回来。”   “嗯?!怎么了?”   被李香草攥着手不放,陈氏低头借着月色看了看面色犹豫的李香草,疑惑的问。   踢踢脚下的地面,李香草呐呐的说:“要……跟,跟着。”   什么时候见过香草这幅粘人的样子,被她软绵绵的哀求,陈氏也狠不下心去,拉着李香草道:“好好好,咱一块。”   陈氏连续陪了三天,直到给俊康叫魂叫完了,又见他调皮捣蛋的时候,陈氏才回去。   只是回去之前,把总算面容好了些的李香草拉到了一边,又嘱咐了几句,不外是脾气不能太冲,别太要强,对荷花她们宽容些等等。   直说了半个时辰,把李香草说得满脸羞愧,红着脸一一应了。才不顾李香草几人的苦苦挽留,转身回去了。   “大姐,回去吧。”   见李香草还痴痴的望着远去的陈氏,荷花站在她身侧小声的说道。   “对不起!”   荷花一怔,笑了,抬手抿了抿鬓角的头发,眼神明快,“一家子姐妹,说什么对不起。咱先回去,康康这会儿离不了人的。晚饭自有秋子姐妹做了。”   “嗯!”   笑笑,拉着无比听话的李香草进了屋。   吃饭的时候,难得的,李香草低垂着头,一声也不吭,机械的往碗里扒着饭。   “嗯?!”   碗里多了块土豆,疑惑的抬起头来,撞进了眼儿弯弯,笑眯眯的俊康眼底,肉呼呼的小嘴绽开,露出个大大的笑容,“大姐,吃菜!”   李香草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捏紧了筷子,哽咽道:“小弟不怪大姐?”   像是不明白大姐的话,俊康歪了歪脑袋,恍然大悟,头摇成了拨浪鼓,“不怪,不怪,大姐都是为了我们好。”   怜爱的摸摸俊康的小脑袋,李香草哭着笑道:“不怪就好,吃饭吧。”   举起手臂,擦掉了“一不小心”掉下来的眼泪,给俊康夹了块土豆。   桌子下的庞吉踢了俊安一脚,抬眼扫了扫无声哭着的李香草,无声的催促着,“快点!”   绽开一脸灿烂无比的笑容,俊安端着碗的手杵到了李香草跟前,柔柔的撒娇道:“大姐~不许偏心,我也要!”   心里一暖,百般滋味上心头,李香草笑着给几人都夹了菜,“好好好,都有,都有。”   接过菜,庞吉斜了眼俊安,得意的拧了拧鼻子。   感激的对着庞吉笑笑,俊安悄悄地伸出了大拇指。   “嗯哼!”   荷花觑眼看着,露齿一笑,嗯了一声。   做着小动作的两人像是被恶作剧发现的小孩,吐了吐舌头。   “香草,年初听说你家准备盖房子?”   捏着茶杯盖的手一顿,看了眼眼前的不速之客,李香草打着哈哈说:“菊花婶子哪听来的?咱小门小户的哪有能力盖房子呢,说笑了,说笑了。”   来人扭了扭屁股,“吱呀”一声,李香草都替他屁股下的椅子疼得慌,你说得多肥的一个人,能把新做的椅子给压成这样?   又是吱呀一声,李香草变了脸色,我地个乖乖耶,我说大婶你胖就胖吧,能不能别总是扭你那肥臀呐,感情这椅子不是您家的是吧,啊?   果然不愧是菊花婶子,一听李香草推脱,脸上绽出了朵朵菊花,帕子一甩,嗔道:“你这小丫头片子,还瞒婶子我!年初你不是托村长在村里问了?   不是我吹,论盖房子,也就我家那死鬼,你永盛叔的功夫还不错的。盖房子的时候说一声,我叫你永盛叔过来帮忙,要是看得上眼,赏个仨瓜两枣的,叫我们挣些体己钱儿。”   听她东拉西扯,唾沫横飞的说了半天,李香草才总算是搞明白了她的来意。   “哦~婶子,原来您为得是这啊。实在是对不住了婶子,那盖房子的人我都找好了,是城里专门给大户人家盖房的一队人,那头儿姓郑,不知道婶子知不知道这人?”   “啪”的一声,厚掌大力的拍在了腿上,永盛家的忍痛,对李香草笑笑,蓦地加大了嗓门,“你这丫头,怎么找了那郑老头了?那人要钱黑着呢,干活还不阔离,拖拖踏踏的把本来两个月完成的活能硬生生的再延迟两个月。   咱都乡里乡亲的,你咋不知道找你永盛叔呢?你这丫头,可算是当了冤大头了。钱交了没?哎呀呀,一看就知道你都交了是吧。我说你呀,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定是交了不少吧?你……你,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呢,赶紧,赶紧找那人把钱退了,那人心黑的,可不坑死你呢。   你盖房的事交给你永盛叔了,到时候给上百八十两银子就成。”   “噗!多少?”擦擦嘴角的茶渍,李香草瞠目结舌的问。   一摆手,张口就说:“百八十两啊!你是不知道,现在的砖啊,人啊的都多贵,就这,你叔还倒贴钱的帮着呢……”   李香草看着对面恬不知耻,一副我都是为你好的样子的人,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   放下手里的茶杯,李香草可是不敢再喝了,要是人家再说出什么异想天开的话来,这一口茶都能把自己噎死。   李永盛家的也是个不会看人眼色的,眼瞅着李香草变了脸,还得得得的说,可怕别人不知道了。忍无可忍之下,李香草压下心头的怒火,平静的道:“你先回去吧,啊!永盛叔我用不起。人家郑老头我不知道怎样,但是我这个活,人家一分钱没收。”   “啥?!!”   一声惊天的尖叫响起,李香草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压下心底越涌越高的怒火,李香草接着道:“婶子!我说人家没收钱!!!”   李永盛家的讪讪的扯了扯嘴角,干笑道:“嘿嘿,没收钱呐。那你关系可够硬的,定是那德胜楼的东家在后头帮的忙吧。香草啊,以后进了人家的门,得了宠,可别忘了咱们呐。   既然这样,那婶子也不打搅了,这就走了,啊!”   一听这话,李香草气得头发直竖,对着眼前心思龌蹉的人,一点敷衍的想法都欠奉,坐在椅子上,面色平静的道:“侄女不送了!”   原本还想坐一会儿的李永盛家,一听这话,霍地站了起来,手里的帕子一甩,皮笑肉不笑的走了。   出了门,对转身着大门呸了一声,“呸!什么东西,不过就是扒了个有钱人罢了,还没被抬进门呢,这威风都摆了起来。去,清清白白的人家做那些勾当,比那窑姐儿还不如。”   坐在屋里的李香草捏紧了扶手,良久,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唉唉唉唉!落落发现自己的文确实有些拖沓了,快一百章了,还在小时候,郁闷死了。剧情发展太快,我自己又接受不了。还有就是落落有些话唠。讨厌讨厌,讨厌呐!   ☆、第九十四章可怜人   这会儿屋里也没人,荷花她们早在那人来的时候,就借口去村长家看妹妹跑了出去。   李香草坐在椅子上怔怔的发呆,像是被猛然惊醒一样,苦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是酸葡萄心理,何须对这陌生人如此在意?李香草,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香草?香草丫头,你在家不?”    听着这陌生的,透着一股子亲切的喊声,李香草头皮直发麻。   揉揉僵掉的脸,挂上一抹适宜的笑,李香草走了出去。   看着眼前陌生的年轻女人,李香草在脑袋里边想了想,真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年轻女人被李香草看得红了脸,双手搅在一起,呐呐的开口说:“我……我是村……村西头,你永意叔家的,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李香草看着眼前呐呐不成言的女人,头疼的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笑道:“哦!是婶子你呀,进来罢。”说完,也不再看身后的女人,转身就要进屋。   女人连连摆手,神色不安的说:“不……不了。我就是来问问,你家盖房子还缺人手不,要是还缺的话,你看我能不能来帮个忙?”   闻言,李香草停了下来,转身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女人。方才没细看,这一下却看出了不对,眼前的女人太瘦了,瘦得有些不太正常。按理说,李家村家家户户过得都还不错,田地也是一家比一家多,怎么也不可能瘦成这样。   许是知道李香草正盯着她的,女人本就低垂着的头,更低了些,垂到了胸口上。   左脚换右脚,不安的站着,像是受刑一样。   也是个可怜人!唉!   李香草看她可怜,为免她尴尬,忙热情的招呼她进屋坐。   好说歹说,女人就是不进,说得急了,倒是红了眼眶。   见她坚持,李香草只得罢了,两人站在门口,无言的对着。   实在是受不了这沉重的气氛,李香草干咳一声,柔声道:“婶子,不瞒您说,这盖房子的事,自来没有叫女人干的。您看您这,我真怕您身子受不住。”   这话说得狠小声,李香草不敢大声,怕吓着了她。   “能,能!”女人忙抬起头来,焦急的说道。像是看出了李香草的为难,女人有些沮丧,只是还坚持的站着,神色间满是凄苦。   李香草闷闷地叹了口气,怜悯的看了女人一眼,道:“这样吧,婶子,要是你真想帮忙,我也领你这人情。你来帮着做饭,您看成不成?”   “真的?”   女人惊喜的神色,叫李香草一怔,忘了回答。当猛然见她僵住了的笑时,李香草忙补救道。   “婶子,你看我总共给你二十个铜板的工钱,成不?”   仿若是被吓着了,女人尖着声音喊道:“不,不用!!!”   李香草歪歪脑袋,疑惑的看着神经质的女人,不明白她怎么这么大的反应。   女人咧着干干的嘴唇,绽出一抹笑,忐忑的道:“你,你不用给我工钱,只要我每次,每次能带回去点饭菜就行。”   李香草这会儿才发现,女人的笑竟然十分好看,带了些叫人为之一笑的东西。只是她面色枯黄,嘴角大概是长时间的抿着,带了些皱纹,平添了丝凄苦。   微微一笑,李香草安抚着眼前显得可怜的女人,“婶子,这是工钱。你给我干了活,我得付你工钱。饭菜,只要是吃剩下的,你能带多少就带多少,没事的。”   女人小心翼翼的瞟了眼李香草,又飞快的垂下头去,声音闷闷的说:“不,不用!只,只要饭菜就行,就行!”   看着眼前一有风吹草动,就如惊弓之鸟的女人,李香草心里竟然有些酸涩的不是滋味。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叫这年纪轻轻的女人有如此神色。   “那,婶子,五天以后,三月初十,您别忘了来。”   “嗯嗯”   不住的点着脑袋,女人低低的应了。抬头又看了眼李香草,飞快的转身跑了出去。   ……   一整天的时间,村里有关系没关系的人,都来了一遍,言语间的试探,机锋,李香草只当是不知道,笑呵呵的陪着,看着她们一场又一场的演着。间或走神的想着,“果然不错的,‘笑贫不笑娼’这句话果然不错的。”   由开始的兴致盎然到后来的索然无味,到最后的哭笑不得,太阳落山的时候,李香草实在不耐烦应付她们,门一锁,小跑着去了李海德家。   陈氏大儿媳妇桂氏见了取笑道:“香草这是干啥呢?狗在你屁股后头追呢?”还边说边探出头去。   哧溜一声钻了进来的李香草拍拍砰砰跳的胸口,气道:“婶子就会取笑我,这事你还能不知道?”   怜爱的拍拍李香草的脑袋,拉着她进屋,“你这小妮子可是真真的没良心的,要不是婶子知道你不耐烦应付她们,叫桔梗去喊你,说不定这会儿你还在那跟人打口水仗呢。”   李香草偎着桂氏,笑呵呵的告饶了起来。   “哎呀呀,我说呐。还以为是桔梗看我可怜,去那边救得我,谁晓得是婶子您出的主意。待会儿吃饭,我可得给婶子多夹些菜,多多谢谢婶子。”   “大姐。”   “大姐~”   “大姐儿。”   ……   一进屋就听他们喊着,李香草缩在桂氏怀里,气道:“这会儿喊得怪甜的,我受苦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一个人陪着?今儿我可是说了好些话,渴死我了。”   “大姐,给!”   一杯茶端了过来,庞吉举着茶杯,笑着道。   接过茶,一口气喝完,笑着捏了捏他肉呼呼的脸,咬着牙道:“哎呀呀,还是吉吉深得我心,瞅瞅,刚说渴了,这茶都递到跟前了。真是大姐的小宝贝儿。来,叫大姐么个。”   泥鳅似的滑走,庞吉捂着小脸躲在俊安身后,苦着脸推迟道:“不,不用啦。”   捏出个兰花指,李香草娇嗔一声,道:“来嘛,叫大姐姐么一个,好不好嘛?”   对面几人身子俱是一震,捂着嘴呼啦啦的跑了出去。   “哈哈……哈哈哈……哎呦,可是笑死我了。哎呦,我地娘哎。”   李香草疑惑的瞅了眼笑得前仰后合的桂氏,一跺脚,羞道:“婶子~”   桂氏只顾哈哈大笑去了,哪管得了李香草这会儿想什么?还是她的儿子李俊涛厚道,握拳挡住了嘴角的笑意,清清嗓子,道:“大妹妹的兰花指,声音都是不错的,不错的。”   李香草翻了个白眼,你当我听不到外边此起彼伏的呕吐声?你要是别说完话立马转过头,肩膀一耸一耸的,我还真信了你的话了。   转了转眼珠,右手食指在舌头上沾了些唾沫,在两只眼睛下边各抹了下,带着哭腔道:“我就知道,你们定是取笑我呢。可怜的我,好容易彩衣娱亲一回,叫你们打击成了这样。就连素来老实可靠的俊涛哥你也这样,实在是,实在是太气人了。”   其他人倒是没什么,就是李俊涛,心眼实在,听着李香草带着哭腔的声音,立时慌了神,忙转了过来,一个深揖,拜了下去,告饶了起来。   “大妹妹别伤心,是哥哥的错,是哥哥的错。要打要骂都随你。”   手往后头一背,蹦蹦跳跳的蹦到李俊涛跟前,躬下身子,定定的瞅着自责不已的李俊涛道:“真的?”   眼一闭,心一横,“真的!”   他也不笨,这会儿已是想明白,定是中计了。只是难得看她小孩心性,也就顺水推舟的陪着她胡闹。   眼睛咕噜噜转了两圈,李香草捂着嘴偷笑道:“那好,今儿晚上吃饭,俊涛哥要蹲着吃!”   “啊?这……这有损,有损……”   李俊涛张口结舌,一时没了主意。   眼一瞪,语气寒寒的问:“咋了?俊涛哥想说话不算话?不就是有损你读书人的仪态嘛。”   看着李香草亮晶晶的眼睛,李俊涛笑笑,“好吧。”   “大姐,你又胡闹了!”   好容易吐完的荷花进来就听到最后两句,一时气得不顾有人在,上去拉了李香草的衣袖,拽着她就往一边去。   对着眨巴着大眼睛的李香草,恼得很,“不许胡闹!俊涛哥是读书人,你怎么能这样?”   “哎呀,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瞧你,我还能怎么着他?”   边哎呀呀的叫着,边斜了眼荷花。   “吃饭啦!”   厨房里陈氏喊了一声。   原本胡闹的几人争先恐后的去了厨房,笑嘻嘻的道了声,“辛苦三奶奶了。”   拿碗筷的拿碗筷,端菜的端菜,排排队进了堂屋。   按着辈分坐下,李海德一声,“吃吧!”又是笑嘻嘻的夹菜,低头吃起饭来。   吃饭间自然是少不了赞不绝口的夸着陈氏的手艺,直夸得陈氏笑得眼都眯成了一条缝,直说几人会说话。   扒着碗里的饭,李香草看着笑呵呵的陈氏,问出了藏在心里一天的疑问,“三奶奶,村西头我那永意家的婶子你了解不?” 作者有话要说:  落落写不出来都是坏人的地方。其实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就成了,不用管别人说什么。怎么样,也不能替自己生活。   其实啊,生活里的落落是很懒散的一个人,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不过还有些固执,认定的目标一定会走下去,颇有些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   ☆、第九十五章帮忙,热心   咬着筷子顿了一下,陈氏放下筷子想了想,恍然大悟。   “原来你说的是她啊?!知道,咋了?”   李香草把上午女人找来的事又说了一遍,却见陈氏拧着眉,惋惜的叹了口气。   擦擦嘴,陈氏道:“要是她的话,能帮就帮一把吧。也是个可怜人,唉!”   自言自语的说完,抬头就见李香草几个双眼灼灼的望着自己,十分感兴趣的等着自己说说。   张口正准备说,却是李海德拿筷子敲了敲桌子,一本正经的说:“先吃饭!有什么话,等会儿你娘几个唠嗑的时候再说。”   朝李香草笑笑,陈氏道:“你三爷爷都说了,先吃饭吧。等会儿三奶奶再跟你好好说说,啊?”   “嗯。”   “草儿,碗筷收收,跟三奶奶去洗碗罢。”   “好!”   收了碗筷,厨房里只余陈氏、李香草娘俩。   手里不停,添水,洗碗,陈氏见李香草心不在焉,不由好笑,湿漉漉的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就你这好奇心害死猫的,也不知道像谁。”   微微歪了歪头,李香草想了想,一跺脚,装作气恼的样子道:“像谁?还不是像三奶奶你,真是的,哪有这样说孙女的。”   说着伸手摸着了碗,“啪”一声,陈氏敲在了手上,手里的筷子指了指锅台前的板凳,“坐那!谁叫你沾手的?沾了手又要洗的。坐那呆着,陪三奶奶说说话就成。”   李香草嘿嘿的摸着手傻笑,准备再上手的时候,只见陈氏双眼一动不动的看着,只好干笑着挠挠头,老老实实的坐下了。   “你说的那永意家的,也是可怜,当时你娘在的时候,跟你娘还是手帕交呢。当初你娘生你的时候身子不好,坐月子那一个月可都是她照顾着。原本呐,她嫁了永意也是好的,永意老实憨厚,干活还利索,只是这老天爷呀,就是看不得人好过。   原本和和美美的两口子,就这样阴阳相隔了。永意那孩子得了病,钱没少出,药没少买,好好的一个家,硬生生的拖垮了。一年半载,撇下了孤儿寡母。   他死了倒是舒坦了,只可怜了秀芹。你说她年纪轻轻,带着个奶娃娃能干什么。”   见李香草托腮,听得入神,陈氏又接着说道:“这永意也走了也有五年了。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五年的时间,秀芹也算是对得起他了。   三年孝满的时候,也有人给秀芹说过人家,她都给推了,说是不能对不起永意。唉!村里人啥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原本没影的事,能叫他们传的……就这样,秀芹一气之下关了门,跟着娃儿娘俩关门过起了孤儿寡母的日子。   除非是有什么事,不然是不轻易出门的。说来我也是有一年没见过她了。”   叹息的说完,陈氏看向李香草,瞅着怔怔出神的她道:“秀芹那边,能拉就拉一把,实在不行也算了,毕竟她是个寡妇。”   寡妇!听陈氏这一说,李香草才想起,历来都是寡妇门前是非多,要不是被逼急了,她也不会闭门不出。可知那秀芹过得都是什么日子。   动了恻隐之心,加上本就对她有股亲切感,李香草笑着应了,“孙女知道的,三奶奶放心就是了。”   陈氏把碗摞了起来,擦擦手道:“走吧!碗洗了了。”   “中间要是请人帮忙,记得说一声,别不吭声。村里的人,你也该请些帮忙的,要不,又该有人说闲话了。”临走的时候李海德这样嘱咐道。   拉着俊安一行人站在门外,李香草笑道:“知道了三爷爷,您看都请些什么人好,到时候定是都需要村里叔叔伯伯帮忙的,这个上头,孙女就拜托三爷爷了。”   李海德笑着抚了抚胡须,指着俊安道:“都是你家的家事,三爷爷不能插手的。你不方便去,叫安小子去。他是男孩子,日后要顶了你家门头的。”   “嗯!”   知道李海德说得在理,李香草重重的点头,答了。   朦胧的月色下,李香草姐弟手拉着手,蹦蹦跳跳的远去了,只留下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村里人盖房子,用砖的少,都是土坯,大块大块的土坯压实,一块摞上一块,等雏形建好了以后,和好稀泥,抹上,晒上几天,该上梁,盖茅草了。   不过,也有那家里有钱的,盖的是青砖灰瓦的瓦房。   村里也就那么两三家,一家是李香草爷爷家,一家是村长李海德的,再有就是先前说的秀芹家了。   前边两家都是早就盖起来的,至于秀芹家,是李永意在世的时候盖起来的。   李香草一露了要盖房子的风声,庞兴迫不及待的找人说了,却也是巧,德胜楼吃饭的,有那专门制砖的,姓文。人也干脆,一听,拍了胸脯,“还找什么地方买砖?我家就有,说罢,要多少?但凡是有的,我都给你拉来。”   庞兴那会人也不招呼了,凑到姓文的那一桌,几个人笑呵呵的说着。   庞兴有意奉承着,把那一桌人说得连连大笑。   醉眼蒙眬间姓文的问:“老哥,你说你家大姑娘要盖房子,可是想盖成啥样的?叫人画出来了没有?要是还没决定,诺,这是咱自家兄弟,叫他给你画了大概出来,也好叫人照着来。”说着拍了拍左侧早就已经趴在桌子上的人。   “大概样子,大姑娘她是有了。就缺了您的砖瓦了。到时候,文兄弟一定得给方便方便,拉些好的才是。”   闻言,那人有些恼怒,一拍桌子,嘴里喷着酒气,恼道:“你这说得什么话,我老文办事你还不放心,放心就是了。”   庞兴连连赔笑,好歹安抚了他,“那文兄弟,你看那价钱是咋算的?”   大手一挥,不耐烦的说:“什么钱不钱的?都是自家兄弟,玩得开的。那小姑娘我看着也欢喜,送了就是了。”   庞兴一惊,忙道:“这……这可不行!这可不行!”   一掌拍在了庞兴肩上,那人手劲也是大,直拍得庞兴呲牙咧嘴,好不疼痛。醉眼蒙眬的瞅着庞兴,斩钉截铁的说:“送了!有啥不能送的?就当是给我侄女上梁的礼钱了。”   被这人胡搅蛮缠的逼着人收礼,庞兴是满头大汗。他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实在是有些应付不过来了。   这顿酒喝到最后,庞兴也是有些晕乎了,一桌子称兄道弟,好不热闹。   等庞兴酒醒了以后,阿大站在门外说外边来了一个,据说是姓文的派来的人。   姓文?庞兴立时想起了昨天那个话多,人来疯的人了。   捂着宿醉的头,庞兴道:“把人请进来。”   人进了大堂,不卑不亢的说了来意。却是那人真的要送砖瓦的?   庞兴学着李香草一样,挑了挑眉,昨天那人不是醉话?   就这样,人家从庞兴嘴里问出了地方,不过两天的时间,拉了几十垛的青砖,瓦倒是还没拉,不过人家说了,什么时候上梁,提前说一声,争取把东西早些拉来,不耽误功夫。   看着门前堆得老高老远的砖头,李香草姐弟足足三四天没有回过神来,干什么都是轻飘飘的。只是因为庞兴单独叫钱林来了一趟,说是这些东西收下就成。   要是钱林不多嘴的说句是别人送的,李香草她们还不那么惊讶。   这下倒好,平白无故的收了人家恁大一份大礼,真是有些忐忑不安,消化不良了。   趁钱林临走的时候,李香草道:“钱大哥,回去您跟兴叔说,要是那人来了楼里,饭菜钱全免了罢。就当是我欠了兴叔一个人情了。”   钱林欲言又止的看了看李香草,只是见她无声的坚持着,只好点了点头。   又过了两天,那早就找好的郑老头,带着七八个人过来了。   从说盖房子开始,李香草在心里想了很多遍。现在的地皮不值钱,房前屋后好大一片,盖房子价钱可比现代低了不少。手里有些银钱,自然想着要把房子建得漂漂亮亮的。   左思右想之下,要不,盖成现代的二层小楼?反正家里孩子多,一人一间,也要好几间的。   打定了主意,跟几个小家伙商量。人家几个都说,“我们听大姐的,大姐拿主意。”气得李香草追着他们跑了好一会儿。   既然都没问题,就按着她想的盖了。   把自己画的图纸拿给郑老头看,中间配着李香草的解说,直看得郑老头连说,“李大姑娘有办法”。   小心思藏着,讨来了图纸,郑老头在家闭门研究了两三天。这不?研究完了,忙带着自己的徒弟过来了。   “李大姑娘,你这房顶却是不能这样的,太平了!要是下雨的话,不好下水,全都积在了房顶,时间短没什么,要是时间长了,房顶就不行了。定是漏雨的。   你看,要不房顶还是瓦房的样式,房檐多伸出来些。这样,各间屋子也能装上窗子了,你看成不?”   李香草看着认真说着的老头,真想抱着他的脑门狠狠亲上一口,这老爷子想法忒好了。   “就按老爷子的说法做!” 作者有话要说:  奋斗了九十五章了,可算是把房子盖起来了,不容易啊,简直比现在买房还不容易。   不过,据说房价降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落落听人说,按现在的样子,不涨价就算降价了。所以,坑爹的,一套房子得两代人奔命的赚啊啊啊。   ☆、第九十六章后悔   都说好了,该是干活了。   村里俊安请了连着李永平在内七八个叔叔伯伯,过来帮忙。   拉砖,递砖,和泥,忙活的热火朝天。   李永意家的秀芹、陈氏、桂氏,三个忙着做一日三餐。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眼看着房子出了雏形,不光是李香草姐弟几个激动,就是来帮忙干活的人也是激动的不行。   眼看着跟自己这些人房子大不一样的房子出来,都想看看最后建好了是什么样子。毕竟,这是连郑老头都赞叹不已的。   天儿渐渐的热了,干活的时候只穿单衣了。   房子也是盖好了,两层,上下各四间房,二楼前边,留出来了大大的一个平台。青砖在太阳的照射下泛出不一样的光彩。   捏紧了拳头,李香草激动的想:这是我的房子,是我在这不知名的朝代的第一套房子,激动!激动!   最后一块砖填上,剩下的就是上梁,铺瓦了。   因是二楼顶跟瓦房一个样,李香草拜托郑老头留了两个阁楼出来,以后东西多了,好放东西用。   又隔了五六天,上梁、铺瓦,一幢巅立在村东头,小河旁的二层小楼算是建好了。   村里人,隔三差五,你一群我一群的结伴过来看看,眼底满是羡慕。   许是这段时间想通了一样,流言蜚语少了些。倒是夸赞渐渐的多了起来。   桂氏拿这当笑话说给李香草听的时候,李香草笑笑,人就是这样,当你穷的时候,有些人恨不得再踩上一脚,有些人则是嘴里说着怜悯的话,啧啧叹着可怜便罢了。   当你渐渐的往上走的时候,酸话,刻薄话,自然是免不了的,世人都是看人有,愿人无的。   但,当他们看着赶不上,你过得更好的时候,自然而然放下了以前说过的话,只留下夸赞,多数人会马后炮,事后诸葛的说,“我早就看出来了,他们一家有出息,小时候就跟别人不大一样……”   说得多了,仿佛真是他们早就料到了一般。   其实,世上哪有这么多的早知道。要是事事都能如此,倒多了不少神棍了。   李香草拿着这话说给桂氏,桂氏指着她笑了好久。当桂氏回去,当笑话的学给公公婆婆听,旁边的儿子李俊涛赞叹道:“想不到大妹妹小小年纪,人心却是看得这般通透,了不得,了不得。”   陈氏怀里抱着自家的小孙女,闻言,却是嗤之以鼻,“有什么了得了不得的,要不是你二爷爷他们坏了良心,香草他们能到今天这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可是不错的。他们一家这会儿定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虽是陈氏没说他们是谁,屋里人也都是知道的,一时都不说话了。   还是李海德敲了敲椅子扶手,叹了口气,“还说这些干什么,都断了关系了。”   陈氏横了眼微眯着眼睛的李海德,气道:“断了关系了?你这样想,人家可不这样想。这两天你可没听道,那边的,在村里村外可是趾高气扬的,说是香草她们全凭了他,要不也不能盖上这么好的房子。   呸!丧良心的玩意儿。自然是多亏了他们,把香草姐弟几个险些逼死。要不是他们一家,指不定香草几个咋样呢。”   “好了,别说了。”   “不说了?我为啥不说了。他们能干出这恶心人的事,还不叫人说了。一家子没脸没皮的玩意儿,我真怀疑永义那小子是不是他们的亲儿子!”   “不许胡说!”   “我……哦哦,小乖乖不哭哦,明儿奶奶带你去找桔儿玩,好不好?奶奶的乖孙女不哭了哦。”   许是声音大了些,吵得陈氏怀里的姐儿不住的哭闹。陈氏也没功夫跟李海德分辨什么,只顾低头哄着怀里的宝贝儿了。   被陈氏念叨着的李海成一家,却是如陈氏所说,一家人坐在堂屋里,挨个的唉声叹气。   “你这死老婆子,我说了吧,当时要对他们好些,能到这个地步?”   程氏一掐腰,指着坐在椅子上的李海成骂道:“哈!这会儿倒是怨起我来了。要不是你自己心里有点子想法,我能说动你?这时候倒是都往我身上推了,你这死老头子,丧不丧良心呐。   说来还怨永仁家的,要不是她出主意卖荷花,怎么到了这个地步?”   周氏垂着头嘟囔了句,“说来,都是为了三弟!要不是三弟这么多年没考上秀才,只顾花钱。家里的银子如流水般出去,我哪能出了这个主意,补贴家用。”   “大嫂你……”   “我怎么了我?告诉你,我可是忍了不少时候了,别啥错都往我头上推。说来那些都是你们自己的孙子孙女,侄子侄女,自己把人赶出了家门,断了关系,当时怎么说的,可是不用我再一一重复一遍了吧。这会儿倒是怨我了。”   “你……你……”   一甩帕子,周氏讽刺的看着捂着胸口的程氏,大呼小叫道:“哎呦!我地婆婆哎。咋了这是?不会又是胸口疼,想装晕了吧?告诉你,我周银儿可是不吃这一套的。有时间在这窝里斗,还不如想想,怎么修好关系。哼!”   把屋里人气了一遍,甩着帕子,一扭一扭的走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喊了声,“永仁,你还不回来睡觉,杵在那干啥呢?爹娘不用你照顾,有三弟,小妹在呢。”   李永仁缩缩脖子,朝上坐的李海成夫妻笑笑,转身走了出去。   一直扶着程氏,装布景板的李巧儿忍不住了,“大嫂,有你这样跟爹娘说话的吗?我们家娶了你真倒霉,真真一个搅家精!”   “我是搅家精?呵!李巧儿说这话你亏不亏心?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嘴巴碎得很。说我搅家精,你是什么东西?怪不得都十八了还没人说人家,活该呢!哪家人敢娶你这心里毒的不行的女人。   我可记得当初老二夫妻两个死了以后,可是你撺掇着爹娘把我香草侄女几个赶出去的。不就是害怕,她们几个长大了,分你的嫁妆吗。你倒是打得好算盘,人家呢,人家根本就不稀罕!   我们永仁是个听话的,爹娘,弟弟妹妹说什么就听什么,白白的叫你们当了枪使。我也不管你们以后打什么主意,我跟永仁也知道爹娘偏心,要的不多,给我们七八亩田地,牛跟犁啊,坝啊啥的,要是爹娘还把三个孙儿看在眼里,就给兑些银钱不拘多少,有就行。咱们这就各过各的吧!”   “不行!有我跟你娘在,说什么也不叫你们分家!要是想分家等我们死了再说!”李海成被周氏这些话气得心口疼,眼前一阵阵发黑。   “永仁,你就叫你婆娘就这样糟蹋你爹娘吗?你……你还有没有点良心呐!”程氏斜倚在李巧儿怀里,哆嗦着手,指着院子里站着的李永仁道。   不住的抚着程氏的胸口,李巧儿气愤的喊道:“大哥!!!”   把犹豫不决的李永仁往身后一拉,周氏唾了口唾沫,“呸!哪有你一外人说话的份!姑娘家家的,不知道在屋里做女红,哪里都有你的份!东家逛逛西家逛逛的,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倚门跟那不三不四的人说着话,也不嫌臊得慌!   你二嫂叫你挤兑死了,现在等着挤兑我是吧?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就你这小姑子,有还不如没有呢?我们在这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外嫁的姑娘,家里叫你说话是看得起你,倒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你,你!三哥!!”   “我什么我?你也别喊你三哥。嘁!读了几十年的书,连个秀才都没考上,爹娘偏心,我们两口累死累活,都为三弟做的。可怜我三个孩子,别说进私塾了,就是吃都吃不饱。”   等周氏叉腰气呼呼的把人都骂了一遍,拽着呆立在院子的李永仁扬长而去,走时还留下句,“爹娘好好想想,要是不同意,拼了贤惠媳妇这个头衔不要,我也到族长那边闹一闹去。到时候丢脸的可就不是我们两口子了。”   “她……她,她好大的胆!”   气极的李海成拍着桌子骂道。   “呜呜,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当初就不应该把她嫁过来!这下可好了。”   “爹娘,要是没什么事,我去温书了!”躬身,冲李海成夫妇说了一声,一甩袖子,李永礼出门了。   擦擦脸上的泪痕,程氏忙喊着:“三儿啊,要是饿了、渴了跟娘说一声,娘给你端,啊?”   把李巧儿也赶去睡了,李海成夫妻俩对坐着相顾无言。良久程氏自言自语的道:“难不成真是报应?”   不管他们夫妻两个怎么想,日子却还是要一天一天过的。   三天后,李香草请算命先生算了,正好是上梁,请客的好时候。   不管关系好不好,盖好房子以后,总要请村里人吃上一顿的,这是这里的规矩。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坏人弄不出来这些。其实在农村,家里孩子多的情况下,确实有个孩子跟草一样,有个孩子跟宝一样。   亲人之间的算计,要比熟人之间,邻里之间的算计还要多些,还要狠些。邻里顶多算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高中时候我们老师说了一句话,还是政治老师,他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是利益关系!”   我们自然不服气,说父母跟子女是不一样的。   老师一阵反驳:父母是需要你们才有的你们,为爱,为亲情。说白了这也是利益,不过是另一层的利益。   一句话说得我们一个班里头的人没一个吭声的。就这样被人给绕进去了。   现在想想,那时候确实有些好笑,有些可爱。   ☆、第九十七章请客   房子面朝东,在二层小楼盖好的时候,桔儿拉住李香草问了,“大姐,厨房在哪呢?”   除了四间小楼,李香草还真忘了盖厨房了,别说厨房,就是厕所也是没有的。   抱着满脑袋疑问的桔儿,狠狠亲了口,笑呵呵的说:“大姐忘了!幸好郑老爷子还没走,大姐叫他们给咱加上。”   给铺地砖的郑老头一说,他也是摸着脑袋哈哈大笑,索性砖还余了不少。就是拉起了院子还有不少砖的。   郑老头招呼两个徒弟,叫他们在北边,坐北朝南盖了两间屋子,挨着小楼的一间是厨房,里边锅台也顺势搭好了。另一间做个放杂物的房子。   南边,往后侧了侧,盖了个茅房。   照着李香草说的,后边一个便池,蹲的地方弄成斜斜的,正好通到便池里头。   便池是剩下的碎砖铺成的,蹲坑的地方,那个小斜坡,用的是碎瓦。   等到请客吃饭的时候,都在院子里,或者下边的屋里拉起了桌子,热热闹闹一院子人。   有些年纪大的,也叫自家小辈搀扶着过来,就是想来看看,都说着与众不同的房子。   一波波的人,远远看着房子已经是啧啧赞叹了。等近了,更是艳羡非常。   新盖的房子,会领着来人参观,李香草、荷花姐妹忙着,就叫秋子姐妹两个伺候着俊安,庞吉,分两帮带着。   厨房里热火朝天的忙着,进进出出,都是帮忙的人。   这是最后一天,不管是来帮忙的,还是来蹭吃蹭喝的,都要帮主家忙的。要是从头闲到尾,是要被人笑话的。   村里的人来得早些,不过半晌午,都已经是到了的。参观完了屋子,男人,老人也都三三两两的坐着唠嗑。做饭的活都是女人做的。   院子里,靠近厨房这边,放着杀好的鸡鸭,破好的鱼,黄鳝,泥鳅,什么的,青菜啥的,这会儿正几个女人坐一块边洗着,边唠着嗑呢。   “哎呀,我可听说,今天单请咱村里的,明天还有城里的一些富户也来呢?”人群里,一个胖乎乎,有些富态的女人左右看看,低头跟身边的人说。   “真的?”这是心里有些不信的人问的。   另一个也当是自己知道点内幕,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道:“可不是呢。我娘家兄弟的外甥女家的侄子,是城里袁氏米铺的伙计,他说他们东家嘱咐掌柜的过来送礼呢。听说都是定在了明天呢。”   “有这事?!!”   “你还别不信,不过一天的功夫,明儿就知道了。”   桂氏站了好一会儿了,听她们还在说闲话,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嗯!菜都择好了?”   正说话的女人大叫一声,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嗔道:“你这女人,闲着没事吓人玩呢。诺,在这里,都择好了。”   菜都洗好,切好,放着备用。弄得四个盆都已经弄好了,正在炉子上炖着呢。   快到晌午的时候,掌勺的喊了一声,厨房里又是忙活开了。   外边的来人,都走到一个方桌那,李俊涛坐着,拿着大红的账本,一笔笔的记着帐。   盖新房,主家请吃饭,客人来了是要准备些东西的,依家庭条件,亲疏远近而定。   不拘些什么东西,几颗鸡蛋,自家种的菜,都行!   一家家的记在本子上,是为了以后还礼的。别人送的什么都要记上,万一以后还礼,还的多了还罢了,要是还了少了是要结怨的。   李俊涛身边还站了一个,是他的同窗。听他说自家妹妹家盖了漂亮的房子,心里不信,非要一块来见识见识。   李俊涛被缠的没法,只能禀了陈氏,把人给带了来。   只是那人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一惊一乍的,不住的额赞叹着,把李俊涛听得耳朵上都起茧子了。   见李俊涛有个记账的活,他非死赖着要抢了去,磨不过,笔递给他,只写了一个人名,烫手山芋似的丢给了李俊涛。   实在是这些人他不认得,每次都要问好几遍,才敢往上头写。   一笔一划的都给记上,俊安、庞吉招呼着他们进院子里头坐。   这一片同宗同族的李姓人家,不光是李家村有,其他几个村子也有,方圆几十里地,李姓人家是大户。不过是祠堂建在了李家村,每年祭祖什么的都要到李家村来。就是城里的也不例外。   这回听说李永义家盖房子,虽说人不在了,外村的,也打着关系,挎着篮子过来了。   人么,不就讲个关系?人来礼往,来来往往,没关系的也能攀出来点关系。   人到的差不多的时候,做席面的师傅指挥着院子里青壮小伙子上菜。   看着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菜,很多人咽了咽口水。毕竟,一年到头,家里真的舍不得弄这么好的东西。就是李家村家家户户富裕些,也是舍不得的。   送了点东西,能有这么一顿席面,个个想着也值了。   敞开了肚皮,吆喝着吃着如此的美味佳肴。   别人俊安他们压根就没怎么招呼,只说叫人吃好喝好,连着庞吉,俊康三个,进了屋,屋里扯了两桌,上手一桌是村里年纪大的叔公一辈的,下边是关系好的爷爷一辈的。   三人分开陪着,吃着喝着,听已经喝糊涂了的几个叔公讲古。   一顿饭直吃到太阳西斜,才算是完。   过来吃饭的男人都相互搀扶着回去了,只留下了各家的女人。有的关系远些,面皮薄些的也都是搀着自家男人回去了。   剩下的女人都说留下帮忙的,一个个手脚麻利的帮着洗完了碗筷,收拾完了院子,也都打算回去了。   陈氏冲期期艾艾,有些踌躇不前的她们招招手,笑道:“香草说你们是她婶子,忙了好一会儿了,她过意不去。叫我跟你们几个说,看看这些剩下的菜,哪些是能要的,带回去,给孩子打打牙祭。”   原本留下的这些女人都是有这个打算的,只是你推我我推你,都不敢提罢了。   这会儿听陈氏一说,哪还有不愿意的。先谢过了站在一边笑盈盈的李香草姐妹几个,然后一人拿了一个盆,装了菜,回去了。   那些盆是她们自家带来的,当时听说借的盆不够,忙自己回去拿了。就是想着晚上能装些菜回去。   应付了她们回去,陈氏、李香草她们都瘫在了椅子上。实在是太累了,不想动了都。   热闹过后的宁静也不过如此了。   几人瘫在那好一会儿,没一个开口说话的。说实在的,半下午的,坐在廊檐下,对着太阳晒着,感觉懒洋洋的,还挺不错的。   “涛哥儿,过来,我问问你,村里他们都送了啥?”   低头翻了翻手里的本子,李俊涛回道:“鸡蛋什么的多些,有的送了几个铜板的,还有其他啥的。”   陈氏捏捏肩膀,唾道:“一个个都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香草你白准备了这些好东西了。给他们吃了都是浪费了。”   听着陈氏气鼓鼓的给自己打抱不平,李香草笑道:“行了,三奶奶。吃就吃了吧。本就图个热闹,不拘什么。”   “哼!想起来我就心里不舒服。他们一个个的,看了好东西,跟那苍蝇似的,急着往上沾。要是有个其他,看谁……哎!呸呸呸!看我说的是啥话?”   “这有啥不能说的?三奶奶我跟大姐都知道你的意思。只是大姐有大姐的考量,吃就吃了罢,没听说哪家是吃穷的的。”   陈氏闻言一怔,良久笑道:“看到没?还是荷花想得对,倒是我想差了。”   懒洋洋的瘫在椅子里的李香草看了眼荷花,道:“就她嘴皮子溜。不说就不说,一句话出来能噎死个人。三奶奶你就别听她胡说。”   桂氏揉揉鬓角,有气无力的哀求道:“你们都少说些,今儿一天人太多,我这头现在还嗡嗡的疼呢。叫我先歇会儿先。”   别说她,其他人也是脑袋嗡嗡的,只是强撑着,说几句话罢了。这会儿听她一说,都停了话,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晚上吃饭,李香草掌勺,请了李海德一家人,连着三个叔公一家,族长一家,开了三桌,又是吃了一顿。   月上柳梢头的时候,才把喝得醉醺醺的四家人送走。   等屋里就剩自己一家人的时候,李香草领着荷花、俊安他们站在院子里,借着月色细细的打量着自家的房子。   “怎么样?”   “好!”   这是李香草跟荷花她们的对话,不管怎样,她们总算是翻过了一道坎了。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打发秋子姐妹,荷花她们去睡。李香草披了衣服坐在院子里,抬头看着皎洁的月亮,心里猜测着,月亮上是不是真的有嫦娥、玉兔。   看了一会儿,眼睛酸涩,抬手揉揉,却是留下泪来。   “香草姑娘,我说过要代你好好照顾他们的,我一定会做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说中国的酒桌文化盛行,这也确实是没错的。   咱们国家确实是讲究关系、人情的,就连法律也是情理法,情排在前边。   不过说实话,,要是没人情,没关系,人跟人之间都是陌生的,这样的日子想想,还有些可怕呢。   ☆、第九十八章笑闹   “大姐,不睡觉,你在那发什么愣呢?赶紧睡了,明天还得去村西头找永岩叔,叫他给咱打床跟柜子呢。”   李香草一抹眼睛,冲二楼的荷花喊了声,“知道了,这就睡去。”   见她应了,荷花才又揉着眼睛回去了。   “永岩叔,在家不?”   “在在在,香草来了?赶紧进屋吧。”   停了手里的活,院子里的李永岩一听院外人喊,忙放下了手里的刨子,起身开门,见是李香草姐弟两个,忙让了进来。   李香草笑笑,拉着俊安跟着进了院子。   “叔,就你一人在家?我婶呢?”   连忙拉来两把椅子,招呼两人坐下。闻言,挠了挠头,嘿嘿憨笑了起来,“你婶去地里去了。咋?香草过来有啥事不成?”   指着院子里一颗枣树下未完成的活计,李香草笑道:“叔,我今儿来是有事求您的。看样子有些忙呢。”   顺着李香草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拍大腿,“什么忙不忙的,这是给自家打柜子呢。你婶非说结婚时候没打柜子,这不,趁着闲工夫,她非要我重给打一个。”   说完,看向李香草,问道:“咋?你今儿来是想叫叔给你打东西哩?”   尴尬的摸摸耳垂,李香草笑笑,“什么都瞒不过叔你,今儿来确实是想叫叔替我打些家伙什。”   一听真是这事,李永岩忙搬了把椅子,坐在了对面,“要做啥你说,但凡是叔会的,一定给你做的漂漂亮亮的。”   李香草一听,忙摇头,笑道:“叔,我家都是小孩子,要这漂亮也没用。你看着来就成,但是定要结实耐用的。家里皮猴多,就怕那床被他们几个一折腾,说不定塌了呢。”   李永岩看了偷笑的俊安一眼,再看李香草一副真是如此的样子,连连答道:“这样?你放心,叔亲自给你打的,还能坏到哪去?要的都是些啥,你给说说,我好看看得多长时间。”   “四个床,四套柜子,一套桌椅板凳,两个书案,两个书柜。”李香草没答话,俊安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的算着。   李永岩越听眼睛挣的越大,眉毛挑的越高,等他好容易数完,看着笑笑的李香草迟疑的问:“香草,你真要打这些东西?”   “嗯!叔你看看,得多长时间?”摸摸俊安的脑袋,李香草笑着回道。   又定定的看了姐弟两人一会儿,李永岩苦着脸拧了拧眉,方道:“你们,你们知道这得多少银钱?要用什么木材?得多少木材?”   见李永岩不信,李香草苦笑道:“叔,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只是他们几个年龄大了,总不能还挤在一块吧。又都是进了学的,没个书案啥的,总不能叫他三个趴在地上吧,这也忒不成样子了。   再说多了总比少了强。要是来个客啥的,不能叫人家打地铺不是?”   听着李香草说了这么多,再一想想他家盖的房子,李永岩不说话了。想了会儿,说:“那行,叔给你们打了,都用啥木材,定了没?”   李香草一哽,半晌没了言语。这用啥木材啥的她还真不知道。无辜的捏捏耳垂,笑呵呵的对李永岩说:“叔,你看着办吧。只要结实耐用就行。”   “兴叔说有人给送来!”   李香草话音还未落下去,俊安就接了过去。   李永岩看了看面色各异的两人,搓搓手,笑道:“行,要是什么时候木头拉来了,安小子来给我说声,我去给你打去。”   见李永岩答应了,李香草姐弟两个相识一笑,忙站起来谢过他。   临走的时候,推攘着叫李永岩收了五两银子。并约好了木材送过来后就立马去打床的事。   出得门来,李香草揪着俊安的耳朵小力的拧了拧,“说,兴叔说有人给送来木材这事我咋不知道?”   心下一咯噔,坏了!这会儿想着前几天信誓旦旦说晚些给大姐说,给她个惊喜的庞吉,俊安狠狠咬他几口的心思都有了。磨磨牙,想着回去非给他好看不可。   “还不说!!”   见他这会还走神了,李香草这心里腾得起了小小的火苗,手上的力道不由得加了些。   “痛痛痛!”   边随着李香草走,俊安边双手捂着耳朵痛呼。   “哎呦,大姐,你放手,我说还不成嘛。”   被俊安一吼,李香草讪讪的松了手,看他满脸痛苦,不停的揉着耳朵,不由关切的问:“很疼?”   边揉耳朵,边斜了眼讪笑的李香草,气道:“能不疼嘛,大姐你的手越来越狠了。”   被他这一说,李香草更内疚了,瞅了眼他红彤彤的耳朵,抬手帮忙揉了揉,轻声道:“要不大姐给你呼呼,呼呼就不疼了。”说着就要凑上去。   俊安往旁边让了让,红着脸嘟囔道:“又把我当康康那个小屁孩了。”   揉了揉耳朵,扭头见李香草横眉冷目,不由吐了吐舌头,谄笑着拉住了她的胳膊,试图转移话题,“大姐,你还想不想知道了?”   李香草揉揉被他唤起鸡皮疙瘩的胳膊,没好气的看了看装乖的人,“说吧!”   于是俊安毫不犹豫的把庞吉给卖了。   “大姐啊,事情呐是这样的。当时不是房子快盖好的时候,吉吉去了城里一趟?那时候李叔回来了,还带了庞哥哥的一封信。也不知道咋的,庞哥哥也是知道了,叫李叔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   知道盖房子的时候赶不上帮忙了。跟李叔说,咱家打家具的木材,他给准备了。”   听到庞煜的消息,李香草心里却是十分高兴。快大半年了,这人没个消息,还以为人间蒸发了呢。   先按下这头,逮着俊安问:“这都好几天了,咋不见你说呢?”   反正已经把人给卖出去了,俊安这会儿出卖的更彻底了,哭丧着脸叫着委屈:“这能怨我吗?是吉吉,他非说你这几天忙,等闲了给你说。又说什么,出其不意,给你个惊喜。他自来就是有主意的,说了好些子话,我这才,这才跟他同流合污的。”   被李香草看得头越垂越低,声音越来越小,俊安心里暗叹:怎么还没到家?二姐,赶紧来救命啊,大姐又变成小怪兽了。   不自觉的搓了搓凉凉的胳膊,俊安心里又给庞吉记了一笔。回去非要好好的折腾折腾他不可,每次都是他出得骚主意,自己倒霉。   冷眼看着身侧俊安不住变换颜色的侧脸,李香草唇角溢出一抹笑。叫你们有个啥事都瞒我,活该!   先不说路上李香草怎么坏心眼的看自家大弟的笑话,就说回去以后,俊安给院子里的荷花她们打了个招呼,扭身,小跑着上了楼。   院子里荷花几个疑惑的挠了挠脑袋,对上李香草似笑非笑的神色,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心里默默的为不知死活,惹到她的人祈祷。   不过片刻的功夫,楼上传来了一声尖叫。仔细听听,却是庞吉的声音。中间还夹杂着讨饶声。   “安安,好安安,能不能,能不能缓缓……缓缓。”   “哼!都是你,要不是你出的骚主意,大姐……”   “啊哈哈哈……哈哈哈……”   一歇接着一歇的大笑声从上头传了下来。荷花几个了然的点了点头,嘻嘻笑着凑到了一起。   “定是大爷挠了二爷的脚心了。”桔梗抖了抖身子,斩钉截铁的说。   “我看,倒是像被挠了咯吱窝。”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秋子微微笑了笑。   “也许……”   “想这么多干啥,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仰头的桔儿左右看了看三人,提起裙摆,跑了上去。   荷花三个互相看了看,也是跟在后头跑了上去。   “大姐!”   被众人无视的俊康拽了拽笑得坏坏的大姐,委委屈屈的喊了声。   弯腰一把抱起俊康,李香草悠闲地告诫他:“康康啊,大姐教你啊,有时候呢,不能凑热闹,跟人一块看笑话,说不定……”   话音还没落,楼上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老神在在的倚在墙边,就听楼上踏踏踏,一阵脚步声。   不一会儿,荷花她们几个全跑下来了。只是脸上或多或少,都有点墨迹。   又是一阵风似的从李香草跟前飘过,抢着盆,打了水,懊恼的把脸上的墨迹洗去。   点了点俊康的小鼻子,李香草忍笑道:“看到没?这就叫活该!”   好容易把脸上的墨迹洗掉的三人闻言,气得牙根直痒痒,原来大姐(大姑娘)早就知道了,太过分了!   “太过分了!”   擦擦脸,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是谁把自己的心声说出来的,简直是个大好人呐。   楼上桔儿气呼呼的叉着腰,指着拿着毛笔的两人,红着眼睛大声嚷嚷道:“你们……你们太过分了,啊……我,我再也不要跟你们这两个骗子玩了。”   眼看惹急了小姑奶奶,俊安两人忙丢了毛笔,你一声,我一声的哄了起来。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把这小姑奶奶给哄好了。   “桔儿,脸上的墨汁再不洗就洗不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落落喜欢温馨些的,又有些小啰嗦,写着写着不自觉的笑出来,心情一天都比较好。   嘿嘿,有时候感觉还是小孩子好些,不管什么事,都能笑呵呵的笑笑,没心没肺的样子,现在很是羡慕了。   一直有存稿,倒是忘了上来看看小天使们的留言,晚了些的话,希望不要介意,你们的鞭策是我的动力哦。   时间长了,总感觉写的有些半文半白,还总是有些咬文嚼字的,就连现在自己的老公都说了,自己说话有些矫情了。一次两次,时间长了,总是无法反驳。   文中方言,加上半文半白,多亏了你们能坚持,马上快要一百章了,在这里落落谢谢你们了,愿每天都开开心心,烦恼不见。   ☆、第九十九章收获   “啊……”   又是一声尖叫,桔儿气呼呼的对目瞪口呆的两人冷冷哼了一声,忙迈着小脚跑了下去。   咬了咬唇,庞吉自语道:“大姐真狠!”   俊安心有戚戚焉的点了点头。   “啊……坏蛋!我再也不要理你们了!”   楼下又是一声尖叫,俊安两个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争先恐后的跑了下去。小姑奶奶生气了,怎么办呐?   俊安两个下去,自是把哭个不停的桔儿哄了好一会儿,总算是把小姑奶奶给哄得破涕为笑。   小姑奶奶指着自己脸上还没洗掉的墨迹,一哽一哽的说:“没洗掉。”   好么,这是叫自己两个替她洗了啊。   撸了撸袖子,两人认命的分工,一个去打水,一个去拿帕子。   蹲下身子,替桔儿细细的擦着脸。   这墨汁干了,确实是比较难洗。又怕擦得重了,把桔儿的脸给擦疼了。只能细细的,轻柔的,慢慢的擦着,中间还要时不时的问句,“是不是疼了。”   直把两人一个急的,一个累得,俱是满头大汗,才算是把桔儿脸上的墨汁给擦掉。   等桔儿蹦蹦跳跳的跑去跟俊康玩的时候,俊安两个才算是长舒了口气。打定主意以后再也不胡闹桔儿了。实在是每次把桔儿惹了,到最后倒霉的都是他们自己,无一例外。   “大姐,过两天地里的土豆是不是该收了?”荷花瞅了眼抱着俊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李香草,笑着问。   白了荷花一眼,这丫头,知道护着两个臭小子了。   “再过几天吧。”   又过了两天,木材果然是给送了过来。   送过来的都是松木,搁在农村里也是常见的。打的床都比较结实、耐用。   等送木材的人走了以后,李香草看着院子里的木材,笑了起来,“还算是他聪明!”   原本李香草打算着,要是送过来的木材太贵重,直接叫人给重新送回去,毕竟村里人都已经说成这个样子了,再来个这事,又是叫她们嚼舌根了。   那李永岩也是快,木材昨天送来的,第二天,不等人说,他自己就来了。顺带着把自己的大儿子,李俊义带了过来。   像这木匠的活,都是父传子,子传孙的,就她打听的,这李永岩往上数八代以内都是木匠。当时李香草听了还笑说:“这可不就是家族传承的老手艺了。”   就这一句,还叫陈氏她们好一阵打趣。直躁的她好几天都没上门,等哪天桂氏专门在家等着,逮着了才罢了。   李永岩父子两个带上自己干活用的锯子、刨子、斧子啥的,一大早的就来了,不过片刻,院子里响起了“咔擦、咔擦”刨木材的声音。   “叔,你们在院子里先忙着,安安跟吉吉他们在,有啥事跟他们两个说就成了,啊?”   李永岩抬手抹了把汗,笑道:“行!叔知道了,你们自己忙去吧。”   背着背篓,拿着筐,扛着扁担,李香草笑着跟忙活的热火朝天的李永岩招呼一声,带着秋子姐妹、荷花,加上死活非得跟着的桔儿两个开了院门,出去了。   屋里被留下的俊安两个,一人搬了把椅子,坐在了院子里练大字。   夫子走前留下了功课,待他回来的时候,一人得交上十六篇大字。平常教的功课,待他回来以后也是要抽查的。   这边俊安两个伴着院子里锯木材的声音练字,那边李香草走到地里,看着地里耸拉下去,黄黄的土豆叶子,对手心里吐了口唾沫,瞅着最近的一棵土豆秧子,伸手拔了起来。   两个多月的时间,土豆也该长好了。   地里的土壤有些松散,没费多大的力气,轻飘飘的拔起了一棵土豆秧子。   “呀!”   “这么多?”   听着荷花她们的惊呼声,李香草得意洋洋的想着,还是自己有办法,种的土豆也是比别家好些。   数了数,只是秧子上带着的都有七八个,除了三四个鸡蛋大小的,剩下的都跟成人的拳头大小似的。   根茎上还有些没拔起来的,手一伸,荷花会意,忙递上来了一个铲子。   蹲下身子,小心的铲着四周的土,挖了大概二十公分的样子,剩下的土豆大概是都给挖了出来。没带起来的土豆确实是大些,就是品相也是好些。   拿过一边放着的铁锨,对手心里吐了两口唾沫,搓搓手,捏着铁锨,对着随后的一棵土豆秧子附近,下了铁锨。   踩一脚,撅一下,翻起来。   铁锨上连带着泥土一起,翻出来了好几个土豆,个顶个的要比第一个大些,品相上好些。   又翻了十来颗土豆秧子,李香草招呼后边的荷花她们,笑道:“还傻站着做什么?赶紧收拾收拾,把土豆上边的泥搓搓,大的小的,各放一个筐里。”   荷花几个仿佛是如梦初醒,忙提着筐,往翻出来的土豆那走了过去。   三个人手脚也快,不过一会儿工夫,李香草挖出来的土豆,已经是都捡到筐里了。   又挖了一会儿,眼看着筐里装满了,地上也是跟着堆了几小堆。秋子拿着扁担,挑起了筐,一晃一晃的回去了。   挖的累了的李香草见她晃晃悠悠的背影,一时有些说不出滋味。喊过来荷花,嘱咐她两声,“去三奶奶家,跟三奶奶说,把他家牛车借咱用用。”   荷花答应一声,拍拍衣服上的泥,站起来,小跑着去了。   桔梗笑着谢了李香草,接过她手里的铁锨,埋头挖了起来。   方才认真的看了,加上李香草又教了些,知道铁锨不能离土豆秧太近,要是近了,容易挖到土豆。要是土豆烂了,就不好保存了。   等秋子,荷花先后回来的时候,李香草、桔梗两人已经又是轮了一班了。就连桔儿两个也不玩了,在后头一挪一挪的挪着小屁股,蹲着把土豆捡到一块。   陈氏婆媳随后过来,就见桔儿教俊康把弄好的土豆扔到一块。   见此不由笑了起来,拄着铁锨笑道:“看看,还是桔儿脑子活络些。还知道省事的把土蛋蛋往一块扔。”   桔儿见了陈氏,一骨碌站了起来,笑呵呵的跑到陈氏跟前,甜甜的喊了声,“三奶奶!”之后,又对眼巴巴看着自己的桂氏喊了声,“婶子!”   俊康也是撑着地,站了起来,许是蹲得时间长了,一拐一拐的跑到陈氏婆媳跟前,笑眯眯的依次喊了。   陈氏婆媳又是笑着答了,一人拉着一个,往前走着。走到李香草跟前,陈氏笑道:“香草,你都不知道,三奶奶最喜欢听你家几个小孩喊人了,喊得人心里甜丝丝的,从心眼里透着股舒坦劲。”   李香草不说话,只顾抿着嘴笑。   假装恼怒的瞪了眼李香草,陈氏看了看堆了几堆的土豆堆,讶异道:“这土蛋蛋还真能结,这怕不有一二百斤了吧。”   桂氏接过李香草手里的铁锨,笑着附和道:“媳妇看着也是有呢。这不过才挖了三分地吧,都能收了恁多?”   李香草看看,也是有些不解,要说这土豆吧,种的时候盖上地膜是最好的。这个时候没有地膜,也就只能等天好了再种。本以为百十斤的豆种,能收成二三百斤算是多的了。   没想到倒是说不定一亩地都不下二三百斤呢。自己挖的时候,也有些不解。解释不出来,只当是这土壤气候,土豆适宜了吧。   “孙女看着也有些不明白呢。”挠挠脑袋,李香草说道。   陈氏挖了一锨,抖了抖土,道:“管他呢。只要是没糟蹋了地,咋地都成。”   桂氏朝李香草笑笑,手里的铁锨也是下去了。   有了两个熟悉田地里活的帮忙,这挖的确实是快了些。不过一上午的时间,一亩地的土豆已经是都挖了起来。一样的都是一小堆一小堆的堆着。   这一铁锨一铁锨的挖着,有人相互替着也不嫌累,只不过干完活的时候,桔儿两个却是吆喝着受不了了。总是嚷嚷着腰疼。   边锤了锤腰,陈氏边笑道:“腰疼?你俩小孩子家家的哪有什么腰。只大人才有的。”   那边陈氏逗着两个小家伙,这边桂氏笑着招呼李香草装土豆,“趁晌午装回去一趟,等了剩下的一亩地,吃完晌午饭,全挖了,晚上再拉。”说着桂氏就担起了扁担。   秋子忙抢了过去,笑着推了,自己担着扁担,担了两筐土豆上了地埂。   牛车就拴在树下,也没走多远,放下扁担,筐里的土豆抬了抬,只是还是年龄小了,力气小,毕竟抬不起来。只好一手捡着一些,扔进了车里。   牛车里早在陈氏她们听说装土豆的时候都垫上了一层草,这会儿土豆倒也没磕着碰着。   后边抬着一筐土豆跟过来的李香草一看,忙抬手止住了。几个人合伙,把装了土豆的筐抬上了牛车。   擦擦汗,李香草笑道:“一筐一筐的放着罢,要不这得多长时间捡?等回去了还得一点点的往下捡,还不够浪费力气的。” 作者有话要说:  落落记得土豆好像是两个多月收获,搁电脑上还查了查,要是有不对的,欢迎指出来。   记得小时候,妈妈总是在菜园里种土豆,买豆种的时候落落还是跟着的,不过这也是有十来年了。那时候吃菜,家家户户都是自家种的,施的是农家肥,每每自家的菜多了,吃不完,总会给村里相熟的邻居。   不过,邻里间也有吵架的时候,这个时候总是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斗得跟乌鸡眼似的。毕竟扯到了利益关系,各家各户都是不想相让的。这中间还总是有几年不说话,不过时间长了,也就慢慢的淡忘了。      ☆、第一百章抓小偷   李香草虽是这样说着,可是到底是筐不够,正左右为难的时候,陈氏婆媳拉了桔儿两个上来了。   问了明白,才晓得原因,陈氏笑着招呼了荷花,叫她跟自己两人一道,回去取了四个筐过来。   临走的时候,嘱咐李香草,叫她务必留一个人在地里,免得吃饭的时候有人过来,把土豆偷了去。   见李香草迷惑不解,桂氏笑着捋了捋头发,“你呀!也不想想,你们拉了一车的土蛋蛋回去,从村里过了,要是有那坏了良心的人见了,可不是该捣乱的?听你三奶奶的,这土蛋蛋都是钱哩,仔细着些毕竟还是好的。”   “还小着呢,等慢慢长大了就知道了。”   留下这么一句话,陈氏婆媳,并着荷花三人走了。   李香草囧囧的站在牛车旁,一时没了言语。不过也是没多会儿的功夫,转身嘱咐了秋子姐妹两个,叫她们等会回去做饭,自己在这守着。   荷花拿来筐,几个人快速的装了,抬上牛车,叫秋子她们赶着牛车回去了,土豆都晒了大半天了,李香草又嘱咐了,“回去把土豆卸在前边的过道那,放在阴凉处!”   秋子应了,前边牵着牛,荷花四个后边跟着,手里一人拿了个柳条,笑呵呵的回去了。   太阳底下,被晒得有些热了,李香草找了个阴凉处呆着,斜倚在树干上,双手环胸,笑眯眯的眯着眼看着天空中的太阳。树木间遗落了细碎的阳光,风一吹,晃的人有些熏熏欲睡。   坐得久了,也是有些睡意,迷迷糊糊的,李香草眼睛慢慢的闭上了。   又是一股凉风吹来,李香草一个激灵,却是醒了过来。抬眼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却是睡了不过两盏茶的时间。   抬手掩着嘴打了个哈欠,站起身,看向不远处的地。不看还好,一看却是立马火冒三丈。   “几个婶子,奶奶这是在干什么呢?”气的心口疼的跑近,蹑手蹑脚的走到一个女人身旁,弯腰笑盈盈的问。   “能干啥?你这丫头这儿不是明摆着的。赶紧,你也过来,婶儿给你挪个空,趁香草那死丫头不在赶紧挖。”女人如是回道。   “婶儿挖了多少?”   “挖了……”   “嗯哼!”   旁边的人哼了一声,女人像是猛然想起什么,猛一抬头,却是正好跟李香草冒火的眼睛对上,一时没了声音。   李香草踮着脚,伸直了脖子,左右看了看,似笑非笑的道:“啧啧,奶奶,婶子们这是干啥呢?挖菜怎地挖到了孙女的地里,莫不是年纪大了,老眼昏花,糊涂了吧。”   就闭着眼睛眯了那么一小会儿,这都有人过来偷东西了。幸好还是三奶奶陈氏她们提醒了,这要没提醒,等吃完饭过来,是不是地里的东西都没了啊。   原还当她们是小心的过了,谁知道这人心俱是不知足的,一个个的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简直……简直叫人恨得不知道该骂什么好了。   七个人渐渐收了手,站在了一处,几个人默默的看着李香草。   听李香草话这么一说,倒是都狠狠地挖了李香草一眼,心里莫不骂着她,小娼妇什么的。   僵在这也不是办法,毕竟是偷东西被人逮住了,还是被主人逮住了。几个年轻的倒是没啥,就是两个年级大的,有些挂不住脸了。   左边一人,笑着上前拉住了李香草的手,言语间尽是温情,“草儿乖孙女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跟你几个婶子打这过,看着你累睡着了,就是想着去地里帮个忙。   这不,看你睡的香,就没喊你。可怜的孩子,要是你爹娘还在,怎么能叫你干这粗活。既然你醒了,我们也就回去了,该吃饭了。要是有用得着的喊一声,这下子弄得,跟我们偷了你的东西似的。”   唇角带笑的看着嘴皮子上下翻飞的老妇人,李香草抽回了手,“二奶奶,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听着不是那味。说来还真是咱帮着干活呢?”   “那是,那是!”被李香草乌溜溜的眼珠看着,对面的七人心里一阵发虚,忙硬着头皮答了。   “二爷爷你也听到了,这是二奶奶答应来帮忙的,可不是孙女我逼着来的。”李香草笑笑的对对面过来的人说。   等那人拄着拐杖走了过来,李香草又接着说道:“二奶奶她们也太客气了些。看我睡着了,心疼我,不敢喊起来。这大日头的,二奶奶年纪又大了,不知道晒着了没。”   对面老人一张老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黑,盯着转过来的老妇人恨恨地道:“还不够丢人现眼的,赶紧给我滚回去!!!”   被李香草喊着二奶奶的人缩了缩肩膀,一手挎着篮子,低着头,小跑到了那人身后。   又是横了一眼老妇人,老人手里的拐杖捏地紧了些,深深地看了眼笑着的李香草,转头对还兀自站着的几人道:“大晌午的,一个女人不在家做饭,跑到这来干什么,都回去!”   言辞犀利的把众人赶走后,又默不作声的看了李香草一眼,转身走了。   见人走远,脸上带笑的李香草攸地垮下脸去。低头看了看地上被挖烂了不少的土豆,似笑非笑的看了看远走的人。   “大姐儿~”   “哎!这呢!”老远就听到秋子的喊声,李香草忙转过头去,应了声。   却是秋子她们都吃完饭了,桔梗臂膀里挎着个篮子,里头装了饭菜,水,给带来了。   “大姐,过来吃饭吧。活我们先干!”荷花接去了她手里的铁锨,如是说。   “把地上的都捡捡,送给前边。”又看了眼地里挖烂的土豆,李香草面无表情的说。   “为什么?”一听前边,荷花却是不愿意了。他们这么坏,对自己姐妹几个恨不得生吃了的,大姐怎么还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没得叫人心里不舒服。   伸手捋了捋荷花的头发,李香草却是也没解释,只是又嘱咐了一遍,“去吧,送过去,现在就送!带着桔梗一块。”   “好吧。”   见大姐这会儿仿佛有些心事,荷花低着头不情愿的答应了。   趁李香草吃饭这一会儿时间,荷花她们把挖烂的土豆装了,也足足有半筐之多。荷花赌气,不言不语的只管捡。只是桔梗倒是个叽叽咋咋的性子,看着地里挖烂的土豆,不由得张嘴就骂。   “这都是哪个缺德鬼做的,忒不要脸些了。打量着咱们都在家,看不着是吧。烂心烂肺的玩意儿,自己没个本事,尽会些狗屁倒灶的事!”   桔梗骂得快活,拿着铁锨站在李香草跟前的秋子,却是为她捏了把冷汗。这些土豆看着就是趁大姐儿不注意挖的,想必大姐儿也知道是谁。不然不会叫二姐儿给送过去。这小妹个性子急躁的死性子,这嘴也忒利了些。   “嗯哼!”   怕李香草听了心里不舒服,秋子装作嗓子不舒服,赶紧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桔梗骂人骂得正爽快呢,猛一听自家大姐咳嗽,自然是立马抬起头,就见大姐只顾给自己不住的打眼色。也来不及细想,蓦地闭嘴不骂了。   迅速的吃完饭,李香草揪着瓦罐里的水,洗了洗碗筷,站起身,甩甩水,笑道:“骂就骂吧。有些人就是坏了良心的,偷鸡摸狗的事,在人家想来不过是芝麻绿豆般的小事罢了。要是骂得痛快了,别忘了把东西送过去。”   一掀下去,带出来了泥土和土豆,干了一上午了,也掌握了挖土豆的诀窍了,不会再跟早上那会儿似的,尽挖烂了。   秋子挖着,李香草蹲在后边捡着。荷花跟桔梗捡完了烂了的土豆,给李香草说了一声,两人抬着上去了。   “二姐,等等我!”   桔儿还小,反应到底是慢些,想了好一会儿,才算是想明白是前边的人来偷东西了。想着自家一家人在前边受的气,害怕二姐又咋了,忙踮着小脚,喊了声二姐,小跑着跟上了。   中间没过片刻,陈氏婆媳又过来了,有了她们在,确是干活快了些。   剩下的一亩地还剩三分的时候,李香草站起身望了望,还不见荷花她们回来。算着时间也有一个时辰了,心里或多或少有些不安起来。   左右为难之际,被桂氏给看到了。看着左脚换右脚,不停换着的李香草,桂氏笑着取笑:“香草你干啥呢?要是想去茅房,你自去就是了,难不成还等着婶子我一块呢?先说好了,婶子可是不去的。”   李香草愣愣的听着桂氏说话,等缓过神来,却是有些哭笑不得。   又朝南方看了一眼,还不见三人的人影,李香草只好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重新蹲下去捡土豆。   又对手上吐了口唾沫,捏了捏铁锨,陈氏疑惑道:“恁长时候了,咋还不见荷花她几个呐?连总是跟着你当尾巴的桔儿也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嗯,这种情况农村也是有的,只是大多抓不到人罢了。特别是十年前吧,那时候家里种西瓜,每家每户都要搭个窝棚,好看着。主要就是叫人知道,这家西瓜有人看,要是想偷的话都要掂量掂量。   不过,小时候,却是一群小伙伴去偷别家的菜园子,逮住了,可是很丢脸的给拉扯到大人跟前,少不了一顿揍的。   现在想想,落落小时候很是调皮哩,还跟别人起过争执,打过架的,不过那都是几岁的时候的事了,时间长了,现在回想起来,却是有些好笑,有些感动,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   人都说当一个人总是回忆过往的时候,代表了这人对现状的不满,还代表这人老了。只是落落感觉,越来越大了,有时候回忆回忆以前,好歹还能知道自己也有年少轻狂的时候。   毕竟心态不一样了,想的,看的也都有差别了。   落落又啰嗦了一堆的闲话,难为你们能看进去。转眼已经一百章了,不管好看不好看,姐们儿也都陪了落落好几个月了,落落在这谢谢大家了,愿每天开心、快乐。   ☆、第一百零一章“帮忙”   李香草头也不抬,回了句,“送东西去了。”   “送东西?送啥东西?紧要的狠?晚上回去送不行?”   这是听了李香草的话的桂氏问的。   被一连串的问话砸晕的李香草抠了抠土豆上的黑点,渐渐地溢出一丝笑,“婶子,你这一连问的,我都不知道该咋回你了。”   拿着土豆秧扫了下李香草的头发,桂氏气道:“咋不知道该咋回了?有啥说哈,还能咋地了?”   腿蹲的麻麻的疼,李香草一屁股坐在了地里,笑呵呵的望了望愠怒的桂氏,道:“好好好,香草说还不成?不过就是把挖烂的土豆送给前边罢了。”   一听她说前边,本来装作有点怒气的桂氏这下是真生气了,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恨铁不成钢的点着她的脑袋,“你说你,你这丫头,啊?好容易过得好些了,你咋又跟他们缠上了?日子不想过了是吧?   你……你可气死人了!早知这样,当初何苦闹得沸沸扬扬满村子都知道?还送给他们,要是我,扔了喂狗也不给。你是不知道这段时间他们都咋说的是吧?你说你个丫头,咋不长心眼呢。”   桂氏气极的骂着李香草,见她脸色平静的站着,心里更是火起,恨恨地撤了手,恼道:“你……唉!婶子我也管不了了。”   早在李香草说往前边送东西的时候,陈氏就隐约感觉有些不对,这会儿看她垂着头老老实实的听训,心里的违和感越来越重。见儿媳说话越来越重,忙止住了。   “草儿,跟奶奶说说,是不是我们不在的时候,出什么事了。”   李香草坐在地上,听了陈氏的话,吃吃的笑了起来,歪着脑袋看着陈氏,言语轻快的道:“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别人眼红,过来捣乱罢了。”   “谁恁大的胆子?有人看着还敢来偷?”陈氏一听,急了,忙问道。   李香草坐在地上,两手环着膝盖,头枕着,双眼无神的看着地上的土豆,对于陈氏的话,仿佛是没有听见。   看着李香草这样,陈氏婆媳也不好问,只把眼睛都看向了早她们一些时候来的秋子。秋子为难的瞅瞅落寞的李香草,这些事情,她大概也是知道一点的,只是主家没说话,自己也是没什么立场来说,只好朝两人歉意的笑笑,低头抠地上的土块去了。   “三奶奶!”   正相顾无言间,远远传来桔儿娇滴滴的声音。   陈氏忙抬起头,举起手,大力的挥着,“哎!桔儿快些回来。”   只是应了桔儿的话,才发现后头竟然跟着二嫂子程氏婆媳两个,担心的看了眼兀自坐着,不言不语的李香草,心内叹了口气。也不晓得她们过来干什么。   桔儿、荷花她们走得近了,朝陈氏笑笑,蹲下,跟李香草一样,默不作声的看着地上的泥土,仿佛要看出一朵花来。   李香草她们不搭理程氏婆媳,可以推说是小孩子。自己两个大人却是不能的,压下心底的疑惑,忙脸上堆笑的迎了上去,笑呵呵的打着招呼。   “二嫂(二婶)怎么来了?”   程氏凉凉的看了陈氏婆媳一眼,也不搭话,直接拔起了离自己最近的铁锨,挖起了土豆。   儿媳周氏却是尴尬的笑笑,像是为婆婆道歉一样。   有了两个人的加入,活干得确实是快了不少,剩下的几分地,不过小半个时辰,也都挖完了的。不过,里边挖烂的土豆却是有不少。   “干完了,不用再往我家送这些东西了,不过是烂了的,谁稀罕!”   铁锨往地上一插,程氏拍拍衣摆上的泥,瞟了眼默不作声的李香草说。   “不过是看二奶奶晌午挖的辛苦,这才给送了过去。要是不稀罕,扔了,或是喂猪都成的。”李香草也是个牙尖嘴利,不饶人的,本就憋了一肚子的气,这会儿又见她这样,那不更是恼怒,直接给捅了出来。   “你……”   “娘,咱先回去吧。要不等会儿爹来了,又该……”周氏不耐烦的拽了拽程氏的衣服,言语间有些威胁的叫程氏讪讪的住了口。   转身看着李香草,满脸温和的笑道:“草儿啊,以后要是有啥要忙的,叫你家两个丫头过来伯娘这边,伯娘跟你大伯过来。虽说前儿闹了一场,毕竟还是一家子人呢。打断骨头连着筋的,总比外人要好些。以后有啥事直接说,别客气。你说是吧?娘。”   双手环在胸前,冷不丁周氏把话抛给自己,眼见着陈氏婆媳看着,只得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知道李香草见了自己婆媳两个心里膈应的慌,周氏却也是有眼色的,笑着打了招呼,搀着程氏走了。   “哼!眼看着有点什么沾头了,才跑来。早知这样,原先哪去了的。”桔儿这小丫头嘴上从没饶过人的,见人走了,才鼻子里哼哼一声,小声的嘟囔了一遍。   陈氏婆媳被周氏说的一番话,说得也是有些没意思。就跟桔儿说的一样,这些人早哪去了?眼看着几个孩子自己过好了,巴巴的赶了过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瞧瞧这话说的,像是我们贪了香草她家东西似的。   一番话下来,倒是成了她自己不计前嫌,帮着几个小的一样,也不嫌这话说出去丢人!   陈氏到底年纪大些,凡事都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听了周氏的话,心里也是有些别扭,只是也不好说什么。   桂氏倒是顾不了这许多,她什么时候被人夹枪带棒的说过这些话,气性自然是大了些。又听了桔儿的话,自然是感觉心里妥帖的不行。一把抱起撅着嘴的桔儿,狠狠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还是我们桔儿看得清。一个个心里想得怪美,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的响,倒是把别人都当傻瓜了。我说她们今儿咋来了呢,原来是打这其他的主意呢。”   “啥打着其他的主意?不过是晌午人不在这的时候过来偷了东西,被自家当家的逮住了。抹不过面子,才好歹叫人来帮忙的。帮忙也就罢了,自她俩挖的,烂的却是不少,多亏了三奶奶你们把铁锨抢了过来,要不,这可是要白白的糟蹋了不少呢。”   一向温温柔柔的荷花,这会儿也是嘴上不饶人,一张嘴比桔儿还要厉害些。   李香草“扑哧”一笑,点了点荷花的脑门,笑道:“你们呐,说话忒不饶人了些。叫三奶奶她们听着笑话。”   捂着脑门躲在了陈氏身后,小声嘟囔着,“就是不饶人了,也不看看她们做的都是什么事,今儿可真真是大开眼界了。别人能做得,我为何说不得?大姐你是不知道,我们把那土豆送去的时候,那家人的脸色,看着却是好笑的。可解了气了。不过,你没去真可惜了。”   “本就是叫你送去膈应她们的,有什么可惜不可惜的。我可是看着你们三个眉飞色舞的回来的,那嘴角的笑,压了半天才压下去吧。”白了眼话多的荷花,李香草笑道。   陈氏婆媳听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原来是人家偷了东西,被主家逮到了,这会儿是来赔罪的。   不过,要按了程氏的心思,是定不会来的,看着像是李海成能做出来的。陈氏摇摇头,这二哥真是越老越糊涂了,自是老死不相往来便罢了,这会儿巴巴的贴上来,倒叫人又看轻了。   “好了好了,赶紧把土豆装了,回去歇歇。叫三奶奶她们忙活一天了,可是连口水还没能喝上呢。”   招招手,也没搭理荷花两个,招呼着秋子姐妹装东西。   挖烂了的土豆自然是送了不少给陈氏,叫桂氏接了,陈氏笑道:“这些东西人家不稀罕,咱可是稀罕的。就是香草给的忒多了些。”   “啥多不多的,挖烂了的,我们自个吃也是吃不完的,还不如给了三奶奶一些,好送个人情的。”跟陈氏婆媳打趣惯了的,李香草直起腰,笑呵呵的说道。   送走了陈氏婆媳,拿着篮子又装了两篮子,叫给村里关系好的送了去。说是关系好的,不过就是那时候帮忙说话的几个叔公,族长家里罢了。捡的都是些烂的不狠的,底下放了些好的,叫秋子姐妹一家家的送了去。   到了晚上,李永意父子两个回去的时候,也是叫他们带了些。本是举手之劳的东西,倒叫他们父子两个谢了半天。直把嘴巴说干了,才总算是叫两人收了。   说来也是好笑,等人走了以后,一家人都是松了口气,轻松不少。   “哎呀,永意叔父子两个的话也忒少了些,这整整一天的时间,只听得两个找不到东西的时候才问上一声,余的就只顾埋头干活了。弄得我跟安安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土豆中间间隔大,两亩地一天应该能挖完吧?有些不自信了都。要是落落写的不对,咱们就当艺术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吧。   不过说起艺术两个字,落落感觉自己真的玷污它了。阿弥陀佛,晚上千万不要入梦来啊。   ☆、第一百零二章玩闹   笑笑的听庞吉苦大仇深的说完,李香草拍了拍他的脑袋。   “你呀!永意叔他们不过是专心了些,倒是叫你说了这些浑话。当人面可不能说的。”   递了帕子给李香草,狗腿的笑了笑,“哪能啊。大姐还不知道我?嘴巴一向是比较严的,这些话哪能当人面说?人情世故,我还是知道一些的。”   两根手指夹着帕子,瞅着他搞笑的样子,李香草嘴角溢出一抹笑,“见天儿的就你能耐,这帕子好像是没拧干罢。”   帕子上的水一滴一滴,如断了线的珠子,排着队的往下落。   庞吉尴尬的看着,慢慢的红了脸,干咳一声,矛头指向俊安,抱怨了起来,“安安,你怎么做事的?大姐要干些的帕子。你倒好,一条湿漉漉的,还得我给重新拧了。次次都这样,唉!真是受不了你了。”   “你……你……”   见俊安还要反驳,庞吉忙伸手夺了帕子,一溜烟的跑到俊安身边,把帕子一甩,甩给了他,急急地道:“没见大姐生气了?还不赶紧地,把帕子给拧干。真是的,小孩子家家,就是没个头脑。”   说完俊安,又跑了回来,凑到李香草跟前,笑嘻嘻的道:“大姐,瞧你手上还湿漉漉的,要不先用我的衣服擦擦?”   嘴角含笑的看着庞吉一通忙活,李香草并不言语,被他缠的过了,才轻飘飘的说,“小子,你能耐了啊?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不错。”见庞吉忐忑的垂了头,话锋一转,“可渴了没有?”   别说是庞吉,就是一边站着看热闹的荷花她们,好悬没摔倒了。   抬手就要打上庞吉的脑门,“看啥看?说了这许多话,你都不渴的?”   庞吉困惑的抠抠脸,一张小脸扭成了苦瓜了都。   俊安瞅着好笑,不过倒还是很有良心的上去为他解围,“吉吉,去,再打盆水来。”   “哎!!”   拖长了嗓音,赶紧应了声,忙端着一盆脏水,迈着步子跑了。   似笑非笑的看了眼俊安,直把他看得双眼泛着水光,可怜巴巴的瞅着自己才罢了。听着他猛松了口气,李香草倒是还不放过,压低了声音,下巴朝庞吉处抬了抬,“你咋恁怕他?”   翻了个白眼给促狭的笑着的李香草,站直了身子。怕他?那还不是受不了他的搅缠,这人每次都是没理占三分,又是死要面子的,你们他到不敢咋地,到时候倒霉的都是我这个跟他睡一块的人。   “大姐,你就别笑话安安了。他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一直都是肉肉的。”   这是荷花看李香草把俊安说得没意思,才开了口。只是话里话外又是把俊安取笑了一番。   俊安双手一抱拳,挨个给李香草她们作了个揖,嘴里求饶不休,“姐姐,好姐姐,可不能这样了,啊?等吉吉过来,要是听到,又是好一阵闹腾。”   他低着脑袋没看到,李香草几个却是看得明明白白,庞吉端着水已经一摇摇的走了过来。相互看看,未免惹火烧身,忙转身快走几步,装作忙着自己的活去了。   还是被荷花拉着的俊康厚道些,对着还没直起腰来的俊安喊了声,“小心!”   可是到底还是晚了,一盆水“哗啦”一下,可是正好全泼在了俊安身上。   被吓得不轻的俊安抬头就见对面庞吉,笑得阴风阵阵的面对着自己。知道又是免不了一通训斥,做足了样子,立定站好,乖乖的等着。   果不其然,庞吉手里的盆放也不放,直接搁在左胳膊下边夹着,腾腾腾小跑着跑到了俊安跟前,一阵狂风暴雨的话劈头盖脸而来。叫对面的俊安抹了好几把脸上的吐沫星子。   “这是又咋了?”   刚回来的秋子姐妹两个蹭着墙根走了过来,桔梗撞了撞荷花的肩膀。   “还能咋了?说人坏话,一不小心被逮着了呗。”   桔儿朝天翻了个白眼,鄙视的瞅着不远处的两人回了她的话。   又瞅了眼一个训斥,一个乖乖听训的两人,李香草说了话,“我去做饭了,你们还看?”   正看到精彩处,庞吉捏着俊安的耳朵原地转着呢,哪有一个想帮忙的?对李香草的话充耳不闻,俱是摆了摆手。   对着五人惋惜的摇摇头,叹了口气,自己走了。   这会儿不走,等会儿就该知道安安那小子的厉害了。别看他这会儿看着怪可怜的,那祸水东引的功夫着实不错的。心里幸灾乐祸的想着,脚下的步子迈得快了些。   一步,两步,三步……   “哎呦~吉吉,吉吉你先停停手。”   “不行!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就知道老是调侃我。”   被庞吉拧着耳朵绕了一会儿,俊安心中一动,计上心头。嘿嘿邪笑着,看了远处见死不救的五人一眼,忙伸手指了,哭天喊地的叫起屈来,“这……这哪能怨我的。你看看,她们五个可都在那看你的笑话呢。”   得!这下子可算是叫庞吉找到了发泄的由头,丢了俊安,猛扑上去,五人一声尖叫,倒是谁也顾不得谁,忙散了开了。   “大哥哥,你坏!”   说俊安坏的,自然是娇娇气气的桔儿,她跑得慢些,立时被庞吉给抓住了。知道她怕痒,抱在怀里使劲的挠起了她的咯吱窝。   “哈哈……哈哈……二哥哥,好吉吉能不能……能不能停……停手,啊!”   又是一声尖叫,吓得荷花她们赶紧找地方躲起来。   “说,还敢不敢,敢不敢了?”   “不……不敢……不敢了。”等庞吉停了手歇会儿的功夫,桔儿连忙告饶。什么里子面子全没了。   听她回话,庞吉把她放在了地上,又给她扯了扯邹巴巴的衣服,指了指一边,“好好搁那站着,我去把她们给找出来,好出出气。”   摸了摸头发,拽住了转身欲走的庞吉,桔儿红扑扑的小脸,气呼呼的说:“等等,二哥哥我跟你一块去,我也要报仇!”   庞吉眼睛一亮,招招手,两颗小脑袋凑到了一块。   一边站着的俊安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悄悄的往一边挪了挪,转身往厨房跑了过去。   李香草余光扫了眼,偷偷笑了起来,定是被那两个小恶魔吓着了。   “来,帮大姐生火。”   姐弟两个厨房里做着饭,院子里,秋子她们一惊一乍的,定是被两个磨得不轻。   “呼!!!”   俊安听着,长长的出了口气,抬手抹了把额上的汗。   落日的余晖渐渐洒满了院子,李香草伸出头,对院子里东倒西歪坐着的几人喊道:“洗洗手,吃饭了。”   晚上这一顿饭倒是比平时吃得安静些,默不作声的吃完饭,收完碗筷,又是一个个的瘫在了椅子上。方才跑的、闹得狠了,这会实在是有些累了。   五月的天儿,倒也不是那么热,烧水,各自洗了,李香草也就招呼着都去睡了。毕竟地里的土豆都已经收上来了,也该是去城里给送去了。   早上起来,是秋子姐妹两个做的饭,中间俊安、庞吉两个去借了李海德家的牛车。   吃完饭,俊安、庞吉两个拉着装好了的车,慢慢的赶了出去。   也没什么人跟着,就他两个。这还是他们自己求来的。中间磨了李香草好些时日,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总算是把大姐给说通了。只是李香草也留了个心眼,事到临头,一推二六五,把决定权推给了荷花。   两人又是磨着荷花,磨了一大早上。眼看着太阳越升越高,荷花无奈,只是瞪了眼笑嘻嘻缩在一边的李香草,不耐烦的挥挥手,叫两人自去了。   临走又是惯例,你一言我一语,好好嘱咐了一番,才算是依依不舍的把人放了。   俊安他们两个不在,家里的李香草她们自是不闲着。把桔儿两个留在家里自己玩。扛着铁锨、锄头出门,转到了院子南边。   当时盖院子的时候,李香草就想着留个菜园子的,地基往北边错了错,直接把南边空出来了足有四分地。   过了年以后,一直忙忙的,倒是把菜园子给忘了,这抽出空来,自然是要把菜地给挖了,好栽些菜的。不然总是收李海德家的,毕竟不太向过日子的。   四分地,也没用多久,一上午的时间已经是把地给挖了出来。再有就剩下把地给平平了。   晌午吃过饭,又是一小群凑了出去,把地给平了。   闲着没事,回去把衣服端到河边洗洗刷刷,边等着俊安他们回来。   直到快要天擦黑了还不见两个回来,李香草渐渐的坐不住了。站起坐下,坐下站起,踱着步子走到院子外头,手搭凉棚,远远地望着。   又等了半个时辰,一家子人都坐不住了,七嘴八舌的说着,去路边接接,说不定在路上呢。   本就是焦躁不安的李香草被他们这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更是忐忑,加上心理越想越乱,越想越往坏处去,原本有些红润的一张脸生生给吓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无拘无束的童年,欢声笑语洒满村落。不过,有时候被揍屁股的哭嚎声也是一样的能撒满村落。   中间好几天有事,差点忘了申榜,到了星期一的早上才想起来。内心忐忑的跟了,不报希望的想着这一期定是没有榜单了。   没想到打开电脑,登上来一看,却是还有的,真是有些大喜过望,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文文的数据并不好,落落自己心里有数,只是舍不得女主角跟她可爱的弟弟妹妹们,当然更舍不得的事我亲爱的小天使们。   一天三千字,其实说多月不多,只是贵在坚持。中间落落有好多次都想着,停一停,放一放,哪怕是坑了。但落落不想放弃,说舍不得也是,说脑子不转圈也是。总想笔下的人给个结局,不负我,不负你,不负文里的它。   ☆、第一百零三章回来   眼看着天越来越暗,李香草这心渐渐的沉到了谷底。再也坐不下去了。   “秋子姐,你们在家把门从里头锁上,我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了。”   留下一句话,一阵风似的旋了出去,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被留下的荷花她们仿佛也觉出了不同寻常,把手里攥着的桔儿塞给桔梗,二话不说就要往外冲。   秋子刚从李香草不同与往日的语气中醒过神来,猛然见荷花冲了出去,立时也是迈开步子跑了出去,不由分说,拽住了荷花,连推带攘的把她弄进了院子。   “哐当”一声,院门被重重的阖上了。   秋子背抵着院门,重重的说了声,“都给我回去!!!”   只是没有一个人动,荷花疯了一样的扑了上来,死命的拽着秋子的胳膊,想要把她拽到一边。   感受到胳膊上传来的一阵阵哆嗦,秋子抱住了状若疯狂的荷花,温柔的哄了起来,“荷花,荷花,别急,大姐儿一会就回来了。没事,没事的,啊?”   已经被害怕吞噬了的荷花如何听得这些,张口咬在了秋子的胳膊上。秋子反射性的收回手,推开没了钳制的秋子,荷花拉开大门跑了出去。   被留下的桔儿、俊康两个也是挣脱了桔梗的手,姐弟两个手拉着手迈开步子,跟在了身后。   秋子姐妹两个担忧的相互看了看,只好把院门一锁,也跟着跑了出去。   跑到村南头,又往前跑了三里路,才隐隐约约的听到李香草的喊声。加快了脚步,一鼓作气的跑了过去。没什么闲心注意到其他,见着三人好好的,提着的一口气一松,荷花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不等李香草过去拉起她,秋子姐妹两个一人抱着一个,也跑了过来。   挣扎着让两人放下自己,桔儿姐弟两个张开手,扑到李香草身上,抱着她的腿哭了起来。   “呜呜……大姐……大姐坏!大姐坏!”   直到这会儿,强忍了多时的眼泪,无声的从荷花眼里流了出来。怕被大姐听到,惹她内疚,伸手紧紧地捂住了嘴,无声的抽噎着。   蹲下身子,抬手缓缓的抚摸着两人的头顶,李香草笑着说:“咋了?不是叫你们在家等着的,怎么都来了这里?”   一句话,惹得桔儿两个又是大哭起来。俊康伸手环住了李香草的脖子,额头轻轻的碰了碰。   “大姐,害怕!”   只是四个字的一句话,李香草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吸吸鼻子,抱着俊康,抬手细细的抚了抚他的脊背,嗓音温柔的哄着,“康康不怕,大姐在呢,啊?”   肩上的小脑袋轻轻的点了点,只是环着脖子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不自在的稍稍动了动脖子,李香草继续哄着,“康康,先下来好不好?”   怀里的人没出声,只是扭了扭身子,以示抗议。   “先下来,大姐要去看看你二哥哥,他……好像生病了。”   手依旧环在脖子上,只是头却从肩膀上抬了起来,伸头看了看,庞吉却是一动不动的躺在车上,双目紧闭。拍拍李香草的肩膀,示意她放自己下来。   脚一落地,跑到了牛车边,手递给一边站着的俊安,“大哥,抱我上去。”   又看了眼仿若熟睡的庞吉,伸手把俊康抱了上去。   “二哥哥,你怎么了?不舒服,生病了吗?”   手脚并用,爬到庞吉左侧,伸手搭在了他的额上,轻轻地问着。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庞吉的拳头紧紧的捏住,呼吸有些粗重。   一把捞过俊康搁在自己怀里,俊安诱哄道:“你二哥哥有些累了,要休息。等二哥哥休息罢了,再跟康康玩好不好?”   扭过脖子,往后看了一眼,“嗯!”   一手牵着牛绳,一手抱着桔儿,说了声,“回去罢!”   秋子接过牛绳,桔梗准备抱过李香草怀里的桔儿,只是往常听话的桔儿,今天却是紧紧地搂着她的脖子,不愿意从李香草的身上下来。   撑着地,荷花缓缓的站了起来,锵锵啷啷的跟在后头。桔梗看了,上去掺住了她。一行人摸黑回去了。   打发秋子姐妹两个去送牛,拉着沉默了一路的庞吉上了二楼。   把他抱到床上坐了,一下下的,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脑袋,轻轻的说:“吉吉,是不是有什么事?能跟大姐说吗?”   从路上见到他的时候,李香草就发现了他不太对劲,俊安打着手势叫她别问,这才忍了一路。回来后,见他还是如此,却是忍不住了,不由慢慢的问了出来。   庞吉低着头,只是一句话不说,纵是李香草再着急,也是没有办法的。   许是感觉出了他情绪不对,按着他,靠在了自己的肩上。   细细的梳理着他的头发,言语温和的说:“吉吉,要是有什么事,别憋在心里。凡事有大姐在呢。你憋在心里不说出来,我们也是十分担心的。”   “大姐,我……”   抬起头看了温和的李香草一眼,庞吉欲言又止。   对他笑笑,定定的抚摸着他的头发,人又往怀里带了带,柔声哄道:“喊大姐做什么?要是吉吉真不想说,就不说罢。大姐还能逼你不成?”   怀里的脑袋使劲的摇了摇,抬头木木的看着笑着的李香草,手攥紧了她的手,只是微微抖着,像是诉说着主人内心的不平静,咬咬唇,又瞅了眼李香草。   “大姐,我……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我怕……”   看出他的为难,李香草心里有些心疼,也不愿逼迫他。   “要是不想说就不说。你喊我一声大姐,我们自是一家人。要是有什么事,只记得,别一个人扛着,你不成,还有我们在呢。”   “嗯嗯!”   随后跟上来的荷花她们一直站在门外,对于屋里的两个人起不出打扰的心思。见大姐提出她们,忙应声,狠狠地点了点头。   闻声转过头来,却见荷花她们扒着门框,不住的点着脑袋,一个忍不住,笑了出来。许是觉出不对,头一扭,又是扎在了李香草怀里。闷闷的声音从李香草怀里传了出来。   “大姐,叫二姐她们出去。”   瞪了眼促狭的荷花几人一眼,荷花几个吐了吐舌头,蹬蹬蹬的跑了下去。李香草这才柔声哄了起来,“好了好了,她们下去了。要是心里还是不舒服,一会儿我就去训你二姐她们去。别生气了,啊?赶紧出来透透气,你也不嫌闷得慌。”   “嗯~~出去嘛。”   扭股糖似的,埋在李香草怀里就是不愿意出来,非要把荷花她们赶出去才罢。   被他这搂着撒娇的样子吓了一跳,李香草抚了抚胸口,笑道:“大姐还没见过吉吉撒娇的样子呢。今儿倒是咋了,怎么对大姐撒起娇来了?”   虽说是不问了,但是李香草还是没有忘记方才庞吉的不对劲,言语间自然是旁敲侧击的问了出来。   “大姐说过不问的!”   “……”   理直气壮的一句话,把李香草噎得好一会儿没话了。   默默地抚着他的背,搂着她轻轻的晃了起来。   “大姐,你知道我今天见到谁了吗?”   原以为庞吉不愿再提,没想到他会想要说出来,李香草倒是一时没了反应。   愣了一下,才又忙问,“谁?”   深吸几口气,缓了缓心神,庞吉一字一句的道:“仇、人,灭家仇人!”咬牙说完,仿佛是松了好大一口气。   “什么?再说一遍!”   一惊,顾不得被攥的死紧的手,李香草师生惊叫了起来。   不等庞吉再开口,一把扳住了他的肩膀,盯着他,“是府城里的那些人?”   沉默的点点头,“是!”   又是一阵沉默,良久,李香草神经质的摸索着庞吉的身体,手不住的哆嗦着。   腿上一滴滴的滴下了湿痕,一惊,庞吉抬起头来,只见李香草默默的流着眼泪。   心中暗叹,抬手,缓缓擦去,一双眸子熠熠生辉,“大姐别担心,吉吉好好的。那人没看到我。”   吸吸鼻子,心有余悸的把人狠狠搂进怀里,有些歇斯底里的哭了起来。   “你这坏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这些事情,你早就应该告诉我的。在哪见得人?有几个?见着你没?”   哭了一阵,像是想起什么,抓着庞吉的胳膊,一连串的问了起来。   盯着人看了看,庞吉嘴角缓缓地溢出一丝笑,“大姐,你心太善。这个时候,该是把我撵出去才是。”   通过他未尽的话语,李香草知道他要说什么。抬手拧上他的脸颊,笑着捏了捏。   “你这是什么话?忘了大姐说的了。我们是一家人,家人没有抛弃家人的先例。不管有什么困难,我们定是能一起度过的。再说,你小叔叔把你交给了我,我定是要好生照顾着,这是承诺,要做到的。”   “你就不怕……”   无意识的咬咬唇,庞吉低下了头去。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掉了,好心疼。   唉,一起一伏压力好大的。嗯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落落也有呢。不过都是许许多多的糗事,有时候翻出来回味回味,自己都会不好意思。恨不得那人不是自己。   ☆、第一百零四章诉说   “怕?!怕什么?”   一时没明白庞吉的话,李香草嘴快,问了出来。   知道大姐有时候反应不但慢,还比较奇怪,平常不见,这会儿功夫,她有糊涂了。   饶是庞吉心里压着事,也叫她弄得哭笑不得。   “你就不怕他们报复吗?”   大声的吼了出来,庞吉心里才算是缓过了被她无厘头的反应弄得哭笑不得的感觉。   毫不在意的掏掏耳朵,李香草拍了下他的胳膊,娇嗔道:“你这臭小子,声音这么大做什么?生怕把我震不聋了是吧。”   “大姐~”   幽怨的看了眼顾自搞笑的李香草,庞吉磨磨牙,喊了声。   被他看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李香草坐直了身子,笑呵呵的安慰道:“好了好了,大姐知道错了还不行?”又被庞吉狠狠瞪了一眼,李香草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好嘛,你急什么?不过就是他们来了罢。哦,对了,来了多少人?”   已经被李香草这无所谓的反应折磨得没了办法,庞吉右手撑着脑袋,颓然道:“十来个吧。”   双脚交叠,坐在床上,李香草给人细细的分析起来。   “你看哈,人家不过就是来了十来个人,你怕什么?对了,那些人看到你没有?”   庞吉是彻底的不想跟兴致勃勃分析问题的李香草说话了,只是见她灼灼的望着自己,只好沉默了片刻,说:“大姐,你长没长脑子啊,人家要是看到我了,我还能活着回来?”   被庞吉的怒气吓了一跳,李香草轻声抱怨道:“不过白问一声罢了。这不是怕你怎么样了嘛。”   烛光下翻了个白眼,庞吉心里狠狠地吐槽起来,你这是怕怎么样的样子吗?人家一听仇人上门,谁不是紧张得很,恨不得赶紧收拾收拾东西遛了,你倒好,真格跟小叔叔说的似的,与众不同!连这反应也是与常人大相径庭,白白叫我担心连累了你们,真是……真是……   心里真是了好一会儿,也没想起来到底该怎么定性李香草,只好撩开了手,罢了,不想了。   手在庞吉眼前挥了挥,只见他还是呆呆的出神。心里偷笑,缓缓的抬起了另一个胳膊,两手一拍,“啪”的一声。   “大姐,你做什么?”   捂着胸口,庞吉心有余悸的呵斥道。   手心痒痒,伸手拽了拽他的发梢,李香草接着道:“好好听着,真不知道你担心个什么。你说来了十来个人,我问你,他们是什么人?”   无奈的看着明知故问的李香草,庞吉答道:“仇人!”   “啪!”   “大姐,你做什么呢?”捂着被打的脑袋,庞吉气苦的大声问。   吹吹手掌,李香草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恨恨地挖了他一眼,“说你笨,还真不冤枉你。你脑子都不知道转转?那些人是叛党!!!”怕他还不明白,“叛党”两个字加重了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咬出来的。   看对面坐着的庞吉迷茫的眼神,李香草也知道自己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了。   拍拍小家伙的脑袋,李香草一本正经的道:“行了!小孩子家家的,给你说你也不明白,这事交给大姐,大姐定会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没事就赶紧睡觉吧。”   交代完迷茫的庞吉,李香草背着手,施施然的出去了。看着后背,仿若是有条翘得高高的尾巴,得意洋洋的一甩一甩的。   “咕噜!”   还没跨出门槛,肚子里一阵欢呼,李香草尴尬的捂住了肚子,嘿嘿一阵干笑。   “嘿嘿,忘了还没吃晚饭了。吉吉,下来吃饭。”   喊完人,夹着尾巴,一溜烟的跑了。留下身后的庞吉,颇为无奈的摇摇头,下床,穿了鞋子。   先下楼的李香草,自然是被荷花她们在楼梯口拦住,逼问起来。   等了会儿还不见庞吉下来,又被荷花她们吵得脑仁儿疼,李香草抖起了大姐的威风,喝道:“一个个闲着没事,都挤在楼道里,闲的,是吧?要是不饿,晚饭就都别吃了。正好我这会儿饿得狠了,都留着给我吧。”   看这反应也知道定是问不出什么来的,被李香草这一吓唬,都装了样子,一窝蜂跑了。   抬头朝上边看了一眼,黑乎乎的楼道里也看不出什么,李香草也不当回事,只留下一句,“看够了笑话就赶紧下来吃饭,你不饿,我还饿了呢。”   一家人围了桌子坐了,端上来三盆菜,俱是土豆配着的。中午吃完饭,一直到这会儿,俱是饿了,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边快速的往嘴里扒饭,实在是太饿来了,总得吃饱了才有力气做其他吧。   个个都打着吃完饭再问的主意,只是没料到李香草吃完饭,就把人都给轰去睡觉了。要是有一个敢说别的,她嘴皮子历来利索,没几个能说得过的。到最后不但没问到,还把自己弄得头昏脑涨,好不难受。   把人都轰走以后,李香草坐在楼下的大厅里,也不点蜡烛,手指敲在椅背上,“咚咚咚”的声音,夜里听着有些骇人。   “秋子姐,你跟桔梗姐俩人帮忙看着荷花她们,我回来之前,不许她们出院门一步。”   一大清早,李香草换了衣服,招来秋子姐妹两个,低声嘱咐道。   “这……我们管不住啊。”   姐妹两个对视一眼,复又看向李香草,只是脸上带了些为难。   细细的摩挲着下巴,李香草目光飘渺的想了想。   “这样吧,一会儿姐姐们把他几个哄上楼,等我走了从外间把门锁上,你们看成不?”   虽是问句,秋子姐们两个知道,李香草已经打定主意了。对上她有些哀求的目光,只好点点头,无声的应了。   趁荷花她们玩得高兴,秋子姐妹两个用学写字的借口,把几人全都弄了上去。   高兴着自己说不定能当个先生的荷花她们,倒是没注意李香草抽身,偷偷的后退。直到大门“哐当”一声,被关住的时候,才想起来大姐不在。   只是中间也没当回事,想着定是去办事去了,一会儿就回来的。抱怨着她不带人出去,也就撂开了。   跟在后头,沉默不语的庞吉倒是有些心不在焉,偷偷退了两步,落在了最后,转身,在二楼的露台上,看到了走得飞快的李香草。   张嘴欲喊,却又顾及到书房里她们,只得把话又压了下去。   心里咚咚咚的打着鼓,越想越不对的庞吉,脸色一变,迈开小腿,跑了下去。   使劲的一拉门,果然,门被拉开一条缝,却是被从外头给锁住了。   心底的恐惧,担忧一波一波的往外冒,人斜斜的顺着门滑坐在地。   “二姐,安安,大姐……大姐……快来啊,大姐要出事了!”   一声凄厉的喊叫冲出喉咙,庞吉泪流满面的靠在门背上,嘴里喃喃自语的喊着,“大姐,大姐。”   “大姐怎么了?”   没跑下来,荷花已经脱口问了出来。话音未落的时候,已经是在庞吉跟前站着了。   “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大姐也不会出去。”   眼前看不到荷花她们焦急的神色,庞吉只是自言自语的责备着自己,失魂落魄的样子,却是把荷花她们吓得不轻。   伸手拉住了二姐荷花欲上前的身形,俊安走过去,扶起了他,小孩子稳了稳心神,开口问道:“大姐怎么了,吉吉知道,对不对?能不能跟安安说?”   泪眼朦胧的,呆呆的看着面容温和的俊安,庞吉心里一急,却是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只是不断地重复着,“是我,是我的错,都怨我”之类的话。   拉着他慢慢的走到院子里的椅子旁,按下他的肩膀,叫他坐下。缓缓地,温和的开口问:“吉吉别急,大姐定是没事的。吉吉知道大姐是为什么事,能不能告诉安安。多个人,也好多想个办法不是?”   伸手一把环住了跟前俊安的腰,庞吉趴在他怀里失声痛哭。只是哭声里却是有些不同寻常,像是在恐惧什么。   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俊安抬起了他的头,双眼温和的看着他,“别哭鼻子了,吉吉都是个大人了,怎么能还哭鼻子呢。要是有事,你要赶紧说出来才是,你不说,不是叫我们担心吗?你看看把二姐她们急的,你忍心?”   俊安一番似软实硬的话,确实是叫庞吉停了哭声,只是人还是一抽一抽的抽噎着。   抬头缓缓的看了一圈,复又羞愧的低下了脑袋,微不可闻的说:“大姐,大姐可能去帮我报仇去了。”说完,又是一阵抽噎声。   “哦。”   俊安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只干干的回了一个字,代表自己知道了。   “好了,不哭了,没事,大姐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荷花没事人一样安慰着忐忑不安的庞吉。   “可是……”被他们的反应弄糊涂了的庞吉,着急的抬起头,准备反驳。 作者有话要说:  额额,可怜的小吉吉有些呆萌萌的,脑袋就是没香草这个老油条转得快,仇人来了,怎么解决啊,愁啊愁。   ☆、第一百零五章嫌隙   “只是啥嘛?二哥哥你得对大姐放心。大姐天天猴得很,吃不了亏的。”   只方说了可是两个字,桔儿却是把话头接了过去,老神在在的说了一番话。   “不是,那些人都是坏人!”   被他们的反应弄得措手不及,庞吉却是更着急了些,红着脸喊了句。   荷花姐弟几个相互看看,转身上楼去了。留下秋子姐妹并着庞吉一头雾水的原地呆着。   一天的时间,秋子姐妹并着庞吉三个提着的心都没放下去过。特别是庞吉,中间隐瞒了好些事,只是言语闪躲的说了些次要的话,就是怕他们再翻墙出去了。   一分一秒的煎熬着,晌午饭也没吃,只是搬了个板凳在二楼的露台上,远远地看着。心中自是不断的乞求着,祈求什么,大概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太阳东升西落,一天的攻夫已是过去,只是还不见李香草回来。   荷花她们只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丁点的慌张。被秋子姐妹看在眼里,自是有些计较,替李香草不值。只是虽说人待自己姐妹两个一家人相处,也不能忘了本分,这些话自然是不能说的。   她们两个不说,自然是有人说的,天儿擦黑了,远处的景色看不到了,庞吉搬了凳子下楼,听着大厅里传来的欢声笑语,一时有些忍耐不住的火起。   “嘭”的一声,手里的板凳狠狠地砸在了墙上。满心失望的看着被吓着的荷花几人,恨恨地道:“原当你们是个知恩图报的,没想到却是如此的没心没肺。   大姐在外头生死不知,你们却在家里欢声笑语。你们太叫我失望了!”   一股脑的说完这些,也不顾他们的脸色,搬着椅子,一个个摞在墙角下,等着翻墙出去寻李香草。   等他把凳子给竖了三层高的时候,俊安跑了过来,一把拉住了他,笑呵呵的把人往屋里推。   “你干什么?我不跟你们这些冷血的人说话,你们不管大姐,我管!我现在就去找她。”拳打脚踢的打着俊安,庞吉失声喊道。   “先回去!”   “不!我不回去!滚开!我算是瞎了眼,看错了你!我要去找大姐。”   被俊安紧攥着手往屋里拖着,庞吉痛苦的喊了起来,实在挣脱不掉,抬手一巴掌挥了上去。   “啪!”   俊安捂着被打的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浑身散发着怒火的庞吉。   “你打我?”   “放手!”   庞吉却是不理他,两手狠狠地掰着他的手指,指望他放开自己,自己好去找李香草。   “胡闹!回去!”   浑身散发着寒气,拽着庞吉的手又紧了紧,对着吵闹不休的庞吉喝了一声,拽着呆若木鸡的他回去了。   直到被拉进屋子里,庞吉才从被俊安吼了一嗓子的打击里回过神来。只是人却依旧沉默,仇恨的看着他。   “你说你,闹什么闹,啊?大姐出门把门锁上意思还不明白吗?你急,我们都不急了?她即打定了主意,你又不知道去哪找人去,不好好在屋里呆着,等着去哪呢?   出门咱们再有个什么事,等大姐回来了,还不疯了?就你心急,跟大姐亲些,我们都是那没心没肺,烂心肝的!她一个八岁的人独自出门,我们能不急了?   一个个心里都焦得跟什么一样,还得装出个笑脸,生怕你想多了,想差了,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愧疚,自责。你倒好,还成天介的闹,还嫌我们不够心急的是吧。”   被俊安甩到一边,一通话砸下来,庞吉失魂落魄的站着,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良久,瘫在地上,放声大哭。   “呜呜……我知道,都是我的不是。可是……可是我担心大姐,担心她要是有个万一,我怕你们恨我。呜呜……我要找大姐去。”   边哭边准备爬起来,继续往外头跑。   “嘭”   荷花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指着被泪水模糊了双眼的庞吉恨恨地道:“你急?你急个什么?安安说的话你不明白是不是?明摆着外头有人找你,你还往上撞,你是生怕活得时间长了是吧?   既然你要出去,我们也拦不住,安安,去,把椅子给他拼好,叫他翻出去。管他是不是摔得缺胳膊少腿,是不是被人抓了去。人家非要显出个姐弟情深的样子,我们拦着做什么?白白当了坏人,叫人心里怨恨着。”   说完庞吉,转身朝站在一旁,犹自气得不行的俊安喊道。   “二姐?”   “喊什么喊?人家非要凭着自己去找人,我们能怎么办?叫他赶紧出去,省的他看着我们心烦!”对着喊自己的俊安发了一通火,非叫他去院子里给拉起椅子,把人送出去。   “二姐……”   “别喊我二姐,你自己能耐,我们这就送你出去。出了门立时死了,也不与我们相干的。要是大姐回来问起,只说你去找她去了,好全了你这番情谊。”   打断了庞吉的喊声,荷花转过身去,恨恨地说。   “二姐,对不起,我错了。是我混蛋,我不该如此龌蹉的想着你们。”   听出话里的凉意,庞吉白了脸,惊慌失措的膝行到荷花跟前,跪着抱着她的腿,心碎的说。轻轻地摇晃着荷花,只是她还是背过身去,对自己的话置之不理。   不敢再为自己求情,只是抱着她的腿,无声的哭着,任由眼泪顺着脸颊,嘴角一滴滴落下,打湿了荷花的裙子,晕染出片片湿痕。   “二姐,你就原谅吉吉了,成不成?   无边的沉默中,俊安伸手扶着庞吉,帮着求了情。轻声的喊了声二姐,说了句话。   被庞吉哭得火起,再加上一边俊安求情,荷花收回腿,站了起来,指着地上跪着的庞吉并俊安两个,气道:“你们一个个都是兄弟情深的,做给谁看呢?我就是心狠了。   要是把你们谁个放了出去,出了什么事,回来,叫我怎么跟大姐交代?大姐不在,我自是要护着你们的。到最后倒都是我的不是了。   要出去是吧,今儿我荷花成全你们,一会儿我就提个斧头,把门给劈了。要是你们有个三长两短,我正好随了去了,留下大姐并着桔儿,康康他们三个孤零零的活在世上。   什么时候想起来,给咱烧两张纸就成了。”   “二姐~我错了!”   越说庞吉越羞愧,头低低的垂到胸前,闷闷的说了自己的不是。   “吱呀”   “吵什么呢?老远就听着屋里热闹的不行。”   大门被打开,星夜赶回来的李香草还没适应院子里的亮光,眯着眼睛道。   “大姐~”   “大姐儿~”   激动的声音,不约而同的响起,荷花她们忙跑过来,围了上去。哭哭笑笑的看着被自己几个围住的李香草。   挨个摸了摸脑袋,又谢了秋子两姐妹,李香草疑惑道:“怎地不见吉吉?”   话一问出口,荷花她们散了开去,默默地留出了一条路。   往前走了几步,到了廊檐下,才算是看到了跪坐在地上的庞吉。只是他肩膀一耸一耸的,垂着头,像是有着莫大的伤心。   “咋了?”   忙往前走了两步,拉起了他,柔声问。   “大姐~”   喊了声,庞吉扑上去,一把抱住了。   替他擦了擦眼泪,李香草笑着取笑起来。“咋了这是?谁敢给你这么大的气受?”   腰间的脑袋摇了摇,被环住的腰,却被狠狠地箍住了。   伸手轻拍着他的背,抬头眼睛看着随后跟进来的荷花几人,无声的问着,“怎么了?”   对于李香草的疑问,荷花几人置之不理,一人找了把椅子,默默地坐下。   一大早出去,没留下只言片语,又是到了这时辰才会来,李香草心里却是有些怯怯的。见几人都不理她,只好陪着小心,笑了笑。   “大姐饿了没?”又坐了会儿,荷花整了整衣袖,问了起来。   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李香草忙回道:“饿倒是没饿,就是有些累了。你们都吃饭了没?要是还没你们吃你们的,我先去睡了。”说完拍拍庞吉的肩膀,就要遛。   只是环着腰的手还没被掰开,荷花又开口了。   “大姐怎么这么着急?看样子是不想与我们呆在一块了?”   虽是轻飘飘的说着,感觉敏锐的李香草还是从这话里听出了几丝的不同寻常。顾不得腰间的手,忙笑着说道:“哪有这事,不过是我真的累了,想先睡会儿。”   “还说不是,要是真的不嫌我们,早上起来的事,怎不与我们商议商议?”   得!敢情这会儿是来兴师问罪的。心里哀嚎不已,嘴上只得连连讨饶,这要是被她们当做典型来教训,不得大半夜不算完。   “好荷花,好妹妹,是大姐错了,你就原谅大姐一次,以后再也不会了,成不?”   “不敢!”   李香草苦着脸告饶完,本以为荷花又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等了好一会儿才等来带着怒气的两个字,一时有些愣怔了。 作者有话要说:  额,大姐不在,一家小的闹了起来,看着怪可怜的。其实都怨大姐,做什么出门不找人商量商量,啥都自己一个人解决,真当自己是圣母玛利亚了。   坚决要打屁屁的!!   跳过几张直接发表了,落落错了。呜呜,可怜我脑子都昏了,气死人了。   ☆、第一百零六章愁眉苦脸   荷花却不理她这些,走到门口招呼起了俊安他们。   “还坐着干啥?人都自己回来了,不赶紧吃饭,还饿到什么时候?”   俊安兄妹三个并着秋子姐妹,五人一道忙走到荷花跟前,只是一人给了李香草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完了”   待人都出去以后,李香草凑在庞吉耳边,低声说了两个字。   “二姐是生我的气。”   抬起右手擦擦脸上的眼泪,庞吉一抽一抽的说着。   伸手揉揉他的脑袋,直把头发揉成一团糟,才罢手。长叹一声,可怜兮兮的说:“唉!管她怨谁?可是咱俩的错,一会儿可得陪些小心,要不你二姐能念上几个时辰。”   说完,当着庞吉的面,心有余悸的揉了揉耳朵。仿佛是荷花碎碎念的声音还在耳边一样。   被李香草这幅样子逗笑,庞吉捂着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肩膀一耸一耸,看样子确是乐得不轻。   “大姐没什么事吧?”笑后才想起来问。   李香草两手一摊,做出个谁能耐我何的样子,皮皮的笑道:“能有什么事?叫你放心,你就放心便是,这么简单的事,大姐怎么可能摆不平?安啦。”   捏起拳头,锤了庞吉肩膀一下,像是为自己的话做总结一样。   “这就好,这就好……”   一句话连连说了几遍,看样子确实是被李香草早上的行为吓得不轻,这会儿见她平安归来,颇有些惊魂未定。   荷花她们却是不打扰她俩叙情,“咚咚咚”菜盆、碗筷被大力的放在了桌子上。眼看着她俩在那没完了,荷花敲敲桌子,“你俩不吃饭了?”   不等李香草反应过来,原本箍着她腰的庞吉手一松,一个箭步跑到荷花跟前,脸上堆满了笑,打恭作揖,一圈下来的赔不是。不外乎就是对于方才的事情道歉,然后就是发誓以后不再冲动什么的,自然中间也不忘了把责任往呆若木鸡的李香草身上推推。   荷花见他做出这幅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的气一下子散了。当时听着他说的话,确实是有些心寒,只是一想到他是担心那总是一个人把事情全抗下的大姐,心里也就没什么想法了。   害怕他真跑出去,这才做出幅刻薄的样子,好叫他留在家里。   把盛好饭的碗塞进庞吉的手里,嘴角绽笑,“好了,这会儿倒成那事后诸葛了,早些时候哪去了?晌午都没吃饭,饿了吧?赶紧坐下。”   被荷花热情的招呼着坐下的庞吉,转头偷偷的瞟了眼李香草,做出个“对不起”的口型,又立马转过去了。知道荷花她们定是要吊吊李香草的,生怕被荷花看到,会连着自己一样训斥,只好不看她了。   李香草气得鼻子都歪了,只是看着荷花射过来的冷箭,伸出的手,立时转了个弯,气哼哼的说了“你……好!”两个字,这话说出来,险些没把自己憋屈死,一个个都是小王八蛋,不知道替大人着想的!   人家几个人卓在椅子上,围着桌子热热闹闹的吃饭。自己可怜,就是晌午喝了一肚子的水儿,一走一晃荡的,一天下来,就是早晨进了点米粒,还是心里有事,没吃几口的。   这下子,闻着饭菜的香气,肚子咕噜咕噜直叫,胃里也是一抽一抽的,头晕目眩,真是饿得难受。   仿佛是才看到坐在一边的李香草,荷花惊讶的“咦”了一声,放下碗筷,擦擦嘴道:“大姐,咋还不过来吃饭?不会等着桔儿两个小的一会儿喂你去吧。”   又被荷花刮了一层面皮,李香草咬咬牙,真想狠狠揪揪她的小辫子,太气人了!   只是这为难谁,也不能为难自己的五脏庙不是?对着唰唰唰转过来的几双眼睛,李香草扯出一抹笑。   “忘记了,忘记了。”   荷花却是不饶人的,重又端起碗,哼哼道:“忘记了?我看是大姐你的事多,多得都忘记了把我们锁在家里一天了吧。”   额,李香草一哽,放下了才端起的碗。烛光下扫了一圈,发现个个有些愠怒,眼底压抑着担心、后怕的神色。心里一暖,叹了口气。   “罢了,等吃完饭,大姐都跟你们几个说了还不成?这会儿大姐真是饿了,等吃完饭,成不?”   哀求一样的说完,李香草端起碗筷,默默地吃着饭,不过动作间有些机械,眉头紧蹙,有着莫大的哀愁。   其他人不说话,只是看着荷花。望着对面大姐低头默默的,荷花有些心软,夹了些土豆丝放在她的碗里,柔声道:“要是不好说,不该我们知道,大姐还是别说了。只是以后,大姐做什么决定告诉我们一声,我们不想被大姐蒙在鼓里。   你一个人抗,抗不下!原先你还说了,兄弟姐妹间,要有困难一起度过的。我们只是担心你。”   李香草搓搓鼻子,沙哑着声音道:“好了嘛,大姐知道了。大姐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成不成?”   避开李香草的问话,看了看沉默的众人,荷花笑道:“做什么呢?一个个苦大仇深的,再不吃饭,饭菜都凉了。”   “啊?该吃饭了。”   “赶紧吃饭。”   “真饿!”   ……   被荷花双眼一扫,李香草她们全都低了头,个个找着借口,说了句话。   收拾碗筷的时候,荷花落在了后面,跟李香草两人并排走着,压低声音道:“大姐,真没事?”   欣慰的看看体贴的荷花,李香草笑了笑,“现在还不好说,不过大概是没什么事的。县令大人说是三天的时间,就能把那些人缉拿归案。要我说他们也真是胆大包天,来了这边一个个还都配着刀。   这会儿的功夫,哪边可不是戒严的?那些人一进城,黄县令就已经注意到了。今儿听我一说,可不是一个天大的功劳?”   手里拿着一把筷子,丢下李香草在身后自言自语,等她说完,转身道:“我可不管别人怎么样。只要是咱一家人好好的就成。”   李香草自知理亏,对着她的后脑勺,自己窘迫的挠了挠头,不自在的说:“知道了,下回一定不会了。”   一句话,荷花的脸色立马变了,张口欲言,李香草忙上前两步拉住了,一叠声的告饶起来。   “好了好了,是大姐说错话了,没有下次,没有下次了,成吧?”   抬脚跨进厨房,随风低低飘过来句,“这还差不多。”   刷锅,洗碗,全都弄完,一堆人又都坐在了院子里,天空中的星星一闪一闪,煞是好看。   站在阴影里的李香草胳膊拐了拐荷花,无声的催促着。   “夜深了,都睡觉去。”   说完,率先拉着李香草上了二楼,徒留下掉了一地的下巴。   见识了今个不同以往的二姐,俊安他们不敢再聒噪,只好垂头丧气的跟在后头上去了。秋子姐妹对视一眼,见人都上去了,桔梗才笑了起来,说道:“这家还是二姐儿说了算。”   秋子只是笑笑,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其实要不是大姐儿纵容,哪里会是这样。自己跟妹妹两个确实是找了个好主家。定定的看了会儿调皮的桔梗,伸手拉了拉,“好了,姐姐瞌睡了。”   “那咱赶紧回去睡吧。”   说话间,头上的蝴蝶簪随着轻轻摆动。簪子是前段时间盖房子请客的时候,那些城里过来的人送的。听说是银楼掌柜,带着媳妇过来,一连送了四盒首饰,只说是留着把玩的。   中间腾东西的时候,李香草见了。自己几个还小,单单带了珠花。其他的准备送给秋子姐妹的,只是姐妹两个说什么也不要。还是李香草拿出了主人的架子,才叫她们两个各自挑了一根蝴蝶簪。   就这还惶恐得不行,看两人拿得少,李香草随手又取了两对耳环,样式很简单,下边坠了两颗珠子,对这些东西也是不懂,没事人样送了出去。   收了东西,以后秋子姐妹倒是越发的为她们着想了。   “秋子姐,夜深了,你俩咋还不睡呢?”   “哎!这就睡。”   正出神的秋子,听闻楼上李香草传来的喊声,忙应了。   灯被吹灭,院子里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香草妹妹?香草妹妹?”   门外传来李俊涛的喊声,只是声音有些急切,变了调了。   七月份,已是秋老虎发威的季节,一大早都已经很热了,吃过饭,闲着没事,李香草她们全都搬了椅子,院子里找了个阴凉处呆着。   瘫在椅子上,手里的蒲扇一晃一晃,懒洋洋的。   正被蒲扇盖着脸的李香草,这会儿却是昏昏欲睡。只是瞌睡虫被冷不丁的急切的喊声吓跑了。   呼哧一声站了起来,脸上的蒲扇随着动作,一不小心的,飘飘扬扬的落了下去,趴在了脚边。   弯腰捡起蒲扇,仍在椅子上,忙答了,“哎!在呢?这就开门!”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个大人物,要开门迎客了。猜猜后边是谁来了?   ☆、第一百零七章捶门   “哎呀!我不进去了,赶紧把屋里收拾收拾,县令大人明天就来了。”   “啊?”   看着一头雾水的李香草,李俊涛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是谨记着爷爷的吩咐,一字不差的给复述了一遍。   “你们赶紧收拾收拾,等会儿我喊了奶奶过来帮忙。赶紧啊。”   留下句话,李俊涛又是一阵风似的转身跑了。   “咋了,大姐?”   呼啦啦一群人又都是跑了出来,望着远去的李俊涛的背影,问了起来。   晃晃晕晕乎乎的脑袋,掩嘴打了个秀气的哈欠,“说是县令大人要来?可不是开玩笑的?俊涛哥也不老实了。没事没事,回去纳凉去。”   俊安几个甩了甩脑袋想想,也是,县令是什么人,怎么可能来这?俊涛哥真像大姐说的,变滑头了。   睡眼惺忪好的跟在李香草身后,排排队的转身进了院子。   “大姐!!!”   耳边的一声大喝,把李香草吓得浑身打了个激灵,双目清明的看着喷火的荷花,瞌睡虫算是彻底的走了。   “咋……咋了?”揉揉眼,结结巴巴的问了起来。   “县令!县令要来啊?”   无奈的瞅了大惊小怪的荷花一眼,李香草抽抽嘴角,“听你俊涛哥瞎胡说,他定是来报前几天我们骗他的仇的。”   荷花抓狂的看着不当一回事的李香草,压低声音,“那事儿,那事儿!”   困惑的挠挠脑袋,看着不断给自己使眼色的荷花,李香草两手一摊,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   又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可怜的椅子发出一声痛苦的□□。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暗咒一声:可恶的老天爷,快把人热死了!屁股底下抓起蒲扇,对着自己使劲的扇着。   一阵凉风传了过来,李香草还没欣喜竟然有风,手里的蒲扇却被一个大力抽走了。   眨巴着沉重的眼皮,看到站在自己身边的荷花,李香草翻了翻白眼,“荷花,往后去去,挡住风了,好热!”   伸手拽起没骨头的李香草,荷花气急败坏的叫道:“还睡,还睡!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睡觉!”   抬头看了眼发光发亮的太阳,感觉眼睛被刺得生疼,揉揉眼睛,有气无力的说:“你说,这大热的天儿,不躺那纳凉,干什么去。我是真的不想动。再说了,俊涛哥说不定是骗人的呢,你也忒当回事了。”   对着这样的李香草,荷花简直想拿出棒槌狠狠敲敲她的脑袋。笨蛋呐,俊涛哥就是再小心眼,开玩笑,也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吧。大姐怎么越到紧要关头越不当回事呢。快急死人了都。   “大姐儿,说不定俊涛少爷说的是真的呢。以防万一,我们还是收拾了吧。”   依旧是满脑子浆糊的李香草,默默地盯着秋子看了一会儿,才崩溃的揉揉脸,无力的道:“好了好了,知道了还不成?这就收拾去。要是他敢骗我,明儿切了他。”   “嗯哼!”   被荷花泛着凉意的双眼看了看,李香草高举着手,无奈道:“好了好了,错了还不行。以后坚决不说粗话,这总可以了吧。”   认命的又看了眼越升越高的太阳,抬手挡了挡。   “不过才歇上不几天,总算是不用听着家里的锯子声了。想着能好好把耳朵给闲闲,谁晓得又有这事,烦死个人了。”   自言自语的嘟囔着往回走,只是抬着两个白生生的胳膊挡着头上的太阳,行动间颇有些有气无力。   走到廊檐下,又是没骨头似的斜倚在了墙上,懒洋洋的对坐在院墙下边的秋子她们招招手,“秋子姐,帮忙收拾屋子了。”   秋子两姐妹带着些小心的瞅了瞅双眼喷火,面容漆黑的荷花,一步步蹭去了李香草跟前。   李香草看着给人懒洋洋的感觉,到了干活的时候,也是手脚麻利的狠,这要是搁在以前,她是想也不敢想的。   除了桔儿,俊康姐弟两个,连着庞吉他俩一块都帮着收拾屋子。人多,收拾起来也快,不一会儿上边四间屋子已经收拾好两间了。   只是人人都是一头的汗,两间屋子收拾下来,已经是汗流浃背,热得扛不住了。   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李香草甩了甩汗珠,伸着舌头说:“歇一歇吧。这天儿热得我都想把自己搁在冰窟窿里了。”   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庞吉伸出手,以手当扇子,左右开弓给自己扇风,听了李香草的抱怨,皱着脸笑了笑。   拧了拧身上湿透的衣服,荷花撑着地站了起来,“行了,还是赶紧起来吧。这楼上楼下还有六间屋子没收拾呢。”   “哎呀!我不想弄了,快热死人了。”   李香草哀嚎一声,倒在了地上,幸好地板都是木材的,要是砖头啥的,可不磕得疼了?   “大姐,三奶奶来了。”   撒娇打滚,无所不用其极的李香草一听,忙一骨碌爬了起来。讪笑的看着荷花道:“大姐身上没啥不得体的吧?”   眼角瞟了李香草一眼,转身出去了。   “三奶奶来了?”二楼的露台上,荷花伸头笑着招呼了声。   俊安两个也是摇摇头,啧啧叹息的从李香草身边轻轻走过,留下一丝微风。   等陈氏婆媳两个上来,秋子姐妹已经又替李香草打理好了。   “草儿又在干啥?老远听着你声音跟杀猪似的。”陈氏似笑非笑的看了眼眼前装乖的李香草,问了起来。   李香草尴尬的挠着头,在陈氏婆媳灼灼的目光洗礼下,感觉时间过得分外艰难。   “哎呀,干活干活,还有好些活没干呢。”   有了陈氏婆媳这理家能手的帮助,收拾家务自然是不在话下。就连方才被众人收拾过的两间屋子,也是重新收拾了一遍。   看着规整的整整齐齐的屋子,李香草满脸惊叹。   “叫三奶奶你们这一通忙活,晚上我们都不敢进屋睡了。”   揉了揉肩胛骨,陈氏舒展着脸,笑着道:“你呀,以为这家务活挺好弄得?这家务要天天收拾,要不等哪天收拾了,可是很累人的。行了,弄完了我跟你婶子就回去了。”   李香草擦掉脸上的汗,自责道:“大热的天儿叫三奶奶过来帮忙,也没喝上一杯水,这就又回去了,孙女真是怠慢了。”   “你这丫头越大越客气了,有事只管言语一声,什么怠慢不怠慢的?”   送走陈氏婆媳,李香草掂着衣裳,使劲的晃着。实在是忙活了一通,汗都黏在了衣服上,浑身不得劲。   又坚持了一会儿,总是感觉身上黏腻腻的,站着坐着都不舒服,不管三七二十一,舀水,烧起了洗澡水。   一楼东边,楼梯口下边,单独隔出来了一小间屋子,别的什么作用也没有,充作洗澡间了。   洗完澡,又是清清爽爽的,好不舒服。荷花她们看着眼热,也是提水进去洗了洗。出来的时候,都是满脸轻松。   跟着李香草一块,天天洗澡,惯了!要是哪天不洗,浑身倒还不舒服呢。   临走的时候陈氏嘱咐了李香草,叫她们务必早些睡,明儿早起,开门候着县令大人。一想到要一大早起来傻呆呆的候着精瘦的,双眼泛着精光的小老头,李香草这心里就怄得慌。   别人是官,自古民不与官斗,对着当官的,人人都有一股恭敬。   荷花她们从陈氏婆媳过来,说了一通该注意的东西以后,就是一直有些恍惚,忐忑。弄得李香草也是跟着紧张起来。   临睡觉的时候,还听着荷花不断地问:“真的?真的?!”   躺在床上,盖着薄被,李香草想装作听不到也不行。谁叫手被人拽着了?   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按着激动不已的荷花躺在床上,一句句的回着,“真的,真的!!!”   姐妹两个一个问,一个答,正正经经的样子,看着十分好笑。   好容易安抚了荷花睡下,李香草打了个哈欠,头枕着胳膊,无奈的闭了眼睛。   “香草?香草?”   李香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瞅了瞅外边麻麻亮的天儿,又是头一歪,睡了。   “砰砰砰!香草!”   伴随着大门被拍打的声音,隐约是桂氏在门外焦急的喊着李香草。   侧耳又听了听,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翻身坐了起来,披上外衫,应了声。   “哎!就来了。”   还没走到门边,外头的桂氏就已经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   “你这懒丫头,昨天不是说了,叫你早点起的?怎么到这时候了还在屋里睡大觉呢?”   收了门插,两手拉开门,对着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的桂氏,李香草指了指自己的眼下,苦着脸委屈道:“婶子你也不知道心疼心疼我,昨儿夜里,荷花她们叫我哄了大半夜。好容易她们睡着了,还不等睡下眯眯,您就来了。   您看看我眼底的青影,可瞌睡死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哎哎,连续好几天都是阴雨绵绵的了,叫人好没精神,犯困!   ☆、第一百零八章上门   抬手吓了李香草一吓,帮忙推开门,无奈道。   “你这丫头,还有心思睡觉哩。要是旁人知道县令要来,可不是早早的沐浴焚香,候着了。你倒好,悠哉悠哉的,尽是我们跟着急了。”   双手扒着门,懒懒地倚着,听了,在桂氏不注意的地上,做了个鬼脸。   小声都囊着,“哪里能怨我了?都是那小老头,非要说事情办完以后过来。谁稀罕呢?为了他,还把人热得不行。”   “还不进来,再收拾收拾,你一个人嘟嘟囔囔的说什么?”   桂氏这是没听到,要是听到了李香草说的话,可不是大惊失色,非找个算命先生给看看,驱驱邪不可。   “来了来了。”   懒懒地抬起手,答了。跟在桂氏身后进屋去了。   “对了,赶紧把门大开了。次次你家就开一扇门,不能县令大人来的时候从你这一扇门里进吧。你呀,就是懒得狠了些。”   头也不回,桂氏脚下不停,又是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虽说嘴里嫌弃着李香草懒,但话里倒是带着些宠溺。   “哎!这就去……”   李香草也不是个不知事的,赶忙打起精神脆脆的应了,小跑着回去开了大门。   有桂氏在一边紧张的盯着,别说荷花她们,就是李香草自己,也没怎么吃进去饭。   心不在焉的吃完饭,被桂氏拉着,一串人又是一溜的站在了门外。   年纪大些的李香草荷花姐妹站前,中间是庞吉、俊安、桔儿、俊康四个,秋子姐妹跟在了最后头。   站在对面的桂氏,细细的打量着李香草她们,间或走过来,给她们谁个整整衣服,弄弄头发。   把本就紧张得不行的荷花她们弄得更紧张了。细细的看去,除了庞吉,个个小腿打着哆嗦。   只是桂氏也都是为了自己好,李香草甩给她们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没事人一样,背挺了挺。   “大姐,我尿急。”   站了不过小半个时辰,俊安红着脸,喊了声。   一动不动站着的李香草猛然一听,拍着胸口喘了喘。没好气的瞥了俊安一眼,臭小子,吓死个人了。   “去去,赶紧尿尿去。”   脸憋得通红的俊安双腿夹着,一溜小跑,跑进了院子。   “大姐,我也尿急。”   “大姐,我……”   转过身,看着身后争先恐后的几人,李香草扯着嘴角笑笑,鄙视的调侃道:“行行行,知道你们都想上茅厕,去吧去吧。就两个茅房,我看你们怎么排。”   呼啦一下,连着秋子两姐妹,全都跑进了院子里。   外头只留下李香草并着树上飘飘落落飘下来的一个树叶,颇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意味。   只是还不等她品出来里边具体的感觉,已经回去的桂氏,连着李海德一家,都过来了。   别说桂氏,就是李海德见了门口就剩李香草一人,也是有些目瞪口呆的。   走得近了,忙问了起来,“其他人呢。”   原地站着不动,闻言,脑袋往后撇了撇,嘴角抽抽起来。   “院子里上茅房呢。”   “一个都不剩了?”   把怀里的孩子交给桂氏抱着,陈氏急急的问道。   “拉肚子了吧。”   起了个搞怪的心思,李香草吞吞吐吐,迟疑道。   “拉肚子了?这……这咋弄?你们,唉!早晓得,叫你们不要吃太多东西了。这要是县令大人来了,可不……”   拉了拉苦大仇深的陈氏,李海德轻松的笑道:“他们这种样子我也有过,年轻的时候跟着老族长一块去城里拜见县令,我可不也是这样。没事,多见见就好了。”   陈氏伸手拍掉了李海德的手,张口就道:“你当人家县令是大白菜,想见就见的?”   “咯咯……”   李香草捂着嘴咯咯的笑了起来。细想想,可不是呢。当时自己去县衙的时候,正好碰到那小老头,跟着师爷在门口,两个人旁若无人的拉拉扯扯,一个要去寻美食,一个非是不愿意。   两个老头争得脸红脖子粗的。要不是自己以美食相诱,那两个老头可不从自己眼皮子底下遛了。   想到自己做好午饭,端上桌去,那两个人惊艳的神情,李香草又是一乐。   要不是跟人说要是想品美食直接去德胜楼,那俩人还等着把自己再扣那两天,好再给做些呢。   嘶!那两个臭老头可不是来白吃白喝的吧?这都过了一个多月了,能有什么事过来?定是馋虫起了。   “香草?香草!!!”   喊了几声不见李香草答应,见她只顾出神可乐去了。桂氏不由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啊?啊!啥事啊婶子?”   满脸无奈的指向院子,桂氏皱了皱眉道:“安小子他们还在里头,莫不是有啥事呢,你要不要先进去看看?”   “能有什么事呢?不过是紧张得狠了,没事,一会就出来了。”满不在乎的摆摆手,李香草大言不惭的接了起,一点儿不见慌张。   回完了桂氏的话,磨磨蹭蹭的蹭到李海德跟前,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做出个天真无邪的神色,望着李海德。   “三爷爷,你说县令大人来咱家做什么?不是有啥事吧?”   眼底溢满笑意的瞅了眼笑嘻嘻的李香草,抚了抚胡须,“跟你说的似的,能有啥事。大概是县令大人体恤民情,过来看看吧。别担心,一会儿你几个叔公并着族长也一块来了,凡事,有我们照看着。   再说,你几个小孩子家家,见天儿的就是在家里呆着,去城里也是只去德胜楼的,能有啥事?有那功夫东想西想的瞎操心,还不如把安小子他们喊出来。这一个个茅房都蹲了小半个时辰了。”   “孙女这就去叫。”   听着李海德这样说,李香草就知道定是没什么事的。不由把心里一点小小的担心放了下去,笑着应了。   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好不容易叫俊安他们不再紧张。中间三个叔公并着族长也来了。横穿了大半个村子,一传十十传百之下,村里除了看家的女人,大人小孩俱是来了。   直等到巳时三刻,天儿越来越热的时候,才由身材较为欣长的李俊涛在二楼见了,远远过来的两个毛驴驮着的人。   不敢怠慢,忙奔下去禀了族长他们。   左顾右盼终于来了,等了许久的人又是紧张起来。队伍里有些骚乱,只是族长喝了一声,带头整了整衣衫,复又站好。   “叮铃铃……叮铃铃”   伴随着一阵阵的铃声,引颈望去,驴背上确是县令两人,头上戴着个大大的斗笠,骑在一黑一白两个毛驴身上,晃晃悠悠的过来了。   待走得近了,一行人俱是跪了下去,口呼“黄青天”。搅得李香草也是双膝一软。   黄知县一个翻身下得驴来,抢前几步,扶起了年纪最大的二叔公。嘴里连连说着:“老人家,使不得,使不得哩。”   说完这些,扶着二叔公的手并不放下,只是转头叫起了众人。   双眼在人群里寻着,见到李香草,立时严肃的脸上漾出了一抹笑,抚着胡须笑呵呵的把人叫到跟前,细细问了起来。   一老一小你问我答,其乐融融,倒是把别人都晾到一边了。   本以为都是知趣的人,自己摆明了只是来找小友的,这些人该是该干嘛干嘛去,没成想都跟着木头似的,一动不动地额杵在这,看着叫自己也没了跟小友叙旧的心思。   心里不住的腹诽着,只是面上却还要做出个与民同乐的样子,本就天儿热,不一会儿,黄知县就感到有些气闷。   “胡师爷,你不是说这丫头家里与众不同嘛。我看着确实是跟咱们这不太一样。小楼盖得挺别致优雅的,咱进去看看吧。”   眼角的余光扫到站在一边,笑得跟狐狸一样狡猾的师爷,黄知县拿他做起了筏子。   听了县令大人意有所指的话,手里正摇着的画着翠竹的折扇一顿,复又缓缓的摇了起来。   “大人说得是!卑职这就陪大人进去看看。只是卑职看着这院子有些狭窄,倒是占不了这么多人的。要是行动间,大人磕着碰着,卑职没法跟夫人交代啊。”   这话说得够直白,就差明说你们人多,不许进门了。   听出话里的言外之意,李香草偷偷把自己往黄知县身后藏了藏,千万别把台风尾扫到自己这才是。   “大人来了我们李家村,令我们李家村蓬荜生辉。既然大人要看看香草家的房舍……香草?小心伺候着,别慢待了。”   族长不亏是见过世面的,黄县令话里的意思自己也听得分明。既是不愿意自己这些人跟着,当然是不能触了霉头。本就是过来给李香草她们仗胆的,眼见跟县令的关系非同一般,心里大石也是落了下去。   只要不是坏事,在县令大人跟前晃一晃也就成了,要是待得时间长了,倒是惹人生厌的。   打定主意,嘱咐了李香草几句,商量着留下李俊涛,带着人也就告辞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头闷闷的,好像是没睡好,上班的时候总是打瞌睡。   ☆、第一百零九章山楂水   斗笠朝自己扇着,黄县令看着众人走远,不由得感叹道:“这人识趣,有意思,有意思。”   李香草朝天翻了个白眼,暗自嘀咕着:切!能不识趣呢。你们两个就差明说不欢迎,你们走吧了。人家又不是白痴,跟你跟前晒着大太阳,还惹人嫌,吃饱了撑的,疯了。    抬头又瞅了眼天上的太阳,只感觉自己的皮肤嗤嗤的往外冒油。没好气的看着一副世外高人,装得忒像的两人,有气无力的说道:“老头,看够了,站够了没?该进屋了吧。”   “香草你……小孩子有口无心,还望县令大人见谅。”   李俊涛一听她竟然如此大胆,竟敢喊县令大人老头,好悬心脏没跳停了。身上的冷汗立马下来了,赶紧拉了李香草一下,躬身赔礼。   黄县令瞅瞅不耐烦的盯着自己的李香草,再看看恭敬的给自己行礼的李俊涛,不由咧嘴一笑,虚扶了他一下。   “无碍,无碍!看小哥的样子是个读书人?”边说边往里走。   “算不得读书人,只村里先生处学了几年。”李俊涛落在了身后两步远,闻言,忙答了。答完,还把大摇大摆走在黄县令身侧的李香草往后拽了一下。   又是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李香草只得苦逼的退了两步。   等人都进了院子,缩成一小群的荷花她们才蹑手蹑脚的跟了上去。   就这样,黄县令、胡师爷两人为首,李香草、李俊涛两个中间,后头跟了一溜的小尾巴,楼上楼下转了一圈,连茅厕都没放过。   兴许是时间长混得熟了,也或许是看着两个温和的老头,看着亲切,俊安他们放开了胆子,中间也敢时不时的抬头打量着黄知县两人。   瞅着不过一会儿工夫,原本拘谨不安的俊安他们,已经敢光明正大的打量自己跟胡师爷了。黄知县心里又冒出了坏水,他脸本就严肃些,一刻意的板起来,倒是能吓哭小孩。   俊安、庞吉两个大的还没啥,只是看稀奇的桔儿两个被吓得一愣。转身扑到李香草身上,哇哇大哭起来。   “呜呜……有坏人,有坏人!”   “嗝……嗝……老爷爷是坏人!”   姐弟两个,一人抱住一条腿,有一歇没一歇的哭了起来。只是桔儿是呜呜的大哭,俊康被吓得狠了,只顾打嗝去了。   “哎呦,小姑娘家家的不要哭喽,要不然脸上该长黑痣喽。”   被心疼弟弟妹妹的李香草一瞪,黄知县尴尬的摸摸鼻子,忙抱过桔儿哄了起来。说是哄,其实倒是吓了。吓得爱美的桔儿立马止住了哭声,连脸上的眼泪都给擦去了。   觑空得意洋洋的看了李香草一眼。心说:嘿嘿,我还不错吧?怎么样,好了,不哭了。   替打嗝的俊康顺顺气,李香草拍着背的手不停,见他如此,更是气得不行。   有一眼没一眼的瞅着幼稚的不行的黄知县,咬着唇笑了起来,“秋子姐,你跟桔梗姐劳累一下,快晌午了,看看咱家还有什么菜,拼一下,晌午招待县令大人他们。”   “哎!”   桔梗抢着脆生生的应了。二话不说,拉着为难的秋子钻进了厨房。   “小姑娘,这……”   胡师爷被黄知县吹胡子瞪眼的威胁着,只好开口喊道。   “胡爷爷,你放心。单单叫秋子姐她们给黄爷爷做饭吃。等忙活完黄爷爷的吃食以后,我再亲自下厨,做几个小菜,好好露一手。”   看了眼大方的威胁人的黄知县,李香草笑得更开怀了。   手里的斗笠一扔,三步并作两步,大步走到了李香草跟前,弓着身子,一张老脸绽出朵朵菊花,嘿嘿笑着,搓着手,连连告饶道:“香草姑娘,嘿嘿!咱都是老熟人了,嘿嘿……看在上回我帮了你的面子上,别介。”   “你帮了我?县令大人,你要是这样说,我可是不愿意了啊。趁这会闲着,咱好好掰扯掰扯,到底是谁帮了谁!”   把已经不打嗝的俊康推到了荷花身边,李香草撸撸袖子站了起来。   “你……你……”   “我……我怎么了我?”   两个人,你指着我,我指着你,又是跟那斗鸡似的,吵了起来。   胡师爷招呼着左右为难的几人,自己搬了椅子,翘着脚,坐在廊檐下,眯着眼看起了笑话。   李俊涛抹了把汗,上去劝了一句,“天儿热,都别动气。有话慢慢说。”   “你住口!”   “谁叫你说他的!”   异口同声的吼了他一句,回头又是指着对方,指责起来。   摸摸鼻尖,李俊涛一手拉着一个往后侧了侧。反正看样子他们自己玩得挺开心,咱就在一边站着乘凉吧。   “咕噜……”   两个争得面红耳赤的人,以手做扇,不住的替自己扇着风。正准备再开始唇枪舌战呢,也不晓得谁的肚子叫了起来。   同时转过头去,看向坐在一处的胡师爷,只见几人俱是看着自己两个。不由得指着对方,大声道:“你肚子叫了!”   “咕噜……”   又是一声。李香草听得分明,就是对面黄知县的肚子在唱空城计呢。立时咧着嘴哈哈大笑,连自己最讨厌的大热天也不顾了。笑着笑着萎顿在地,右手不住的拍打着地面,就差五体投地了。   “你……你这小丫头,你你,你太……”   涨红了一张老脸,黄知县指着大笑不止的李香草哆嗦道。   等笑够了,李香草拍拍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脚步轻快的走向满脸尴尬的黄知县,立在他对面,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黄知县一张老脸胀成了酱紫色,李香草这会儿倒是有些尊老爱幼的精神,抬手掩住上翘的嘴角,干咳一声,平静的道:“好了嘛。黄爷爷别生气,香草这就给您做美食去。保管叫您垂涎三尺,这总行了吧?”   “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   看黄知县一脸不信,李香草忙拍着胸脯保证道。   “嘿嘿,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等着你那美食了?”生怕李香草反悔,黄知县立即接道。   看着笑呵呵的黄知县,李香草不由吐出句,“老奸巨猾!”   黄知县只当是夸奖的听了,完了,还似模似样的抱拳,极其谦虚的说了句,“好说,好说!”   立时把李香草气得一哽,挖了眼神态自若,一点儿不知道“羞耻”两个字咋写的黄知县。   “你答应过的。”   一句话,李香草只得大热的天儿,进厨房给这老饕做美食去了。   李香草并着秋子姐妹厨房忙活着。黄县令看中了二楼的露台,非要搬着桌子椅子上二楼。   他跟胡师爷两个不说年纪大了,就是正当年,李俊涛他们也不敢叫他俩搬东西。屋里笑得又太小,到最后只得李俊涛一个人,搬了张桌子去了二楼,椅子什么的,是荷花、俊安跟庞吉三个一趟趟拖上去的。   可好开始盖房子的时候,想着二楼露台要用,瓦片往外伸了伸。要不这大热的天,坐在上头,别人定当是有病呢。   “来来来,都坐,都坐,别拘束。”   黄知县自在的找了个上风口,衣摆一撩,坐下了。看着拘谨的站着的李俊涛他们,忙伸手指了左右两边,叫人坐下了。   “荷花,水开了,冲些茶水。”   不过方坐了一会儿,下边的李香草就又吆喝上了。   “好嘞!”   伸头应了一声,荷花笑笑的退了下去。   上来的时候,一手提了个描竹的大茶壶,左手托着个托盘,上边放了洗好的茶杯。   茶叶什么的自然是没有的,杯子里冲的是去年去东边山上拾的山楂,切的片。已经晒得泵干,一点水分都没有了的。   中间一直都给忘了,倒是盖房子收拾东西的时候又找了出来。收在柜子里放着,天儿热的时候想了起来,一大包,拿出来过了过胡。   今儿来人,正好冲茶喝了。   冲好茶,放着。荷花又去楼下,井里打了小半盆水,端了上来,茶杯一个个放在盆里冰着,里头的茶凉的快些。   许是方才跟李香草争得累了,黄知县双眼微阖躺在椅子里,慢悠悠的,一晃一晃的晃着,看着好不惬意。   胡师爷倒是对于茶杯里泡着的东西十分感兴趣,拖着椅子,往前去了去,身子前倾,皱着眉细细的看着。   良久,抚了抚胡须,温和的问坐在一边的荷花。   “小姑娘,这茶里冲着的可是山上常结的果子?红彤彤的,吃着有些酸?果核还特小,比较多?”   把水里泡着的茶端了出来,洁白的手帕,细细擦去杯子上的水迹,递了过去。看着胡师爷亮晶晶的双眼,笑了笑,“嗯。”   胡师爷端起水杯,抿了口,颇为自傲的答道:“果然不错的,这东西还是我在寻友的时候见到的,结在树上,红彤彤的看着甚是喜人。当时老夫跟友人还想着摘上几颗尝尝,却被山上的樵夫给拦住了。   那人非说越是艳丽的东西越有毒,把我俩唬得一愣一愣的,人也惜命,到底是不敢尝试的。没想到你们这里竟然已经把这当茶喝了,更叫人没想到的是,这味道还是不错的。等回去了,能不能舍老夫点,叫老夫带回去尝尝。” 作者有话要说:  累累累啊,感觉上班好累,虽说天天没事坐着,但还是好累啊。天哪,给我一个席梦思,让我躺下睡到天荒地老吧。   ☆、第一百一十章凉拌野菜   “知道有毒你还喝,不怕我谋财害命呢?”   被他一通讲古,李俊涛他们都听入迷了。倒是都没注意到他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一番话。李香草跑上来拿东西,闻言,笑着调侃了下。   做出个一本正经的样子,胡师爷端着茶水道:“既然你们敢拿出来待客,肯定是没毒的。就是有毒,也有你们跟着的,老朽不怕!”   李香草笑着哼哼两声,拿着东西又下去了。   “荷花下来帮着烧火,秋子姐她们出去了。”   刚把冰镇过的茶端出来一一放好,楼下厨房里的李香草又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哎!来了!”   答应一声,把茶壶放进了盆里,招呼俊安看着,自己小跑着下去了。   懒洋洋的上边坐着,吹着小风,喝着小茶,仿佛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吃饭啦!”   被风吹得晕乎乎的众人,阖眼躺着,感受着夏日里的微风,安静非常,只是远处林间传来的一声声蝉鸣,加上李香草楼下叫吃饭的声音,搅了静谧的时光。   “做好饭了?”   依旧是懒洋洋的人们,兴不起说话的心思。只有饕餮般的黄知县,腾地一声站了起来,推着身下的椅子发出咯吱的响声。   折扇打开,盖着脸的胡师爷没好气的调侃了句,“大人,下去端饭去。”   黄知县抽抽鼻子,深吸口气,道:“去就去,我闻着,香草姑娘的手艺好像又精进了不少。老胡,要是你不想吃,等会儿你那份都给老爷我,成不?”   胡腾一声站了起来,扇子一收,插在了脖子后头,撸了撸袖子,指着“恬不知耻”的黄知县气道:“别想!我现在就去端菜去,厨房里非把你的都给吃光了,看你能拿我怎么办!”   说完,大踏步的下去了。黄知县偷腥的猫儿似的,嘿嘿笑了起来。仿佛是还嫌气他不够,趴在露台上添了把火。   “哎呦呦,是谁说呢‘君子远庖厨’,敢情你就是这样远的?”   还没走进厨房的胡师爷一听,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指着居高临下的黄知县,气道:“你……你给我下来!”   学着他说话的语气,黄知县仿佛嫌他气不坏,接着道:“我……我就不下去!”   也不嫌天儿热,两个小老头,撸着袖子,你一言我一语的,顶着大日头吵了起来。   把菜全都盛到盘子、盆里的李香草,抹把脸,甩了一手的汗,额上的青筋突突的跳,到最后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端着盘凉拌的麻子菜,走了出来。   “你两个要是有劲就只管争去,晌午饭不要吃了哈。”没好气的甩下一句话,带着一身的汗水上了二楼。   上得二楼来,李香草又是一阵火起,二楼大热的露台,也亏得他们能待下去!   指挥着随后端着两盘菜上来的李俊涛,两人一块把桌子往北边的一间屋子里抬了去。   饭菜都端上来,椅子放好,一行人分宾主坐下。   看着桌子上的菜,黄知县又是大惊小怪的咋呼起来。   “香草姑娘,这都是啥菜呀?老头我还等着吃肉呢。咋都是草呢?”   白了眼咋咋呼呼的黄知县,李香草没好气道:“得了吧!还说自己平生最爱美食呢。连这些野菜都不知道?”   “野菜?”   黄知县并着胡师爷两个异口同声的问了出来,仿佛是多大的稀罕。   “可不是野菜?大热的天儿,鸡鸭鱼肉吃着可不腻味?这才费了老大的心思,叫秋子姐妹两个顶着大日头去现采的。真是好心没好报,还当我是敷衍你们呢。   别看这三道野菜不起眼,可都是我拿着秘制的东西凉调的,快尝尝到底怎么样。”   将信将疑的握着筷子伸向了三道凉菜中的一道,放在鼻尖闻闻,却是又一股不同寻常的青香。吃进嘴里,脆脆的,带着一股清凉入了喉。   “果然不错!”   感叹一声,筷子又伸向了另一盘凉拌野菜,有些苦,只是也带着一丝凉意,后味很足。   黄知县两个也不客套,筷子匀速的伸向三盘凉拌菜,等见了底,才猛然想起来,坐着的还有几个小辈。停了筷子,眼角余光扫了一下。坐着的一圈人俱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两个,不由得老脸红了红。   干咳一声,给离自己最近的俊安夹了些菜,黄知县柔声道:“饿了吧?吃菜!”   一句话惊醒了失态的李俊涛他们,在他们两个人跟前,李俊涛几个自然是道行不够,俱是脸红到脖子处,尴尬的垂了头。后边只顾夹着自己跟前的菜,不敢抬头再看。   等李香草把后边的几道菜端上来的时候,就见黄胡两人跟恶霸似的,横扫全桌,李俊涛几个像那被拐卖的新媳妇,怯懦着,缩着肩膀吃着自己跟前的菜,眼见都见底了。   瞅了瞅大快朵颐的黄胡二人,李香草无奈的把菜又往二人跟前推了推。   放下装盘的条盘,拉了把椅子坐下,没好气的横了眼一点儿也没做客样子的黄胡二人,敲敲桌子道:“我说两位爷爷,你们俩能不能慢点吃?这架势像是蝗虫过境。   也心疼心疼我们这几个小的,看把人都给吓得不敢吃饭了都。”   “嗝!”   打了个饱嗝,黄知县无耻的掰扯起来,“我是客人,又是长辈,自然是先紧着我来的。再说,你这手艺我多长时间才能尝上一次,你们见天儿呆着的,什么时候吃不到?”   看了看一桌子的狼藉,许是感觉自己实在有些过分,立时装起了可怜。   “香草哎!你都不知道,县衙里没有一个手艺好的厨子,吃完你做得饭,再吃什么都味同嚼蜡,一点儿味没有。这一个多月,你都不知道我是怎么过的。你看看,连胡师爷,他都瘦了五六斤了。”   怕自己一个不足以取信于她,忙又指向了揉着肚子的胡师爷。师爷会意,做出个苦相。   对着纯洁的望着自己的两人,李香草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叹道:“行行!我知道了,知道了。等你们走的时候,三道凉菜我给你装上一些,成了吧。”   “那你看,能不能你去城里的时候,也给时不时的带点儿什么好吃的?”   眨眨无辜的眼睛,做出个无邪样,黄知县顺杆儿爬了上去。   “再不吃,连这都没了啊!”李香草一哽,真不该给两人好脸色,这纯粹就是给点阳光就灿烂型的。   被李香草言语威胁着,黄胡二人只得又拿起了筷子,伸向了桌子上的菜。只不过这会儿的速度倒是比方才慢了不是一星半点,实在是吃饱了撑的,只是嘴巴里还想吃,舍不得,只能慢慢的品了。   从李香草一来,李俊涛他们就恢复了原本的性子,吃饭又恢复到了原本的速度。   吃完饭,喝了饭后茶。胡黄两人带着李香草,三个神神秘秘的进了南边的书房,直用了两个时辰才出来。   中间把外头的李俊涛并着荷花他们急得不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不住的转着圈圈,恨不得撞门冲进去,看看!   “所有的事情就是这个样子。要我说京里贵人们决定不给奖赏倒还好些。现在的世道,也不知道到底能成什么样子,要是被叛军知道了,天高皇帝远的,你们的安危倒是有些危险了。”   手里拿着一本书的李香草闻言,笑了起来,“原就是没想着这些的。不过是怕他们是来找吉吉的,这才进城报了黄爷爷知晓。至于以后的什么事情,自然与我们无关的。以后黄爷爷还是不要说这些了好。”   觑了沉静的李香草一眼,黄知县抚着胡须笑了起来。   “你倒是好算盘!得了,好处都是叫我得了的,我记你一个人情。”   手里的书一歪,落在了书案上,李香草摸了摸头上的珠花,笑道:“知县大人还是别说这些了。事情你知我知,过去就过去了。香草只想带着弟妹窝在这村子里,平平安安的生活。   你们那些事情,真的不用给我知道。小孩子家家,也不能出个什么主意。时间长了,倒是惹得知县大人不快。”   对于李香草的话,黄知县置若罔闻,只是也不辩驳。转了话头。   “京里香草姑娘有熟人吗?”   “山野间的小农,京里那个地方香草怎么会有熟人的?知县大人说笑了。”   像是没看到李香草攸地捏紧了的拳头,黄知县笑道:“如此,可能是那人认错了罢。只是那人托老夫给香草姑娘带了句话。”   见李香草无动于衷,不由有些没趣,“那人叫老朽告诉姑娘‘年间谢姑娘的照应,要是来了京城,朱雀街,楚王府,候着姑娘。’”   对着黄知县询问似的目光,李香草扯着嘴角强笑道:“许是真的弄错了。咱们这样的人家,怎能认识那样富贵的人?定是黄爷爷开玩笑呢。”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没吃饭,感觉有些饿了,等我去补充点营养。   ☆、第一百一十一章躲懒   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嘴硬的李香草,黄知县笑道:“是不是与我何干?话传到了也就是了。”   强忍着掀桌的冲动,李香草强笑了笑。   “大人,咱该回去了。”   装作被惊住的样子,黄县令转头往窗外看了看,大惊失色的埋怨起了胡师爷,“你这老糊涂,早些不说,这会儿咱回去也是不够了。”   “是是是,卑职知错了。”   按住突突跳的额头,李香草强笑道:“不如留下,明儿再走。”   “这……这不太好吧?”   按着胸口,李香草瞥了眼面露为难之色的两人,无奈道:“就这样定了。”   “如此就叨扰了。”   也不推脱,满脸笑容的决定打扰了。看着两张野菊花似的笑脸,李香草恨恨地在心里诅咒了起来,尽是为老不尊的一些混蛋!   目的达成,两个为老不尊的老家伙贼贼的相视一笑。一人坐了一把椅子,挥挥手叫李香草下去。   “香草姑娘,你看没事了,你要不要出去准备准备晚饭呐。人这么多,也该是先准备的,免得到了时候又是手忙脚乱的。”留下一句驱客的话,黄胡两人坐在椅子里一摇一摇的,好不惬意。   恨恨地咬着拳头,李香草泪流满面。要不要脸呐,这明明是我家!你这两个老头子能不能有点做客的样子?叫我家小家伙看了,可不是幻灭的?   再颇不甘心的瞅了眼自娱自乐的两人,希望他们在自己的目光下收敛一二,可是,人家两个倒好,一点儿也没那想法。大摇大摆的坐着,看也不看恼火的李香草一眼。   一甩衣袖,李香草气冲冲的走了。屋里两人才是窃窃的笑了起来。   “香草姑娘,如此我们就告辞了。”   又被打扰了一天的李香草,笑眯眯的看着眼前准备回去的两人。听了这话,心里更是喜滋滋的,感觉连天都不是那么热了。   把秋子手里的食盒塞给黄县令,李香草露出了这两天来的最真心的笑,连连说着:“去吧去吧,大人公务繁忙,我们就不耽搁了。”   黄胡两人牵着驴,笑笑的看着李香草,直把她看得说话声越来越小,渐渐微不可闻才哈哈大笑起来。   翻身上驴,两人温和的冲几人笑笑,转身打驴去了。   等人走得远了,看不到了,李香草揉揉酸疼的脖子,一挥手,“走了,回去!”   “哦哦……”   庞吉抱住李香草的手臂,欢呼着。就是荷花她们也松了口气。   黄知县走后,村子里人觑空过来打探一番,不外乎是想知道,县令大人来这李家村,李香草家做什么,还一呆就是两天。   连续几天应付这些层出不穷的人,家里小的尽喊吃不消。连盖房子的时候也没这么热情、热闹过,别说他们,就是李香草并着秋子姐妹也是受不住了。   这天天刚麻麻亮,李香草带着一家人,借了李海德家的牛车,赶着牛车去城里躲人去了。   “大姑娘来了!”   远远地,站在门前迎客的阿大见了李香草迎面过来,忙朝里边吆喝了一声。   还没走两步,庞兴已是拖着胖胖的身子跑了过来。气也顾不得喘上一口,上前见了礼。   庞吉扶起喘吁吁的庞兴,热情的拉着他进了楼里。吩咐他自去忙去,自己带着李香草她们上了楼。   楼上百无聊赖的坐着,不一会儿挨在一起坐着的桔儿、俊康两个已是脑袋点点,小鸡嘬米样的。   把两个抱去睡了,嘱咐秋子姐妹两个看着,李香草、荷花两个去了后厨。大热的天儿,后厨里更是蒸笼似的,叫人热得难受。只待了不过片刻,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   忙了好久,稍歇歇的李永源转身见了,忙把两人赶了出去,说什么也不叫她俩厨里帮忙。   姐妹两个没事,又是跑到前头,还没插上手呢,就被庞兴给了一小袋碎银子,赶着出门街上转去了。   没法子,上楼喊了庞吉、俊安两个一块,李香草决定去书局给两人买些书回来。   直逛到日上三竿,俊安两个也没看上一本书。要是李香草说得多了,两人倒还振振有辞,“买这些做什么?家里的书尽够了。费了银钱,还不如自己找了夫子的书,誊写一遍,倒还记得清楚。”   被两人言语挤兑了一番,李香草只好求助身侧的荷花,只见荷花也是满脸不赞同。   “一本书三两银子,大姐,钱不是这样花的。要我说吉吉的主意就很好,不必费这许多银钱的。”   见一个两个都说不通,李香草只好捏紧了手里的银子,嘟嘟囔囔的出了门。有钱花不出去的感觉,比那没钱花的感觉还叫人难受。   一路上李香草兴致都不太高,不管荷花她们说什么,都是慢了半拍才回话。   “大姐,前边有捏泥人的,要不给小弟小妹带些泥人回去?”   于心不忍的看着李香草,俊安指了前边问。   李香草丢了脚尖,抬头看去,果然不远处有个捏泥人的,泥人惟妙惟肖,看着确实叫人惊奇。   抖擞了精神,拉着荷花,两人加快了步子,跑了过去。   兴冲冲的看着插在那里的泥人,李香草看得眼花缭乱,只是不敢伸手去拿,怕破坏了这份美感。   “老板,你这泥人怎么卖?”   老板头也不抬,手里快速的捏着泥人,不过片刻,活灵活现的一只大公鸡已经捏好,连头上红彤彤的鸡冠看着也跟真的一样。   李香草姐弟看得一愣一愣的,荷花摇了摇李香草的手,指着那人手里的大公鸡,只是笑看着李香草。   “看上什么,只管选!”   对于妹妹这点小小的要求,李香草能说什么,当然是义不容辞。   等回去的时候,四个人,手里拿了一套的十二生肖,连着四个漂漂亮亮的小娃娃。小娃娃是捏泥人的老板根据李香草四个捏的,手里拿着缩小版的自己,荷花并着俊安三个笑了一路。   路上眼睛错也不错的盯着,要不是李香草后边看着,不定撞了多少次路人了。   “兄弟看啥呢?该赶路了!”   不过几步远的茶滩上,一脸胡子的大汉拍了下面容沉静如水的年轻男子。   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掸掸衣摆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说道:“走吧!”   大汉挠挠脑袋,偷偷瞅了眼明显不对劲了年轻人,恍然大悟,“呀!我说呢。这不是兄弟你家么。到了家门口了,要不要回去看看?”   “不是时候!”   年轻人一怔,苦笑道。   大汉疑惑的挠挠脑袋,哪有到了家门口还不回去看看的,小兄弟也忒狠心了些。像是想起什么,激灵灵的打了个哆嗦,眼里有些恐惧。   “那……那要不咱赶紧赶路吧。”   拿起桌子上的刀,年轻人率先走出了茶水摊。只是不经意的看了眼李香草她们的方向,听着悦耳的笑闹声,唇间溢出了一丝笑。面容一肃,唇角的笑意一闪而逝。   大汉狐疑的揉揉眼,仿佛是不相信年轻人会笑一样。愣神间,落在了年轻人身后,待回过神来的时候,年轻人已经走远。忙在身后追了上去,边追边喊:“庞兄弟,庞兄弟等等老哥哥?”   攥着荷花的手的李香草蓦地转过身来,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却是看不到年轻人的身影。   “大姐,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晃晃李香草的手,荷花问了起来。   “走吧!”   不死心的再看一眼,依旧是没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掩住心底的失望,笑着朝荷花说道。   城里无所事事的待了两天,李香草实在忍不住了,近黄昏的时候,不顾庞兴他们的挽留,带着一家子人,赶着牛车回了李家村。   晚上躺在床上,如释重负的道:“哎!金窝银窝还不如自己的狗窝,还是家里住着舒爽。”   抖了抖薄被,荷花笑着看了眼神情放松的李香草,取笑道:“不是大姐被烦得狠了才回来的?”   递了个白眼给偷笑的荷花,李香草枕着胳膊,翘着腿笑呵呵的道:“管你怎么说,我就是感觉家里舒服些,不行?”   荷花只是笑笑,也躺了下去,“行!怎么不行!”   说是无所事事,其实李香草是被前些时候来送礼的人给烦得。那些人看了自己家盖的小楼,感觉新奇,非要找郑老头帮忙,也给盖上一栋。   只是那郑老头却是个促狭鬼,见了求来的人什么也不说,就是笑呵呵的笑着,一天两天过去,人家也知道这人是消遣人呢。只是人家手艺在那,也不敢得罪的狠了,只得悻悻的回去复命了。   到最后也不知道在哪打听了,图纸是李家村的大姑娘画的,原本找郑老头的那些人,一窝蜂的跑去了德胜楼。为显诚意,德胜楼等着了。   距李香草姐弟过去,刚刚正好等了两天。 作者有话要说:  今儿星期几了?落落过糊涂了都。   ☆、第一百一十二章村中大事   李香草自投罗网的去了,给了一天的歇息时间,第二天,门还没开就等着了。   等人七嘴八舌,闹闹哄哄的说完,李香草也是囧了。   大热的天儿,一群人围着,把最里边坐着的李香草热得不行。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是头昏脑涨。   咽着干干的嗓子,李香草暗自思量着,自己肯定吼不过他们,转眼看到桌子上的茶杯,拿起杯盖,敲起了桌子。等人好容易安静下来,李香草停也不停的说了。   “那图纸已经给了郑老了,诸位要想建宅子只能找郑老去,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见众人犹自不信,抹了把脸,只好无奈的说:“要不这样?我派一人带着诸位前去,我想郑老这个面子还是能给的,诸位看成不成?”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依旧是有些踌躇。   李香草恨恨地咬了咬牙,心里把郑老头骂了个狗血淋头。只是叫他们总是守在这堵门也不是办法,就是看在他们东家,老爷的份上,这个小事也该给办成了的。就是得免了以后的麻烦才是。   打定主意,李香草贼兮兮的笑了起来。你这臭老头,叫你坑我,这下子可是有你忙的了。   “这样吧。反正我也没事,今天就亲自带着咱们去一趟。实在是我不帮诸位,那天还是郑老拿了图纸来,我只是灵机一动,给稍稍的改了改,这会儿叫我给画出来,实在是难为我了。诸位放心,我一定叫郑老帮咱把宅子盖起来,诸位看怎么样?”   李香草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人家也不是不知趣的。一个个俱是好言好语的说是拜托、打扰了。   磨磨牙,李香草暗自唾了一口。心里暗自鄙视了大义凌然的众人,转身笑笑的领着众人出去了。   去了郑老头家,也不坐,噼里啪啦只管把来意说了,趁他还没回过味来的时候,把人往跟前一领,托给了他。   看众人围着了郑老头,李香草偷偷笑着,蹭着门边溜了。   回去以后,是住也不敢住了,赶紧叫众人收拾着,等着回去。只是被庞吉、李永源一拦,直弄到了黄昏才走。李香草提心吊胆的撑着,好歹是那些人没再回来。   这也知道定是得了手了,不由得长出一口气,放心下来。只是害怕还有什么事,死活不愿意留下,急匆匆的赶了回去。   “大姐,我听说俊涛哥就要去考秀才了?”   “嗯!”   翻了个身,面对着阖着眼的李香草,荷花伸手,揪了揪他翘翘的睫毛,嘟了嘟嘴,“大姐你都没啥要说的?”   轻轻挥开她的手,李香草睁开眼睛,想了想。   “能有啥要说的?咱又不能出啥子力气。”   瘪瘪嘴,荷花赌气,翻过去不再跟她说话。   伴着荷花传来的平稳的呼吸声,李香草枕着脑袋想了想,要是没什么表示,好像真说不过去,只是该咋表示呢?挠挠头,想不出来啊。俊涛哥该去考秀才了,要是庞煜那家伙没去军营的话,也该是去了吧。   不过,那个风流的家伙,定是考不上的。见天的见他闲着没事闲逛,哪里看过书了?   也不知道今天听人喊的那嗓子是不是他?出云城姓庞的好像真的没有吧。要是他的话,那个臭胖鱼怎么不见回来看看?就真对我放心?也不怕我把他最后一个亲人给虐待了。   嘁!赶明儿他回来,非要他做牛做马的报答不可。   思绪纷乱,李香草却是慢慢的睡了过去。   天气渐渐转凉,该是添上一件外衫的时候了。   晨光熹微间,李家村各家各户的烟囱里,飘飘渺渺的冒出来一阵阵青烟,随着风势,越飘越高,越飘越远。   “三儿,给你侄子准备的东西都弄好了没有?”陈氏朝屋里吆喝着。   “好了好了!”   忙忙的把吃食,被褥往牛车上放,李永源忙不迭的应了。   “三叔,把俊涛哥的书也该带上的。”   “哎!成成!”   李香草姐弟也都过来帮忙。以前稍显空旷的院子,这会儿被忙忙碌碌的人站得挤了些,连转个身的功夫,都要碰到人的。   一边站着的村里德高望重的二叔公他们,把李俊涛叫在跟前,轮流着训着话。   等李海德过来告诉收拾好了,才依依不舍的放了李俊涛,只是还是殷殷的看着面带笑容的李俊涛,村里的担子全压在了他一人身上。   “我儿,早些回来!”   桂氏摸着李俊涛的头,双眼含泪的说着。   对于母亲来说,光宗耀祖的那些事情都比不过孩子平平安安。   “嗯!”微笑着看着已生华发的母亲,李俊涛红了双眼。   “去吧!”   放了母亲的手,李俊涛深深地看了眼殷殷期盼的众人,翻身上了牛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回去吧,婶子。”   李香草握住了依旧轻轻摇晃的手,轻声喊着痛哭不止的桂氏。   一家子走了安静的李俊涛,屋里更显得安静了,气氛压抑的叫人有些难过。陪着陈氏婆媳待了一天,李香草受不了如此压抑的气氛,转身告辞了。   回了家,叽叽喳喳的庞吉难得的不说话,就连荷花也比往日沉默了不少。   李香草看在眼里,倒是也没说什么。只是嘱咐他们洗洗睡了。   听着荷花有一声没一声的叹着,李香草心里也是难受。实在忍不住,翻身坐了起来。推推不住的叹着气的荷花,李香草揉着眼睛道:“荷花,你今儿是怎么了?看着像是不高兴。”   “没怎么。”   薄被往身上拉了拉,荷花闷闷的回道。   没咋?你骗谁呢?再让你搁这叹两声气,我这一晚上都不用睡觉了。   “你……你是不是看着俊涛哥一个人去赶考可怜呐?”手臂撑在床上,李香草斜在荷花上头问道。   推开李香草,荷花披了外衫坐了起来,又叹了口气。   “大姐,你说这过得好好的,干啥非要俊涛哥去那么远的地方赶考去?”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隐约看道荷花脸上有些泪痕,李香草捏了捏荷花的手,笑道:“能咋办?自古以来这读书人都要赶考的。你没听过‘学得文武艺,贩与帝王家’这句话?”   “不明白!”   荷花摇摇头,听不明白李香草话。   好容易说出如此富有哲理的话,听着的人还听不明白,李香草实在是有些挫败,抬手揉揉她的脑袋,李香草笑道:“不明白就算了,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与自家大姐说说,心里自然是高兴了些,就是李香草揉她的脑袋她也没说什么。只是对于李香草的话,翻了翻白眼。   “大姐只会说这一句话!”   噎了李香草一句,荷花转身又躺下去了。不一会儿传来了她小小的打呼声。   “小丫头片子!”   李香草气极,磨着牙小声嘀咕了一句。   “大姐,我们要不要再去山上看看?”   想着去年山上找的一些美味的野果,俊安给庞吉炫耀了不少次,把他说得小心脏扑扑的,一阵激动,恨不得立马去看看。只是平常李香草管得严些,要是没她跟荷花跟着,轻易不许去远处的。   庞吉没法,这才撺掇着俊安过来,哀求着李香草。   带笑的看了看俊安身侧站着的庞吉,差点没把他看得绷不住脸,这才转身告诉了荷花一声,自己跟着秋子带着两个小家伙上山去了。   闲着没事,也是背了两个箩筐,总不能就是去看景色吧。   叫他们自去,荷花拉着向往的桔儿两姐弟,并着桔梗在家看着,轻易不许出去了。   连续几天,俊安他们两个都跑野了,见天的往山上去。连着李香草她们也吃了好几天的野菜野果,嘴里淡白无味的。   眼看收不回俩人的心,李香草心一横,训了一顿。把两人关在楼上书房里,好好磨了磨他俩的性子。   日子鸡飞狗跳的过着,转眼就是李俊涛回来的时候了。眼看再关着两人不像,这才亲自拿了钥匙,去楼上开门去了。   不过关了三天,俊安两个蔫头巴脑的,没了生气。开门看着,李香草也是心疼,忙拉住说了。   “今儿兴许俊涛哥回来,要不要去前边看看?”   心疼的挨个摸摸两人的脸颊,李香草轻声说道。   “去!!!”   一声震天的吼声,差点没把李香草给震聋。   掏掏嗡嗡响的耳朵,李香草气恼的一人给了一个脑瓜崩。   “你这两个臭小子,还行了还?有事没事的吓唬你大姐。看看样子是我给你俩好脸色看了是吧。”   眼瞅着李香草准备抓两人使坏,俊安两个忙不迭的左右拉住了,蹭着她撒起娇来。   “大姐~不是说好了去看俊涛哥回来没的吗?咱快些去,别晚了就不好了。”   连拉带拽的把李香草给拉了下去,笑呵呵的推出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传完这章,落落要去睡觉去,好累啊啊啊。      ☆、第一百一十三章归来   去了李德海家,自然又是一堆人的。各色的想法自然又是不一样。   好容易挤了进去,李俊涛却是还没回来的。   不过也听说李永平亲自去接了,到底什么情况,只得焦急的等着了。   “回来了,回来了!”   站着坐着的一村人,神态各异的等着,听说不知谁喊了声回来了,“呼啦啦”全都跑了出去,倒是把真正着急的李海德一大家子撇在了后头。   跟在后头出去,自家孙儿已是被团团围住,也不得见。饶是李海德见天的是个弥勒佛的样子,这会儿也是火了。   “让开,都让开!”   李海德也是积威日久,这一声大喝,围着的众人自然留出了个道路。   看着瘦了一圈,精神还算可以的李俊涛,李海德连连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理了理被蹭乱的衣衫,李俊涛上前几步,跪在李海德跟前,哽咽的喊了声,“爷爷!”   伸手扶起李俊涛,李德海细细的打量着自己的孙子,蓦地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我儿快去叫你奶奶她们看看。”   李俊涛应试回来又是一番热闹。众人都心急的问着应试的情况,你一言我一语,甚是吵杂。   李海德拦住了心疼孩子身体,着急上前的陈氏婆媳,斥道:“交给涛小子自己解决!”   见他神色坚定的坚持,再看自家孙(儿)子从容不迫的应对,心里慌得不行的陈氏婆媳也定了下来。   定了神,才发现这不过一个月的功夫,自家的孙(儿)子性子与先前已是大不相同。不说其他,就是对着村里这么多人,也是毫不露怯的。彬彬有礼的样子,叫陈氏两个看着还真是不习惯了。   “三奶奶,俊涛哥看着是不是与以往大不一样了?有股读书人特有的气质。”   李香草扶着喜笑颜开的陈氏,偷笑着问。   陈氏捂了嘴,小声的回道:“哪里,哪里。”   “哪里都不一样了,看着就是读书人的感觉!”   像是没听到陈氏的谦虚,李香草笑着打趣了起来。   “额……你这小丫头,惯会打趣你三奶奶的。等会叫你俊涛哥过来,给你也沾沾读书人的喜气。”   伸手点了点李香草的额头,桂氏笑着维护起了自己婆婆。   “哎呀呀!这都说婆媳一心,其利断金!看看可不是呢。咱这惹人嫌的赶紧后退退,不然一会儿子定是没咱站的地方了。”   掩着嘴,笑着调侃着陈氏婆媳两个,李香草一点没有不好意思。   “大姐!你呀!等会儿要是被咱新出的秀才公见了,可不要寻你不是的?”   荷花也是牙尖嘴利的接了过去,惹得陈氏婆媳二人,一人拉着一个,狠狠地捏了捏两人的脸颊。直到泛起了潮红,才停了手。   桂氏攥着荷花的手冲陈氏咬着耳朵。   “娘,您说咱家的小丫头长大了能跟香草她们一家似的不?个顶个的都是小人精,叫人看着是又爱又恨的牙根痒痒。”   陈氏做出个深思的架势,垂头想了想后缓缓摇头,可惜的长叹一声。   “唉!难呐!香草她们是那天上的仙童,这才看着伶俐些。咱家的小孙孙哪里比得上?要我看,不如你舍了小孙孙,与香草她们养了,说不定粘粘仙气儿,还能叫咱家的小妞妞多生几个心眼。”   “嗯,媳妇看也是,回去媳妇就跟永平商量商量,把姐儿舍了香草她们。”桂氏倒是真垂头想了想,仿若是下了多大的决心,说与陈氏。   站着的李香草姐妹听着,不由是满头黑线,这话怎么说得?不是在讨论李俊涛的吗?这咋说着说着到说到自己头上了?   害怕她们真决定把姐儿给自己带着,李香草忙摇头喊了起来,“不行不行,这可真的不行?”就是荷花也是一脸的不自在。   桂氏望了望隐着笑的婆婆,脸一板,咄咄的问:“咋不行了?”   “这……这……这……”   好一会儿,李香草急出了满头大汗,也没说出来怎么不行,双眼雾蒙蒙的看着陈氏婆媳,样子好不可怜。   陈氏婆媳对视一眼,放声大笑起来。这会李香草才知道,被这婆媳两个合伙取笑了,不由红了脸颊。   倒是荷花镇定,笑着说:“要是三奶奶跟婶子舍得,我们倒是还真想有个小妹妹呢。大姐,等会儿回去的时候,就把小妹抱上,咱姐弟几个带着。就是怕小妹不习惯,要是整天的哭闹,不说她自己难受,就是咱们也是心疼的。”   抬手虚虚的打了荷花一下,陈氏笑骂道:“你呀!比你大姐还不吃亏的。算了,你小妹还是我们自己带着吧。交给你们,真怕再给教出一个小人精来。我跟你婶子可是受不了的。”   这边娘几个凑在一块轻松的说笑,那边李俊涛可就可怜了些。被人拉过来拽过去的问着,饶是他镇定非常,这会儿也是体力不支。撑了不过一个时辰,已是满头大汗,脸色苍白了。   “大姐,俊涛哥像是不太对劲!”   眼尖的庞吉看着频频往这张望的李俊涛,不由得小声喊了李香草一声。   顺着庞吉的声音,李香草转过身看去,李俊涛的身子已经有些微微的抖动,要是再不歇息,说不定一会儿就会倒下去。   骇了一跳,忙拽了拽陈氏的衣袖,小声耳语了一番。不敢跟桂氏说,怕惹得她担心。   自己就这一个小孙孙,陈氏哪舍得他出个好歹?一言不发的上去,拉了李俊涛就往屋里走,边走边训斥道:“你说你这实心眼的小子,连续赶路回来也没歇息,也不知道你身体撑得住撑不住。   回来还不赶紧进屋歇歇,尽拉着你叔叔伯伯他们说些没用的废话,你说你个憨小子,叫我说你什么好?”   嘴里虽是说着李俊涛,其实也就是指桑骂槐的说那些不顾自己孙儿身体的一些人。拉了李俊涛进屋,按着他睡下,出来就发现院子里熙熙攘攘的人都走了。   李香草偷偷竖了竖大拇指给陈氏,惹得陈氏笑得浑身乱颤。   “你……”   才回过味来的李海德指着程氏叹了一声。   双手掐腰,陈氏怒道:“我,我咋了?我心疼我自己的孙子还不行了?你说这人大老远的回来,不说叫人好好歇歇,非要拽着人问出个子丑寅某出来,安得都是什么心呐?   要是我的乖孙儿被他们带累的有个好歹,我跟你说你个死老头子,我可是饶不了你的。”   “你……你别不讲理啊?”   一听这话,陈氏立马就爆了,指着李海德哭天喊地的嚎哭起来。   “你这死老头子,就顾着你那脸面了。没看到涛小子他都站不住了?你倒好,人家才回来,我们还没说上两句话,倒叫你把人给扔到人堆里去了。他们是什么人,与咱有些啥子关系?你这老好人做得,连自己孙子都不顾了。你……”   “闭嘴!方才你说啥?啥叫涛小子站不住了?”怒吼一声,李海德紧张的问。   擦擦眼角,陈氏嘟囔道:“还能咋的?要不是吉小子眼尖,不定咱孙子就躺在地上了。你这杀千刀的,这会儿倒是给我窝里横了。”连说带削,又把李海德给骂了一顿。   “三爷爷,俊涛哥才应完试回来,该是先叫他歇歇的。本就绷着心神,又是一路赶了回来,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是吃不消的。方才我们就见俊涛哥一脸的汗,身子都是摇摇晃晃的,孙女想着定是有些虚,该是回去歇歇的。”   怕两人又争执起来,李香草忙上前说道。   一听事关自己孙子的身体,李海德也不敢耽搁,忙亲自去请了李海河,叫人来看看。   李海河诊断一番,其他的倒也没说什么。只说这是孩子有些体虚,应该好好将养一段时间。见李海德一家都变了脸色,才又说应试过后的人都是这样,在家好好歇歇也就是了。   这一上一下的,弄得李海德他们一愣一愣的,倒是李海河说什么,忙不迭的点头答应着,细细的记了。   李海河走后留了些药材,嘱咐着怎么熬,一天一次的叫李俊涛喝下去。   千恩万谢的把李海河送走,李海德他们俱是松了口气。只要孙(儿)子没什么大碍就成。这要是为了脸面叫自己孩子的身子给弄垮了,就是李海德自己也是万万不能原谅自己的。   看着没自己什么事了,李香草带着荷花她们起身告辞离开。   陈氏婆媳亲自把几人送出门,又跟着走了老远,这才在李香草的催促下转身回去了。   “阿弥陀佛,多亏了香草她们,要不然……”   这要不然这一句话倒是没说出来,李海德也是心有戚戚焉的点了点头,附和着陈氏的话。   “爹,媳妇先去看看涛小子了?”   “嗯,你先去看看。”   桂氏担心李俊涛,方才李海河在,就是远远地看着,也不敢凑到前边,生怕搅了他的思绪,于自家孩子有碍。这眼下只有自己家人在,才敢提出来去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哎,写这章的时候。落落想起了几年前的高考,考前一家人紧张,考后一家人还紧张,到最后也是没考好,啧啧,唉,落落就是典型的学渣啊。   ☆、第一百一十四章办法   “大姐,这考功名这么难?”   走在回家的路上,俊安若有所思的问着沉默的李香草。   “难的狠!不信你问吉吉。”   李香草只知很难,具体怎么个难法,叫她也说不出来,眼角扫到庞吉,把人给推出来了。   “这考取功名啊,首先你得……”庞吉、俊安两个手拉着手,俊安认真的听着庞吉说的话。   到了家,还是没说完。跟李香草说一声,两人手拉着手上去了。   洗完澡,睡觉的时候,俊安跑了过来,看着满脸疑惑的李香草,坚定的说道:“大姐,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叫你失望的!”   留下句表决心的话,又是蹬蹬蹬的跑走了。   李香草看看荷花,无声的问:怎么回事?   荷花插上门:大概是抽风了吧。   对于俊安今天晚上的失态,李香草姐妹两个都没当一回事,事后想想,大概从那个时候起,安安已经打定主意入仕了吧。   李俊涛回来后,连续好多天哪也没去,惬意的搁在房里头看书,做学问。端是非常轻松,像是没把考秀才当做一回事。   他是轻松了,可是苦了李海德父子两个,出门就被人拉住问李俊涛有没有把握。这个事情叫两人怎么说?就是自己问他,他也是当做没听到的继续看书,写字。   有了那天的事,也不敢狠问,只得压着心底的焦躁,默默陪着。   许是问得多了,又都是捻酸的话,李海德父子也是恼了,以后渐渐减了出门的次数。   这副做派叫村里人看着,又是一顿闲话,说什么的都有,要是李海德一家听了,平白惹人不快。   过了几天,李俊涛考秀才的事才算是下去了。只是没考上的流言却是传了出来,每次出门被似讥笑,似同情的目光包围着,就是爱串门的陈氏婆媳也是受不住了。   门一关,谢绝了所有人的往来。连着李香草她们也不敢上前打扰。   “大姐,三爷爷家围了好多人。”   学里回来的俊安、庞吉两个跑进屋,冲李香草喊着。   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嘱咐荷花她们在家呆着,自己带了秋子姐妹两个加快脚步赶了过去。   还没走到近前,就见一堆人簇拥着几个报喜的衙役出来,那几人寒暄着走了。   一头雾水的上前,还没开口,就被满脸笑意的陈氏拉住了。   “香草来了?是不是家里有啥事?都好几天都不见你过来了。”   对陈氏笑笑,李香草悄悄的指着满脸尴尬的众人问:“三奶奶这是怎么回事?”   “别理他们。走,跟婶子进屋去。你小妹妹还等着跟你玩呢。”不由分说抢走了陈氏身边的李香草,只是对于她的话,一句话也没解释。   为难的看看陈氏,见她笑着摆摆手,这才由着桂氏拉着自己进去了。   “哼!这会儿看着有好处都来了。早些时候,那话当我们都死了,不知道呢?”   拉了李香草坐下,看着院外站了一堆的村里人,桂氏不由得像李香草抱怨起来。   李香草陪坐听着,边打量着她满脸掩不住的笑意,接着话,给她道起喜来。   “婶子,瞧今儿这架势,俊涛哥一定是得偿所愿,成了秀才公了?那侄女在这可要先恭喜了。谢师宴定了什么时候?我带着荷花她们都过来帮忙。”   嘴角的笑意再也掩饰不住,桂氏咯咯地笑了起来。   等她自己高兴完,拉着李香草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什么谢师宴还没定啦,定是要选个好日子啦,等等等等。   说得正是兴头上,陈氏进来了。只是陈氏满脸的不高兴,兀自生闷气的坐着。   拍拍李香草的手,桂氏使了个眼色,准备叫李香草问问。   站起来,走向陈氏,李香草捏着陈氏的肩膀,小声问:“三奶奶这是咋了?今儿俊涛哥考上了秀才,可不是个高兴的日子?你咋看着脸色不是太好?”   恨恨地瞅了眼外头还没散去的众人,陈氏重重地哼了一声。   “哼!还能是什么事?都是看人有,笑人无的。涛小子没考上秀才的时候,他们有话说。这结果出来了,涛小子榜上有名,他们还有话说。真是比那铁口直断还要厉害,早早的都叫他们料着了的都。   香草你说说,消息没传过来的时候,个个都说我们家涛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什么的,这会儿传过来了,倒是又立马改了口,你说点好听的也就算了,听听都说的什么话?话里的酸味,隔了三里地都能闻到!”   李香草掩嘴笑了,见陈氏还是气得不行,忙言语安慰了。   “三奶奶,人家说叫人说去。嘴长在别人身上,你能堵得住?还不如由他说去,时间长了也就歇了。”   陈氏一拍大腿,气道:“你说的这些我如何不知道。就是这话听着叫人没来由的堵心,不畅快!”   看了看同仇敌忾的桂氏一眼,李香草摸了摸耳朵。   “管他们这些做什么?叫他们说了咱又不能掉下一块肉。就是听着难受,那咱当做没听到不就是了。这两年我们不也没少被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日子不还是照样过。要我说,三奶奶,他们越是说些乱七八糟的,我们越该好好过,气死他们那些坏良心的才好呢。”   对人说了心里的不畅快,陈氏已经好受了些。这又听到李香草最后说得这一句话,立时笑了起来。指着李香草“猴儿,猴儿”的唤着。   见婆婆陈氏不那么生气了,桂氏拉了李香草,亲自按着她坐在了椅子上。   “快坐下,叫婶子好好问问,这几天咋不见来家。”   陪着陈氏婆媳坐着闲聊,眼看着日上三竿,该是回去了。   “三奶奶,你们屋里坐着,孙女该回去了。”   站起来,说了声。   转头看看外边的天儿,陈氏道:“急什么?好些天不来的,陪着三奶奶唠唠嗑。”   原本说的是过来看看,跟荷花她们说过会儿就回去的,这在这又坐了,时间长了还没回去,荷花知道了又是该说了的。好说歹说才叫陈氏放了人。   村里除了李俊涛考上秀才这事,还发生了不大不小的一件事,前头李海成家三小子,李香草亲三叔,这回又是没考上童生的。村里人都说,老大不小的人了,连个小娃娃都不如,越发的看轻了,言语间自是没少刻薄。   这些话让程氏听去了,拿着个擀面杖,直接把人堵在家里,骂了三天才停歇。   李海成嫌丢人,自李俊涛考上秀才以后,门都没出过,就是李海德家摆了席,也是推脱身子不爽利,叫老大李永仁去了。   李永仁回来,把人提溜到堂屋,审贼似的问了一通。越问脸色越黑,不住的顿着拐杖,把人给骂了出去。   “你呀,就是个实心眼的。没见咱爹窝了一肚子火,你还巴巴的往前凑,这不是等着挨骂的?”周氏心疼的拉回了满脸颓丧的李永仁。   胡乱的揉揉脑袋,李永仁苦着脸道:“你说的这我如何不知?只是爹叫去的,我能咋办?”   又看了东屋一眼,周氏自言自语道:“爹这是铁了心的顾着他家的小儿子了,就是苦了咱家的几个小的了。前儿还听先生说,咱家的小子学问还是不错的,说不定能跟后边的涛小子似的,成个秀才公呢。这下子……唉!”   周氏越说,李永仁心中的怒火越胜,不等周氏再撩拨,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坚定的对周氏道:“你放心,我自有分寸。三弟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我们总得顾着儿子!”   周氏眼下嘴角的笑意,迟疑道:“这……爹是不会同意的!”   恨恨地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李永仁眼里满是阴霾,说话也是有些阴阴的。   “又不是没开过先例!大不了再闹上一通!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我总得顾着几个孩子吧。”   先不说李永仁夫妻这会儿因为李海成的偏心生出的些小心思,对比着李海德一家其乐融融的样子,李海成要是知道了,该是后悔的捶胸了吧。   把李永仁赶出去的李海成,坐在椅子上,眼睛微微阖着,良久长叹一声。   “难道真是我做错了?”   颓然了几天,李海成把李永礼管束得越发的严了,关在屋子里叫人高声背诵着书,轻易不许人出门。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又是一年童生入秀才的时候。   中间也不知是李海成管束的紧,还是李永礼真的开窍,发奋读书了,总算是在廿十的时候进了童生。   那几天李海成走路生风,连连在村里冒头,再不见前两年沉默寡言的样子。   李海成亲自把李永礼送去了城里,早早的陪着,光是银钱就是如流水的花着,务必给未来的秀才公一个好的环境。   到了开考的一日,李海成早早的把人送到了地方,殷殷的嘱咐着,端是一个慈爱的老父亲。   顶着大太阳,引颈望着,一连三天。   到了最后的时候,眼看从里头抬出来的人越来越多,李海成心里也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总算熬到最后,双目无神,恹恹的李永礼被两个差役扶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落落的这个文文快要完结了哦。说实话《长姐》这篇文跟我自己预想的差了好多。以前列有大纲,细纲的本子不见了,这是最后列出来的,连差强人意也说不上。不过,还好有你们陪着,落落真的是很感激,谢谢大家。   落落的新文《重生之再嫁为凰》正在存稿中,与落落的两本书《夫妻同穿生活》、《长姐》风格不一样,不再是种田文,多了些前世今生,阴谋诡计。   不过纵观落落的文可以发现,落落喜欢的是被男主宠着的女主。落落感觉男女两人之间真的没有什么大的矛盾和误会,两个人坦诚相待,放宽心,日子就会过得很好。   有时候人们会对生活抱怨太多,其实落落感觉何必呢,改变不了就适应,万事本就这样,不是么?题外话啊,你们看,落落都完结了两篇文文了,还是没能入V,只是落落还在写。其实落落最相信的一句老话就是天道酬勤。   额,好吧,有时候天道不一定酬勤,只不过既然做了就不要后悔,坚持下去,你一定行。这是落落自己跟自己说的话。   其间有人问我,你写文挣到钱没有,实在惭愧,这个真是没有。开始只是抱着给自己闲暇的上班时间找点事做,其间几度想要放弃。只是不甘心,憋人能做得,为什么我不能。有时候人就是这样,不管别人再怎么的调侃,嘲笑,由他去,只咬牙坚持,总有一天或许会达到你自己想要的。落落想要的其实很简单,下本文文可以入V。唉!只能祈祷老天爷了。   落落又啰嗦了一大堆,总的来说,实在是有点灰心丧气了,被打击的哎呀。心里默念一千遍坚持到底就是胜利,坚持到底就是胜利。   落落是打不死的小强,振作精神,开始码字,写手界前辈留下了一个传说,“日更三千有肉吃”。嗯!相信自己。一点点进步,落落一定能成的。   再次感谢大家,今天是愚人节哦,小心不要被朋友善意的开玩笑欺骗了哦。当然善意的欺骗别人,这一直都是我所想要看到的。   落落就是蠢货,竟然放错章节了,把一百零四章的放上来了,落落说怎么不对呢。重放一遍。      ☆、第一百一十五章秀才   李海成连忙扶住了李永礼,半拖着给拖到了牛车上。   见小儿子出来,也不急着赶路,连连问起了,考得如何?有无把握之类的话。   李永礼躺在牛车上,闭着眼睛,恍若未闻。   连着问了几次,后知后觉的李海成才发现儿子的精神不是很好。来时带来的银钱差不多都花干了,这会儿也没许多钱去医馆瞧去。   嘱咐小儿子躺好,赶着牛车飞奔回了村子。   请来李海河一看,跟前几年的李俊涛是一样的,开了方子,叫煎了,温水送服。   眼下的情景倒是跟李俊涛中秀才时一模一样,村里又是沸腾起来。不过相比那时候的李俊涛,李海德一家,李永礼,李海成他们倒是待遇好了不少。   毕竟村里俱是言说这回定是能中的,原本冷落了不少的门庭,这回又是热闹了不少。   也是过了些时日,报喜的来了。进门连连喊着秀才公,一番话翻来覆去的说,把李海成捧得上了天的感觉。   喜笑颜开的吩咐大儿子李永仁给了喜钱,送走人,接着众人的道贺。   摆席的时候,李海成终于能跟村里的几个长辈坐在一桌,席间又是被众人狠狠地奉承着。夹了颗花生米入口,正逢来人祝贺,大笑之下,却是卡在了嗓子眼,憋了个满脸通红。   等众人发现不对时,脸色已经成了绛紫色。   原本高高兴兴的事,弄的众人都晃了神。有那机灵的早就脚底一抹油,跑了。   李海河得了消息过来,李海成已经是笑着睁着眼睛咽了气。   手探上去,试了试,对着众人惋惜的摇了摇头。后退几步,把地方留给了程氏他们。   好好的一件喜事成了这样,也顾不得热闹,席面没撤,众人帮衬着把灵堂搭了起来。   哭声响成一片,就是村里人也是立马换上了一副哀戚的样子。有条不紊的把人入了土,该摆出的样子也摆了,众人陆陆续续的告辞离开了。   纵是天大的事,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就成了大海中的一朵浪花,过了,就是没了踪影。   自从李海成去了,没了管束,不说李永礼,就是程氏,李永仁夫妻,也是感觉松快不少。   日子悠哉悠哉的过着,只有渐渐抽条的身材,才能叫人知道时间的流逝。   四月的天,正是不冷不热的时候,李香草并着秋子姐妹两个,给坐在椅子上的荷花、桔儿两个梳头发。   秋子姐妹都是手巧的人,花样繁多,光是梳头都是许多梳法。连着几年交给李香草姐妹三个,荷花、桔儿两个小的已经得了真传,就是李香草,那手跟打了结似的,头发不是这边松了,就是那边毛了,总说下来,还是那个马尾辫扎得不错。   兴冲冲的给众人演示了,被几人批得一文不值。到最后,但凡是闲着没事,秋子姐妹总是抓着李香草,叫她练手艺。   要是李香草拿出主人家的架势,两人也不辩驳,只拿双眼看着荷花,不一会儿李香草就屈服了。不过总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学得自然就慢些。就这会儿,已是桔儿第三次喊疼了。   握着被拽疼的头发,桔儿泪流满面的回头看着讪讪的李香草,委屈道:“大姐,你太过分了!要不是看在你那手艺惨不忍睹的份上,我能叫你这样糟蹋我的头发?你知不知道,好疼的。”   被桔儿控诉的眼神看着,李香草心里升起了一咪咪的愧疚,忙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心疼的道:“好好好,是大姐的不是,大姐这就认真学,,成不?”   怀疑的看了眼连连保证的李香草,桔儿泄气的转了回去。大姐每次都是这样说的,可是哪次当真了?算了,拽吧,反正我头发多,不怕。   捏了撮头发,伸头看了看秋子手里的挽法,苦恼的皱了皱眉,有些左右为难。   “这东西真麻烦!”   听着李香草的抱怨,荷花歪了歪脑袋,正要说什么。   “大姐,我回来了!”   门外蹦蹦跳跳的跑进来一个男孩。   □□岁的年纪,满脸笑意的跑了进来,一头扎在李香草的怀里,笑嘻嘻的说着。   见了来人,李香草松了口气,忙不迭的放下桔儿的头发,笑呵呵的摸了摸他的脑袋。   “康康怎么回来得早些?你大哥他们呢?”   取下书包放在一边,俊康摸着下巴一本正经的说道:“先生留了大哥他们,说是明年的时候,大哥他俩可以去县里应试了。留他们给开开小灶。”   这开小灶这话,还是从李香草嘴里听说的,这不?正好用上了。   三两下把自己散落的头发挽好,装作没看到李香草哀怨的神色,桔儿抽着嘴角道:“总算等到大哥他们了,这两年见天的见着前头的人趾高气扬的样子,都叫人无端气闷,烦死个人了。不就是个秀才嘛,我们大哥他们定是一下子就中的,哪像他,多年童生不中,我看,中了秀才也是走了狗屎运的。”   桔儿一通话说下来,气都不带喘的,也该知道,这几年李香草她们确实是受了不少闲气。给桔儿骂骂也是不妨事的。   抬手轻拍了下兀自生着闷气的桔儿,李香草轻训道:“这些话搁家里说说也就算了,到了外边可不许说的,叫人知道了,又是一顿闲话。”   吩咐俊康去给自己端杯水,一口气喝下,抹了抹嘴,气哼哼的白了眼李香草,桔儿嘟囔道:“知道了知道了,大姐越发的唠叨了。咱跟人家又是没啥关系的,谁稀罕说他们。”   “康康你要说啥?”   被李香草,桔儿两个搅和的俊康想说话没说出来,憋得小脸通红,坐立不安。还是荷花厚道,看见了,忙问了起来。   总算逮到一个人问了,俊康忙走到荷花跟前,道:“康康回来的时候,见村里叔叔婶婶都往前头去了,也不知道干什么呢?”   俊康说得前头,就是李海成一家。虽说李海成去了,但到底家是没分开,李永仁一家并着程氏、李永礼两个还在一个院子里。虽是没分,倒也跟分了一样,都是各过各的,一个院子里倒是不太常说话的。   前儿闹得狠了,李永仁又从院子南边开了个门,供自己一家出入。毕竟是砖头房,谁也不愿搬出去的。磕磕绊绊的过着,三不五天就能听到院子里的争吵声。端是热闹非凡。   听了俊康说的这话,李香草她们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一丁点八卦的性子也起不来了。毕竟,任谁隔几天听一次,也该烦了。   李香草拍拍俊康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管人家呢。去,楼上看书去。”   俊康撅着嘴被李香草赶了上去,上楼的脚步一顿一顿的,发出了好大的声音。   看着俊康的背影,李香草笑骂道:“这臭小子,脾气见长了还。”   李香草她们住在东边,本就与村里相隔得有些远,前头发生的事,也是过了两天才知道。   早上把屋子,里里外外收拾好,算算也该去李海德家看看了。送走俊安兄弟三个,李香草带着荷花她们,锁了门,一行人去了李海德家。   这会儿正好陈氏婆媳都在,正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满院子跑的巧欣。   巧欣是桂氏的小女儿,名字一直都没取,李俊涛中了秀才,揽过去了为自己妹妹取名的权利,取了个巧欣的名字。问他有什么说头,他倒是只顾挠脑袋,说是灵机一动,想的。   巧欣这个名字听着也不错,索性也就由他了。   跑得累了的小巧欣撅着屁股,头朝下,两手撑着膝盖,细细的喘着气。   腿缝里见着了李香草几个,忙扯着尖细的小嗓子冲陈氏喊了起来。   “奶奶,大姐姐来了!”   陈氏婆媳抬头,正好对上了带笑的李香草。惊喜的站了起来,上前拉着李香草坐下。   逗着怀里抱着的巧欣,李香草带笑的听着陈氏婆媳的小小抱怨。   “你说你个丫头,小时候还见天的来奶奶家,这长大了,倒是越发的不讨喜了,你说你不来也就罢了,怎地也不叫荷花并着几个小的过来?一个村上的,能叫你走几步路?”   荷花笑着接道:“三奶奶有所不知,大姐总说春困秋乏,这时候该是晒着太阳,躺那睡觉呢。”   瞅着一本正经的荷花,陈氏撑不住笑了出来。   “你大姐就是歪理多!”   巧欣是个坐不住的,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在李香草怀里不住的扭着身子了。抱不住,放了下地,嘱咐桔儿带着去一边玩去,又叫秋子姐妹看着。这才转头跟陈氏婆媳说话。   “欣儿在家,三叔咋不把言绪搁在家呢?叫我三婶一个人带着,可不累坏了?”   陈氏一拍大腿,笑骂道:“能有啥子法子?那个猴头一会儿都离不了他娘的,把他搁在家里,可不把屋给掀了?我跟你婶子只看着欣儿也是成的,松快!”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嘛,有时候吵架也是增进感情的方法。不过千万别朝糊了,要不然就是伤人伤己了。大多数时候吵架都是女人赢了。   有没有发现,当你吵架的时候,你嘴皮子特利索。只是吵完架以后,肯定会捶足顿胸,为什么这句话吵架的时候我没说出来,下次一定要记住、   额,以此循环往复,越吵架的次数越多,嘴皮子越利索。当然,落落并不是鼓励咱吵架的啊,千万别当真,伤肝呐。   PS:落落存稿中的文文《重生之再嫁为凰》期待大家捧场哦,万分感谢!很快就能成新文了,该开了吧。   唉,今天又放错了,好歹是落落我在发表之前给改了,要不,又坑着你们了。最近脑子里头装稻草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侃大山   想着那鼻涕虫样的言绪,李香草哑然失笑。   “你不知道,你三叔家的绪小子可是精神头好得狠,就是我跟你三奶奶两个人看着也是不成的,也不知道你三婶怎么看得住?”桂氏想着自家侄子也是满脸的无奈。    陈氏拍了拍桂氏的手,笑道:“可不是呢。要我说咱俩还松快些。要是想了,叫永平套了牛车,咱一道去看看,住上几天,也是成的。”   婆媳两说了会,也就撂开了。毕竟三儿子在城里安了家,总是叫人抱着孩子回来,颠簸着,孩子受不住。   “三奶奶,前儿我听着,俊涛哥要说媳妇了?”   又说了会子话,李香草笑着打趣道。   一听这话,陈氏来了兴致,抓着李香草的手,一家家,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到最后意犹未尽的说道:“说一千道一万,我跟你三爷爷两个也是做不了主的,最后还是你桂婶子拿主意。”   听出婆婆话里的沮丧,桂氏忙笑着说道:“娘这说得是什么话?你大孙子娶媳妇哩,您还能不拿个主意?我跟他爹哪有娘您的眼光毒辣。”   一句话,把陈氏哄得高高兴兴的。笑得眼睛眯缝着的陈氏,抿了抿头,跟自家大儿媳妇说道起来。   “涛小子十六了,也该是说媳妇的年纪了。只是那些托人来说的,说实话,我还真看不上!怎么说我们涛小子也是个秀才公,要是娶了个大字不识一个的,跟着涛小子也没啥话说。我这就托了你五婶,叫她帮忙寻摸寻摸。”   说做就做,陈氏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边嘱咐李香草几个稍坐,边踩着小碎步快步走了出去。   桂氏无奈的看着说风就是雨的婆婆,张嘴欲喊,到底是没来得及。不过愣神的功夫,人都已经走远了。   笑看着婆婆走远的身影,回过头来冲李香草几个说道:“也不怪你三奶奶着急,连我也是急了的。你说涛儿那个臭小子,一听说说媒,早就跑得没影了。这在你三叔家住着,见天的不回家。传信骗人回来,他倒好,说是在城里跟着同窗一道做学问呢。你说说这孩子,什么能比得过成家立业?   现在一说起那个臭小子,我跟你永平叔我俩都满头包!这事还没敢叫你三奶奶知道。你看看咱村里跟那臭小子一年的俊伟,人家孩子都一岁了,就他还慢慢悠悠的一点儿不急。他不急,我跟你三奶奶还急了呢,我还等着抱孙子呢!”   越说桂氏越气,看着牙根痒痒的样子,恨不得李俊涛在跟前,揪着耳朵好好说道说道。   李香草囧囧的听着,默默地为李俊涛默哀片刻。到了年纪,都是催婚的啊,唉!   荷花也是替桂氏着急,不由得开口道:“咋不跟三爷爷说说,俊涛哥最听三爷爷的话了,要是三爷爷说了,该是没问题的。”   不提还好,一提这事,桂氏蔫蔫的不说话了。荷花见了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一时有些后悔孟浪了。   正想着说什么补救一二,就听桂氏无奈道:“唉!别提了。你永平叔倒是说了。爹说小孩子家家年纪轻轻的,不用恁早娶媳妇。自家孙子是个大有出息的,要是早早的房里放了人,恐移了性情!还把你永平叔训斥了一通。   要不你以为那个小兔崽子能这么大胆?还不是有了人撑腰了?”   见又惹出桂氏一番唠叨的话,李香草笑着打趣道:“要我说也是。我俊涛哥一表人才,学问又好,还怕娶不到媳妇?你跟我三奶奶在这一头热的忙活着,要是俊涛哥看不上,不也是白搭。到时候免不得把邻里间的相处也弄僵了。   不如顺其自然的好,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俊涛哥都给你带回来一个大家闺秀做媳妇呢。”   桂氏闻言,连连摆手,脑袋摇成了个拨浪鼓。   “快别说了。我们这家哪能装了恁大个雀?惯会拿你婶子哄笑的!”   嘴里这样说着,桂氏脸上倒是笑了起来。   娘几个又说了会子话,桂氏神秘兮兮的问起了李香草。   “丫头,前头的事你知道不?”   跟李香草她们几个学的,桂氏说话,也好用前头替了。见李香草几个俱是满头雾水。又把椅子往前挪了挪,小声道:“前头永礼出事了?”   本就小声,再配上桂氏那副吃了苍蝇的样子,李香草这好奇心是彻底的起来了。   伸直了脖子,头凑到桂氏跟前,两个头抵着头,感兴趣的问道:“咋了?这我倒是不知道的,莫不是有啥好玩的事?”   眉飞色舞,压都不用压,桂氏幸灾乐祸的道:“还记得村里那妖妖娆娆的王寡妇不?”   李香草皱着眉头想了想,别说,那女人李香草还真有些印象。只是这印象真说不得有多好,实在是那女人有点太不知廉耻了些。拧着眉,李香草聊赖的问:“咋了?”   又把椅子往前拉了拉,桂氏兴奋的道:“还能咋了,她闹到前头去了。说是怀了永礼的骨肉,要死要活的哭闹着叫永礼取了她呢?”   李香草闻言大吃一惊,将信将疑的看着兴奋不已的桂氏,不敢置信的道:“前头那老太太能愿意?新娶的媳妇能愿意?”   桂氏叹了口气,“要不说我那二婶子是个心狠的?眼见着小儿媳妇要回家哭诉去了,心一横,装疯卖傻的撞在了王寡妇身上,这不?据说那孩子没留住,就这样没了。   你不知道,当时永礼脸黑的,看他那样子,要不是顾着二婶子是他娘,能立时打死她。”   桂氏这样一说,李香草倒是信了。那程氏能把自己亲生儿子卖了,还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出来的?   更何况,娶的这个媳妇家里确实是有些家财的,那家人又只有一个闺女,自小凤凰蛋似的宠着。说句不好听的,等人家老两口去了,留下的不都是闺女的?   只是李香草怎么也想不到,这程氏为了那还不见影儿的钱财,能这样处理了自己小儿子的骨肉,啧啧,怪道是最毒妇人心。   这下子就是李永礼再恨,也不能怎么地了。   更何况那李永礼看着也不是个有担当的,只能说王寡妇押错了宝,就是可怜了那个孩子。   “那后来怎么了?”   桂氏啧啧的叹了声,对于荷花的疑问,实在是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她自己都感觉那事程氏做得忒不地道了些,连着李永礼也是有些不齿。   “后来?二婶子话里有话的说了一通,原本闹着要把王寡妇抬进门做二房的永礼也是丢了手。转身指着血留了一地的王寡妇骂了起来。话里话外不外乎是,王寡妇把屎盆子扣在自己身上,不定那没出世的孩子是谁的。   闹了好一通才罢了。就是可怜了那王寡妇,唉!造孽啊。”   “那新娶的媳妇都没说啥?”   白了荷花一眼,桂氏没好气的说道:“人家能说啥?这才进门不过仨月,自家男人的姘头都大着肚子找来了,能忍得住?那人也是个可怜的,伏在身边的丫鬟肩上只顾哭,可怜见的。”   抬手把额前的碎发捋了捋,闻言,李香草吹了吹指甲,道:“那才是聪明人呢?要不,能叫老太太把人给推倒了?就是以后闹起来,也是没她什么事的,说不定经过这事,还能笼络住了自家男人。   也好在是孩子没了,要是没老太太这么一闹,王寡妇挺着肚子进门,不定什么时候草席一裹,没了!”   被李香草这说得,桂氏并着秋子姐妹都不再说话。   荷花倒是有些不明白,出口说道:“该是不会吧,我听说前头新娶的媳妇挺好相处的,是个贤惠媳妇。”   桂氏张嘴说道:“你个小孩子家家知道什么?被香草你这一说,那王寡妇还逃过一劫了呢。”   “这咱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任是再贤惠的人,新婚不过三个月,突然出来一个人,说是怀了自己男人的骨肉,定是要大闹一场的。更何况,来人还是个寡妇。   就是为了自己以后的孩子,也定是不能叫那寡妇进门的!要不以后说起来,不光大人脸上难堪,就是孩子,脸上也是无光的。”   李香草一边说,桂氏一边点这儿头,等她说完,桂氏无奈道:“这都是什么事啊。弯弯绕绕的也忒多了些,没来由弄得人头疼!有钱人家的闺女真是不好娶的!   我得赶紧叫你三奶奶快些忙活着,要是取了这样的进门,光是说话就得想了老半天,可不把人给累坏了!”   正说着前头的事呢,桂氏都能转到自己未来的儿媳妇头上,这功夫,李香草也是叹为观止了。   连忙伸手拉了桂氏坐下,李香草笑着安抚道:“婶子,你要是为了这事就没啥意思了。不说我俊涛哥的为人,就是咱的家风,能出这样的事?   说来说去,也怨不到人家新媳妇身上。侄女斗胆说一句,这事要是发生在我叔身上,你会咋办?”   一句话,把桂氏定在了椅子上。 作者有话要说:  连着两天放错章节,落落都有点内牛满面了。实在是太蠢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城里来人   桂氏思索良久,才笑道:“是婶子想左了。”    李香草笑笑,以手撑脸,弯了弯眼睛天真的道:“哪是婶子想左了。我看是关心则乱,把这事安在了俊涛哥的身上了吧。”   被她这样说着,桂氏也不恼,扬手吓了吓李香草,笑道:“就你知道的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不想一家和和睦睦的,见天的一些糟心事,没得叫人短寿!”   对着荷花耸了耸肩,李香草一摊手,笑道:“看到没?这媳妇还没娶进门呢,就等着给人下马威了。这要是新媳妇来了,可不是害怕的?到时候定然也惹了俊涛哥生气。”   听她话里有话,桂氏陈氏片刻,良久笑道:“只要涛小子娶了媳妇,以后他自过自个的,我老了,经不起操心了,好不好,人家小两口说得算。只要两个人劲往一处使,我管他呢,”   李香草姐妹两个只管笑着听桂氏说话,等桂氏似自言自语的说完才发现,立时闹了个大红脸。   又坐了一会儿,交流了些村里的八卦,借口俊安他们回来,要回去做饭去了,领着桔儿,一行人回去了。   中间又过了一年,不大出门的李香草仿佛听着,前头的王寡妇失踪了。   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李香草愣了下,到后来笑了笑,也就放下了。毕竟连面都没见过几次的,虽说失了孩子,焉能不是她自己造孽成的?只是可怜了那个还没见过世面的孩子了。   又是一天清晨,太阳从东方缓缓升起,照亮了静谧的村落,颠立在小河旁的二层小楼里传出来阵阵读书声,打破了楼里的宁静。   起床的李香草揉了揉酸疼的脖子,蹙着眉没好气的道:“安安那两个小子,实在是气人,这大早上的,哪用得着这么用功?惹得别人也睡不好。”   穿了衣服的荷花闻言,白了李香草一眼,“大姐你还是少说两句罢。你又不是不知道,去年他俩听了夫子的话,跟着别人一块去考秀才,愣是一个都没中,回来闷了几天,之后一直都是这样。要我说,你早该习惯了才是。”   “你说得好听,我这脸色都不比以前了。啧啧,瞧瞧,脸色发黄,憔悴了不少。”   举着铜镜左右照了照,嫌弃的说道。荷花瘪瘪嘴,那个铜镜昏黄得狠,就能找个人影出来,也不知道她打哪看出来的。   “桔梗姐,打盆水来!”   掀开门帘,冲外头扫地的桔梗喊了声。   “哎,就来。”   桔梗端进来水,放在了洗脸架上,荷花边洗着脸边问:“桔梗姐,你跟秋子姐咋又起恁早?天不亮就听着秋子姐在喂鸡了。”   已是亭亭玉立的一个大姑娘的桔梗,倒是还没改了自己的性子,瞅了外头忙活着洗衣服的秋子,咧嘴一笑,露出两个小梨涡。   “你又不是不知道,姐姐她本就睡得浅,一有个小动静就醒了。她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那我也只能跟着起来了。可瞌睡死我了。”   边说边上前替李香草整着头发,这么长时间了,李香草的头发还是梳的不行,总是毛毛糙糙的,惹人发笑。   摸摸头上的珠花,神清气爽的就着荷花的水洗了脸,边洗边边不住的照着自己的脸,一副自恋样。   “大姐,行了啊。你都照了小半个时辰了,还吃不吃饭了?”   把床铺收拾好,见人还搁那撅个屁股照水呢。荷花不由的开口打趣道。   捂着脸,摸了摸,李香草瞥了她一眼,留下句,“真不可爱”,就施施然的走了出去。   站在院子里深吸一口气,李香草仰头朝上边吼了声。   “小的们,都下来吃饭了!”震得院子里下蛋的老母鸡,咯咯的拍着翅膀,像是被狗追着,飞了出去。   上下楼不方便,除了俊安三个,李香草她们都睡在了楼下。一直都是李香草喊俊安他们三个吃饭,前几次还兴冲冲的往楼上跑,不过三天,再叫她喊人,就扭扭捏捏不愿上去。   本准备一推二六五,推给荷花她们的,谁晓得就因为荷花的一句话,自己又掉坑里了。   还记得那天,自己一千个一万个不想上去,荷花那个小妮子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直把自己看得两股战战,才幽怨的道:“大姐叫我上去也成。只是不知道什么时辰才能把那三个叫下来。   都是拿着大姐的话当圣旨的,看着我这没威严的上去,定是无视了,不肯下来。这几天看着安安他们好像清减了不少,要是再不按时吃饭,不知道这小身板……”   不等荷花说完,李香草蹬蹬蹬跑到了楼上,盏茶的功夫,把手不释卷的三人提溜了下来。   经过这件事以后,李香草是彻底的不指望荷花了。但是这懒骨头一犯起来,就不好把他抽下来了。灵机一动,站在楼下朝上吼,只要人不下来,就一直喊,权当练嗓子了。   端饭上菜的功夫,上边三个也是下来了。饭前洗了手,端坐在椅子上,等着开饭。   人都坐定,拿着筷子开吃的时候,才发现仿佛少了一个。   “大姐,三姐呢?”   坐在椅子上的俊康,瞅了瞅自己左边空着的椅子,问着满脸迷茫的李香草。   “啊?”   李香草这会儿还没缓过神来,主要是俊康这个小家伙,一直跟着李香草她们一道喊桔儿,这猛一听他喊三姐,一时半会真么想到,实在也不怪李香草。   “哎呀!三姐儿还睡着没起来呢!”   秋子放下碗筷,就要去伺候着桔儿起床。   “那妮子就是瞌睡多,秋子姐你自吃你的,给她睡去。”   李香草叫着转身欲出去的秋子,说道。   “秋子姐,你就给那丫头自去睡去罢。要是把人叫起来,又是摆着个脸色给人看。等会儿饭菜留些给她,叫她起来了自去厨房找吃的。”   看着秋子有些为难,荷花接着道。   等李香草她们吃完饭,三人自上去闭门读书。李香草姐妹两个也是一人拿了几本书,二楼的露台上坐着,懒洋洋的看了起来。留着秋子姐妹两个洗完碗筷,做着手里的针线活。   快到初夏了,该是给李香草她们做些夏衣穿了。   “秋子姐,留的有我的饭菜没有啊?”   屋里走出来一个娇小可人的小姑娘,揉着眼睛,娇声问道。   折好膝盖上的布匹,秋子抬头笑道:“锅里热着呢。要不我去给你端过来?”   桔儿打着哈欠连连摇头,“不不不,还是我自去罢。要是大姐知道了,少不得指着我脑门骂我懒妮子。咦?对了,大姐呢?”左右没看到李香草,桔儿讶声问道。   桔梗笑嘻嘻的指了指头上,桔儿雷劈似的愣在了原地。   抬头看到李香草笑眯眯的倚在栏杆上,颤颤巍巍的喊了声,“大姐~~”   把书高举过头顶,挡着照过来的太阳,李香草眯着眼,甜甜的笑了。   “起来了?呦!今天咋起恁早呐?日头还不大,起来干啥?回去睡着去。”言语间挤兑着桔儿,把人说得脸立时红扑扑的。也不知是羞得还是热的。   喊了声大姐,桔儿气恼的小脚跺了跺地,扭身进了厨房。桔儿不傻,打定主意对于大姐的恶趣味可以当做没看到,先填饱肚子先。   笑看着桔儿进厨房,李香草张手伸了个懒腰。   “大姐,你瞧那是不是阿大啊?”   张着嘴,哈欠还没打完,身后的荷花迟疑道。   顺着她的眼光看去,李香草手搭凉棚,眯着眼,定定的看了片刻,脸上带了些惊讶。   “咦?还真是!那小子什么时候会骑马了?看那火烧火燎的样子,还以为德胜楼着了呢。走,咱去看看。”李香草笑着打趣道。   这些话要是被骑在马上的阿大知道了,定是要以头抢地,大哭不止的。枉他接了这送信的差事,忙忙的打马过来,生怕晚了耽误事,倒叫大姑娘好生取笑了一番。   阿大院门前,险险的勒住缰绳,立时翻身下马,只是人还没走到近前,就被李香草一句话说得哭笑不得。   “阿大,赶恁急做什么?不是楼里着火了吧?”   听着这句话,阿大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直知道大姑娘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可谁知这也太不拘小节了些,哪有这样说自己家的生意的?就是明面上不是自家的,实际上谁不知道这德胜楼谁说话管事。这不明摆了是看自家生意好,咒着的吗?   “大姐!”   被荷花掐着腰,喊了声,李香草干干的笑笑,扭曲着脸道:“嘿嘿,玩笑玩笑,啊?”   在阿大惊疑不定的目光下,李香草暗地里拍掉了荷花的手,春风拂面的笑道:“阿大,今天来干啥?我不是记得你上个月才给孩子办了满月酒?不是今儿又要办了吧。我可跟你说啊,男人要对得起自己媳妇,不许胡来,听到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一十八章无事忙   幽怨的看了李香草一眼,阿大心里暗暗埋怨自己,早知道不来了。   一来就得听大姑娘的一番话,句句都是作为男人要对得起自己媳妇,不许这,不许那,最可恨的是,思来想去这话说得还都有些道理。   回家对着温柔可人的媳妇,再对着自己软乎乎的儿子,一颗心顿时有了着落,连着整个人都充满了干劲,左邻右舍哪家不羡慕?   “阿大,你又神游了?”   李香草幽幽的一句话,拉回了阿大跑远的神经。   “哦,对对。掌柜的叫我把信给大姑娘送来,说是这六年来好容易收到东家的信,该是送过来给大姑娘看看。”   刚说完,怀里才掏出来的信就被李香草拽了过去。趁李香草姐妹两个看信的功夫,阿大又神游起来。   想当初他们那些人才来的时候,可是个个都看轻着这几个孩子呢。要不是有庞掌柜一边看着,定是都不服的。连着那后厨帮忙的那母子三个也是,做事不说阳奉阴违,也是懒懒散散的。   被大姑娘一敲打二敲打,明面上看不出来什么。暗地里可都说她管得宽,又不是自家的酒楼,一个姑娘家家的指手画脚,当身后跟着的少东家是空气不成?个个俱是等着看笑话呢。   特别是后厨那帮工的母子三个,也不知道那当娘的咋想的,自己女儿都多大岁数了,次次少东家来的时候,次次叫女儿前边伺候着。还想着飞上枝头做凤凰呢,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   想起那母子三人,阿大就有些不齿。不过是女儿在少东家跟前露了几次脸,三个倒都摆起了娘家人的款儿来。不说对他们,就是大爷他们来了,也是瞅眼闭眼的。   原还当庞掌柜他们冷眼看着,也是对大姑娘不满呢。连着自己这些人也是有些不敬上下起来。   到最后惹得大姑娘一发火,把那母子三人并着偷奸耍滑的阿四一起,全给买了,任是四人磕破了头,也不见她松口。   闹到最后,大姑娘小小的人,站在痛哭流涕,后悔不已的四人跟前,言语轻松的说:“别当我不知道你们打得什么主意,心里有什么想法。我李香草早些时候就告诉你们了,这人呐,得知足。   我是个心软的人,当初逃难的那么多人,单单选了你们几个,一是眼缘,二是看着你们本分。谁晓得这人,一旦日子有了盼头,这心思也就越发活络了。   呵,这位大婶,你可真真打得好算盘呐,啊?想着从小就培养着青梅竹马呢是吧?即使你女儿做不了正头夫人,做个妾也能的,是吧?啧啧,也不看看你女儿,你们一家的德行。   实话告诉你,你当宝贝蛋,摇钱树似的女儿,我们吉吉还看不上呢。长得这歪瓜裂枣的样子,我一个姑娘家家的看着都倒胃口,更别说我们吉吉了,你还真当自己女儿是天仙了?   要我说,这人呐,可不能人心不足蛇吞象,你瞅瞅,可不成了这样?这些天摆着岳家的款儿,可是舒服了?”   一番话,刀刀见血,把那三个人说得恨不得立时死了才好。后边的阿四还以为没了自己什么事呢,原本大姑娘也没说他啥,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到最后给站在一边等候多时的人伢子,只是叫人把人领了去。   楼里缺了这些人,李香草在人伢子走之前,又叫人转天带了些人过来,卖身契收了,留下了五个。后头帮佣的仨,前边放了两个。   对着自己四个也没说什么,只是转到下个月,连着革三个月的月钱。   原本自己四个准备上去理论,到底在她灼灼的目光下撑不住,脸色讪讪地。   犹记得她轻轻的扣着桌面,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四人,说道:“感觉不公平?憋屈?先不说这世道原本就是不公平的,自有人生来就是锦衣玉食,有人是那地上的乞丐,就说你们几个。   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一个个从客人手里得了多少银钱。我睁只眼闭只眼,不当回事也是就罢了,你们倒好,真有胆子,还敢闹到我跟前来。你们三个城里买的院子还成不?家里家伙什都备齐了?要不要我再添点?”   不知道阿二他们几个咋样,就是自己听着,险些站不住了。本以为今儿也定是跟前几个月的阿四一样,逃不了被卖的命运呢,谁能晓得大姑娘竟然放了自己四人一马?   “你们才来的时候,我就说过,人要知足。看在你们往日还算本分的份上,我可以先饶了你们,要是再有下次,应当知道阿四他们的下场。这事就给你们个教训,要是再有下回,可就不是三个月月钱的事了。”   “阿大,阿大?”   “哎,大姑娘有什么吩咐?”被李香草打断回忆,阿大忙恭敬的回道。   “你这人,当爹乐傻了吧,最近咋总是神游呢?”   对于李香草的打趣,阿大只是挠着头干笑,不敢辩驳。   “你把马栓了,先进来坐,等会我回了信,你把信带回去。”跟阿大打了声招呼,李香草拉着荷花转身进了院子。   不过片刻,回完信,交给院子里痴迷的望着小楼的阿大,叫他自回去了。   晌午吃饭的时候,饭桌上,李香草把信里夹着的写给庞吉的信拿了出来。看着他疑惑的样子,捏着对方的脸,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这是你那小青梅竹马给你写的信,定是给你诉苦呢,要不要大姐帮着拆开看看?”   这话一出,庞吉跟吃了苍蝇似的,脸色十分难看,筷子放下,右手边的帕子抹了抹嘴,挑着眉道:“大姐又胡说了,什么青梅竹马,没得叫我恶心。”   知她话里说得是被赶走的那母女三个,庞吉立时没好气的回了句。那三人是庞吉想都不愿想的,就跟大姐说得似的,几个人疯魔了,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了。一想到自己被人惦记着,庞吉饭都吃不下去了。   “大姐你们慢点吃,我先上楼了。”   撂下一句话,甩着宽大的袖子,转身,施施然的出门,不一会儿响起了上楼的声音。   荷花咬着筷子瞪了眼摸着鼻子讪笑的李香草,没好气的轻斥道:“大姐又说这些做什么?吉吉本就不爱听的。”   “嘿嘿,那不是,那不是看到阿大又想起来了嘛。”对着一桌子人谴责的目光,李香草亚历山大的干笑着辩解道。   “你呀,还是赶紧上去赔罪吧。免得吉吉生气,又是几天不理人的。”   嘴边冒出来几句话,俊安低头顾着俊康两兄弟吃起了饭。   看着见死不救的几人,李香草磨磨牙,找来托盘,端着选了庞吉爱吃的菜,上去赔罪去了。   也不知道哄没哄好,反正李香草下来的时候,这手里端着的碗盘俱是空了。   吃完晌午饭,睡了个晌午觉,太阳西斜的时候,又是懒洋洋的躺在楼上的露台下,不动弹了。   手里的书越垂越低,顺着胸口滑了下来。被荷花看着,伸手轻轻的拿了去。   揉揉困顿的眼睛,李香草拿着帕子盖在了脸上,有气无力的道:“荷花,你说咱这是不是忒没出息了点?见天的不是吃就是睡的,这浑浑噩噩的过着,忒没意思了些。”   放了手里的书,荷花瞥了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李香草一眼。   “怨谁?这些年陆陆续续买了些田地,离村子也近,咱们雇几个人种也是成的,谁晓得你不知道哪根弦不对,非要全都佃了出去。这时候吆喝着闲着没事了?”   长叹一声,李香草装起了可怜,“唉!我这不是怕你们几个累着吗?”   她不说这还好些,一说这,荷花又有话说了。椅子上坐了起来,语气里满是不赞同。   “还说呢。不说我,就是安安他们几个,你看看现在养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走个长路还要喘三喘的,真是……真是……”   真是了好一会儿,也没想起来说真是什么,到最后看着毫无愧意的罪魁祸首哼了一声,算是结了。   又懒懒的躺了一会,李香草一骨碌坐了起来,摩挲着下巴自言自语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得想个法子,不能闲着了,要不我这懒骨头都生根了。”   只是一想到,屋里屋外的活都被秋子姐妹两个包了,到底自己也没什么事干,实在是有些无力啊。转身又泄气的倒在了椅子上。   见她这样,荷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定是懒筋又犯了,该抽上一抽了。家里大大小小都养得跟那大家小姐似的,明儿大了还得了?   “趁着这时候是春天,把房前屋后给开了罢。”   “啊?”   看着大姐一脸的蠢样,荷花真怀疑,真是大姐把她们拉扯大的?不是被什么东西附了身?   “呸呸呸,勿怪勿怪!”扯回跑远的思绪,荷花心里默默地念念有词。 作者有话要说:  落落又开新文喽《重生之再嫁为凰》欢迎大家捧场。   ☆、第一百一十九章飞针走线   “我是说,咱们把房前屋后给开成地,种点什么东西,你看成不?”没好气的又说了一遍,荷花无奈了。   “种什么啊?都到这个时候了。”   瞅着懒骨头的大姐,荷花额头青筋直跳。   “我不管,反正我是闲不住了。见天的闲着,身上快长毛了都。”   “扑哧!”   被荷花赌气说出来的话惹出了大笑,李香草捂着嘴咯咯的笑了起来。   只是这一时半会的,她也想不出有什么能做的,就前边那小山包,这几年,几个人都已经上上下下不下二十遍了,实在是没什么新意了。   房前屋后给开了能做什么?南边已经有偌大一块菜地了,次次种的菜都吃不完,其他的不能还种菜吧?   摸着下巴,直着眼想着,到底挠着头想了几天,还是没什么头绪。   “大姐,给泡点山楂水喝,晌午吃多了,这会儿有点涨肚呢。”   这天楼上的俊安朝下边蹲在地上不知道干什么的李香草喊道。   “叮”的一声,李香草想到了。抬头给了俊安一个大大的笑脸,忙应了。   等荷花四个从菜地里回来,李香草满脸笑容的拉着她急切的道:“我想到了,我想到了。房前屋后,咱种上果树吧。多种些!你想,等到结果子的时候,满屋子散发着果香味,那简直了。”   荷花倒是没李香草这么兴奋,只要是能找点事做,种什么都成。   说做就做,去李海德家借了铁锨,李香草把上头猫着的俊安几个叫下来。   三把铁锨,除了桔儿、俊康两个,剩下的六个人轮着来。   不过挖了一个坑,俊安两个都已经嚷嚷着胳膊酸,受不了了。   拄着铁锨,庞吉急急的喘着气,袖子不住的给自己扇着风,吐吐舌头道:“大姐,你还是叫我俩上去吧,这也太累人了些。都挖了小半个时辰了,你看看才挖出来九个坑,这房前屋后恁大一片,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蹲在一边歇着的李香草叼着根不知从哪找来的棵草,抬抬下巴让他求荷花去。   “找你二姐,我可是说话不算数的。”   看了眼大汗淋漓,依旧忙个不住的荷花,庞吉幽怨的瞅了眼无事的李香草,俊安两个摇摇头,只得咬牙撑了。   一天忙活下来,他跟俊安两个人,晚上总算不看书了,就连早上的读书声,也是停了。   等李香草满肚子坏水的跑上去,瞅着两人的可怜样,顿时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边撑着门边笑道:“咋了?这一天都撑不住了?是不是感觉脚疼,腿疼,胳膊疼?就连腰也疼。”   见两人苦着脸直点头,李香草又是乐不可支的嘲笑起来。   气不过,俊安上去捏了捏李香草的胳膊,立时把人捏得倒抽一口凉气。   笑笑的对视一眼,庞吉双手抱胸,嘲笑道:“我说就我俩才这样呢,敢情大姐也是啊。怎么?拖着两条铅灌的腿,过来嘲笑我俩来了?”   呲牙咧嘴的轻揉着胳膊,李香草气得挖了笑成了狐狸的两人一眼。一跺脚,恨恨地出门,下去了。   听着走路声一顿一顿的,就知道她方才那一跺,自己倒霉了。   又是连着挖了小半月,这树坑总算是挖完了,见天儿的晒着太阳,就是陪着的桔儿两个都晒黑了。   歇了一天,又是躺下的李香草吩咐秋子去李海德家问问,牛车还用不用,要是不用,借过来,去城里买些果树回来。   正好问得,这个时候闲着,牛车却是不用的,跟着秋子一道,李永平给亲自送来了。一家人好歹留着人喝口水,却被人拒了。年前到今年,一直给李俊涛说亲,人人都着急上火,人家当事人愣是一点反应也没。   不是这个没感觉,就是那个看不对眼。这不,又打听着八里地外的施家庄有个姑娘,不但女红了得,人也温柔贤惠,最最重要的是还认得些字。于是这不?又找人来问了。   送走急急忙忙的李永平,闲着没事,荷花把牛牵了去,前后转悠着,让牛吃草,天黑了人才牵着牛回来。   悠闲的把甩着尾巴的牛拴在了院子里,洗洗手,坐着一起吃饭了。   第二天套了牛车,把俊安两个赶了出去,给了个任务,两人一道去城里买树苗。反正李香草说了,不拘什么花啊,树啊的,看什么顺眼买什么。   窝在家里大半年没出门的俊安两个没办法,只得垂头丧气的被李香草并着荷花姐妹两个,训斥一番,套了牛车去了。   艰难的把两个快成宅男的人打发出去,李香草别提多高兴了,整个人容光焕发,一整天都是笑眯眯的。弄得荷花看了直说她无聊。被几人打趣着,李香草也不恼,依旧笑眯眯的抢着活干。   日头快下山的时候,俩人赶着牛车,晃晃悠悠的晃了回来。车后拉了不少的树苗,连着还有几盆说不出名字的花,只是这会儿花还没开,到底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上去帮忙卸了车,又把车上的土给清了,才有叫两个赶着车给李海德家送回去。   “一事不烦二主,安安你俩把牛车再给送回去。”   不看二人可怜兮兮的神情,李香草抱着几颗树苗头也不回的嘱咐着。   等人回来,一口水还没喝上,李香草又拉着人问,都买了些什么树苗,连着几盆花也问了。   “石榴树、犁树、桃树、李子树、枣树、柿子树就这些。哦,对了,还买了几棵葡萄藤,花嘛,像什么月季,牡丹这些好养的买了些。其他的倒是没什么了。就是那人看我们买的多些,又送了几棵柳树苗。那人都分好了的,别弄乱了,要不明个又该翻找了。”   说完,两个人自去倒水去了。一天都没喝上一口水,又被大姐问了这会子,可是渴得嗓子冒烟了都。   一听有葡萄藤在,李香草这口水顿时哗啦啦的流,馋的不行。只是这屋里好像还没有垒出来个栽葡萄的地方。   搓搓手,笑呵呵的嘱咐吃完饭的几人,趁着天还没黑透,一起,院子外头弄了些土回来。屋里正好还有多的碎砖块,南北顺着墙根,各垒出了长长的一条道。   下边一层是土,上边又去了前边的小河里,挖了些塘泥,担回来,倒在了上头。   晾上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起得最早的李香草喊起秋子姐妹两个,三人把葡萄藤给插上了。   手里糊得全是泥,就这样,李香草还笑呵呵的。洗手喊人起床的功夫,秋子姐妹两个已经做好饭了。几人吃得饱饱的,又是拿着铁锨干活去了。   一人掌着树苗,一人填土,倒是也十分快,不过两天,把树苗全都栽上了。又是用了几天的功夫,个个又都浇了水,才总算是忙完了。   种树的时候,李香草想着夏天天儿热,把几颗柳树栽在了屋后,等过几年,柳树长成了,该都是阴凉了。   忙完栽树,俊安三个又是躲在楼上不出来,总是说,人也不听,非说什么头悬梁锥刺股,今年非要考上秀才不可。   有了这理由,李香草她们也没法子,不能挡了别人上进的心是?说不过,只能由他们去了。就是可怜了小俊康,次次都被那两人提溜着一道。   前前后后忙了不过一个月,又闲了下来。也不知道荷花哪里打听了打络子能赚钱,托村里人带回了好些,几个人见天的垂着脑袋,打起了络子。   人多,手脚也快,别人得五六天才能完成的,叫她几个两天都弄完了。荷花随着村里媳妇去了城里,回来带了四十个铜板。   见她们几个兴冲冲一个个的数着,李香草不屑的嘟囔道:“就几个铜板,也值得你们这样?不是我说,秋子姐,你俩攒的私房钱也不止这些吧。”   抬头笑笑的看了看嘟着嘴站在一边的李香草,秋子笑道:“哪有人嫌钱多的?就是数钱心里也是高兴的。”其他三个还一副与荣有焉的样子,俱是点着脑袋。   “对了,大姐我还从绣楼里带回了些花样,俱是帕子上绣的。我跟绣楼的掌柜说了,一个帕子两个铜板,约好每月中旬送去。反正也是闲着没事,正好打发时间了。”   数完钱的荷花,把四十个铜板,均匀的分成五堆,正好一人八个。塞给秋子姐妹两个,转头跟李香草说道。   可怜的李香草扣着指甲,万分不愿意,只是对上几个闲疯了的人,只能憋屈的应了。   见她答应,也不管她是否心甘情愿,随身的袋子里拿出洁白无瑕的帕子并着花样,荷花笑道:“大姐,咱这就开始吧。”   鼓着脸,李香草十分不愿意的坐下了,五个人院子里围坐一团,无声的飞针走线。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二十章退亲   “大姐,听说俊涛哥那事还没说成。”   绣品上打了个结,洁白的牙齿咬断红色的丝线,荷花说道。   举起针搔搔头,李香草困惑的睁着眼睛,“啥?”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那施家庄的闺女,也不知咋了。三爷爷他们这边都说好了,谁晓得那边又变卦了的。”   “啥?前儿不是听说成了,就该选日子了吗?俊涛哥该是很失落了吧。”   这幅富贵牡丹的绣品已经绣了四五天了,荷花实在是没心思慢慢的磨了,一听这话,立时替李俊涛不值起来。   “可不是呢。昨天我去三爷爷家,见着俊涛哥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看着直教人心疼。你说那家人都咋想的?你要是不同意你早说啊,男未婚女未嫁的,早些时候干什么去了?这日子也合了,该是娶亲了,这倒好,不成了。没得这样欺负人的。”   把三人的绣品团团,放在一处,李香草疑惑道:“不是说俊涛哥开始就不太同意的?这下该是称心了才是啊。”   “大姐儿,任是谁,到了这时候被退婚,都是脸面上不好看的。更别说李大秀才了。”   听秋子这一说,李香草想想也是。只是这会儿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怎么样也不是办法,也不晓得三爷爷他们家咋样了。   “你们家里呆着,我去三爷爷家看看。”   嘱咐几人一声,李香草站起身,拍拍僵硬的腿,准备出门。   “去吧,带我们问个好。”   “唉!涛哥儿她娘,你去看看涛小子他咋样了?这见天的屋里关着,别闷出病来。”   “娘,我……唉!我这就去。”   李香草院外听着,走进来看到陈氏婆媳踌躇的站在李俊涛门外,满脸愁苦。几天不见,婆媳两个仿佛是老了几岁。   扬起笑脸,甜甜的喊道:“三奶奶,孙女来看你了。”   陈氏忙举着袖子拭了拭眼角,回过身来立时笑着应了。就是桂氏也扯出了一抹笑,算是回应了李香草。   装作没看到两人的不对,李香草院子里环视一圈,疑惑的问:“咋没看到欣儿啊?”   招呼李香草坐下,陈氏暂时放下了对孙子的担忧,回道:“跟他爷俩去城里你三叔家了。”   说完这些话,院子里又立时陷入了尴尬,沉默之中。   被这气氛弄得李香草苦恼的挠挠脑袋,苦笑道:“孙女今天来就是听说俊涛哥的亲事没成,就是来看看。俊涛哥没咋样吧?”   这话一出,桂氏立时啪啪的掉起了眼泪,心想着儿子还在屋里,不敢叫儿子知道,小声的抽噎着。   陈氏也红了眼圈,对着担忧的李香草强笑道:“没啥事,不过就是见天的把自己锁在屋里,也不出来。这都十来天了,我们也不敢狠逼,就怕他转不过来弯。你说这造的什么孽啊,我好好的孙子被弄成这样。”   李香草默默地听着,对于那素未谋面的施家人立时起了一层厌恶。   仿佛找到了宣泄口,桂氏紧紧地攥着李香草的手,道起委屈来。   “你说那家是什么人呐,怪不得一个庄户人家能养出来识字的女儿,原当是爹娘知礼的,不拘孩子怎么样,就凭这也该说给我们家俊涛的。前头那边托了媒人过来,把人夸成了朵花。   因是就这一个男孩,哪敢怠慢,我跟你三奶奶特地去了媒人家,躲在屋里见了的,那闺女看着也实在是可人疼的。我跟你三奶奶欢欢喜喜的回来,紧着最好的张罗,就是怕怠慢了人家。   可谁知道人家当我们是好欺负的,张口就要了五十两的聘礼,看在孩子的面上,五十两,我们家咬咬牙也是能拿出来的,只要能把那姑娘娶了,怎么样都成。   怕你俊涛哥不愿意,又撺掇着他去施家庄,远远的看了眼,回来你俊涛哥求到我们跟上,说是就是她了。本就是我们看中的孩子,有什么不行的,这心里更是添了一层欢喜。可谁知……谁知……哪有这么欺负人的?当我们李家没人了是吧。”   不插话,默默地听桂氏说了这些,李香草还是没明白过来。这既然不是钱的事,人家那边又同意了的,这往后该是就等着娶亲了啊?这又咋了?   见大儿媳妇哭得满脸是泪,陈氏拍拍她,让她回房收拾收拾。   “那施家人竟然一女二嫁!”   “啥?”李香草惊得差点跳了起来。那施家人是不是脑子有病啊,这闺女是被捡来的吧。哪有这样坑闺女的?   “是真的。”见李香草不信,陈氏苦笑着说道。别说是她一个小姑娘家,就是自己这活了大半辈子的,也是头一次见。这事实在是糟心得狠。   对着李香草,陈氏婉婉道来:“那家人说了我们这边,又说给了城里一家。要不是你三婶见了,仔细问了旁人,任谁也是不知道的。你三婶没敢跟你三叔说,直接抱着孩子回来,把话说给了我两知道。谁曾想涛小子他竟然站在门外,听了这些事,别的什么也没说,只道退亲。   别说是涛小子说了,就是他不说,我们也是要退的,这家人的闺女我们娶不起。”   “既是俊涛哥说退了,就退了罢。这也没啥,不就是退亲了?俊涛哥以后还怕找不到好的?”   听着李香草略带打趣的话,陈氏笑笑。   “我跟你叔,你婶都是这样想的,只是我们大度不计较,比不过别人无耻啊。那边的人一听说我们这边退亲,立时不愿意了,准备带人过来闹呢。人家是个破皮无赖的破落户,我们却不能如此的不顾廉耻。要不是你三爷爷找了那边的村长,就当自己倒霉,赔了五两银子,这事也不知道能成什么样子。   这才心力交瘁的解决了那事,回来才发现你俊涛哥,他都把自己关在屋里几天了。除了吃喝拉撒,就没出过门。眼见着我的怪孙孙一天天的瘦下去,我跟他娘,我两是真没办法。唉!你说,这都是什么糟心事啊。”   李香草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冲陈氏笑笑,俏皮道:“三奶奶,要不我进去看看?说不定俊涛哥被我一开解,好了呢。”   知道这是她的好意,陈氏也不好拒绝,更何况,自家孙子也该是有人说句话的,不由笑着点了点头。站起来准备跟屋里孩子说一声,香草来了。   推着陈氏进屋,李香草笑道:“三奶奶您先洗把脸,放心的交给孙女就是了,等会就还你个活蹦乱跳的孙子。”被李香草这番插科打诨,陈氏轻松了不少,指着大言不惭的李香草,笑了起来。   “俊涛哥?俊涛?李俊涛!!!”   一连喊了好些声,不见屋里人答应,李香草立时火了,“嘭”的一声踹开了门。   只是看着屋中之人的样子,李香草睁大了眼睛,无语了。“你……”   放下手里的书,解下被吊起来的头发,李俊涛蹙眉看着方才在门外大呼小叫的李香草,轻斥道:“这都多少年了,大妹妹怎么还是如此的不成体统。”   收回伸出的脚,李香草嘿嘿干笑了起来。臭人,坏人,烂人,要不是听说你才失恋,鬼来看你,好心没好报!   “我不是听说你……”   见她吞吞吐吐,李俊涛恍然大悟,“你是说那事啊,过去就过去了,俗话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花’,人家看不上咱,咱也不能巴巴的贴上去。就凭你俊涛哥这一表人才的样,还能找不到媳妇?”   李香草目瞪口呆的看着对面微笑着的李俊涛的嘴巴一张一合,心里直呼坑爹!这就是她们说得受了打击,闭门谢客的人!!!玩我的吧!   “你不伤心,不生气,不郁闷?”生怕李俊涛是强颜欢笑,李香草连连问了起来。   挑眉似笑非笑的看了喘粗气的李香草一眼,李俊涛笑道:“伤心?生气?郁闷?这是什么?不是你告诉我的,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不来。既是这样,我伤什么心,生什么气,郁什么闷?”   “那你为什么除了房里,哪都不去?这不是在暗自伤神吗?”看着对面那人一副无辜的样子,李香草抓狂的喊道。   重又坐回椅子里,李俊涛双腿交叠,翘起了左脚,闻言,扣扣鼻子,满不在乎的道:“唉!这不是快到考举人的时候了嘛。自从去年叛乱平了以后,府城定了今年应试,这不,我这不是正在准备的?”   李香草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消化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问:“不打仗了?”   屈指弹了对方一下,李俊涛白了笑得灿烂的李香草一眼,吐槽道:“别笑了,我知道那人该回来了。瞧你这傻乎乎的样!”   摸着被打疼的额头,李香草委屈了。 作者有话要说:  额,这两天开新文,有些被影响了。新文对话什么的,有些矫情,咬文嚼字。总的来这旧文就有点,额,一样的感觉了。旧文快完结了,落落新坑《重生之再嫁为凰》欢迎前去捧场。挥挥小手,收藏一下,么么哒!   ☆、第一百二十一章起名无能   “弄了半天,感情你不是被人甩了伤心呐?”   虽然不明白李香草话里那个甩字是什么意思,但总结前后,大概也能猜出来。见她如此,不由满头黑线。   “谁跟你说的?”     看他脸色不好,李香草小动物般敏锐的感觉立时感受到些许的恶意,不等怎么样,马上把陈氏婆媳两个卖了。只是言语间把为孙(儿)子担心的两个慈爱的老人,说得更可怜了几分。   低着头偷偷打量着,对面李俊涛满脸羞愧的样子,心里别提多爽了。叫你欺负我,活该叫你担心!   “嘿嘿,俊涛哥,看着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呀!快到晌午了,秋子姐姐说好了晌午做好吃的,我就先回去了,啊?”边说边往后退,退到门口,李香草转身一溜烟的跑了。   “三奶奶我先回去了,俊涛哥好着呢。”   追出门外的李俊涛,只听得院外飘进来这一声,人早就不见了。摇摇头,转身准备回去。   “涛小子,你可算出来了!”   暗叹一声,只得转过去,苦笑着看着对面灼灼的盯着自己的奶奶跟娘亲。   “奶奶,娘,我没事。”   只是不管他怎么说,陈氏婆媳只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伸手摩挲着自家孩子,眼里满是心疼。看得李俊涛充满了罪恶感。   “回来了?俊涛哥没事了吧?”   小跑着回来的李香草被等在门口的荷花并着桔儿拦住了,两人异口同声的问。   只要一想到屋里那人的可恶样,李香草就想抓个东西磨牙。有事,能有什么事?人家可是悠哉哉的,过得好得狠呢。   没好气的瞅了没良心的两人一眼,李香草浑身散发着哀怨之气,自己走了。   自李俊涛那事过去之后,李香草心里憋了股气,见了人总是绕道走。弄得陈氏她们还以为这俩孩子咋了。回去自然是把李俊涛好一顿训斥。   这不,见了过来诉苦的李俊涛,李香草端着茶杯,掩着嘴角只顾偷笑。   “俊涛哥,你上来。”   正喋喋不休的李俊涛,企图唤起对面李香草的羞愧之意。只是嘴巴都说干了,也不见对面人有啥反应,只是眉眼弯弯的笑着,还当自己看不到呢?一听上边俊安的喊声,李俊涛松了口气,忙快步走了上去。   旁边缩在一处看热闹的荷花几个,待人上去了,笑呵呵的冲李香草挤眉弄眼。   “出气了?”   “嗯!”   俊安他们今年也该去考秀才了,听说李俊涛要去府城考举人,有点叫人指导的意思,只是不敢打扰,怕因了自己几个,弄得人分心。今儿见人过来,俱是十分高兴,不顾他下边跟大姐说话,把人喊了上去。   也不知那李俊涛咋想的,从这天以后,见天的过来,就是自己屋里的藏书也给搬了过来。四个人比着,你用功,我比你用功。看得李香草她们几个,俱是头疼得不行。   不等去李海德家诉苦,人家陈氏婆媳两个也是过来了,楼上瞅瞅,笑眯眯的把人托给了她们。就是城里住了多日回来的欣儿,也是送到了这边。   桂氏还笑说:“你家热闹,把欣儿搁这我放心。我跟你三奶奶两个可算是省心了。乖孩子,帮忙看着啊。”   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轰,人多人少都一样。李香草痛痛快快的答应了。只是第二天就后悔了。   一大清早,楼上是读书声,楼下合着鸡惊慌的叫声,桔儿跟欣儿两个,满院子的追着,比谁先抓住。桔儿那孩子,有了小伙伴也不睡懒觉了,两个孩子比着谁先起,闹腾了好一会了。   困顿的揉着泛疼的额角,李香草苦着脸吐槽道:“快把人吵死了,想睡个懒觉都是不成的。”   掩嘴打个哈欠,荷花探头往外头看了看,笑道:“热热闹闹的才像个家的样子,你看桔儿多活泼。”   往后边的日子,都是这样。吵着吵着李香草也习惯了。   转眼到了李俊涛要去府城的日子,路途遥远,要提前两个月启程的。李海德父子两个亲自赶了牛车进城,雇了个车夫,托人把李俊涛送到府城。   只是临走的时候,陈氏婆媳两个,抱着人不撒手,哭成了泪人。送了老远,才在李香草她们的陪同下,一步三回头的回去了。   楼上再听不到几人的争论声,李香草捏着针,晃晃脑袋道:“还怪不习惯的。”   李俊涛走了,欣儿也被李永源家的给接到了城里。一个偌大的院子,又静静地静了下来。   “再过几天安安他们也该去城里了。”   收起已经绣好的绣品,荷花叹了口气,道。   “唉!转眼你们都长大了,就连安安他们也该奔前程了。”又戳了针,李香草感叹着时光流逝。   “大姐不也是慢慢的长大了?还记得小时候大姐总是走不好路,总是摔跤,看得我们想笑不敢笑,憋得很辛苦的。”想起以前桔儿毫不客气的吐起槽来。   拽了拽小丫头的辫子,李香草瞪着眼睛盯着不住呼痛的桔儿,笑道:“桔儿,大姐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忙把手里的绣品举起来,凑着李香草道:“大姐,你看,我这针线怎么看着恁别扭啊。”   放下拽着辫子的手,颇为满意的看了眼机灵的桔儿,李香草拿起她的看了看,直把自己看得眼花,也没看出什么不对来。   把绣品团成团,随手塞给了荷花,大言不惭道:“叫你二姐帮忙看看,没瞧着我忙着的?”   桔儿撇撇嘴,听话的搬着小板凳凑到了荷花身边。荷花边讲着,桔儿边点着头。   愣愣的看着四个埋头苦绣的人,李香草脚尖不住的点着地,过了片刻才道:“要不安安他们去城里应试的时候,我们也跟去吧。反正家里没啥事,去了也不打紧。就当去给他们两个打气了。”   折好手里的布料,荷花抬头看了上边一眼,道:“你去跟他俩说说,咱是做不了主的。”   被捆在这针线活里大半年了,李香草实在是没那耐心绣了,耳听着荷花说这,立时站了起来,蹬蹬蹬的跑到楼上。   楼上读书声顿了下,随后又响了起来。   “二姐,你说大姐说得动他们不?”   “看着罢。”   看二姐不上套,桔儿笑眯眯的转脸对着半晌不吭声的秋子姐妹,道:“秋子姐姐你们看呢?”   “三姐儿是不是又要跟我们打赌了?要是被大姐儿知道,定是要打手心的。”   桔儿讪讪的辩解道:“桔梗姐姐不说,大姐怎么知道?不过是玩笑罢了,要是桔梗姐姐不愿意,直说就是了,做什么搬出大姐来吓人。”   只顾说话的桔儿,没看到三人不住的给自己使眼色,等说完,才发现有些不对。搁在往常,桔梗姐姐不等自己说完就要反驳的,今儿怎么这么安静?不由得取笑道:“桔梗姐姐舌头被猫叼了去?怎么不听你说话了?”   “桔儿要打赌?那加上大姐一个,你看成不?”桔儿背后的李香草白着一口森森白牙笑道。   “大姐!!”   娇嗔的伸手轻拍了下大惊小怪的桔儿,李香草笑呵呵的道:“加上大姐成不?”   嗷的一声扑了上去,桔儿抱着李香草的大腿,撒娇打滚,无所不用其极,只盼着大姐能把这事给轻轻的揭过去,要知道手心打起来可是很疼的。   “大姐,桔儿错了,桔儿知错了,能不能……嘿嘿,能不能不打啊。”   低头看着卖乖的桔儿,李香草摸着下巴想了想,把人吓得又是一使劲,抱得紧了些。   “这样吧,大姐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只要你能完成,大姐就免了你这次,你看怎么样?”   一听可以免了打手心,桔儿想也不想的连连点头,小鸡嘬米的答应着,“好,好,好。大姐说吧,我一定完成。”   看不得小丫头如此可怜,李香草背过身去,偷偷笑了笑,再转过来,又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上去跟你大哥二哥要求,要是能让他们带了咱一道,我就免了你一顿戒尺。”   桔儿听完,仰头眨巴着眼睛,蹙眉深深的思索起来。看样子大姐定是没成的。这大姐都没成,我能说得通?只是这答应了,定是要做到的,要是不做,不说一顿打手心,就是大姐日后也是要拿着这事说嘴的。这可怎么办呐?   片刻的功夫,桔儿脑袋里边都已经转了好几个念头。眼瞅着大姐似笑非笑,威胁的看着自己,只好憋屈的一垂头,答应了下来。   等桔儿上去了,荷花轻瞟了奸笑的李香草一眼,笑道:“大姐就知道欺负桔儿。要是安安他们被闹得狠了,该是不愿意了。”   无聊的玩着手指甲,李香草甩了甩头发,干笑了声,道:“这又不怨我,不干我事。”明摆了就是出事了也是一推二六五,不管的。 作者有话要说:  《长姐》快要跟大家说再见了,嗯,快完了。说实话,落落笔力不够,情节有些拖沓,流水账,有时候落落自己都有些不忍直视,难得小天使们还如此捧场,谢谢大家。   落落又马不停蹄的开了新文,欢迎大家前去吐槽。:-D      ☆、第一百二十二章(大结局)   也不知道桔儿是怎么与俊安他们说的,反正是到底叫他俩答应了,进城的时候带上几人。   既是能一起去了,李香草她们这几天立时忙碌起来,到得进城的那天,到底坐了满满一车人。   李香草姐妹几个城里玩着,俊安两个足不出户,忙着温习功课。毕竟是经历过一次了,却是不见两人有多紧张。   日升日落,转眼到了进场的时候。   原先不是多紧张的两人,被李香草几个神经质的问着这带没有,那带没有给弄得有些小小的不知所措。   还是秋子姐妹,说是她们担心的太过,惹得俊安两个神色紧张,才叫李香草她们少问了些,埋头收拾着东西。   庞兴特地关了一天的德胜楼,连着楼里的人一块,送了两人进场。   心怀忐忑的等着,一连几天。到得第三天的时候,天不亮,几人忙忙的套了牛车过来,直等到日头西斜,连饭都没吃上一口,才看到两人有说有笑的走了出来。   不敢问两人如何了,只把两人接回了楼里,李永源早就做好了饭菜等着。   洗漱过后,两人端坐在圆桌前,垂头默默地吃饭。   见着两人如此,围了一圈的人是更不敢问了。   又在城里待了几天,直到消息出来,知道两人都中了,欢天喜地的整治了一顿好吃的,又稍住了一夜,才又赶着牛车回去了。   回了村子,自然又是一番热闹。   村子里吃席面,通常都是三天的,三天的时候,院子里人来人往,倒是比那盖房子的时候还热闹些。   咬牙撑过三天,众人俱是累得人仰马翻,歇了好几天,才又提起劲来。   今年的冬天来得早些,下了第一场雪的时候,李俊涛才回来了。   回来的李俊涛骑着高头大马,左侧也有一个年轻男子,两人为首身后跟了几个佩刀大汉。   村里人见了,直说李俊涛出息了,定是坐了大官回来了呢。   人群顿时涌了上去,走到李海德家的时候,只见李俊涛向那人一抱拳,言道:“庞兄弟,我家到了。香草妹妹家在东头,二层小楼那家就是。如此,我就不陪庞兄弟过去了。”   那人点头笑笑,示意身后的人把东西送上,一打马,转身去了。   “娘,孩儿回来了。”翻身下马,看到站在门口,双眼含泪的桂氏,李俊涛哽咽的喊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疾步上前,粗糙不已的手,抚摸着日思夜想的脸庞,桂氏哭着笑道。   男子一身铠甲,端坐在马上,抬眼细细打量着前方的小楼,唇角勾起一抹开怀的笑。   “我回来了!”   二楼正铲雪的秋子听到马蹄声,向下看去,却见为首一个将军模样的男子,带着六个兵丁,骑马候在门前。   心一惊,赶忙跑了下去。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李香草亲自拉开了门。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疑惑的问:“几位官爷这是?”   男子俊逸的脸庞泛起了一丝不怀好意,起唇笑道:“听说贵府美人不少,哥几个前来看看,若是行了,少不得抢了回去做夫人。”   见了男人那抹招牌似的笑,李香草鼓了鼓腮帮子,气道:“既是这样,你们外边候着罢!”说完,一个大力,把门给重重的关上了。   “大人,看来夫人并不领情啊。”   “大人夫纲不振,该好好□□□□了。”   ……   见状,男子身后的部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丝毫没考虑到自家大人的心情。   转头利眼一扫,男子笑言:“瞧这样子,你们是闲得狠了?去,把马栓到一边,沿着村长跑二十圈去。”说完不看身后众人如丧考妣的神情,翻身下马,屁颠颠的跑到大门口,大力的拍打起门来。   “丫头?臭丫头?香草?草儿?草儿妹妹?小爷回来了,赶紧出来迎接,给小爷开门!”   门后的李香草羞恼的听着那人大呼小叫的喊声,恨不得找个抹布把他的嘴给塞上。   对上院子里神色各异,憋笑的众人,李香草眼一横,愣是没吓退几人。   心里恼着外头大呼小叫的人,李香草一闪身拉开了门。门外的人不查之下,被高高的门槛绊住,立时趴在了雪窝里。   被他的样子惹笑的李香草,弯腰提着他的耳朵,笑道:“怎么?愿意回来了?胖鱼!”   被李香草狠狠地拧着耳朵,庞煜苦笑着躺在雪地上,无奈道:“你要相信,其实我是很愿意早些回来的,可是,你也知道,公务缠身嘛。要理解。”   闻言,李香草撤了手,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死皮赖脸的庞煜,转头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吉吉,你小叔叔回来了。”   原就有些怀疑的庞吉,闻言,身躯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庞煜,喃喃道:“小叔?”   待庞煜一翻身站起来,朝他伸出双手的时候,看着他无比熟悉的眉眼,庞吉才算是真的相信了。激动的奔到庞煜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在这里,虽有李香草她们视若亲人般的照顾着,可是总感觉这不是自己的家。唯一的亲人小叔叔不在身边,自己犹如无根浮萍,心中总是空落落的。见到了小叔叔,知道他回来了,心才算被填满。   伸手拍着侄子的肩头,庞煜也是颇为感慨,几年不见,以前的小豆丁转眼长成了大小伙子。   不提叔侄俩激动的会面,只说庞煜得知自家侄儿考中了秀才,就是几天合不拢嘴,见人总是笑呵呵的。看得他的属下都冷飕飕的,生怕他再出什么点子,折磨自己几人。   向庞煜打听后才知道,他是来这上任的,请调回来做了县丞。   在李香草家住了几日,庞煜打马上任去了,连带着包袱什么的,也都收拾收拾带走了,且一起带走的还有住了几年的庞吉。   得了消息的庞兴,立时在城里张罗着找了一处宅子。买人,收拾干净,赶紧来迎了人回去。   临走看着依依不舍的李香草等人,庞煜笑了笑,言道:“只是带吉儿回去认认门,过几天再把他送回来。”   走到李香草身前时,庞煜倾身,在她耳边留下一句话,“等我。”擦肩而过。   不提庞煜走后,荷花她们怎么审问大姐,他在大姐耳边留下的什么话。也不提李香草如何的羞怯,恼怒。只说李俊涛回来没几天,府城传来消息,他竟是中了举人了。   毕竟是口口相传的,没见到报喜的人来,毕竟做不得数。   又焦急的等了几天,确是李家村的李俊涛,中了头名举人。一时村里众人与荣有焉,李海德家的门槛险些没被踏破。   辖下有人中举,且是头名举人,就是县令也是得意非凡,怎么说,这都谁政绩啊。   递上拜帖,浩浩荡荡一群人来了李家村。待见到李俊涛如此少年英才,更是欢喜了一分。又打听到他竟然与县丞还有些瓜葛,更是不敢轻视。   那庞县丞他是知道的,战场上的鬼见愁啊。要不是他自请调来这出云城,说不定就是那骠骑将军了。那人就是皇上跟前,也是挂上号的。   见了李俊涛,县令心里自是藏了一番心思,回去跟夫人说了,却被夫人拿话取笑了番。   “你既说那李俊涛是少年才俊,又长得一表人才,最最重要的是家里人也简单。怎不知咱英儿还未出阁呢?”   被自家夫人一提点,县令当即恍然大悟,越想越感觉自己宝贝女儿与那人相配。夫妻两个为了宝贝女儿的婚事也是愁白了头发,总是左也不满意右也不满意,就怕给女儿找了个不如意的婆家受气。   心中既有了计较,自然也就托人先去问了,找来找去,就找到了庞煜。   庞煜得了这个差事也是欢喜,他知道李香草最是看中那李俊涛一家。不过跑个腿的功夫,立时满口应了。   到得第二年秋天,锣鼓喧天,却是县令大人嫁女,嫁给出云城新举人--李俊涛。   李海德一家原当这官家小姐极难相处,正忐忑不安,不知怎样相对呢。谁知娶进来的县令千金确是有些娇气,只是脾性温和,待自己这一家人也没看轻的。日子渐渐过下来,也是十分和睦。   小两口感情越发好了,做出那□□添香的事,就是李俊涛也是万分满意的。   婚后第二年,就添了一个大胖小子。立时把李海德父子两口喜得不行,见天的抱着重孙(孙子)不撒手。就是李俊涛小两口都排在后头了。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李香草终于点头,答应了庞煜的求娶。   选了个良辰吉日,德胜楼前一面之缘的两人走到了一起。   七年后   一白袍丽人昏昏欲睡的趴在凉亭中的桌子上,四面吹来的风送来少许的凉意。   “娘,娘。”   粉团似的小娃娃不顾身后大呼小叫的丫鬟,急急的跑了过来。   揉揉依旧困顿的双眼,丽人抬起头,蹙眉看着跑到跟前的小家伙,捏了捏他圆鼓鼓的脸笑道:“轩儿,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许跑太快,你都忘了?仔细你爹回来又叫你绕着荷花池跑圈。”   小娃娃立时扑到那人怀里,扭股糖似的扭了气来,言语间自是有些抱怨。   “娘总是拿爹来吓我。要不是京城里舅舅们又送来了好玩的东西,我才不来呢。”   捞起小娃娃抱在怀里,李香草看着小跑着追上来的丫鬟笑道:“轩儿皮一些,你们远远的看着就是了,不必紧紧地跟着。”   丫鬟们自是齐道不敢。原先也有个丫头,仗着在府里时间长了,不把这乡下的夫人放在眼里,言语间甚是轻慢。夫人倒是没说什么,只是老爷,侄少爷知道后却是把那丫鬟连着父母一道卖了出去,且嘱咐了人伢子,务必卖的远远的。   自那以后府里倒是都不敢小瞧了夫人。前些年还有往老爷房里送人的,老爷虽是一个都没碰过,到底是惹得夫人不快。只是去京城住了两个月,老爷随后赶去接回来。才晓得夫人被皇上认做了干女儿,是有封号的郡主了。   自那以后,往府里送人的是再也没了。   “走,咱去看看你舅舅他们都送了什么过来。好玩的偷偷藏起来,不叫你爹爹知道了。”说着,抱着小娃娃起身,出了凉亭。   “什么不叫我知道了?轩儿又重了些。你又有身子了,就别抱轩儿了,仔细些。”接过小娃娃,庞煜道。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   随着二人渐渐走远,身后的丫鬟赶紧回神,加快了步子跟在后头。 作者有话要说:  表拍我,《长姐》大结局了,对的,你没有看错,大结局了!   新文《重生之再嫁为凰》欢迎小天使们捧场!么么哒! ============================== 本书由(波斯猫猫)为您整理制作 久久小说下载网(PC版:www.txt99.com 移动版:m.txt99.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